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有一天我们会怀念老福特热度榜还不都是买来的年代
我前几天把同人创作平台的产品逻辑给理了理,想明白以下三件事。
一,同人的天然属性决定它不奖励能力,而奖励感情。
二,同人圈的存在基础就是人人都是创作者。
三,“同人的反面不是原创而是商业”,而一个圈子出现作者(“太太”)与读者之间的分割就是商业化的根源和开始。
什么是“同人”的开始?
是:——这个故事还能怎么样?
它不需要是一篇文字,一张图画,一支视频,哪怕只是一个脑洞,一个主意,甚至一个念头:这个故事不止可以是编剧写出来、导演拍出来、演员演出来的这样;它不止属于他们,它也属于我,属于我们观众,属于每一个对它有着感情的人。
这就是同人的本质。它是创作。是没有资本,没有限制,没...
我前几天把同人创作平台的产品逻辑给理了理,想明白以下三件事。
一,同人的天然属性决定它不奖励能力,而奖励感情。
二,同人圈的存在基础就是人人都是创作者。
三,“同人的反面不是原创而是商业”,而一个圈子出现作者(“太太”)与读者之间的分割就是商业化的根源和开始。
什么是“同人”的开始?
是:——这个故事还能怎么样?
它不需要是一篇文字,一张图画,一支视频,哪怕只是一个脑洞,一个主意,甚至一个念头:这个故事不止可以是编剧写出来、导演拍出来、演员演出来的这样;它不止属于他们,它也属于我,属于我们观众,属于每一个对它有着感情的人。
这就是同人的本质。它是创作。是没有资本,没有限制,没有贵贱的创作。而自由的来源不仅应当来自政策,和资本。也应该来自圈子本身。不能让政策和资本限制创作的自由,同时,也不能让所谓的热度排行,所谓的“顶流”,还有“我只是小透明”“圈子里太太多我出不了头”“ta写得什么玩意也配上热度榜第x吗”这样的想法,限制创作的自由。
同人创作的自由的来源,归根结底是:在爱面前,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受到别人的喜欢,不是因为我的创作有多么优秀、能力有多么强,是因为别人能共情我的爱。所以“我”,不应该是什么“太太”,也不应该有什么“粉丝”,你读我的文,是我的读者,我的同好,不读我的文,我们是同担,没有结构,没有组织,一盘散沙,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同人圈的自由。
而老福特这种热度榜、关注、tag榜,乃至于后来的打赏机制,都不尽符合维持自由所需要的规则。榜单的本质是竞争,竞争就代表划出等级,竞争固然非常令人上瘾,这可能也是许多用户一开始被老福特而非一些匿名或固马论坛吸引的原因;但是一旦评出了一二三名,划出了优劣等级,圈子内的人就有了排序,话语权就有了排序;但是这在同人圈内有没有合理性呢?才华可以有排序,能力有排序,爱意难道有排序吗?在同人创作中,固然有人怀着打磨能力、试验才华的目的,但是同人之独一无二的本质,同人爱好者聚集在一起的缘由,是共同的感情啊。
老福特最初是一个轻博客定位,后来成了同人本营,我以为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它之所以能引来热度,应该与榜单这一令人上瘾的设计有关。在最近的三四年里,老福特的流量和热度肉眼可见地一年比一年高。有热度不一定是坏事,但有人流的地方就有商业和资本的眼睛。
“同人的反面不是原创而是商业”,是我在微博上读到的一个我很欣赏的观点。
因为商业和资本需要的是消费者。
最好是好骗的,不用动脑子的,只想要用掏钱表达爱的消费者。
而不是那个问题:这个故事还能怎么样?
不是相信:这个故事属于我,不因为我花钱,不因为我做数据、投票、买代言,而只是因为我爱它,我为它做过梦,我对它投入了感情。
因为这个原因,一旦资本开始下场,同人的立身根本,就会被一步步腐蚀得干干净净。
当然,一个平台有了流量、引来资本、失去自由,被腐蚀损耗的周期,可能花费几年;我们把平台当做消耗品,几年一换,也不算太难。只是,老福特这个模式一旦异军突起,它就成了同类产品模仿的对象;我所耳闻过的几个同人平台竞品,基本上也都是老福特的初级复制品,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流量,但是也已经为迎接资本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用尽全力让那一刻来得早一点。
除了“老福特模式”,或者说“博客模式”,同人发布平台主要还有两个模式。其一是论坛模式,账号订阅+文章收藏+轻量社交+由回复频率决定文章排序前后的浏览方式。我喜欢这个模式的点在于它对于评论的依赖性,极大地要求圈子中哪怕不“产出”的人参与到“创作”之中。而且一般情况下账号“等级”的划分也不决定话语权的大小,更多是发言、收藏、私信的便利。其中的成功代表首先当然是随缘居。但随着欧美圈的衰落和内娱的崛起,我也很多年没有再做它的使用者了,非常遗憾。
另一种模式就是AO3为代表的文库模式。这个模式之内,可能也只有AO3一家,绝无仅有,独此一号。特点是轻社交+古董级别的邮件提醒订阅+详细的tag归类和严格分级制度+tag/fandom内默认按照最新更新/自定义排序屏蔽的浏览方式+基于志愿者和用户捐款的运营,几乎可以说,不是一个按照易用性、用户黏性、上瘾性设计的平台,它天然是反商业的,甚至是反“流量”,反“热度”的。它忠于同人创作自由的决心,并不是体现在它纸面上的承诺,而更加是刻在它整个设计逻辑里的。
眼下AO3被墙,论坛经常因为定位而用途受限,老福特的未来可以说已经可以依稀看见,其他大平台因为商业化,前途对于同人圈而言也乐观不到哪里去。将来真有一个“你们知道吗以前老福特的热度榜位置竟然都不是买的”的时候,我们还能往哪儿去?——这个问题提出来似乎有些丧,但其实也不一定。
第一,AO3从逆LJ、FF、Fanlib等商业平台之势诞生到现在拥有亿点点用户也过了十几年。天生OTW以前,墙外同人圈四十多年不也是万古如长夜。有人的地方就有希望,说不定有一天我们打着打着游击也能打出新的战线来呢。
第二:我们可以做什么。
我们没可能阻止资本带热度,我们没可能阻止别人买热度,我们也没法阻止别人只看热度,但是我们可以试着从自己做起,别那么在乎热度。我需要每一天提醒我自己:我所谓的粉丝,所谓的热度,甚至我的创作,都不是我的,或者说不全是我的,它们首先属于原作、属于原人物,属于我们共享的感情。这事比想象中的更难,但也很重要,因为这世界上最他妈容易的事情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理由相信自己应该比别人高贵。
除此之外,就是记得要创作,要参与,要鼓励别人创作,要鼓励别人参与,要交流,要共情,要和别人分享你的感情,要跟更多的人相连。因为同人的本质就是这个:同人之所以不同于饭圈,本质就是在于你要用创作来参与,用创作来爱。不一定要写出多精美的故事,画出多美丽的画,才叫做创作;即便是问出那个问题:这个故事还有可能怎么样?是产生那个想法:这个故事在某一个平行宇宙里,也属于我;这就是创作。
如果你现在在写,记得重要的不是你老福特帖子底下的那个数字,而是你手里的笔,是它带给你的快乐;如果你现在在读,记得重要的不是这个帖子底下的那个数字,或者在日帮上的那个位置,重要的是你的眼睛,你在阅读它时的笑容,是它带给你的感情。
这是我能想到的,在现在这个老福特热度榜还不都是买来的年代里,尽可能保存下我们作为同人爱好者尊严的,一点小小的他妈的办法。
【棋昱】想亲拔完智齿的男友怎么办(END)
破镜重圆,伪现背
全文1w+,食用愉快
除棋昱外全员友情向
01
20岁那年,蔡程昱长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颗智齿。
是七月份的上海,暑热来势汹汹,热得他的短袖衫又添了一层汗。在难得的可以坐着听的公共课,用才打印好的一沓乐谱轻轻地扇风,他头顶的那一小撮黑发跟着晃晃悠悠,眼睛却盯着外头走廊一望无际的大太阳,沉寂的眼角像是尾鱼。
这幅接近于静止的画面是由从后门猫着腰走进来的龚子棋打破的。他提着大杯的芒果西番莲星冰乐,悄无声息地贴到了蔡程昱热得微微发红的脸上。
好学生被凉得一个激灵,那鱼活了过来,先看了看讲得自我陶醉的老师,才主动移开了旁边座位放着的书包。他神...
破镜重圆,伪现背
全文1w+,食用愉快
除棋昱外全员友情向
01
20岁那年,蔡程昱长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颗智齿。
是七月份的上海,暑热来势汹汹,热得他的短袖衫又添了一层汗。在难得的可以坐着听的公共课,用才打印好的一沓乐谱轻轻地扇风,他头顶的那一小撮黑发跟着晃晃悠悠,眼睛却盯着外头走廊一望无际的大太阳,沉寂的眼角像是尾鱼。
这幅接近于静止的画面是由从后门猫着腰走进来的龚子棋打破的。他提着大杯的芒果西番莲星冰乐,悄无声息地贴到了蔡程昱热得微微发红的脸上。
好学生被凉得一个激灵,那鱼活了过来,先看了看讲得自我陶醉的老师,才主动移开了旁边座位放着的书包。他神色恹恹得像是进入了待机模式的机器人:“谢了啊,子棋。”
对方挨着他坐下,盯着他的黑眼圈研究了一会儿,问:“你又没睡好吗?”
蔡程昱原来的一位室友转了专业,补上来低他们一级的学弟,成绩优异,为人友善,性格开朗,就是夜里睡得太香,不光打呼噜磨牙,时不时还要说两句梦话。
“你这个‘又’用得很巧妙。”蔡程昱搭人肩膀,阳光照着他侧颈隐隐约约的一层绒毛。他将身体大半重量都砸过去,表情无辜且无奈:“我感觉我要上社会新闻了,‘某高校男大学生猝死在床,背后真相让无数人惋惜’。”
“去你的吧,”龚子棋直接伸手戳他的脑门,两人一下子回归了安全距离,“那你准备怎么办?找辅导员问问有没有寝室换?”
蔡程昱便窸窸窣窣地拆吸管的包装,喝了满满一大口,细微的咀嚼声咔嚓咔嚓:“以什么理由换?我即便是不跟辅导员说实话,学弟也该觉得我对他有意见嘶——”他突然捂住了右边的腮帮子,尖锐的疼痛稍纵即逝,是从舌头舔不到的口腔深处传来的。
龚子棋听着声要掰他的手,他连忙摇头,含糊着道:“好像是智齿发炎了。”
02
“好像是智齿发炎了。”
蔡程昱给郑云龙打完了这行字,手指一点发送了。他的新智齿实际上很安分,估计是因为这段时间忙得日夜颠倒,隐隐约约有点痛楚,但吃饭喝水没有丝毫影响。等回复的间隙,他甚至打开了外卖软件,准备点个炸鸡放松放松。
到了确认订单的时候,早换了标签不再为“家”的地址又跳了出来,蔡程昱暗骂了一声“人工智障”,却依旧没有删掉作废的地址,换成了他公寓的位置。
“那你真别来了。”
“下次我请你吃饭。”
郑云龙的消息很快弹出来,他连发了两句文字,跟着一条短促的语音:“你看医生了吗?”像是有人在旁边问了,临时加上的。背景热热闹闹,熟悉的一群人又聚到了一起。
蔡程昱说瞎话不打草稿:“过两天就去。”
郑云龙倒是痛痛快快地结束了聊天:“行,你自己注意点。”
他松了口气,闭着眼往床上倒,早上起床没有叠被子,快要把他全部埋起来,软得他不想动。时钟刚刚走过六点半,他成功地拒绝了一个有龚子棋的饭局。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不能见面的理由,彼此仍然在对方的好友列表里,从恋人关系清零得不够彻底。逢年过节会互发祝福,大事小事朋友圈了解。他们的上一次互动是蔡程昱在评论区祝福龚子棋和他的女朋友,挺漂亮的女孩儿,搭配着龚子棋一如既往不太好的拍摄角度,披着半肩的太阳,像是电影会有的美好场景。
是没了气的汽水加柠檬汁,咕嘟咕嘟冒酸泡。
蔡程昱一不小心点了个赞。
他也是才发现当时只评论了,认命地开始翻他们共同好友们的朋友圈,看见没点赞的一律挨个儿补赞,导致微信群炸开了锅,排着队控诉他点赞的消息提醒,其中当然包括了今晚饭局的出席人员们。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吃火锅快活去了,能不能照顾下病号!”
03
“能不能照顾下病号!”
蔡程昱蔫了吧唧地撑着左脸,智齿的疼痛愈演愈烈,不间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连带着那侧的头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他搡了一把笑话他害怕看医生的龚子棋,郁闷道。
龚子棋收了笑,笑意仍然留着,像是温温柔柔地哄人:“你心理建设做好了?”
蔡程昱卷了卷手里的病历本,有点委屈:“根本没有多严重,我以前时不时地也疼。”
诊室全是来苏尔的味道,从躺下到医生开单子让他去交钱拿麻药没花够十分钟。他磨磨蹭蹭地找缴费处,龚子棋就说:“来都来了,你不会要临阵脱逃吧?”
“我没有!”
“那跟着我。”龚子棋直接牵住了他的手,特别不讲道理地转身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走。蔡程昱的手很软,覆着薄薄的一层汗,迅速让人捂热了,快要赶上一颗扑通扑通滚烫的心。
或许是怕蔡程昱不愿意拔了,掉头跑出医院坐地铁回学校;或许是姿势太过于自然而然,龚子棋干脆是忘了放手,反而是攥得越来越紧。蔡程昱在他后一步的地方,看着他单手递诊疗卡划价,再拎着一小袋玻璃瓶的针剂按电梯,留给了蔡程昱无限的思考空间,问:“你以前来过?”
“······嗯,”龚子棋的泰然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抿了抿嘴唇,“所以蔡程昱,你刚刚为了逃避拔牙带我兜圈子,我一清二楚。”
蔡程昱有些不好意思,就不再问了。
没开始拔牙之前是允许陪同的,来打麻醉的护士临时被叫去了隔壁,他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离诊床远远的,回忆他小时候拔牙的经历,讲完了整个人往椅背上一瘫,道:“唉,我想我妈了。”
是半开玩笑的性质,随口那么一提,算作是回忆的小尾巴。
“我陪着你呢,”龚子棋本来是站着的,突然蹲到了他面前,“我待会儿买好消炎药在门口等你,这两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喝粥,你喝多久我喝多久。”
蔡程昱让他吓了一跳,显然是会错了意思,笑道:“哎呀,我又没怪你催我来医院。”
“······”
他只能一言不发地重新站起来。
“别别别,”蔡程昱以为他觉得自己不领情,忙扬着头说,“我错了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是没看见那个打麻药的针头有多长。”简直卖得一手好乖。
拔牙的过程要说痛苦,倒是没有多痛苦。麻药打进去是疼的,拔出来也疼。蔡程昱咬着棉花,麻醉的劲没过,有点迷迷糊糊的。龚子棋挨他挨得很近,他几乎是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龚子棋的手还帮他托着冰袋。他举着手机艰难地写:“快点夸我,谢谢。”
龚子棋没忍住一乐:“你是小孩儿吗?是不是还得找我要奖励?”
蔡程昱朝他眨眼睛:可以吗?
“你说,”龚子棋给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开了个玩笑,“哦,我忘了,你说不了话。”
蔡程昱没理他,吧嗒吧嗒打了一行字:“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追我吗?”
连标点符号都一个不落。
“你——”他没控制住音量,路过的医生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啊。”
蔡程昱表情无奈,虽然他肿着腮帮子,特别像只让人抢了玉米粒的傻仓鼠,小孩子气地辩道:“我谈过恋爱。”他的指尖飞快地点击屏幕:
“医院是我找的,无论你是陪别人还是自己来就诊,肯定会给我建议,但是你没有。你对交通路线和医院内那么熟悉,应该是特地问的。”
“冰块药房没得卖,这个袋子是附近奶茶店的。你是跑着去跑着回,身上有汗还想陪我在空调十六度的诊室等止血,幸亏诊室不够用了,护士赶我到走廊。”
一个字一个字在屏幕上跳出来,戳泡泡似地一个接着一个拆穿了龚子棋的心思。
阳光下就全是五彩斑斓的爱意。
“按照正常的发展,现在你应该强吻我结束这个话题,可惜我才拔了牙。”
龚子棋又气又笑,把他捉过来亲了一口脑袋。
“其实不用追。”
蔡程昱打完字,抬头慢慢地开口,嗓子有点哑:“我也喜欢你,所以不用追。”
“完了,”龚子棋盯着他认真地说,“我真的后悔劝你拔牙了。”
04
“我真的后悔劝你拔牙了。”
张超是拖着箱子的,万向轮在医院的瓷砖地上滚出一串声音。他伸手利落地摘掉了口罩,因为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感谢我吧,一下飞机就到医院找你。”
“我没让你来啊,”蔡程昱一脸的无辜,“拔智齿而已,又不是没拔过。”
张超叹气:“你之前是一个人?”
“哦,不是,”他的语气自然得让人咋舌,像是当着镜头毫无顾忌地说出听《她真漂亮》会想起好看的女朋友一样,“我前男友跟我一起。”
对方一时间大脑空白,他又轻轻松松地开起了玩笑:“放心,我对你没企图。”
张超更无奈了:“你有什么注意事项交代我吗?”
蔡程昱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待会儿别跟着我进诊室,我怕场面太血腥吓着你。”
张超有工作,需要待上海一段时间,临行前和蔡程昱约好了,落地去吃一家据说很好吃的甜品店。因为前几天蔡程昱说智齿发炎缺席了聚会,他多嘴问了句你牙好了吗?
蔡程昱回,没大问题,这两天不疼了。
张超就说你有空约个医生,能拔赶紧拔。
没成想正好撞了张超到上海的那天。医生对着蔡程昱的病牙,拿棉签没轻没重地捅了几下,是不怎么疼也开始痛了,捂着脸直接等医生开单子了,给张超发对不起改天再约。
张超觉得他没人陪着会不方便,直接打车过来了。他看着蔡程昱熟练地楼上楼下跑,顺便评价了下医院的变化,忍不住道:“我好多余。”
“我上次就是在这拔的。”
“你前男友是你大学同学?”
蔡程昱朝张超翻了个白眼,说:“你太会抓重点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医生将智齿四分五裂地装给他,他又生龙活虎地去药房拿药。从始至终张超只帮他领了只冰袋,还是护士把两人认出来送的。回去的路上奢侈地坐了出租车,蔡程昱对着一步一挪的车水马龙发呆,司机正在调广播电台,滋啦滋啦响个不停,他的手机跟着嗡嗡震动。
张超:蔡蔡。
张超:你让我罪人当到底吧。
张超:有什么话说出来,别憋着。
蔡程昱:你无不无聊。
蔡程昱:我就离你三十厘米远,你给我发微信。
“你不是不能说话嘛。”张超抬起头,对他道。
蔡程昱:但我能听啊。
蔡程昱:算了,这样也挺好。
蔡程昱:先谢谢你今天陪我拔牙。
蔡程昱:不过,我还以为你对我有前男友的事情不感兴趣呢。
街上淅淅沥沥地开始下小雨,司机把窗户开了一条缝,满车厢是尘土沾湿的腥味,闷得人呼吸发堵。张超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给他回:“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偷偷去问你们学校的人?对了,龚子棋不是和你一届的吗?”
蔡程昱:你肯定没有。
蔡程昱:因为龚子棋是我前男友。
张超愣了愣,也许他的表情太震惊了一些,蔡程昱又发。
蔡程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05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脱单了!”
寝室群炸开了锅,其余几个人要把键盘上的问号按烂了。而始作俑者正窝在龚子棋的怀里吸果汁泥,苹果草莓味的,袋子上清清楚楚写着适合12-36个月龄幼儿食用。
龚子棋见他边笑边吃,扶正了他的脑袋:“你的室友不是都认识我吗?前天我去你寝室帮你拿换洗衣服,有个没走的还跟我打招呼。”
蔡程昱恢复得很快,已经基本和平常没有差别,中气十足地说:“他们认识的时候,你不是我男朋友啊,只是跟我关系很好的隔壁系老——”他可疑地停顿,“隔壁系龚子棋。”
龚子棋就凑过去吻他红通通的耳朵。
“今天中午吃什么?”蔡程昱清清嗓子转移话题。
自从龚子棋趁着他吃了止痛药去睡觉,成功地煮出一锅不论卖相或是味道都不差的鸡蓉粥后,两个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头对着头开始研究起了做菜。蔡程昱刚好了一点就拉着他逛超市,买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食材,手忙脚乱地应付油盐酱醋,甚至打电话回家请教。学蛋包饭浪费了一袋鸡蛋,在饭桌上抱怨岌岌可危的支付宝余额;煮出了和他们常去那家餐厅口味相似的可乐鸡翅,吃得嘴角上溅了褐色的酱汁;西红柿要划十字、热水烫再剥皮,洋葱可以放进冰箱冷藏十分钟后切,这些写成便签条存进手机,不断变长。配套的锅碗瓢盆放满了储物柜,蔡程昱叫嚣着那个碗口比他脸要大的沙拉碗是他的专属。
“我跟你说哦,”睡午觉前,他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以后的家一定要有厨房。”
“嗯。”龚子棋翻身,和他面对着面,看他的顶发滚得乱糟糟,短袖衫下摆掀起了角。
“像——你租的这个房子那么大就好。”
“如果我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现在应该说,好,我买下来送你。”
他笑得整张床在颤,过了一会儿道:“我妈问我牙怎么样了,几号回家。”
“这两天记得留意票,”龚子棋把人捞进怀里摸了摸后背,“睡了睡了。”
蔡程昱的睡姿一向不大好,睡着睡着会无意识地靠龚子棋越来越近,好像只爱抱着蜂蜜罐的小熊,顺着长满软绒绒春草的山坡,一路滚进梦里。在他们没有开始谈恋爱之前,龚子棋就深有体会。闹铃响了三遍,小熊仍然紧紧抱着他的腰。
“蔡蔡,蔡蔡,”龚子棋蹂躏他的头发,“我们去不去看电影了?”
“五分钟。”他竖着一根指头,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拱。
龚子棋响亮地亲了一口他的指尖:“蔡啊,不然你下学期搬来我公寓吧。”
06
“搬来我公寓吧。”
“正好嘎子来上海,我想和他一起住。”
蔡程昱回复完“我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无比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头痛得想要撞墙,只能强打着精神换衣服拿病历,无声地哀嚎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是正对着他的头下的瓢泼大雨。
他租了一年的公寓,因为房主家里出了事急着卖房子,所以赔了钱中止租约。而那颗已经被丢进垃圾桶的智齿,也无休无止地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脸颊肿得几乎跟下巴一样平,戴口罩碰到了都疼得发抖。那出租车师傅开车猛得要命,忽快忽慢弄得他一阵反胃。好不容易有个红灯,在刚刚发的寻房源的朋友圈下面自己评论了一条:“谢谢大家的帮忙,我先去解决一下我的牙,待会儿回复。”想了想加上句解释:“拔完智齿是会呼吸的痛。”
路上堵得太厉害,剩下的几百米只能步行。蔡程昱打着伞慢慢地走,地面堆积了许多法国梧桐的落叶,沾了水,踩上去没有任何声音。老城区的地砖铺得不仔细,有起有伏,要小心再小心,否则会溅一裤脚的泥,他便一直低着头专注脚下,脑子变成了团浆糊,晃一晃左边的水会和右边的面粉融合,仿佛世界都是一片的冷与糊涂。
甚至使他怀疑眼前的人是幻觉。
“好久不见,”对方的伞面跟着走近的动作洒下一串水珠,“蔡蔡。”
蔡程昱太阳穴狠狠一跳,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我······我是在附近有点事,”龚子棋深吸一口气,“看到了你发的朋友圈。”
“嗯。”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快步从龚子棋身旁经过。两个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距离,一前一后地坐电梯、进候诊室,蔡程昱神色恹恹,毫无交谈的欲望,并且及时制止了龚子棋要说的话,整个人陷在宽松的长外套里有点犯困。
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实习医生的手生,缝合得过紧了。又是同拔牙一样的流程,交钱、拿麻药,躺上诊床。只不过他发着烧,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医生就打发龚子棋,你是病人的朋友吧?快去快回跑一趟,没看你朋友疼那么厉害。
龚子棋照做,又站在诊室里等,背对着蔡程昱,手却离得他很近,是凉的,跟他烧得有点烫形成了对比。清理创面的时候疼得抓紧了诊床边缘,曲起的指节撞到了龚子棋的手背。
“你们那天吃的火锅好吃吗?”
等蔡程昱终于挂上了水,意识清醒了大半,开始神采奕奕地和他——
寒暄。
“还可以,”龚子棋答,“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短时间之内是吃不了。”
“吃了止痛药,我又是一条好汉。”
他似乎是被逗笑了,眼睛一弯。
明明是无聊透顶的话题,他们聊得倒是你来我往,输液室窗外那只麻雀估计都要替两个人尴尬。但蔡程昱总是觉得吊瓶凉冰冰的药水顺着血管滴答滴答进了心头,麻木且难受。
他要问的不是这些。
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听说你分手了。
你还住在以前的公寓吗?
你肯定放下了吧。
可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
蔡程昱的身边不缺少爱,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家里的亲戚们喜欢他,是个小豆丁的年纪,过年串门能胖一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嘴甜地说阿姨真好看;读书了不会缺朋友,毕业典礼唱首歌,整个班在台下为他欢呼,花送了一茬又一茬;即便是上节目,也是大的小的都亲亲热热地喊蔡蔡,追光底下亮闪闪的一道身影。
因此蔡程昱是哀而不爱自伤,他充沛的感情以及眼泪要分给其他人。当龚子棋名为要去找点东西吃,实际上是买了粥,拆开包装要喂他的时候,他说:“我不饿。”
肚子却特别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龚子棋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笑,”蔡程昱瞪他,“给我,我自己吃。”
“你有手能拿?”
“你放位子上,我蹲着吃。”
“不行,不干净。”
蔡程昱跟人僵持了一会儿,两人从来都是如出一辙的倔,终于败下阵:“啊。”
粥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蔡程昱咽下去第一口,拔凉拔凉的心头立马软成了昨天他泡进热牛奶的鸡蛋糕。他特没出息地吃完了一碗粥,以同样的强硬态度把龚子棋赶走吃饭,低头开始给张超发微信。
蔡程昱:我后悔了。
蔡程昱:我为什么要提前男友。
12:45
张超:你不会遇到龚子棋了?
张超:你牙没事吧。
蔡程昱:正输液呢。
蔡程昱:我从小就这样,背后不能说人。
张超:蔡蔡,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蔡程昱:都这种时候了,你不要抠字眼好不好?
蔡程昱撑着脑门,指尖往回翻聊天记录,翻到张超问他们是怎么分的手。实际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上了节目,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多人的喜爱,还有水涨船高的曝光度,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要被放大为各种用意。很不幸的是,蔡程昱做了风口浪尖的人,铺天盖地的恶意让他觉得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剑,随时随地会砍下来。
是惊弓之鸟的恐惧。
一次,两次,三次,有时不痛不痒,有时翻江倒海。他去找龚子棋,说,我们分开吧。
龚子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们原本就没太多的亲密机会,倒是一切如常。
如今要蔡程昱分辨当时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自己变得忙到丧失私人时间,他已经记不清了。而在他没有回复龚子棋微信的第三周,对方同意了他的分手。
张超:你不是怕因为你的事情影响到他吗?
张超:你现在像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蔡程昱:?
蔡程昱:我要打你了。
张超: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13:07
蔡程昱:废话。
蔡程昱:我又不是不喜欢了才分的手。
蔡程昱:算了,我承认我当时不成熟。
张超:你长大了,都长第二颗智齿了。
张超:可龚子棋后来有交女朋友。
蔡程昱:你提醒我了,我连开展下一段恋情的机会也没有。
蔡程昱:心情复杂.jpg
张超:那么问题来了。
张超:现在的蔡程昱,会再次放弃吗?
不知道。
蔡程昱歪着头,将手机的屏幕锁上。他盯着朝他走过来的龚子棋,开口喊:“子棋。”
“嗯?”
“你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龚子棋愣了一下,但迅速接上了话,原本带着点笑的神色迅速晴转多云,面无表情道:“生气,气到恨不得把你丢梅溪湖里捞都捞不出来。”
“不用那么狠吧,违 法的。”
他换了个姿势坐,肩膀轻轻靠着蔡程昱,道:“不然无法平息我的愤怒。”
“······你还气着呢?你不是去寻找新的恋情了吗?”
“说着说着要唱起来是不是?”龚子棋朝他偏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道:“她是家里人介绍的,谈了总共不到一个月,两个人都觉得不合适。”
07
“都觉得不合适,所以才选的那个公寓。”
——那个公寓当然是指龚子棋之前在大学附近租的房子。
张超终于吃到了那家甜品店,榴莲千层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的心情不错:“可以理解。”
“你不要一副是我居心叵测的样子好不好?”
蔡程昱要拿勺子戳他的蛋糕,被他躲过去了:“虽然照你说的意思,你们只是在暑假短暂地一起住了一周多,但是你能先解释下手机里的外卖地址是怎么回事吗?”
“我那是忘记删除了!”蔡程昱理直气壮,“我有理由怀疑你偷看我手机,这顿你请。”
“是你上次让我用你手机点外卖,我不小心点到了支付页面而已。”
蔡程昱用勺子戳玻璃高脚杯里的冰淇淋,转移话题:“房东阿姨好像不是上海人,她微信的地址是浙江台州,周末签合同拿钥匙还要麻烦她特地跑一趟。”
张超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你干嘛?”
“我在思考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他问蔡程昱,“蔡蔡,你和龚子棋怎么样了?”
“那天他送我回家,没了。”
张超叹了口气:“你就不能主动点吗?”
“我不会啊,”蔡程昱满脸的无辜,“哥你教教我。”
“我可没有你这种学生,”张超咽下嘴里的蛋糕,话锋陡然一转,“但我们可以讨论讨论蛋和鸡。你说,是因为房东阿姨是台州人,所以龚子棋租了她的房子;还是因为龚子棋租过那个房子,所以房东是他的老乡?”
“超,你们211大学逻辑学是不是必修课?”
“滚蛋。”张超想把柠檬水泼他脸上。
“好了,我决定了,”他干脆利落地宣布道,“我要追龚子棋。”
说到做到,蔡程昱果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了龚子棋的生活里。他跟着网上的粉丝们学怎么抢票,定闹钟卡着点进购票软件。可惜的是小蔡同学不清楚软件不选座购买背后的套路,分到了第三排靠着墙的座位,谢幕的时候拍照都拍不清楚。结束了又跑不过一群反应迅速的小姑娘,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让人裹着往前走。
旁边的女孩儿以为他是个稀奇的男粉,凑过来问,你是等谁的呀?
他戴着口罩,声音有些失真,回答说,龚子棋。
对方可惜地摇摇头,告诉他龚子棋平时会偷偷溜走,等不到的。
蔡程昱这才知道他们是在等剧里的演员,笑了笑没有说话。
最后是余笛老师隐隐约约认出了他,给他打电话问,明天要不要来后台玩。
蔡程昱就开始雷打不动地每天往后台跑,先是送花,再是送饭。
有人问,就大大方方地说,我在追龚子棋。
天气冷,下了雪,他鼻子冻得红红的,黑色的羽绒服沾着亮晶晶的小雪花,一进门先捧着热水咕嘟咕嘟地喝。
龚子棋伸手掀饭盒,里头是一饭一汤,豆芽排骨和蛋炒饭。蛋炒饭粒粒沾着蛋,火腿肠丁、黄瓜丁均匀地掺杂着;排骨汤鲜香扑鼻,豆芽煮得透明泛黄。
单看这扎实的分量,就明白不是叫来的外卖。
“你尝尝,我换了新锅,一点也不沾。”
龚子棋把桌子往电暖器那边挪了挪,没好气地道:“过来,衣服烤干。”
“哦。”他坐到人旁边,蔫哒哒的一颗小白菜:“你好凶啊。”
“你小心感冒。”
蔡程昱学着他的语气:“你小心饭凉了。”
龚子棋只能动筷子吃饭。
“我今天没有晚场。”
“什么?”蔡程昱专注于烤刚刚工作人员送的芦柑,橘子皮的清香在周围蔓延开来,暖融融的光使他昏昏欲睡,半眯着一双眼。
“去不去看雪?”
“笑话,我是北方人,”他拍了拍龚子棋的肩膀,“我们家年年都下不止一场雪。”
“······”
“爱去不去。”
蔡程昱立马站起来:“我去!”
上海的雪是柔软的,扑在面上是毛毛的粉扑子。两个人打着一把伞走,龚子棋怀里仍然抱着一束蔡程昱送的玫瑰花,热热闹闹的颜色,沾着化掉的雪水显得更加鲜艳,仿佛可以把人的衣襟染上玫瑰热切的情意。
蔡程昱拉着他一人买了一杯滚烫的奶茶捂手,没头没尾地说着楼下邻居养的狗有多调皮。
商店灯牌的色彩从他的侧脸逐一闪过,有一层模糊的、可爱的绒毛。
龚子棋心一动,牵住了他的手:“蔡程昱。”
“怎么了?”蔡程昱被打断了也不恼,笑眯眯道。
“告诉你一个冷知识,初雪表白的成功率比较高。”
对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紧接着径直丢掉了伞,抱着他喊:“龚子棋,我爱你!”
“再告诉你一个冷知识,”他亲亲蔡程昱的嘴角,“初雪一起看雪的情侣会长长久久。”
蔡程昱抖了抖:“你好非主流啊子棋。”
“你还爱不爱我了?”
“爱爱爱!”蔡程昱主动去吻他的双唇,像只小狗似地舔他的唇缝,“我这次没拔牙!快亲我!”
-END-
求一波红心蓝手评论!
祝大家都不长智齿……
长智齿真的痛苦,我有四颗,有一颗最近一直在发炎,之前疼得想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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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穿过这个呀……”
蔡程昱看着眼前包装袋里一件花纹繁复的裙子犯了难。她长这么大除了睡裙和校服裙就没怎么穿过其他的裙子,更别说lo裙,她总觉得自己不适合穿。特意帮她把裙子带来的学姐上下打量了一下蔡程昱,眼神里莫名透出点慈爱来:
“没事,你穿着会好看的。”
蔡程昱无意识地咬了咬嘴皮,她想事情的时候一贯喜欢这样做。
“真的要穿吗?”
“穿着吧。”学姐劝她,“我特意给你挑了件这么好看的。”
其实蔡程昱原本是不想这样打扮的。奈何学校的新年舞会要求每个学生穿正装出席,她又没有礼服那一类的裙子,...
青梅竹马单性转文学,注意避雷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没穿过这个呀……”
蔡程昱看着眼前包装袋里一件花纹繁复的裙子犯了难。她长这么大除了睡裙和校服裙就没怎么穿过其他的裙子,更别说lo裙,她总觉得自己不适合穿。特意帮她把裙子带来的学姐上下打量了一下蔡程昱,眼神里莫名透出点慈爱来:
“没事,你穿着会好看的。”
蔡程昱无意识地咬了咬嘴皮,她想事情的时候一贯喜欢这样做。
“真的要穿吗?”
“穿着吧。”学姐劝她,“我特意给你挑了件这么好看的。”
其实蔡程昱原本是不想这样打扮的。奈何学校的新年舞会要求每个学生穿正装出席,她又没有礼服那一类的裙子,学姐精挑细选了半天才帮她买了件这样的衣服。裙子款式有点像公主裙,是粉红色的,花纹繁复,裙摆的滚边还镶了蕾丝——总之是蔡程昱非常喜欢但绝对不会主动去买的那种衣服。
“快点哦蔡蔡。”学姐看了一眼表,催促正在换衣服的蔡程昱,“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你舞伴呢?他在哪等你?”
“我不知道。”蔡程昱小声嘀咕。鬼知道她男朋友这时候跑哪里去了。半个小时前龚子棋说自己要去准备舞会,然后就让蔡程昱等到了现在。
他们躲在没人的辅导教室里换衣服,走廊里人声鼎沸,学姐探出头往关着的教室门外看了一眼,急急地应了句什么,又缩回身子跟蔡程昱讲:“蔡蔡,外面有人找我,我得先走啦——你自己可以吗?”
“没关系的。”蔡程昱回答她,努力对付着衣服上一个难办的扣子,“很快就好了。”
“那舞会现场见了。”学姐冲她挥挥手,推开门出去了,于是教室里就只剩下蔡程昱一个人,还在对付那个扣子。那纽扣的设计实在不太人性化,蔡程昱一着急就更难系上。眼看着离舞会开始时间只有五分钟了,她刚准备放弃穿这条裙子,教室的门就突然被人敲响了。
龚子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我能进来吗?”
蔡程昱跟看到救星一样回头,龚子棋就已经推开门进来了。看到蔡程昱的打扮他先是呆了两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往她身上披,开口就是一句数落:“你不冷啊!”
“不冷。”蔡程昱赶紧躲开他的外套,心想自己男朋友可能真的是个老妈子,“马上舞会就开始了,你快帮我把这个扣子系一下……”
龚子棋把外套搭在自己手臂上给蔡程昱系扣子。他的手有点凉,碰到蔡程昱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女孩被冰得抖了一下:“你手怎么那么冷?”
“我刚在外面呆了半天。”龚子棋帮蔡程昱整理了一下裙摆,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换衣服就换了十几分钟。”
“你穿的什么衣服啊——”
蔡程昱嘀咕着转过身来打量自己男朋友,然后足足愣了五秒。
她知道龚子棋是有好几套正装的,但他很少穿,今天也还是头一回看见他穿这么正式。高中的男孩子已经开始蹿个头,龚子棋的身高正好撑得起黑色的高领毛衣和西装外套,还有黑色的西裤,更显得他腿长。他平常搭在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梳了上去,只垂了一小绺在额边,胸口还别了个星星的胸针。
“你怎么啦?”龚子棋给她拢了拢散下来搭在肩上的卷发,凑近了拂走她脸颊上落的一小根绒毛,“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蔡程昱摇摇头,耳朵有点泛红。
“没有……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我都有点不太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龚子棋低下头,很温柔地冲她笑了笑,“你今天也很好看,像公主一样。”
这下蔡程昱脸也红了,说话都有点磕巴:“什么公主啊……你不要跑火车了,快点走啦!”
龚子棋无奈地笑,刮刮她鼻梁,半蹲下来冲她伸出手:
“那公主殿下,愿不愿意和我跳支舞?”
为了这个舞会蔡程昱还被学姐揪着化了点妆,脸上扑了粉底,还涂了口红。她不常化妆,最近的一次还是为了合唱团的演出,压根不熟练,自己抹粉底的时候还差点把一桌子化妆品都打翻。
舞会结束已经快到十一点半,其他同学都拥去了楼下的许愿墙贴自己的愿望,只有蔡程昱匆匆忙忙跑去卸妆,顺带把自己一早就写好的心愿卡塞进了口袋里。
龚子棋绕了半天路才在卫生间门口找到蔡程昱。女孩还没换衣服,跳舞跳出的汗把披散下来的几绺卷发黏在额头上,正对着镜子拿湿巾擦脸。龚子棋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拿走那块已经被揉捏成一团的湿巾,换了块新的。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啊。”龚子棋拿湿巾把蔡程昱脸上那些没擦干净的粉底口红什么的都抹掉,“蔡蔡,你是不是没化过妆啊?”
蔡程昱被他捏着脸擦嘴唇上的口红,没法说话,只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今天跳舞踩了我好几次呢。”龚子棋讲,“蔡啊,我今天穿的可是新鞋,你得赔偿啊。”
“那你怎么不说你差点把我手都掐青了呢?”蔡程昱不甘示弱。
龚子棋吞吞吐吐:“我那不是因为……因为那几个高一的来找你搭讪嘛……我怕你真把自己微信给他们了……”
“那你掐我干什么呀?”
“我错啦。”龚子棋擦干净蔡程昱脸颊上最后一点点粉底,凑过去在她嘴唇上碰了碰,满意地退开:“好啦,口红也擦干净了。”
蔡程昱:“……有你这样趁机占便宜的嘛?”
“我这不叫趁机。”龚子棋振振有词,“我这叫光明正大地亲我女朋友。”
卸完妆他们才下楼去许愿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纷纷挤在墙前想把自己的愿望贴得更高。他们学校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年的时候谁愿望贴得更高,谁的愿望就会率先实现,于是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里的高个子同学就会特别受欢迎。
蔡程昱好不容易挑了个位置,却因为太高而够不到,还差点被其他同学挤出人群。龚子棋干脆走过去把她拦腰抱了起来,于是蔡程昱正好能够到墙上的最高处。
蔡程昱贴完了愿望,龚子棋却不愿撒手了,把她放到地上的时候手还贴在她腰上。蔡程昱去抓他的手,反被龚子棋抓住了手腕。
“蔡啊,你是不是喷了香水……”
“对啊,学姐一开始给我喷的。”蔡程昱讲,“怎么了,现在还能闻到味道吗?”
龚子棋无奈:“我刚刚都把你抱起来了,能闻不到香水味吗?”
蔡程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水啦……随便喷的。”
“很甜。”龚子棋抱住她,亲亲蔡程昱的耳垂,“很适合你。”
他们在人群中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然后蔡程昱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傻呀昱宝。”龚子棋眨眨眼,“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蔡程昱想说,你怎么又骂我傻呀,骂多了我真的会变傻的。然而她话还没出口,不远处搭建的舞台上突然传来了报时的声音。有同学高声喊道:“还有十秒钟——”
“快点!”龚子棋捏了下蔡程昱的手,“我们去前面,看得更清楚一点。”
蔡程昱刚想说其实前面后面都是一样的人多,龚子棋已经拉着她跑了几米了。这时倒数声数到三,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蔡程昱只能听见呼吸声和紧贴着她的龚子棋的心跳声。
“二——”
“一——”
他们成功挤到了人群最前面,蔡程昱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什么,就被龚子棋的动作打断了。他几乎是在倒数结束的那一瞬间就凑了过来,吻住她的嘴唇。
“零——”
跨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刹那,龚子棋在漫天的烟花和欢呼声中亲吻了他的女孩。
所以你的新年愿望到底是什么?
我的新年愿望……说出来真的会不灵的啊,昱宝!
我要你从此以后的每一个跨年都陪在我身边。
——END
感谢阅读!
【棋昱】突发性心跳急救
梗源真实日常,如有雷同你抄我的。
高中生棋x大学生蔡,一句话哲凡
题文无关,题目乱起的
其实真的想写的高跟鞋情景在最后,前面是走沙雕向来着。
————————————————
“我太没面子了,”龚子棋在KTV包间对着李向哲诉苦,“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不懂,李向哲想,谈恋爱的事我真的不懂,他要是懂就不会至今单身,连龚子棋都搞到了M大的漂亮小哥哥他李向哲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还是决定给刚刚丢尽了脸的龚子棋一点面子:“没事,不就是没约到么。”
龚子棋冷笑一声。
“这不是约没约到的问题,”龚子棋把空易拉罐丢到一片狼藉的桌子上,“这是尊严问题。”
李...
梗源真实日常,如有雷同你抄我的。
高中生棋x大学生蔡,一句话哲凡
题文无关,题目乱起的
其实真的想写的高跟鞋情景在最后,前面是走沙雕向来着。
————————————————
“我太没面子了,”龚子棋在KTV包间对着李向哲诉苦,“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不懂,李向哲想,谈恋爱的事我真的不懂,他要是懂就不会至今单身,连龚子棋都搞到了M大的漂亮小哥哥他李向哲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还是决定给刚刚丢尽了脸的龚子棋一点面子:“没事,不就是没约到么。”
龚子棋冷笑一声。
“这不是约没约到的问题,”龚子棋把空易拉罐丢到一片狼藉的桌子上,“这是尊严问题。”
李向哲哦了一声:“那你去挽回你的尊严啊。”
那当然要挽回了,而且必须弄个大动静一劳永逸地挽回。
“李向哲,”龚子棋忽然严肃地说,“你是不是会骑机车?”
李向哲有一点怀疑他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于是他和龚子棋旁边的姑娘换了个座位:“你要干嘛?”
“说来话长,”龚子棋左顾右盼了一下,“反正你得帮我,六月之前要学会。”
李向哲觉得这个人肯定瞒了什么事,一帮人在包间里吵吵嚷嚷了一会儿他找了个借口把龚子棋支了出来,支出来第一件事当然是问原因,龚子棋为什么忽然想要学机车。虽然这个人平时确实看上去属于那种会开开超跑骑骑机车的人,但据李向哲统计龚子棋是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
“你告诉我为什么就行,”李向哲跟特工接头在走廊里压低声音,“这我总得知道吧?”
龚子棋盘算了一下,李向哲再怎么都是同一阵线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是蔡蔡,”龚子棋斟酌了一下也鬼鬼祟祟地回答,“认识了一个骑机车的混蛋。”
李向哲无语,亏他以为是啥大事:“所以你打算争宠?”
“争你妈,”龚子棋锤了他一拳,“我是蔡蔡男朋友我争什么宠。”
是啊,李向哲想,比蔡程昱小差不多四岁的未成年男朋友,出去约个会都得人蔡程昱陪你坐地铁。
想到这儿他恍然大悟:“哦——懂了,你打算带人出去玩呗?”
其实龚子棋另有目的,但他不能先随便交代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别在开始之前就透露了全盘计划。
“算是,”龚子棋说,“反正请你吃饭,六月之前我一定得学会。”
但是他没学会。
龚子棋觉得自己好歹运动神经还算发达学个车应该不那么难,结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李向哲这车估计是有问题,龚子棋寻思,哪有正常车没事老往地上翻啊。
然而他很快不情不愿地承认人家的车一点问题没有,有问题的是他龚子棋的脑袋,他发现自己压根没有驾驶机动车的才能,这车在李向哲手底下好好的到了他骑就有问题。
“我放弃了,”龚子棋退出的干脆利索,“我那R1归你了,打个折卖你你欠我个人情。”
“你有病吧,”李向哲觉得龚子棋没一点毅力,“哪有人学一周就学会的。”
龚子棋撇撇嘴:“我们统共就两周假,我总得留一周谈谈恋爱吧?”
说到谈恋爱李向哲十分纳闷,这货天天去学校找蔡程昱这会儿跟他说要抽时间谈恋爱。虚伪,李向哲拧了钥匙熄了火,谈恋爱的人脑子都不大好使。
所以俗话才说旁观者清,李向哲瞅着龚子棋瞅着车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一个办法。
“你为什么不能叫蔡程昱陪你学呢,”李向哲说,“说不定你会学得快一点。”
毕竟蔡程昱每次出现在球场龚子棋就像个疯批似的死命进攻上篮,同样的鸡血定律应该也适用于学车。
龚子棋觉得他说的对。
于是他就挑了个看上去差不多的日子打电话约了蔡程昱,决定先给男朋友展示一下提前收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毕竟有了基础就比较好安排后续行动,机车这种危险的东西蔡程昱不一定感兴趣。
“其实就是成年礼物,”龚子棋在电话里说,“想让你先看。”
蔡程昱到他家的时候龚子棋正在打游戏,接到电话立刻蹦起来手忙脚乱套衣服。
“蔡你等我一下哈,”龚子棋夹着电话穿裤子,“你在车库等我就好,我从那边出来。”
蔡程昱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龚子棋拉上卫衣拉链下楼绕进车库。
卷闸门拉上去龚子棋还在寻思着要怎么跟蔡程昱开口显得他比较不那么弱智,蔡程昱看清灯下的小男朋友和车库里的东西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龚子棋被这一出整的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看机车又看看两眼放光的蔡程昱,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大他四岁的男朋友就扑上来给人抱了个满怀,蔡程昱搂着他脖子抬头看他。
“R1诶!”蔡程昱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小朋友也太好命啦。”
龚子棋措手不及地搂住了蔡程昱的腰:“……还好吧。”
然而龚子棋明显没有YZF有吸引力,蔡程昱立刻撒开他转过去看车,龚子棋被迫放开一团暖呼呼的蔡程昱十分郁闷,但是看来蔡程昱大概是会愿意陪他学车了。
“我想学来着,”龚子棋抬起手臂撑在车座和车头之间,“蔡蔡陪我吗?”
“好啊,”蔡程昱应了一句伸手问他要钥匙,“我也可以教你啊。”
龚子棋递钥匙的手停在半空中。
蔡程昱兴致勃勃查了油箱掂过钥匙打火,发动机在不大的车库压出悦耳的轰鸣,青年哇了一声直起身看龚子棋,比他还高那么一点点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幻灭的表情。
蔡程昱眨眨眼看他:“怎么了?”
“没,”龚子棋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机车难骑吗?”
“还好,”蔡程昱伸了个懒腰,“我觉得蛮简单啊。”
那我不学了,龚子棋当机立断,还不如等暑假报课学开车。然而即使他打消了学机车这个念头,他仍然接受不了蔡程昱除了猫以外又多了一个热爱的东西,毕竟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有猫已经够他受的了;结果第二个该死的玩意儿还是他亲手奉上的机车,龚子棋现在觉得他简直是自掘坟墓。
两天后李向哲收到消息去咖啡厅,见到黑着脸的龚子棋第一反应是笑。
“是猫咪那事的心理阴影还不够大吗,”李向哲站在星巴克笑得毫无包袱,“你要干这种事来作践自己?”
哪壶不开提哪壶,龚子棋狠狠地瞪了脱外套的李向哲一眼,提那件事不是在说什么小猫咪,是在践踏他龚子棋的尊严。
其实猫咪这件事是能追溯到比较早的时候。那会儿刚刚入秋天气还不怎么冷,那会儿蔡程昱刚往家里接了第二只小奶猫叫龚子棋来玩,那会儿龚子棋刚追到人对于去家里还不怎么坦然,但他思来想去还是去了——为什么不去,弱智才不去。
蔡程昱自己在校外租房子住,单身公寓的客厅布置得干净柔软。龚子棋见过的那只英短正在电视机前面打滚享受刚来的地暖,龚子棋没见过的小猫不知道钻在哪里玩。
说是到家里年仅十七岁的卑微小龚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他俩干的事情就仅限于一起窝在懒人沙发上了个片,看到一半龚子棋已经蹭到蔡程昱颈窝马上就要亲到人的唇角,不知道哪里一声奶叫龚子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蔡程昱掀翻在了地毯上。
龚子棋坐在地毯上一脸懵逼,随即他茫然地看到蔡程昱跪在毯子面对着不知道哪里来一个圆乎乎的小猫咪,伸手把小崽子抱起来递到他面前。
子棋,蔡程昱诚恳地说,吐司还小呢,她不可以看亲亲。
我也还小,龚子棋最后还是逮住了小猫不在客厅溜达的时候亲了蔡程昱,我能看亲亲吗?
你不小了吧?蔡程昱被龚子棋小狼狗似的摁在地毯上亲,都知道先斩后奏了。
“明明亲着了啊,”李向哲说,“你哪那么多事儿?”
亲到了也不影响龚子棋生无可恋,他M中第一酷盖被自己对象掀翻在地毯上能不生无可恋吗,但是让他更难过的事情还在后面,就是蔡程昱车那件事的后续。
“对哦,”李向哲猛拍桌子,“后来呢?蔡蔡教你骑车了?”
没有,龚子棋想,还不如蔡蔡教我骑车呢,简直丢人现眼。
“就你记得上区那个新开的游戏厅吧,我说想去那个。”
李向哲回忆了一下:“记得啊,之前都说远没去成。”
“就那个,”龚子棋自暴自弃地说,“蔡蔡带我去了。”
蔡蔡带我去就说明是蔡程昱骑车带龚子棋去的,李向哲又没有忍住在星巴克爆笑起来。
龚子棋真想掉头走人,要不是他还有求于李向哲他一定掉头走人,这个人只知道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祝他一辈子追不到贾凡。
其实龚子棋最开始也是拒绝的。
但是蔡程昱蔡程昱眨巴眨巴眼睛说相信我一下嘛子棋,好歹我也算是有驾照的人。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再说我也舍不得摔你的。
于是龚子棋立刻把能举的都举起来宣布投降,心甘情愿坐蔡程昱后座。这个位置加上身高差他抬手就能把人揽进怀里,简直是显而易见的风水宝地,加上蔡程昱今天穿了一件新外套毛茸茸暖呼呼的一团,龚子棋找个姿势把下巴搁人肩膀上简直一辈子都不想撒开。
去他妈的丢脸,酷盖理不直气也壮,被男朋友带去有什么不行的吗,坐蔡蔡后座搂人腰它不香吗。
但他还是觉得不能次次都这样,次次都这样他一辈子都是蔡程昱养不大的狼狗崽子,于是龚子棋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蔡程昱今年毕业,他们学校还有个舞会。
“一个月我整不会半年我还整不会吗,”龚子棋咬牙切齿请李向哲喝咖啡,“我可以送蔡蔡去舞会,舞会之后酒会结束我也可以去接他。”
“懂了,”李向哲搅开卡布奇诺的拉花,“你想当白马王子呗。”
龚子棋不想承认,但他反正就这个意思领会到了就行。
“那肯定行,”李向哲信誓旦旦,“你还没蠢到半年学不会骑摩托车吧?”
李向哲给爷爬,龚子棋微笑闭嘴点点头。
高三生假期本来短,龚子棋刚折腾两天就又要开学,龚子棋开学蔡程昱也要开学,毕业论文答辩各种事情一起涌上来忙得人焦头烂额都没空管小男朋友。明明一个M大一个就在隔壁附中,不知道怎么就活成了网恋第一名明明三个月已经换季了,他俩才卡着周末见了一面。
于是孤苦伶仃的龚子棋只能去找好兄弟诉苦。
“见那一面还不如不见,”龚子棋痛饮一杯可乐,“真的,我怎么老搁蔡蔡跟前丢人现眼。”
龚子棋怀疑他水逆,而且这个逆行的星还特别固执只逆恋爱别的不管。
不过李向哲对于他恋爱路上的挫折向来是喜闻乐见,俩人坐在餐厅面对面支开餐盘。
“说呗,”李向哲掰开一次性筷子,“这次又怎么了?”
“他妈的,”龚子棋口吐芬芳,“二院的那个护士大妈,简直就是个喇叭。”
李向哲一边吃面一边应了一声:“怎么,你去检查男科了?”
“比检查男科还尴尬,”龚子棋强忍住泼他可乐的冲动,“是流感疫苗。”
李向哲放下筷子又笑开了,龚子棋真不愧是他的快乐源泉。
应该说龚子棋晕针这个事是他的快乐源泉。每年篮球队例行体检都要抽血,每次龚子棋这个猛男被抽一点血就要小腿肚子打抖,明明这人长得一脸凶相不用开口就能收保护费,瞅着针头就腿软恨不得给抽血的护士跪下。
李向哲毫无疑问记得第一次抽完血龚子棋白着脸抓着他肩膀力道大得能捏碎他的肩骨,然后敢偷偷在小腹纹身的龚子棋白着脸说,哥们,我快死了。
李向哲当场爆笑,龚子棋缓过来之后两个人也当场在操场上干了一架。
说回来龚子棋之前换季流感中招,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天天打喷嚏打得蔡程昱跟他打个电话心惊胆战,生怕没看一眼龚子棋就要把眼珠子打出去。于是稍微好点之后蔡程昱就催着龚子棋去医院,不开药也打个疫苗起码预防一下。
龚子棋想得很美好,他打完疫苗再去找蔡程昱。
谁知道蔡程昱一整个周六都空着要陪他打针,龚子棋拼尽全力好说歹说才让人留在了诊室外边。然后他咬着牙打完针白着脸往外走的时候本来觉得一切就能这样结束,结果诊室里那个大妈顺路打水,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小伙子晕针就要多锻炼啊,针头这玩意看多了也就好了。
然后蔡程昱也笑开了,一边笑一边揉龚子棋的脸说子棋你晕针呀好可爱呀你也太可爱啦。
龚子棋一头毛被揉的乱七八糟,干脆顺势就哔哔说头晕就要往蔡程昱怀里栽,不知道是他冬训长高了还是什么错觉,蔡程昱现在能整个儿被他捞进怀里。
于是龚子棋干脆黏黏糊糊抱上了蔡程昱的腰,说哥哥亲一下亲一下我就不晕了。
蔡程昱确实亲他了,然而亲完又问一句,那子棋你真的晕针啊?
于是龚子棋悲愤欲绝,他的面子噼里啪啦碎在了蔡程昱揉乱的发型里。
“你确实水逆,”李向哲吃完炸酱面开始喝汤,“你要不去找个算命的吧。”
龚子棋说呸,你一个新时代青年信这种东西。
李向哲翻个白眼:“不信你还是老老实实学车,还有两个月你对象就毕业了。”
龚子棋觉得有道理,但这世上就是有事情是人无能为力的。
比如学骑机车就是。这玩意儿可能就是龚子棋逆行那颗水星,方方面面跟他不对盘,龚子棋打方向它绝对直行,龚子棋刹车它绝不停步。于是快四个月了龚子棋啥也没整会,倒是翻了一次车维修费还是背着爹从私房钱里划的。
“其实我觉得你差不多会骑了,”李向哲皱着眉头看他把一台赛车起出了小电驴的气场,“就是你还不能,酷炫地,带人上路。”
还酷炫,龚子棋缓缓熄火下车,他证都考不过去尽在这放屁。
但是约定的时间迫在眉睫蔡程昱的毕业舞会触手可及,他龚子棋已经当不上舞伴了凭什么连个司机都不配当,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刻龚子棋只能求助于李向哲,他说兄弟,爷的排面就靠你了。
龚子棋的计划是这样的,李向哲可以帮他把车骑到蔡程昱学校门口,然后龚子棋自己想办法弄回来,要是这个逼迫政策实在没成功就让蔡程昱再带他回来,反正龚子棋当蔡程昱的狼狗崽子心甘情愿。
妈的,李向哲想,个完蛋玩意儿。
但是兄弟有难他还是选择了两肋插刀,虽然他觉得这个结局一定是蔡程昱带龚子棋回家。
看他造化好了,李向哲打开手机约贾凡,反正他自己的恋爱路属于比较顺畅的那一类。
蔡程昱发短信说可以一起吃夜宵,今天的酒会十一点前就能结束。龚子棋自己在学校边上溜达着吃完晚饭跨在车上等蔡程昱,从第一盏灯亮等到了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抽条长高的少年到底身高腿长往那一跨就是一张画,画都摆廊上当然要看,于是就有不参加酒会的女孩子走出来,然后在龚子棋和他的机车旁边停一下。
龚子棋就冷这一张本来不怎么友好的脸说,在等对象,也是你们学校的。
然后套着西装的女孩子就感叹似的说一句,哪个学姐命这么好,抓到隔壁篮球队的小狼狗。
龚子棋笑笑不说话,命好的不是学姐是学长,而且也不是学长命好是小狼狗命好。
毕竟蔡程昱说的对,小朋友命好。
大学校园里的路灯是按点掐的,再稍微晚一点就只剩下校招的广告牌在荧荧发光,晚春早夏的季节龚子棋只在篮球背心外边套了件薄外衣,入夜有点冷的气温顺着领子往里灌。
龚子棋冷得打了个哆嗦,结果一抬眼看到蔡程昱穿得比他更冷。
龚子棋千算万算算到了要是车骑不回去怎么办,但是他根本算不到蔡程昱他们学校是变装舞会,扎着马尾的姑娘和留碎盖的男孩子反串过来在毕业的时候留个纪念,于是蔡程昱就踩着高跟鞋穿着裙子,卷了个头发站在了他面前。
毕竟要跳舞的鞋子也不是那么高,踩着根儿的蔡程昱刚刚好和他平视,看到套着礼服的男朋友站在面前龚子棋比得知蔡程昱骑机车的时候还傻,只不过这下愣的就不是情感幻灭的愣。
那会儿他是记起他在奶茶店管蔡程昱要微信的时候人套着件宽松松格子衬衫,这会儿他满眼都是被裙子勾出来的颈肩和腰。
好命的小朋友一下子慌了手脚,从机车上跨下来扒了自己外套先给蔡程昱裹上,结果蔡程昱喝了酒烧成一团根本不冷,一样好命的学长动了动腿踮起脚靠在了龚子棋肩头。
蔡程昱酒量有多不行龚子棋当然懂,带着酒气和哭腔的声音顺着他肩头酥酥麻麻蔓延开来,蔡程昱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毕业到底难过,末了又补一句,子棋这鞋子磨脚。
于是龚子棋仗着常年健身的臂力把蔡程昱架上车脱掉灰姑娘那双磨人的水晶鞋,蔡程昱左脚脚趾带后跟磨破一片,龚子棋没有创可贴这半会儿也没什么办法,琢磨了一下决定干脆及时止损直接把人弄回家。
蔡程昱和车他倒是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了前者。龚子棋捏了捏蔡程昱的脸先试图把人的思绪拉回来,好在蔡程昱是喝了点酒但还没到上头的程度,抬起一双水波胧胧的眼睛就去看龚子棋,龚子棋拎上高跟鞋转过身招招手蔡蔡走了,上来我背你。
于是蔡程昱伸手攀住他后背龚子棋掂了掂重量把人背起来,蔡程昱毛茸茸的脑袋就在他颈窝里拱来拱去。
“子棋,”蔡程昱哼哼唧唧,“R1呢?不要把它留下呀。”
蔡程昱看着不属于壮的然而抱起来绝对不算轻,龚子棋咬牙切齿想着这会儿背你的可不是那台R1,但是你又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于是酷盖就放软了声音哄男朋友。
“明天来接他,”龚子棋说,“先回家看吐司和奶片。”
奶片就是蔡程昱家那只大的,明明是个灰猫名字却起的雪白。
蔡程昱嗯了一声搂紧了龚子棋脖子,嘴唇就贴在龚子棋颈侧打出温温热的呼吸,半晌蔡程昱忽然贴着他说了一句,子棋脖子侧面也有一颗痣呀。
有吗?龚子棋回想了一下,大概是有的,自己没注意过而已。
不过蔡程昱的痣他有注意过,这会儿嘴角的那颗应该正贴在他颈侧。
“子棋长大了,”蔡程昱忽然问他,“你是不是十八岁了?”
龚子棋好想笑,想说半年前他就十八岁了。
蔡程昱才不理他,自顾自地动了动腿又闭上了嘴。他这一动龚子棋总觉得人要掉下去,想顺着这个姿势掂一掂,手臂都用力了才想起来手里还提着高跟鞋这动作着实有点难做。
蔡程昱今晚可是穿裙子跟别人跳舞了,龚子棋酸死了,他都没看过他跳舞呢。蔡程昱说自己跳舞不好看像喝醉了,然而龚子棋这会儿觉得他喝醉了还真蛮好看的,不过这不影响他继续酸那个没见过面的男生或者女生,想到这儿被蔡程昱叫小狼崽子的本性又要恶劣地露出来。
“姐姐,”龚子棋故意逗他,“自己往上,高跟鞋要掉了。”
蔡程昱肯定是醉迷糊了,老老实实顺着他肩背往上攀了一点。龚子棋一看他好听话立刻乘胜追击,顺着校门拐出去往蔡程昱家走。
“姐姐,”龚子棋从侧门往过拐,胳膊老撑着蔡程昱有点麻,“给我亲一下?”
蔡程昱这下没动,憋了一会儿忽然亲在龚子棋耳朵上。那里还留着个明显的耳洞,龚子棋高三那会儿拽着蔡程昱去陪他打的,只不过龚子棋后来带了钉留着眼儿,蔡程昱的发过一次炎就放开让它长住了。
龚子棋刚打算说点什么,蔡程昱忽然又张开嘴一口咬在他耳朵上,龚子棋吃痛嘶了一声,耳边传来蔡程昱压不住的轻笑。
“小崽子,”蔡程昱说,“我还没醉到那会儿呢。”
“是吗姐姐,”龚子棋才不吃他那一套,“那你下来自己走啊?”
蔡程昱搂紧他脖子:“那你舍得吗?”
龚子棋觉得自己最大的品质就是诚实:“舍不得。”
于是蔡程昱又开始笑,笑得龚子棋也跟着一起乐,笑得折在腿弯的裙摆扬起一层波浪。蔡程昱的公寓平常走路七八分钟抄个小道也就是五分钟,今天就算再黏黏糊糊磨磨唧唧也得走到了楼下,龚子棋穿过没有灯的小巷慢慢爬楼梯,蔡程昱安安分分趴在他背上像小猫动也不动。
一踏进门龚子棋立刻跟卸了劲儿似的把蔡程昱丢地毯上,套着裙子的男生盘着腿撸了两把凑过来的猫,龚子棋脱了鞋大喇喇摊开手脚躺在地毯上,蔡程昱站起身进里边换上T恤短裤又出来坐他旁边。
蔡程昱脸上仍有朦朦的醉意,但是那双看着龚子棋的眼睛还是干净的亮。
“子棋今晚不回家啦?”
“不回了,”龚子棋挪挪脑袋枕在蔡程昱大腿上,“跟姐姐住。”
这个小崽子还上瘾——蔡程昱捏住龚子棋的鼻子逼他改口,龚子棋宝贝蔡蔡亲爱的乱七八糟叫了半天憋出一句哥哥蔡程昱才放过他,于是龚子棋立刻顺杆爬说那我今晚就要跟哥哥睡,蔡程昱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捞起已经长大不少的吐司放在膝盖上。
“你住这儿我算不算跟未成年人非法同居啊?”
“你扯犊子,”龚子棋翻身坐起来,“我十八了啊。”
“十八了还不会骑车?”
龚子棋坐他对面笑起来,头发落下来几束这样的笑容就显得有些痞,紧接着他说会不会骑车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会骑我们俩哪都能去。
蔡程昱没回答,小猫蜷成一团在他腿间卧下,龚子棋看着那只猫毛茸茸一小团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它长这么大了啊。
“是啊,”蔡程昱揉揉毛孩子脑袋,“吐司都成大猫了。”
下一句他本来想说我也该实习了子棋马上高考了,然而蛮不讲理的狼崽子凑上来就咬住了他嘴唇。少年人毫无章法又或许带着点技巧的吻带出黏糊糊拉丝的水声,里里外外亲完后龚子棋放开蔡程昱的唇瓣,略显成熟又多少带着攻击性的脸庞勾出一个肆无忌惮的笑。
“大猫了啊,”龚子棋又亲了蔡程昱唇角一口,“可以看亲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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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R1的赛车型我觉得不大能做到小情侣甜蜜拥抱,但因为这是我的梦想所以我就要这么写(。
妈的等回国我也成年了!爷也要整辆机车骑
以及这篇有点跳跃吧 因为是梗源日常所以基本没打详细的纲就开动了()好像是太草了
不过我居然真写出来了,我以为我今天会咕的
先睡一步,大家晚安。
我垂死梦中惊坐起 请给我评论好吗👀
【棋昱】冬天快乐
*小情侣如何过冬的小日常
1/
气温刚降下来的时候,蔡程昱拉着龚子棋去吃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
不同于龚子棋对上海能“喝一杯”的场所的了如指掌,蔡程昱向来热衷于探索学校周边的美食地图,在他俩的聊天记录里搜“xx新开了家xx,我们去试试吧”,能弹出来满屏的消息。
就算他们现在常常要化身成航线图上飞来飞去的两个小点,真正呆在学校里的时间少得连亲院长都记不清年级,蔡程昱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小桌子对面,顺毛的男孩在吸溜吸溜地吃面,而龚子棋满脸一言...
*小情侣如何过冬的小日常
1/
气温刚降下来的时候,蔡程昱拉着龚子棋去吃一家新开的韩国料理。
不同于龚子棋对上海能“喝一杯”的场所的了如指掌,蔡程昱向来热衷于探索学校周边的美食地图,在他俩的聊天记录里搜“xx新开了家xx,我们去试试吧”,能弹出来满屏的消息。
就算他们现在常常要化身成航线图上飞来飞去的两个小点,真正呆在学校里的时间少得连亲院长都记不清年级,蔡程昱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小桌子对面,顺毛的男孩在吸溜吸溜地吃面,而龚子棋满脸一言难尽:“蔡程昱,你说你吃个方便面为什么要专门跑到外面来呢?”
“你不懂,”享用美食被打扰的人头都没空抬,象征性挥舞了一下筷子,“我查过评价了,他们家店的招牌就是能把方便面煮得特——别好吃。而且还有芝士诶!”说完又继续把脸埋回了升腾的白雾里。
蔡程昱吃饭很香,倒不是狼吞虎咽,只是像小动物被摸顺毛了的享受。在梅溪湖时好多哥哥们吃饭都乐意带着他,美其名曰“下饭”。
龚子棋看着对面冲着自己的那个圆圆的发旋,突然觉得面前石锅拌饭里飘起来的热气也变香了。于是他大剌剌地抬手,把筷子伸向蔡程昱碗里的芝士。
“诶诶诶诶你干嘛抢我的!吃自己的去!”蔡程昱一箸面还在嘴里刚送进去一半,就急急忙忙地侧身护自己的碗。
到底还是比不过常年打球眼疾手快的男朋友,被挑走了满满一筷尖的芝士,气得眼睛都瞪起来。
奶白色的幸福承载物在微凉空气里凝出颤颤巍巍的拉丝,引着龚子棋不得不伸长脖子凑到蔡程昱眼皮底下夺食,咬断拉丝的时候还下意识抬起眼皮,狗狗眼和眉毛中间的小痣朝着眼尾坠了一下。
蔡程昱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小狗也跳起来追着尾巴转起了圈。
于是愣神的几秒钟又被龚子棋罪恶的勺子偷走了一勺汤。
“龚!子!棋!”小狗吧唧摔倒在地上,愤怒地炸起了毛。
“诶呀别那么小气嘛蔡,”始作俑者憋着笑收回手,往自己的石锅拌饭里挖了满满一勺,“喏,还你。”
蔡程昱觑着送到嘴边的勺子,又偷偷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看到这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行为,才“啊呜”一口照单全收,鼓着腮帮眯起眼,换来龚子棋心情复杂的感叹:
“蔡你最近真的胖了。”
2/
直到他们踩着夜风走在去买奶茶的路上,蔡程昱都没消气。男孩子虎着脸只顾自己往前走,看都不看龚子棋一眼。
一般般的西西歪一般般的拽,一般般的男朋友我甩都不甩。
龚子棋没辙,大庭广众的也不好直接去牵蔡程昱缩在袖口里的手,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是各走各的,肩头和大臂却始终贴在一起挨挨蹭蹭。
幸好在奶茶店排队的时候碰到了学校的同学。
蔡程昱不乐意给别人造成尴尬,面对“您二位大忙人也有空回来喝奶茶啦”的挪揄,也只是打点起若无其事的态度嘻嘻哈哈。龚子棋这才得以挨回男朋友身上,跟块牛皮糖一样,没骨头似地紧贴住小白菜挺拔的后背,不动声色替他挡住风口。
轮到他们点单,龚子棋又顺嘴要了少冰,被蔡程昱一巴掌呼在后脑上:“冰什么冰,前几天还咽炎呢。”转过去客客气气对柜台小姐姐交代,“两杯都做热的谢谢。”
酷盖记吃不记打,妄图反抗:“你干脆往里面再泡上枸杞好了!”没想到蔡程昱愣了一下,还真认真地去问人家“加料有枸杞吗?”
抱着热奶茶坐到明亮的窗边,蔡程昱才安静下来。他在舞台上是个光芒万丈的小太阳,偶尔还是伙同其他兄弟恶作剧不断的小皮孩,但私下里其实话并不算特别多,尤其是跟龚子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这种安静并不让人慌乱。在龚子棋看来,无论蔡程昱是张开双臂骄傲地拥抱所有欢呼尖叫的小狮子,还是一个普普通通跟朋友在店里喝奶茶的锅盖头小孩,都是一样的可爱,是被热水袋捂过的被窝的温度。
蔡程昱的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一点点指尖,往旁边的窗玻璃上哈了口气,想了半天又嫌幼稚不肯画了,转回来问他:“子棋,你有时候会不会害怕啊?”
“害怕什么?”
他用袖口指了指窗外。
八点多的天空早已黑透,人群裹紧了衣服低头躲避寒风,无数高楼大厦透出一格一格遥远的灯光,交织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初冬夜晚。而他许久未见的心上人坐在对面,穿着宽大的卫衣,刘海柔顺,在奶茶店明亮温暖的灯光下面容沉静。
一个人面对熙熙攘攘的灯火,会害怕吗?
“会啊,”龚子棋低头喝了口奶茶,过量的糖分让人愉悦,“但除了冬天之外不是还有春天夏天和秋天嘛。”
蔡程昱凝视了龚子棋很久。他的习惯向来是在别人说话时专注地盯着,显得天真又深情。灯光从头顶打下来,更清晰地勾勒出脸颊轮廓。
其实他一点都没胖,是瘦了,脸都凹下去了,龚子棋想。
最后他仿佛是无意义地发了句感叹:“冬天真的来了啊。”
龚子棋点点头,所以?
“所以我们改天去吃烤肉吧!”
“……”
3/
蔡程昱刚搬进龚子棋在校外的小公寓时,顾易贼兮兮地问过他,同居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对此龚子棋选择回应一顿暴打,并让他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其实也没那么多有的没的。两个男大学生都业务繁忙,真正能一起待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还是会有很多不经意的瞬间。
在蔡程昱的认知里,早上第一次醒来发现离闹钟响还有至少两小时这件事带来的幸福指数,堪比在昏天黑地的复习周里突然收到短信提示自己都忘记了的奖学金到账了。
于是他满怀根本没睡醒的朦胧的愉悦,扭来扭去地翻个身——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尽力不让自己的手脚暴露在温暖的被窝以外——正好跟被他的动静带醒的龚子棋滚到一起。
两个人的皮肤都泛着用睡意烘烤了一晚上的温热,贴在一起格外熨帖。还在睡眠宇宙里遨游的宇航员们谁都没睁眼,像两只刚出生的小动物,凭本能和肌肉记忆把手脚四肢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式缠在一起,蹭蹭脑袋闭着眼摸索到对方的嘴唇,碰一碰。
为什么不舌吻?
没有人会在早上舌吻,不仅嫌弃对方也嫌弃自己。什么头发蓬乱油光满面胡子拉碴的样子都互相见过,倒不必硬拗偶像剧里一睡醒就自带妆发的人设了。
所以就只是蹭一蹭略微干燥起皮的嘴唇,头一歪又睡过去。
4/
众所周知,寒冷容易让人性欲减退同时食欲大增。
因此蔡程昱在半夜12点喊出一句“我饿了”时也格外理直气壮。
于是头碰头对着手机屏幕一通戳。这几天都有演出,太上火的pass;晚上好冷不想爬起来上厕所,汤汤水水pass;今天已经喝过奶茶了,糖分超标,甜品pass。
最后还是返璞归真,一人一碗筒骨粉。
汤汁是奶白色,粉是奶白色,竖在碗里极具存在感和幸福感的大骨头也是奶白色。唯独蔡程昱平时奶白色的小脸埋在碗里,被热气熏出桃子屁股尖尖上的一点粉。
龚子棋其实也是饿的,只不过碍着酷盖包袱不好意思直说,擎等着小朋友来先开这个口。他小心翼翼地把骨头立起来固定好,把吸管插进去吸骨髓,稀里呼噜,一口肉一口粉,不时再添一口汤,吃得满嘴油花。
蔡程昱舔舔嘴唇嘲笑男朋友:“子棋你这样好像啃骨头的小狗,嘿嘿。”立刻遭到反弹:“蔡程昱你自己也差不多好吗?”丝毫没意识到这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狗子属性。
另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小情侣就算在吃饭的时候也要抓紧一切机会腻腻歪歪。
公寓不算大,小餐桌也只能让两个人并排挤挤地坐,肩头相互摩挲一下就知道要干嘛,偏了头却半天下不去嘴。
“你满嘴都是油!”
算了算了,大锅莫笑二锅,既然大家都满嘴油,那么根据守恒定律,进行了油量交换之后每个人嘴上的油也还是跟刚才一样的,没什么不同嘛。
油乎乎的亲亲也是亲亲呀。
5/
在没有暖气的冬天洗澡是对意志品质的极大考验。
蔡程昱裹着一身热气从浴室里冲过来,尖叫着一头栽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只紧实的香蕉卷。
等龚子棋哆哆嗦嗦洗完擦着头出来,小蔡同学已经快乐地在捂暖的被窝里刷手机了。
“子棋你看,她们说我和宸哥是小熊软糖哈哈哈。”
龚子棋掀开被角把自己塞进去,搂住男朋友的小肚子一通揉搓,发梢上滴下来的水珠把蔡程昱冰得吱哇乱叫。
他顺着话头哄人:“小熊是要冬眠的啊,你也要冬眠吗?”
蔡程昱夹住被子一滚,真的像草坪上打滚的小熊一样哀嚎起来:“我也想冬眠啊啊啊!天气那么冷才不想出去工作!”
被抢走被子的龚子棋无语凝噎,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摇摇晃晃:“那你可以在我肚子里面冬眠吗,小熊软糖?”话尾吞进鼻尖的挨挨蹭蹭里。
这时候接一个弥漫着沐浴露香气的吻当然是顺理成章的。然而冬天就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蔡程昱的手刚情不自禁地抚上龚子棋侧脸,一点刺痛就在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炸开。
啪。
“啊——”龚子棋戏精附体,顺着力道往后倒下去,“我被你电死了!”
蔡程昱被他逗得发出一连串盒盒盒的音阶笑声,滚在床上拼命蹬腿,宽松的睡裤滑下去露出白嫩小腿,被龚子棋一把抓住吧唧亲上一口:“蔡程昱你是皮卡丘吗?”
他顺势翻身起来,把他的小朋友整个笼进自己宽厚的肩膀下,故作凶狠地威胁:“不准再电我了啊。”
蔡程昱搂住他的脖子笑得憨憨傻傻:“那不是我电的是冬天电的。”
“那冬天对我们好一点,好不好?”
他蹭蹭小朋友的颈窝,偏头吻下去。
——————————
我是个特别怕冷的人,极度讨厌冬天。最近也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总之希望他们,你们,和我,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甜甜蜜蜜地好好过冬吧。
冬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