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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只然

[鸢衣鸢]仿生机械会开出以太花吗

全文2w+,左右无差

花吐非典型设定,bug很多,第一次完整讲一件事,整篇节奏混乱语无伦次矫揉造作不知所云

看个乐呵

————

 

 

0.

“如果……如果真的有人这样替代你,去生活、去工作、去……去接手你的生活,而你身边根本没有人会察觉这件事……

你会觉得悲伤吗?”

“……

我会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1.

组长休病假回来了。

这是件天大的好事,组里每个人都很高兴。其实组长缺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起码组里处理的如山般的的文件并不会因此好心地减少。办公室里仍是各干各的,一到忙碌的时候就变成纸张翻动、外呼电话和键盘声的海洋,偶尔还会...

全文2w+,左右无差

花吐非典型设定,bug很多,第一次完整讲一件事,整篇节奏混乱语无伦次矫揉造作不知所云

看个乐呵

————

 

 

0.

“如果……如果真的有人这样替代你,去生活、去工作、去……去接手你的生活,而你身边根本没有人会察觉这件事……

你会觉得悲伤吗?”

“……

我会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1.

组长休病假回来了。

这是件天大的好事,组里每个人都很高兴。其实组长缺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起码组里处理的如山般的的文件并不会因此好心地减少。办公室里仍是各干各的,一到忙碌的时候就变成纸张翻动、外呼电话和键盘声的海洋,偶尔还会有毛头小子一脚踹开门大喊一声出外勤啦,然后众人又是一阵骚动,陆陆续续跟着跑出去几个年轻警员就又恢复了常态,如同池子里被顽童丢了块石子。

坏事是原本交由朱鸢处理的那些均分到了组里其他人身上,甚至一部分文书工作都交由了平日里从不关心这些繁冗文件的青衣手里。组里人都知道组长平时恐怖的工作量,可也只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有实感。

所以朱鸢回来上班那天众人小小庆祝了一下,为欢迎组长回归,也为庆祝自己的解放。

可惜的是朱鸢伤还没好利索,上次伤到了肩膀,连带着握枪都成问题。因此即便是回来上班,也只是坐在工位上处理些文件。这也不错,起码对于青衣来说是这样,那些报告书终于能交给专业人员来写了,她不擅长这些,尤其是个别要求手写的报告,可怜她落笔就是标准的楷体,和电脑上下载的字体一模一样,众人看了说根本就是打印的。

“这也怨不得,术业有专攻。”青衣这样说。程序会给她录入什么标准字体,却让她难以呈现出常人那种富有情绪变化的笔迹,这也是好事,起码从不有人对她的字体是否美观这件事评头论足。

很快朱鸢就接过了青衣手里的活,于是有天组员们少有的见到青衣絮絮叨叨地给朱鸢讲工作的情形,平日里都是反过来。令人惊讶的是青衣这次事无巨细地嘱托了哪份文件手写哪份报告急着要之后,组长竟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而青衣也没什么异议,接了出外勤的任务就领着几个后辈离开了。

这很不对劲,吃食堂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一致认为。

“她们不会闹矛盾了吧?”

很有可能,青衣前辈面上总是看不出什么的,而且最近不是出外勤就是呆在休息室充电,遇见的次数也不多,可他们组长不是机械,有什么事情也是看得出的,尤其是这几天从没见过她帮前辈收拾茶桌。

这根本就是闹矛盾了吧。

“不对,这几天没见到青衣前辈喝茶。”有人提出。

哦天,这更反常了,该不会是要世界末日了吧。

“不不不,我听前辈说她机体出了故障,最近不适合摄入饮食。”

于是大家又放下心来。

可一群人思忖着连办事大厅的小安都觉得不对劲了,同样是机械的小邦布常被青衣拉着喝茶,前天午休的时候这小家伙进来没找到人,本来直直朝着朱鸢的工位跑过去,结果看见人不太高兴的样子,小小的身子愣是原地刹车加一百八十度转弯,啪嗒啪嗒地跑到它觉得面善的赛斯那边去打听青衣去向了。

巧的是众人说着就看见他们的组长正端着餐盘找位子,于是几个人招呼着她坐下,比较委婉地问她伤好得怎么样了?上次的案子结了吗?回来这几天感觉还好吗?

朱鸢被问东问西,饭也没吃几口,只说一切都好,只是上次案子还没完全解决。

于是有人扯到上次任务实在凶险,多亏组长英明神武,大家才能安全从空洞回来,几句话把朱鸢卡得够呛。

“哇,你都不知道,上次碰见了好多没见过的以骸,还有个长触手的,从地里冒出来一下子缠住我的腿,给我吓得半死。”那人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情景,手舞足蹈的样子倒真的像某种扭曲爬行的不可名状的以骸,”幸好前辈一棍子给这东西拍出几米远,不愧是钰偶,力气真大。”青衣来组里工作比大多数人都要早,基本人人都要叫她声前辈。

听到这朱鸢问:“话说青衣前辈不是也伤到了吗,怎么没见她休病假?”

“哎前辈受伤只需要修理一下换几个零件就好了,跟咱们这种肉体凡胎不一样。”

“组长组长你不知道,当时前辈把你从空洞里带出来刚把你交给医疗队,她就吐了好大一口血,把我们都吓坏了。”

“对对,就跟那种武侠小说一样,一副受了严重的内伤命不久矣的样子,吓坏我们了。”说话的是个小伙子,还像模像样地捂着胸口,动作夸张,引得在座的都笑起来。

“哎呀,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只是和仿生气管连接的电容液管道破裂了而已。”

一伙人听见这个声音都慌忙抬头,青衣走路也不是无声无息的,甚至还咳嗽了两声,只不过有人此时心不在焉魂游天外,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刚刚还模仿她的那个小伙子,飞快地原地坐下,拿起餐具装出忙着吃饭的样子不敢抬头。

“所谓读书如吃饭,善吃者长精神,不善吃者生痰瘤。”虽然是后到的,青衣却很自然地挑了朱鸢旁边的空位坐下,“年轻人少读点闲书的好。”

这群家伙便像是看见老鹰的小鸡崽,一个个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纷纷用眼神怂恿着身边人说点什么,不然大家都玩完。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这尴尬氛围于是问青衣怎么不吃饭。

“不啦,还没好利索就不给机体增加负担了。”说罢咳嗽了两声,声音实在,好像那满是某种高分子成分的仿生气管上真的出了问题。

有不知情的新人好奇:“前辈原来是油电混动吗。”

众人又笑起来。

“世间美食不可枚举,若是因为机械身体而不能品尝未免也太过可惜了”青衣笑道。

怪异的气氛终归是缓和了些,有家伙拍着那孩子的肩说青衣推荐的那家火锅店是他出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旁边的家伙又不同意,说他家楼下那家调料才是一绝,于是众人又七嘴八舌地争辩起哪家火锅最好吃,最后变成了油碟和芝麻酱的战争,于是约着晚上去火锅店一决高下,就让刚刚的新人做裁判。

这帮人都太直来直去,说话也都属于心直口快的那类,没什么缺点,只是话题转移学不会委婉点。朱鸢叹口气,却在一帮人吵闹的声音中突然察觉到有人戳她,扭头看见青衣凑过来小声问:“大家晚上去聚餐,你呢?”

“我?”朱鸢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这群人胡扯的话题还真被青衣听了去,下意识摇了摇头,“伤没完全愈合,医生说辛辣的东西少吃为好。”

“甚好,”那双无机质的玉石般的眼睛轻轻眯起来,朱鸢觉察到一种熟悉的,如同成功扣住了编织框下贪吃的麻雀一样的表情,“下班一起走吧。”

 

 2.

下班一起走的意思是今天去她家坐坐。

巧的是今天活计确实不多,可能那位并不存在的工作之神体谅她们大病初愈,连带着组里所有人都沾点光。于是一帮人在路口分别,一队浩浩荡荡地打闹着往步行街走,倒是真的要去火锅店做那无意义的比赛,留下两个朝着地铁口晃荡。

路上两人少有的没什么话,只听见青衣小声念叨了些什么气压低了点,要下雨了,朱鸢没听清,再问青衣也不回答,只是问要不要买点喝的,就找了家便利店拿了瓶果汁,回头瞧见这人在货架间徘徊着,朱鸢凑过去发现她在端详一盒饮料,上面大剌剌几个字写着原浆番茄汁。

“稀奇,番茄汁也能算是饮料吗?”

“前辈想尝尝吗。”

青衣却是很自然:“不了,你试试。”

最后还是拿着这盒番茄汁出了便利店的门,结果刚入口就被直冲脑门的酸给打了个趔趄。

“这根本不是番茄吧……”

青衣看着她只是笑:“有那么酸吗?”

“非常酸,而且没有甜味。”

“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种酸甜味道的。”青衣如此说着,可语气里没多少歉意,”可惜我不能帮你分担了。”

说罢十分应景地咳了几声。

“可以留着做菜……”朱鸢思考了一会,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问,“晚上想吃什么……哦……”

青衣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在意。

“医生有说什么问题吗?过段时间要去复查吗?”朱鸢觉着奇怪,印象中机械生命从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再严重的损伤往往只需要更换些部件就可以解决。这段时间两人即便是交流不多,她也察觉到青衣不间断的咳嗽,好像真的是某种初愈的病人,甚至精神都不大好,大多数时间瞧见她都是在休息室充电。

“这副铁做的身子能有什么事,好啦,不如关心一下碳基生物的晚饭问题吧。”

这个话题被搪塞过去,而那盒被打了差评的番茄汁也最终合着切好的肉块被丢进了锅里。两人翻箱倒柜在冰箱冷冻层发现了尚且能吃的食物,草草决定了某位碳基生物的晚饭。

青衣表明自己跟过来就是为了帮她做饭,就把人推出厨房门叫她去歇着。朱鸢靠着门框看她忙碌,她自己没什么能理所应当被当成伤员照顾的自觉,只能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因为她本人现在也并不太能活动右胳膊去帮忙搅动汤锅。回到家里脱掉工作服总是自在点,青衣也卸了护甲,只穿着她那件黑色的背心。朱鸢怕她身上溅到油渍不好清洗,还找了件围裙,顺带帮她把两股发辫合成一股,在脑后挽了起来。

平日休息的时候青衣偶尔也会来,因此用起厨房的工具还算熟练。收拾东西对智械而言都不算难事,只是中间忍不住咳几声,看得朱鸢直皱眉。

饭后简单拾掇,青衣表明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就把她按在凳子上,要帮她换药。

朱鸢知道自己在休息室换药被她看见过,也知道这个位置的伤口自己操作实在麻烦,若是自己去处理肩膀上的伤口姿势也太过扭曲,自觉反抗无能的她只能乖乖坐在那,等着去拆纱布。

青衣很少真正触到伤口,这种裸露着血肉的地方,而朱鸢习惯了自己去处理,并且也鲜少伤到这种不方便的位置,所以往往拒绝帮助。

愈合时一些血肉常常粘连在纱布上,她知道,所以青衣告诉她忍着点疼时也不意外。即使位置不方便,她有些经验,也处理的好,裸露的地方大概已经长出了粉色的肉芽。青衣的动作小心,朱鸢在这种事上总是信任她的,而且她们能做的不多,小心翼翼撕下黏着血的纱布,也只是再消毒一边然后敷上药粉。

这个过程漫长,朱鸢能听见偶尔轻微的两声咳嗽,也没什么话。她们一路上还能和谐地谈点无关痛痒的事,安静下来就显得有点冷清,朱鸢也不习惯别人帮她,空气凉,也看不见身后人的动作,赤裸着背只觉得浑身发毛。可想起她们的争论也不做声,低着头,她们两个都不善于处理这些矛盾,大多时候都是选择抛之脑后。

但青衣今天同她一起回来显然不止只是为了帮她这个伤员解决晚饭问题,她们两个相处这么久朱鸢多少有这个自觉的。可有话要说又闭口不谈不像青衣的风格,此时不谈更待何时,便轮到她如坐针毡,连带着涂药的疼痛也没那么要紧了。

“那一批实验以骸都解决了吗?”

终究朱鸢忍不住开口询问,找的还是工作的话题,却迟迟等不到回答,回头就对上青衣那一双眼睛,分明是一板一眼的机械,朱鸢却从中觉察出一丝茫然,稍纵即逝得像是一尾游鱼,甩甩尾巴又潜进青色的湖泊里了。

“大部分。这几日我带着队员又去了空洞几次,清理了一部分……坐好,”青衣回答,把她扭过来的身子摆正,说话对青衣来说似乎有些阻力,于是她清了清喉咙继续讲,手上动作不停,“不过和那批单子对不上,明显有遗留。”

“清理它们有些困难,毕竟要提防这些人为改造过的以骸……是否像那些研究员期望的……有在空洞外生存的能力。”

现阶段空洞相关研究管控不严格,对于以太能量寄宿体与以骸的界定太模糊,就导致有些无良研究所把些什么改造过的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之类的送到空洞里,想要白闝模拟高浓以太环境,结果大多数都承受不住侵蚀变成了不知种类的以骸。它们的负责人甚至大放厥词,说什么:既然这些生命原本就能在空洞外生存,那么吸收了以太后再送到空洞外,岂不是发明了可以在空洞外生存的以骸。此类妄言妄语更是在绳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由于太过大逆不道,于是有用户在问候了对方父母后反手举报到了治安局。当他们赶到窝点时没有发现任何正常生物,倒是一群不可名状的以骸。

这群没有专门研究并记录在册的以骸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由于不知道攻击形式与特性,许多队员没有应对策略,毕竟会从地里长出藤蔓来扒住你的以骸实在是少见,他们只得草草清理一部分就撤退,惯常负责断后的她们两个也负了伤,这一场下来也算是狼狈。

“过几天我会带队去一趟,如果有遗留只怕后患无穷。”朱鸢说,她也有些想要调查的事。

那次撤退时她俩遇见了一株特别的植物,白色的花瓣蓝色的蕊,从分类学的角度来讲是与葱莲同科的植物,可偏偏它的花托膨大,而这又是菊科的特征。当时她们没有警惕,现在想来大概是与阿劳恩类似的以骸,在她们靠近时长出了黑色的脚,吱哇乱叫着喷出了会爆炸的花粉,她们负伤也是因为这个。后来在医院朱鸢也咳嗽了一段时间,医生说是过敏的症状,后来不久就痊愈了。

青衣不言语,只是取了块敷料贴,代替了原本的纱布,这种好些,起码少了粘连。两人聊了会便终止了工作的话题,青衣告诉她晚上有雨,回去不便,能不能借宿一晚。

这是常有的事,有时附近出任务回治安局不便,青衣也常在这休息,不过这次青衣推辞说要借客厅处理些东西,就在不在卧室休息了。

要处理什么东西,朱鸢不清楚,但她隐隐知道这只是托辞。

人们总说伤快好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愈合的时候神经末梢敏感过头,血肉缓慢生长的地方滋生出羽毛搔弄似的痒。即便是躺在床上,她也要侧着防止压到伤口,也睡不好,遥遥望着从门缝里透出的客厅的灯光,偶尔听见压抑的咳嗽声。

夜里竟然真的如青衣说的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隔着窗子也听不真切。

 

3.

晚上总是咳嗽严重的时候,许多疾病都是夜晚发作的最磨人,于是青衣走到阳台,防止咳嗽声吵到卧室里的人。

房子里生活气息重,也暖和,阳台就显得冷清一些。青衣勉强打开点窗子,从缝隙里吹进来带着湿润的凉风,雨声悉悉索索的,愈显得夜里静的厉害。她本该在夜里充上电、或者说清一下缓存,像人类那样稍稍休息一下。不过她不喜欢公寓民用的混电,又或者体恤某位拿治安局死工资的可怜市民,就不用她去支付高额的电费了。

她靠着栏杆额贴在窗子上朝外看,玻璃凉,她也不觉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瞧见自己落在玻璃上的反光,眼睛里的小型夜视仪在发出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的。

以前做测试的时候她也常面对玻璃,或者说镜子,因为曾流行过有关”只有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才能认出镜子里的自己”的说法,小猫小狗甚至年龄不大的小孩子都认不出。她的测试员不厌其烦地把她领到镜子前,向她询问镜子里的家伙是谁。

太安静的时候人思维也飘忽,她想起以前,又想起前些天她们的争执。

如朱鸢想的,她今天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为着她们上次的争辩、也为着她的病,朱鸢是敏锐的,大约早就猜测了七八,她本该和自己的搭档讲明,不过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她很少有这种感觉。

从普世意义上来说,她病了。不管着主人的意愿,气管里总是如同什么东西在生长,破土而出,再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这几日她都在咳嗽,并且如着那个医生说的愈发严重,不过都没能看见自己咳出来了什么,今天的反应尤其严重,以至于此时她弯下身子,强烈的机体反应让她的视觉和听觉都短暂失灵,只剩下耳边的蜂鸣声,终于她借着微弱的光隐隐约约看见自己咳了花瓣一样的东西出来,碰到手指的一瞬间那些花瓣就变成齑粉,消失不见了。

她有些意外,便如同打碎了玻璃杯一样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被她碾碎的花——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剩下了一些咳嗽带出来的红色的电容液,就像血一样。

最初的时候她身体内的用于储存能量的液体并不是红色的,只是有次机体出现了损坏,可渗出来的液体透明,当时学会里的研究员并没有发现,直到她因为失去能源供给瘫倒在试验场的时候才察觉问题。自那以后她体内的电容液就被加上了无害的颜料,以便于实验中——还有以后。

“希望以后你的搭档能及时发现你受伤了。”

那时她的研究员这样说,人类还有希人都对红色比较敏感,因为颜色像血,在生命漫长的演化中,血通常意味着危险与死亡,这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告诉他们有危险或者捕食者在附近。

“生物在看到红色的时候往往脑电频率加快,还会伴随血压心率上升的症状,所以一些警示作用的标语和符号往往是红色的。”

那之后不久她就眼睁睁地看见那暗红色的液体流进自己的躯壳,于是她因为满盈着新的”血液”而变得沉甸甸了。

彼时的她不懂这些话,并不是因为不够了解生理知识,而是因为这些话里有着逻辑的矛盾。

“若是红色预示着危险,生物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远离吗?”她问,“对于生命而言存活是第一要义,就如同人工意识体三条准则里首位的那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机器被创造的目的就是保障生命,那么强求一个生命帮助一个机器,岂不是舍本逐末。

如同许多刚诞生的意识或者刚苏醒的病人,她有很多问题,可她的研究员虽是个不差的人但也并非深谙生命意义的哲学家,再加之没有太多的耐心,于是这个问题便被搁置。

直到她看见朱鸢慌里慌张地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甚至碰倒了一颗无辜的盆栽番茄,这个问题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朱鸢,这个时间你应该在睡觉,而不是到处……”

她说着,可朱鸢已经掰开她试图掩盖的手掌,于是那红色的溶液就暴露在了微弱的光下。

大概是和这些活生生的人们呆在一起太久,以至于她再次看见那些红色的东西后也竟然生出了一点点怯意,被掰开手掌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察觉到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感。阳台凉,而朱鸢的手烫的她想往回缩。

“青衣你!”也许是被惊醒还迷糊着,或者是真的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她直直喊她的名字而不带着社会定义上的后缀。

少见朱鸢生气,青衣在对付她的这种情绪上没太多经验,平日里仰仗经验胡诌的理由也在嘴里打了个圈,最终看着那张紧皱着眉头的脸也没能说出口,反倒变成一块淤结在喉咙的花瓣,在她的又一声咳嗽里被吐出来。

仿生的结构与生理对于机械来说大概更多的是负担,青衣又一次确信了这件事。就像她明明不会因为气管里卡着一片花瓣窒息身亡,设定好的反射机制仍旧会让她把阻塞物吐出来,至于两人眼睁睁看着那片花在空气中变成粉末。

“前辈,你应该告诉我你不舒服,然后我会带你去医院,而不是一直忍着。”可能是这种违背常理的现象终于让人清醒了些,朱鸢皱着眉头,也不顾这些液体,握住她的手便要半夜去挂急诊。

“等等,朱鸢。”她扶着栏杆并没有起身,机械的力量总归比肉体要强点,她不想走朱鸢也拉不动她,“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手里还沾着红色的“血液”,说出这话之后她自己都不信,没等朱鸢反驳她又补充:“这只是电容液。”

“我知道。”朱鸢坚持,“而这就意味着你身体出了问题,需要治疗。”

“莫慌,朱鸢,”她覆住朱鸢微微有些出汗的手,“上次去维护时已经检查过了。”她指的是背着朱鸢从空洞里跑出来,因为换气系统破损而吐”血”,然后被大张旗鼓抬进修理院的那次。

 

4.

你知道花吐症吗?

这番话说的真假参半,连带着青衣自己都混乱。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大半夜的脑子本就乱成一团浆糊,朱鸢似乎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吐血的绝症一瞬间又变成了某种旧文明烂俗小说里主角才会有的青春恋爱症候群。直到青衣真的找到几篇似乎是前文明对于这种病的考据文章,这人认真拜读之后才算是暂时相信。

“这只是猜测,结合吐花的症状,我只能找到这种较为符合的病。”

“所以要找喜欢的人亲吻才能痊愈,否则就会一直吐花直到死亡?”

朱鸢对这类有关感情的事情本就没太多经验,再加之这个设定过于天马行空不讲道理,甚至机械也纳入了这个疾病的感染范围内。这东西太过超出常识,她也给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那就……先找到前辈喜欢的人?”这话说出口也只觉得别扭。

“朱鸢,我其实对这种治愈方法持怀疑态度,”青衣看向她,问到,“你认为怎样的感情才足以被称作喜欢?”

“或者说,”她补充,”你认为机械会产生被称作喜欢的感情吗?”

“前辈,我们现在要解决问题。”朱鸢正视着她的眼睛,她不懂什么机械与生物的生理构造也不懂哲学上对于感情的定义,就像生病了医生开出药只需要服用就好了,很少有人会去纠结药物的作用机理,正如她们只需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讨论人为什么会得病,“不能真的拖到严重到致死的程度。”

“依我看来不足以致死……即使对个别器官有损害,只要保存逻辑核心,其他更换就是……”

“前辈。”朱鸢止住她的话头,听起来有些生气,“上次我们就已经争论过这个话题,在有其他解决方法时我不希望将这种下下策作为逃避问题的理由。”

她们上次争辩也是这个,或者说平日里能让她们俩有如此分歧的十有八九都是有关机械生命定义的问题,她们两个也算不上哲学或者法律上的专家,多数情况下都是朱鸢试图改变在她看来有违伦理道德的观点,而青衣则持着认为更为理性的看法,各执一词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是无效的辩论。

夜里慌着起来也没收拾,朱鸢的头发本就带着卷,此时更是毛毛躁躁地堆在肩头,就那么散着灯打下来,显得杂乱。

“这种病并没有被医学上记录,究竟有什么副作用也不清楚,不排除可能会对核心造成影响,我不希望因为这部分未知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前辈你还是执着于这种解决方式……上次我问你的,本以为你会理解的……”

她这话说的语气冲,也许是关心则乱,不过也和她们之前未解决的争吵有关。朱鸢自觉话说过了头,一时无措,又小声补充了句我去收拾阳台,就拿着工具去处理那盆遭受无妄之灾的番茄,比起去收拾东西更像是落荒而逃,撇下被堵住话十分憋屈的青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上次的问题,无非是类似于忒修斯之船的悖论。她的后辈向她提问,当一个机械的零件被替换到何种程度,它才算是彻底死亡了?

她惊讶于朱鸢竟然也会提出这类形而上学的问题,当时的她只是回答到:“如果能保存逻辑模块,保存记忆,就称不上死亡。”

“那如果核心也损坏了呢,百分之五十?三十?或者百分之一,当下一副躯壳继承了多少记忆才算得上与原本那个是同一人?”

又或者说,它就算与原本那个一模一样,它的亲人、朋友、同事没有一人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全然与过去不同了,完完整整从里到外,都与过去毫无干系了。

它会为此感到悲伤吗?

“你会为此感到悲伤吗?”

青衣认为这段对话应该存在于她的梦中,可她不会做梦,就像钢铁里长不出花,所以她推测与她后来得病有关,记忆出现了谬误,以至于这些话语具体从谁口中吐出都不清楚,哪句是朱鸢的提问,哪些是她自我的质疑,都混淆在一起。

 

5.

后面几日她们没人再提有关花吐症的事,朱鸢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开始正常带队去空洞出任务,也不需要她再帮忙换药。这与她不同,她的病没见轻,好的事是也没见重。朱鸢认为她应该试试去亲吻喜欢的人,不过这是青衣去决定的事,她也不置喙。

可后来朱鸢听组员说青衣从空洞出勤回来后就咳嗽不止,等她找到人后却发现青衣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和人下棋。

“不会有什么急事连我的假期都要压榨吧?”

朱鸢顶着一众老爷老太的目光,有种被居民楼下围坐闲聊八卦的老年人审视的感觉,也没说出来什么,反倒是跟青衣对弈的老爷子说什么心绪浮杂,下棋也下不好,不玩了,便摆了摆手收拾了棋桌打道回府。

最终两人趴在江边步道的边栏上,朱鸢捧着青衣递给她的热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杯口,也没喝下去。

“抱歉打扰你们,前辈。”

“无妨无妨,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青衣咳了两声,她现在已经不太能压抑这种反应了。

“……这段时间有试着亲吻你喜欢的人吗?”

朱鸢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小,她清楚青衣没有,这种问题问出口时也觉得窘迫。

青衣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江面。傍晚江上有风,杯子里冒出的蒸汽弥散在空中,原本滚烫的水开始变冷,像被一种名为寒冷的疾病侵蚀,一点点地。

“朱鸢,如果是你得了这种病,”青衣并不看她,酡红的江面倒映在眼睛里,她在咳嗽时会不自觉地眯眼,于是那些倒映的颜色就变成团杂乱的昏黄,“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去告诉那个人吗。”

“我……”

“换种问法,你会将自己生命的重量压在别人的身上吗?”

“一个选择就可以决定一个爱自己的人的生死,这对于作出选择的那个人来说,是否也是一种无妄之灾。”

太阳被江水吞没过半后江风就变得有些凉了,朱鸢出来时换了便衣,并不挡风,她喝了口水,发现它已经彻底变凉,沿着食道,一路凉到胃里。

“但是,如果能解决问题的话……”

青衣回头看向她:“可我们不清楚这种方式是否能使我痊愈,甚至我同你说过,所谓治愈的方法也不过是话本子上的说辞。”

最初青衣就和她说过花吐症只是猜测,这几天她也在试着找出青衣得这种病的原因和其他解决方法,可惜都是一无所获。

“如果幸运,我喜欢的那个人愿意帮助,可我并没有因此痊愈,那她是否要因此承担我死去的痛苦。”青衣摇了摇头,“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你会为此难过吗?”

江水已经把太阳完整的咽下去了,唯一的暖色就剩下遥远的天光。对岸的城市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灯,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开始有结伴出来散步的人,可能是刚下班的同事,也或许是吃完晚饭的夫妻。

朱鸢说不出话,因为如果是她,朱鸢想,她是会为此感到悲伤的。

“这就是我的理由,朱鸢,所以请原谅我。”青衣笑了笑,“于生,我不可能将这个重担压在她一人身上,于死,我不愿她因为我一厢情愿而承受痛苦。”

我无法做到如此自私,也更不可能将她推向道德的高台。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投入感情,一开始就没有告知,那么生命就不会因为背负情感而变得沉重。这也是我认为机械的生命远没有有太多牵挂的人类重要的原因。”

就像如果是为了保护人类,机械完全可以被舍弃那样。人工意识没有太多世俗意义上的牵绊,所谓的记忆也不过是数据流的痕迹,是黑板上的粉笔字,可以随时删减随时改动的东西。那么就这样死去,然后被替代,不留给人悲伤,也是好事。

朱鸢皱了皱眉头,却没开口,青衣知道她一往往不赞同这番说辞,但既然没开口,应当是还没找到可以反驳她的话,她还没找到可供利用的论据。

青衣接过杯子,将它旋回茶壶,妥帖地挂在腰后。她拍了拍朱鸢的后背,避开了肩上的伤,像是惯常安抚她那样。

“不过不必忧心,只是在接触了空洞之后会严重些,其他时间也无差,说不定过些时日就痊愈了。”

 

6.

这些日子青衣就不再领队去空洞,偶尔有什么抓猫找狗查外遇的无厘头事找上门来就出几次外勤,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工位上偷闲。可惜局里总是闲不下来的,朱鸢伤好就接手了空洞的事宜,于是一些文书工作就又回到了青衣头上,美其名曰比打印机快,缩减步骤有助于提高效率。

不过这几日青衣只觉得电量耗尽得愈发快了,往往半日的时间她便要回到休息室接上充电口,连带着握住惊堂木时都觉得力不从心了。这种过程有些类似于人类的衰老,青衣觉得新奇,她本是没有机会体验这些的,于是将这些症状记录在云台里。充电时她习惯小憩一会,有时醒来会见到朱鸢在她旁边坐着,拿着笔不知道在记什么,偶尔朱鸢会问她症状是否加深,或者身体哪里有异常的感觉,她都如实告诉。却眼见着朱鸢脸色愈来愈差,这几日连阿崔那小家伙都不愿意和她一起跑任务了,人都怕平日里和善的人突然变样子,总觉得有种祸到临头的感觉。

青衣见她神情严肃,于是忍不住逗她:“为何如此烦心,我们亲爱的队长大人。我也并非命不久矣,便这样难过,难道我的生命于你而言竟能有这般重要吗?”

平日里朱鸢定是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讲这样害臊的话,可此时朱鸢只是捏着本子的一角,而那里因为太长时间的摩擦,纸张已经变得毛躁不堪了。

“……有时候我希望前辈能把事情都说清楚……”她这样讲。

她指的是哪件事呢,青衣不清楚,她知道朱鸢平日看着总是最好说话的那个,也常是由着人糊弄,可赤诚热忱不意味着单纯,她是绝对称得上直而不拙的那种人。可谎话说的多了,她也不知朱鸢指的哪件,被她那双眼睛看着,青衣忽地有种坐在提审室的白炽灯下的感觉,焦虑而烦躁,可偏偏此时她们坐的近,朱鸢的手靠着她的,即便隔着一层手套的布料也是暖的。

最终朱鸢没等到青衣的回答,休息时间到了,上次要清理的以骸还没有解决,空洞的事务还有很多要忙。

 

朱鸢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大概从一开始青衣同她含糊不清地讲花吐症时就察觉了,而后续比起她查到的青春恋爱小说里的症状,更像是常规的机能衰竭,又或者说某种缓慢的以太侵蚀。

可空洞外不可能存在高浓度的可以达到侵蚀程度的以太能量,就像空洞外不会存在以骸那样,所以一开始这个猜测被朱鸢否定了。可偏偏在接触了空洞后青衣的症状有所加剧,在朱鸢又一次执行清理任务中发现了上次她们见到的阿劳恩类以骸时,这个猜测达到了巅峰。

那东西有最基础的智能,分明是朵花,却又生了脚,在看见他们小队消灭了一众以骸后逃之夭夭。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一小部分余孽也可以按计划逐步消灭,可朱鸢鬼使神差地告诉小队其他成员说自己准备去追查这只以骸,让其他人先归队,于是带了支采样器就离开了。

一伙人虽然疑惑,但秉持着是队长的指令就先出空洞。可出了空洞,左等右等不见队长回来,直到后面青衣闻讯赶来,朱鸢也没有从空洞出来。

“情况怎么样?”

“青衣前辈!现在联系不上队长。”

青衣接过记录单,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列着的是各类以骸的名录,连习性都记得清清楚楚,而那原本应该是HAND的工作。

”你们知道她去追的以骸类型吗?”

”看样子是阿劳恩,可颜色和大小都对不上,应该属于这一批改造以骸。”

阿劳恩阿劳恩,青衣捏着手里的清单,几乎要把纸捻破。她本该知道的,她对朱鸢隐瞒危险,可朱鸢又何尝不与她是同类人。临走前这人还不让小队其他人跟着,分明是已经对真相有了猜测。

青衣将手里的单子塞给旁边的队员,抄起惊堂木,告诉对方实时监测她的定位,除非出现什么意外,不要再让第三个人进入空洞。

“为什么?前辈,如果情况危急,我们不能让你们独自面对危险。”

“非也,那以骸有感染性,若不想如我一样咯花,就莫要跟来。”

 

7.

如同朱鸢猜测的那样,那只以骸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这落荒而逃的家伙把朱鸢带到了一块空地上,而那里赫然倒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看起来像是废弃的重击型提丰保卫机器,但仍旧保留着能源,破损的外壳与关节处时不时闪过电弧,可惜已经严重被以太污染了。

原本畏畏缩缩的以骸在爬上机器后一改原本神态,大张着花萼向她嘶吼,暴露出流溢着怪异色彩的核心。朱鸢瞥见它的根系深深扎进机器的能源核心,而以骸的身体好似在从中吸取能量,正在不断变大,嘶吼的声音也越发刺耳。情况不如拖沓,必须速战速决。

这个距离霰弹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她需要近身。

朱鸢将弹夹换上,快速向机器靠近。以骸察觉到她的意图,于是撑起躯干,凝结出以太核向她攻击,试图阻止她的靠近。

这些以太核多且灵活,按照平日里对阿劳恩类以骸的记录,一只正常以骸一次性应该只能发射两到三个,可这只仰仗着它脚下的能源,却能压制她的行动,朱鸢找了块突起的结晶做掩体,这种晶体周围污染浓度高,也不宜久留。

难道要尽可能拖延时间,可那只以骸也在逐渐汲取能量,如果不尽快解决,后续的困难无法估量。

这就是单人行动的不便之处,如果有旁人吸引火力,她可以一脚把那只以骸踹下机器,阻断能量链接,但现在也只是幻想。

眼见以骸的身躯逐渐变大,如同撑胀的气球,原本白色的花瓣上开始呈现猩红的纹路,朱鸢决定尽可能吸引它凝结以太核,一定程度上消耗能量的同时找机会分离它和机器的能源核心。

虽说以骸的根扎入机器无法移动,可究竟谁是困兽仍未可知,长时间的对抗不仅是对弹夹中子弹的消耗,更多的是体力上的压力。当一块以太核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时,朱鸢意识到自己唯一的策略大概并不正确。

那台机器剩余的能量仍未可知,但她的体力已经见底。原本肩上已经愈合大半的伤口大概已经裂开,脸颊上的伤口又传来以太侵蚀的痛苦,提醒她在关注体力时,以太侵蚀的程度也不容乐观。

如果这样下去,老了之后也会像一些空洞工作者一样患侵蚀综合征吧,什么记忆衰退认知紊乱啥的。朱鸢这样想,可眼见着就要栽在这里,这可不行,她还要采集这只以骸的数据进行分析,不能止步于此。

她取出肩上的附件组装到发射器上,如果无法突破的话,清空弹夹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只预留一发,如果有一瞬的空隙,她就能击毁以骸脚下的能源。

那只阿劳恩原本见她许久未有动作放松了警惕,却突然见她举起枪口,一时如雨一样的鹿弹集中攻下,那怪物乍起已然变得庞大的身躯,撑开巨大的花萼阻止子弹击中能源。

朱鸢借此机会接近机器,即便是已经损坏的机器外壳仍难以击穿,而霰弹的作用强度与距离成反比,她要尽可能拉近距离。那只以骸此时自顾不暇,等反应过来时朱鸢已经架起了预留的最后一发鹿弹。

机械的核心近在咫尺,她甚至能闻见这只花朵异化成的以骸身上特殊的味道。就在此时脚下猛然生长出一条枝干,狠狠地撞击了她的肋骨,这种剧烈的疼痛下原本瞄准的目标迅速偏移,她只能放弃射击,不然连这最后一发子弹也要浪费。

她没有察觉,地上细细点点的晶体并非是以太结晶的残渣,而是这只阿劳恩的孢子,随时可以生出具有攻击力的枝干。

可这是最后的机会,朱鸢又一次举起枪,这个动作牵扯到胸骨与肩上的伤,她的手抖得厉害。却听破风之声,一杆枪样的武器直直扎入能源核心,那怪物疯了一般爬过去,将那杆武器拔出来,却只见整个机器抽动了几下,原本闪烁的电弧一瞬间消失,便成了一堆废铁。

以骸的根系从机器里一根根拔出,比起植物,像是蜘蛛或者是章鱼粗壮的附肢,它恐慌而愤怒地扭动起肢体,花萼上的纹路如同血管一样鼓胀起来,惊惧地朝着来人咆哮。

“没想到这样使起来也是顺手。”

青衣捡起惊堂木,她这一路走过来本就消耗了太多能量,身体里又有孢子寄生,再怎样镇定,也无法忽略这一击几乎使她力竭的事实。此时只能撑着棍子把朱鸢捞起来。

“前辈,你……”

她本想训斥这莽撞的家伙两句,可吐出口的却是已然凝结成型的花瓣,在空洞中这些花瓣终于不会消散,而是实实在在地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小滩像血一样的东西。

此时以骸嘶叫的声音愈发刺耳,有更多的孢子吸收了母体的养分,开始生长出枝干,像是在驱赶她们。而它似乎也察觉到青衣没有再攻击它的能力,于是试探着要靠近。

再多事想讲也没时间进行更多的交流,所幸她俩总是不需要太多冗余的话,朱鸢将一只新长出来的藤蔓踩下,那东西不攻击她们,反而朝着地上那些沾血的花瓣爬去,青衣蓄力给了那东西一闷棍。只见那东西吱哇乱叫着拧成一团,变成碎片散去,可周围它的同类不死心,在以骸的控制下扭曲着爬过来。

青衣瞥了它一眼,心下有了猜测,于是拉着朱鸢绕后,待到那只以骸从机器上跳下来凑到方才她们停留的位置,她们以机器的躯干为掩体,看见那只以骸将附肢盖在那滩液体上,身体上浮现出了和刚才吸收机器电能时一样的纹路。

“它在汲取能量。”朱鸢说,她察觉了这点。那滩液体本质上是电容液,保留了一定的电能。

“青衣前辈,你怎么样?”

“无妨,只是电量要见底了 。”这大概算不算无妨,因为即使在说话时仍有花瓣在从她的喉咙里生长出来,而每一片的生长都代表着残余电能的倒计时。

“现在要突围,如果不能杀死母体,这遍地的孢子随时会长出来。”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朱鸢,我有一计,你莫要反驳。”

朱鸢听见这话只看向她,青衣闭了闭眼,现在她说话都已经难以支撑了。

“母体一死,孢子必然会爆炸,以太浓度过高,提丰ak25型,背部有空腔,届时你在那里等到孢子散去指数正常再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吸引这孽畜靠近到合适的距离,”青衣取出胸前布袋里的筒子刀,这把刀足够锋利,锋利到可以划破她特制的皮肤,“看你的准头了。”

青衣并没有直说,但朱鸢很快知道了她的所谓“吸引”指的是如何,她控制住青衣的手,也不管那刀是否会划伤她。

“不,青衣,我不同意。”

“朱鸢,我们约好的,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就依我的。它本能会趋向存有能量的物体,不如此,它不会给我们留破绽的。”

“那你呢?不可能在那么高的以太浓度里不被侵蚀。”

“朱鸢,”青衣叫她,只是摇头,并不多说什么,她这次来本就不打算能回去了,电能已经耗尽,而她也不想成为累赘。

“可牺牲绝非最好的办法。”

“话是如此,朱鸢。”青衣挣开朱鸢的手,她青色的无机质的眸子望向她,“这不是牺牲,而是交换,我们没有更多的办法。”

“这就是我的作用。”你的生命远比一台机械更重要。

 

8.

前些日子她见朱鸢在位子上休息,兴许是累了,便趁着中午的这段时间小憩一会。大概是因为病了,反应变得迟钝了点,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旁边站了太久。她们相处时间长,可青衣很少这样端详朱鸢的眉眼,平时这人工作的时候总一副正经样子,在过去的日子里养成了习惯,只有在被惹红脸时才露出点生动的模样,她乐见她这点,也常逗她。

青衣自觉与这种太鲜活的人不同,曾经有次,局里处理了一起谋杀案,她从嫌疑人混乱的语序中整理笔录,最后发现是一起彻头彻尾的以命偿命的复仇。

“逝者已矣,为什么要再搭上自己的前途?”她本不该问的,可看多了这类悲剧她总觉得疑惑,过去的凶手已经得到了公正的处罚,如此赶尽杀绝,确定了动机后这人大概率要在监狱中度过终身,再恶劣些大概就要执行死刑。从理性来讲,人死灯灭,往事早已不可追,这人分明还年轻,他的人生漫长,漫长到足够他抛弃悲伤重新生活。

那人原本已经承认了罪行,可听了她的话,却愤怒地挣扎起来,扣着他手的铁拷叮叮当当地响。

“像你这样的没心的玩意怎么会理解!”

局里不少见这种情绪崩溃的家伙,恼羞成怒的有,走投无路苦苦哀求的也有,心理素质差,在审讯中失禁的也有,见得多了,也不稀奇。对于他的侮辱,青衣并不觉得冒犯,反倒是旁边的警员上去控制住了躁动的嫌犯,警告他老实一点。那人即便被按在桌子上,眼睛依旧狰狞地看向她,让青衣想起在某部纪录片里,见到的一只野鹰的眼睛。它因为发狂被猎人杀死,结果在猎人拖动它的尸体时,发现了不远处山崖边的巢穴,那里躺着几只刚生了羽管的雏鸟。

那种眼睛愤怒、悲伤,却更多的是恐惧,却不是为着自己的死而恐惧,就这样生生地刺向任何一个看见这双眼睛的人,叫嚣着震耳欲聋的痛苦。

这些太炽热,像朝人的皮肤上淋沸腾的水,她不懂,正如她不懂鲑鱼洄游、飞蛾扑火。既然生命是一切的基础,那为何又要有存在于生命之上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么珍贵,以至于连自己的本能都可以违背。

那天她站在那里,看见朱鸢睡梦中也皱着眉头,没什么能做的,就凑上去帮她把毯子朝上拉了拉,这个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她。青衣就这样对上了那双朱色的眼睛,看到那里在映出她身影的时候,迷蒙中淌出一些太烫的东西来。

她快要死了,但她暂时还不懂这种太鲜活的东西,正如她不懂情感,也不懂朱鸢。

青衣取了刀,不再理会,拖着壳子站在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她能量不足了,本就不支持她再走太远,原本在吸取那滩血的以骸转过头,它赖以生存的能源刚被摧毁,它现在急需找到下一个寄主,于是伸长了触手向她咆哮着示威,却在看见从她手臂上流淌下来的大量的电容液后剧烈地扭曲了起来。

如同野兽嗅到新鲜的猎物,那怪物疯狂地抽搐起来,本体保留的一丝智能还在警觉陷阱的可能,但它脚下的根系已经如渴水的人一般扭曲地爬来。它的智能似乎只能帮它判断出眼前这个人偶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于是张开如同嘴巴的花萼,要把她吞下。

那么来看看吧,是你先杀死我。

还是我的同伴先杀了你。

在这只怪物张开花萼暴露核心的一瞬间,青衣听见了熟悉的枪响。那一枚鹿弹仍准确地射进了那颗黑色的核心并爆炸,紧接着以骸的身体开始被扰乱的以太能量撕扯,变成一个蠕动的巨大的肉球,最后爆裂开来。

她躲避不及,只能尽可能背过身去保护逻辑核心,这是她的本能。爆炸的余波使她的听觉视觉触觉等一系列感官完全失灵,母体死亡意味着孢子也无法存活,此时这片区域充斥着高浓度的以太,如果幸运,逻辑核心可以保存,如果不幸数据被破坏,那她大概就真的死亡了。

 

9.

这片混沌的黑暗里,她又想起那个问题。

那个有关忒修斯之船的问题。

当一个机械的零件被替换到何种程度,它才算是彻底死亡了?如果承载着记忆的核心也损坏了呢,百分之五十?三十?或者百分之一,当下一副躯壳继承了多少记忆才算得上与原本那个是同一人?

又或者说,新的那个它就算与原本一模一样,它的亲人、朋友、同事没有一人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全然与过去不同了,完完整整从里到外,都与过去毫无干系了。

它会为此感到悲伤吗?

如果是为了我,你会感到悲伤吗?

 

10.

当感官系统再次重启,青衣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她的眼前黑暗,也不知是由于损毁还是没有光线的原因,耳边也安静,没有声音。

但她觉得自己在依靠着什么,暖的,在轻轻起伏。

“朱鸢……”她唤,她不知道在留出那么多电容液后,电量是否足以支持她发出声音。

她没有听见任何回复,像对着空洞的天空喊话,可她分明察觉到有温热的雨触到脸上,空洞也会下雨吗。

于是她睁开眼睛,迎面闯进她焦急的赤色。

“太好了……太好了……”她急促地呼吸着,发丝被汗水黏连在一起,那双眼睛望向她,湿漉漉的。

“咳……这里是哪……以太应该还没消散你怎么……”

朱鸢抱住她,将她硬生生按在怀里,她察觉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而拥抱她的人因为脱力而颤抖着身体。

青衣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生气地一下子锤上朱鸢的背。

“朱鸢你疯了!咳咳……这么高浓度的以太!”

朱鸢不说话,只是死死环住她,看样子她是电量不足,连锤人都不那么痛了。

“仗着抗侵蚀体质,就随便往外冲,就算一时半会没有反应,不怕老了得侵蚀征吗?”

“那便得好了。”朱鸢的声音听起来发闷,“青衣前辈根本没有资格说我。”

“你……”

青衣少有被朱鸢怼的时候,平日里乖巧的后辈从不忤逆她,以至于青衣一听见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掰过来这人的脸看是否有以太结晶的症状。

偏偏朱鸢不愿她看,生生别过脸去,这个暂时的庇护所实在狭小,不容她背身,若不如此这人此时定要找个角落独自生闷气了。

外面的孢子雾一时半会大概无法消除,她们只能短暂蜷缩在这个空腔里等它们散去,所幸大多机器的外壳有抗侵蚀的作用,她们不用担心侵蚀的问题。

听觉系统逐渐恢复正常,刚才听朱鸢的话还好似蒙着一层纱,现在就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孢子撞击到铁质外壳上的声音,像雨声。她们又无话可说了,也许是有太多话要讲,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样面对面拥挤地坐着,青衣看见朱鸢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被扯掉过一段布料,而那段布料此时正绑在她的胳膊上,绑得紧,环形缠两圈打了死结。她的皮肤是某种坚韧的材料,一般难以划破,这也意味着一旦破损它不会像常人一样自我止血愈合,朱鸢比她好不上多少,肩上伤口因为撕裂津出了大量的血,从衣服里透出来,大多数已经干成了褐色。

“会留疤吧……”青衣念了两句,又咳出几片花来,大量的电容液流失,即便是受侵蚀并不算严重,剩余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再说太多话了,“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朱鸢,我的身体即便是被孢子寄生,待它们成为尘垢秕糠时再换就是了……”

分明更换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以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

朱鸢不回答,也不看她,她的搭档是个太纯粹的人,若是你一颗心明晃晃地捧出来她便要剖胸去还,可她偏又是个心思密的,即便是看穿了她的谎也不说破。

眼前的人抖了抖睫毛,朱鸢也不剩什么力气了,她肋骨大概被那一击撞裂,所以呼吸的时候都带着疼。空间小,她少有的嫌自己骨架太大,此时只能稍稍蜷缩,来让这个小小的地方能容下她们两个。青衣忽地觉着这人像只淋了雨的雏鸟,因为失温而发抖,她鬼使神差地靠过去,像某种生物取暖的本能,可等额头触及额头她才发现朱鸢身上仍是暖的,就像她惯常的那样。

“……因为我不能忽略它杀死你的可能,前辈。如果连逻辑核心都损坏,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就像我不可能留你在外面那么高浓度的以太里……”她说,呼吸时都不太稳定,可能是胸口确实疼的厉害,“我不敢去赌那种概率……”

“我……”朱鸢垂下眼帘,她不习惯把人的问题晾在那,即便是心里拧巴成一团乱麻,“对不起……”

青衣听见这话哑然失笑:“没有事先调查以骸习性、没有与总队报备、仗着队长的身份擅自离队独自行动……就算是考虑到感染性也该上报后带着专业仪器再行动。”

“罪名累累,罄竹难书……”青衣笑道,她的声音因为低电而带上些电流音,听起来像是从某种上个文明的播音机里传出来的,有些滑稽,“检讨是难免的,三千字记得手写,这次我也帮不了你。”

说话时总是有稀稀落落的花瓣掉下来,白色的,带着点红色的液体,在她们之间小小地堆积起来,青衣捻着其中一片,轻盈的坚韧的,还带着湿润,和街边花店里的那些并无不同。

青衣看着它们洁白,这样落在地上也是可惜,于是撷着五六瓣,将它们拼在一起,捏着花瓣的底部那样拿在手里,倒真的像一朵寻常完整的花了。她想如果能簪在头上,应该也是漂亮的。

“朱鸢,我不太能走得动路了,等以太雾消散后你先行一步。”

“我拒绝。”

“我说你呀……”青衣觉着最近朱鸢反驳她的次数多得不正常了,不会是欺负她没力气同她争辩吧,“我会向外面发送定位的,不用担心。”

“万一这段时间有以骸来怎么办。”

“不会的,这样一只高阶以骸的死亡足以震慑其他以骸了。”青衣是觉得庆幸的,她这次来本就不抱着能完整回去的希望,而此时携带的萝卜也绘制好了地图,不出意外朱鸢能很快离开空洞,她自身的逻辑核心也完整。一切都好的不可思议,她有心情开玩笑说:“就算如此,能换你平安出去,我也知足了。”

可朱鸢忽地抓住她的手,手中的那些花受惊一样纷纷往下掉,青衣抬头对上那一双朱色的眸子,悲伤的愤怒的迷茫的,炽热得像火一样,烫得她愣在那。

“我不希望前辈你将自己的生命与其他人比较,也不希望你认为自己是可以作为代价的那个。”

“……”

“如果你随时可以将自己抛弃,那我……那我,冒着以太侵蚀的风险将你带回来又算什么……”

“这样随意的定义自己的生命,而不顾及那些爱自己的人的感受……这是一种傲慢,青衣……”

青衣忍不住皱眉,她无法理解朱鸢的指控,这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冒犯。正因为她无比明晰自己的构成、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意义,所以才会得出最为理性的结论,机器被创造来或许就是为了摒除主观的干扰,她一向无法理解这些感性的期待。

她的研究员、她的朋友、她的同事、她的搭档,这些人对于她的期待让她产生了有关生命的好奇,而她也旁观看世人对于生命意义的争论,可那终究是隔着一层玻璃去看水族箱里的游鱼。她不是其中任何一尾游鱼,也不曾属于任何一片被定义的海。

“但你不能否认你的存在……”

她又察觉到凉凉的水滴了,空洞里也会下雨。

“那天,前辈你说,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投入感情,那么生命就不会因为背负情感而变得沉重,那么机械的生命就远没有有太多牵挂的人类重要。”面前的人攥紧了她的手,温度就像那天她在休息室里触碰到的那样,不像她的眼睛那样,让她想到焰心,你伸进去碰,那里总是没那么烫的。

“这句话我无法苟同。生命与生命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更无所谓孰轻孰重。”

“怎么还记得……”

“前辈!”朱鸢似乎有些不满,身子凑的更近,她只得忍住咳嗽,好不让花朵落在朱鸢脸上。

“朱鸢,这终归是不同的,”她正色道,“正如你有亲人、友人、同事……这些亲近之人会带给你真切的思念,而正因如此,人类的羁绊要远比所谓数据痕迹构成的记忆珍贵更多。”

“代替更珍贵之物死去,这也是我的意义所在。”青衣望着她,十分平淡地说道,如同讲述日头西落,海面潮起。

“可那些对前辈来说不也同样重要吗……”

青衣张口想说点什么,却骤然看见那双眼睛里淌出来太烫人的东西。

“就算是数据,就算是虚假的……”她皱眉,伸出手,去擦她后辈的眼角,那人向来不是口齿伶俐的那类,想争辩时反倒先卡自己的嗓子,呛得眼泪都溢出来。

“但前辈就在这,我看得着摸得到的,活生生的……”

“那么那些记忆就是真实的,你要我怎么相信……相信它们是可以被度量被比较……是最终被权衡后舍弃的那个。”

“你让我怎么……怎么……”

她们就这样挤在这个短暂的庇护所里,空间狭小,眼前的人佝偻着身子,发丝被汗黏连在额头上。青衣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朱鸢,她站的挺拔,还带着点稚气,正值早晨局里人不多,随行的警员为她们两个介绍彼此,阳光打在这人的头发上,看起来毛茸茸的。握手前她看见朱鸢紧张地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汗,握住她的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礼貌的距离。这便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她,青衣自觉像她这种承载了太多记忆的人大概对这些事有种莫名的预感,就像人活了太久,久到回顾往事时拨丝抽茧发觉一生重要的事大抵确实命中注定,以至于第一次注视那双眼睛时就觉得太过熟悉。

不管这种熟悉感是来自于她人为编辑的过于混乱的数据,还是某种人们相信的更为浪漫主义的解释。很久后在翻看这么漫长的记忆时,她确信那才是第一次——第一次从那双熟悉的瞳孔中认出了自己。

 

六型,这是谁。她的研究员将她领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问她。

一个青色头发青色眼睛的人。她回答。

不。她的研究员很失望。这是你。

 

她们离得那样近,以至于她从那朱红的眸子里看到了湿漉漉的自己,茫然得像幼鸟。

雨声忽而远了又近了。

“别哭……”

她的声音哑的出奇,像是喉咙里长了青苔、沙砾和血迹。

当惯了前辈的人只得以笑斥来掩盖自己的慌乱:“倒果为因……”

她曾经学校的德法老师若是听到这番言论,定是要给这人的试卷打零分的。”

“我不管,”这句话倒是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了,对平时一板一眼的朱鸢来说属实少见,“人是由他的记忆构成的,前辈是真实的,那么前辈的记忆就是真实的。”

这是诡辩。

她本要反驳,可剩余的电量已经不足以支持她再说一个字了,青衣合理怀疑朱鸢是借了她无法反驳这一点才这样咄咄逼人的。

“无所谓,”她的后辈胡乱地擦了下眼睛,外面的雨声停了,她们要走了,“但你永远不能否定你存在的意义,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既然它存在,那么孰轻孰重都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

青衣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语言的陷阱,可偏偏这个陷阱有太多逻辑上的漏洞,好像布置它的猎人故意留出了空隙,于是陷阱变成了个愿者上钩的玩笑。不过巧的是这个猎物没什么挣扎的意思,或许是她情愿相信那个所谓的”存在的意义”。能让他人牵挂着——以至于费尽心思说服她去相信自我的存在,这大概也是意义的一部分。

如果就这样被替代,你的朋友你的同事,还有我,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没有人察觉到我们身边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你的时候,你会感到悲伤吗?

你会感到悲伤吗?

如果是你的话,青衣这样想,我期望你会有那么一瞬间为我而感到悲伤。

好吧,好吧……她将咳嗽声埋进额前依靠的肩膀,那里有浸透的血,此时已经干涸,布料都变得硬挺,在这一方面,她们两个也没什么不同了。朱鸢将她背起,往上托了托,她这才真实地感觉到朱鸢这样高,幸好她是轻的,构成她的骨肉的都是一种轻盈而坚韧的材料,大多数重量都来自于维持仿生器官的电容液,也就是被称作”血液”的那部分。

这是否也意味着她确实携带着太多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的东西,以至于花从她的身躯里长出,而她也难以被抛弃了。

这是好事吗?大概是吧。

 

后续的事情无非是被双双送到医院,朱鸢带来的采样器也被送到了研究所,检查也如她们所料,青衣吐出来的花瓣也是某种以太结晶的形式,不过由于能量的来源是纯净的电能,这些结晶花竟然有了去以骸化的趋势,变成了一种需要依托以太能源存在的无害观赏物。

不过这些花还是会吸取太多的能量,这些孢子随着上次仿生气管的破损进入到了电容液里,在那里作威作福,这也是青衣这段时间觉得电量消耗太快的原因。

可当朱鸢看见青衣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放着这种花的透明盒子时还是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种东西还要留作纪念啊?”

这次她恢复的快些,这是难得的事情,所以能跑到青衣的病房和她聊天,朱鸢一向是遵医嘱的那类,可这次医生让她少活动,她就没那么乐意听了。

“当然,注入高浓度以太气体提供能量来源,再由特殊材料隔绝,利用磁悬技术维持稳定才能达到这种效果。“青衣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觉得挺漂亮吗?”

按照世俗意义来讲确实漂亮,阳光从病房的窗子落进来,照着那白色的花瓣蓝色的蕊,在盒子里安静地舒展着,这是世上任何一位植物学家都分辨不出属种的花朵。如果可以量产的话大概会变成某种用于送给恋爱对象的精致无用小礼物,可惜对于经历了这些事的朱鸢而言,单纯欣赏它的美丽有些困难。

“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存在比较好。”

“有花堪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这话实在是不解风情。”

“前辈更应该在乎自己的身体吧!”

可惜世上还没有任何关于机械如何在意自己身体的理论与教程,所以两个人对于处理机械人的健康问题上还有点分歧,不过相信在未来的磨合当中她们会达成意见的统一。

重要的是现在,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某位智械小姐眯起了眼睛,中央处理器里冒出了个想法,而好事是她准备实践。

“要接吻吗?”

可惜被罩在编织框下面的麻雀小姐跟不上这么跳脱的思维,这句话起到的最大作用是使这位人类的面部温度在一秒钟内上升了0.85℃。

“等等等等!……”她坐的椅子因为拖动而与地板一起发出了一声尖叫。

“别担心,不会在机械和人类之间传染的。”

“不是这个问题!”

青衣觉得眼前这个大红番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应该算是一种体质,情绪波动的时候脸部毛细血管扩展的会比常人快一点,所以看起来反应过于剧烈,让人忍不住产生逗弄的心思。这是否算一种有恃无恐?罪过罪过。

可怜朱鸢还想反抗:“不是说了只需要批次更换电容液就能痊愈吗?”

花吐症这种病在科学的新艾利都行不通。

“说不定会痊愈得快一些呢?”

说不定会痊愈得快一些呢。

 

 

 

后记:

这篇是改了许多遍的,先是我自己试着改,反反复复却总觉得死板,不得味道。后来去问了亲友,她向来擅长这些,提了些建议,便觉得醍醐灌顶了。可惜笔力不足,而且真的改不动了,最后也只能呈现出这些思维跳脱不知所云的文字。

最初的那版比起小说更像是论文,亲友说像是线描与水彩的区别,一笔一划清晰,却没有感情上的深浅,我再读一边也觉得她说得对,相比论文就差摘要、关键词、还有文末的参考文献了。她说写的挺好,我觉得她是安慰我。平日里习惯了将一件事掰开揉碎了去讲,又习惯带上点专业的词汇,后面再读总觉得有卖弄的嫌疑,难免惹读者不快,遂都删掉了。那版写的时候总想着先将故事讲清楚,起码要逻辑通顺,结果最后就变成了《理科女发现爱情并尝试论证》,全然以第三者的视角去证明这两人相爱,将所有的笔触用于描绘我眼中的她们,而不是她们彼此眼中的对方,这是我作为笔者的傲慢,我自觉不好,就也删改了一些,希望能尽量消解这种傲慢。亲友讲这篇文像是论文,解开了一个名为“仿生机械会开出以太花吗”的问题,答案是“是”,逻辑明确条理清晰,就像是青衣本人在逻辑模块里按照编定好的程序,把这些论据放在标准的天平上,一看,哦,是达到标准了。但是爱情是不讲这些的,为什么要将她自己的这份感情称之为病呢,因为违背了常识违背了生理超出了认知范围,她没见过那么不讲道理的东西,她只是产生了一种情绪,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让她下意识去分析朱鸢的感受,想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厌烦,她分明不需要这样做的。这些程序外的,就是所谓的”生“所谓的”花“。亲友说,这种东西乱糟糟的,连电路板都要烧了,像绸缎一样软,思考起来却如粉末一样没有意义,就是花,但是咳出来了,就必须要面对,感情是不讲道理的。就像理了那么久的逻辑分明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青衣认为自己的生命轻,却会担心自己的坦白自己的死亡会让朱鸢难过,认为“把生命压在别人身上太过分”,但她没有意识到,当她开始在意这件事情,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足够沉重了。当她开始在意朱鸢眼中的自己时,她就是鱼缸里的一尾鱼了。在她思考朱鸢时,也是透过朱鸢的视角来思考“我”,才会说她第一次”从她的眼睛里认出了自己”,这是一个锚点一个依萍。所以聊到这里笔者才恍然大悟,理性是感性的铺垫而不是主角,之所以写了那么多铺垫那么多证明那么多论据,就是为了在最后能说“管你什么狗屁论据,她超爱”,就像读到这里的各位没有人不清楚这点一样。花就是长出来了,潮水就是涌过来了,产生情绪的那一瞬间她并不会思考背后的缘由,因为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再多的理智再去找什么理由都来不及了。

这一千字的后记大多是我亲友的分析,她是天才,我也只是和各位转述一下,因为我有捡到,所以给各位都尝尝。这篇选择了更具有矛盾色彩的青衣为主视角来写,因为朱鸢是那个更稳定更有精神力量的,但小说嘛,总是跌宕起伏的好,所以以我低下的水平难用她的视角来写,更多的是希望她能用自己的温柔去爱人,她虽不是主视角,却是这篇文温度的来源。

希望能把我的理解传递给各位。

特别致谢: @锦十三 


这下真是燃尽了,求评论求评论



♠️_一颗黑桃_♠️

【霄椒】含辛不知苦

*算是一点养病日常



“切片腌制,起油锅,倒入朝天椒……唔,或者……放海椒更好些?”


有细微的动静传来,椒丘的耳朵抖了抖,闭上嘴,朝着记忆中房门的方向看过去,“你来了?”


对方一开始没出声,椒丘细细去听,又忍不住耸鼻子嗅了嗅。按理来说,眼睛看不见,耳朵会更加灵敏,但供血不足造成的神经坏死于他而言祸及全身,也只有最接近原始的嗅觉不那么受影响。


走遍大街小巷的烟尘味道,行过喧嚣战场的战火气息,神策府的香炉燃香,狐人护毛精油的植物萃油……椒丘更细致地分辨了一下,突地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喊了句“将军”。


对方终于出声了,“嗯?”是清爽的女声,“怎么了椒师傅?”


椅子...

*算是一点养病日常



“切片腌制,起油锅,倒入朝天椒……唔,或者……放海椒更好些?”


有细微的动静传来,椒丘的耳朵抖了抖,闭上嘴,朝着记忆中房门的方向看过去,“你来了?”


对方一开始没出声,椒丘细细去听,又忍不住耸鼻子嗅了嗅。按理来说,眼睛看不见,耳朵会更加灵敏,但供血不足造成的神经坏死于他而言祸及全身,也只有最接近原始的嗅觉不那么受影响。


走遍大街小巷的烟尘味道,行过喧嚣战场的战火气息,神策府的香炉燃香,狐人护毛精油的植物萃油……椒丘更细致地分辨了一下,突地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喊了句“将军”。


对方终于出声了,“嗯?”是清爽的女声,“怎么了椒师傅?”


椅子拖动的声音,能想象到这位天击将军就这么大剌剌坐了下来。椒丘不动声色把转错了方向的脑袋掰过来,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您又去喝酒了?”


飞霄一笑,“人家叫茶庄呢。”


也不知道罗浮怎么做的市场调查。


椒丘暗暗腹诽一句,倒也不再说什么。


房间里一下静下来,那些气味也随着主人沉下来,喧嚣而上的便是病房原本的气味。病房的气味总是苦的,药苦,丹炉苦,病人和家属的心也苦。


但飞霄似乎不苦,她只拿了茶杯倒水递到椒丘手上,然后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椒丘没忍住笑了一下,故意道,“不是茶庄吗?”


飞霄哈哈了两声,“你这个医士还能当厨子使呢!人家茶庄怎么不能卖酒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椒丘抿了一口水,这两天吃药太多,清水也和药汤一般苦。但他什么都没说,把杯子虚虚握在手里,淡笑着说,“现在怕是难了。”


他双目受损,以后终归难下厨了。


一般家属这时候便会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句话就触碰到病人脆弱的小心灵——但飞霄显然不是一般家属。她似乎很凝重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认真的语气对椒丘道,“要不……让貊泽努努力?”


这小子给他打打下手杀条鱼还行,但让他自己操持一顿饭,怕不是飞速缩到屋顶不下来。椒丘失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我努努力吧。”


飞霄拍了拍他的小臂,爽朗一笑,顺手就把杯子拿走,“是啊,你可得努努力。”





其实刚刚醒来的时候,椒丘有过一瞬间的迷茫。


他吃下那药时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被呼雷扯开皮肉时,心中竟绽出一抹手刃其首般的快意。被扔在角落里等死时,失血的寒冷一点点缠上他的心脏,呼吸随着光线微弱,直到面前一片漆黑,椒丘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但那又如何?


他低声笑了笑,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椒丘同样坚信,自己的死不会没有意义。他信任罗浮的安排,信任小辈的坚持,信任自己那个沉默的同僚……


也信任她。


他的将军,他那一骑当千的,如日当空的,让他决心以命相治的将军。


但他没死,大概是貊泽把他扛回来的,也可能是丹鼎司更专业的医护星槎。醒来的那一刻,椒丘又问到了熟悉的苦味,是他做医士那么多年,已经浸到骨子里的苦味。即使后面别人一提起他,第一反应的味道都是辣,但他自己知道,在最初的最初,在与师傅对坐泛舟,捧着茭白去采莲蓬之时,他剥开莲子,就看见里面唯有苦涩的莲心。


那个被称作命运的玩意儿,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呢?


于是他张开干渴的喉咙,用微弱的声音问,“……我还没死?”


那声音太小,小到没人能听清,他得不到回答,一颗心悬起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呼雷的确喝下了他带毒的血,之后的事情应该不出他的意料,他死不死只是整件事中不重要的微末一环。可他没死……谁又会死?


幸运是守恒的,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椒丘急切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实在伤重,用尽力气也只是抬了抬手指。可下一秒,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这人掌心滚烫如血,让椒丘一瞬间有了落泪的冲动。


他的心一瞬间安定下来,就像一尾扔入鼎镬里挣扎许久的鱼,终于被捞起来,放归有着卵石与水草的池塘。椒丘睁开已然灰茫的眼睛,恍惚间却仿佛看到一轮耀眼的太阳。

“你还活着。”太阳对他说,“而我也还活着。”


还活着。

都还活着。


喜悦如药物一般挥发至他的全身,下一秒,他终于坠入安宁的梦乡。




“你是故意来惹我的是不是?”


椒丘鲜少有这种硬生生被气笑的体验。


原因无他——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俩人,有一个算一个,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辣椒味儿。


在他这个现在完全吃不了辣的病人面前。


飞霄尴尬地笑了两声,貊泽大概还瘫着一张脸。战场上万夫莫开的天击将军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哎呀,我俩不是不怎么会做饭吗,去厨房溜达一圈,就看见了临走前你做水煮鱼剩的火锅底料,干脆下个火锅吃……”


或许是离得太近,椒丘还听见她小声嘟囔,“鼻子怎么这么灵,明明都洗过澡了。”


罗浮的饮食精致,但在曜青人嘴里砸吧一圈,遗憾得出“淡出鸟”的评价。椒丘隔空用扇子点了他俩两下,转身去厨房。


“你要干什么?”貊泽出声了,“你不能吃辣。”


椒丘“切”了一声,“我闻闻都不行?”


有轻巧却矫健的脚步声移来,是飞霄。椒丘转过头望向她——很奇怪,他明明失去了嗅觉,却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靠近。或许是气味,或许是声音,或许是玄之又玄的感觉……


又或者,是在从前医帐中,在无数个深夜里,他曾听到过的,少年狐女的心跳声。


椒丘摇着他那把红色的羽扇,在厨房前的小院子里,与他此生誓死追随的恩人与已被治愈的病人相对而笑。火锅底料的辛辣钻进他的鼻腔,自他少年时萦绕在骨子里的苦味,终于无声无息消弭在方寸之间。



END.


貊泽:哦,那我走。

最开始想写的小故事其实是,椒丘病中馋辣,飞霄偷摸避着丹鼎司给他偷渡了点火锅汤(不是),但后来一看病历,妈妈呀吃辣后果这么严重,那感觉飞霄不会帮他而且会联合貊泽严格控制他不能吃辣,还是写点别的吧……



盐津话梅_

【花火x星】Cane Shuga

·一个花火做了怪梦之后的梦泡的小情节

·可能有点癫 因为这就是我没抽出来花火的精神状态 随便看看吧

·有私设

·ooc






别离开我,花火,我不会再喝苏乐达了




花火是星的妹妹,并不是亲妹妹,而是星后妈的女儿。后妈早逝,关于她的一切星早已记不清,花火也不会多提。而至于二人名义上父亲……星甚至不觉得她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在星的记忆里,她只和花火相依为命。


而星作为姐姐,自然承担了养家的重任。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花火相当美丽,年轻的身体里盛放着纯洁的青春,因此要在下城区...

·一个花火做了怪梦之后的梦泡的小情节

·可能有点癫 因为这就是我没抽出来花火的精神状态 随便看看吧

·有私设

·ooc






别离开我,花火,我不会再喝苏乐达了




花火是星的妹妹,并不是亲妹妹,而是星后妈的女儿。后妈早逝,关于她的一切星早已记不清,花火也不会多提。而至于二人名义上父亲……星甚至不觉得她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在星的记忆里,她只和花火相依为命。


而星作为姐姐,自然承担了养家的重任。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花火相当美丽,年轻的身体里盛放着纯洁的青春,因此要在下城区保守这样的少女非常不容易。不过星做到了。与以美貌知名的妹妹相比,星过于强大的体术使得更多的人对她撇去了对客体的审视,无视星清秀的脸庞,转而将她视作一张关住花火的巨网——说人话就是,星当爹也当妈,用当打手的钱供二人生活之用,因为太过能打,给花火买房子的钱甚至也都攒了个开头。这听起来当然没什么,本来的事,但她二人生活在下城区,这种家人之间正常的相互扶持只会在口口相传中被扭曲到匪夷所思。这些年来,星听过不少人说她磨镜之癖禽兽之行,现在正在辱骂她的这个,也许是第十个或者第一千个,但星只是无所谓地举起棒球棍,然后砸下。


“星,好了吗?”


巷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星循声望去,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灯牌电线通风管,看见那个人偶似的女孩,她穿着一套市立中学制式校服,裙摆与袜子之间的皮肤像一道浪花。


“哦,来了。让你给我买的苏乐达呢?”星一边走过去,一边借着巷子里的黑暗掩饰,擦掉棒球棍上的血肉,“今天有点热还让你跑了一趟,辛苦了。”


花火立刻亲热地挽住了星的手臂,激起星鸡皮疙瘩的是冰凉的汽水还是柔软的身体,一时间让人难以分别。“这是这周最后一瓶了哦。苏乐达喝多了会骨质疏松,我们可没钱换骨架呀。少喝点吧,和你说多少次啦?”她曼声道,“不过我很早就想问了,你朋友怎么老爱在巷子里跟你说话?”


星无奈地看向花火,她分明知道星在做什么才让二人能宽裕点生活,但她总是忍不住要揶揄星。不过,一点无伤大雅的少女顽劣。“首先,我没有朋友,花火。”星拧开苏乐达喝了一口,冰冷的气泡在她喉咙里炸开,几乎让她觉得在地震,古柯碱继续流动,一瞬间,她似乎能看见行道树是如何被编辑生成,“……其次,他们那张嘴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了。”


“也不能再说话了。”花火嘻嘻一笑,“刚才我看到啦,下手真狠呀你。”


花火相当美丽,用被放大过后的感官来体验这种美丽更是一种致命的感受。花火的发丝拂过星的脸颊时的触感与鲜血喷洒在星手上的温度糅合,一股清晰的渴望袭来,愧疚与欲望在古柯碱的长度上奔袭。花火新买的樱花香水。花火身体中散发的热度。花火。花火。


“晚上想吃什么?”星问。


“牛肉丼饭,你亲手做的。要多多地加洋葱。”


“唔,家里的红姜好像不够了。一会儿去问……”


“凯斯哥搬走了,不过小野奶奶家应该有吧?”花火抬头看向星,额角有一滴汗珠滑落,她总是如此怯热,呼吸的频率也因此加快,“我到时候去借一点。”


“行,行。”星点头,“不过先去取你的戏服吧?一会晚上你应该不想出门了。”


花火是戏剧社的社长。她对戏剧有种生而知之式的可怕天赋,戏剧学院的通知书已经早早送到家中,只待九月份花火入学。而对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戏,花火说过不想轻易对待,因此星也找了附近几个街区最好的裁缝,花掉大半收入,给花火定做戏服。然而星对戏服究竟是什么样毫无头绪,她只是在花火告诉了她这件事后就拿了钱找了人,并不多问,毕竟自从花火初中时和她就个人隐私吵了一架后,星就很自觉地给予了花火过分的自由。


花火倒转过来走路,手背在身后,在学校排练时眼下点上的两颗红痣让她平添几分妩媚。“你还没看过我的戏服,对吧?”花火微微侧头,食指点在唇边,刻意装嫩的动作却由她演绎得媚态横生,“我是觉得很好看啦,不过总觉得你不会喜欢。”


星失笑:“我在你看来是这么没有审美的人吗?”


花火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混合了戏谑与娇羞的神情:“不是这个原因,一会到裁缝店你就知道了。”


裁缝店在小梅花巷后面的一间仓库里。店内陈设是极简主义风格,灯光昏暗,两条长沙发随意横在水泥地上,几个人台到处散乱着,石头制成的展示桌上摆着两个黑色方尖碑一样的扬声器。门口的纸箱子一直堆叠到房顶,星将球棍立在进门左手边,花火则将两人的外套都挂在了那个金属垂柳一样的衣架上。


“老约翰,我来取戏服。”花火按下了一个红色塑料按钮,按钮上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有需要请按铃”,“老约翰,你在吗?”


二人正对面的墙上垂挂着黑色帘幕,在花火话音刚落时它就开始升起,门框内的景象让人像是回到了上上个琥珀纪:瘦小的裁缝坐在宽大的科丽兰式红木办公桌后,左侧通天落地的柚木柜子里摆放着手工记录册,桌上散乱着布料册和磁带,在老约翰的斜后方则有一个摆着磁带录音机的高几。


“我真不喜欢你故弄玄虚的这套。”星摇摇头,一边给花火拉开椅子,一边对老约翰道,“她的衣服做好没?”


“啊,你总是这么急躁,多学学花火吧,星。”老约翰递过来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小半盒蓝白螺旋的细长糖果,“蓝莓酸奶味,很好吃,尝尝?”


花火拿了一根,星没动。


“也行——我昨天听人说,有三个外地人来你这儿打听我。”星试图转了一下木头座椅,“怎么个事?”


“是有这事。不过,我能不能问问是谁告诉你的?”


“‘有人’告诉我的。”


“‘有人’?好吧。”老约翰耸了耸肩,“是这样的,我不知道那三个人还有没有活着。他们是外地来的,两女一男,点名找你。”


“细说。”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只知道男人戴眼镜,有个红发女人,再有就是粉发少女。面善,但绝非善茬。”


“你只知道这么多?”


“我只知道这么多。”


“哼。”


和老约翰面面相觑之时,星听见花火轻轻咬断糖果棒的声音,转过头,正看见花火脸上有一种揶揄的神情,甚至有几分轻佻,与平时的她大相径庭。“看我干嘛?”花火的视线在星和老约翰脸上来回转了两圈,咯咯娇笑,“嗯,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


星喝了一口苏乐达。古柯碱、肾上腺素,和别的什么东西纠缠在一起,给她带来一阵清醒的快意。她知道苏乐达并非什么好东西,而沉迷于此的自己大概也已经疯了。但是此刻那种前所未有的敏锐忽然让她察觉到空气里浮动的一丝咖啡香味,以及女人裙摆划过空气时的颤抖。星猛然抬起头,看见老约翰身后的窄窗外飞速掠过一抹鲜红。


花火忽然轻轻按住了星的手肘,樱花香气柔软而不可拒绝地包裹住了星。她看起来温驯而可怜:“看看我穿戏服吧?”


而面对此情此景的星显然无法拒绝她。



“你看起来很沉迷于她。”老约翰看着一直注视着换衣间的星,说,“我以为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


星回头觑了他一眼,失笑:“‘沉迷’?”


老约翰摇摇头:“我认识你不久,但我觉得你被花火影响得太深重了。她当然非常美丽,非常耀眼,但你不应该追随她,这毫无意义,没有乐趣。”


星没回头,只是再次挑了两个字反问:“‘追随’?”


“你像是她的死忠,但我不觉得她享受这种忠诚。”


“她不享受吗?我怎么觉得她才是沉迷的那一个?”星将椅子转回来,倾身向前,拨弄了一下老约翰面前的一个古董摇头娃娃,“你知道她爱听什么吗?她喜欢听我说我没有朋友。”


“她喜欢有人为她神魂颠倒,这很好理解,但不知道为何,尤其希望我为她神思不属。”


“你不知道,还这么由着她?你简直像她的仆人。”


“我只是无法拒绝……”星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看着从换衣间出来的花火,第一感觉竟然不是惊艳,而是迷茫。


花火的戏服比她平时所穿的校服露肤度高了不止一点,虽然是江户样式,但更像是什么偶像舞台装。她将双马尾的一侧拨到肩后,星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纹了一朵樱花,这当然点缀了她的纯洁,但腿上所缚的红绳却又让人浮想联翩。她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无辜而妩媚,自知又不自知。


花火微微一笑,似乎穿上的不是戏服,而是那个女主角的皮囊。她用半红半白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小半张脸,不快地睨着星:“小灰毛,你那是什么表情?”


迷茫。星盯着花火,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这是花火?这是花火。


这是花火吗?


花火见星没有反应,便将面具扣回了头上,轻快地朝星走了几步,用力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嗯,怎么了呀?我只是换了身戏服就不认识我了?”花火凑近星,几乎与她鼻尖贴着鼻尖,“怎么了,叫你小灰毛让你不高兴吗?”


星眯了眯眼睛。这是花火吗?


花火见她如此,直起身来,神色骤冷,忽然拿起一旁的苏乐达朝窄窗外扔了出去。此时星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而花火则倾身向前,死死地捏住了星的下巴,只允许星注视自己。“喝苏乐达喝傻了?嗯?”花火嘲弄道,“一天天把脑子喝坏掉,连我也认不出来,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锁在镜子面前照照你那副样子?”


她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垃圾桶。让你和垃圾桶做伴是不是很好,反正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印象,你就应该去和垃圾桶做伴。”


星没什么波澜地看着花火。不,不。这不是花火。她想。花火是个恶劣的少女,但不会如此破防。和被古柯碱冲刷神经的她相比,眼前的这个“花火”更加没有逻辑。


“你不是花火。”星轻声说。


“在你印象里,我不是这样的吗?”花火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你还是喜欢柔弱款,对吗?”


她蹲下来,将下巴抵在星膝盖上,楚楚可怜的眼神和语气手到擒来:“你喝太多苏乐达,以至于把脑子都喝坏掉了呀,那可不是饮料,是成瘾物,所以你知道你有多坏吗?只有我才会容忍你,但是这么多次,我已经厌倦了,我要离开你了。”


花火将自己的脸贴进星的掌心,依然看着她:“我要离开你了,你怎么想?”


星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脆弱:“不,别。别离开我,花火,我不会再喝苏乐达了。”


“太晚了。”花火似笑非笑,“是你要离我而去。”


星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


“怎么样?你喜欢我的梦吗?”花火笑眯眯地看着脱离梦泡的星,甚至还颇为好心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星揉着太阳穴。“我只是拒绝了一次和你同行……而且我是和姬子在一起喝苏乐达,这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你拒绝了美丽强大的花火大人,这还不够十恶不赦?”花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你向我跪下道歉,我可能才会考虑听一听吧。”


星轻嗤。


“你不喜欢我吗?”花火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对你向来都只有两个问题:你是不是你?你又是谁?”星微笑道,“而且你可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好事。”


花火看了她一会,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但是你体验了我的梦,你不可否认我们确实有了一段。”花火微微耸肩,“这点你应该承认吧?”


她看见星脸上嘲弄的神情,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星的脸颊,笑嘻嘻的:“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下次见的时候,对你的小情人温柔点哦,亲爱的~”




萬能De小黑

【罗德夜食记】Day11:临光-汉堡套餐,配香草泡芙

老板并不每天都做十分复杂的精致夜宵,当天的菜单由餐厅剩下的食材以及老板的心情决定,有很多时候,比如今天,他会选择做肉饼芝士汉堡这种快手夜宵。

面包是托餐厅的厨师们提前做好的。和面使用的是精选的高筋面粉、全蛋和牛奶,在适度发酵之后揉成一个个球型的坯子,经过二次发酵之后送入烤箱烘烤,在外皮呈现出深金色之后取出、刷上一层融化的黄油、再洒上芝麻,就可以直接食用或者拿来做汉堡坯了。

鲜兽肉用机器绞成肉馅,加入盐、黑胡椒和洋葱碎之后顺着一个方向高速搅打一阵,直到肉馅粘手方便塑形。烧烤专用的铁板加热之后涂油,把团成球型的肉馅放上去,待底部稍微煎熟定型之后在顶上放一张油纸防粘,随后便是以铁铲压制使其变成一......

老板并不每天都做十分复杂的精致夜宵,当天的菜单由餐厅剩下的食材以及老板的心情决定,有很多时候,比如今天,他会选择做肉饼芝士汉堡这种快手夜宵。

面包是托餐厅的厨师们提前做好的。和面使用的是精选的高筋面粉、全蛋和牛奶,在适度发酵之后揉成一个个球型的坯子,经过二次发酵之后送入烤箱烘烤,在外皮呈现出深金色之后取出、刷上一层融化的黄油、再洒上芝麻,就可以直接食用或者拿来做汉堡坯了。

鲜兽肉用机器绞成肉馅,加入盐、黑胡椒和洋葱碎之后顺着一个方向高速搅打一阵,直到肉馅粘手方便塑形。烧烤专用的铁板加热之后涂油,把团成球型的肉馅放上去,待底部稍微煎熟定型之后在顶上放一张油纸防粘,随后便是以铁铲压制使其变成一枚厚实的肉饼。待焦香味从铁铲下面飘出、金黄色的肉汁在滚烫的铁板上四处逃窜时,就可以揭开油纸、在肉饼上铺一块芝士了,常见的做法是用盖子罩住水汽,让无处逸散的温度把芝士焖到半融化的状态;而老板的习惯是用一支小喷枪把芝士直接烤化,这样既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还能在芝士表面留下一些焦糊的小泡泡,为整道菜提供更加丰富些的味觉体验。

汉堡坯切成两半,表面涂些黄油在铁板上烤热到微焦,酱料依照客人的喜好选择,然后是一层生菜、一片厚切番茄、几片酸黄瓜、芝士肉饼、煎脆的培根、另一片生菜、抹了酱料的面包顶,以此搭积木般形成一个十几厘米的巨型汉堡之后不得不用小签子扎住固定——这正是哥伦比亚盛行的汉堡风格,通过必须用签子定型来标榜自家汉堡用料充足。只不过老板用的签子上面附着两张小纸条。

“汉堡的热量很高,吃完之后最好在舰内溜达几圈,如果被我逮到你直接回去睡觉的话,小心我把你拉去训练室!——嘉维尔”

“如果点了汉堡作为夜宵的话,最好向老板额外要一份大碗的蔬菜沙拉喔~而且汉堡里面的酱料、芝士和培根都是热量与脂肪含量很高的食品,长期食用对身体健康可是很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挑出来不要吃!——芙蓉”

“医疗部的干员是不是都有点奇怪啊,”一名干员拔掉木签,捧起有些沉重的汉堡,“谁吃汉堡还考虑健康问题,不就是想吃点垃圾食品嘛。”

“嘘!让嘉维尔听见你就完了!”坐在他对面的同事赶紧摆手,“好不容易早点下夜班过来聚聚,我可不想把聚餐搬到医疗部去。”

“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该点一杯啤酒?”席上唯一的女孩子说着站起身来要去点单。

“啤酒、可乐、气泡水,你想喝什么都行——”捧着汉堡的那名干员抬起头,“哎,你傻站着干嘛呢?”

“嘘,嘘嘘嘘,”站着的干员示意他们别吵,“你们看,那是不是……”

“不会吧,她不是几乎不出现在本舰吗?”

“可那绝对是她!”

“她是不是也点了汉堡和扎啤?”

“好像是……还有一大盘泡芙。”

“她真的好帅啊!我们要不要喊她一起过来宵夜?”

“不好吧,我们三个感染者……”

“感染者怎么了,这船上有那么多感染者——她是不是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

“哎哎,她好像在盯着我们看!”

“*乌萨斯粗口*,都是你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还直愣愣地看着人家!”

“怎么办,她走过来了,她朝咱们桌走过来了!想想办法,怎么跟她开口啊?!”

“邀请宵夜的话怎么都好说但你至少先*龙门粗口*坐下!”

“我也想坐下但是我的腿它不不不听我使唤了……”

姑娘站到面面相觑的三名干员面前,自然地把装着夜宵的餐盘放到桌上,坐在了空出来的第四张椅子上。

“晚上好,各位。”她微笑着和三人打招呼。

“晚、晚上好,临光小姐……”乌萨斯人一边支支吾吾地回应一边把自己的呆若木鸡同事拽回椅子上坐下。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临光把泡芙放到桌子中央,转头看向那名红着脸的女干员,“不舒服吗?”

“我我我我……”小姑娘把脸埋进双手。

“她跟自己的偶像坐在一起宵夜,太激动了,”龙门人咬了一口汉堡,“不过我们也确实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耀骑士坐在一起……吃汉堡。你还不赶紧去给自己点杯啤酒啊?”他半开玩笑地把小姑娘从椅子上推起来。

“今天夜里恰好回本舰一趟,就顺便来夜宵食堂补充点能量了,”临光先喝了一小口啤酒,来自伦蒂尼姆的优质小麦发酵而成的醇厚啤酒具有穿透力极强的风味,“老实说,在卡西米尔,很多竞技骑士都会把汉堡作为正餐的最优先选择。”

“因为好吃吗?”乌萨斯人举杯和临光相碰。

“味道只是其中之一,实际上,汉堡本身作为快餐,无论是等餐时间还是用餐时间都非常短,这对于经常在赛场上连轴转的竞技骑士来说是非常好的优点;而除此之外,用十分低廉的价格换取大量的能量与蛋白质,这才是无论竞技骑士或是大量平民选择汉堡的最主要原因,”临光阅读了一下医疗部的干员们留在汉堡上的纸条,露出会心的微笑,“还真是芙蓉的行事风格。”

狠狠咬一大口汉堡——要从底至顶的每一样食材都进嘴,才算是合格的一口!麦香十足的汉堡中间夹着脆嫩多汁的生菜、鲜甜微酸的番茄、爽口的酸黄瓜,以及烫口的肉饼和粘稠的芝士还有嘎吱嘎吱的培根,由软到硬从荤至素所有的食材同时在嘴里融合,再灌下一大口冰至心扉饱含气泡的饮料,这就是汉堡的真谛:无论手工制作还是工业流水,永恒不变的毫无杂念地一大口接一大口!

“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大名鼎鼎的耀骑士居然会和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感染者干员坐在一起吃夜宵……”小姑娘拿起一颗泡芙送进嘴里,“甚至还让您破费,买了这么多泡芙。”

“我很开心和各位共进宵夜,我觉得矿石病并不会阻拦我们坐在一起享用汉堡、饮料和泡芙,”临光也吃了一颗泡芙,“而且实际上我攒了好几周的餐饮补助,再不花出去就过期了。”

泡芙要做出中空蓬松的效果需要注意的细节不少。水、糖、黄油混合加热至黄油融化之后趁热加入面粉并搅拌,等到面粉完全吸收水分之后继续用小火加热并持续翻拌,如果加热时间不足的话就会导致烘烤之后得到一个个实心饼干。面糊晾凉之后分次加入蛋液拌匀,等到面糊呈现出能够微微流动的粘稠质感时可以加入裱花袋,在烤盘上一个个挤出来并进行烘烤——当然,也可以制作大号的圆球形泡芙或者手指泡芙,全凭老板挑选的裱花嘴来决定。泡芙皮烤熟之后稍微放凉,从底部挤入打发的甜奶油,无论泡芙皮做成哪种形状,一定要填满内部的全部空隙才能算是好泡芙。小巧的花型泡芙整个送进嘴里,微酥的泡芙皮散发出黄油和蛋的香味,而咬破外皮之后流进嘴里的是浓郁香甜的冰凉奶油。

那个小姑娘留意到临光吃掉泡芙之后脸上流露出的无比自然的微笑,那是不分感染者和普通人、不分地域种族的,任何人吃到好吃的食物时都会体会到的幸福感。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临光和她也不过是同龄人,是个年轻的姑娘。

“敬耀骑士。”微醺的龙门人举起剩得不多的啤酒。

“敬汉堡和啤酒!”乌萨斯人高声应和。

“敬……临光小姐!”女孩子红着脸举杯。

敬罗德岛和感染者的未来,临光本想这么说。

“敬奶油泡芙。”普普通通的夜宵,祝酒词就该说些普普通通的话才对。

“一会我可以要一张您的签名吗……”


萬能De小黑

【罗德夜食记】歌蕾蒂娅-白切羽

Night40

有一种古老的对决,它记载于炎国的评书、卡西米尔的小说和拉特兰的吟游诗篇之中,战场总是寂静无声,围观者只敢站在五六米外的地方远远地观瞧,哪怕多走近一步都会被那惊世骇俗的大战波及;对峙的双方沉默地凝视着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会是致命的破绽,每一次呼吸的间隙都会是对手出手的时机。

橱窗上挂着大大的歇业横幅,整个食堂只有吧台边坐着两名客人,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干员,刚下夜班的小伙子挤进人堆,戳了戳前排的肩膀:“喂,喂喂,今天是怎么回事,食堂不营业了吗?”

“嘘,别说话,专心看着。”前面的干员连头都不回,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两位客人都是白发的阿戈尔人,一个带着笑意把胳膊肘支在吧......

Night40

有一种古老的对决,它记载于炎国的评书、卡西米尔的小说和拉特兰的吟游诗篇之中,战场总是寂静无声,围观者只敢站在五六米外的地方远远地观瞧,哪怕多走近一步都会被那惊世骇俗的大战波及;对峙的双方沉默地凝视着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会是致命的破绽,每一次呼吸的间隙都会是对手出手的时机。

橱窗上挂着大大的歇业横幅,整个食堂只有吧台边坐着两名客人,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干员,刚下夜班的小伙子挤进人堆,戳了戳前排的肩膀:“喂,喂喂,今天是怎么回事,食堂不营业了吗?”

“嘘,别说话,专心看着。”前面的干员连头都不回,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两位客人都是白发的阿戈尔人,一个带着笑意把胳膊肘支在吧台上、盯着老板的动作,一个面如寒霜、闭着眼睛假寐,仿佛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

“剑鱼,好歹你也关注一下附近的气氛嘛,大家都期待着结果呢,”劳伦缇娜把头转向身边的深海猎人,“你看,是一只羽兽,你觉得老板会怎么烹饪这只可爱的小动物呢?”

确实是一只肥嫩的新鲜羽兽,脖颈间的刀口还带着血痕,想来是刚刚宰杀不久。食堂的冷库里冻着成袋成袋的羽兽,但用那种东西给歌蕾蒂娅烹饪菜肴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老板手里的羽兽是岛上的农牧区块散养的,每天上树下河、锻炼充足,胸脯和大腿上的肌肉紧实饱满,网格状的纤薄皮肤下面包裹着一层淡金色的油脂,看上去丰腴可人。

“无所谓,反正以陆上人的技艺,只能做出些平平无奇的东西罢了。”歌蕾蒂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冷淡得听不出一点波动。

老板切了些葱姜下锅翻炒,煸出香味之后倒入泡发的干贝和海米,热油激发海货的咸鲜香气,随后烹入的米酒在锅中爆燃起来,酒精快速蒸发使调料的香味进一步挥发到空中,等到芳香的浓郁程度达到顶点时倒入足量清水,一层琥珀色的油花立刻浮现在水面上。

水沸之后加入盐、糖和胡椒,鲜香的大海味道伴随着炖煮再度释放。劳伦缇娜期待地睁大了眼睛,歌蕾蒂娅依旧不为所动,老板把一部分汤汁倒出、加入大量冰块,随后把洗净的羽兽整个下入滚沸的锅中。

大部分人烹饪羽兽时会将两只爪子提前剁去,但炎国的老厨师做这道菜时偏爱一刀不动、整只汆烫。羽兽脚翻折过来别进腹腔里,使它的肚子撑开、更加容易浸泡入味,火不能开得太大,锅中的水必须时时保持在微沸的状态,细密如鱼眼的水泡不停翻滚,老板反复把水浇进羽兽的肚中,保证内外温度一致的同时使肉质维持在最鲜嫩的状态。羽兽皮微微膨胀、由淡粉色逐渐变成华丽的白金色,诱人的肉香和油脂香伴随着氤氲的烟气挥发出来,围观的干员中有不少人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剑鱼剑鱼,你看老板要准备蘸料了,”劳伦缇娜深深地吸入芳香的空气,戳戳身旁冰雕般的同伴,“不会是辣味的吧,我可不想吃辣味的羽兽。”

歌蕾蒂娅没答话,她听着菜刀一下一下拍击案板的闷响,夹杂着食材被拍碎、汁水飞溅的细碎声音,她闻到了沙姜和红葱的辛香,陆上人的调味方式不过如此,她摇了摇头。这场所谓的“对决”在她眼中看来与儿戏没什么分别,要不是劳伦缇娜缠着要她尝尝老板的手艺,她连坐都不会在这里坐一会。

羽兽经过十几分钟的小火炖煮之后捞入冰水,表皮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变得爽脆紧致,老板仔细地用小毛刷在羽兽皮上涂一层薄薄的花生油,淡金色的羽兽皮在油的浸润下变得更加晶莹、同时也使羽兽本身的鲜味被牢牢锁在肉中不致散失。烧一汪热油,泼入调好味的葱姜茸里,羽兽剁开成块,兽肉浸煮得恰到好处,淡粉色的肉稍微一压便渗出清澈的汁水,砍开的骨头里还留着深红色的骨髓。

“请慢用。”老板把盘子送到歌蕾蒂娅面前,抄着手站在橱窗另一边等待她的评价。

老板对自己的手艺自然是骄傲的,他面对过各个国家的美食作家、名厨刁嘴,一位自视甚高的阿戈尔执政官对于陆地上的烹饪技法大放厥词,他自然不能忍。在对着菜单枯坐了两个晚上之后,他终于敲定了用于今晚“对决”的菜品。

歌蕾蒂娅拾起筷子,夹起一块羽兽肉闻了闻。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有淡淡的咸鲜味和属于兽肉本身的气味,带着若有若无的血液味,却谈不上腥。入口、咀嚼,羽兽皮很是弹牙,肉质鲜嫩、饱满多汁,吃不出任何多余的粉雕玉琢,如一幅空白的画卷,如何行山走水全部由食客自行定义。

搭配羽兽的蘸料浓香扑鼻,炎国南方的居民十分钟爱用沙姜和红葱搭配羽兽,辛香的调料味道中和了肉中残留的那点腥气,反而更加凸显出羽兽肉的鲜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光是这一小碟葱姜油,就能下两大碗米饭。

执政官取过餐巾,擦了擦嘴角的一点肉汁。劳伦缇娜夹了一块羽兽肉品尝,惊讶地捧着自己的腮帮:“剑鱼,这样的菜肴也不能让你稍微说几个称赞的词吗?你给陆上人定的标准太高了吧。”

“勉强能够入口罢了。”歌蕾蒂娅站起身,如礁石分海、穿过围观的人群消失在走廊尽头。附近的干员们纷纷嘟囔这阿戈尔女人未免太过傲慢,换做旁人这么说,老板大概会抄着菜刀从厨房里冲出来。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除了罗德岛餐厅的菜品之外,她对陆上食物的评价几乎都是“毫无品尝价值的垃圾”。

跟阿戈尔人炫技无异于在莱塔尼亚巫王面前耍弄源石技艺,任何华丽的烹饪技巧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儿戏般的处理技法,要想征服他们的味蕾,唯有这一道大道至简、大巧不工的白切羽,用炎国人的话来说,就是要有“羽味”。

老板看着面面相觑的几大圈围观群众,拍了拍手:“羽兽是提前跟农牧区块预订的,你们要吃的话,自己去找后勤干员交钱去。今天歇业,饿肚子的都去找可露希尔买面包。”开玩笑,那一只幼龄羽兽花了他几大张龙门币,他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Five fall
西尔维娅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攥紧...

西尔维娅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攥紧了戒指,眼中显出某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西尔维娅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攥紧了戒指,眼中显出某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チョコミント

【🌸老师paro3/遥みの遥】二人的前辈

  “这不是桐谷同学嘛。所以,你来找我有何贵干?总不可能是忘了东西在实验室吧?” 

  爱莉晃了晃手里某个学生落下的教科书。那是她在照例检查学生打扫卫生情况时,从实验桌台上找到的课本。 

  “桃井老师,那个是我的书,上面写了名字。” 

  “是的呢,明明上面有名字,打扫卫生的同学却没带去教室给你呢。” 

  爱莉叹了口气。 

  “老师我啊,很担心桐谷同学在学校的交友况呢。” 

  遥没有做声,她转入普通班复学时,同班同学们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人理会她,只不过凑上前来的人都是冲着自己原偶像的身份以及......

  “这不是桐谷同学嘛。所以,你来找我有何贵干?总不可能是忘了东西在实验室吧?” 

  爱莉晃了晃手里某个学生落下的教科书。那是她在照例检查学生打扫卫生情况时,从实验桌台上找到的课本。 

  “桃井老师,那个是我的书,上面写了名字。” 

  “是的呢,明明上面有名字,打扫卫生的同学却没带去教室给你呢。” 

  爱莉叹了口气。 

  “老师我啊,很担心桐谷同学在学校的交友况呢。” 

  遥没有做声,她转入普通班复学时,同班同学们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人理会她,只不过凑上前来的人都是冲着自己原偶像的身份以及名气来的,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关心遥,遥自然会保持距离。 

  这样的关系很称得上“朋友”这个名号。 

  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默默走进教室,关上了门,看向站在讲台桌旁的爱莉。 

  “QT,还有……日野森雫。” 

  遥轻描淡写说出的词语与人名让爱莉失去了老师该有冷静,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她用手缓缓拉出桌下的椅子坐下,毕竟腿已经颤抖得难以支撑住她了。 

  “你知道多少?” 

  “日野森小姐和我说的全部。” 

  “那个笨蛋……!” 

  爱莉手肘撑在了讲台上,烦闷地捂着脸,可她气打不出一处来,哀叫着剁了跺脚。 

  “以前和日野森小姐共事过,聊了不少呢。” 

  遥明明是面带笑容说的,可爱莉只能感到恶寒,完全不觉得她在笑。 

  “还真是谢谢你贴心地关上了门……你这家伙完全不像我认识的某个人嘴里的完美偶像,哪有如此令人火大的偶像啊。” 

  “我……已经不是偶像了。” 

  看到遥拉着脸咬着唇说出这话的爱莉没有继续吐槽的兴致,无奈地吐了口气。 

  “算了,下次直接找我就行,别再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了,知道了吗?” 

  遥点了点头。 

  “你这样单独找我,肯定不只是为了确认我和雫的事吧?作为一名老师,学生的困难我还是会在我能力范围内,以及不违背师德的情况下帮的。” 

  “那个……” 

  遥欲言又止,看来她需要花很大的决心才能说出想问的问题,为了酝酿决心低下头的样子,让爱莉一瞬间将遥的身影与某位后辈重叠在了一起。 

  “桃井老……不,桃井前辈您引退后是怎么面对粉丝的。” 

  遥的问题让爱莉有些意外,她转过座椅,正面着遥。 

  “前辈吗……” 

  重复了遥对她的称呼后爱莉笑了笑,她感到怀念,但这并不是出于“桃井前辈”的称呼,而是源自她许久未再使用的身份。在现在遥面前,她是一名偶像前辈而并不是老师。 

  “没什么特别的,就算是事业巅峰期的我知名度也没有隐退快半年的你这么高。” 

  遥从雫那了解到爱莉后,有去查过她的履历,事业巅峰期大概是指在综艺节目中活跃的那段时间,也就是这时爱莉唐突隐退消失在人们的视野。至于原因,网络上只能找到天花乱坠的说法,但雫曾有向遥透露一点。 

  “最开始遇到粉丝还是会好好回应,毕竟不久前我可还是拼命地把偶像这个身份刻入自己骨子里,但是……” 

  爱莉停顿了一下,引来了遥的疑问。 

  “但是?” 

  “但是总有些粉丝会问为什么——为什么我隐退了,这样的问题。” 

  爱莉伸出手指,指向了遥。 

  “你也遇到过吧?” 

  没有隐瞒的理由,遥老实地承认。 

  “是的。” 

  “这种问题真的很难办啊,大多时候我只能苦笑着回应,再到后来我就逃走了,就像现在的你。” 

  “逃走?像我?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喜欢独处啦,你看,之前你不是在找没人的地方吃午饭嘛。” 

  爱莉随口提了一嘴遥与她第一次见面的事。 

  “后来我遇见了遇到和我有着类似问题考虑着要隐退的雫。我像是着了魔一样,一股脑地帮她解决问题。她继续做偶像后,我就像是得到了救赎,开始真正的离开偶像的身份向前了。回过神来后,无论是偶像的桃井爱莉也好,还是综艺咖的桃井爱莉也好,都已经被人们遗忘了,不再有粉丝找上我了。” 

  “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遥立马开始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这无疑是在爱莉的伤口上撒盐。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她不甘心。 

  “怎么可能会没有,就算是现在我也没能完全放下。” 

  爱莉将目光撇向一旁。 

  “但是时间的力量是可怕的,就像被人们遗忘那样,这份不甘也会慢慢减少。” 

  “确实如此。” 

  “如果运气好一点,就像雫遇到起一样,说不定我和你也能遇到什么人,然后重返偶像界。” 

  正是因为运气不好,没有遇到这种贵人,爱莉今日才会在这当着老师、遥在这做个普通又有点特别的高中生。 

  遥再一次在爱莉所看不到的桌下攥紧裙子。 

  “我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帮大忙了。” 

  “那不枉我说这么久。” 

  “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对个别自己非常在意的粉丝,该怎么做?” 

  爱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个别粉丝过于在意她,而是遥特别在意个别粉丝。 

  “是同学吗?” 

  遥摇了摇头,看向爱莉。 

  “是老师,我想桃井前……老师也认识,是和我同一时期来到这个学校实习的花里老师。” 

  听到遥的话后,桃井爱莉露出了她还是偶像时期标志般的坏笑,遥看到她的笑容后皱起了眉头。 

  “难道说桃井老师你早就知道了?花里老师是我的粉丝这件事。” 

  遥想起第一次遇到爱莉的午休。 

  “难道……那天你是故意的?”

  遥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对爱莉的态度里甚至开始有了一丝敌意。 

  “我确实是故意的,那家伙是我大学时期的学妹,想捉弄一下作为你粉丝的她而已。”

  善于察言观色的爱莉看出遥的神态开始有丝不对劲,于是老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样吗……”

  爱莉展现自己没有恶意后,遥的态度变成像是焉了的花,看不惯曾经作为top偶像的遥做出这样一副没有骨气的模样的爱莉,忍不住开口训话起来。

  “我说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纠结着什么,但是你只要普通地和那家伙相处就好,相信我这个前辈的建议。”

  “普通……什么是普通呢?”

  “怎么突然冒出了像是哲学的问题……总之被她牵着鼻子走就好。还有,那家伙还不知道你发现了她是粉丝的事。”

  “你要告诉她吗?”

  “我可没这个打算,虽然说确实是我引发的事情,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是你去和她挑明、还是等她自己坦白,都取决于你的选择。”

  “桃井前辈的性格,有些恶劣呢。”

  “你这家伙还真敢说出口啊,彼此彼——”

  爱莉的手机响起了日野森雫最新的单曲,打断了爱莉的话,她陷入了尴尬,毕竟爱莉挺不想让遥知道自己的手机铃声是雫的曲子,她总感觉像让对面捉住自己把柄。

  “今天谢谢您了,那我先走了。”

  遥识趣的准备离开,向爱莉道谢。

  “不是雫的电话。”

  爱莉看到遥的表情后强调了这一点,但遥只是笑了笑起身离开。

  “这个前辈还真是难当啊。”

  遥关门离开后,得以放下姿态的爱莉忍不住抱怨了一番,她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腰,以一副慵懒的模样按下了接通键。

  “喂?”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爱莉前辈!啊啊啊啊我被安排去——”

  被大喊大叫的实乃里吓到的爱莉,猛地侧开头让手机移离耳边,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通话结束键。

  可不是故意的哦?

  没过多久手机就再一次响起,爱莉这回接了后抢先吼了过去。

  “你冷静一点,不然我又要挂了。”

  “可是……可是……”

  “所以怎么了,你今天开会时闯大祸了?”

  “不是的!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啊,对!就是这个会,我被安排给学生补习了!”

  “这怎么了?”

  “是给桐谷遥啊!一对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爱莉前辈!”

  爱莉忍住了想把电话再一次挂掉的冲动。

  “这边的前辈也很难当啊……”

不世仙✧

【原神乙女】哥哥说,你们都馋我尾巴!chapter8

*你是提纳里的双胞胎妹妹,提蔗里


*你看我根本没在讲冷笑话啊.JPG


*肉食系,团宠向,有谁嫖谁,嫖就完事了


*私设赛诺和兄妹俩青梅竹马玩到大


——————


半个小时后,你和赛诺头上一人顶了一只草元素凝结的箭(竖着的那种,提纳里说不许掉,掉一次罚站半小时......

*你是提纳里的双胞胎妹妹,提蔗里

 

*你看我根本没在讲冷笑话啊.JPG

 

*肉食系,团宠向,有谁嫖谁,嫖就完事了

 

*私设赛诺和兄妹俩青梅竹马玩到大

 

 

 

 

 

 

 

 

 

——————

 

 

 

 

 

 

 

 

 

半个小时后,你和赛诺头上一人顶了一只草元素凝结的箭(竖着的那种,提纳里说不许掉,掉一次罚站半小时),像教令院幼年班的学生一样乖乖坐在提纳里面前听训。

 

训话内容是老生常谈了,但每次提纳里都能说出花来,难怪他在教令院就学时发表的每篇论文都被当作经典收录进生论派历代学生精品论文集里。

 

你们兄妹俩和赛诺从小玩到大,明明赛诺才是你们三个人里最大的那个,但提纳里却更像大哥一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对你们进行说教,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出现了无数次,你和赛诺总有一个人要成为被训话的中心。

 

很幸运又有点对不起赛诺,今天的主角是他。

 

于是你怀着愧疚趁机摸鱼发呆,看着提纳里一张一合的嘴巴出神,受场景影响,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久远的过去。

 

 

 

 

 

 

 

 

 

其实,小时候,你很嫉妒、很讨厌自己的哥哥。

 

——明明是一起出生的、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兄妹,但只有哥哥身体健康,可以毫无顾虑地去上学、交朋友,你却因为患有无法治愈的魔鳞病而不得不被担忧的父母留在家中静养。

 

虽然哥哥对你很好很好,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却像个大人一样照顾你的心情,小心且怀着善意地同你分享外面世界的一切,给你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温柔委婉地避开你的病情;虽然爸爸妈妈出于未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的愧疚,实际上对你比哥哥更好一点,提出的大部分要求都会满足;虽然、虽然……

 

——但是,每当透过窗户看着提纳里在洒满阳光的草地上和他的同伴玩耍时,你总是不可自制地生出浓浓的羡慕,最后化作淤积于心的,深深的嫉妒。

 

为什么健康的不是你?为什么可以背着书包去上学的不是你?为什么可以在草地上肆意玩耍的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这并不是哥哥的错,当你心里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时,你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狠狠吓了一跳,你在心里怒斥了自己这种不对劲的行为,但执念又情不自禁地,不断加深……

 

好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羡慕、想要和哥哥一起的执念与心理上的自我折磨,伴随着魔鳞病带来的生理上的痛苦,长久以来不断折磨着你,你不敢告诉爸爸妈妈以及哥哥中任何一个人,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焦灼地寻求着解决的办法。

 

就在你快要控制不住乱发脾气的时候,赛诺来到了你家里。

 

赛诺是在你五岁时来到你家的,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你喜欢这样的天气,只要下雨,哥哥就不能出去玩,只能待在家里给你讲故事了——爸爸把这个瘦弱的男孩牵回了家。

 

那时的赛诺实在是太瘦弱了,明明比你要大上一些,看上去却比患有魔鳞病的你还要脆弱一点。

 

他身上罩着黑紫色的斗篷,从漆黑的帽檐下露出一双赤红色的、宝石一样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观察着你家里的一切。

 

看上去就是那种阴郁的、不讨喜的少年,唯一可爱的地方是斗篷自带的尖尖的胡狼耳朵。

 

爸爸说,他是赛诺,比你们兄妹俩大一点,要叫哥哥,从今天开始,就住在你们家,希望你们三个能好好相处。

 

彼时你年纪尚小,不能明白爸爸介绍赛诺时复杂而心疼的语气,以及那怀着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眼神,只是抱着洋娃娃躲在哥哥身后,小心地探出脑袋观察这个家庭新成员。

 

模范哥哥提纳里微笑着上前,对赛诺伸出手:“你好,我是提纳里,欢迎你来到我家,这是我的妹妹,她叫——”

 

“提这里,”毫无预兆地,赛诺突然出声,他上前一步,赤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你,“我猜,你叫提这里。”

 

赛诺突如其来的发言令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他看你们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局促地拉了拉斗篷的帽檐,轻声解释道:“哥哥是‘提那里’,那么,我猜,妹妹就是‘提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赛诺解释后,你总觉得冷冷的,但你明明穿了厚厚的外套呀。

 

不过,诡异的是,你的名字的确是“提这里”的谐音。

 

因为这诡异的巧合,你和提纳里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接话,最后是爸爸干笑了两声,开头打破了这冰一般的沉默。

 

 

 

 

 

 

 

 

 

总之,赛诺就这样入住你家了。

 

很神奇的是,他的到来起到了一种中和剂的作用,缓和了你和提纳里隐隐开始有些紧张的关系——这或许是因为你在他身上嗅到一点点同类的气息,虽然赛诺没有患魔鳞病,但你总是感觉,他和你是一样的——这和与哥哥的血缘连结不同,你和赛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无法用言语言明的联系,隐藏得很深,但你还是凭着直觉窥见了小小的一角。

 

除了偶尔冷不丁蹦出一两个奇奇怪怪的冷笑话,赛诺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在庭院中进行完一日的体能训练后,他更喜欢待在室内,和你一起安静地坐在铺满阳光的玻璃温室里,看同一本图画书,然后面无表情地点评提纳里的球技实在是有点差。

 

实际上,赛诺的学业似乎比提纳里还忙一些,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去教令院,天黑之后才踏着月色回到家中,因疾病不得不早睡的你不常与他碰面,只有假期时,才能与他多见上几面。

 

但是,不管多晚,赛诺都会回家。偶尔你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跑到楼顶的温室花园中往下看,能看见赛诺背着妈妈缝制的书包慢吞吞地往回走,赛诺对外界投射而来的视线一向敏感,即便隔着那样一段远的距离,也能够迅速察觉,抬头,然后锁定你的位置,然后朝你挥挥手,加快速度向家门奔去。

 

你就趴在玻璃窗旁边,数着他跑回来需要的时间,有时候用时短一些,只有他一个人,然后像哥哥一样将你牵回你的卧室,用带着沙漠口音的须弥官腔小声地给你读一个故事;有时候用时长一些,是哥哥拦住了他,也跟着一起上来了,他们一个人抱着果子和兽肉,一个人抱着柴火,来到你跟前,说,天气这么好,我们来一起烤点东西吃吧,不过要小声一点,别把爸爸妈妈吵醒了,他们可宝贝温室里的植物了呢。

 

提纳里从不提及你的痛苦,将你当做常人一样相处,赛诺在来到你家后,也迅速学会了这样的与你相处的方式,虽然表现出来有略微的不同,但奇迹般的是一样的温柔,两个哥哥用行动告诉你,你是一直在爱中长大的孩子,你并不缺爱。

 

稍大一些,你的身体好一些的时候,你们会瞒着爸爸妈妈偷偷溜出去,去道成林散步,去喀万驿淘沙漠里来的小玩意,或者去教令院,赛诺和提纳里将你稳稳护在中间,给你介绍每个学院,说起他们在教令院读书时遇到的事,还不忘瞪走看见小女孩就想逗一逗的男孩子。

 

秘密基地也是在这段时间发现的,某次在道成林散步,你和赛诺、提纳里走散了,当他们心急火燎地在道成林深处找到你时,你正躺在这片雨莲花丛中熟睡,身边就是那个仿佛古代遗迹一般的地窖入口。

 

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你们的秘密基地,你们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过来烤一点东西——你们在温室花园里烤东西的事情还是被爸爸妈妈发现了,毫无疑问,你们被禁止了这种行为,还被罚一周不许进花园玩(虽然不到一天就对撒娇的你放行了)。

 

大部分时间,你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提纳里会拿出他的笔记本教你辨认雨林中的植物,赛诺想了想,掏出了他的素论派公式,给你讲元素之间的相互作用,你听得头大,干脆没收了他的笔记本,拽着他一起学习辨认植物。

 

你们还在这里度过了一两次生日,十二岁那年,赛诺送了你一个他亲手制作的布娃娃,仿造了你的模样。

 

但遗憾的是,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次独属于你们三个人的生日聚会很快因为你突然发病而仓促结束,匆忙间,娃娃落在了地窖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等到你好上一些想要再找时,已经找不到了,赛诺用新的礼物转移了你的注意力。

 

从那天起,你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过,也再也没有出过门。

 

直到,世界树痊愈。

 

 

 

 

 

 

 

 

 

猝不及防地,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

 

你猛然回神,一支箭从你眼前滑落,摔在了草地上。

 

“你啊,我就知道你在发呆,”提纳里无奈地屈起食指敲了敲你的脑袋,“发呆还能顶着箭不让它掉下来,这是你的天赋吗?”

 

“或许是兄妹之间神秘的血缘关系,”赛诺捡起第三次滑落的箭顶在了头上,认真分析,“让提纳里的箭对妹妹产生了亲切感。”

 

提纳里:“......适可而止啊喂,这已经不是冷笑话的范畴了吧。”

 

提纳里想翻白眼,提纳里忍住了,提纳里沉默,提纳里叹气。

 

“算了,没出什么事就好,你也长大了,该拥有自己的生活,我就不多做干涉了,不然的话,我就是那种专制家长了。”提纳里停顿了一下,刀子一样的眼神凉飕飕地扫过赛诺,“但是,你也该学着有点基本的危机意识,你是女孩子,吃亏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赛诺:“......”

 

完全不敢搭话,赛诺默默捡起你那支箭,顶在了自己头上,刚好头盔的两只耳朵一边顶一支,完美展现了认错的诚恳态度。

 

很滑稽,很好笑。

 

提纳里:“......”

 

严肃的气氛,完完全全地,被毁掉了呢。

 

提纳里扶额:“算了,既然来了这里,我看天色还早,干脆烤点东西吃,聚个餐吧。”

 

你双眼发亮,高举起双手:“好耶,我举双手赞成!”

 

赛诺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站了起来:“不错,我顶双箭赞成。”

 

提纳里:“......”

 

“......蔓引株连!”

 

提纳里的忍耐值终于清空,伸手摸向背后的弓箭就要射击,赛诺顶着两支箭灵活走位,还有空十分真诚地询问:“难道不对吗?”

 

你在一边哈哈大笑,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起掌来,下一秒一支草元素箭就插进了你面前的草地里,警示意味满满。

 

你:“......”

 

好的,好的,这就闭嘴。

 

 

 

 

 

 

 

 

 

打打闹闹一阵,不知不觉间,太阳快要落山了,天际隐隐能看到月亮的影子。你们三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糟糟的,你跑到一边用梳子梳尾巴毛,梳完了又跑去给提纳里梳,他和赛诺正在处理熄灭的柴火,避免有残余的火星将周围的森林点燃。

 

你一边哼着歌一边梳毛,仰头透过树叶缝隙欣赏漫天的霞光,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一束被树叶分成两束的夕阳光,恰好照在了刚刚被你们关上的地窖入口上,正对着焰莲和雨莲的花环。

 

有那么一瞬间,你感到周围的世界似乎停滞了一下。

 

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走了过去,握住花环,向两边拉开花环,一阵响动后,眼前出现了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石梯,石梯两边布满了绿色的苔藓,还有一簇有一簇的、盛放着的——

 

焰莲与雨莲。










——————

最近实习了好忙啊啊啊啊啊啊抽空更新一下,不出意外这篇连载应该是周更


我真的很喜欢青梅竹马啊谁懂!越看越觉得提你塞绝配啊!可素我还要嫖其他滴男人女人(咬手绢)


下章进秘境开个副本,争取在这几章把小提和大风纪官一起搞到手(撸袖子)是的,合理三人行(目移)


更踹请放置顶评论,在置顶评论之外的更踹表情包会做删除处理,谢谢配合。


新一章更新后会跟着替换置顶评论,全文请戳合集。


希望可以有一点讨论剧情的评论(!)

黑糖芋圆冻栗子

[all荧] 旅行者需要休息

贴、都可以贴!

荧就是你,你就是荧,代入向。

内含钟离/迪卢克/达达利亚/魈/空,全文约3k,阅读约需要6min。

哥哥的那篇其实偏亲情向更多一点啦ww那么祝食用愉快~


『不省心的孩子』- 钟离


派蒙绕过窗棱,一跳一跳地飞进房间。

“嘿、旅行者,快来看——!”


钟离竖起食指贴在唇上,派蒙立刻捂住嘴噤声,望向盖着锦被没有反应的荧,小心翼翼地靠近并对钟离作口型:


她睡着啦?


钟离点头,垂手轻轻拨开荧的鬓发,露出少女恬静的睡颜来。他的指尖处触感温软,竟不舍轻易离开,流连似的摩挲着她眼尾皮肤,似...

贴、都可以贴!

荧就是你,你就是荧,代入向。

内含钟离/迪卢克/达达利亚/魈/空,全文约3k,阅读约需要6min。

哥哥的那篇其实偏亲情向更多一点啦ww那么祝食用愉快~





『不省心的孩子』- 钟离

 

派蒙绕过窗棱,一跳一跳地飞进房间。

“嘿、旅行者,快来看——!”

 

钟离竖起食指贴在唇上,派蒙立刻捂住嘴噤声,望向盖着锦被没有反应的荧,小心翼翼地靠近并对钟离作口型:

 

她睡着啦?

 

钟离点头,垂手轻轻拨开荧的鬓发,露出少女恬静的睡颜来。他的指尖处触感温软,竟不舍轻易离开,流连似的摩挲着她眼尾皮肤,似爱抚一株琉璃百合,糅了熏香的空气里卷进一声叹息。

 

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钟离想到。

 

派蒙自觉不应在车里应该在车底,咂着嘴地飞走。

 

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吃小姑娘豆腐的钟离先生,又在床边坐下,身后长辫因动作柔柔地拂过荧脸颊,惹得她打了个喷嚏,眼睑一弹要转醒。

 

“睡吧。”

钟离又忍不住伸手去揉她发顶,瞳中鎏金被长睫半覆住,敛去摄人光华,在哔拨作响的烛火里显出含蓄的温情。

 

荧迷迷糊糊见床前有个身影,但头顶的重量着实让人宽心,在熏香的催促下、又安静了下去。

 

休息吧、旅行者,不必忧虑,在我身边,你尽可安心地睡去。

 

 






『禁酒令』- 迪卢克

 

迪卢克老爷低头看看躺在门边呼呼大睡的派蒙,又抬头看看背身坐在吧台边情况不明的荧,摁住太阳穴、提脚跨过‘一地横尸’。

 

怎么他才离开半天,酒馆里就成了这样?不是嘱咐过他们不许卖酒给旅行者的吗?

 

当他走近荧正准备拍她肩膀的时候,正襟危坐的荧突然扭头看了过来,白瓷似的小脸一本正经道:“迪卢克老爷,我没有喝酒。”末了还小小地打了个嗝。

 

经典演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迪卢克绷住笑,觉得自己应该拿出老板的威严,沉声:“你自己看看他们。”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店员、还有一只抱着酒瓶子啃嘟囔什么胡什么煎肉的派蒙。

 

荧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迪卢克默不作声地观察小姑娘皱眉思考的表情。

“他们……喝了,我没喝。”

 

“我只喝了苹果汁。”

荧用食指敲了敲手边的浮雕玻璃杯。

 

虽然语速有点慢,但是吐字清晰、眼神明亮,要不是迪卢克嗅到荧身上酒气、注意到她绯红的双耳,恐怕都要相信了她。

 

迪卢克深知不能试图跟喝醉的人讲道理,轻声哄:“好,我相信你,要不要上楼休息?”

 

荧做出乖巧.jpg,稳稳地站起来,向前迈步,非常清醒的样子。

 

“啊!”被踩到手的人发出一声惨叫。

 

迪卢克见状赶紧一脚把那个人踢开些,又制止你继续踩向下一个受害者。觉得自己的潜意识已经被荧的表现给深深蒙骗,居然还想让她一个人回房间去。

 

荧倚着迪卢克的手臂,眯着眼抬头看他。

 

这个角度的旅行者,嘴唇泛着水泽,有点……勾人。

 

迪卢克摁下心里躁动,干脆一把将她抱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好像前方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不仔细看着走就会跌倒一样。实则心猿意马地想着:以后得做个牌子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得向未成年人、旅行者与派蒙兜售酒精饮品。

 

让她喝酒实在是太危险了!

 






 

『雪山宝物』- 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知道在雪山上能捡到宝箱,却没想到能从雪山上捡回一个旅行者。

 

她身上冻得厉害,头罩在厚实毛帽里、露出半张发紫的脸,那个在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飞来飞去的派蒙不知哪里去了,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达达利亚没多想,就解开披风把她裹严实了一把抱回了营地。

 

怀里沉甸甸的,不知道算不算收获颇丰?

 

愚人众一帮人悄咪咪看执行官嘴边兜不住的笑意和怀里的大鼓包:呃、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荧被放置在铺了一层又一层长毛毯的躺椅上,准确地说,是趴在坐着躺椅的公子身上,煨着篝火和他人的体温,浑身只露出一张脸,享受着最避风的位置,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回升。

 

达达利亚颇有兴致地观察着怀里的人,时不时地像哄小孩那样轻拍她的肩膀。

 

旅行者的脸色已经好多了,甚至被火光照得有些发红,额发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好摸的样子,鼻头圆圆的很可爱,唇形很漂亮,睫毛薄薄软软一层,达达利亚等着看她睁眼的那一瞬间,肯定很惊艳。

 

不过等啊等没等到旅行者醒来,先等来了一个大呼小叫的派蒙。

 

“公子——!你居然绑架旅行者!”

派蒙气得上蹿下跳,她本来是去搬救兵的,结果一转头这个家伙就把旅行者给带走了!还、还这样不知羞地对待旅行者!

 

达达利亚懒懒地一挥手,就有人上前制服派蒙,刚开始派蒙还挣扎着想喊醒旅行者,但当热气腾腾的烤肉和苹果派被端到她面前时,没过多久她就缴械‘投敌’了。

 

达达利亚想:如果旅行者醒着的话,一定会气鼓鼓地大喊一声“屑派蒙!”吧。一想到她那个样子,达达利亚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愚人众:老大对着空气突然笑了,小弟内心很惶恐。

 

达达利亚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荧的肩膀,思绪飘飞:

 

就这样醒不过来,似乎也挺好的?

 

 






『仙人也会得风寒?』- 魈

 

“旅行者!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荧低头看一眼手臂上的新伤,对派蒙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这里的遗迹守卫太多,她其实已经有些不支了。

 

下一秒她就跨步站定,弯弓对敌。

 

但是、不能退缩!

 

又是一番纠缠之后,荧的视野有些模糊,她连忙用力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好像……血流得有点太多了……

 

偏向一边的身体被稳稳托起,荧一惊,回头、对上一双清秀少年脸庞。

少年的脸色不大好,阴沉沉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魈上仙,你来的正好!快帮帮旅行者!”

派蒙赶紧上前。

 

魈见荧又用苍白的脸、勉力挤出往常一样的微笑,好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对他强撑着笑出来的样子,觉得胸口和喉咙都很不舒服。

 

这就是凡人所说的风寒症状?

 

“咱们快逃!”

 

魈抱紧昏迷的荧,挥起和璞鸢斩落一只遗迹守卫的机械臂,然后跃起甩开那些恼人的铁皮怪物。

 

昏迷的荧好像有些梦魇,拧着眉头、手紧紧攥着,导致小臂上的伤口不断渗血,血顺着滴落到她衣裙上、也滴落到他胸前,洇出一团一团的花。

 

熟悉的、讨厌的、挥之不去的味道,魈回忆起了些不好的东西,怀里的荧忽然模模糊糊道:“别……不行、追上……去。”

 

风寒的感觉又来了。

魈咬牙:到底是有什么理由,让你不顾性命也要上前?

 

……

 

魈将荧送至最近的医馆,站在窗外看着派蒙围着她飞来飞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我是不是也该看看医生?仙也会生病?

 

片刻后,他唤出和璞鸢,纵身往来时的路归去。

 

若是你一心想拔除的恶,那便由我来拔除,若是你需承受的灾厄,我来代为受过也无妨。

缘本、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猫咪需要顺毛撸』- 空

 

“哥,肩膀借我一下。”

 

空扭头,无奈地看着突然撒娇的妹妹:“荧,你知不知道你很沉。”

 

在妹妹的正义铁拳到来之前,空连忙哈哈笑着挽尊:“诶骗你的,荧一点也不沉、一点也不!”

 

荧嘟嘟囔囔地蹭了蹭哥哥的颈窝,还顺手拽了一把他的辫子。

 

小猫似的、一点也不疼。

 

空笑眯眯地拍拍妹妹的头。

 

“啊……旅行好累啊……”

妹妹发出需要安慰的感叹。

 

懂妹大师空立刻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糖来:“真是辛苦我们小荧了,快吃颗糖缓缓。”

 

荧嘎嘣嘎嘣嚼碎了糖,从空的肩膀滑落到他大腿上,躺平、抻懒腰,软绵绵地望着天。

 

这个姿势很方便空伸手揉她脑袋,嘴里管不住地又要去调侃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哥哥膝枕?”

 

荧瞪他一眼,哼哼着翻身过去留给他一个高傲的后脑勺。

 

空继续想揉她的头,被她伸爪狠狠拍下。

 

空捂着红了一大片的手背,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嘶——你太暴力了荧!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荧冷哼一声,还想继续去掐他大腿。空一个激灵立马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小荧温柔可人美丽无边心灵手巧兰心蕙质,是别的男人配不上你!”

 

荧很受用地点点头,掐他的动作变成赞赏似的拍拍。

 

空给气笑了。

猫还是得顺毛撸。

 

半晌后,荧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我碰上了喜欢的人,但是他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呢?”

 

空:哎哟,还真操心起终身大事来了。

“你那么强,把他直接绑回来啊!”哥哥的嘴里向来没个正行。

 

荧一时语塞:“如果我也打不过呢?”

 

空闭眼思考一阵,试探地回答:“那我去把他绑回来?”

 

“……”

 

“万一、你也不在呢?”

荧呓语似的说道。

 

空意识到了妹妹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不敢随意接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天上的流云,草地上风吹过的痕迹,远处悄然绽放的花。

 

云洁白、风醉人、花也好看、身后的人给她太多安全感,小姑娘很快就睡着了。

 

“别害怕、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直到这场旅行的尽头。”

 

太阳抖落金光,至少此刻,他们拥有世间所有温柔。







没啦,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还想看提瓦特男团里的谁和荧贴贴困觉可以留个评论留个红心啥的(虽然我不一定会写

这是个超靓的网名

【波喜多】占星

有关天文学以及占星的知识都是我瞎编的,如果冒犯到了现实中的人物,我切腹自尽。( ;´д`)


我是渴求认同的怪物,请给我点赞评论。( `ᵂ´)


如有雷同,红豆泥斯密马赛。


2.5k+


☛以下正文☚


  一位将粉红色长发隐藏在亚麻色兜帽下的女性在风沙中行走着,她手持一根木杖,微驼着背,或许是为了抵御风沙,又或许是为了能更省力地背起行囊。

  她是名占星师,名叫后藤一里。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是以这么一幅扮相在赶路了。当然,这不能证明她走了很长时间。她的记忆只有一段时间,就像今天过了就不会记得昨天——不过比这长一点。

  三...


有关天文学以及占星的知识都是我瞎编的,如果冒犯到了现实中的人物,我切腹自尽。( ;´д`)


我是渴求认同的怪物,请给我点赞评论。( `ᵂ´)


如有雷同,红豆泥斯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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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一位将粉红色长发隐藏在亚麻色兜帽下的女性在风沙中行走着,她手持一根木杖,微驼着背,或许是为了抵御风沙,又或许是为了能更省力地背起行囊。

  她是名占星师,名叫后藤一里。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是以这么一幅扮相在赶路了。当然,这不能证明她走了很长时间。她的记忆只有一段时间,就像今天过了就不会记得昨天——不过比这长一点。

  三个月,这是她数着天数得出的,她记忆的长度。这三个月内的记忆很清楚,可是再过那怕一秒,就完全记不得了,她又变回一个新生的孩童。

  除了占星的知识,少许的常识与这三个月的记忆,后藤一里的脑中几乎一无所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行走于风沙之中。

  她常在晴朗的夜晚对星星发问:“我为何来到此处?又为何前行?”漫天繁星闪烁着,却没有应答。

  她于是只得继续前行,哪怕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她的心也告诉她要这么做。

  后藤一里有个小本子,一个几乎崭新的牛皮本,空白的书页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这绝不是这片沙漠的产物,所以她一直小心保管。

  如果用完就没了,所以一定要拿它来记住最最重要的事情。

  她在牛皮本上写下了自己记忆的长度,以及从星星那得到了回答的一些问题。

  明天应该也会这样吧,这种日复一日枯燥到让人安心。

  “您好,请问今天几号了?”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习惯或者顺从了它之后,它就会给你意料之外的一击。

  在三个月的第十天,后藤一里遇到了记忆中第一个活人。

  她不敢开口,想潜行到另一个世界去,希望自己变成蜥蜴,刨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但这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红发小姐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啊,抱歉抱歉,吓到你了,是因为我没有自我介绍吗?我叫喜多郁代,是一名旅行家。”

  “我,我……”红发小姐身上的阳光过于耀眼,好像能直接把这场风沙驱散,“我不知道今天几号……”后藤一里几乎是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回复,她的意识已经快要飘散了。

  后藤一里的日历只有90天,她确实不知道今天几号。但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就后悔了,几乎是源于一种本能的,她现在不想让这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红发小姐离开。

  于是她开口补充:“……不过可以等到我晚上占卜日期。”

  “欸?波吉酱是占星师吗?好厉害!”喜多继续发着光,“啊,因为看你一个人很孤独的样子,又好像不太想和我交换名字,所以我就给你暂时取了一个外号。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这么叫了。”

  “没,没事的……我叫后藤一里,怎么称呼都可以……”喜多小姐很喜欢说话呢,后藤心里想。这样子在沙漠中会很难生活下去……但是我存了足够多的水,应该没关系的。

  “那我叫你一里酱好啦!一里酱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呢?”

  “走路和……找东西。”找生存物资和前行的原因……

  “听起来和我好像啊!一里酱说不定也是一个优秀的旅行家。那一里酱平时是怎么占星的呢?”

  “先……”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第一颗星升起。

  “一里酱看那边!那颗星星叫什么啊?”喜多不是第一见星星升起,但因为身边有个能听懂星星讲话的人,她显得格外激动。

  “每天都不一样的……”后藤一里坐下,然后开始占卜。

  而喜多也就在一旁静静期待着。

  “今天是,四月二十一日。”后藤一里很快得出结果,“所以那颗星星可能是织女星……什么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欸!我就知道!”喜多露出有点得意的笑。

  后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紧张:“啊?那,那个,生日快乐。”

  “谢谢你!这个计时方法还是我的一个朋友教给我的,我本来想找人验证一下,没想到能遇到一里酱。毕竟这一带人很少嘛。”

  “有什么……生日愿望吗?”一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但当这个问句出口的那一刻,她确实不那么紧张了。

  这么一个活泼开朗的人跟我这么无聊的人过生日,我应该是要补偿一下她的。后藤一里在心里补上了理由。

  “一里酱好温柔呢,居然愿意给刚认识的人过生日。”喜多看起来有些意外,但依然很开心,“那……恋爱占卜怎么样?能不能占卜一下我未来的爱情运势。”

  一里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展开,恋爱话题这样的东西,光是看一眼她就想死。

  可是都答应人家了,这种占卜也确实不难……

  于是她还是开始了。

  “吾问群星……”与以往的祝词有所区别,她艰难地吐出,这套并不常用的话语。

  群星闪烁。

  嗯,两个月后……

  对方是位,有着河宿四作为主轨迹的……

  呃,等下。

  是我?

  后藤一里不敢置信地再算了一遍。

  是我。

  没有算第三遍的必要了,这次她每做一个步骤都确认了一遍。

  她是喜多郁代的两个月后的另一半……

  救命啊。

  “很难算吗?一里酱,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耳边传来喜多关切的话语。

  “不,不是的,算出来了……”

  “那是结果不太好吗?没关系的,你说出来吧,我可以接受的。”

  也不知道算结果好还是不好……

  “我不太擅长这个……算出来的是两个月后……呃,会有桃花。”

  “居然是这个样子吗?那我可不可以跟在一里酱身边两个月啊,这样子也好帮你验证一下。”

  唔……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后藤一里也想验证这个看起来很离谱的结果,于是她点头了。

  这两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两人好像每天都有话聊,主要是喜多在聊,而一里会在喜多睡着之后偷偷在本子上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如果结果无误的话,她们在一起后20天,她就会将一切遗忘。

  不想忘记,但到底是因为喜多,还是因为占卜呢?

  一里突然希望她当时没有打开星盘。

  终于,在两个月的尾巴里,她告诉了喜多她记忆的长度。

  而喜多则说:“一里酱,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初遇。

  我们的第一次初遇,你像个英雄一样救起了当时在冬季的沙漠迷路的我。胆小内向又害羞,我喜欢上了这样的你。

  我们的第二次初遇,在一个我们相拥的春天的早晨。你害怕我,就像一个新生的孩童。

  于是我们分离。

  我们的第三次初遇,在一个较为晴朗的秋夜。我去寻找关于你记忆的答案。我没有找到,给你带来了一个本子。

  我们的第四次初遇,又来到了冬天,像是我们的第一次初遇一样。但你好像不能接受我们之间的感情。于是我给了你现在的本子,收回了之前的那一本。

  我谋划了第五次初遇。

  我对你的感情在五次初遇中逐渐累积,它已经沉重到我都不敢去直面了。

  可是于你而言,这是我们的初遇。

  真不公平啊,一里酱……

  后藤一里哭了,明明受委屈的是喜多,更该哭的也是喜多。但一里还是为了喜多流泪了。

  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我会去找让我记忆变长的方法的,请不要丢下我,请不要伤心……”

  原来不是因为占卜。是因为喜多。她不想忘记。

  这时,启明星升起了。

  喜多抱住一里说:“那在此之前,我会一遍遍让你爱上我的。但是……请答应我。”

  “不要再问星星关于我们的答案好吗?”

  后藤几乎是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用意。

  她想让我更真实地爱上她。

  某种情绪在胸腔发酵,她任凭眼泪流到喜多身上,然后点头。

  缓了一会儿,一里抬起头说:“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如此少女的发言,与身旁的沙漠戈壁,仙人掌格格不入。

  但是黎明来了。

  “我的第四任初恋小姐,早上好。”

  后藤一里是名占星师,但她从不占星。

Mercury

【波喜多】性格差距

傍晚,街灯陆续点亮,与附近居酒屋和便利店的招牌搭建起夜世界的屋顶。天空呈现出缱绻的紫红,仿佛是在纯色幕布上染开的颜料。喜多郁代围着又厚又长的米色围巾,将手揣在大衣兜里,站在一处住宅边安静地等待。


“啊,一里。”


楼梯口冒出一个匆匆前进的身影,深埋着头兀自迈步。喜多连忙叫住她。


“辛苦了,还顺利吗?”


喜多取下围巾,轻柔地环在对方脖颈上,关切地询问。后藤一里感受着围巾上保有的体温,小声回答:


“嗯,说是下周可以帮我们拍专辑封面。”


“太好啦,这下又确定一件事了,”喜多笑眯眯...

 

傍晚,街灯陆续点亮,与附近居酒屋和便利店的招牌搭建起夜世界的屋顶。天空呈现出缱绻的紫红,仿佛是在纯色幕布上染开的颜料。喜多郁代围着又厚又长的米色围巾,将手揣在大衣兜里,站在一处住宅边安静地等待。

 

“啊,一里。”

 

楼梯口冒出一个匆匆前进的身影,深埋着头兀自迈步。喜多连忙叫住她。

 

“辛苦了,还顺利吗?”

 

喜多取下围巾,轻柔地环在对方脖颈上,关切地询问。后藤一里感受着围巾上保有的体温,小声回答:

 

“嗯,说是下周可以帮我们拍专辑封面。”

 

“太好啦,这下又确定一件事了,”喜多笑眯眯地拍拍手,鼓励身边一向胆小怯懦的吉他手,“真的麻烦你了,明明一里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没事没事,和,和我这种人说话,完全不用这么客气。”一里忽然又开始紧张,一面结巴地贬低自己,一面使劲摇头。

 

喜多无奈地笑一笑,撇开这个话题不谈,自然地伸手牵住一里,抬眼望了望天空稀疏的云层,平淡而随意地说:“我们走回家吧,路上买点吃的,这可是今年最后一个晚上了。”

 

“嗯。”

 

二十二岁的后藤一里已经可以普通地与陌生人交流了。她从孤僻的小天地里迈出一步,既柔弱又坚毅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

 

二十二岁的喜多郁代一如既往地温柔开朗。她褪去高中生的青涩与过于耀眼的活力,沉淀出更为柔软的知性。高中时代深埋于内心的想法她也从没有忘记。

 

“想成为小一里的依靠。”

 

喜多偷瞄一眼一里的侧脸,对方平静时眉目间常带上点凛然,教自己弹吉他时那股认真专注的气质与娴熟的指法总能令喜多心动不已。两人沉默着行走在街道上,拐过一个又一个不算熟悉的巷口,将时间从傍晚的绛红踱步至冬日八点过的凝黑。

 

纯白的霰雪慢悠悠地从空中飘落,极致的寒冷竟使喜多恍惚间忆起那个夏天的触感。

 

高中毕业,乐队最终还是只有伊地知虹夏读了大学。山田凉单纯只是不想读书了,后藤一里则是实力问题。喜多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打算多花点时间在音乐上,也放弃了入学。春天里的樱花开得很热烈,让毕业典礼都染上隆重又浪漫的色彩。虹夏提议既然四个人都毕业了,就一起出去旅游一转吧。她们订了票去外县玩了一大圈,看了浣熊赏了花,吃够了美食才打道回府。

 

那趟旅行很开心,但喜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凝望后藤一里略显疲惫却很放松的睡颜,听着电车“哐啷哐啷”行驶在轨道上的声响,余光看见凉靠在座位上冷淡地翻着手机。缓慢地,在这场微不足道的归途中,她发觉了自己的一点心意,自己的希望,并渴望让它成为现实。

 

于是,八月盛夏,她终于鼓起勇气给一里敲出一行字。

 

“我们两个人去海边玩几天吧,行吗?”

 

意料之中的,一里经过了一番慌乱与患得患失的内心挣扎后乖巧地同意了。

 

喜多和一里都永远忘不了那个纯净通透的夏日。十八岁的夏天,两名各揣心思的少女在漫长的海岸线边漫步。喜多无法控制自身的注意力,纵使是壮丽的深蓝海上波涛也没能让她把视线从一里身上挪开。她甚至在望向水面与天空时,想到的都是后藤一里那双湛蓝洁净的双眸。

 

而此时此刻,一里那对蓝眼睛也在专注地看着她。两人在被不断的海滩上停下脚步,望着对方。一里立马感到拘谨,视线游移躲闪起来,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紧张到快要融化一般,身子都软了下去。

 

“小一里想说什么就说吧。”喜多温柔地笑笑,伸出手轻轻抚摸一里的长发,想要让她放松下来。

 

一里的脸涨得通红,脸上急剧轮换过好几种表情才渐渐趋于稳定。她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很感谢喜多同学……这两天我很开心,谢谢你愿意和我出来玩……嗯……我第一次单独和朋友出来……这么久以来有喜多同学陪着,我感到很庆幸。”

 

说完,她深深地低下头,不敢看别处。喜多默默地收回手,露出了落寞的微笑。干燥的海风从身边刮过,烈日蒸腾出些许畏惧。后藤一里过于礼貌的措辞和“朋友”的定位令她对将要说的话感到犹豫。

 

话语在喉头滚动着,始终没能吐露出来。喜多的呼吸轻微地颤抖,她眨眨眼,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垂下眼睑,淡然道:

 

“嗯,我也很感谢小一里。”

 

一里向来对情绪的波动非常敏感,她敏锐地察觉到喜多的低落却猜测不到缘由。一里发现可能是自己说错话了,旋即感到一阵天将塌掉的猛烈眩晕。

 

“对不起!”混乱中她只知道慌忙地大声道歉,整个人开始手足无措,在所剩无几的脑容量中搜寻让喜多开心起来的方法,“啊…….啊……啊!我想起来了!那那,那个,你知不知道考拉妈妈在没有时间觅食的时候会……”

 

“小一里。”

 

喜多深吸一口气,打断她没有意义的碎念。高中三年的时光如温凉的流水自脑海淌过,升起一阵茫然的恍惚。后藤一里那时常弓着背,和她交流时也完全不敢看人眼睛,浑然一种畏缩怕事的形象。但正是这样的人,在自己提出不加入乐队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挽留;在演出不顺利的时候会毅然弹出惊艳的弦音鼓励大家;在自己付出大量努力却不被人认可的时候软软地一笑,说:“喜多同学真的付出了好多,不要太苛责自己了。”

 

后藤一里从来都不肯承认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喜多有点忧伤地想,“正如她从来都感觉不到我喜欢她。”

 

上学时喜多会在不经意间增加与她的肢体接触,从手的触碰到坐在一起时腿部的贴近。走路时喜多也会一边说着活泼的话,一边有意无意地挽住一里或是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不动声色地拉近她们的距离。

 

可是一里猜不出她这一切行为的含义,只笼统地归为:“喜多同学很温柔,所以她会对我这么好。”

 

喜多明白,再明显的暗示都没有用。她曾有一次从背后环抱住一里柔软的腰肢,亲昵地说贴着她说:“只有在一里身边才是最安心的。”然而后藤一里用她无与伦比的自卑淹没了喜多满溢而出的好感,擅自理解为这是“现充微妙的距离感”从而只知道僵硬地点头。

 

因此,喜多决定,必须要亲口把这份感情告诉一里。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她伸出手扣住后藤一里的手腕,苍白的皮肤带来细腻冰凉的触感,与炙热的大地截然不同。热浪是干燥的,喜多在透蓝的天空下听见海鸥悠远的长鸣和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小一里。三年了,我应该给你说。”

 

“我喜欢你。”

 

冰冷的雪粒落在喜多鼻尖,一声提醒拉回她散漫恍惚的思绪。

 

“是卖酒的店铺,要买点吗?凉前辈说这家的清酒还不错。”

 

“啊,去买点吧。”喜多仍半沉浸在回忆中一里手腕的清冷触感中,望见对方被冻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冷吗?要不要我的手套?”

 

“不用了,”一里摇头,“我不冷。”

 

两个人买完酒后还去配了点下酒菜。裹挟着冰雪的北风刮起来,室外更加让人难以久留。拉长的雪线切割暖黄的灯光,牵在一起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松开。后藤一里时不时瞟眼喜多,小心地揣测她是否还愿意继续步行回家。

 

“小一里,你还记得毕业那年我们去海边玩吗?”

 

一里有点动容,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小一里”这个称呼了,仿佛这种叫法只属于高中的她。自从喜多提出想要一起住而她答应了之后,“一里”后面的“ちん”就消失了。

 

“记得”

 

“那个时候我向你倾诉了心意,表明了想法,但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答我。”

 

喜多郁代的神色很悲伤,过去那样耀眼的开朗笑容不见了。后藤一里看着那宝绿的眼睛失去神采,心脏像被揪紧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唔唔……先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她第一次主动去牵喜多,慢吞吞的,但又捎带上不容置疑的坚决。喜多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惊喜,同时马上又为一里再一次的逃避问题而失落。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拒绝别人的?

 

一里细细回忆,发现人生中太多改变都与喜多有关。很多时候,喜多都会推动自己向前迈步。文化祭的那次是这样的,若不是喜多把已经扔进垃圾桶的报名表捡起来,提交上去,一里大概永远也做不到主动参加。与人交流也是这样的,若不是喜多半劝半强制性让她和别人聊天,她估计一辈子都停留在自己孤独的个人世界中,拒绝和陌生人的任何交流。喜多总是会伸出她温和又强硬的手,一下一下缓缓把她推出阴影。

 

后藤一里被冷风吹得眼角发酸,滚烫的泪水溢出两滴。

 

她明白,她非常明白,她喜欢喜多郁代。

 

是从何时开始的已不重要。一里知道自毕业以来这四年里她改变很大,不变的是想受欢迎的心情。但是她自卑,非常自卑。每回喜多露出灿烂笑容时,她会有一种被灼烧的热感,脑海里翻腾着“你怎么可能配得上”这句话。喜多阳光,自信,朋友多,也善解人意。自己阴暗,自卑,没人理,交不到朋友,还不懂人心。

 

“我喜欢你。”这句直率又真诚的表白既把后藤一里从浑浑噩噩的深渊中捞出,又给她圈出一个新的牢狱。她慌乱地说:“我想一想。”随后开始了四年的逃避。

 

“我配不上喜多的喜欢,”一里缩进狭窄的卧室,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可以耽误她。喜多应该找更优秀的人——凉前辈就很不错。”

 

她甚至为此去和凉谈过。凉却平淡冷静地开导她。

 

“你这样自作主张对郁代来说是不公平的。你不觉得这反而会显得你很自大吗?”

 

“自,自大?”一里瞳孔骤缩,心跳不齐。

 

一旁的虹夏笑着凑过来:“对哟,波奇你擅自这么认为只是在伤害小喜多哦。”

 

后藤一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可以说快到让她崩溃的地步。因为伤害是喜多是她永远都不会愿意去做的事情。

 

玄关和客厅的灯被依次打开,后藤一里取下围巾,打开空调。喜多取出酒杯,沉默地向里面斟酒,看透明的液滴挂在杯壁上,没有主动说话。

 

一里把准备好的礼物悄悄从衣柜中取出来,藏进兜里。她谨慎端正地坐在喜多身边,深呼吸一下,做足了心里预设,开口了:

 

“我觉得我必须给你一个答复了。”

 

喜多闻言抬起头,温柔和欣喜揉进那对金绿色的瞳中。

 

“我也喜欢你,对不起,一直不敢给你说。”一里拿出礼物,是一条纯黑泛着光泽的choker。她有点担心喜多不喜欢,便恢复原先紧张的模样:“呃……这个是新年礼物,嗯,我觉得喜多戴这个很好看,但是好久没见你戴过了,所,所以就买了,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

 

“噗,”喜多没忍住,轻声笑了笑,“我没戴是因为到冬天啦,反正戴围巾会遮住的,还会有点闷。”

 

“啊!是,是这样吗?”后藤一里大受打击,沮丧地捏着礼物低下头,“果然,我太蠢了……”

 

“没有哦。只要是小一里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喜多坐得更近一些,两个人的大腿贴在一起。她抓住一里的手,让对方触摸自己的脖子,压低声音说,“帮我系上吧。”

 

一里先是一惊,然后颤抖着将它环绕在喜多白皙的脖颈处。纯黑的色带严密贴合在肌肤上,她因心态的虚浮一直没能把搭扣接好。额角冒出冷汗,后藤一里低身凑近,呼出的气直接吹到喜多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挠得喜多心里痒痒的。

 

“小一里的头发有种质朴的香味啊,”喜多在心里暗想,“好想抱抱她。”不过她没有动,任凭一里修长的手指在后颈拂来拂去。

 

终于,一里扣好了。她长吁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并且没有任何打算松开的意思。

 

两三秒后,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搂住喜多的腰,停留在这个香软的怀抱中。一里的脸慢慢地染开绯红,沉闷地问:

 

“你为什么等我的回复愿意等四年?”

 

“因为我能猜到你的答案。”喜多没什么犹豫便答了出来,伸手轻捏一下一里白里透红的耳朵,眉眼里是温和的笑意。“这也许不算等吧,我只是一直在期待你能开口说出来。”

 

感情这种东西很不讲道理,喜多清楚,即使在一切都已明了的情况下仍然会使人忧伤,患得患失。后藤一里是个很好懂的人,这两年中她对喜多的好感完全就直白地挂在脸上,连虹夏都无奈地提醒过她们两个很多次——练习的时候不许频繁地去瞟对方!可以看吉他来配合演奏,但不能光顾着盯脸!喜多怎么可能会猜不出如此单纯的后藤一里内心的想法。

 

可她就是会害怕。一里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这份感情的纯度还能经受考验吗?她和一里有着很大的性格差距,大到她有的时候都会有点畏惧一里。喜多曾在半夜忽然醒来,轻手轻脚走到一里卧室旁,侧耳细听她微弱平稳的呼吸声,难以自制地攥紧衣角,仿佛一直有一团黏湿的物质堵在肺部,压得发闷。

 

如今终于给畏惧画上句号。

 

“不过小一里真是坏心眼。”喜多按住一里的肩膀,把她推开一些,假装生气地一撇嘴。

 

“啊?我,我做什么了?”

 

“你买的这个样式,”她指了指脖子,“也太像项圈了吧……”

 

后藤一里瞪大双眼捂住嘴巴,想要阻止自己发出悲鸣。大脑开始混乱地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表情就塌下去,“唔唔哦哦”地乱说字词,五官拧成默剧表演里的夸张样式,就差把所思所想写在脸上了。

 

看见如此慌乱的一里,喜多坏笑一下,伸出手指轻柔地绕在对方脖子上画一个圈后用弱如吹息的音量凑在她耳边说:

 

“那我给你带一个隐形的,你看不见它,但是我能通过绳子把你牢牢牵住,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唔唔……”

 

后藤一里似沸水烧开般就要腾起蒸汽。喜多身上有种浅甜的暗香,只有在相距很近的时候才能闻到。正是这环绕在鼻尖的甜味和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让她进入一个迷眩朦胧的天地,根本听不清楚喜多说了什么。

 

“好,好的,喝酒吧。”

 

一里急于从这种沉醉的晕眩中逃离出来,连声答应,迅速向一边坐得更远一些,端起酒杯并开启新话题。

 

喜多也没打算纠缠,举起酒杯开朗一笑,说:

 

“新年快乐,小一里。”

 

房外的雪随屋内挂钟一点一滴的转动而趋于停止。电视机里放送的搞笑节目业已结束,正在播放一些嘈杂的广告。酒精刺激喉管与肠胃,渗透进血液中,循环麻痹整个神经。空调发出的稳定嗡鸣似催眠的白噪音,升高气温的同时也钝化了大脑。

 

喜多觉得有点热,但她没能摸到空调遥控板只得作罢,转而一件又一件地脱去衣服。热气没能散去,半睁半闭的眼里蒙上茫然的水光,喜多转头看眼正盯着电视走神的后藤一里。

 

也许是气温和气氛催人感性吧,无数记忆又一次涌现在脑海里。高一的时候喜多琴技不好。后藤一里在宽敞的音乐教室里抱起吉他,不厌其烦地每天教她。窗外苍劲的大树从夏季的繁茂转向冬季的萧条,旅燕几波更替,都轮换着筑了好几个巢,一里仍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细致地把一个个技巧传授给她。

 

“小一里只有在看向吉他的时候眼神有光啊……”喜多曾寂寞地想,不自觉就小声把话念出来了。

 

“还好吧,”凉打了个哈欠,撑着脸喝了口喜多请的饮料,“波奇在看郁代的时候眼里也有光。”

 

一里真的是一个有着内敛的温柔的人。喜多在心里想,靠向后藤一里,把头枕在她肩膀上,扣住她随意放置在膝上的手。困意一波接一波地涌起,眼皮变得异常沉重,电视里传出午夜十二点的播报,伴有电子音没什么情感的新年祝福。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界间,喜多恍惚地觉得有人在小心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动作很轻,好像生怕惊扰了她。

 

喜多被安心感包围,放心地陷入深沉的睡眠。

 

她最后所回忆起来的,是那个热烈的夏天里,一里被她牵着到处跑,累得气喘吁吁,滴落烈日折射的晶莹汗珠,也不忘在喜多看过来的时候,露出由衷而软绵的笑。







一点最后的碎碎念:我是纯动画党,本文是脑补捏造的产物,呜呜呜呜。我个人就是感觉波喜多真的是很积极向上的关系,从第一集开始看见喜多开始就有点想嗑,到文化祭报名那一段彻底入坑。我感觉喜多是真的在带动一里改变和进步的,那一段她对大家隐瞒原因,去把报名表交掉让我很触动。虹夏和凉像是一里的好友,给予充分的理解和鼓励,但是不会强迫去带动她。喜多会带动她。就彻底入坑波喜多了。


呼和奥🌪

坏孩子

*粉黄

*喜闻乐见的伊地知虹夏抽烟被抓包(群友点的)

*抽烟时候的虹夏跟常规态是会不一样的……!我流抽烟态,那种感觉如果写出来能被读到就太好了…


“……不要告诉姐姐啦。”

意外像撒娇一样的语调请求着。听起来我像路过病娇杀人犯的作案现场一样、不对,虹夏ちゃん怎么可能是这种阴暗角色!果然我才是案犯!所以我还是应该赶紧跑路…

“打、打扰到您了十分抱歉您就当我没有出现过,请继续吧!”

背着吉他九十度鞠躬配上大音量敬语,做完这一切的我打算以逃离黑历史的气势起跑。转身转到一半时袖角传来了被扯住的抗拒感,我战战兢兢地回头,虹夏看到这幅表情忍俊不禁。

“波~奇ちゃ......

*粉黄

*喜闻乐见的伊地知虹夏抽烟被抓包(群友点的)

*抽烟时候的虹夏跟常规态是会不一样的……!我流抽烟态,那种感觉如果写出来能被读到就太好了…









“……不要告诉姐姐啦。”

意外像撒娇一样的语调请求着。听起来我像路过病娇杀人犯的作案现场一样、不对,虹夏ちゃん怎么可能是这种阴暗角色!果然我才是案犯!所以我还是应该赶紧跑路…

“打、打扰到您了十分抱歉您就当我没有出现过,请继续吧!”

背着吉他九十度鞠躬配上大音量敬语,做完这一切的我打算以逃离黑历史的气势起跑。转身转到一半时袖角传来了被扯住的抗拒感,我战战兢兢地回头,虹夏看到这幅表情忍俊不禁。

“波~奇ちゃん,不要满脸写着「要被灭口了!」啊。好不容易在这里遇到了,稍微陪我一下嘛。”

她趴在栏杆上偏过头,朝我露出一个装饰得很好的微笑,以绝对称不上生疏的动作弹了弹烟灰。谁来……教教我……怎么拒绝虹夏ちゃん的笑容……

“啊,还是波奇ちゃん讨厌这个味道?抱歉,不应该勉强你的——”

她又松开手,两支胳膊都架在栏杆上,目光转向黑黢黢的天际,烟头的火星忽闪忽闪。

“不、我,不讨厌……没有勉强。”

是虹夏ちゃん的话不讨厌。我站在原地,双手绞在一起,紧张之中无意间挺直了腰,但肩膀照旧缩着,偷眼去瞄虹夏的表情,看到她一脸安宁的笑意。于是我稍微放松下来。

但是现在的气氛,是之前完全没有遇到过的初体验。虹夏没有要像以往一样挑起话头的意思,我只能绞尽脑汁思索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虹夏ちゃん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

结果只能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了吗!啊啊啊如果我是喜多さん的话就好了张口就来时尚话题完全不无聊地陪虹夏ちゃん抽完这一根然后道别回家就当无事发生……我真是……呃呜……

“唔姆姆……想不起来了啦。应该已经很久了?”

“店长さん没有发现过……?”

“诶,别看我这样,漱口水和香水都很齐全哦。而且也会选这种地方,风会把头发上的味道也差不多吹干净的。”

“这这样啊…怎么说呢……真、真摇滚啊……”

她咯咯地笑起来。太好了没有冷场——我对自己近乎为零的聊天技巧有了些自信。

“那、虹夏ちゃん为什么要吸烟呢…?——啊啊、抱抱抱歉!总感觉很冒犯……”

结果就得意忘形了你这水蚤呃呃呃……不过我的确,很好奇。

“没关系啦波奇ちゃん,放松放松。”

她把嘴里差不多燃尽的烟头取下,又摸出新的一根叼住,就这么说着话,发音有些含混不清。

“嗯——怎么说呢,这样可以当一会坏孩子的感觉?我也不太清楚啦。大概像这样……”

她把手里的烟头倏地丢进下方的河里,双手合十:“对不起鱼儿さん我知道尼古丁对你们不好但还是这么做了!河神保佑你们!”

诶,原来叼着烟也可以喊这么大声吗,虹夏ちゃん好厉害……

我望着那一点火光没入黑暗,转头看虹夏已经点燃新的一根。烟雾缭绕间她也看过来,读出了我的担心对我笑了笑。

“我抽的频率不高啦,每次就两根。”

“啊、嗯,虹夏ちゃん还是要,保重身体。”

“不用担心~嘛,还是谢谢波奇ちゃん啦。”

一阵沉默。虹夏好像很开心,牙关摆弄着香烟让它上下跳动,就像小孩子吃棒棒糖时会做的那样。桥上没什么人,所以我能捕捉到那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诶,那是什么?感觉好有意思。我对各种香烟的了解程度都为零,当然不知道那是爆珠。也不会想到以后,虹夏的香烟燃尽三分之一时她会把烟嘴递到我的唇边,我就会顺从地张嘴让那声脆响在自己的口腔里炸开,以便赢得属于我的夸奖,有时甚至是薄荷烟味的亲吻。

现在的我们沉默着等最后一根烟燃尽。然后虹夏开始做收尾工作,漱了三遍口之后开始喷香水,末了示意我过去。我不明就里地靠过去,虹夏就开始给我也喷一遍香水。

“麻烦波奇ちゃん了呀……就这么回去让叔叔阿姨误会就不好了。”

她围着我转圈,用手拨弄我的长发,确保里里外外都不会有烟味后以一幅大功告成的姿态竖起大拇指。我被和她同款的紫罗兰香气包裹,头脑晕晕乎乎,只能看她越发明媚的笑容。

“好了!波奇ちゃん,今天谢谢你陪着我——不过,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就像那晚在自动售货机前时一样,虹夏笑着将食指抵在唇边;不同的是售货机的清冷白光变成了路灯的淡黄。刚才的对话从我脑海里纷乱地划过,有什么东西簌簌作响在我心里蠢蠢欲动,压抑不住,于是我听到自己说:

“那、那个!今天太晚了,赶不上回家的末班电车了……”

这当然是在撒谎,说出口时我才反应过来虹夏不可能不清楚电车时刻表,自然知道无论如何时间都还充裕。我平时也撒很多谎,但没有一次是这种类型的谎言,也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紧张,紧紧抓着运动服外套的下摆,目光在地上游移不敢抬起,绷直神经等待着被虹夏温柔地拆穿。


我的手背被触碰,似乎是叫我放松下来的信号,之后手就被温柔地牵起,掌心硬茧的触感格外明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侧的虹夏歪了歪头,笑容在夜里格外炫目。

“那就走吧?”


——那就一起当个坏孩子吧。今夜限定。

∞ky1ine

✨❄️🎅🏻Merry Christm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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チョコミント
【9:00】第十一棒(作者:小...

【9:00】第十一棒(作者:小澄)

圣诞快乐!希望两个人快乐不止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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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无题

【10:00】第十二棒(作者:芸桑)

  些微ln出場,咲希跟兩人打工的咖啡廳的店長稍微出現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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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棒:@炸肉饼星球 


  坐在角落的位置,戴著眼鏡稍微做一些微小的變裝的桐谷一邊喝著剛才點的熱奶茶一邊看著手中的書籍。

  咖啡廳播放著的符合季節跟節日的溫柔旋律迴盪在有些熱鬧但又安靜的空間裡,讓桐谷感覺非常的放鬆。

  藍色的雙眼不時將視線移向了在咖啡廳裡忙碌的身影,看著花里已經長到及腰的棕色長髮隨著花里忙碌的身影飄逸在空中的畫面,桐谷眼中透著非常溫柔的神情。

  隨後又喝了一口冒著些微熱氣的熱奶茶,繼續閱讀著手中的書籍,桐谷看著花...

【10:00】第十二棒(作者:芸桑)

  些微ln出場,咲希跟兩人打工的咖啡廳的店長稍微出現較多。

上一棒:小澄(本账号代发)

下一棒:@炸肉饼星球 



  坐在角落的位置,戴著眼鏡稍微做一些微小的變裝的桐谷一邊喝著剛才點的熱奶茶一邊看著手中的書籍。

  咖啡廳播放著的符合季節跟節日的溫柔旋律迴盪在有些熱鬧但又安靜的空間裡,讓桐谷感覺非常的放鬆。

  藍色的雙眼不時將視線移向了在咖啡廳裡忙碌的身影,看著花里已經長到及腰的棕色長髮隨著花里忙碌的身影飄逸在空中的畫面,桐谷眼中透著非常溫柔的神情。

  隨後又喝了一口冒著些微熱氣的熱奶茶,繼續閱讀著手中的書籍,桐谷看著花里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下動作的忙碌身影,雖然早就猜到因為節日的到來跟季節的關係,花里可能會非常的忙碌,但看著完全沒有閒暇之餘的花里,桐谷還是會覺得有些可惜。

  自己今天好像來花里打工的咖啡廳時到現在除了花里來幫自己點餐外,都沒能跟花里講到一句話。

  想到這,桐谷臉上的笑容稍微露出了些無奈,但很快又回到平時的笑容。

  雖然早就預料到今天可能完全沒有喘息的時間,但花里沒想到今年會比以往還要來得忙碌,看著坐在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位置的桐谷,花里很想要像平時一樣稍微和她聊天,但忙碌的工作量卻不允許花里有任何的放鬆。

  「哈~…終於結束了~」

  終於熬到營業結束時間的花里跟天馬在清潔完用餐區的整個空間後,放鬆的坐在吧台前的座椅上。

  天馬像是忙到沒力一般趴在桌上長舒一口氣,一旁的花里也跟天馬一樣同時沒力的趴在桌上並且長舒一口氣。

  「今天的顧客量真的比前兩年多呢~」

  「是阿,我也沒有想到今天這麼多顧客,要是沒有天馬同學、花里同學跟其他人,我大概會忙不過來,今天真的辛苦妳們了。」

  一旁的店長輕笑著向天馬跟花里感謝著。

  隨後從旁邊的冰箱中拿出了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小盒子分別放在天馬跟花里面前。

  「給,聖誕節快樂,這是特別幫妳們準備的小蛋糕。」

  「哇啊~…謝謝店長!」

  「謝謝店長!」

  看著眼前的小盒子,天馬跟花里都露出開心的笑容向店長道謝。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兩位可以先離開了,接下來就交給我整理吧。」

  看著也已經整理的差不多的環境,店長看了看一旁時鐘的時間,輕笑著讓兩人整理一下就能下班離開。

  「「我知道了!」」

  將手中的東西都一一放好的天馬跟花里回到了員工休息室換上自己的衣服、背起書包後拿起從店長那拿到的裝有小蛋糕的盒子走出來。

  看著都準備好並且打卡下班的兩人,店長停下手中的動作對著兩人微笑。

  「店長,我們先離開了!」

  「店長,明天見!」

  「嗯…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走到咖啡廳的出入口的兩人回頭向店長打聲招呼後,在得到店長的回應,兩人就推開出入口的門離開了咖啡廳。

  「小みのり接下來要往哪裡走?」

  「小遙已經在約好的地方等我了,所以今天就沒辦法一起回去。」

  走出咖啡廳後,微微的寒風吹過兩人,讓一直待在溫暖的室內的兩人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天馬更是拉緊了身上的圍巾。

  打算像平時一樣跟花里一起回去的天馬想起了桐谷今天有來咖啡廳停留到快結束營業的事情,詢問了一下身旁剛在手機上打了一些訊息傳送出去的花里。

  被天馬詢問的花里看了看手機回傳給自己的訊息後,笑著回應天馬的問題。

  「咲希!」

  在天馬打算就這樣跟似乎要往別的方向走的花里道別時,突然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兩人疑惑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就看到星乃、望月跟日野森站在不遠處的位置。

  「啊!是小一她們!」

  似乎有些意外自家幼馴染會來接自己的天馬非常開心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三人。

  「小一歌她們也來接小咲希了呢。」

  「嗯!小みのり接下來要去找小遙對吧?」

  看著非常開心的天馬,花里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面對天馬的詢問,花里點了點頭回應。

  「那麼我去找小一她們了!小みのり也趕快跟小遙會合吧!」

  「我知道了…小咲希也是。」

  簡單的向對方道別後,兩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

  花里在離開前看著天馬小跑到星乃身邊,被一旁的日野森無奈擔心的提醒要注意、望月則是溫柔的笑著說了些什麼,星乃也帶著微笑跟天馬說著什麼的畫面,臉上不禁揚起了微笑。

  稍微感受到一些寒意的花里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隨著花里呼氣的動作從口中緩緩飄出,隨後消失在空氣中。

  花里稍微縮捲身子往跟桐谷約好的地點的方向走去。

  在走到樓梯街時,花里就注意到靠在欄杆上閉著眼像是小小的休息一下一般的桐谷。

  有些留長及肩微捲的藍髮有些露出在圍巾外,稍微將半張臉埋在圍巾內,搭配著身後大大的聖誕樹上的彩燈裝飾的燈光變得比平常更加有魅力的桐谷雙手放在身上厚實的保暖外套的口袋中。

  看著這樣的桐谷,花里不禁有些看入迷的站在原地,內心也在為這樣魅力十足的桐谷而激動到快要四分五裂一般的動搖著。

  『啊啊~被聖誕樹的彩燈燈光照耀著小遙真的太好看了…好尊啊!!!這真的是我能看到的嗎?!』

  花里默默的在內心為自己能看到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充滿跟平時不一樣的魅力的桐谷的幸運表示非常的開心跟虔誠的合掌為今天又被桐谷的魅力爆擊的事件表示敬意。

  像是注意到花里的到來,原本閉著眼像是在休息的桐谷睜開了雙眼,注意到站在階梯上的花里後,桐谷原本很平靜的表情揚起了微笑。

  桐谷抬起原本放在保暖外套的口袋的右手,輕輕摘下右耳被髮絲遮蓋住的藍芽耳機,帶著總是能輕易爆擊花里的微笑開口:

  「みのり,已經結束了嗎?」

  「嗯!」

  「那麼我們回去吧。」

  看著走下樓梯來到自己面前的花里,桐谷稍微將靠著欄杆的身子站直,非常順勢的牽起了花里沒有拿著動作的右手。

  被桐谷牽起手的花里雖然常常會像這樣跟桐谷牽著手,但每一次牽著手的時候,花里都還是會為和桐谷親近的行為感到非常的慌張跟開心。

  看著花里害羞的微紅著臉的模樣,桐谷忍不住笑了出聲,然後和花里稍微走在街道上逛著迎接聖誕節的商店街。

  雖然兩人沒有說想要買什麼或是一定要逛什麼,但還是趁著機會難得稍微逛了一下,然後感受一下聖誕節的氛圍。

  突然天空飄起了細細的白雪,注意到這點的花里抬頭看向了夜晚的夜空,能看到無數個細雪緩緩的飄落下來。

  「小遙妳看下雪了呢。」

  「啊…真的下雪了。」

  花里看著飄落下來的細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是聖誕節的關係,花里卻非常開心的伸出了戴著手套的左手輕輕的接住了飄落下來的細雪。

  站在一旁看著的桐谷也帶著微笑注視著飄落下來的細雪跟接住其中一個細小的細雪的花里。

  兩人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從夜空中緩緩飄落下來的細雪許久後,才又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

  「說起來,那個小盒子是?」

  「這個啊…是店長特別為我們員工各自做了小蛋糕!是作為聖誕禮物送給我們的。」

  「原來是這樣啊。」

  看著花里開心的舉起左手讓自己能好好的觀察她手中的小蛋糕盒子的模樣,桐谷又不禁輕笑了起來。

  桐谷稍微握緊牽著花里的右手的手,在和花里聊天的時候,也慢慢的走向了花里家的方向。

チョコミント

【遥みの遥圣诞24h】预告来了!

作品都会在#遥みの遥圣诞24h#这个tag里哦!她们两个会度过怎么样的圣诞节呢?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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