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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长颈鹿🦒

【瓶邪】烧

*雨村背景

*小狗发烧

*ooc我的

  ————

  福建的天气慢慢变凉了,最近还零星下过几场雨,气温降的厉害。

  雨把闷油瓶困在了家里,他没再出去巡山,并且还发掘出了一个新的爱好——坐在我旁边看雨。

  我房间的采光很好,窗前有一张不大的书桌,安定下来的这几年我偶尔会写些东西,也不算是记录生活,更像是随笔之类的,夹杂着一点点对于过去的怀念。

  闷油瓶似乎很喜欢看我写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偷看本子里的内容,还是为了防止我偷偷抽烟。除去上山的那几天,我几乎只要一往桌前坐下,五分钟内,他肯定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右手边。刚开始我还挺惊讶的,扭头问他是不是有事,他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专...

*雨村背景

*小狗发烧

*ooc我的

  ————

  福建的天气慢慢变凉了,最近还零星下过几场雨,气温降的厉害。

  雨把闷油瓶困在了家里,他没再出去巡山,并且还发掘出了一个新的爱好——坐在我旁边看雨。

  我房间的采光很好,窗前有一张不大的书桌,安定下来的这几年我偶尔会写些东西,也不算是记录生活,更像是随笔之类的,夹杂着一点点对于过去的怀念。

  闷油瓶似乎很喜欢看我写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偷看本子里的内容,还是为了防止我偷偷抽烟。除去上山的那几天,我几乎只要一往桌前坐下,五分钟内,他肯定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右手边。刚开始我还挺惊讶的,扭头问他是不是有事,他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专注的盯着我写字的纸。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甚至有些依赖他在身边的感觉。

  雨停了,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我伸着懒腰从房里走出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胖子正坐在沙发上刷视频,看见我起来,随手拔了耳机道:“呦,起来啦,那就快吃饭吧!锅里热了粥,小哥特地嘱咐我要看着你喝完。”

  我打了个哈欠走向厨房,昨晚失眠的太晚,导致我有些睡眠不足。

  一掀开锅盖,我吓得瞪大了眼睛,满满一锅的小米粥,这是要喂猪???

  我猛地盖上锅盖,问他:“今天早饭谁做的?”

  “胖爷做的,怎么了?”胖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那这粥……”您是打算拉到街上卖吗……

  “哦哦,粥啊,粥是小哥熬的,他怕你昨晚没吃饭太饿。”

  我有些复杂的凝视着这锅粥,感觉闷油瓶好像对我的食量有什么误解。

  过去几乎“风餐露宿”的那十年已经把我的胃折腾得无比脆弱,虽然后来精细的养着,依旧大不如前,稍微吃多一点儿夜里就胀得难受。

  我还记得那是闷油瓶刚回来不久。忘了因为什么,反正那天晚上特高兴,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闷油瓶给我夹菜,我舍不得不吃,全都囫囵吞了下去。胖子也醉了,还高兴的说“小哥回来就是不一样嘿,饭都比平常多吃了半碗。”

  吃撑了的代价就是半夜被胃痛醒。酒精麻痹的大脑陡然间清明,我弓着腰,额角已经疼出了一层冷汗,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比闷油瓶还白。

  那个时候闷油瓶还没有和我在一起,我蜷着身体打算硬捱过去,可越来越密集的疼痛让我几乎快忍不了,强烈的呕吐欲直冲喉咙,像一条濒死的鱼。

我用力把自己团的很紧,等那阵灭顶的难受劲儿稍微缓和了一点,我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准备去接杯水,胃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一伸手就能够到。

  没等我以龟速移动到门口,就感觉双腿一软,两眼一黑,跌倒在了门口。

  我不知道那晚上我是怎么被人发现的,等我再醒过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我动了动身体,胃已经不太疼了,窗外天光大亮,显然已经是第二天。

  “吴邪。”闷油瓶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

  我微微侧了下头,看见了好像一夜未眠的闷油瓶,他眼眶有些红,衣服有些褶皱,明显是坐了很长时间。我看着他,想冲他笑笑,却发现浑身上下疲倦的厉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站起来动作轻柔的扶起我,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些水问道:“胖子呢?”

  “这儿呢天真!”胖子拎着一个保温盒进来,身后跟着小花和黑眼镜。

  小花怀里抱着一束百合,环视了一眼病房,没找到花瓶,轻轻“啧”了一声,随手放在了窗台上。黑瞎子拎着小果篮,上面还系了一个很土的大红蝴蝶结。

  小花拎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翘起了二郎腿,问道:“怎么样?”

  我虚弱的冲他摆摆手,示意没事。

  黑眼镜把手搭在小花椅背上,带着个墨镜,依旧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样子:“大徒弟,不是我说你,这哑巴回来了你再高兴也不能折磨自己的身体啊,你没瞧见昨儿晚上哑巴那脸,啧啧啧,黑的跟什么似的。”

  “是是是,我的错。”我没力气同他拌嘴,只好先在心里给他记一笔。

  胖子弄好保温盒里的粥:“行了行了啊,都先别说了,先让天真把饭吃了,要不人该饿傻了。”

  闷油瓶沉默的接过胖子手里的碗,搅了搅勺子,温度正好,然后,又沉默的一勺一勺喂给我吃,从我醒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

  碗不大,一碗粥很快见了底,拒绝了胖子第二碗的提议,我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许是扎液的药里有安定的成分,胃里填了些东西就开始困了。

  小花和黑眼镜是抽空过来的,他们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干什么,忙的抽不开身,看我状态还不错就又急匆匆的回了北京。

  又在医院待了几天,我实在憋不住催着胖子去办了出院手续,呼吸着小院儿里的新鲜空气,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出院当晚,闷油瓶就放弃了刚住了几天的卧室,搬进了我屋里,胖子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美其名曰怕我再出什么事儿也能及时发现,我笑骂了一句“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事实上,对于和闷油瓶同床共枕,我还是挺期待的。

  自那以后,闷油瓶似乎对我吃饭格外在意,每次盛饭都亲力亲为,一点一点的试探我到底能吃多少东西。然而我的食量很不稳定,有时候吃得多,有时候吃的少,搞得堂堂张家族长都忍不住皱了眉头,我差点儿笑出来,看闷油瓶吃瘪还挺好玩儿的。

  时间拨回到现在,我只盛了小半碗粥,连菜也没摆,潦草的解决了早饭。接近冬天,我越发的不爱动弹,身体没什么大的消耗,胃口也小了不少。胖子指着锅里没少多少的粥,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天真!你这不行啊,吃的比猫还少!小哥回来非得着急!”

  我窝进沙发里冲他摆了摆手,闷油瓶起这么早多半去巡山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是常有的事,天气预报说这周要降温了,也不知道他带了厚衣服没……

  想到这儿,我立刻回了屋打开衣柜。果不其然,给他买的冲锋衣,羽绒服,毛毛褂啥的一个都没带走,看这情形,怕是又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好只带了轻便的衣服,那件薄的能透风的毛衣应该是里面最厚的了。

  我咬牙切齿的拨通了闷油瓶的电话,回应我的是一阵长久的忙音。天已经接近晌午,这会儿正是气温最高的时候,山里昼夜温差大,没有厚衣服免不了冻得慌。当机立断,我决定趁着天气暖和去给人送衣服。闷油瓶才刚出去半天,还不至于跑的太远,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胖子正在对着一锅快要凝固的粥发愁,思索着怎么样解决它,见我一身进山的装备连忙叫住了我:“唉,唉,唉,那小子,你干嘛去啊?”

  我冲他讨好的笑了笑:“没干嘛胖爷,这不是小哥进山了没带厚衣服,我寻思着给他送点儿。”

  “你可拉倒吧你,就你这小身板,上去一趟就得感冒,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连绵的阴雨天让胖子的腿有些疼,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

  我颠了颠背上的书包,说道:“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儿,哪儿那么容易生病啊,山里昼夜温差大,小哥又没有厚衣服,再把人冻出个好歹来。”

  胖子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天真,咱们雇个人进山,把东西放在一个地方装个定位,再给小哥打个电话让他去拿,行不?”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也行。

  结果我和胖子下午问了一圈,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山。眼看天就要黑了,闷油瓶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我打开iPad寻找闷油瓶的位置,之前为了防止他迷路我们在手机上给他装了定位,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闷油瓶的位置离得不太远,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自己去。胖子又给我裹了两层衣服,带上了帽子,围巾和手套,确保只有一双眼镜露在外面,才仍旧不放心的放我离开,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我追上了闷油瓶的脚步,他已经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安顿下来了。看到我出现,有些意外。

  “吴邪?”

  我把包里的厚衣服递给他,让他穿上,然后开始不停的数落他为什么不听话,知道天气冷为什么还不穿棉袄Balabalabala……

  他沉默着坐在我身旁,火光映着他俊秀的脸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我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将手机递给我看,说山里没信号。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天色渐渐有些晚了,趁着还没黑透,我留下胖子给他做的饭,还热着,说,那我回去了。

  他点点头,叮嘱我路上小心。

  闷油瓶送我到山脚,离家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的距离,我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胖子在家里坐立不安,时不时瞧瞧门口,心急如焚。

  我一露面,他明显松了口气,催我赶紧去洗澡,他熬了姜汤。

  折腾了一天,我累的很。匆匆扒了两口饭,被胖子捏着鼻子硬灌下一大碗姜汤就缩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能老天也看不惯我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吧,许是下山的时候吹了风,虽然有胖子的温暖三件套加持,当晚我还是发起了高烧。

  我烧的头昏脑胀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整个脑袋像是被黑金古刀劈开似的疼。我难受的呻吟了一声,推开门,想去找找体温计在哪儿,隔壁房间里胖子咕噜打的震天响,我怕吵醒他,想赶紧拿着温度计回房,结果还是熟悉的腿软,我跪在了茶几旁,头磕在桌角上发出“咚”的一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小满哥。

  胖子听到狗吠声骂骂咧咧的打开了灯,我烧的头晕,眼前发昏,四肢无力,耳边嗡嗡作响,不太清楚胖子当时的样子了,只依稀记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像博物馆里叫呐喊的那幅画。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把我弄到市里大医院,还把闷油瓶叫回来的,他腿还疼着。于是,闷油瓶不在的期间,我第二次病倒了。

  我有意识后,脑子依然不大清醒,依旧和我上次住院的情形差不多,闷油瓶在床边守着我浅眠,一手支着额角,一手轻轻握着我的手,身上还穿着昨天给他送的羽绒服。

  门外胖子在听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隔着门,我没听太清,好像有很多东西暂时不能吃了。

  我动了动手指,闷油瓶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里罕见的有一丝茫然,很快,他的眼神又定格在我脸上。

  闷油瓶的目光盯着我的脸,一寸一寸的移动,仿佛要确认什么一般。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开口却发现嗓子干哑的要命,他沉默的扶起我喂水,胖子推开门提着饭唉声叹气,只不过这次他后面没有跟着小花和黑眼镜。

  闷油瓶接过胖子递给他的碗喂我吃饭,一碗粥的量,不多也不少。我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胖子埋怨的的瞪了我一眼,让我赶紧把药吃了别发神经。

  闷油瓶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有些低烧。

  喝完药,我恢复了些精神。才打量起这间病房,高级vip单人间,还有个插着百合的花瓶,不用说,一定是小花的手笔了。

  我浅浅伸了个懒腰问胖子今天能不能出院,胖子像看疯子一样看我,好像怀疑是不是发个烧给人烧傻了。

  “出什么院,你发烧把自己烧成肺炎,睡了两天才醒,老实呆着吧!”

  两天???

  我瞠目结舌的打开手机,我记得给闷油瓶送衣服那天是星期四,今天赫然已经是星期日了!也就是说我烧了整整两天两夜!还多!这这这!!不会真的把脑子烧坏吧???!!!

  闷油瓶替我掖了掖被角,然后突然开口道:“不会烧傻。”不知道是回应我还是回应胖子。

  胖子看我一脸菜色估计猜到了我在担心什么,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着急啦?早干嘛去了?放心吧!烧不傻!”

  我松了口气,胖子的嘴还在数落我,我赔着笑,连连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胖子更生气了,咬牙切齿的说还敢有下次就给我买那件丑的要死的小黄鸡连体睡衣。

  不过,闷油瓶好像有点过于沉默了。

  我住院的第三天,终于不烧了,只是肺还有些炎症不太容易好。小花来医院看我,后面还跟着个黑色的大尾巴。

  小花盯着我惨白的脸色皱眉,不放心我这破身体再交给我自己保养,联系了北京的专科医院,辗转把我挪去了他的地盘,预约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在北京待了一个月后,我终于被允许出院了,小花差人送我们到机场,说今年去我们那儿过年,他最近是真的很忙。闷油瓶这一个月都很沉默,沉默的有些不正常。

  当晚,我早早便睡下了,有闷油瓶在身边,我睡熟的很快。半夜,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额头上时不时搭上一只温凉的手在确认什么。

  终于在闷油瓶第三十二次摸我的头时,我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起身拧开了床头的小夜灯。闷油瓶的眼睛亮的惊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却好像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怎么了小哥,睡不着吗?”我问他。

  他不答话,只是盯着我的脸,又用手碰了碰。

  我叹了口气,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拿下他的手摁在床上,凑过去和他额头相抵,笑意盈盈的问他:“怎么样?还烧不烧?”

  我们离得很近,呼吸交融,温度也在渐渐攀升。他偏头,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温热的感觉拂过我的面颊,我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我猛地将他压倒,把自己缠了上去。

  后半夜我几乎没睡,额头烧不烧我不知道,反正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烧的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我能感觉到他的沉默下近乎浓重的愧疚,快要把他溺毙了。这不该是出现在他这个人身上的,我想。神明即使来到人间也该是骄傲的,清冷的,只偶尔对他的信徒们流露出一点对于尘世烟火的喜爱,愿意在他漫长的生命岁月里为我们驻足停留。

  我所求不多,希望能在我和胖子有限的生命里给他一点点慰藉,叫他日后心中总有些挂念。

  我妈说,心中有挂念的地方,就有家。

  只是,我好像搞错了。

  他不是神,是人。

  那我就再厚脸皮一点吧,他是神,我就是他的人间;他是人,我就是他的家。不管他是神还是人,他都是我的闷油瓶。

  

  

  

  

  

  

月浅浅

小乖 『all文』

🍿全文5000+

🍿小圈预警

🍿温情向,涉及鑫文、祺文。欢迎大家的建议


但愿岁月从来不让你们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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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册
“虽千万人,吾往矣”

“虽千万人,吾往矣”

“虽千万人,吾往矣”

春季鳶尾

【源霖】错觉

错觉

文/春季鸢尾


现实向|双视角

此篇为霖霖视角

真源视角“实感”正在撰写中


00

昨夜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最近经常做这种梦,冗长、迂回、毫无重点。


梦里的场景切换多半没有逻辑,却又总有一两帧画面,比现实还现实。

比如他轻轻唤我霖霖。


01

遥想过去十余年,张真源甚少叫我全名。

有段时间我甚至为此感到别扭。

你说,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总被当作女孩儿那样霖霖、霖霖的叫,能不别扭吗?

特别是他那样的语气。


说实在,被当女孩那般捉弄我早就习惯。

有时对着镜子看见瓷白的肌肤、透粉的面颊、微翘......

错觉

文/春季鸢尾

 

现实向|双视角

此篇为霖霖视角

真源视角“实感”正在撰写中

 

00

昨夜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最近经常做这种梦,冗长、迂回、毫无重点。

 

梦里的场景切换多半没有逻辑,却又总有一两帧画面,比现实还现实。

比如他轻轻唤我霖霖。

 

01

遥想过去十余年,张真源甚少叫我全名。

有段时间我甚至为此感到别扭。

你说,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总被当作女孩儿那样霖霖、霖霖的叫,能不别扭吗?

特别是他那样的语气。

 

说实在,被当女孩那般捉弄我早就习惯。

有时对着镜子看见瓷白的肌肤、透粉的面颊、微翘的唇峰,我都要对自己产生错觉。

难不成我真是个生理构造略有不同的女孩儿?

 

所以无论刘耀文、丁程鑫用多夸张的语气叫我霖霖公主,或问我要不要当他们的小女友,我也都不以为意。

不过一群铁直男之间的玩笑罢了。

 

但张真源不同。

更多时候我宁愿他与其他队友相同,只在开玩笑时那样喊我、蓄意噁心我,且点到为止。

可他偏不。

 

他霖霖、霖霖的喊我时,我总能听出不同情绪。

多数时候并非要故意噁心我,而是平铺直叙、自然的那么唤我,从不嫌肉麻。

 

他第一次这么称呼我是第一次见面那天。

当时成都分部的练习生一游览车一起到的重庆本部。

 

工作人员说这次没有安排考核,跑这趟重庆全当认识新朋友就行。

当时虽然年纪小,但好歹算见过世面,也没太听信这番鬼话。

 

到了本部,我发现这里跟分部完全不同。

倒也不全是硬体问题。

成都分部虽小,却也算五脏具全,该有的录音室、舞蹈室都没缺。

 

主要就是气氛很不一样。

如果成都分部是课后才艺班,重庆分部就是专门学校。

 

偌大的空间里,即便课间休息也没有话语声。

木制的光滑地板与鞋子摩擦的声音很清晰,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

 

他们见分部的人来了也不慌,抬头看了一眼便停下动作。

然后取了毛巾、拿了水瓶,拭去汗珠后便抬头喝了好几口水。

流水般顺畅的动作完成后,再搭配面上泰然自若的笑,可见今天的来访他们也有接到通知。

 

自我介绍过程中我没记下太多人。

张真源倒是其中一个。

 

没为什么,只是他看起来太呆了。

 

重庆本部的练习生里,张真源最不一样。

唯有他笑起来时眉眼微弯和唇角上翘的弧度最刚好。

 

“你叫做贺峻霖对吗?”

“对,你是真源对吧?”

“哦?原来你记得我名字啊?”

他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似乎对我记得他这件事藏也藏不住的欣喜。

 

“有什么可开心的呀,你不也记得我名字吗?”

“那可不一样。成都分部今天来多少人,我们这里多少人啊。况且…”

“况且你觉得自己在本部里算不上起眼?”

他听了我接的话,有点惊讶却没带迟疑的点了点头:“你才来不到一天就看穿了,看来我是真的不够起眼了。”

 

我忍不住边摇头边笑了:“那如果我告诉你,所有人里面我第一个记住你名字呢?”

闻言他没回答,只是笑笑。

 

那个下午,我们聊了不少,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可能总觉得分部和本部还处在平行世界,未来也不一定有什么瓜葛,倒也没什么戒心了。

 

晚上回成都之前,他往我口袋塞了一颗糖和一张卷得很小很小的纸条。

路途上,吃了糖后把手插回口袋我才发现里面还有那张纸条。

 

卷得太不修边幅了,纸条即便展开也皱得差点看不懂上面的字。

幸好我辨识力还行,勉强看出纸条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霖霖,下次再见。”

末了,下方还写着小小一行:“p.s.先给你起了昵称,希望你别怪我装熟。”

 

02

后来我们很久没有再见面,我连怪他装熟的机会都没有。

 

下次见面时成都分部已经没了。

我开始每日通勤往返成都与重庆的日子。

 

那时候正好迎来练习生最多的时期,大的加小的共12人。

当时我和张真源并不算最要好,但我俩和严浩翔的关系都不错,自然而然也越走越近。

 

后来严浩翔离开,最受打击的无疑是我和他。

又或他的打击比我更强烈,毕竟他们在进公司之前就认识。

不过我没和他聊过这些,他当时怎么想已经不得而知。

 

走了一大半练习生后,公司给剩下的人放了个小假。

美其名曰放假,事实上只是需要应对时间。

饶是培养出巨星TFBOYS的时代峰峻,面对半数受欢迎的练习生出走也绝非易事。

 

假期结束回到公司,练习室明显比以往空荡,气氛低迷得没人想说话。

离开的那些人像从来没出现过。

所有人绝口不提的往事,像永夜的白昼不再来。

 

不幸中的大幸是没过多久就招到了实力坚强的新练习生,正式进入如同预备出道的十人时期。

 

通勤算不上累,但说疲倦也是真疲倦。

当时我也正好到了忍耐通勤的临界点,再也受不了成都重庆之间往返的枯燥疲乏,最终搬进公司在重庆的宿舍住下。

 

宿舍环境不错,还有挺大的阳台。

每晚马嘉祺他们睡了之后,我会轻手轻脚的到阳台独自仰望星空。

 

都市光害严重,星星不过寥寥数个,有时还没有。

我猜不透我能留在这里多久,也没把握马嘉祺他们能待在这里多久。

 

重庆是迷人的城市,如果可以,由衷希望我们都能待得久一点。

 

03

十个人在一块的时期,和他们一起欢笑、嬉戏,甚或流泪的归属感过于强烈。

我深陷乌托邦式的假象无法自拔。

 

经历过半数队友的离开,我怎会不明白。

所谓练习生,离舞台最近也最遥远。

睁眼站在舞台,偶尔可以看见自己名字的灯牌。

可是一闭上眼睛,声音就很嘈杂,根本听不清自己的名字。

 

但可能在沙漠里走得太累了,海市蜃楼虽假却充满希望。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只想什么都不考虑地向前。

 

有过不只一次,张真源反覆向我证明他和我一样。

 

“霖霖,别怕。你抓紧我,眼睛一闭就过了。”

那次去丧尸岛,张真源的这句话在我耳边不断地柔声播送。

 

这是他数一数二爱说的话,眼睛一闭什么都过了。

 

同样一句话每次说的时候,我却总能从语气听出他不同的心情。

丧尸岛那次听起来像安慰我,但其实更像他在和自己说。

我怕鬼怕丧尸,他又何尝不怕?不过是为了让我放心在佯装勇敢。

 

众人眼里他气质出众,无论何时都不疾不徐,好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丧尸不怕、恶评不管、雷打不动,永远的翩翩公子。

 

然而他活得并不如表面洒脱。

只有我明白。

 

这世界或许只有我明白他的企图心,只有我明白他的不服输。

只有我明白他深夜的辗转反侧,只有我明白他梦想之大。

 

要不是这样,我不会在每个不眠夜,都恰好听见隔壁床的被褥间也有摩擦声。

 

每到这样的时刻,我会轻声问他:“怎么了?奶茶喝多了睡不着?”

他闻声后总以微不可察的音量轻笑,然后说:“那是你吧,霖霖。”

而每回他一这么说,我就炸毛了。

 

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他喊我霖霖的语气,完全是把我当小孩。

 

我有听见他句尾的笑意,甚至听出一丝丝不寻常的宠溺。

为了掩饰这些不对劲,我跑过去他那和他打闹起来。

 

“要一起睡呀?”一阵打闹结束后,张真源对着我笑得眯了眯眼睛。

我被他看得脸热,也没敢看他,用被子掩住半张脸说:“不然呢?难道你睡地上?”

他闻言闭上了眼睛,笑意却半点没敛。

 

随之而来的总是一片静默,常常久到我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

 

然而他却是缓缓抬起手,抚了抚我的面颊,将我按进他的颈窝。

耳畔传来极其小声的气音,热热的、痒痒的。

 

是他低着头在我耳边说:“睡吧。眼睛一闭,无论今天多糟都已经是昨天。”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所有鼻息几乎一呼出就抵上他的颈。

他身上有令人闻之安心的淡淡草本香。

大概是沐浴乳混合乳液的气味。

 

那样收尾的夜晚,我总睡得出奇安稳。

 

04

十人的太平盛况如预料中的没能延续。

后来来了几个新的练习生,粉丝称之为“空降”。

 

粉丝喜欢把我们和“空降”间的关系往坏了猜。

对于这点我没有想辩解,只持一种保留态度。

 

害怕被取代的心人皆有之,但身为练习生,取代性本来就高。

这是我们最初以小萝卜头的姿态入行时就明白的事。

 

就宏观意义上来看,空降并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威胁。

因为身边的伙伴、朋友,各个广义来说都算“威胁”。

 

然而这些年我们像古罗马时为富人设计的穷人肉搏战对手,互相威胁却也互相舔舐伤口。

担惊是真,友情深厚也是真。

 

所以我对空降并未怀有特别的敌意。

这点张真源也是。

 

对于未来走势的猜测,我俩在深夜聊过几回,包括出道的形式、配置、成员等。

每次聊到后面都很困,现在回想也只记得最后的结论永远是他笑着说出道不出道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所以尽全力展现自己就行。

 

牙齿一咬、眼睛一闭,就都过了。

 

后来也真的眼睛一闭就什么都过了。

眼睛一睁一合间,出了一份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出道名单。

 

说来惭愧,虽是老生常谈,但很多事确实要经历后才能真正了然。

例如在浩大的资本面前,日夜的拼搏、路快走到穷境的无措,在一夕之间全都不值钱。

 

有些人成团出道,有些人以个人方式发展,也有人决定离开。

而我和张真源的规划是如梦魇也如命运、最熟悉也最陌生的“维持练习生状态”。

 

我俩一切如常,抑不如常。

对于最终的出道名单我们没聊过,也没打算多聊什么。

 

那会我们一同去北京打歌,一路无话。

打歌舞台上,他唱着自己的第一首歌。

不疾不徐、风度翩翩,仍是温润如玉的公子。

 

偏暖色调的舞台上,他笑得像要包容每一回、避不开的来自世间的痛吻。

圣洁而宽容的姿态,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神。

 

可是下了舞台的他,谁也不是,也不必是。

不是公子,不是神,只是一名十多岁的小小少年。

 

打歌舞台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俩站在酒店的露台吹晚风。

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还是他先开的口。

“霖霖,你想过未来吗?”

 

闻言转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侧脸,看不清神情。

我读不懂他想得到怎样的回答。

 

“哪种未来?”我试探性的问。

“身为偶像的那种。”他依旧没看我。

有点讨巧,思考过后还是用他的话作为答案:“想跟没想,结果都不会改变不是吗?”

 

“也是哦。”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的字融合著一点哭腔,溃不成形散地散在晚风里。

 

他什么也没说,可我却轻易地明白这是他罕见的示弱。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滋长的默契。

 

我为自己对他的了解感到既欣喜又悲凉。

窃喜听得见他内心呐喊,却又为这份或许只因处境相似才有的同理感到悲不自胜。

 

至此我才明白一向昂首的人垂下头来是什么模样。

一股身处宇宙洪荒的无力感牵引着我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抱。

 

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窝在我的胸口。

头发毛茸茸的,弄得我下巴痒痒,心也痒痒。

 

他浑身都轻颤,抖着声线说风太凉。

我摸摸他的发顶和微红的耳尖,感受着少年的炽热。

然后小声地附和。

 

05

再后来的七人出道,是我们未曾想过的结局。

 

他算是如愿以偿,证明自己的确有出道的实力。

而我却坠入更加不利的处境。

 

本说好的五人出道,第七名的我如今却也站在出道演唱会的舞台上。

 

质疑的声音比鼓励清晰,但我已没有时间迟疑。

只能坚信若够拼命,迟早有一天会让质疑我的人都闭嘴。

 

可是我错了。

 

风暴越演越烈,我做什么他们都看不顺眼。

靠近队友是蹭,远离队友是不合群。

高调努力是影帝,低调度日是懒惰。

 

我不打算针对这些澄清什么,也不想卖惨,更不想麻烦队友。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和以前一样装瞎装聋、装不在意。

 

他们好像都信了我的洒脱。

偏偏张真源丝毫不信。

 

平日随和的他,对于闯入我心中的私有领地却有异常的坚持。

说了好多次没事,他仍坚持用最暴力的方式突破我的伪装。

 

“霖霖,你或许瞒得过全世界但你瞒不了我,也不应该瞒我。”

“我瞒你什么了?”

“我不觉得装没事是一种解决方式。难道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兄弟吗?”

 

我没有回答。

 

他再问了一次:“为什么不说话?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压根没把我当兄弟?”

 

“不是那个问题。”我终于出了声,吐出来的话出乎意料的冷漠。

尾音在空气里消散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表情黯淡下来。

 

就只有那不到一秒的时间,他的眼神出卖灵魂。

我对他为何受伤一无所知,却不是浑然不觉。

 

“霖霖…”

他喉间发出状似唤我小名的声音,挠得我整颗心脏都发痒。

 

然后他朝我走近,俯下身来看我藏在浏海下的眼睛。

 

他的眼睛望进我的瞳孔,像带碎片的琉璃珠,漂亮又脆弱。

眼神相碰的瞬间,烟花在心里盛放,再靠近一点仿佛能闻到烟硝味。

 

我没说话,只望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重新直起了身。

我眼前是他的唇。

他离得好近,快要吻到我的眼睛。

 

我能感觉到他呼吸有些紊乱。

抬头想确认他怎么了却被他用力扣进怀里。

 

他抱得很用力,像怕我挣脱那样扣得很紧,抱得我都痛。

 

我想喊痛,但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

稍稍叹了口气,他就问:“弄痛你了?”

 

“不痛。”

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后来那个微痛的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

恍惚之间过了整个青春期。

 

06

组成时代少年团并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后,日子逐渐安定下来。

 

但当偶像并没有想像中辉煌。

 

有时做梦梦到练习生时期的事,醒来甚至会感觉一阵空虚。

 

如果说练习生的日子生不安宁、心惊胆跳,那偶像的日子可以说根本感受不到脉搏。

 

练习生时期的我和他厌倦平凡、不甘平庸,现在却累得什么都甘愿。

 

出道十余年,站上再大的舞台脚都不会颤,喉咙也不会再干到发不出声音。

但我将长年忘不了那一次,出道多年后,第一次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任何话。

 

那天,红毯上的主持人笑得用力。

我们七人熟练地按番位排好位置,动作之快速未给他充满笑意的眼神带来任何碎浪。

“好久不见啊,七位弟弟又来啦~”

“什么弟弟哦,哥~我们都30了!”丁程鑫仍是第一个发言的人。

“那也还是弟弟呀!这不归来永远都是少年团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

 

今年是组合的最后一年。

简单一句话,硬生生卡在干涩的喉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我甚至忘记当初是怎样丁程鑫面对这样情况是如何解危的。

 

在网路上看过许多对时代少年团的评论,好的坏的只消一次微博搜索便尽收眼底。

 

印象最深的不是大好评论,也非无礼谩骂,而是一则句句理智、却深深戳进我内心的评论。

 

他说:“事到如今组合是鸡肋般的存在。高呼单飞不解散,实则各分东西。我不知道成员自己怎么看待要散不散的组合形式,但要是我,即便组合无感、单飞无罪,十余年青春岁月花在这,总归希望没浪费。这么般见解或许可以解读为恋旧,也可能是对组合本身有些沉没成本或不舍的心态。”

 

他说的太对了,要不是帐号取名和头贴风格与我大相径庭,我都要以为这是我午夜梦回时发出的评论。

 

说散我们已散了无数次,从最早在成都分部,到回本部做练习生,再到练习生出走、第一次成团,事到如今对分别已经麻木。

 

可是我迟迟放不下组合的原因仍旧是情感上的理由。

 

这个要散不散的组合,不只是我的青春,更是我和张真源如今的最后一点连结。

 

我永远可以以时代少年团-贺峻霖的名义在群组里标记他,然后自然而然开启与他的私人对话。

让一切显得不那么刻意和牵强。

 

不知道确切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信息给张真源这件事突然间需要个缘由才能做。

 

或许是某一次紧过头的拥抱,或眼神交会时的烟花灿烂。

或许是他自始至终带给我的越界感使然。

也或许是隐没在友谊背后的卑劣心态,自心底萌生的罪恶时刻开始。

 

多年前,我肯定没想见,有一天他竟然成为我害怕组合解散的理由。

 

07

我以为组合会淡然的在今年满周年时宣告解散,然而时程上却是提早了。

 

公司高层好不容易将七人的时间凑齐,让我们一起回公司一趟。

原先包了巴士,说是七个人在机场会合后一起前往公司。

 

但最后也就我和宋亚轩、刘耀文赶上巴士。

其他人行程都有点延宕,因而改为各自前来。

 

连组合最后一次前往公司,都是这样离散。

我不由得想起过往我们干啥都一起的时候。

 

当时会抱怨,为何无法一人一间休息室,或者房间不够高级还得三四人挤一间等等。

 

如今,随著名气越大,人气越旺,组合成员倒是想凑一块也凑不了了。

 

从一开始的酒店一人一间、休息室一人一间,到最后连飞机、巴士都一人一班。

我早就忘记当时划拳决定谁要睡单人房的心情波动。

 

车程中,虽然只有三人但倒也不尴尬。

宋亚轩和刘耀文本就心大,也向来敢言,几乎是想什么说什么。

这是我个人相当喜欢他俩的理由,因为我就做不到。

 

“这次公司找我们回去是不是真的要提早解散组合啊?”刘耀文先开了口,丝毫没有任何要避讳或委婉发言的神色。

宋亚轩闻言也不惊讶,只挑了挑眉:“不晓得,不过八九不离十吧。贺儿你觉得呢?公司的操作你一向猜得最准不是吗?”

 

我笑了笑:“我得到的资讯跟你俩一样,况且我也就一名小小成员,哪有什么一猜一个准的能力啊?”

他俩也笑了,笑起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单纯开朗。

 

有时候我会羡慕他们这样对什么都能一笑带过,而不妄加揣测的心态。

或许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做男团成员的。

 

或许是待思考的问题太多,车程结束还没个结论。

后来公司高层发话的同时,我便知道所有关于是否会为何提早解散组合的猜测都是徒劳。

 

清了清喉咙,他说,你们的男团路走了十余年,是时候换换形象了。

他说,少年团的称呼已经不符合年龄。

他说,这次提早解散的契机是有人的配偶栏位要填上姓名。

 

然后是如雷的掌声和尖叫,七人竟嘈杂成大型演唱会的规模。

 

一瞬间轰鸣之后,我才意会到,原来张真源下个月要结婚了。

 

我笑着调侃他,怎么好消息这么近了,什么也没告诉我?

他面上笑容渐渐斑驳,所有人的笑都不自然的僵在脸上。

 

我没说任何,只是像小时候一样跳到他背上与他打闹。

 

他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动作我已十余年未做。

可是他和往常一般温柔而处事圆滑,愣的那一下之微弱,谁也没发现半分。

他总是这样为我着想,貌似藏得很深但在我眼里却这般明晃晃。

 

太狠了,张真源这个人。

 

08

忘了是谁实现了二十出头时的诺言为张真源办了单身派对。

出席者就是团的七位成员,仅此而已。

 

环境嘈杂喧闹,可我的心底却是最实在的安静。

像无数个一起失眠的夜,像沉入海底时耳朵闷闷的听不见声音。

 

“换你啦,贺儿,跟张哥唱下你们当年合作那首啊!”

然后响起的是红玫瑰的伴奏。

 

唱的时候我想起的不是当天舞台的艳丽鲜红,更多是练习室里穿着白色素T的张真源。

 

这首歌的合作是小小的意外,也是我蓄谋。

虽然说起来挺自私的,但当时说到要有一个双人舞台时,我只希望谁也不要和我抢他。

 

我想和他合作,因为他唱歌好、跳舞也好。

我想和他合作,因为他富有舞台魅力。

我想和他合作,因为我早就只习惯和他相处的感觉。

 

我记得好几次我们在排练室练到天黑再到破晓。

氤氲的雾气和他炽热通红的脸颊搭配练习室落地窗框起的日出,是至今唯一让我心动的风景。

 

有一次还没天亮,张真源小小声说了好累,便躺在练习室中央呈现大字型。

“霖霖,救救我吧,我热得不行了!帮我把那瓶水浇在我头上吧。”

他边说边对角落里我喝过的水使眼色。

“你疯了啊?是不知道我喝过,还是想头上有我的口水?”

 

躺在地上的他闭起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想头上有你的口水。”

“噁心死了你!”我边抱怨边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笑了。

 

“快嘛,霖霖啊,我没跟你开玩笑。”

“真的?”“真的。”

反覆确认多次,我才按他所说小心倒了一些水在他头上。

 

我是说本来要这样的,但练完舞实在很难控制肌肉。

结果就是我倒太多了。

 

他原本是全身被汗浸透的张真源,现在成了头发湿到狂滴水的张真源了。

 

“天啊,你故意的吧?”他又惊吓又不可置信的起身盯着身边的我瞧。

“不是,是真的很难控制。”我伸出三指发誓,搭配不知所措到显得很心虚的微笑。

 

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我以为他要生气了,内心慌得一匹。

 

但下一秒,他却把水瓶里剩下的水,全往自己身上浇。

我看呆了。

这下他成为全身湿到狂滴水的张真源了。

 

“你干嘛?真的疯了吧?你知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整个人包裹在他湿湿的怀抱里。

 

“喂!你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什么做什么?很难看出来吗?当然是让你也全身湿掉啊!”

平时温柔的他,竟也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露出坏笑。

 

后来不知道互相开了些什么玩笑,突然就都不好笑了。

氛围变得很怪异,怪异到我也抬起手将他环抱。

 

潮湿的、热热的蒸汽在我俩之间周旋,我的头倚在他的肩窝,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全感。

我不敢看他,只是盯着他微微突起的胸骨出神。

然后感觉到他稍微动了一下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垂下头:“霖霖,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那怎么不说话?”他的气息轻轻落在我发顶,痒痒的。

问得真是温柔却狡猾。

明明他也没说话,却先问起我来,搞得像现在这情况是我挑起的一样。

 

我气呼呼的抬头,准备说又不是我先不说话,一切言语却在抬头那一刻全消散。

我们的唇离得太近了,他垂头我抬首,距离之近也不知道碰到了没有。

 

我吓得稍微将头后退,却被他一手抵住后脑勺。

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吻我。

 

而他先将鼻子与我的靠住蹭了一下,叹了口气后慢慢将他的额头也靠上我的。

他垂下眼神,看着鼻子相抵之处,以轻到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我啊,要是再莽撞一点就好了。”

 

抽开了过近的距离后,他长了茧的掌心轻抚过我发热的面颊,然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

 

当时他的眼神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看着单身派对里,其他过于激动的五位成员、想想将举行的婚宴,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懂,也不想懂了。

 

09

单身派对结束,当晚后来的事情我早已不完全记得。

太醉了,记忆的片段变得很细碎。

 

我很少喝那么醉。

遥想第一次尝试喝酒是和张真源,当时我们划了几次酒拳,他一直在输一直在喝,最后还是我硬拖着他回到他床上。

 

没想到成年后我也像当年的他一般对自己酒量的极限浑然不知。

喔,应该说毫不在乎。

 

当天晚上唱完红玫瑰,我应该是真的喝了很多。

我记得张真源在我耳边说:“霖霖,不喝了好不好?”

“是我的错,不要再喝了,算我求求你…”

最后甚至变成那样的请求我,停止这样肆无忌惮的荒唐行为。

 

我脑中稀碎的片段全是张真源,温柔的他、担心的他、紧张怕我喝太多的他的眉眼不断的变化。

至于自己回答什么、什么反应,倒是全都不记得了。

 

然后下一段记忆是当晚的梦。

当天晚上的梦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如现实般清晰的梦,有那么几个画面甚至夹杂泪水的咸味和他温热的气息。

 

梦里他将烂醉的我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要走。

即便是梦,还是我抓住了他的衣角,在拼命的挽留。

 

“能不能不要走,就这一次,不要离开我。”

肉麻至极,却是现实中的我始终难宣之于口的渴望。

 

梦中的他和现实一样温柔到让人无奈的地步。

他嘴角微微勾起来,在床边坐下:“我没有离开你,无论以前、现在或是以后。”

 

“你要结婚了。”我第一次提及这个刺耳的事实。

他眼神毫不闪躲:“是的。”

鬼使神差,我问了一句根本没有意义的话:“为什么?”

“是一般的理由。”

 

他很委婉,我不清楚他是不想伤害我,或是看不清我想听见什么。

“因为爱吗?”我追问。

这次他没有回答,头轻轻低垂,像微乎其微的点头。

 

然后他抱住我,倾尽全身之力,抱得我疼。

上次这么激烈的被拥抱也是他。

这次应该更用力,我感受到他的双臂用力得发颤,但我的肉身却无法感受到一丝疼痛。

 

感觉反倒是灵魂在隐隐作痛。

 

和他之间的所有记忆,次次的夜不能寐、清晨里不清醒而产生逾矩冲动的时分,在梦境中的这一瞬像无法摁暂停键的电影。

 

十余年来,他隐晦的温柔和爱惜都是双面刃,我向来情愿穿舞鞋在尖上跳舞。

可是就今晚,我想脱下舞鞋,窝在他的温柔乡。

 

手臂被他弄红一块,他亲了亲发红的位置:“对不起,霖霖。希望你永远不原谅我…”

 

现实的他永远有厚实的臂膀,温润的声音,棱角分明却柔和的面容,是稳重大方的成熟样貌。

可是此刻在我的梦里,却是边说边眼泪直落,怎么也擦不完。

 

看着他这般模样,我的心被泡得软烂,然后慢慢塌陷。

他哭得很安静,眼神很空,似乎不需要任何安慰。

 

梦里的我和现实似乎是游离的。

是梦也没关系。

 

我凑过去吻他,轻碰他的唇。

而他在哭泣之间仍然用尽全力回应我,以想将我吃吞入腹之势。

是梦所以没关系。

 

这场梦里,我比现实还清醒。

忽觉人生是一场没有结尾的盛夏,炽热的七月未了便要直通暮冬。

 

10

婚纱、捧花、誓言、亲吻,他的婚礼上该有的无一不缺。

 

幸亏昨夜醉得不行,今天头晕晕的,根本不清醒。

 

今早看见他送的蜂蜜水,找了找旁边并没有字条。

也是,找字条的动作根本不必要。

 

即便留下了什么又怎样。

短暂的、梦里的两情相悦已是最好的休止符。

 

整场婚礼他都没有看向我,最后敬酒的时候也倔强的没碰我杯子。

有可能昨晚我喝醉的时候说了些不该说的,又或者是他早早发现了我的心意。

但这些于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他结婚了,我也势必要往前走。

 

我们潦草地拥有过半生缘分,却无缘携手走完这匆匆一生。

 

直到婚礼此刻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是倔强的人。

倔强到捧花落在手里才情愿承认,过往无数确信都只是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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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four seas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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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野

大家都有在好好长大。


图源微博ID:酒窝暖

是老师2020.12.1发的一组图

大家都有在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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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不里布布_

我一直都没懂贺峻霖说的“所以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因为我会做稀奇古怪的梦,因为我会看见你的回答,也因为我很喜欢你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今天我重温了《爱丽丝梦游奇境》,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那场不可思议的下午茶会上,疯帽子说:“乌鸦为什么像一张写字台。”其实故事给出的答案是“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像乌鸦像写字台,因为我喜欢你,没有道理,毫无逻辑。”就像严浩翔说的“塑料落到了木地板上,我说了句我爱你”,喜欢你没有道理毫无逻辑,翔霖永远在给我们悄悄地造糖!yyds!!!

我一直都没懂贺峻霖说的“所以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因为我会做稀奇古怪的梦,因为我会看见你的回答,也因为我很喜欢你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今天我重温了《爱丽丝梦游奇境》,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那场不可思议的下午茶会上,疯帽子说:“乌鸦为什么像一张写字台。”其实故事给出的答案是“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像乌鸦像写字台,因为我喜欢你,没有道理,毫无逻辑。”就像严浩翔说的“塑料落到了木地板上,我说了句我爱你”,喜欢你没有道理毫无逻辑,翔霖永远在给我们悄悄地造糖!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