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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弦

【曦澄】番外:美味除夕夜

正文如下:

 

01:

 

自从泽芜君出关以后,跟云梦江氏的关系似乎近了许多,时常派人送信到莲花坞,江宗主倒也会很及时让蓝家的人把回信带回。

眼看就要过年了,各家都忙着年前的各种事,只有蓝家的泽芜君有族中长老帮衬着,早早将一年之事收了尾,过了几日在寒室里喝茶消磨的清闲日子。

人一旦清闲下来,沉淀在心里的一些东西就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

泽芜君表示,他很想见见江宗主。

算算日子,江宗主此时在莲花坞估计忙得昏天黑地,连正常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自己贸然去打搅他,怕是不太好。

于是,又派人送去了几封信,一如既往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每封信末尾,都会提一句“天寒地冻,...

正文如下:

 

01:

 

自从泽芜君出关以后,跟云梦江氏的关系似乎近了许多,时常派人送信到莲花坞,江宗主倒也会很及时让蓝家的人把回信带回。

眼看就要过年了,各家都忙着年前的各种事,只有蓝家的泽芜君有族中长老帮衬着,早早将一年之事收了尾,过了几日在寒室里喝茶消磨的清闲日子。

人一旦清闲下来,沉淀在心里的一些东西就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

泽芜君表示,他很想见见江宗主。

算算日子,江宗主此时在莲花坞估计忙得昏天黑地,连正常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自己贸然去打搅他,怕是不太好。

于是,又派人送去了几封信,一如既往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每封信末尾,都会提一句“天寒地冻,晚吟自当珍重”之类的话语。

江宗主的回信基本都是“知晓了”“蓝曦臣,你真啰嗦”之类的直白话语。

言语虽然直白,可泽芜君还是从中读出了一丝丝的欣喜之情。

每次拿着回信都是看了又看,末了,轻抚信纸,一脸极为珍惜的表情。

过了小年,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烈,连民间邪祟的消息都少了许多。

蓝家人一向都以清修为主,可在过年这件事上,却很郑重其事。

姑苏周边的几件邪祟扰民事件被蓝家平息后,族中的长老开始分派过年期间执行除祟任务,没被分配到任务的门生子弟,过年期间就安心呆在云深不知处享受难得的团圆时光。

蓝曦臣身为宗主,自当以身作则,安排自己小年后到除夕值守,蓝启仁先生见他如此亲力亲为,暗自高兴,反正二侄子带着他媳妇过年来了,到时候,万一宗主不在,二侄子也是可以代替宗主执行各种新年祭祀的。

所以,二十六那天,蓝家接到江川的求救信,说山中有邪祟作乱,已经有三人失踪,值守的蓝曦臣就自告奋勇下山除祟去了。

蓝启仁亲自送他到山门,看着他毕恭毕敬朝他行了礼告了辞,望着他御剑远去的身影,长吁短叹了一番。

他到底是他亲叔叔,有些话还是不说了,真以为他不知道大侄儿心里所想的啊,江澄当日私闯云深,破了蓝家的禁制,大侄儿送他下山,他都是知道的。

看见大侄儿的脸上重新焕发出来的温煦笑容,不说就不说了,还有什么比从小养大的孩子露出开心笑脸更为重要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老古板。

叔父大人背着手回去了,心里默念:自打忘机被魏无羡这只猪给拱走,自己也是改变了许多,若是放在十几年前,他非把魏无羡弄死,好断了二侄子的念想,还能铁青着脸让魏婴这小子参加家宴。

罢了,罢了,即便两个侄儿都是有为青年了,在他这个当叔叔的眼中,依旧是需要呵护的小侄儿。

再则说,蓝家的人都是情种,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现在想要棒打鸳鸯也来不及了,瞧大侄儿的神情,已经深陷其中了。

唉,还是早点从直系里选几个天资好的培养着,蓝景仪这小家伙皮是皮了一点,可资质不错,如今在外头已经和蓝愿一起被人称作“小双壁”,让他严加管教起来,还是能成气候的。

 

02:

于是,在莲花坞忙得昏天黑地已经两晚上没有好好闭眼的江宗主迎来了神清气爽一脸灿烂笑容的泽芜君。

江主事进书房禀告的时候只说“蓝家来人了”,江澄还以为是蓝曦臣又派人送信来了,还嘀咕了一声“他也是够清闲的”,可没想到,江主事将人请进书房的时候,竟然是那个“够清闲的人”,他拿着笔的手一阵僵直。

蓝曦臣一进门就发觉江澄眼底的乌青,又没好好睡觉。

江澄回过神来,嗤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语气里带着责怪之意,唇角却是掩不住的上扬,陷入忙碌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

“来邀请江宗主一起夜猎。”蓝曦臣上前做做样子做了一个揖,“江川那边有邪祟作乱,江宗主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江澄又是一声嘲笑,江川,泽芜君啊,江川在你姑苏边境,你不去除祟,倒跑到莲花坞求援,这到底是多走了多少的弯路啊!

“没空!”他看着他走近,立于书桌之前,手里的笔轻轻放下,双臂环胸,唇角噙着讥诮,“我莲花坞可没十个八个长老帮衬着,大事小事都得靠自己,哪里有时间管你姑苏的事。”

“既然晚吟没空,那我也只好独自一人去了。”蓝曦臣只好假装很是失望的样子,敛去满面的笑容,一拱手。

“喂,你就这样走了?”江澄见他真打算走了,又气又急的唤道,“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他出声留客也是情理之中的,可偏偏等蓝曦臣满脸笑意的回过头来,又加了一句:“不然,外人还以为我莲花坞跟云深有什么间隙,泽芜君来了,连顿饭都不留。”

蓝曦臣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心道:晚吟啊晚吟,你还真是言不由衷,明明想要我留下来的。

嗯,蓝宗主决定不跟这个言不由衷的主儿计较,江宗主的话是要反着来体会的。

于是,蓝宗主很愉悦的留下来和江宗主一起用了午饭,在饭桌上略显意外的发现,莲花坞的厨师竟能做出蓝家人喜欢吃的那些清淡食物。

心情好,饭菜吃起来也是格外的香。

江澄比起昨日多吃了满满一大碗饭,有点撑,饭后带着蓝曦臣在主宅周围走了走,然后走到了开满红梅的后院。

在蓝曦臣欣赏梅花之时,偷偷打量了他一番,总觉得那个不知所然的梦现在看起来有几分真实。

然后,他的心偷偷漏了三拍。

好在泽芜君一向都是磊落君子,即便特意绕远路来邀请江宗主去夜猎,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

当着美景,跟江澄又提了一回一起去夜猎之事,语气之诚恳,让江宗主觉得,泽芜君这是非我不行啊。

于是,江宗主心头一热,当下就答应了,只是,他还有公务在身,再缓一日去江川可行?

蓝曦臣自是点头答应,心里暗喜,终于要和晚吟单独一起夜猎了。

江澄消了食回到书房,江主事已经派人加了炭火,屋子里暖烘烘的,加上泽芜君轻柔的声线,江宗主受不住了,揉着太阳穴,在泽芜君的搀扶下,在靠墙的长榻上小憩片刻。

两天没有好好睡觉,屋子里有蓝曦臣的气息,这一觉睡得踏实,等醒来,蓝曦臣端坐在书案后,江主事规矩在一旁在指点什么。

趁着他睡了一下午的时间,在江主事的指点下,蓝曦臣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公务都给处理好了,留给江澄的是一些必须要他这个宗主亲自处理的重大事件。

同样是宗主,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蓝曦臣处理起来自是得心应手,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在莲花坞是外人而畏手畏脚。

当然也是征得江主事的同意,不然,他对于莲花坞来说,真真是个外人。

无关紧要之事无非是那些这个那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蓝曦臣当宗主见得多了,每个宗门都差不多。

江澄见他已经处理好了,也没说什么,奋笔疾书,将一堆必须要他过目的在晚饭之前处理好。

这一天的晚饭江澄也是吃得特别香,当然,也是稍稍埋怨了蓝曦臣过界替他处理宗务之事。

这副满脸不在乎泽芜君过界的模样,蓝曦臣自然是不放在心里的。

等到次日,江澄安排好人手镇守莲花坞,和蓝曦臣一起出发前往江川。

临走前,江澄跟江主事私下说了几句,交代他,自己有可能晚回来几日,金凌若是来了,让他回金麟台主持宗务,莲花坞有江主事在,即便是过年,他也不用操什么心。

 

 

03:

于是,江澄和蓝曦臣到了江川,天气阴沉沉的,寒风肆掠,进山先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邪祟。

二人来到这个处于交通要地的客栈先安身下来,二十七,二十八连接在山里寻了两日,在一处山洞找到三名失踪之人。

那三人只记得迷迷糊糊进山,后来发生了什么都毫无印象。

蓝曦臣发送信号让蓝家的门生把人送回家,自己留下来准备次日再进山一趟。

可没想到,二十九一早起来,漫山遍野的白雪皑皑,飞雪漫天。

今年二十九当三十,便是除夕,没想到,江川这事,一时半会儿还没法解决。

不过,蓝曦臣的心里倒是暗暗高兴,因为江宗主答应他一起过除夕。

这家客栈位于进山路上的三岔口,面积不大,一排三层的木结构房屋,前后都有院子。

前院有马厩,棚子,后院有三间杂物间,一个堆放木柴的棚子。

在客栈后头,是几处房屋组成的小村落,靠着进山打猎为生。

客栈老板是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身材高大健壮,有一个十一二岁颇为文静秀气的儿子,后厨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操起铁锅来,身手流畅,且做出来的菜肴颇美味。

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伙计,满脸端笑,手脚麻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将客人的身份打听清楚。

原本,老板邀请被大雪困在客栈的仙人一起过除夕,大家凑在一起吃年夜饭,人多也热闹。

蓝曦臣知道江澄不愿意和外人多接触,本是要拒绝的,可江澄生怕他蓝曦臣不会做饭,便答应了。

上楼来邀请的伙计才满面笑容的想要下楼跟老板回话,老板自己跑上楼来了。

一脸歉意的说,城里来人报信,家里出了点事,他们一家子得回城一趟,仙人若还留在客栈,请自便,若离去,关上院门便可。

看他的神情,怕是城里的家里出了大事情。

蓝曦臣想要和江澄独处,自然是满口答应帮他照看客栈,身为一方宗主,是不可能除祟除了一半而废。

江澄站在二楼的房间里,目送老板一家子急匆匆套了马车,冒着大雪飞舞心急如焚的离去。

临走前,那个书生模样的大厨跟送行的蓝曦臣说了几句,像是在交代什么事。

江澄目送掌柜的一家子急匆匆离开,猜测着恐怕是家里出了大事,否则,以这种恶劣的天气,若是小事,等天气晴了再去处理也不迟。

屋子里的炭火被蓝曦臣弄得旺盛,披着斗篷嫌热,便将斗篷脱下来,下意识的折叠了整齐放在床铺上,随后坐在桌案后,拿起滚开的水给自己重新泡了壶茶。

左等右等也不见蓝曦臣上楼来,心想,这人不会真如他对老板的承诺,要打理这家客栈吧?

想着堂堂泽芜君穿着老板的粗布衣衫坐在柜台后,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好,蓝曦臣端着一个木盘敲了敲门,叫了一声晚吟,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

“没事。”江澄随手把茶杯一放,唇角噙着一丝讥诮,问道:“这么久,你干嘛去了?”

蓝曦臣将木盘里的饭菜端出来,温和笑道:“中午我们将就着吃些,等会儿,晚吟帮我一起准备年夜饭可好?”

一边说,一边将一盘青菜,一盘腌菜,一碗豆腐汤放在了桌上,一人一大碗白米饭,热气腾腾,虽然简单,却也勾人的食欲。

江澄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他,拿起碗筷,问道:“你真的要亲自动手做年夜饭?”

蓝曦臣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既然要跟他一起过除夕,自是要亲自动手做几样小菜的。

“你觉得我不会做菜?”端起碗筷,瞄了一眼桌上的炒青菜和豆腐汤,这可是他亲手做的,晚吟以为是老板他们做好的吗?

江澄还真以为这些是老板视线准备好的,都是付了钱的,吃得安心,蓝曦臣想要做年夜饭,他倒是想要看看,姑苏蓝氏的宗主,能做出什么样的饭菜来。

“好,你当大厨,我当下手。”

泽芜君微微一笑,垂下眼眸,心里暗道,你这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吧,其实,我做菜还是很行的。

世家公子排行榜名列第一位的泽芜君,别的不说,有一样才能是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便是任何事,只要说一遍,他都能记住,否则,他的才学怎么能达到如今的水准。

他早就请教过书生大厨,那人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又跟他说了一遍,按照蓝曦臣的悟性,说一遍足够了。

 

 

04:

 

吃完午饭,蓝曦臣收拾碗筷下了楼,江澄闲来无事,被他叮嘱着披了斗篷,等找到厨房,只见姑苏蓝氏的宗主卷起袖子正在灶台洗碗,顿时一个没忍住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梦的校服一向都是箭袖,跟蓝家的宽袖校服比起来,干活不知道轻便多少,于是,江宗主将斗篷直接往厨房的柴堆里一丢,也不心疼,反正是蓝曦臣的。

接了泽芜君的活儿,用锅里的热水将碗筷洗净,等他回过头来,蓝曦臣已经换了一身老板临走前拿给他的旧衣服,江澄一愣神,心里爆了一声粗,蓝曦臣穿什么都好看,这粗布衣衫套在身上,照旧是翩翩俊公子,什么人靠衣装,假的!

“接下来要做什么?”江宗主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微微失神,撇着嘴,一脸嫌弃的表情,“要不然,回莲花坞吧,让人知道泽芜君在荒村野店里亲自干这种粗活……”

“晚吟不说,谁能知道。”蓝曦臣笑得温柔款款,“自己动手做年夜饭,也颇有一番情趣。”

江宗主想要吐槽,你真是幼稚的像个孩子。

可他的心里隐隐跃动是怎么回事,好像也很期待的样子啊!

于是,两位修真界呼风唤雨的宗主大人抛去原有的身份,一个生火烧水,一个各种活儿忙起来。

蓝曦臣用热水浸泡了山菇,用热水将山鸡的清理干净,看得江澄有些不相信,这人的手法娴熟,不会在姑苏的时候就经常干这个吧?

“蓝涣,你是不是经常偷偷打山鸡给自己改善伙食啊?”

“绝无此事。”蓝曦臣赶忙否认,“身为宗主怎能带头违反家规。”

给山鸡褪毛,掏尽内脏什么的,都是书生大厨口头上教过的,蓝曦臣按照他所说,照着做,原本就是稳重的人,做起来就很娴熟的样子了。

江澄看看一脸严肃正经的蓝曦臣,心道,信你吧,你好像不会说谎。

等蓝曦臣将晚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江澄倒是呐呐问了一句:“蓝涣,我们是不是准备的太早了,我觉得一点都不饿。”

蓝曦臣温柔一笑,支使他去房间拿来茶壶,两个人就在厨房里泡了茶,对坐着,闲聊了一些各自的琐事。

过了一个多时辰,蓝曦臣催促着江澄把灶台里的余火重新燃起,先烧了些许的热水将切成块的山鸡过了一遍水沥干,随后烧干锅,倒了些油,葱姜蒜盐直接丢进锅里,哧哧声连绵不绝,再把鸡块倒下去,顿时一股子引人肚中馋虫的香味扑面而来。

随后,把浸泡过的山菇往锅里倒,翻炒几下,香味就更为浓烈了。

“晚吟,火小点。”蓝曦臣将锅盖盖好,提醒了一句,江宗主在一旁有些看呆了。

江澄忙缩回灶台后面,赶紧把柴火取出一些。

“好香!”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过会儿还要香。”蓝曦臣将炉子拿过来,用他取出来的柴火添进去,把炉火弄得旺盛,拿起书生大厨给他准备的砂锅,把锅里已经煮开的铲到砂锅里,加了一些盐,一些热水,尝了尝味道,轻笑了一句“晚吟不喜清淡口味,多加些盐可好”,说着又往砂锅里加了一些盐。

如此在意他的口味,江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蓝曦臣把砂锅放在炉子上,朝江澄笑道:“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吃年夜饭吧。”

“那我不喝茶了,还是留着肚子喝泽芜君亲自做的鸡汤。”江澄一摆手拒绝了蓝曦臣给他倒茶,唇角一掀,心不由己的说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那下盘棋如何?”蓝曦臣从乾坤袋里取出棋盘和祺盒。

下棋有何不可的。

江澄一时来了兴致,他就不相信泽芜君什么都行。

但结果,泽芜君真的是奇才,什么都行。

江宗主三次成为手下败将,心里不服,但又不得不服。

眼看天色暗淡下来,蓝曦臣笑着收了棋盘,让江澄再度把灶台的火燃起来,往剩饭里加了点水,切了青菜炒一炒。

这时候,整个厨房里都弥漫着砂锅里传出来的浓烈香气,江澄在泽芜君一声不要火了的柔软声调中,站起身来,斜睨了一眼正在把青菜装盘的蓝曦臣,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蓝曦臣真贤惠。

 

05:

 

蓝曦臣和江澄都是不追求享乐之人。

除夕的年夜饭,一盘青菜,一碗鸡汤,一人一碗白米饭,相对而坐,相视一笑。

蓝曦臣原本要给江澄找些酒的,被江澄一摆手拦住,说你又不喝酒,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便一人一碗饭,直接跳过了喝酒的步骤。

倒是江澄盛了一人一小碗鸡汤放在各自的面前,江澄小尝了一口,山菇的鲜味彻底融化在汤里,令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蓝涣,你真行!”一口气将鸡汤干了,翘起拇指表扬蓝曦臣,“看不出来,堂堂泽芜君做菜这么行。”

那也只能做给你吃。

蓝曦臣见他喝得这么开心,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欣喜的微笑,给他又盛了一碗,顺带给他夹了些鸡肉。

这顿年夜饭吃得开心,两个人相互夹着菜,江澄为了让蓝曦臣喝鸡汤吃鸡肉,直接把一盘青菜给抢光了,末了还得意的朝他撇嘴一笑。

江澄抢着洗碗,蓝曦臣便收拾厨房,借用了人家的厨房,总要收拾干净还给人家。

等洗了脸上楼,江澄邀请蓝曦臣到他房间坐坐,泡了茶,蓝曦臣一边体贴的将炉子里的炭火弄得旺一些。

江澄在一旁笑道:“泽芜君这是打算在我房中一起守岁了吗?”

从早上开始,蓝曦臣一直很在意他房间里的炉子,下午在厨房,也是时不时上来添加炭火,而他自己的房间里,根本没有生炉子。

“若是晚吟不嫌弃,一起守岁可好?”蓝曦臣风轻云淡接了下去,笑意盈盈,眸光晶亮。

“那我们比比谁先忍不住睡着了可好?”江澄一时兴起,朝他伸手,与他击掌,“谁先睡着了,要为对方做一件事,可好?”

蓝曦臣微楞,想起魏无羡曾经无意间说起过,江澄这个人,什么事都要得第一。

江澄敢提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想着蓝家人标准的作息,他就看好了蓝曦臣时间一到就会乖乖躺床上睡觉,自己赢了,自然是要泽芜君做一件让他倍感有面子之事。

但,他低估了一颗炙热的心。

蓝曦臣一口答应。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修真界的两大宗主喝着茶,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从桌案便转移到窗前,望着大雪肆虐,再到床上,江澄想着蓝曦臣怎么还没有睡意啊,靠在他的身上,鼻下是熟悉的温厚气息,睡意袭来,迷迷糊糊往蓝曦臣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过去了。

窗外响起热烈的鞭炮声,新的一年来到了。

蓝曦臣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低下头看着卸下尖锐外壳的江宗主,温柔的笑意爬上他的眼眸。

他轻轻低下头去碰触他的额头,低低说道:“晚吟,新年快乐。”

目光在他薄唇上流转,唇角掀起一个灿烂笑意,总有一日,他要光明正大亲到他的唇。

温暖的弦

【假戏】静静看着你装逼

  第五章

  【前文看合集】

  ——————

  一般来说,家主们在开会商议大事,大门口站着的都是心腹之人,属于旁听的范畴。

  像蓝景仪和蓝思追这个年纪的,基本都是远远呆着,连议事大厅都没法子靠近。

  偏偏是江澄带来的,让他们两个好好旁听的声音还特别大,引得等候在一旁的众位侧目,心里猜想着,江宗主对蓝氏小双璧倒是挺看重的。

  在外人眼中,江家和蓝家历来不和,如今观音庙里的情形,哪家不知晓,只是当着江澄的面不敢说罢了,暗戳戳议论着:江澄和魏无羡算是走到尽头了,从此以后,再见面,大约也只是路人了,而魏无羡跟蓝忘机结为道侣,无疑在江家和蓝家不和的传言上,再狠狠添了一笔...

  第五章

  【前文看合集】

  ——————

  一般来说,家主们在开会商议大事,大门口站着的都是心腹之人,属于旁听的范畴。

  像蓝景仪和蓝思追这个年纪的,基本都是远远呆着,连议事大厅都没法子靠近。

  偏偏是江澄带来的,让他们两个好好旁听的声音还特别大,引得等候在一旁的众位侧目,心里猜想着,江宗主对蓝氏小双璧倒是挺看重的。

  在外人眼中,江家和蓝家历来不和,如今观音庙里的情形,哪家不知晓,只是当着江澄的面不敢说罢了,暗戳戳议论着:江澄和魏无羡算是走到尽头了,从此以后,再见面,大约也只是路人了,而魏无羡跟蓝忘机结为道侣,无疑在江家和蓝家不和的传言上,再狠狠添了一笔。

  如今四大家族,金凌年少,虽坐在主位,资历低,经验无,一切都要靠他舅舅撑着场面,只能听从安排,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老成些。

  蓝启仁被安排在左下的首位,与江澄的右下首位正好面对面,四大家族,也只有他的资历最深。

  对于这种场面,如果不是自己外甥出面主持,江澄一向是懒得发言的,可今天不一样,他不仅要替外甥撑着场面,也要算计算计聂怀桑。

  所以,等人到齐后,他站起身朝蓝启仁抱拳行了一礼后,朗声道:“蓝先生,恕江某无礼,如今坐在金家家主位上的是我的亲外甥,既然今天的紧急会议是他一手促成,当舅舅的,也只能帮助他把这场商谈之会办好。”

  蓝启仁从他一进门,就有意无意往他腹部多瞅了几眼,心里盘算着,都这么多年了,景仪都这么大了,这两人怎么就不能再添个娃儿呢?

  他也不是自私之人,只想着蓝家的事,江家如今只剩下江澄一人,不管再生个儿子或者女儿,将来姓了江,云梦江氏也有了传人。

  身子没养好,那就慢慢调养啊,他就不信了,就江澄这强悍的性格和体格,还调理不好了。

  江澄一声“蓝先生”将他的思绪拉回来,迎上他不闪不避的目光,叔父大人微微一笑,“江宗主,四大家族,如今也只有你能担当大任了。”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众多家主却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哪,蓝老先生这是在暗喻云梦江氏要一家独大吗?

  众人的反应,江澄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挑了挑眉,心里呵呵,你们心里的戏太多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担当大任不敢当,莲花坞的事已经够我忙的。今天先生也在,众位家主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江某就仗着身份说一句不应景的话,吵吵嚷嚷的总不是事,总得有一个牵头的人,原本泽芜君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如今他在寒室闭关不出,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推选清河聂宗主为新一任的仙督。”

  这下,可不是倒吸一口冷气的事了,底下一片哗然。

  聂怀桑懵了,不顾场合,直接跳起来朝江澄喊道:“江兄,你别害我啊!”

  江澄却是淡定地端起茶杯喝口茶,唇角勾起一记淡笑,不紧不慢说道:“聂兄,封棺大典是你一手操办的,结果有目共睹。”

  这句话可不是光说给聂怀桑听的,也是说给在座的众位家主听。

  “你说我害你,这话就要两说了。以前你大哥在世,你不学无术,玩扇子,遛鸟,宁可被你大哥打断腿也要以玩乐第一,后来你大哥过世,还有你大哥的两位结义兄弟罩着你,你继续玩乐,直到封棺大典,聂兄,你不是笨,你是懒!”直接将某人二哥的话甩出来。

  一针见血,议事大厅里瞬间静寂无声。

  蓝启仁捋了捋胡子,端起茶轻笑了声,接了话头:“怀桑,你确实是懒,并非笨。”

  一声“怀桑”,直接把他定为了与蓝家极为亲近之人,也是为江澄想要让聂怀桑上位在铺路。

  “聂兄,如今的仙督之位,非你莫属,你前十几年的玩乐,终究要换成未来十几年的兢兢业业,只要你全心全意为他人,云梦江氏愿意听从清河聂氏的号令。”

  “兰陵金氏也愿意听从号令。”这个时候,当外甥的自然要紧随舅舅的脚步,站起身来,神情严肃的朝着聂怀桑行了一个大礼,“聂宗主,金光瑶是金光瑶,金氏是金氏,还请聂宗主分得清楚。”

  “分得清,分得清。”聂怀桑端着满脸的笑,在江澄满目“期盼下”,“慈爱”的说道:“我和你舅舅同窗之谊,当年可是睡一个屋的,他的外甥,就是我的外甥。”

  言外之意,我和你爹是同窗,你是我的晚辈,跟金光瑶没什么关系。

  蓝启仁轻轻放下茶杯,正色道:“怀桑,仙督之位并非高高在上,要做的事有很多,比如今天我们聚在一起要商议的事。”

  于是,就这么着,居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聂怀桑就成了仙督。

  新任的仙督上位,办得第一件实事就是分派工作,调查商州少女失踪之事。

  工作分派结束后,当着众人的面,聂怀桑跟蓝启仁说,要跟着一起去云深不知处劝劝他二哥,顺带拉上江澄,在众位的惊讶注目下,江澄没有推辞,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原本还以为会看江澄对聂怀桑冷言拒绝的众位顿时傻了眼,什么情况,江宗主去云深不知处?

  他对小双璧的态度,答应聂仙督的请求,两件事足以说明,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的关系在破冰。

  众人回过神来,金凌是江澄的外甥,聂怀桑的仙督之位是江澄推举上去的,如今,四大家族的关系怕是要更近一层了。

  在聂怀桑的面前,蓝启仁也不好跟江澄亲近。

  到了云深不知处,让景仪和思追送两位宗主去寒室,景仪让思追领着聂宗主走在前头,自己跟阿爹落在后头,悄声说了他叔爷爷分别的时候交代的事,让他阿爹离开云深不知处之前,去他那里坐一会儿。

  江澄对蓝启仁有一分感激之情,当年怀着景仪的时候,这位蓝家的实际掌权者若是不承认他是蓝曦臣的地坤,儿子景仪恐怕真要成为蓝家的私生子。

  他被蓝曦臣带回云深不知处,射日之征结盟那日,蓝曦臣把他带到蓝启仁跟前,说了他们结为道侣之事,蓝启仁对他分化为地坤着实吃了一惊,但,他承认了他和蓝曦臣的道侣关系。

  在他的见证下,他和蓝曦臣在蓝家的祠堂里三拜九叩行了大礼,真正结为道侣,并且答应他,不会对外透露他是地坤之事。

  这些年他虽然独撑云梦江氏,可是,没有蓝曦臣和蓝启仁的配合,他肯定过得比较艰难。

  到了寒室,蓝曦臣请人进门,倒是意外江澄也来了,招呼人坐下,景仪自觉的烧水泡茶,手脚利落,当着他阿爹的面,特别勤快。

  上了茶,景仪和思追行礼告退,将空间留给长辈们,聂怀桑这才端着茶杯,讪笑了几声,瞄了一眼脸色不善的江澄,再看一眼面色有些憔悴的二哥。

  “二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活着的人都要向前看。”

  选了这句中肯的开场白,聂怀桑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江澄在一旁冷笑了声,吹了吹浮在杯面上的茶叶,雨前龙井,还是从他那里顺来的,蓝曦臣还真是懂得享受,他一年才得那么几两的茶,放在卧房里摆着,舍不得喝,他倒好,顺手就给拿回寒室来了。

  “江兄……”聂怀桑脸上的假笑快要端不住了。

  江澄喝口茶,一伸手,示意他继续说,当他不存在就好。

  其实聂怀桑心里也清楚,江澄这么聪明的人,恐怕已经知道他二哥是幕后推动整个观音面事件发生的那个人。

  想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还真有点难度。

  “怀桑,在我的这里,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江宗主也不是外人。”

  “二哥,我刚刚当上仙督。”聂怀桑憨笑了两声,“其实我不想当的,太累。”

  蓝曦臣含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江澄的身上飘过,可以断定,聂怀桑这么突然当上仙督,怕是江澄在背后当推手。

  “你不是笨,是懒。”

  聂怀桑有点震惊的抬起头,看看他,再看看江澄,怎么说出来的话一样啊?

  江澄心想,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话就是你这位二哥说的,我只是拿来用一下罢了。

  “我……”聂怀桑瞬间被打击到了,想自闭了。

  但是,蓝曦臣的态度倒是说明,他们的关系还像从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毫无保留,这又让他有点期待接下来的谈话。

  “二哥,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得往前走,如今我当了仙督,责任重大,你看我,也没啥经验,关键的时候还得仰仗你,所以,二哥,你别闭关了,外人说什么是外人的事,我需要你啊,二哥。”

  蓝曦臣轻笑了声,往淡定喝茶的江澄看了一眼,道:“我闭关,其实与金光瑶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一阵。”

  聂怀桑忙道:“二哥觉得累,休息一阵子也是对的,可别闭关啊!”

  可江澄听得出来,蓝曦臣这是一语双关,冷冽的眸光朝他扫过去,等于是丢过去一记挑衅:蓝曦臣,你不行啊!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得下“你不行”三个字,偏偏江澄的目光就是赤果果的“你不行”,蓝曦臣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了。

  若不是聂怀桑在,他怕是要直接上手,把人抱起来丢在寒室的大床上,狠狠欺负。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感慨的话,听得江澄磨后槽牙,放下茶杯,道:“既然泽芜君不会再闭关了,江某也放心了,我去先生那里,求他去金麟台教教金凌,毕竟才是半大不小的孩子。”

  “江宗主若是不嫌弃,涣可以去金麟台……”

  “不必了。”江澄冷眼看过去,“我怕泽芜君触景伤情,想起你的好义弟金光瑶,又要自闭。”

  直接拒绝,不容半点反驳的余地。

  聂怀桑吓得忙打开扇子半掩起脸,我去,江澄,你也太猛了,怎么当着我二哥的面说这样的话,他性子温和,可老实人翻脸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蓝曦臣微微笑了笑,不慌不忙道:“既然江宗主觉得涣去金麟台会触景伤情,不如让金凌有空闲时间就到云深不知处来,他和景仪思追是要好的朋友,我教两个也是教,三个也是教。”

  聂怀桑目瞪口呆,二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求着江澄把金凌交给你教导啊,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哎呀,江澄,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脸拒绝的表情。

  江澄心里暗骂:傻子,你叔父想叫我去谈话,我只是找个借口罢了,被你这么一说,我要找什么借口去见你叔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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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弦

《暖舍》样书

        这一本拖得有点久,终于拿到样书了,感谢群里妹子的耐心等待。

        首先感谢桔子妹子忙碌之中挤出时间排版和封面制作,其次感谢咖喱妹子无偿让我用了她的两张约稿,真得是绝美的曦澄,万分感谢。

        《景仪日记》已经开始填写收集表了,截止日期11月20日,想团的妹子可以私信我,但这里有个条件,划重点——我希望是看过文的曦澄妹子...

        这一本拖得有点久,终于拿到样书了,感谢群里妹子的耐心等待。

        首先感谢桔子妹子忙碌之中挤出时间排版和封面制作,其次感谢咖喱妹子无偿让我用了她的两张约稿,真得是绝美的曦澄,万分感谢。

        《景仪日记》已经开始填写收集表了,截止日期11月20日,想团的妹子可以私信我,但这里有个条件,划重点——我希望是看过文的曦澄妹子,只是为了本子, 看都没看的,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这钱了。

        《假戏》《暖舍》都多印了一些,因为我不止一次听妹子们说有人团了便宜的周边然后咸鱼出二手贼贵贼贵的,只要是看过文的曦澄妹子,可以私信我,前提还是看过文的曦澄妹子,贼贵的二手真不要去买,对做周边的人不尊重,当然,原价出的另说。


占tag抱歉,24小时后删除。




        

温暖的弦

【曦澄】暖舍①

        第一章:江澄跪在蓝启仁的面前,坚定地说道: ”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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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属于原著作者,OOC归暖暖所有。

  原著背景向,私设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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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坞湖底铺金,云梦江氏的财力是否与富埒王侯的兰陵金氏比肩?

  江宗主年纪不小了,为何不成家?

  泽芜君也快四十岁了,为何还未娶妻?

  修真界三大不解之谜,前面两个与江澄有关,可事实上,第三个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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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庙中,尘埃落定,...

        第一章:江澄跪在蓝启仁的面前,坚定地说道: ”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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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属于原著作者,OOC归暖暖所有。

  原著背景向,私设颇多。


  ——————

  莲花坞湖底铺金,云梦江氏的财力是否与富埒王侯的兰陵金氏比肩?

  江宗主年纪不小了,为何不成家?

  泽芜君也快四十岁了,为何还未娶妻?

  修真界三大不解之谜,前面两个与江澄有关,可事实上,第三个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

  观音庙中,尘埃落定,金光瑶身死,聂怀桑大仇得报,泽芜君闭关,外界看来,受益最大的是云梦江氏。

  可谁又知道,观音庙里,受伤最深的恰恰是江澄,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蓝曦臣依仗蓝家的长老们可以逃避现实,可他不行。

  伤口未痊愈,提着鞭子往金麟台去了好几趟,就算被外人诟病他仗着是云梦江氏的宗主干预兰陵金氏的内务,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外人说什么,他从来不在乎。

  金家的长老们在紫电的威胁下,稍稍安分了点,江澄留下自己的心腹江希辅佐金凌,带着弟子回云梦。

  半途,三毒停了下来,,跟在宗主身后的弟子们都下意识的散开了些。

  江澄双眉一拧,道了声:“你们先回,我去拜访一位故友。”

  弟子们齐齐抱拳应了声是,御剑离去,江澄则是调转方向,往姑苏而去。

  ——————

  云深不知处,蓝启仁和几位长老在议事大厅商议蓝家的内务,弟子来禀告,江宗主递了拜帖。

  比蓝启仁还年长几岁的蓝宏长老捋了捋胡须,问了声:“哪位江宗主?”

  蓝启仁一摆手,制止门外的弟子答话,“请江宗主到我的书房一叙。”回头看看问话的长老,多此一问,江宗主还会是谁,自然是云梦江氏的那位。

  蓝宏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己也是一时糊涂,修真界里,还能有几个江宗主,几个亲近的长老安慰了他几句,蓝家人不枉猜别人的心思,可云梦江氏的宗主在这个时间递了拜帖,肯定与兰陵金氏刚继任的小宗主脱不了关系。

  正是夏末的中午时分,天气格外的炎热,江澄被请到了蓝启仁的书房,领路的正是蓝氏小双璧的蓝思追,他斜睨了一眼完美传承了蓝家所有传统的优秀少年。

  哼,看在与金凌交好的份上,不追究他的身世了。

  进了书房,宾主落座,端茶进来的是小双璧的另外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年蓝景仪。

  与蓝思追的内敛不同,蓝景仪见到江澄后,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一声“江宗主请用茶”欢快的说出来,蓝启仁还以为这小子跟江澄私底下有多熟,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等小辈们退下,江澄起身再行礼,这一次,却是行了学生拜见先生之礼。

  “我想见他。”

  行完礼,双膝直挺挺跪在了地上,目光里带着十分的执着,毫无惧意的看向了蓝启仁。

  蓝启仁失态的把茶水洒在了自己的身上,抬眼,叹息,将茶杯放下,撩起衣襟擦了擦手。

  “见了他又能怎样?”

  “我想见他。”

  蓝启仁沉默了许久,深深叹息了一声。

  “江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去见他,又有何用?”

  江澄的后背不由自主挺了挺,语气里加了三分的坚定,“我想见他。”

  蓝启仁端正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像是一时间老了十几岁,苦笑了声,道:“你反悔了吗?”

  听到这句话,江澄的双眸闪过一丝寒意,挺着笔直的身体瞬间站立起来,右手食指上的电光一闪,咬牙切齿,反问道:“我江晚吟做出的承诺,从不反悔,你的承诺呢,叔父?”

  叔父二字仿佛是万钧雷霆劈在蓝启仁的面前,蓝家刚正不阿的启仁先生,一瞬间面色苍白,身体甚至还摇晃了一下。

  无声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蓝启仁终于无力地坐了下来,苦笑不已,“罢了,罢了,你想见他,就去见吧。”

  他还能阻止吗?

  十三年前,他阻止不了,如今,羽翼丰满的江宗主,他又如何能阻止得了。

  江澄收起浑身散发的杀气,抱拳,弯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直起身子,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自嘲道:“叔父放心,我只是去见他一面,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只想见他一面,仅此而已。

  蓝启仁唤来了小双璧给江澄领路,一听江宗主要去寒室,蓝景仪就小声的问,江宗主是不是去开导我们家宗主啊?

  看着活泼的景仪跟江澄巴拉巴拉说着话走远了,蓝启仁的右手握成拳,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自己的卧房,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回议事大厅去了。

  ——————

  蓝思追沉稳内敛,蓝景仪活泼好动,一个走在前面领路,一个和江澄并肩而行,蓝思追几次回过头提醒他要注意尊卑,他们是小辈,不可如此对待云梦江氏的宗主。

  蓝景仪全不在乎,假装没看见小伙伴的示意,跟江澄套着近乎,还能得到江宗主一两句回答,脸上开心的笑容想藏都藏不住。

  到了寒室的外面,蓝思追顺着石板路进去禀告,蓝景仪则是拉扯下江澄的袖子,低声说道:“江宗主,如果你今天说动我们家宗主出关,我蓝景仪这辈子都记着你的好,我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我只想见见他罢了,你别一厢情愿的以为我是来当说客的,我可没那么闲。”江澄趁着蓝思追没看见,狠狠揉了一把景仪少年的头发,“你呀,不愧是泽芜君亲手养大的,跟他一样,轻信别人。”

  “因为你是江宗主啊!”景仪眨巴着大眼睛,“你是金凌的舅舅啊!”

  所以我不会骗你是吗?

  江澄给他一记冷眼,“你们蓝家人,真的很幼稚。”

  蓝思追迈着沉稳的步伐返回,行礼,道:“江宗主,请!”

  “你们都回去吧,指不定会打起来,到时候伤到了你们可不好。”江澄右手成拳,垂落在腰间,脚步有些匆忙地走进了寒室的地盘。

  蓝思追被他这么一唬,倒是有点担心的望着他的背影。

  “哎呀,江宗主骗你的了,他不会跟宗主打架的。”景仪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不必担心,金凌都说了,他舅舅从未打过他一下,江宗主那句我要打断你的腿,从未实施过,所以,江宗主的有些话,反着听就好。”

  身后的悄悄话毫无意外地传进了江澄的耳中,他心中苦笑一声,三小只倒是相处的不错。

  视线里出现一道雪白的身影,两个月未见,依旧身姿卓越,翩翩君子,可消瘦的身材藏在宽大的宗主服里,犹如一缕幽魂。

  “江宗主。”

  站在门口迎客的蓝曦臣朝江澄抱拳行礼,沉静如水的双眸对上江澄闪烁着热烈光芒的双眼,一瞬间,他的心跳加速了几拍。

  江澄与他这样面对面站着,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想要扑进他的怀中喊一声蓝涣,想要紧紧抱住他,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倾诉与他听,想要得到他温柔的宽慰。

  “抱歉,走神了。”收回脱了缰的思绪,江澄的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意,“泽芜君的寒室跟江某的一处私宅还真有点像。”

  “江宗主的私宅?”

  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蓝曦臣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颤抖,“我的私宅,取名暖舍。”

 




雅典娜

叁拾叁:小萝卜头的欢乐时光

  五颜六色的光点浮现在魏无羡面前。

  魏无羡随意一抓。

  众人看到那个光点颜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粉色的。

  黑历史!

  魏无羡捂脸哀叹:“不是吧!我怎么那么倒霉!千万别是我的黑历史啊。”

  其他人心里痛恨魏无羡手贱之于也只能暗自祈祷这不是自己的黑历史。

  要是像金子轩一样,被播放给全修真界的所有人看到……还要不要活了。

  光幕一亮。

  画面徐徐展开在众...

  五颜六色的光点浮现在魏无羡面前。

  魏无羡随意一抓。

  众人看到那个光点颜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粉色的。

  黑历史!

  魏无羡捂脸哀叹:“不是吧!我怎么那么倒霉!千万别是我的黑历史啊。”

  其他人心里痛恨魏无羡手贱之于也只能暗自祈祷这不是自己的黑历史。

  要是像金子轩一样,被播放给全修真界的所有人看到……还要不要活了。

  光幕一亮。

  画面徐徐展开在众人面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幅极其熟悉的景象。

  黑气沉沉,荒山野岭。

  乱葬岗!

  所有人“唰唰唰”地向魏无羡看去。

  魏无羡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趴在桌子上。

  苍天啊,大地,你太残忍了吧!竟然播放我的黑历史!

  金子轩江澄聂怀桑之流则有些幸灾乐祸,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看魏无羡又在搞什么鬼。

  眼前这个乱葬岗,比起之前的视屏,怨气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也多了一丝人气。

  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上,几座破屋林林立立,时不时有人走进走出,而且还有几个中年人正在用锄头锄地,似乎在种植着一些幼小的禾苗。

  令人惊惧不已的乱葬岗,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荒山,多了一丝人烟和田园气息。

  一旁,一棵呈紫黑色的大树下,一个黑衣男子正懒洋洋盘腿靠着树干坐下。他乌发披散,仅用一根红色发带随意绑了起来。虽然只看到侧脸,但从衣着打扮来看,是魏无羡无疑。

  此时正当日头在天,金灿灿的阳光被一片片树叶割裂成细碎的光线,如金露琼浆洋洋洒洒淋在男子身上,绵长、温暖、恰到好处,使男子眉头舒展,透露出一丝岁月静好的味道。

  男子看起来温柔又平和。

  一个两岁左右小孩子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衣服上沾上了一些泥巴。

 “羡哥哥!”小孩子扑到男子身上,抬起头来,长得粉嫩玉琢的,眼睛乌圆黑亮,水汪汪的。

  魏无羡把孩子抱起来:“小阿苑,你想要和羡哥哥玩吗?”嘴边勾起诱人的弧度,笑得不怀好意。

  单纯天真的小萝卜欢呼:“想!羡哥哥,和我玩!”

  魏无羡笑了笑,快速地把温苑挂在树上。

  阿苑:???

  看到小阿苑一脸呆萌,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样子,魏无羡大声笑了出来,笑得忍不住弯腰。

  看到羡哥哥正在笑,傻乎乎的小孩儿也眉眼弯弯跟着笑,甚至很应景地拍手。

  因为拍手而牵扯了身体其他部位,导致温苑在树上晃了晃。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温苑“咯咯咯”地笑了出来,更用力地拍手,让自己像荡秋千一样,在半空中晃得更厉害了。

  江厌离不赞同地看着魏无羡:“阿羡,小孩子不是这样照顾的。”

  温情也同样阴测测地看着魏无羡:“你,以后休想靠近我侄子半步!”

  接下来,魏无羡就悲催了。

  “魏!无!羡!”

  高分贝的声音远远响起。

  魏无羡打了一个寒颤。

  温苑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情姑姑!羡哥哥和我玩飞飞!好玩!”、

  魏无羡:………阿苑,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一身红衣,衣着简单的温情风风火火,脚步声风地走了过来。

  看到温苑被挂在树上,温情:“魏无羡!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把温苑放下来!”

  迫于温女王的淫威,魏无羡乖乖照做。

  把小孩子放下来后,温情抱起乐呵呵的傻孩子,捏了捏他的鼻子:“真是个傻孩子,那么傻,以后被骗得团团转怎么办?”

  随后转身看着魏无羡,横眉竖眼的,一手抱着温苑,另一只手直接抬起来捏着魏无羡的耳朵,一个用力把他拉走:“你给我过来!这是第几次了!说了阿苑不是玩具,不要这样耍着他玩你不会听吗?!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把针往你身上扎,你听到没有?!”

  魏无羡被捏得不断痛叫,却又只能配合被她捏着耳朵:“哎哟,情姐我知错了!我下次不会了!不要捏!好痛!情姐,给我一点面子啊!”

  一旁正在翻土、建屋子的温氏族人全都强忍着笑意,目送温情他们离去的场景。

  魏无羡的惨叫声也随之变小。

  众人:“………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

  完全不给当事人任何面子,所有人都放肆大笑。

  其中以金子轩和江澄为最。

画面一转

  魏无羡抱着阿苑蹲在土地上。

  魏无羡诱哄道:“阿苑,你想不想快快长大?”

  阿苑:“想!想和羡哥哥一样高!”

  魏无羡:“好,羡哥哥帮你长高!”

  然后,魏无羡就…….挖了一个坑,把阿苑放进去,在用泥土把他埋起来,直到小孩子只剩下一颗头。

  阿苑一脸好奇:“这样能长高吗?”

  魏无羡面不改色:“当然了!阿苑你看到这些树啊草啊,还有情姑姑种的萝卜吗?它们是不是被埋在土里,晒晒太阳然后浇浇水后就在不断长大?”

  阿苑眼睛一亮:“那我也要像那些萝卜一样,浇浇水快点长高!”

  魏无羡憋笑:“好,阿苑你等一会儿啊,羡哥哥这就去拿水,让你长得更快。”

  当然,计划还未实施就先败北,因为他又被温情发现了。

  在温苑被拯救出来被温婆婆带走后,温情便不再犹豫直接拿起几根银针直接往人身上扎,把人扎得哇哇大叫。

  “我让你玩阿苑!想要长高是吗?行啊!我现在就帮你疏通经脉,让你伸展脉络,舒筋活骨,长得更快!”

  “啊!情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再来了!情姐饶命啊!救我啊!四叔、温婆婆、救我!你们寮主正在谋杀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魏无羡你竟然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所有人笑得更加欢快了。

  金子轩和江澄差点笑得跌到地上打滚。

  这个世界上能镇得住魏无羡的人,真的没有多少个。没想到未来却又多了一个温情。

  温宁微微一笑,温情一脸‘你活该’的样子,无视受害者满脸怨念的神情。

  江厌离叹气,好气又好笑。

  连江枫眠和虞紫鸢的面色也柔和下来,眼里尽是笑意。

  虞紫鸢:“这个魏婴,给人看尽了笑话!”

  魏无羡无奈叹气。行了吧,这次脸还真是丢大了。

  其他人:看到魏无羡本尊在穷奇道大发神威的样子,在看到乱葬岗上被女人骑在头上没骨气的男子,真不想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

  太丢人了!堂堂夷陵老祖,鬼道祖师,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百.穷.困.饿

【曦澄】薄雨晚

  (三十五)误入误认误成双之误成双
几个少年七言八语的给江澄说明白了槐城那点规矩,说白了他们真把地坤当做繁育后代的工具了。
江澄心里不屑,看着这些被洗脑的少年心里一阵可悲。
正在聊着,门被推开,入目是一女子的玉腿,白皙修长,在红黑的开叉裙子下若隐若现。
“这就醒了?好小子……”妩媚沙哑的音色,乌娘子披着黑纱身姿妖娆走来,江澄一抬头与她对视。几个少年恭敬行礼:“乌娘子。”
  乌娘子翘腿坐在凳子上,一手托着香腮,将江澄上下打量个遍,涂了口脂饱满艳丽的红唇微挑,很是戏谑。
  江澄被看的不舒服了,皱了眉刚想发作,就听到乌娘子忍不住的大笑。
  “你说说你啊,一个地坤……...

  (三十五)误入误认误成双之误成双
几个少年七言八语的给江澄说明白了槐城那点规矩,说白了他们真把地坤当做繁育后代的工具了。
江澄心里不屑,看着这些被洗脑的少年心里一阵可悲。
正在聊着,门被推开,入目是一女子的玉腿,白皙修长,在红黑的开叉裙子下若隐若现。
“这就醒了?好小子……”妩媚沙哑的音色,乌娘子披着黑纱身姿妖娆走来,江澄一抬头与她对视。几个少年恭敬行礼:“乌娘子。”
  乌娘子翘腿坐在凳子上,一手托着香腮,将江澄上下打量个遍,涂了口脂饱满艳丽的红唇微挑,很是戏谑。
  江澄被看的不舒服了,皱了眉刚想发作,就听到乌娘子忍不住的大笑。
  “你说说你啊,一个地坤……哈哈哈哈哈!”乌娘子一双美目已经笑弯了,“把戚爷子的后槽牙给踢掉了哈哈哈哈哈!脸肿得……哈哈哈,成馒头了!”
  她这一笑让江澄大跌眼眶,还没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乌娘子就聘聘婷婷走过来,在江澄胳膊上掐了一把。
  “诶呦呦,这一胳膊的肌肉?不把乾元给比的没自信了…”乌娘子还没说完,手就在江澄胸口拍了拍,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好家伙…这比我的都不小了!”
  江澄的脸已经黑的滴出水来了,他这人平日里本就少与女人接触,更何况是这样动手动脚的?
  “这位姑娘你……”江澄秉着最后一丝教养,再者就是身上药效没过,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乌娘子惊叹拍拍手,一下子把江澄的脸给捏住,仔细打量一通,“我才发现,你小子这脸蛋不错啊,就是太凶,你看看啊,眉这么挑,修!眼神这么凶?用胭脂给你擦擦妩媚点,嘴也是,这么白净,把我的樱粉胭脂拿过来!”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江澄觉得他要是能召唤出紫电一定先把这个女人抽死!而且这女人力气还挺大,现在的江澄挣也挣不来不开。
  “你赶紧给我放手!”江澄语气狠戾,整个人的气势凌厉,把几个围在边上的少年吓坏了,但乌娘子却不以为然,凑近了瞪着一双眼睛,慢慢嬉笑。 
  “你看看,脾气这么大?都有二十七八岁了吧?啊?”乌娘子在少年手上接过脂盒,挥手让黑衣与绿衣少年过来按着人。
  两个少年不敢有大动作,只好一人抓着江澄一个肩膀。
  “地坤大多十七八就该嫁人了,你呢?嫁人了?一看就是太凶没人要,不会傅粉簪花,怎么取悦自己的乾元?”江澄感觉嘴上湿乎乎的,被抹了一层所谓的口脂,那女人还在说,“把后颈露出来,还敢在大街上走,不怕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乾元拉走糟蹋了?”
  “你别把这东西弄我脸上!”江澄对着冒着香味的东西讨厌的要命,向后退却被乌娘子一把抓着领子抓回来。
  “你刚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股乾元信香的味道,你说说啊,怎么能这不小心呢?万一出事呢?能打我们也不能这么胆大包天,况且我看那白衣服的身手更好…诶呀,眼边不还有刺青呢,还挺好看的。”
  乌娘子嘴上说着,手不闲着,给江澄脸上一通捯饬,可算满意了,拍了拍手,拿了铜镜给江澄照。
  镜中人还是那副杏目细眉,只是眉没有那么凌了,眼角红晕和那诡异的咒纹相得益彰,唇色潋滟,傅粉白净,江澄恍惚觉得有些像他阿娘,可轮廓中带些英朗儒雅……
  什么东西!江澄一怒挣开几人,这一发力用劲猛了,差点没站住。
  “别急……”乌娘子一把扶住他,“其实啊,你的乾元过来要人了,不过现在应该和戚爷子过招呢,我寻思着……得让人看看什么叫惊艳吧。”
  江澄听到那句:你的乾元,整个人都傻了,他哪来的乾元?莫不是这群人给他胡乱安排了?
  “谁?”
  乌娘子没说话,转身就走了,屋外探头进来一个粉衣小姑娘,面色带羞对屋里四个少年开口,“把这个公子带去前厅!”
  蓝曦臣那时候寻不到江澄,强迫冷静一番后思索对策,几处寻问的时候终于以几粒碎银子的代价在一个乞丐口中问出。
  “你说那个紫衣服的?被坤园的戚爷子带走了。”
  坤园?蓝曦臣一事不解,另一边的老乞丐开口笑道:“你是才来我们槐城吧,槐城规矩多,被抓去坤园怕是个地坤,我看你小子是乾元对吧?那坤者是你的?”
  蓝曦臣摇摇头,“那是我的一位朋友。”
  老乞丐眼神复杂,“那就不好办了,他这属于无主的坤者,肯定要被带走许配人家的,你要是救他也有法子…”老乞丐伸手示意,蓝曦臣自觉给了钱。
  “你就说你是他的乾元,只是三年不曾再有房事,成结浅淡不好发现,你现在领他走就是了。”
  这一段话说的轻松,蓝曦臣的脸色却突然红了……这,这般一说那江澄不会掀了他吧。
  既然是救人那就罢了,想来他会理解的。蓝曦臣自我疏导。老乞丐看了看蓝曦臣,裂着一口黄牙笑道:“看看脸皮真薄…你说他是你的朋友?地坤是乾元的朋友?早晚得变了。”
  蓝曦臣应对不来老乞丐的打趣,道了谢匆匆找到坤园,表明来意,看门的人嗅出蓝曦臣是个乾元,且气质不凡也不敢怠慢,带他去了厅室。
没过一会儿,蓝曦臣就看到两个人走了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有七老八十了,个子矮,女的高挑妩媚,笑意荡漾。
“你就是那个紫衣地坤的乾元?”戚爷子开口,说话含糊,主要是那脸肿得要命,乌娘子则憋笑的厉害。
  “是…”蓝曦臣点头。
  “哦?我记得那个地坤腺体上不曾有成结模样啊?”
  蓝曦臣轻轻吸了一口气,“内子性子傲然,我与他在外行走,他多是不愿,况且外面变故太多,我二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心思,已经三年不…”这话是编出来了,可那一句实在是说不出口,戚爷子哼哼一笑,“俩人年轻气盛的真能忍得住?”
  乌娘子嗅了嗅,闻到那文雅的兰香,和最初带江澄回来时候他身上的一样,看蓝曦臣的模样,也是人中龙凤,乾元之中的佼佼者,也不至于过来骗他们,槐城这地方性别级别很重,乌娘子与戚爷子都是特殊了些的和仪,说白了能闻到信香罢了,真的对上乾元,也不好反驳。
  就是闹到官府,乾元优势也大。
  乌娘子玩着发丝,吟笑道:“唉,是不是自己的地坤让那地坤小公子自己来认认,戚爷子你先留着,我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
  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去。戚爷子喝了一口茶,忽然将茶杯盖一抛冲着蓝曦臣门面去了,蓝曦臣侧身一躲,戚爷子已经撑着桌子跳起,掏出短刃和蓝曦澄缠斗起来。
  对方短刃蓝曦臣也不好意思拔出朔月欺负人,干脆赤手空拳应对。戚爷子武功套路诡异多变速度惊人,目标小且不好着手,蓝曦臣也不急,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这样打着太极打了半天。 
  “你留着手呢!”戚爷子一个翻身站定,蓝曦臣方才虽说是打斗,可衣袂飘飘气度不凡,躲在门口偷窥的小姑娘和少年都傻了眼了。
  “您这半边脸还肿着呢。”蓝曦臣隐约猜测一下这老头的脸是江澄所赐,不由得笑出来。
  戚爷子气鼓鼓的坐回去,“是,你那个好地坤的杰作,你身手在他之上,不然也压不住那么个混小子!”
  蓝曦臣听着那左一个“地坤”有一个“地坤”有些不适,江澄这人可能最不喜这个身份,而且这样称呼也着实不尊。
  “内子性子使然,老先生还是见谅。”内子二字咬重,戚爷子明白过来哈哈一笑“还挺护短的!”
  滑稽的半张脸上有些好奇,“看你这样子你那家室平时就没少训你。”
  蓝曦臣尬笑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乌娘子回来时候,看了看戚爷子脸色,笑着扬了扬下巴,“小伙子艳福不浅。”
  江澄是被那几个少年扶到厅室的,远远就闻到那股兰香,江澄甚是觉得后背发麻。
  现在这样子能见人?不能!
  “公子你累了?快走啊。”一个少年害羞的说,可能是乾元信香影响了他,“我听说来的那位乾元大人好看的不行,如同仙人一般,对着您也是一口一个内子,敬重的不行,您的命真好。”
江澄本觉得这个模样见到蓝曦臣他这张老脸也就没了,结果少年一番话更是电的他外焦里嫩。
  内子?
  谁是他内子!
  老子不把他抽成太监……
  江澄咬咬牙,蓝曦臣这人也不是什么脑子不清明之辈,也许是情急之下的谎话。
  刚才乌娘子走时候留得话江澄细细回忆一下,大概明白蓝曦臣的说辞了,应该是以“他的乾元”的身份过来把他弄出去……唉,还好魏无羡蓝忘机没跟着,不然没脸解释了。
  江澄想入非非时候被带进了厅室,那时候蓝曦臣正被乌娘子套话,还好这有条不紊的没有纰漏。
  蓝曦臣闻到那股莲香,一抬头,愣住了,江澄盯着他,也傻了。
  总觉得空气之中有了什么凝固的东西。
乌娘子笑了笑,对着江澄说:“你夫君来接你了。”
这样露骨的荤话把二人弄得更加不自在,江澄身边的少年已经退下,他现在走步虚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蓝曦臣看得出江澄现在体虚,立刻上前把人扶住,一转话锋,立刻改口,自然而然一句,“夫人。”
  江澄后背一僵,几乎是咬着牙冒出一句。“夫……夫君…”
  这声音小并有些虚弱,落在外人耳中如同受了惊吓委委屈屈的撒娇。
  江澄本就站的累了,无奈靠着蓝曦臣一些,这一倾身,倒像是窝在蓝曦臣怀里。
乌娘子和戚爷子啧啧感叹:再怎么能打的地坤,到自己乾元面前也软了。
  外人眼里是和和睦睦的二人,可蓝曦臣看到了江澄的手抓着他胸口衣领的布料,几乎要抓破了,那一双被胭脂点染的杏目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江宗主,你无事吧?”蓝曦臣在他耳边低语,隐隐热气吹在耳畔,江澄忍不住缩了缩 
  “被下的迷药,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你离远一点,我痒!”江澄手推了推他,蓝曦臣略微松开,还是扶着江澄坐到椅子上,只看到江澄脸色很差,就差拎着什么去打个人了。
  乌娘子安排了人去给江澄取解药,免得他自己恢复耽误时间久,回头好奇的看了看,“怎么生气了?这可是小别胜新婚。”
  江澄额角青筋直跳,蓝曦臣立刻圆话,“内子不喜欢胭脂水粉,怕是现在难受…”
  江澄听的心里抽搐,什么内子?你叫的真快。
  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是……”
  乌娘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唉,孺子不教也,也就这小哥脾气好吧,不然你这个脾气秉性,不修边幅,哪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行了吧!江澄就差吼了,他不嫁行不行?
蓝曦臣则是笑得如沐春风,轻轻握住了江澄的手,淡然道:“姑娘此言差矣,内子自小与我相识,自小就是个要强严谨之人,虽说有些性子有些别扭强硬,可还是有温柔一面讨人喜欢的紧。人又聪明剔透,手段身手还是样貌都是出挑,性子洒脱,哪能没人要?我是可遇不可求,可求不可留,只怕配不上。”
这一段话出来,江澄咳了一声,心道:真酸!。脸一下子就红了,虽然知道现在是演戏,但蓝曦臣现在的表情语气还真是……真的不行。
  “……我?”
  “句句属实。”蓝曦臣一本正经的点头,其实说谎也有技巧,不想错洞百出不如按着现实来改造,方才那番评价蓝曦臣觉得八成实话。
  乌娘子掩唇轻笑,“啧,这短护的,行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能把他夸出花来。”那乌目一转,看着江澄,“我想听听你这对他啥评价。”
  江澄本想着赶紧完事赶紧走,因为乌娘子这人真的是……他怕了还不成?
  “呃…”江澄唇瓣嗡动一下,心里复杂极了,只是低声惜字如金,“极好。”
  乌娘子摇了摇头,倒是觉得江澄这孩子还挺可爱的,还准备打趣几句,厅室跑过来一个童仆。
  “乌娘子,戚爷子!城中人说那个穿着黑袍子的木偶活了!”
  黑袍子?
  木偶?
  蓝曦臣与江澄对视一眼,心里几分庆幸,看来回去有希望了。
 

九.

【冰九】《囚索》(七)

*我该说些什么呢?今天不大粗长了

——————————


(七)


洛冰河看着鼓成一个团子一动不动的沈九,心里莫名其妙一软,上前来拍了拍那个团子,声音不觉放轻:“陈太医给你固定的时候,很疼的吧?”


沈九蜷在被子里没反应,洛冰河抬手又拍了两下:“把脑袋露出来,不用呼吸的?”


沈九还是没反应。


洛冰河有一丝不耐,陈太医已经出去了,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洛冰河也不用顾及这么多,直接伸手扯住被子一角,猛地往上一提——


沈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滚了出来,然而他没有羞怯也没有慌乱,露脸的那一刻就凶狠地朝洛冰河扑来,没受伤的那只手瞅准了他的脖子就掐过去。


手连碰都没碰到对方...

*我该说些什么呢?今天不大粗长了

——————————


(七)


洛冰河看着鼓成一个团子一动不动的沈九,心里莫名其妙一软,上前来拍了拍那个团子,声音不觉放轻:“陈太医给你固定的时候,很疼的吧?”


沈九蜷在被子里没反应,洛冰河抬手又拍了两下:“把脑袋露出来,不用呼吸的?”


沈九还是没反应。


洛冰河有一丝不耐,陈太医已经出去了,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洛冰河也不用顾及这么多,直接伸手扯住被子一角,猛地往上一提——


沈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滚了出来,然而他没有羞怯也没有慌乱,露脸的那一刻就凶狠地朝洛冰河扑来,没受伤的那只手瞅准了他的脖子就掐过去。


手连碰都没碰到对方,就反被掐住了脖子,沈九立刻抽回手握住他的手腕,目光凶狠地瞪着他。


洛冰河笑了两声:“看来弟子方才还是不够努力啊,师尊居然还有力气搞这一套?”


他掐着沈九的脖子猛然靠近,在他耳畔低声问:“师尊要掐我脖子,是在暗示什么么?”说着,他戏谑性地叼住了沈九脖颈间的颈环,侧头嗅着属于沈九的体香。


沈九还是没说话,但或许是离得近了,沈九的呼吸声异常明显,甚至还夹杂了点哭腔。


洛冰河一愣,稍微偏开了一点,他这才发现沈九的眼眶通红通红,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发现他垂在一边的那只手正细微地颤抖着。


固定手骨怎么会不疼,要将裂掉的骨头重新接回去,那痛苦更是难以想象的,洛冰河在魔界厮杀过这么多年,他自然是要清楚得很。


可他忘记了沈九也是人,也有六情七欲,更忘记了他现在没有灵力护体,疼痛会是修士的十几倍。


或者说……根本没去在意过……


他愣是在治疗的时候一声不吭,唯一能做的只有躲进被子里掩盖住自己控制不住的表情。


洛冰河怔怔地对上沈九的眼睛,余光却发现沈九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上,有一排极深的牙印。


是疼到极致了,只能咬住手背才控制住不叫出声吗?


洛冰河的呼吸声忽然重了一些,他胸膛处似乎有一股气莫名其妙汹涌起来,让他掐着沈九脖子的力道都重了好多:“师尊,如今你现在只身一人被囚禁这里,没有亲朋更没有好友,有的只是一个时时刻刻想要你难堪的徒弟,所以,你装什么坚强?又是装给谁看?这种令人恶心的戏码连女人们都不屑于演了。你又想博取谁的同情?嗯?”


沈九咬着牙一声不吭,颈部的皮质颈环被他勒得发出声响。


“你自己就不觉得恶心矫情?!”


沈九猛地被甩到床上,后背磕到靠床的墙,他什么都没穿,脊椎直接撞上去,疼得沈九一口气都没喘匀。


沈九小心翼翼地喘了两口,等待后背那毁天灭地的疼痛稍微缓和些,才侧眸扫了洛冰河一眼,声音很轻地开口:“洛冰河……你就是个疯子……”


洛冰河的眼神一瞬间凉下来,他俯下身,轻轻地拍了拍沈九的脸,缓慢道:“本座来提醒一下师尊,你现在没有任何权利和我说这种话,让你活到现在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不识好歹,处处和我作对。”


说完,他直起身子,神色漠然,看着的好像不是刚刚才被他翻云覆雨的人,而是一只弱小的蚂蚁。


“师尊今天太不听话了,你需要回地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沈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内心居然开始庆幸,他终于能回地牢了……


出门的时候,沈九本就腰酸背痛寸步难行,方才又被洛冰河狠狠一甩,甩得他都怀疑自己脊梁骨是不是断掉了,所以他走得很慢,但洛冰河显然不会让他好好回地牢去,念了句“为什么这么慢”,就自己走上前来,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大力拽着他往地牢走。


洛冰河的步伐太大了,走得太快了,沈九根本就跟不上他,偏生洛冰河存心不要他好过,扭头反问一句:“师尊怎么走这么慢?”突然手上用力,狠狠地拽了沈九一把。


沈九猛地踉跄,差点摔倒,他抬头,忍无可忍道:“小畜生,你要死了?赶着去投胎你?!”


洛冰河看着突然炸毛的沈九挑了挑眉,破天荒没有狠狠地教训回去,他看着沈九自己一步一步艰难至极地往前走,安分了下来。


沈九却是被他搞得火冒三丈,他忍着疼痛迈大步子想甩掉这小畜生,奈何他在身后不紧不慢,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是一点没少,沈九扭头,冷声道:“跟着我做什么?地牢那种地方,魔尊也有心思去欣赏?”


洛冰河环胸道:“魔界这么大,我去哪欣赏师尊也要管?”


语气还算冷静,还有心情与他互怼,仿佛刚才在寝殿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九气得只想冷笑,说了句“随便你”,就自顾自地往牢里走,一边走,一边觉得脑袋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沈九觉得有些冷。


洛冰河自然不可能真的一路跟到地牢来——即使他本人是真的有这个心思的,但是走到半路就被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漠北君拦住了,说朝中有事儿需要他去一趟,沈九有侍卫跟随,即使没有他也绝不可能逃出魔界,所以半路洛冰河就离开了。


沈九一回地牢就被里面的阴冷刺激得打了个颤,他一边心中纳罕自己以前是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的,一边扯了扯脖子上的颈环,转身对侍卫道:“能不能换个地方,手臂或者是脚,脖子上太硌得慌。”


沈九已经尽力把姿态往高了抬,不让自己显得太卑微太掉价,可是他要商讨的内容实在让他高尚不起来。


侍卫讪笑一声,道:“这地方是君上明确要求的,我们这些小兵小将也实在没法左右君上的决定,只能委屈沈仙师了。”


沈九“哦”了一声,任由侍卫把那条沉重的链子重新栓到他脖子上,他也不想这么屈辱,但他手无寸铁又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挣扎了最后也是一个结果,还不如省省力气。


链子一栓上,沈九猛然觉得身体沉重了许多,他忍着越来越严重的头昏眼花,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奇怪了,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夜深的时候,温度下降得厉害,沈九却觉得头脑发热,昏昏沉沉,手臂处更是不断传来锥心的疼痛,他渐渐有些坐不住,只能靠在岩壁上微微喘息。


——


洛冰河那边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怪麻烦的,漠北君上场杀敌行,一牵扯到朝政问题,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把洛冰河叫过去,这事儿一直忙到深夜才结束。夜里温度有些低,跟随的侍卫来问他要不要去后宫,有位妃子给他熬了些暖身体的粥,还顺带把床也暖好了。


这赤裸裸的话语,任谁都能听得明明白白,可是洛冰河今晚不想明白,他摆了摆手道:“不必,本座不冷。”


然后就挥退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侍卫,独自一人回了寝殿。


这地方他不常来,以往一周有一天能在这休息就不错了,他去后宫的频率也不高,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在前殿就活,管理一个魔界不容易,更何况洛冰河野心大的很,他打的不止一个魔界的主意,所以要做的事情太多,奏折更是看也看不完,很多时候他都直接在前殿通宵了。


甫一进屋,洛冰河第一个看到的是凌乱的床面。


被子散乱在床上,枕头也偏移了位置,床面极其不整洁,瞧着就容易让人多想。


洛冰河慢慢走到床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床面看了一会,伸手将被子铺平,枕头放好。


但是他的脑海,却随着整理床铺的动作,回忆起沈九在上面奋力挣扎的身影,回忆起他干巴巴却又气的不行的骂声,回忆起他到了高.潮,手指抓紧床单细细颤抖的动作。


他整理了一会,忽然把被子往床上一丢,反身走到楠木桌子旁,拿起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真是魔怔了……


洛冰河揉了揉眉心。


他为什么会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晚上睡觉的时候,洛冰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越是闭眼,沈九的躯体在他脑海中就越是清晰,魔咒一般挥之不去,洛冰河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瞳眸散发着细碎的光。


半晌,他忽然抬起手,无声地勾了勾手指。


地牢里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沈九突然睁大眼睛,面色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他在地上蜷缩起来,咬着牙骂了句:“洛冰河你大爷……”


寝殿里的洛冰河像是感受到了沈九的怒气一般,勾了勾唇角,闭眸小憩去了。

 

 

 

 

 

 

 

 

 

 

 

 

 

 

 


——


突如其来的小剧场:


剧场一:


侍卫给沈九栓链子的时候,忽然发现沈九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咬痕,当即就惊了:“沈仙师,你的脖子怎么了?”


沈九被发现了耻辱的秘密,脸色很差,但还是回了句:“无妨,被狗咬了。”


“狗?这里哪来的狗?沈仙师,你不要紧吧?”侍卫道,“在哪碰到的狗?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就去把它逮住丢出去。”


“……不必,”沈九闭了闭眼,道,“……你也打不过他。”

 

 

 


剧场二:


沈九:洛冰河你大爷,好端端地为什么驱动天魔血?!


洛冰河:我想你了。


沈九:这跟天魔血有屁关系!


洛冰河:我想让你来找我。


沈九:老子被你囚禁着呢,找个屁!你不会自己过来?!


洛冰河:那样太掉价了。


沈九:……你特么注孤生吧你。

 

 

 

 

 

重光

【信白】鬼王大人,请自重(九)

在黑暗中顽抗挣扎,却自甘溺死于你的温柔

◎暴戾凶残鬼王信×孤高桀骜祭品白

◎非典型天界玄幻paro,私设如山

◎连载中,更新不定时(还有人记得这篇文吗)

◎本章过渡章,高甜预警(开头是lsp信信嘿嘿)


(重发一遍,修改了一些小细节,看过的补个热度谢谢蟹蟹谢谢)


————————————————————————


【第九章:屠戮】


『那是来自深渊的血色,那是温柔的眼。』


李白怀疑,自己身处的这辆马车随时会四分五裂。


虽然看不到车外的情景,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马车正在某片沟壑纵横的山林间行驶。由于身体被绑缚着无法调整坐姿,剧烈的颠...

在黑暗中顽抗挣扎,却自甘溺死于你的温柔

◎暴戾凶残鬼王信×孤高桀骜祭品白

◎非典型天界玄幻paro,私设如山

◎连载中,更新不定时(还有人记得这篇文吗)

◎本章过渡章,高甜预警(开头是lsp信信嘿嘿)


(重发一遍,修改了一些小细节,看过的补个热度谢谢蟹蟹谢谢)


————————————————————————




【第九章:屠戮】


『那是来自深渊的血色,那是温柔的眼。』



李白怀疑,自己身处的这辆马车随时会四分五裂。


虽然看不到车外的情景,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马车正在某片沟壑纵横的山林间行驶。由于身体被绑缚着无法调整坐姿,剧烈的颠簸使他苦不堪言,浑身酸痛无比。


好不容易撑过了一整天的行程。到了夜里,车夫休息后,李白让韩信给自己解了绑,在车里活动着四肢。


韩信看着他,突然若有所思的开口:“看来,仅仅这种程度,对你来说都有点痛苦呢。可惜还到不了我的程度,那么以后可得辛苦你了。“


“什么意思?”李白疑惑的望向他。


韩信却不再说话,眼神里还藏着几分狡黠。


李白被他搞的一头雾水,干脆也不再理他,枕着胳膊自顾自睡觉了。


这一夜天色暗沉,看不到一颗星子,月光也有些黯淡疲倦。许是夜黑风高的缘故,这一夜他做了不太好的梦。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场景。


他梦到了那些露出讥笑的人,梦到了那些欺辱和谩骂,梦到了日日垂泪的母亲,梦到了那些丑态百出的纸醉金迷,梦到了那些他曾以为的无边无际、永不止息的黑暗。


夜更深了。


等到李白醒来时,他便看到了面前的韩信。正日当头,阳光争抢着穿过车厢高处的狭小的铁窗,马车里的光线格外刺眼,他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阳光明艳而耀眼,似乎将韩信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李白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从深渊走出来的人,身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韩信看着他:“真能睡啊,都中午了。”


李白却难得没有吐槽他,自顾自地看向了车厢的厢壁。


他突然心念一动,看向韩信:“你能让我看到车厢外面吗?”


韩信正在捆扎自己的长发,随口道:“透视术?这不是天族的法术吗?你自己来不就好了。”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


李白沉默了两三秒,见韩信并没有从这短暂的寂静中想明白什么,只得叹了口气,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在李白开始手捏法诀的那一刻,他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忘记了一件事,李白身上的灵力是极弱的,大部分法术都无法使用。


看着毫无变化的厢壁,他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话戳到了李白痛处,有些懊恼自己的漫不经心。


他连忙手捏法诀,指尖白光一闪,玄铁的厢壁在两人眼中变得透明。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看着韩信眼中隐约的歉意,李白笑容中的苦涩转瞬即逝,笑意转而变得云淡风轻,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陈年旧伤,早结痂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专心的看向车外,入目是宽敞的街道与来往的车马。街边的小贩正卖力吆喝着,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城池,热闹而繁华,很像蓬莱,但并不是碧落城。


车厢外不远处,有一个老妇正在卖人间流行的糖画,在白色的桌板上,糖浆被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几个孩童正围在摊边,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


李白伸手指向小摊,仿佛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韩信,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一直很想尝一尝糖画。可惜,从来没有人允许我离开屋子,我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卖糖画的小贩一次次经过我的屋边,又一次次走远。”


韩信转头看向他。


“后来,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悄悄托一位叔叔给我买了糖画,但是还没等吃到嘴里,就被其他孩子抢走,踏在脚下踩碎了……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糖画是一只凤凰的形状,很漂亮。”


“……”


韩信心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李白不能离开屋子?为什么会被其他孩子欺负?他静静等待着李白的下文。


结果,李白却专心看向其他风景,不再说一句话。韩信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李白笑笑:“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不是吗?”


“……李白,你在吊人胃口这方面真的很有一手。”


果然,还是因为不能完全信任我吗?这后半句话,韩信没有说出口。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立刻就改变他与李白的现况。不是盟友,不是利益挂钩的合作关系,而是挚友,能够坦诚相待、彼此信任的关系。


不,不止是挚友。他默默想到。


但他明白,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激进。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么任何一步阴差阳错,都极有可能直接导致,现有的一切也毁于一旦。


——说实话,他看不清李白对自己的态度。


因为,从见到李白的第一面起,从第一眼看到那种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起,阅人无数的韩信就知道,李白是个好演员。




不过多时,他们的马车停在了一座酒楼前。车夫们下车,陆续走进酒楼用餐。没人在意各个马车车厢里抓捕来的兵囚的饥冷。


在韩信的帮助下,李白所在车厢的锁已经被撬开了。等到车夫都离开后,他也悄悄溜出车厢,去一个小摊边买了点干粮。


然而,回到车厢后,他发现韩信不见了。


李白心下疑惑。他虽知原地等候是最好的办法,但按耐不住好奇心,他在酒楼附近寻找起来。他很想知道,现在只是一个别人无法看见的灵体的韩信,究竟去做什么事了。


酒楼里宾客满座,好不热闹。刚刚的车夫们正在围成一桌饮酒。李白一边熟练的避开车夫们的视线,一边在人声嘈杂的酒楼里四处找寻。


突然 ,他敏锐的发现,那群车夫中少了一个人。不见的车夫,正是两天前在蓬莱岛贫民区和他对峙的那一位。


他听见其他车夫嘟囔着:“老四不是说去酒楼后面那片树林如厕了吗?这都走了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回来?”


李白心念一动,向酒楼外跑去。然而,在树林边缘走了短短几步后,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一丝淡淡的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李白立刻敏感的辨认出,这是血的气味。


他放慢脚步,借着树的掩护,向树林深处缓缓走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


不出几步,绕过一棵粗大的树干后,他的瞳孔猛然缩紧。


一具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林中,尸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可仔细看去,发现割伤其的凶器,却是一枚枚小巧的树叶。


周围的血迹尚未干涸,几片叶子还深深的插在尸体中,还有几片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的叶片散落在四周。


这具尚且新鲜的尸体,正是那名离席不久的车夫。


而尸体旁站着一个人,与地面上的血迹一并闯入李白视野的,是那张扬的红发。那种李白再熟悉不过的发色,与地上的血色一样刺眼。


李白屏住了呼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借着树干的掩护,韩信并没有发现他。而此刻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韩信的侧脸。


——冰冷的眼神,淡漠的神情,屠戮的姿态。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便跑。一种无法形容的战栗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股脑跑回了车厢,关上车门,他坐下微微喘着气,大脑一片空白。恍然间,“冥渊”里那片阔别已久的血池,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一刻,李白突然意识到,和自己并肩许久的同班,是韩信。


他仿佛是第一次意识到,那是韩信啊。


那是韩信,那是在天界臭名昭著的梦魇的化身。


那的确是现在对自己款款温柔的伙伴,那的确也是曾经对自己好言相劝的友人。


可那又的确是杀人嗜血、十恶不赦的鬼王。


午时大片的艳阳被阻挡在车厢外,铁窗里透进的阳光只在大片的黑暗里勉强留下极细的光线。突然,车门被打开,大片刺眼的光芒闯入良久的寂静,李白有些不适地微微眯眼。


韩信出现在车门口,神色自然地开着玩笑。


“怎么把门关上了?不想让我进来了?”


李白的大脑仿佛停滞了一瞬,在韩信起疑心之前反应了过来,连忙答到:“怕被车夫发现呗……那个,刚刚你去哪里了?”


韩信笑笑,将手里捏着的糖画递给李白:“喏,给你的。”


李白愣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递进手里的糖画玲珑剔透,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可以辨认出羽翼和鸟身的形状。


“这是?”


“是凤凰啊。那个……货郎看不到我,所以我也没法买下来,只能偷偷取了些糖浆。这是我亲手画的,不好看吗?”


“……”


见李白低下头,沉默不语,韩信有些不知所措。


“李白?你怎么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糖画又勾起了李白不好的回忆,正欲出口安慰时,李白突然抬起头,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直直望向他。


“韩信……你这家伙真是……哼,这哪里是凤凰啊,明明就是一只山鸡。”


李白一边表达着自己的嫌弃,一边掰下一只翅膀,咬在嘴里,甜腻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开,不安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抚平。


他又掰下凤凰的另一只翅膀,递到韩信嘴边。


见韩信发愣,他便干脆将那片糖画直接怼进了韩信嘴里。


韩信一边吃着糖画,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在天愿作比翼鸟吗?”


李白挑挑眉:“没想到你还知道的挺多。”


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他将剩下的糖画塞进嘴里,也不在看韩信,闭上眼枕着胳膊,悠哉悠哉地在车厢里躺下了。不知是不是韩信的错觉,他觉得李白的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浅笑。


韩信好像在自己身边再次打开了透视术。李白感到有暖洋洋的光线笼罩在了他的周身。


是鬼王又如何,是恶煞又如何,现在他只是韩信,只是他身边的韩信。李白想到。



———————————————

妹想到吧,我居然又更新了(?

至于韩信为什么要杀车夫,请跳转上一章

更的慢,我知道大家都忘了前面的剧情,我有罪(抱头痛哭)只能烦请大家再自行回顾一下前情了。

求三连




得之吾幸

《渡月沉》二哈/伪历史(10)

设定详见合集序章。


〖〗内容选自原文


【】直播内容


「」弹幕


【“其实关于前世的那些事,都是九歌告诉我们的,毕竟我们三个之中只有她有前世的记忆。”


九月问道:“为什么只有九歌前辈知道呢?”


天问给九月倒了一杯茶:“或许,就是因为九歌与主人之间那种特殊的联系吧。”


“毕竟,主人可是可以在没有灵核以及任何灵力的情况下以灵魂之力召出九歌,那是任何神武与其主人之间都无法拥有的羁绊,但他们两个做到了。”】


楚晚宁:“???”


楚晚宁此时被一个接一个的事件劈的外焦里嫩,他都觉得没什么事会再让他震惊了。


毕竟能够以灵魂之力把神武召出来,和神...

设定详见合集序章。


〖〗内容选自原文


【】直播内容


「」弹幕




【“其实关于前世的那些事,都是九歌告诉我们的,毕竟我们三个之中只有她有前世的记忆。”


九月问道:“为什么只有九歌前辈知道呢?”


天问给九月倒了一杯茶:“或许,就是因为九歌与主人之间那种特殊的联系吧。”


“毕竟,主人可是可以在没有灵核以及任何灵力的情况下以灵魂之力召出九歌,那是任何神武与其主人之间都无法拥有的羁绊,但他们两个做到了。”】


楚晚宁:“???”


楚晚宁此时被一个接一个的事件劈的外焦里嫩,他都觉得没什么事会再让他震惊了。


毕竟能够以灵魂之力把神武召出来,和神武生出器灵一样闻所未闻……


师尊又有的忙了……


而楚晚宁究竟为何会与九歌产生那么强大的联系,怀罪自己很清楚。


这时他也不禁去怀疑:自己的做法,真的是对的么?


「感觉楚宗师每次都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震撼(靓女震惊.jdp)」


众人也算是发现了,这位楚宗师,每次都会给他们不一样的“惊喜”。


按理说,如果没有灵力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召出神武的,但你可以用灵魂之力召唤出来是怎么回事?


还能这么玩儿的?


楚宗师你是卡bug了还是作弊了???


「赶脚楚宗师就是1000年前一个开了外挂的存在」


「唉,此等人物,我等凡人佩服啊!」


在众人都在谈论楚晚宁与九歌的关系时,九月却发觉了另一点:


【“那天问前辈,九歌前辈又是如何得知前世之事的?”】


经九月一提点,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就算楚晚宁与九歌之间的联系再深,也不可能牵扯到前世。


而九歌,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天问也是一时没想到九月会问这个问题,略感惊讶之时也对九月颇为欣赏:


总是能够想到一些人想不到的特殊问题,捕捉他人不在意的特殊字眼,的确是个可塑之才,怪不得九歌会选择她呢……


略微思索后,天问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出来。


【“这件事情也涉及到一些……嗯……”天问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了,“总的来说,现在告诉你们还不是时候。”】


「好奇心爆棚」


「emmm……天问前辈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肿么破( ・ω・)」


【天问轻笑:“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自会告诉你们,这是迟早的事。”


说罢,又问道:“诸位没有别的问题了吧?没有的话我继续讲了。”】


「天问前辈继续叭!」


【“不过说实话,前世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应该让九歌告诉你们,但是我们五个还没有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将前世之事全盘托出,所以,就先讲现世的吧。”】


“五个?”有人疑惑道,“楚宗师的不是只有三把神武吗?”


“应当是别人的吧,又不一定只有他的神武能化出器灵。”


一人细细思索道:“天问说的‘五个’应该指的是:天问,怀沙,九歌,不归和见鬼。这些名字之前都有提到过。”


“应当如此了吧!”


【“在现世,第一个遇到的特殊事件,便是——彩蝶镇天裂。”


“天裂?”】


「天裂?」


怀罪瞳孔剧缩,仿佛又回到了200年前的临安。


那场天裂,四周人的哭喊,自己养父惨死的画面,以及……那个跪在一地鲜血中的人……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一旁的楚晚宁感觉怀罪情绪有些不对劲,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师尊?”


怀罪回过神来,对楚晚宁说自己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楚晚宁转过头去,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自从这个屏幕出现之后,怀罪就一直不对劲,这样的反常怎能不被楚晚宁察觉?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一点,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一下师尊。


「天裂是啥啊?听起来好牛掰的样子」


众人:“……”


好嘛,他们就知道肯定有这样一句话。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冷不防的被噎了一下。


不过啊,有些人倒是发现了一些规律:


现在他们习以为常的事,1000年后那些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而后世之人觉得很正常的事,他们反而很难接受。


差异真大。


【天问貌似也是不想再说那么多话了,直接微笑着把关于天裂的科普糊在了屏幕上。】


「……」


「……天问前辈简单粗暴…我喜欢~」


「天问前辈好像已经科普的有些烦了(笑哭.jdp)」


「那个……诸位的重点不应该是在“天裂”上吗?」


「卧槽天裂这么阔怕的吗?」


「我TM是不是该庆幸现在不会再有天裂了」


看到这句话,众人皆是忍不住去羡慕,曾经饱受天裂折磨的人更是如此。即便明知自己不可能,却仍然向往着那和平盛世,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甚至下一刻就会丧命。


未来……当真是一个和平的时代啊……


「嗯……其实也就是说,天裂是鬼界在人界的裂缝喽?」


【“没错。”天问笑着答道,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其中的‘彩蝶镇天裂’却是给所有人印象最为深刻。”


“毕竟……在那场天裂中,主人可是死过一次。”】


「什么?!!!」


「我擦——!死,死过一次??!」


「天裂这么可怕的吗?」


楚晚宁脑子空白了三秒。


随后呆滞的眨了眨眼睛,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好吧,我收回刚刚那句话,还是会有事情让我更加震惊的。


就比如现在。


不止楚晚宁,现在整个天音阁乃至整个修真界都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


就连薛正雍这么能说的人都在那里“这……这……”了半天没“这”出来个所以然来。


过了半晌,众人才猛的反应过来。


“那位……那位楚宗师…死了……?”


“不应该啊!如果他死了怎么拯救尘世啊?”


“可是那是天问说的,毕竟是人家的神武,应该不是假话。”


“但、但这前后逻辑根本说不通啊!”


“没准是成厉鬼了?”


“不会吧……?”


“也不一定啊,万一是那个天问记错了呢?”有人猜测道。


一旁一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


“这……”那人哑口无言。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没准是灵力枯竭后被厉鬼杀死的。”


旁边一人不赞同道:“齐某觉得不然,也有可能是被别人误杀的。”


楚晚宁:“……”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我的死法这样真的好吗?


怀罪轻轻拍了拍楚晚宁的脊背,算是安抚。


楚晚宁浑身轻轻一颤,唤了一声:“师尊……”虽然声音小,但不难听出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这不能怪他,任谁被提前告知自己在不远的未来会死在一场灾难中,谁也不会好受。


更何况,屏幕上只说了他未来会死以及一个“彩蝶镇天裂”。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发生,根本没有人知道,怎么去防范?


楚晚宁轻声叹气: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根本就不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如若真的造成了不可逆的事情导致两个尘世毁于一旦,那罪过可是大了。


……只是,在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未来会死,还是不怎么好受。


【“但我记得很清楚,主人逝世的原因并非被何物所杀,而是灵力枯竭导致的。”


说罢,天问顿了顿:“而且,好像是为了救一个人……”


越说,天问的眉头便皱的越紧,努力的在脑海之中去搜寻一些东西,却无果。


天问扶着额头:“抱歉,真的忘记了。”】


九月默默的把这件事记在笔记本上:楚宗师在彩蝶镇天裂中疑似为救某人导致死亡。


而在上一行,便是之前的“儒风门覆灭”事件。


两者虽无甚联系,但却皆是未记录的事。


至于彩蝶镇事件,九月的直觉告诉她:楚宗师所救的人,和那副残缺的人物画像的另一半,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众人也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能导致两个器灵都受如此影响,那将来所发生的那件事定然不同寻常。


「唉?天问前辈也忘记了?是所有器灵都受到影响了咩?」


【“没错,的确是所有器灵都受到了影响,缺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而缺失的记忆又几乎一模一样,导致我们根本无法想起来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现如今,这个尘世仅仅只有五把神武幻化出了人性。”】


正在用笔记录的人看到这句话时手一抖,一团墨渍在纸上晕染开来,遮住了上面的字。但写字的人却无暇顾及这些了:本来他们以为仅仅只有天问和九歌记忆缺失,没想到竟是所有器灵都受到了影响,由此可见,未来那件事的危险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毕竟,能让五把强悍的神武受到如此之大的影响,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只是不久之后的天罚都足矣让他们焦头烂额,再来一个连是什么都不知道都重大事件,他们真的能够化解危机吗?


楚晚宁默默抱紧了九歌。


方才危机解除后,天问便重新匿回了他的骨血之中,但九歌迟迟不肯回去,楚晚宁也只好抱着它……呃……她。


但琴身传来的一阵阵嗡鸣却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不只是九歌,就连在他血脉之中的天问也是止不住的灵力外放,汹涌的灵力冲过楚晚宁的灵脉,却并没有伤到他。


正当两把神武的反应越来越大时,便听到有人惊呼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看见在金城池的方向隐约有一缕金色的剑光飞来。


那剑光速度极快,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直直的插在了天音阁审判台的中央。


那把剑〖纹饰寡淡,通体流金,因为金光太刺目,甚至微微泛着苍白。那光芒源源不断,十分从容地从剑身上流淌下来,垂落于艳阳之中,犹如燃烧着的烟花线,又像滑落的白色细沙。〗


这把剑来的毫无征兆,所有人都被吓住了,竟无一人说话。


鬼使神差的,楚晚宁看着那把剑入了神,薄唇轻启,吐露出两个字:


“怀沙。”

———————————————

不知道写啥

旧文补档,此号专门写同人

大号原创指路@楚辞九月【看置顶】 

渺墨.exe未响应

[二哈阅读体]【寄人间】一

◆ooc我的

◆阅读体

◆沙雕风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

※有个人倾向,不喜勿入

彩蝶镇。

浩劫过后的彩蝶镇早已重建,废墟之上起来的镇子如今已甚是繁华。

七夕刚过,不少人家和店铺拿来装饰的彩绳剪纸等物还未完全撤下,处处飘着香粉的气息,热闹非凡。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坐在茶楼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透过窗看下面的街道。

这两个人正是四处游历的墨燃和楚晚宁。

此时他们虽喝着茶看着风景,脸色却不太好。

楚晚宁皱着眉问:“有感觉到在哪里吗?”

墨燃叹了口气:“不行,只能感觉是在这附近,再细一点就不行了。”

两日前,他们去旭映峰寻找一味奇花时,墨燃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魔息。其力量只强大...

◆ooc我的

◆阅读体

◆沙雕风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更

※有个人倾向,不喜勿入

彩蝶镇。

浩劫过后的彩蝶镇早已重建,废墟之上起来的镇子如今已甚是繁华。

七夕刚过,不少人家和店铺拿来装饰的彩绳剪纸等物还未完全撤下,处处飘着香粉的气息,热闹非凡。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坐在茶楼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透过窗看下面的街道。

这两个人正是四处游历的墨燃和楚晚宁。

此时他们虽喝着茶看着风景,脸色却不太好。

楚晚宁皱着眉问:“有感觉到在哪里吗?”

墨燃叹了口气:“不行,只能感觉是在这附近,再细一点就不行了。”

两日前,他们去旭映峰寻找一味奇花时,墨燃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魔息。其力量只强大,足以和当初救他回来的魔尊匹敌,甚至隐隐还要更强。

墨燃当时就和楚晚宁说了,两人都是大惊,这么强大的魔来人间,一但对方有歹意,定会生灵涂炭。当下两人是奇花也不找了,顺着这股力量留下的痕迹就一路追了过去,追了两天,追到这彩蝶镇,魔息就在这徘徊,不走了。

墨燃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会儿,脸色更差了。一般情况下气息探查不清楚,是因为太过稀薄,让人几乎感受不到。但这次这个却不一样,他不是稀薄,恰恰相反,是气息太过强盛,周围一圈都是溢出来的强大气息,如同一片乌云压顶,让人看不到中心在哪。

“碰!”

“咚!”

“哎呦——”

两人还在想着,楼下却传来了碰撞和重物坠地的声音,随即是一片混乱和嘈杂。

两人被下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透过窗看去。

路上翻了一辆马车,车上装货物的箱子掉了一个下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连连道歉,马车上跳下一个长相凶恶的壮汉,一把薅住他的衣领。

“他妈的,你小子不长眼啊!好端端的路不走,杵大街上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这批货是上头有人要的,要是坏了,别说是你,就是老子也没好果子吃!”

那书生畏缩道:“我……我也有些钱财,你不妨把箱子打开看看,要是有坏了,我赔……”

“赔?”壮汉冷笑起来,“你怎么赔?你赔的起吗?”

说罢不等他反应,壮汉招呼几个打下手的把那箱子打开了。

书生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后,脸上一片绝望。

箱子里原本是放的整整齐齐的瓷器,现在已经全部成了碎片,从这些碎片来看,这些瓷器显然都是高等货。

书生嘴唇发着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样的瓷器,不要说是一整箱,就是一个他也赔不起啊。

墨燃和楚晚宁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大概是那壮汉赶着车,人群往两边散去,突然看到一个书生站在路中央,吓得他连忙转向,撞了一边的小摊。小摊里人虽然不在,没人受伤,但车子倾了倾,掉了一个箱子下来,打下手的人里也有人摔了下来,才有了先前那几声。

这件事是那书生理亏,两人原本就到此不想理了,谁料那壮汉竟指使手下要把书生捆起来,交给上面的人发落。

楚晚宁一皱眉,墨燃知道他是看不下去了,扒着窗户就跳了下去,想去解决这件事,速度快的楚晚宁都没反应过来。

二楼不算高,落地很快,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一身普通的布衣,拦在了那几个拿着麻绳的人面前。

“几位,这人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做的这么绝呢?”

这人出现得实在是太神不知鬼不觉了,几个人心里有点没底。壮汉咽了口唾沫,虚张声势道:“你谁啊?跟这小子什么关系?”

“一个看不下去的路人而已。”

“我们的东西都坏了,这小子必须赔!现在他赔不上来,就得跟我们走一趟!”

“我这里有些钱,我替他赔,你们能放他走吗?”

壮汉看了看他身上的布衣,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你能有几个钱?”

青年笑了笑,并不生气,指着布衣解释了一句:“爱好而已。”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丢了过去。

壮汉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整整齐齐一叠金叶子,眼都看直了。

“够了吗?”那青年好整以暇问道。

“够了,够了。”壮汉忙指挥人收拾东西,驾车走了。

“你给多了。”墨燃说着走向那青年。从这个人出现后他就没动过,因为他发现了,这个人,就是周围这些魔息的核心。

那青年看着墨燃笑了笑:“是吗?我不太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反正我也用不上这些钱了,索性全给他吧。”

墨燃又走近一点,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青年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啊,能在人间遇到一个这么强大的同族还真不容易。放心,我没打算闹出什么事来。楼上还有一位吧,不如一起喝个茶,我们再聊?”

几分钟后,还是原来那个雅间,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多出来的第三个人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让茶水在唇齿间转了转才咽下。“人间的茶还是这个味道。”他叹了一句,放下了茶盏。

“有什么要问的吗?”

墨燃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就发问,抛出的还是那两个问题:“你是谁,来干什么?”

青年笑了笑:“我在自己的地盘上待腻了,来人间逛逛。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

“——待会儿我再说。”那青年说完还看了看墨燃,觉得有趣的样子。

“为什么帮那个书生?”

“顺手为之罢了。”

楚晚宁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看着那个青年,眼神锋利,一字一顿问道:“你从哪来?”

青年脸上笑意更浓,也不说话,抬手朝上指了指。

墨燃和楚晚宁对视一眼,试探道:“……勾陈上宫?”

青年哈哈大笑,相貌却有了变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布衣还是那身布衣,脸却换了一张,剑眉星目,端的是一股英气。

勾陈上宫笑着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楚晚宁道:“你很不错。”又转头看着墨燃:“你也不错。”

墨燃感觉自己讲话都要咬舌头了,磕磕巴巴问道:“你,不是,您,您怎么下来了?”

“上头待的腻了,下来玩两天,透透气。”

墨燃:“……”

勾陈上宫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把茶一口喝尽,起身道:“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再玩下去,天帝该跟我急了。”

墨燃和楚晚宁与他道别。

勾陈上宫走出雅间,走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想了想,拿出一本书给了墨燃。

墨燃:“……?”

勾陈上宫也有点尴尬,道:“突然想起来,不能白喝你们一盏茶吧。可惜我身上实在没拿什么东西,就带了一本话本,当个小礼物,你们没事可以翻翻看。”

墨燃看了看手里别致的礼物:“……谢谢。”

勾陈上宫给完了东西,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走前还留了一句话:“这话本不是我们这个红尘的人写的,听说是其他红尘的东西,到时候看的方式可能会有点特别,别被吓着……”他话音还没落,人已经不见了。

他说这话本有些“特别”,两人直觉不是什么太正常的东西,当下谁也没翻,墨燃把书收了起来,打算回去再研究。

当天晚上,他们回到南屏山的家,楚晚宁去捣鼓机甲的时候,墨燃没事干,想起白天勾陈上宫给的书,想研究一下,一打开——

眼前一阵白光。

靠,这书真是“特别”的很!

这是墨燃失去意识之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墨燃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

哦,错了,他是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躺在平地上,身边有雾气,手一挥,雾气飘散,过一会儿又慢悠悠聚过来。

墨燃撑坐起来,捂着脑袋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觉得勾陈上宫应该没理由要害他们,于是站起来去找楚晚宁。

这地方似乎没有方向,不管往哪走都一样,墨燃索性随便选了个方向走下去。

走了没多久,雾气散开,墨燃看到一大片人。

……嗯,一大片,连活的带已经死了的。活着的有薛蒙,叶忘昔等人,而应该已经死了的,则以嗓门巨大的薛正雍为代表,和活人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墨燃:“……”

再一转头,楚晚宁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在一起。

墨燃冷静地走过去,站在楚晚宁旁边,并用自己高了三厘米的身高无声地压迫对方。

踏仙君:“……”

楚晚宁:“……”

墨燃拽过楚晚宁,同时转移话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楚晚宁回答了这个问题:“阅读空间。是勾陈上宫给我们的那本话本子弄出来的。”

墨燃惊讶:“你怎么知道?”

踏仙君哼了一声,满满的嘲讽:“刚才都出来介绍过了,是你来晚了。”

楚晚宁抬手挡在两只自己和自己吃醋的蠢狗子中间,又解释了一句:“这有个书灵,叫僮书,你叫他名字他就会出来了。本来你也应该之前就到这的,但是他说把你弄过来的时候出了点故障。”

墨燃点点头,转头大喊一声:“僮书————!”

楚晚宁:“……”

“诶诶,仙君,墨仙君,小的来了,不用喊那么大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一个少年出来。

墨燃:“你是僮书?”

僮书:“是的。”

墨燃点点头,手一指薛正雍:“我伯父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僮书:“是小的复活的。”

墨燃:“……你一个话本还有复活人的功能。”

僮书正色道:“小的是神界的书灵,理论上来说也算是个小神了,可以复活人的。”

墨燃:“……”合着我修炼两辈子还不如神界一个话本子书灵。

这事不能细想,细想容易打人。于是墨燃又想了想,问:“那读完书我们是不是就得出去了。”

僮书:“是的”

墨燃:“那我伯父他们呢?”

僮书:“也出去,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过完一辈子再去地府报道。”

“哦。”墨燃点点头,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件事没想象中那么惊讶。大概因为是神界的东西,所以怎么都不算奇怪吧。

他没问题了,别人却有。踏仙君原先没想到,这会听着墨燃的问题,突然想起这件事:“那本座出去之后是不是也可以保留自己的身体。”

僮书:“当然……不可以。”

踏仙君:“……为什么?”听声音应该是在压着怒气。

僮书小心翼翼看着踏仙君的表情:“那个……陛下,原则上小的只能复活死人,您这还活着……”越说越小声,他仿佛已经看到陌刀不归要出鞘了。

踏仙君快气炸了,还以为出去就能自己用一个身体独占楚晚宁了,没想到还要挤在那个人身体里。就因为他还剩着魂魄没死干净???

僮书看着踏仙君表情越来越阴沉,觉得大事不妙他得溜,当下甩了话就跑:“那个咱们先看书吧祝三位观书愉快!小的我先走了有事儿您再吩咐……”

话音没落,人已经没影了。

————————分割线————————

踏仙君:你给本座滚回来!

僮书:我不!会死的!

卡文两天终于写完开头,下一章开始阅读。

这次的原创人物是个狗腿子,当然,只对着两只狗子和楚宗师狗腿,面对别人嘛……好歹他也是神界的,要有架子的是不是?(书灵也是有面子的!)

这篇也是沙雕风!

然后看看二哈到时候应该会有超多拉灯跳过叭。(叹气)

林林林林衡

【信白】落日

星际1.5w+


上将信❌反叛者白


甜度:⭐⭐⭐


1.

  公元 2200 年,人类数量突破百亿大捷,飞艇星舰研究取得巨大性突破,次年开发了完整的银河系,大大小小有 20 颗星球出现了人类居住的痕迹。

  公元 2230 年,人类开发了三条河外星系,进入“星云时代”,从此银河系易名为第一星系。

  公元 2250 年,河外星系的数量从三条被发掘到五条,星轨运作已建成成熟体系,各类星港也已投入运行,苍穹触手可及,人类正式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

  同年,联邦政府建立在第六星系,那是人类文...

星际1.5w+


上将信❌反叛者白


甜度:⭐⭐⭐



1.

  公元 2200 年,人类数量突破百亿大捷,飞艇星舰研究取得巨大性突破,次年开发了完整的银河系,大大小小有 20 颗星球出现了人类居住的痕迹。

  公元 2230 年,人类开发了三条河外星系,进入“星云时代”,从此银河系易名为第一星系。

  公元 2250 年,河外星系的数量从三条被发掘到五条,星轨运作已建成成熟体系,各类星港也已投入运行,苍穹触手可及,人类正式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

  同年,联邦政府建立在第六星系,那是人类文明的极限,有一个很奇妙的景象——你朝前看,能闻到现代工业蒸汽的味道,而你身后,是尚未开发的荒芜地带。

  联邦政府是由各星系系长组成审视部,共同行使权力,系长则由各星球的最高职权者投票选举。

  联邦政府存在的第五十年,时间来到公元 2300 年,三月,第一星系第十位系长,审事部第五代成员卡蒙发起叛乱,战火从第一星系蔓延至全体人类。

  不断有机甲战舰投入战场,叛军切断了政府军的后勤补给,炸毁了就近的黑洞和星轨。先锋部队被围困在第一星系总部——“玛瑙”,这是一颗蓝色星球,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玛瑙原石。

  精英部队被叛军屠杀殆尽,叛军势如破竹,机甲轰炸了第二星系的平民区,装甲车推进,轧平了那片焦黑的土地。那里荒无人烟,成千上万倾斜而下的核弹使整颗星球寸草不生。

  就好像一瞬间从星际时代回到初期的宇宙大爆炸。缔造这一切的是人类,毁灭这一切的,也是人类。

  八月底,叛军进入第六星系,直逼联邦总部。

  一个月后,联邦政府被攻破。叛军首领卡蒙为了树威,屠杀了整个第六星系的居民,大量军舰机甲在空中盘旋,到处都是榴弹的爆破声,一片硝烟。

  同年,卡蒙实行专制独裁统治,势要复辟,故此称之为“图坦卡蒙王朝”。

  战争结束,硝烟散尽的一刹那,第六星系露出了冰山一角,它的全身在炮火的轰炸下,早就和身后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这次战争一共历时五月多五天,史称“五月之战。”

  人类花费了半个世纪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

  最后也只用半个世纪重新回到了“大航海时代”。

  

2.

  李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堪称古朴的床上。深色被褥顺着蜿蜒的金线垂在离地面堪堪只有一寸的地方,上面有斑驳的十字绣,明黄线脚密密实实,勾勒出上古神兽的轮廓。而身上柔软的触感无一不在提醒着他,那是一床天鹅绒。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子,然后陷入了更深处的温柔乡。

  席梦思?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中西合璧,复古朴素。

  这大抵是图坦卡蒙王朝特有的风俗。

  统治者追求专制,又学意大利文艺复兴那一套,什么玩意儿都讲究一个“古”字,不是所谓的古色古香,有的只是古老,或者说……古董?

  李白曾经去过图坦卡蒙王朝的疆域,建筑无一不是偏向中世纪欧洲的幽森古堡,亦或是雕梁画栋的琼楼玉宇。由于推崇中西合璧,某些古堡顶尖的十字架被换成了一条腾空欲飞的龙,或者是殿前的石狮莫名长出了两只角,狮不狮魔不魔的,堪称中式撒旦,着实辣眼。

  李白头大,他着急起身,身子一动,扯到了肋骨间的伤,疼的他“嘶”的一下叫出了声。约摸是动静过大,下一秒门被推开——

  当房间外传来窸窣脚步声时,李白就已钻回被窝,掖紧了被角。

  多年来的参战经验告诉他,来者不善。

  他阖着眼,放缓了呼吸,皮靴踏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回音,最后驻足在他的床前。

  李白能感觉到有一道灼热视线在盯着他,不像是试探,反而像……情人间的含情脉脉?

  半晌,那人低低的说了一句:“三周了,你还不打算醒来吗?”

  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房间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男人喃喃道:“该晒晒太阳了。”

  李白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倏地捏紧成拳。

  他活在黑暗的第六星系,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那里也曾被光明眷顾,联邦总部设址于此,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有人造灯塔在默默运行。

  可是后来突如其来的一场战争,不断有大型军舰循环空袭,那些炮弹摧毁了脆弱的指路神。没有光明的庇护,第六星系很快成为一片死地,这里星光不再,连太阳都在遥远的第一星系,这片星空忽明忽暗,终于在某一刻彻底黯淡了下去。

  当权者不再需要它们了,于是它们就此陷入沉睡。

  就像原始森林里的一丛篝火,当四海为家的吉普赛人离开时,火苗经过风吹雨淋,终于不堪重负,颤巍巍的欠下了身,慢慢化为一摊灰烬。

  而此刻,这片灰烬隐隐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男人走到窗台边,“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刹那间,和煦的阳光充盈在整个房间内。

  李白下意识的闭紧了眼,他是有多少年没见过阳光了?此刻竟莫名涌出了一点类似于近乡情怯的逃避感。

  他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起,大约是又走到了床沿边。半晌,他开口:“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李白呼吸一滞,男人声音里的笃定毋庸置疑,他心知自己瞒不过去,深吸一口气,他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个红衣男人,长相颇为俊美,一头红发束起,此刻定定的看着床榻上的李白。

  “什么时候醒的?”

  李白盯着他,片刻后答道:“刚刚。”

  男人垂眸不再多问,径自道:“你伤口开了。”

  李白低头,这才察觉到痛,有鲜血渗透肋间绷带,汩汩涌出,染红了床单,看上去格外刺目。

  这大概就是男人发现自己醒来的证据——伤口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裂开。

  他心道自己大意了,睡得久了,连感官都变得迟钝,像把腐朽的刀。

  李白是认识这个男人的,如果他口中的时间没有说错的话,那就是在二十二天前,他的自由武装被眼前的男人彻底击垮。

  他记得他,他叫韩信。

  图坦卡蒙王朝的将军。

  他的终结者。

  这些情绪都很好的被李白掩藏在那副虚弱无力的皮囊之下。

  他抬头,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又是谁?”

  韩信挑眉:“你不记得了?”

  李白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是……”韩信偏头想了想,又直视他片刻,良久,他道,“……神。”

  

3.

  公元 2300 年,第六星系遭到入侵,联邦政府最后的防线被攻破,大量星际导弹炸毁了联络各条星系的唯一交通要道——星轨。

  同年,图坦卡蒙王朝建立。

  第六星系的通信系统受损,加上星轨的破坏,几天后彻底与系外失联。

  那天是农历的八月初八,天大晴,卡盟选了个好日子登基,也就是在那一天,第六星系因为供电不足,彻底陷入黑暗,它像是一颗弃子,被抛弃在荒无人烟的宇宙里。

  八月初八,一个婴儿呱呱落地,也许当他睁开惺忪睡眼时,他会看到天边的金光。

  那是余晖。

  之后是无止尽的黑暗。

  卡蒙貌似对第六星系有一种很执着的厌恶,他厌恶着这片繁华之地,厌恶着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移民,厌恶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政府,尽管他也是议员之一。

  第六星系荒无人烟,偶尔遇到几个幸存者,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黑暗渐渐消磨了这里最后一点生机,所有人都变得麻木,宛如行尸走肉。

  李白确信自己是见过光的,大约是他出生的时候天边那一抹绚烂,又或者是……午夜梦回。越是稀有的东西,印象越深刻,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不得不说,第六星系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十八年后,几颗恒星重新发光发热,有风起,有雨来,有鹤至,终守得云开。

  光合作用催使贫瘠土地冒出新芽,枯树焕发生机,抽出绿枝。

  李白找到了久经失修的补给站,又从诸葛亮那里刨出了几本实用的发电书,两人一研究,重新打开了第六星系的发电系统,这次有恒星的光热供给,算是形成了一个基本的能量守恒。

  行星组成的星轨在电力的发动下开始自动修复,于年底投入使用。

  李白甚至从破旧的舱房找到了几架完好无损的机甲,当蓄电池被充满的那一刻起,机甲上方的灯光骤亮,恍的李白有些睁不开眼。

  那天他拉着诸葛亮乘着机甲飞出了第六星系。

  距其最近的第五星系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封建帝制下的人民遭到了贵族的压迫统治。

  第六星系长期脱离卡蒙的管控,幸存者们在那里安居乐业,从来没有谁服侍谁一说,而李白阅读过最多的书籍,里面反复提到了一个词——民主。

  而里面所谓的中西合璧居然只是单纯的把中西方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标志物缝合在一起。譬如席梦思上画神龙,又如天鹅绒上绣神兽。整个星球的民居复古近乎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房子里没有电,没有浴室,没有洗手间。星际时代该存在的机器人,机甲军舰,全自动智能化工具,这里统统没有。

  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合并在一起,简直像是在乱伦。

  李白没有想到,与世隔绝近十八年的第六星系,横空出世后竟成了整个宇宙思想最开放的地方。

  与世隔绝,大约是隔绝住了外来的恶。

  他着实想不明白,人类进入了星际时代,怎么还会有如此封建没落的统治,就像他不明白卡蒙对第六星系的厌恶,究竟是从何而来。

  约摸是第六星系崛起动静太大,终于引起了卡蒙的注意,年底,他派出两架侦查机甲到第五星系边缘不痛不痒的丢下了两枚炮弹。

  李白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警告第六星系的遗民不要妄想推翻他的统治,不然他还会像十八年前那样轻而易举的夷平这条孤独的星系。

  李白还知道,第六星系是众矢之的,一个宇宙容不得两个政权。如果不采取行动,被夷平是早晚的事。

  他趁着卡蒙还未起杀心,火速和诸葛亮一起修复好了残存的机甲军舰。

  不幸中的万幸,当年卡蒙的军舰向下丢炸弹时,大部分都落在了星轨上,少数几颗偏了的炮弹也被性能良好钢材给挡了下来。所以当李白给它们充电打蜡保养后,他惊奇的发现,有不少军舰机甲还能投入战斗。

  第六星系曾是联邦政府总部,军事经济实力一路遥遥领先于其他星系,如今经济跌入谷底,但究其军事实力根本,还是在于武器的多少。李白仔细一数,现在第六星系能投入战斗的武器虽然不如鼎盛时期那么多,但对付最近的第五星系还是绰绰有余。

  李白做完这一切后,兴高采烈的将数字报给了诸葛亮。

  后者难得脸上没有笑意,他沉思片刻突然问道:“所以说李白,你想通了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白确实没有找到自己做这一切的理由,于是他低头道:“为了自卫。”

  “你想开启一个新纪元。”诸葛亮话语笃定,“我猜对了吗?”

  “你……”李白耸耸肩,笑的颇有些尴尬:“也不能说开启新纪,我只是想要人类回到真正的星际时代。”

  “他们不值得被劳役。”

  说这话时,李白的视线是盯着天际飘忽不定的云彩。

  “距离人类脱离封建时代已经过去了将近五百年,卡蒙他要复辟,他想建立君主专制。”

  “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生活在银河系。”李白迎着诸葛亮探究的目光摊开了手,“原谅我不叫它第一星系。”

  诸葛亮微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公元2200年人类进入星际时代,2300年又恢复帝制。人类生存可能是个循环系统,从封建到民主,从原始社会到星际时代。”

  “或者说,我们正式进入了星际原始社会。”

  “人类每进步一大步,制度就会进入一条循环星轨,类似于一个死结。这是游戏规则。”

  “而现在有个来自未来或者过去的人想要打破这个规则——”李白看向诸葛亮,“你说怎么办?”

  “我不会怎么办。”诸葛亮侧过身,意料之外的没有反驳,“你知道自己的目标就好。”

  半晌,他又多嘴问了一句:“发动战争要大量的资金,你有渠道弄钱?”

  李白眨眨眼:“我们不叫发动战争,我们只是去解救遭到惨无人道的封建统治荼毒的人民。”

  他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李白笑意吟吟的从身后拿出一只酒葫芦,畅饮一口后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意味深长道:“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如果没有,那一定是缺少一点催化剂。”

  

  “事实证明,那些还未发生暴动的人民确实是缺少一剂猛料。

  每一个政客都是优秀的演说家。

  李白率先来到就近的第五星系边陲,在这里他系统阐述了民主社会的重要性,主张全宇宙被压迫的人民联合起来,推翻图坦卡蒙王朝。

  不得不说,李白的演讲确实富有感染力,当晚他成了万人拥护的‘主’,他的信仰被称为民主教,教徒称为自由武装。

  仅仅一年,自由武装力量壮大,从开始的几千人慢慢发展到几千万人,几亿人,民主教也逐渐能和当时的主教基督教所抗衡。

  而与此同时,李白还创作了将近百首诗词,被加工成图书以此牟利。他是个极端分子,在讨厌着所谓复古潮流的同时,却善用文言文吟诗作赋,对此他的解释是,是为了更好的迎合广大教徒,对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白分明是喜欢作诗写词的。

  回归正题,这支武装力量不段扩张,最终惹怒了卡蒙,而当时民主教已传遍五个星系,只剩下最后的第一星系还未攻破,卡蒙恼羞成怒,最后双方兵刃相接,发动了一场将全体人类都卷进去的宇宙级大战。

  史称‘新纪战争’。”

                            ——《新纪2320》

  

4.

  李白花了两年的时间去各个星系演讲游说,这段时间他获得了大批的支持者,终于在2020年惊动了图坦卡蒙政府。

  卡蒙做出的决定简单直白。

  绝不接受异教徒!

  自由武装被拦截在第一星系外,李白有些遗憾双方开战的那天阴雨绵绵,没有太阳,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金光大盛。

  有一颗蓝色星球静静的夹杂在一众行星里,璀璨的像颗玛瑙。

  此刻自由武装百万大军压到第一星系边陲线。李白一声令下,悍然炮轰了出来迎战的第一星系自卫队。主战舰当场被炸毁,指挥官尸骨无存。

  胜利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最新情报——”

  李白看着自己个人终端投屏下来的人影,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

  战争爆发时,诸葛亮做的是后勤工作,负责拦截情报和后方指挥,此刻他脸色如常,但仔细看还是能瞧出他眼底闪烁着光——他在紧张。

  李白瞬间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他蹙眉问:“发生什么了?”

  “政府军那边空降了指挥官。”

  李白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小时之前。”

  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是自由武装发动总攻的最后时刻。

  他大抵能猜到这次战役的战况:“没攻进去?”

  “没有。”诸葛亮摇摇头,他沉重的说,“五十万人全军覆没。”

  “怎么回事?”

  “政府军自爆机甲,形成了连环炸。”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白饶有兴趣的叩着桌面,“有点意思。”

  他又追问一句:“指挥官是谁?”

  “一个无名小卒,你应该没听说过。”诸葛亮显然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图坦卡蒙王朝的中将,叫韩信。”

  “韩信……”李白放在嘴里细细研磨这个名字。

  他们大概……很快就会认识了。

  他回过神,抬头问诸葛亮:“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百万有余。”诸葛亮看了眼报告,分析道,“如果刚刚的战役攻进去了,或者说没有损失这么多兵力,拿下第一星系绰绰有余。”

  “但是现在——”诸葛亮话锋一转,“李白你知道的,第一星系是兵塞要地,卡蒙安排在这里的驻军是最多的。”

  “有多少?”

  “最少也有几百万的兵力,应该跟我们差不多。”诸葛亮神色凝重,“如果真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看向李白,缓缓吐出三个字,像是判了死刑:“……有点悬。”

  李白垂眸沉思片刻:“他们刚刚自爆了一批机甲,这种自虐方式不知道还能来几回,他们现在被包围,孤立无援,而我们身后有一条补给通道。”末了,他总结了一句,“耗得起。”

  “李白,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你虽然派兵将第一星系包围了起来,但你也知道——”

  “我们的兵力并不多,你现在把他们分散开,防守薄弱,很容易被逐个击破。”

     “我知道。”李白低头翻阅刚刚从前线战场传来的情报,“这是最冒险但同样也是最稳妥的方式。”

  诸葛亮也不再多说,他中规中矩的汇报了几个情报后,刚想挂断终端,李白打断了他。

  “诸葛。”这是李白组织这场战争后语气头一次这么严肃。

  不管是曾经在各大星系斡旋,亦或是会战失利,他都没有这么郑重其事过,他几乎麻痹了所有人,手下的士兵,连诸葛亮在内都快忘了,李白也是一个活生生,有情感交流的人。

  而这次,诸葛亮直觉他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我想上战场,不能再拖了。”李白面上一脸平静,明显是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

  诸葛亮没阻止也没劝说,他总是这样,只要李白不是白白去送死,他会给对方足够多的自由,譬如此刻,他面无波澜,半晌才道:“活着回来。”

  李白眨了眨眼,又恢复成平常模样:“我会的。”

  

  他上战场那天,接连阴了一周的天久违的晴了。

  李白已经派遣先锋部队去诱敌,前方三公里外,双方正在火拼。他抬眼看着电子大屏,主舰上方的目镜可以将战况同步到屏幕上。

  此刻自由武装已经被政府军的炮火冲撞的七零八落,他起身,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椅背。

  他的计划很简单——先锋部队率先缠住政府军,待他们精力耗尽,李白再出其不意发起强攻。

     计划进行到此一切都很顺利。

  大屏边一个略小的电子屏上闪烁着几个红点,它们代表着先锋部队的机甲实时位置。不过几秒,一个红点眨了两下,悄无声息的灭了。

  李白知道,这意味着又一架机甲失联了。他抬眼看着大屏,一辆机甲被肆虐炮火击中侧翼,电子系统遭到破坏,灯光忽明忽灭,它徒劳的向上飞了几寸,最后不受控的朝一边栽去。

  他抬手困倦的捏了捏眉心。

  没有动力系统支撑的机甲要么被巨大的压力和呼啸而过的流星撕成碎片,要么被卷入黑洞里,再出来时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机甲报废成破铜烂铁,成为太空垃圾的一部分。

  不论是发掘了多少条星系,占领了多少个星球,人类相较于大自然,相较于宇宙,终究是过于渺小。

  李白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战场,他看见自由武装的军舰尾部通讯系统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残余的机甲聚拢,开始有组织的靠近政府军。

     他定定的看了片刻,扭头阖上了眼。

  下一秒,天空尽头凭空传出了一连环的炸响,爆炸声震得后方的军舰都晃了晃。

  李白睁开眼,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最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电子屏上的红点尽数消失,战场上空白色迷茫漂浮,待烟尘散去,露出了黑黝黝的天空,像一处虚无空间。

  这是一片属于全体人类的废墟。

  名字叫做银河系。

  李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连串的机甲自爆,连带着政府军一起坠入深渊——这是先锋部队送给他的最后一份大礼。

  拼人命么,谁不会?

  李白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战争总是要流血的。他做出这个决定是个艰难的过程,他已经尽力把人员损失压缩到最低,当他选出那三十位敢死队员,把他们排成一列——

  “都把名字登记一个吧。”李白从诸葛亮手里拿过册子,一笔一划,端端正正记下了那三十个人的名字。

  在这个电子时代,用笔记录,鲜少听闻。

  他其实不太记得清那些队员长什么样,宇宙偌大,无人会记得曾有这么勇敢的三十位队员在历史舞台上昙花一现。

  但他会记得他们的名字。李白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个内侧口袋,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星际2320年,人类普遍使用电子备忘录,即使在帝制为先的图坦卡蒙王朝,也鲜少有人用笔用手来记录。

  这张泛黄的纸,是诸葛亮从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找到的,房主大概是过于贫困,用不起个人终端,故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即使备份再强大的电子备忘录也会有1%的丢失可能,李白不敢冒这个险,他不敢赌,所以他规规矩矩的记在了纸上,妥善保管,贴身存放。

  若干年后,这个宇宙会忘记他们,这个时代会抛弃他们,所有人都不记得世上有这三十个人来过,但李白不会,那张泛黄的纸张不会,也许那只煤笔也不会。

  一笔一划,刻在他心。

  当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召集那些人时,他没有交代任务。李白沉默的目送三十个人走进机舱,看着机甲喷出尾气,它们依次起飞,最后消失在天际。

  一个小时之后,天边爆发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一瞬间仿佛将斑驳的阳光也一并吞噬了进去。

  那是最好的陪葬品。

  不知道那三十位勇士在生命最后关头会不会有一丝后悔,会不会感到害怕。

  许是会的,但一切都无从得知了。

  李白阖上眼,虔诚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喃喃道:“仁慈的主啊,愿他们安息。”

  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自己一手创建了能与基督教抗衡的民主教,却偏偏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再睁开眼时,复杂情绪不再,只留清明,宛如月光拨开迷雾,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澄澈,幽深,像眼晶莹剔透的活泉,大约是纳木错的冰晶,浩瀚星空,皎皎明月都盛在那双眸子里。

  李白淡淡的看了眼战局,轻声说:“迫机炮准备——五点钟方向推进三公里。”

  机甲系统绑定了他的个人终端,可以实现全自动化律动。

  毫无波澜的电子女音响起:“收到。”

  军舰上方缓缓伸出一截黑色的炮筒。

  冰冷的机器声冷漠的倒计时:“还有三秒——装弹中——已准备——”

  话音刚落,一枚燃烧的小太阳划破天空,直直的撞进了政府军的机甲中。

  像是一声号令,大批机甲轧过边境线,给了疲倦的政府军猝不及防一击。

  一时间,炮火四射。

  李白站在战场边缘,静静的看着这场混战,偶尔操控军舰闪躲呼啸而过的流弹,和横冲直撞的机甲。

        “轰炸机开道。”李白打开通讯系统,声音清晰的从各艘机甲顶上的电子音箱传出,“军舰走中间,机甲殿后。”

  他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电子屏幕,侧目时动作微一顿,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抹黑影。他抬头,静静的看着躲在角落里的暗影。

  那是一艘小型机甲,不知道在那里待多久了,它潜伏的无声无息,像只迅捷的黑豹躲藏在树隙的阴影之下,随时准备一跃而下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李白不怕里面的人发现自己,他的主舰开了防护罩,从外面是窥不见里面的情况。

  而那搜机甲装备显然不够精良,他隐约可以看到有个红发男人站在驾驶舱内,他的周围没有其他人活动的影子,就像是单刀赴会。

  一个士兵察觉到异样,走上来,小心翼翼的问:“将军,要击落吗?”

  李白伸手拦住了,他声音轻缓平和:“不用了。”

  他收回视线,几架轰炸机从上方飞过,义无反顾的扑向政府军,机尾炮弹像飞流瀑布一样飞泻而下。

  “都注意点,别炸到平民区了。”李白突然想到什么,他扭头一看,那艘机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白想了想,大约是误入战场的平民机甲吧。

  炮弹投掷的很准确,几乎弹弹命中。政府军的机甲顿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李白看着屏幕上肆虐的炮火,机甲的残骸,眼神微眯,突然意识到不对。

  旁边的一个士兵小声嘀咕道:“奇了怪了,这次怎么看不到机甲里面的人了?”

  李白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向前行驶一公里。”

  “准备进入战场——已开启防护罩——”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一探究竟。

  他操控军舰一个侧翼避开两枚扑面而来的榴弹,刚好闪躲到机甲左侧——里面没有人!

  李白呼吸一滞,又如法炮制的观察了就近几艘机甲——都是一样的结果,机甲里没有人。

  他内心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下一秒如醍醐灌顶——为什么会选择自爆?为什么政府军会手忙脚乱?为什么轰炸机会百发百中?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些机甲从来都只是个空壳子,自始至终都没人的影子出现过,机甲陈旧,里面的人工智能自然不像人类一样灵活。

  用几艘快要被淘汰的机甲换自由武装的先锋部队!这笔账算的倒是清。

  李白冷笑一声按下了通讯系统,几乎是在同一刻,离他最近的机甲发出干扰电波,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音箱响了几声也哑了声。

  而那些看似节节败退的空壳子终于达成了某种默契,四面八方黑压压的一片,将自由武装包围个水泄不通。

     这是提前埋伏好了,正准备瓮中捉鳖。

  李白一瞬间想到了那个红发男人,终于将他和韩信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他的手笔……着实大。

     周围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同时掀起的还有火焰和热浪,仿佛置身地狱。

  这一幕李白并不陌生,早在一个小时前,他就为那三十个人做过祈祷。现在旧景重现,祈祷对象换成了他自己。

  前方不断有机甲被炸成碎片,钢铁间的摩擦迸溅出的火花刺激的李白闭上了眼。

  他依稀听到那道毫无感情的女音一遍遍重复:“防护罩损坏度已达30%。”

  “……60%。”

  “……80%。”

  “防护罩已完全损坏。”

  没有防护罩的庇佑,军舰瞬间暴露在高温之下,表面钢材开始融化,慢慢渗出铁水,在强大气压的不断挤压之下,它开始扭曲变形。

  在一脚堕入深渊,陷入昏迷前,李白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想,这次……他大概输了。

  

5.

  清醒过来后的李白一直住在韩信的公寓里。他撒谎说自己丢失了记忆,许是他装得像,精明如韩信,也不疑有他。他倒是不像其他将军一样家里佣人可以从大门口排到后花园,多数时间,家里只有李白一个人。

  这座房子和他的主人一样冰冷,神秘,不近人情。

  即使是韩信不在家的时间里,李白也不敢放松警惕,鬼知道房间的角落里有没有某道红线在偷窥视奸。

  李白不想冒这个险,他的衣物在醒来时就换了一套,连带着个人终端一起不见了踪影。他不是没找过,在确定没有红外线摄像的地方,他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均已无果告终。

  到后来,他干脆放弃寻找,准备找准时机把韩信的个人终端偷来给诸葛亮发信息求援。

  只要这间房子里的通讯系统没有断掉,他就有机会向外求援。

     而他后来也确实成功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李白心里其实对韩信当日的回答耿耿于怀——

  ——“……我又是谁?”

  ——“你是……神。”

  我是神?

  我是谁的神?

  是他的吗?

  他后来也有试探过家里一周来一次的保姆。这是个可怜的中年妇女,家里贫困,孩子上不了学。据她所说,当韩信知道她家里情况后,专门资助她儿子读书。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她每周来家里做一次清洁。

  这个女人淳朴诚实,对这个突然出现在韩信家里的陌生人也不避讳,她直言:“韩将军一直都挺低调的,这次保卫战,他战功赫赫,直接被升为上将了。”

  李白垂眸,细长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三十个人……五十万人……还有开始的先锋部队,连带着他自己,都成了韩信升爵路上的垫脚石。

  所以大战前刻躲在角落里,是想亲眼看他这个所谓的神一步步跌下神坛吗?

  恭喜你。李白心里默念道,成功了。

  他面上不露山水,脸上还是摆着那副腼腆的笑:“他……韩将军有什么战功啊?”

  保姆压低了声音:“当年陛下出征其他几大星系,都是韩将军打的先锋。现如今陛下的稳固统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她口中的陛下,是卡蒙。

  李白蹙眉:“第二星系和第六星系……也是他攻破的吗?”

  他不会忘记,当年卡蒙复辟,第二星系被炸毁了一颗星球,到现在还寸草不生,人迹罕至,而第六星系更是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轰炸,整个星系,连带着周围的星辰一起堕入黑暗。

  当年的惨状,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如今要揭晓答案了,李白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第二星系和第六星系是陛下亲征。”保姆解释道,“韩将军攻破了第三星系。”

  李白隐隐有些印象,第三星系被攻破后,星轨运行照常,人类活动并没有受到干扰,一切照旧,宁静的仿佛这片土地从来没有遭过入侵。

  “韩将军喜欢安静的生活,他不爱喧闹的战争。”

  听闻此言,李白无声的笑了笑,他不再打扰保姆的工作,转身回到了房间,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敛了笑。

  李白深吸一口气,倚在墙上。

  他曾经问过韩信,问他是怎样捡到他的。

  他脸上的疑惑不是装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当时韩信救他这个手下败将是个什么样的心理。

  怜悯?同情?厌恶?或者是幸灾乐祸,洋洋自得,不屑一顾?再或者,他把他当作一件战利品,当作向同好炫耀的资本?

  现在李白心里多了另一个想法。

  也许,是悲伤过多的。

     他那么一个喜静的人,怎么忍受的了战争带来的纷扰?

  李白犹记当时韩信僵了一下,不自然道:“因为一场战争。”

  他显然是想一笔带过,而李白偏偏执拗的不肯放过他。

  “我是士兵吗?”

  “不……”他说的很艰难,“你失足跌下机甲,正好救了你。”

  一切被他说的那么顺理成章,李白眨眨眼,算是信了。

  回忆至此,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想了想,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个人终端。这是刚刚那个保姆的,他着实没机会接近韩信的个人终端,但是保姆的……李白不止一次看到她把它放进裤袋里,这玩意儿戴着干活不方便。

  抱歉了。

  他低头摆弄着那个小机器,一分钟后,一条信息被编辑发了出去,收信人是十几公里之外的诸葛亮。

  他知道,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诸葛亮就会率兵来救自己,战争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停止,这里只是一个临时指挥所,没有第一星系的庇护,这栋房子显得摇摇欲坠。

  做完这些,李白解脱似的吐出一口气,他余光瞥见书柜对面的一副油画。

  这个上面有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是耶稣。

  韩信作为图坦卡蒙王朝的一份子,大概也是个忠诚的基督教徒。

  李白看了那副耶稣画像很久,最后闭上眼,轻声念起了祷告。

  他祈祷……李白什么也没有祈祷,他也没什么可祈祷的,他当真是心无杂念的把那些枯燥的圣经念了一遍。

  心无杂念,也意味着他心不在焉。他不是个四大皆空的人,他是个有私欲,有性欲,活生生的人。而他的教徒始终把他想象的过于美好,连带着名义上的死敌韩信,也以为他是个神。

  但是神怎么可能会失败?神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失败?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他真心实意的做祈祷,李白也不信他的主会保佑他。如果耶稣真的住在天上,看见他的所作所为,只怕也会被气活过来。

  所以啊……

  李白站起身。

  ……他只能靠他自己。

  他跪久了,眼前一黑,眼疾手快的扶上了相框。

  ……他也只有自己可靠——

  不对,李白眼睛倏地瞪大,手感不对。那副画后面好像是空心的,他刚刚那一下,隐隐有把画像捅破的迹象。

  他后退一步,抬手取下画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李白看了几秒钟后,手伸了进去,摸索到一个凸起,他毫不犹豫的摁下,几乎是同时,那面墙“嘎吱”几声,缓缓朝两边滑动。

  他这才发现,地上有深色尺轨,和地板颜色相近,不易发现。

  李白站在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空间前,有凉风袭面,他只犹豫了片刻,就抬腿朝里走去,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不断有声控灯亮起,彻底揭开了这方小小空间的最后一层薄纱。

  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李白呼吸一滞。

  因为这里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不再有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里的布置简约大方,没有繁琐的复古物,所取代的全部都是星际时代的缩影物,电流哗啦作响,有人工智能闪着光,电子大屏黑漆漆的倒映着李白略显震惊的面容。

  这些物品在图坦卡蒙王朝是违禁品的存在。

  而在房间中央的是一个玻璃柜,里面陈列着两样物品——李白的著作和李白的照片。

  当事人挑眉表示震惊,走上前一看,照片上是他当年演讲的模样,看像素应该是通过某电子产品截图获得的。

  原谅李白,他不得不多想,韩信把耶稣画像挂外面是为了……掩耳盗铃?

  他每次做礼拜,心里拜的主的究竟是画中像,还是那相上人?

  李白头一次碰到这种棘手的事,他后退几步,仓皇逃离。当接触到阳光时,他才放缓了呼吸,好像在这一刻,他的灵魂才飘了回来。

  约是过于心惊,他半晌才发觉有个人站在门口,红色马尾飘逸,是韩信。

  李白动作一僵,缓缓直起身来,警惕的看着他。

  “李白。”韩信眼神复杂,表情难以言喻,“你是不是……”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李白也没有接茬,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里。

        半晌,还是韩信打破了寂静:“李白,你是不是……没有失忆?”

  事已至此,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李白索性点头道:“是。”他又接了一句,“我骗了你。”

  话语里的疏远与隔阂显而易见。

  李白在刻意回避他进了密室,窥探到韩信秘密的这个事实。

  “所以……”韩信说的很艰难,“自始至终你都知道?”

  李白觉得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我的苦衷,我的目的——”韩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连串飞流而下的炮弹打断,掀起的风浪将花园里的泥土都翻新了出来。

  李白能猜到,这大概是诸葛亮来接人了。他正准备冲出去,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同时抵达的还有“小心”这声惊呼,眼前红发一闪而过,韩信把他扑倒在地,双手紧紧护着他的头部。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底下的自卫队,有两个士兵推开房门冲了进来,气势汹汹。李白下意识的抓起放在桌上的小刀,抵在韩信的喉咙处。

  迎着对方委屈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轻声说了一句:“多有得罪了韩将军,我只想回去。”

  “都退后。”李白喝了一声,“让路。”

  领头的两个士兵和后面匆匆赶来的自卫队咬牙被迫让出了一条路,他们手持激光枪,眼神毒辣凶残,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白。

  后者小心翼翼的挟持韩信穿过人群,刚出大门,他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草坪上的机甲。

  “劳驾韩上将——”李白不敢放松警惕,他手中的尖刀依旧横在韩信的脖颈处,唇边热气喷洒在他耳廓上,晕开一片薄红,“跟我走一趟了。”

  他背过身登上机甲,连带着韩信一起摔在了甲板上。

  待韩信坐起来时,看见有个人逆光站在他面前,眼前的舱门正一点一点关上,阳光被挤压出机甲外,用来威胁他的小刀也被随意扔在桌上,一只手横在他面前。

  李白笑的肆意张扬,他说:“韩上将,欢迎参观我的自由武装。”

  

6.

  大概是主帅被当成人质俘虏,机甲开至第一星系边界都没有遭到任何武装威胁。

     韩信以为李白会直接回大本营,没想到机甲转了个弯直直的朝战场飞去。主帅生死不明,诸葛亮反应极快的压下了这个消息,战争仍在继续。

  刚驶出边境线,大大小小的炮火声穿过钢甲,清晰的传到了两个人耳里。

  “你看到了。”李白转身直视韩信,“就算我不在场,战争还是会继续,除非有一方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为我而战,他们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

  ——想要活命吗?

  ——那就战吧。

  机甲越驶越近,已经能隐约看见在炮火中穿梭的机甲残影。

  韩信久久的凝视着眼前的战火纷飞,开口说了一句没由头的话:“他们会赢的。”

  “我知道。”

  “你想知道的不止是这个。”韩信转过头正视李白,“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卡蒙会选择炮轰第六星系?”

  李白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启唇吐出一个字:“说。”

  “因为一个预言。”韩信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叩着桌面,“他进攻第六星系前夕做了个梦,梦到推翻他统治的人会诞生在第六星系。”

  李白冷冷的看着他:“这就是他炮轰第六星系的理由?”

  “可笑吧,荒谬吧,但是他信以为真了。”

  于是就有了第二天的惨案。

  无数生命因为这一句戏言而丧生在肆虐的炮火之下,黑压压的机甲遮天蔽日,让第六星系笼罩在由死神统治的黑暗里。

  “那个预言说对了一半。”李白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投向炮火纷飞的战场。

  “我只是个楔子,最后推翻他的是全体人类。”

  “逆流而上,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吵吗?”他侧目注视着韩信,“外面吵吗?”

  韩信一怔,他听到李白自顾自的说:“以前第六星系还未重生时,无论你走到何方,看向哪里,都是一望无际黑暗。”

  那种压抑令人无法避免,退无可退,张牙舞爪的伸出触角,扑面而来的黑暗让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昼夜混乱,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到后来你也渐渐融入了这片黑暗。

  时间一久,也许你会对突如其来的光明感到陌生,那束烛火投下的小小身影令你感到恐慌,你身处黑暗久了,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分子,但是突然一瞬间,你意识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不属于这里,但你只能留在这里,这种格格不入感快要把人逼疯。

  你在逃避,逃避这片天地你只是个孤独的个体这一事实。

  李白喃喃道:“那里荒无人烟,安静久了,你想听听同类的声音都听不到。”

  举目四望,无一为我族之人,无一为我心之所向。

  “那里——”李白的手指向遥远的星河,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蔚蓝无垠,“我曾以为是一片荒芜。”

  毕竟它与尚未开发的混沌接壤,不是吗?

  “在人类世界的最北端,当年的联邦政府设址于此。”李白看着远方,眼里一片空洞,当真是把星辰大海一同装进了眸子里,“在那里,人类文明和宇宙混沌仅一线之隔。”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

  韩信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明白什么?”

  “明白联邦政府设址于此的深意。”

  “人类生于混沌之中,最后也终会归于洪荒。”

  “卡蒙做到了。”李白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真的在带我们走向黑暗。”

  “可人类的生命活力不止于此,都还想多活几年。”

  李白垂眸,遮住了眼底的落寞:“我还没听够这个世界的声音呢。”

  机甲驶入战区,不断有炮火于它擦肩而过。

  “韩信。”他轻声问,“吵吗?”

  韩信蹙眉摇摇头。

  “韩信,你不是喜静,你也喜欢热闹,谁不喜欢呢?”

  “韩信,现在热闹吗?”

  李白等不到便自言自语:“这是用上万人的命换来的喧闹。”

  他扭头朝韩信粲然一笑:“好听吗?”

  ——机甲的轰鸣声好听吗?

  ——炮火的轰炸声好听吗?

  ——人类的尖叫声好听吗?

  ——黑暗遮住阳光的声音好听吗?

  李白一步步把韩信逼向舱门口。

  大约是好听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迷恋于此呢?

  难不成都是被迫的?

  “换个阵营吧,韩上将。”李白狡黠的眨眨眼,像只机敏的狐狸,他压低声音,低沉声线令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暧昧,“你的神会保佑你的。”

  怕韩信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相信我,他会的。”

  殷红的嘴唇像是在引诱人犯罪,韩信被彻底逼至舱门,他的后背抵着冰冷钢铁,面前的男人热情似火,他受到了神的蛊惑,动情当吻上了那张饱满的唇。

  然后他背后一凉——李白按下了舱门开启按钮,韩信整个人悬在了空中,有凌冽寒风刮着他的衣摆。

  他眯着眼,看到他的神双唇红肿,像是一道旖旎风光。

  李白狡猾的勾起了嘴角,声音被风撞的支离破碎,但韩信还是灵敏的捕捉到了。

  他说:“欢迎参观我的自由武装,上将先生,我们有缘再会。”

  话音刚落,李白松开了手,韩信携卷着寒风重重落在了一架机甲上,一抬头,李白媚眼如丝,双指并在唇间,朝他抛了个飞吻。

  舱门缓缓关闭,机甲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李白回到操作台,找到了自己的备份终端,刚启动就收到了诸葛亮的视频请求。

  对面问:“还活着?”

  李白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活的挺好。”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惜命。”

  诸葛亮不再跟他贫嘴,他问:“你把他拉拢过来了?”

  “谁?”

  “韩信。”

  “没有拉拢,他一直都站在我们这边。”

  诸葛亮挑眉:“那他上次还下这么狠的手?”

  “谁知道呢。”李白明显心不在焉,“以后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他。”

  “李白。”诸葛亮赶在他挂断通讯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李白站起身:“就凭他的信仰在这边。”

  “基督教?”诸葛亮有些迷惑,“耶稣?”

  “放屁。”李白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脏话,在黑屏前一刻诸葛亮得到了答案,那个男人极其倨傲的说,“是我。”

  

7.

  公元2320年,自由武装攻破第一星系防线。

    同年占领第一星系总部——星球“玛瑙”。

  “皇帝”卡蒙在逃跑时机甲被飞弹击中,尸骨无存,图坦卡蒙王朝就此覆灭,历时二十年。

  李白没有猜错,在之后大大小小的余战中,韩信确实帮了他不少的忙,送来情报的同时,还不忘献上一支玫瑰。

  譬如现在,他把情报递给诸葛亮,展开附带着的信纸,一支红艳的玫瑰旁有寥寥几言:

  “致我的主啊

  愿你的荣光能笼罩我

  我将活在你的庇佑之下

                               ——韩信  呈上”

  李白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下倒是一刻不停的指挥着士兵继续进攻。

  他算了算,只需要三天,他就可以见到那位虔诚的教徒了。

  有点期待。

  

        三天后,自由武装登陆“玛瑙”,政府军已全部歼灭。浓烟散尽后,一艘机甲缓缓飘了出来,这艘机甲李白眼熟的很,他还记得初见时那个红马尾站在操作台前傻傻的盯着自己看。

  那个人从机甲里信步走下来,李白没回头,他屏退了其他人,淡淡的对来人说:“这才是我乡。”

  韩信盯着脚下的土地:“这是全体人类的故乡。”

  李白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将它深深的埋进了脚下的黄土里。

  游子终于归乡了。

  很久以前,它还不叫玛瑙的时候,有一个更加美丽的名字,叫地球。

  这是人类诞生之地,是繁衍之乡,是无数游子的故土,是星际时代的起点,也是图坦卡蒙王朝的旧都。

  而现在,他们要在这片废墟上开启一个新纪。

  敬请期待。

  

  

【完】

藤花雨歇(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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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想看阅歌体所以就整理,私心把他放在阅读体的合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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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题超纲了』句子整理

《这题超纲了》一刷

作者:木瓜黄

章节:116章

攻: 邵湛

受: 许盛

标签:互穿,校园

CP名:湛无不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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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但我不保证下次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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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答案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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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品,你细品,翻书的声音是不是哗哗,写字是不是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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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靠近我一步,剩下的路,就由我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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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动,不顾一切和束手无策相互拉扯。

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想等他走过来...
《这题超纲了》一刷

作者:木瓜黄

章节:116章

攻: 邵湛

受: 许盛

标签:互穿,校园

CP名:湛无不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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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但我不保证下次不再犯”

____________

“标准答案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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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品,你细品,翻书的声音是不是哗哗,写字是不是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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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靠近我一步,剩下的路,就由我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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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动,不顾一切和束手无策相互拉扯。

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想等他走过来,只要走一步就好,但是又发现根本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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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要跟我一起犯个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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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偏科天才”,“偏科天才”的背后站着一个会押题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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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们走得更远,临江只是你们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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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05正文

2021/01/05番外







哎呀超纲真好看「美滋滋」

湛无不盛szd!!!

还有就是伪渣内两位真的好帅「擦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