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萍】终难平
私设如山
短篇,一发完
为什么我总是在坑冷透了的情况下一脚踏进去???
开学前的最后一篇文竟然不是写给我最爱的庄陆的,我有罪
炎国少将军杨平×沛国长公主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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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竟敢让我做妾”
满脸血污的女子倒在一片泥泞之中,口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在雨水的冲洗下渐渐淡去。
“是你?”
“我来把它...
私设如山
短篇,一发完
为什么我总是在坑冷透了的情况下一脚踏进去???
开学前的最后一篇文竟然不是写给我最爱的庄陆的,我有罪
炎国少将军杨平×沛国长公主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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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竟敢让我做妾”
满脸血污的女子倒在一片泥泞之中,口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在雨水的冲洗下渐渐淡去。
“是你?”
“我来把它还给你……”
凌乱的长发紧贴在脸上,虽已气咽声丝,连说一句话都困难,但望向他的眼神,仍旧是那样倔强而又灼热。
年少的将军不免疑惑,“什么?”
向那女子凑近,还来不及反应,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向他颈部刺去。
只是一瞬,他也能认出,刺向他的是他那把贴身匕首……
02
杨平又一次从梦境中惊醒。
自那日与沛国长公主定下婚约开始,这个梦便一直伴着他。
让敌国公主嫁与自己做妾,着实是有些过分了。杨平也只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并非执意刁难。素日里也常听说这位公主是位不好惹的主儿,这等奇耻大辱她竟也能忍,是杨平没有料到的。
或许是自己确实太过分了些,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梦魇。杨平这样想。
不过,梦中的女子可真好看,即使身上的衣物已是残破不堪,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但却掩盖不了她是个美人胚子的事实。尤其是那双眼睛,杨平怎么也忘不掉。
03
还正思索着怎样退掉婚约,却被父亲告知,那位长公主已踏上了来境州城的路。这可难办了。但杨平内心期待着,这位公主是否也似梦中那般动人。
转眼已过了半月有余,送亲的队伍也该到了,只不过等来的仅是二三个婢女而已。
说是公主舟车劳顿,再加上远离故土又水土不服,实在是无力招架,只得在客栈稍作休息,派了几个贴身侍女前来复命。
贴身侍女?杨平在心里暗笑。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众人之后的那女子。虽是和旁人一样身着普通的婢女服饰,可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却是普通婢女不曾有的。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就是梦境中模样。这便是青萍公主吧。
屏退了众人,单单留下了青萍。
青萍并不知这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也窃喜真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别装了,青萍公主。”
青萍错愕地抬头,迎上了少年人的笑脸。眼前人身高近七尺,却还有些清瘦。不像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少将军,倒像是哪家眉目清秀的公子哥。还真真是有副好皮囊。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总不能说是因为在梦里见过你,杨平转身背对着她,打了个马虎眼:“哦,定亲那日我见过你的画像。”
哪知话音刚落,身后那女子便拿着藏好的匕首向他刺去。
杨平只是闷哼一声,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转身面对着青萍,便看见那女子手中紧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是了,就是赠与她的信物。
“你这是做甚?未过门的妻子谋杀亲夫啊!”
话一出口杨平便后悔了,哪里是妻子,明明是让人家做妾。
看着被刺了一刀却还云淡风轻拿她打趣的杨平,青萍的心里是越发的生气。
“杨平,夺我境州,辱我沛国,如今你还让我做妾!我难道不该杀你吗?”青萍眼圈发红,却始终忍着泪水,怒视着眼前的少年。
杨平惊叹于这女子非凡的气魄,没想到软弱无能的沛国国主,竟有这样一位亲妹妹。
“我并非真的想让你做我的妾,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是你自己答应的。”
“若你不甘做我的妾,那便……”
杨平稍稍停顿,思考了一番又开口:“那便做我的妻!”
04
青萍只觉得是听了句玩笑话,扯了扯嘴角。
“杨平,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青萍愣了神,“你别欺人太甚!你要我做妾我便当你的妾,你愿我为妻我便当你的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任你摆布的玩偶?”
“不是的,你误会了。之前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婚约已定,只能委屈你嫁给我了。”
除了父亲,杨平从未以这般 低的姿态对待过旁人。
“夫人,你伤了我,我现在活动不便,你理应照顾我。”
自被青萍刺了一刀后,杨平便时时刻刻缠着她。不管大事小事都要麻烦青萍。
“夫人,我饿了。”
“夫人,我渴了。”
……
“夫人……”
周遭的仆人们都惊掉了下巴,自家小将军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杨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变的这般投机取巧油嘴滑舌。可每当看见青萍尽心尽力地照料自己,他就开心。
“夫人,我们成婚吧!”
05
沛国长公主嫁入将军府已快两月,境州城中谁人不知这少将军惯会讨好少夫人。
杨平成天夫人夫人的唤着青萍,青萍却不曾唤过杨平夫君。
“杨平,带我出去玩儿吧。”
境州多雨,这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杨平知道自家夫人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就带着她去到了境州当地的集市。
境州本是沛国的领土,只不过近些年被炎国夺去后,也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集市上的许多稀奇玩意儿是青萍不曾见过的。
“杨平杨平,这是什么?”青萍一遇见好玩儿的就两眼放光,扯着杨平的衣袖问来问去。
“这你就没见过了吧,我们这儿常年下雨,这是百姓们自制的伞。怎么样,厉害吧。”杨平不厌其烦地同她讲。
“切,那你是没见过我们沛国的沛伞,可威风了,不比你们的杨家大刀差!”
许是想家了,说完这话青萍许久没有再开口。
杨平猜到了自家夫人的心思,便道:“你放心,过些时日我便备好车马,随你回沛国,去拜访你哥哥。”
“真的?你不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望着眼前人真诚的脸,青萍不禁想起了儿时哥哥沛良信誓旦旦地说会一辈子保护自己。
06
一位撑着伞的妇人走过,青萍暗笑,这境州城的百姓真是奇特,大晴天也打着伞。不过境州多雨,许是百姓们的习惯吧。
不对,这伞怎么这般眼熟!
“杨平,小心!”
沛伞向杨平挥去的那一瞬,青萍挡在了他身前。伞似的刀刃划过腰间,顿时血肉绽开,鲜血喷溅。
周围的侍卫解决了贼人,杨平接住了将要倒地的青萍。
眼前的景象与梦中的场景相重合,只不过不似那梦中的淫雨绵绵,而是境州难得的艳阳天。伤她的并非自己的杨家大刀,而是她故国的沛伞。两人不也似梦里那般狼狈,伤的只不过是她一人罢了。
杨平紧紧捂住青萍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但却无济于事,鲜血依旧汩汩往外冒。
“大夫,快叫大夫!”杨平声嘶力竭,拦腰抱起青萍,奔向回府的路。
“杨平,”虽然说话已成问题,青萍还是对着杨平努力扯了一丝笑。
“夫君,照顾好自己……”
“夫人,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你会没事的!”
别闭眼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啊。
我还没告诉你,初见那日,你那刀法根本就伤不了我,是我故意不躲的。
我也还没告诉你,我想和你白头到老,共度余生……
07
青萍终是走了。
沛国长公主嫁入炎国不足两月,便遇刺身亡,死在了异国他乡。
其夫杨平,终未再娶。
End- - - - - - - - - - - - - - - - - -
人生中的第一篇be啊
因为没看完lof里这对儿的文,写完了就特怕撞梗
电影是很久以前看的了,如果有细节错误欢迎指出,评论区欢迎讨论👏👏👏
卡文严重,以后还是好好写庄陆吧
跪求小红心❤和小蓝手
【平萍】清平乐
△略私设ooc 改写了结局
△《影》中的意难平cp,坑冷了好久叭
△炎国少将军Ⅹ沛国长公主
△不喜勿喷
[图片]
[图片]
――――
“你纳长公主为妾,于情于理,是否造次?”
“我是让他们知难而退,休想用联姻打我们境州的主意”
“那边传来消息,说人家已经收下你的信物”
什…什么?
杨平神色一动,将手中的刀柄握紧了几分,他想不到堂堂一国的长公主,当真愿意折辱,当他杨平的妾。
真是可笑至极
“父亲,我们再来!”
杨平将刀旋至身后,眼神凌厉,大喝一声,以凌云之势向他的父亲攻来,只见雨水被扫得四处飞溅……
练场上,刀光剑影,只听见兵器相互碰撞间发出的刺耳...
△略私设ooc 改写了结局
△《影》中的意难平cp,坑冷了好久叭
△炎国少将军Ⅹ沛国长公主
△不喜勿喷
――――
“你纳长公主为妾,于情于理,是否造次?”
“我是让他们知难而退,休想用联姻打我们境州的主意”
“那边传来消息,说人家已经收下你的信物”
什…什么?
杨平神色一动,将手中的刀柄握紧了几分,他想不到堂堂一国的长公主,当真愿意折辱,当他杨平的妾。
真是可笑至极
“父亲,我们再来!”
杨平将刀旋至身后,眼神凌厉,大喝一声,以凌云之势向他的父亲攻来,只见雨水被扫得四处飞溅……
练场上,刀光剑影,只听见兵器相互碰撞间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雨水打在屋梁上,发出声响,水雾将沛国皇宫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如幻如梦
一女子站在城楼,穿着一身红火的嫁衣,睥睨城下,全然不顾身上早已浸湿,楼阶上,是跪成一排的婢女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哪怕是她最亲的哥哥……
不!她忘了,他是皇上,自古帝王多薄情,她该懂的……
只是……凭什么是她?就因为她是长公主吗?
真是可笑又可悲
“哈哈哈”那笑声凄凉,又像是不甘,久久萦绕在朦胧之中,良久不散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棋子……
双手紧握在红袖之中,身子忍不住颤抖,楼阶上的婢女们跪着,不知是谁发出了几声轻轻咽咽的哭鸣声
一滴从脸颊下滑落
她已经辨不出那是雨水,还是泪了……
出嫁那一天,天公不作美,去境州的沛国车队在半路突逢大雨,因为是在路上,未能赶到驿站,一行人只得到山洞中避雨。
“今日可否到的了境州?”青萍撩开她头上的红盖头,对她旁边的侍女问道
“回公主,看这天势,怕是雨过了,也只能在夜里行路了。”
青萍闻言,嘴角上扬,轻轻将盖头放下,缓缓开口:
“如此……那便派一人快马加鞭赶到境州,就说此地突逢变故,让境州的少将军前来支援”
今夜,就是那人的死期
青萍坐在篝火旁假寐,却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踏声以及少年中气十足的声音,蓦地睁开了眼,神色中带着杀气,将她藏在红袖中的刀握紧。
他来了,来的正好。
“公主,少将军的车队到了”
“好,你下去吩咐一声,就说是我的命令,让其他人都退下,只许少将军一人来见本公主。”
“是。”
杨平其实并不想亲自前来的,但顾虑着对方是一国的公主,只身一人来到境州,若是他不去,未免又有失身份。况且说是突遇变故,若是真有什么意外,他有嘴也说不清。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将马停在了山洞前,凭着微弱的火光从洞里寻去,却见着人都退了出来,眉头一皱,心下有几分疑惑。
“公主在何处?我是前来迎接的少将军杨平!”
火光打在他坚硬俊朗的面容上,语气却透露着几分不耐烦。
“少将军莫急,公主有请”看着婢女向他躬身,语气平静。
杨平心中的疑惑不禁更深,面上却是哂笑,他倒想看看,一介女流之辈,倒能奈他何?!
往洞内走去,只见一红衣女子撑着一把伞,背对着他,他认得那把伞,是能夺人命的沛伞。
“公主,你这是做何?”杨平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腰间的剑上。
青萍闻言,缓缓回头,却在一瞬间转动沛伞,飞出两片刀叶,直直向杨平袭来。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杨平也抽出自己的剑,飞身上前,挡住了两片刀叶,发出激烈的呲啦声
“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找什么死?”杨平知道,这公主根本不是来和亲的,而是来要他的命的,不过在他看来,就是来找死的。
“谁让你欺负我!”青萍的语气中有着几丝孩童般的赌气感。
“我欺负你?我都不认识你。”杨平觉着可笑,难道不是她自己收了他的信物,不是她自己要嫁的吗?此时又怪他欺负她,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竟敢让我做妾!”青萍觉得“妾”这个称呼说出口都让她万分耻辱,不由得更用力了几分,挥着沛伞向杨平袭去。
“哼,那也是公主你自己的选择。今日若是想要杨平性命,那也莫怪杨平出手伤了公主了!”说着,杨平一扫剑锋,将挥来的沛伞挡下,脚下却使力,朝青萍的腹下踢去。
青萍心下一惊,节节向后退去,又飞出两片刀叶,才堪堪挡住杨平的攻击
“你……卑鄙小人!”青萍紧皱着眉,死死瞪着杨平,誓要将他盯出个窟窿来。
杨平看着此举,却朗声笑了
“卑鄙?那我可比不上公主啊,难道不是公主先出手伤人?我只不过是出于正当防卫。”她当真是过于天真,战争上,只要能够伤敌,无论什么手段,皆可用之。
“你……”青萍心口被堵的慌,咬紧了唇
“公主,就此收手罢,莫要在成亲之日坏了两方和气,弄得彼此狼狈”杨平不再看她,背过身去。
“你做梦!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青萍怒吼一声,向杨平背后挥去。
杨平早已察觉身后人有所动作,嘴角一勾,轻笑出声,微微侧身,脚上借力踩在沛伞之上,一跃翻身到了青萍的身后,用剑指着她的脖颈。
觉着脖子上的凉意,寸寸刺骨,青萍的脚步一顿,她输了。青萍握着伞的手渐渐松了,落在了地上“当啷”作响
“你赢了,少将军,杀了我吧”她的语气绝决而又透着悲凉。
“你既不想当我的妾,又为何收下我的信物?”杨平将剑收回了鞘中,语气淡漠。
“呵!我又能做什么选择,是公主又如何。”
“你我本无怨无仇,都是无可选择的可怜人罢!”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何谈可怜”
杨平闻言,对眼前的人说的话多了分欣赏之色。
“也罢,乾坤已定,无需多言”
青萍笑了,倒有几分坦然,此人出落的坦荡,刚刚出手,他招招皆让了她,倒是她咄咄逼人了,她将袖中的短刀拿了出来。
“信物还你”
看着面前人将他的短刀递至他的面前,神色微动。
“信物已赠,岂有归还之理”,言下之意便是时局已定,你今日便是要与他回境州去。
良久,只听见篝火发出的噼啪声
“既如此……小女名唤青萍,此番见过公子了”,青萍微微欠身,低顺着眉。
“我……姓杨名平,家住境州。”
杨平与青萍两人对视,像是素未谋面的公子与小姐,此刻,她不是公主,他亦不是少将军,只是萍水相逢的有缘人。
“走吧,夫人”
听着杨平突如其来的称谓,青萍面上有些热。
她与他未拜堂,未成亲,如何能这般唤她,况且……她是妾。
“我……”青萍有些迟疑。
“那短刀,是我的贴身之物,便要赠予贴心之人,以后,我不会再另娶她人,我的府上只会有一位妻。”,她姓沛名青萍,是沛国的长公主。
那夜,两人笑着从洞中走出,共骑一马,向境州驶去。
但,他们并未拜堂成亲
杨平向他的父亲请命,以国家为重,先立业后成家,他要带兵戍守边疆,征战沙场。
而青萍呢,她想回她的沛国,劝当今圣上休战,她是长公主,却不愿当不谙世事的金丝雀。
三年有余,他与她,皆以书信来往,青萍从未想过,倚楼遥望北,思念竟是这般愁断肠的滋味,而他,疲倦之际,总会在短暂的休憩中,伴着夜晚摇曳的烛火,想起那浅笑的容颜,既便黄沙漫土,也不觉着苦了。
皆因那一句
“我等你回家”
第四个春夏秋冬,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境州城少将军大获全胜,凯旋归来,沛国公主也成功劝服圣上与众大臣休战,以和平使者的身份出使境州。
两人相见,竟是相看泪眼,无语凝咽,只得将对方抱的更入怀三分。
他们在想念对方,每一个分离的日夜,都在脑里刻画彼此的容颜。
还好,他们都等到了这一天。
迎亲之时,百鸟皆在少将军府的上空盘旋,乃吉兆,百姓见此欢呼雀跃,而对那嫁往少将军府的公主,是用的最高的正妻礼节,名媒正娶,八抬花轿,行三书六礼娶过门的。
从此,境州城内有一佳话,沛国的长公主与境州城的少将军二人不打不相识,结了秦晋之好,两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而且,少将军只有一位杨夫人,从未纳过妾。
――――
“夫君,我做了一个梦。”
“何梦?”
“我梦到……没什么”她愣了片刻,还是噤了声。
她梦到灰蒙的天空,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打在他们的脸上,两人的身上都带了伤,彼此憎恶的眼神……大刀在血水中扫荡出波澜,发出尖锐的激鸣,他用他的大刀刺过她的腹,她旋过身青丝散,倒在地上,雨水混着血,晕湿了她的眼,他撩开了她浸湿的发,勾起她的下巴,看清面容的惊叹间,女子的呓语,微低头,倾刻间,短刀刺入了他的喉。
他们二人倒在血泊中,境州失守了……
“别怕,有我在。”他将她轻揽入怀,你不是说想看宫内没有的景色吗,今后,有我陪你,踏遍江河,寻你想要的自由。
“嗯”青萍倚在杨平的怀里,用指腹蹭着杨平的掌心,粗糙而又温暖。
那只是梦,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发生。
她想,以后他们会寻一处世外桃源,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她会相夫教子,他会挣钱持家,一家人平平静静,相伴到老。
这才是她想要的自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玉露】无人区玫瑰(完结篇)
夜半静谧,情事方休。
窗外朔风正盛,小雪簌簌,斗室内却是融融洋洋,只觉春暖。
润玉到底病体未愈,一场鱼水之欢尽了兴之后难免疲倦,不多会就沉沉睡去了。
邝露睡眠轻浅,且此刻心中有事,一时也难以入眠。她轻轻翻过身,夹了药草的枕头窸窸窣窣地响,不想惊醒了润玉。
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是想要确认怀中人并未离开,揽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些,问道:“怎么睡不着吗?”
“雪好像还在下。”
他心境温润,声音亦温柔如春水,“有心事吗?”
邝露转过身去贴在他的胸前,睡衣上的纽扣还未来得及系好,露出他胸口一片清凉肌肤。她抬起手慢慢替他扣上,低婉道:
“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吗?“
润...
夜半静谧,情事方休。
窗外朔风正盛,小雪簌簌,斗室内却是融融洋洋,只觉春暖。
润玉到底病体未愈,一场鱼水之欢尽了兴之后难免疲倦,不多会就沉沉睡去了。
邝露睡眠轻浅,且此刻心中有事,一时也难以入眠。她轻轻翻过身,夹了药草的枕头窸窸窣窣地响,不想惊醒了润玉。
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是想要确认怀中人并未离开,揽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些,问道:“怎么睡不着吗?”
“雪好像还在下。”
他心境温润,声音亦温柔如春水,“有心事吗?”
邝露转过身去贴在他的胸前,睡衣上的纽扣还未来得及系好,露出他胸口一片清凉肌肤。她抬起手慢慢替他扣上,低婉道:
“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吗?“
润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是彼此的心结,既然已决定坦诚相待,过去的事情也要一一说清了才好,总要有人先开口。他微微颔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不就是怕影响我的事业?”
她一惊:“你都猜到了?”
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嗔笑道:“傻瓜,瞧你每次在镜头面前对我避犹不及的样子,就连在微博回复评论都刻意回避有关我的问题,我还能猜不到嘛。”
邝露埋首在他怀中,只觉羞赧又挫败,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心掩饰都是多此一举。心中亦有些辛酸苦楚,若是彼此能够早通心意,何故蹉跎许多相守时光。
只觉如同含了一枚青涩的梅子在口中,吐不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只得任由它酸在口中酸到心底。
“所幸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业可言了,这下你总可以放心和我在一起了吧。”
听他出言伤感,她亦不忍:“你相信我,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润玉见她笃定模样又觉好笑,她明明还是个涉世未深,初出茅庐的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老成自信。这样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解决,失去的名誉也没有那么好挽回。可此刻又觉得她说话的语气令自己安心,仿佛一切真的就会如她所言那般顺遂。
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多年,他早将人心事故看穿,那些年少时对于感情的期许也渐渐被世俗磨去。唯有遇见她时,那样纤尘不染地落入到他的世界里,让他可以将身心完全交付,毫无保留也无顾忌。
此时此刻就这样安静相拥着,她的气息离他这样近,在他的世界里,值得让他欢愉的本只有她。
他只觉得一直这样安静着就很好。
可事情却真的就像邝露所说那样顺利解决了。
造谣者主动召开发布会澄清此事,甚至有旁观者接二连三地站出来为润玉作证,一时间风评逆转。这一切完全出乎润玉的意料,就连他的小作坊经纪公司也怀疑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他实在困惑,直到那天下午与邝露父亲的第一次会面。
润玉一回家,邝露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两心相许的人熟悉到就连对方不经意释放的一个信号分子都不会认错,何况他今天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回来就求抱抱要亲亲的。
她虽疑惑,却不心急,若他愿意说也无需自己主动去问,依旧在厨房里自顾自地洗着杯子。
忽然之间温热的双臂揽住她的腰肢,只听他略有疲倦说道:“事情解决了。”
她只作不知,假装惊喜道:“真的?那很好啊。”
润玉几乎要被她此刻拙劣演技逗笑,然而仍佯装严肃道:“为什么瞒着我?”
“什么?”
“如果不是你父亲来找我,你难道就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她猛然一惊,面色顷刻间赤红如霞:“我爸真的去找你了?我就知道我舅舅不靠谱,托他办这么点事他都要告诉我爸,我都这么大了,还怕我被人拐了似的,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见他沉默不语,邝露只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隐瞒身份,又自作主张地为他出头。她明明晓得润玉的脾性是有多少苦楚都宁愿自己默默隐忍,唯恐她有一点担心。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眼圈微微一红,鼻中酸涩:
“阿玉,对不起,这件事是自作主张求了我舅舅帮忙,我只是...只是想多帮你一点点。至于我的身份,我也不是有心要瞒你的,只是我以为感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与家世背景这些都无关,你别生气。”
润玉的手指忙按住她眼角将要滑落的眼泪,急切而心疼:“傻瓜,我哪里舍得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他略有一点赧色,道:“说实话,从前我总以为你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总想着要怎样才能保护好你,没想到现在却让你为我担心了这么多。”
邝露忙捂住他的嘴,切切道:“我们之间还要分那么多彼此吗?”
他微微颔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邝露也是偶然间知道自己怀孕的。
她信期本就不准,所以一直没有将信期延迟放在心上,若不是恰好体检,怕是要显怀了自己才能察觉。她尚且如此,何况近日来一直周转各地路演的润玉。
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意外,远不在他们计划之中。这样大的事,她当然要告诉润玉。可是以她对润玉的了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公开然后结婚。
可邝露总觉得这样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似乎总带着些强迫意味,好像是因为孩子他才会选择和她结婚。
之前一直没有公开两人的关系,一是因为邝露的坚持,二是润玉也考虑到之前的事件并未肃清,怕话题焦点再牵连到邝露身上。其实自从两人同居以来,也不是没有走漏过风声,只是每次媒体那边稍有风吹草动都被润玉悄悄按下了。
可如今到了这一步,似乎是上天都在逼迫着他们早做抉择。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呢?”
邝露也被自己陡然生出的想法惊到,手中的化妆刷啪嗒一声落地。
此时经纪人阿桑已经来催她候场了,她起身理了理裙摆,所幸她身量纤细,孕期又短,即便是穿着贴身的衣裙也瞧不出孕味。
今天是国际电视节“金麒奖”的颁奖典礼,润玉亦凭借“夜神”一角入围了最佳男配角。不知是凑巧还是有心人刻意安排,邝露受邀作为最佳男配角的颁奖嘉宾。
作为演员能傍身的只有演技,而能证明演技的除了观众的口碑就是行业的认可。邝露知道润玉有多在意这个奖项,他从来不掩饰自己在事业上的野心。
作为颁奖嘉宾,邝露也是在上台之前才拿到获奖名单,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好奇,毕竟还有无数镁光灯会捕捉到台上的任何细节,直到开奖时看到名单上熟悉的“润玉”二字,才有了真切的喜悦涌上心头。
润玉意气风发地走上台来,邝露盈盈捧过金灿灿的奖杯递到他手中,刻意压制自己的惊喜,只保持着得体大方的微笑对他说,恭喜,润玉先生。
他亦报之一笑,谢谢,邝露小姐。
唯有他看得出她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欢喜与欣慰。
台下满座喧哗,无人察觉到她递过奖杯时,他的手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只消那么一刻,彼此心中的欢愉似乎就经指尖处相通,漫无止境地流淌开来。
“大家好,我是润玉。作为演员,我曾经接受过很多次采访都会问我的理想是什么,我的回答从来没有变过,我希望若干年后,有人提起润玉这个名字会说,他是一个好演员。”
“今天能拿到这个最佳男配角,我要感谢主办方以及各位评委老师对“夜神”这个角色的认可。在这里我想说,一个角色的成功从来不是凭借演员个人的努力就能做到,他背后是来自整个剧组全体人员的努力与支持,所以我很感谢台前幕后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对这部剧以及这个角色的付出,这个奖是属于我们的,谢谢大家。”
邝露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那样清楚,又像是都没有听清楚,身心都绵绵地软。
唯有她晓得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唯有她懂得他对于表演的执着与热爱,唯有她知道他是真正蒙尘多年的明珠。
可她一直相信他爱慕的男人从来不会轻易妥协,就如同剧中的夜神那样即便是龙搁浅滩,潜龙勿用,终有一日也能守得云开,飞龙在天。
今天他真的做到了,她也真的等到了。
只听润玉继续说道:
“但是今天我最想感谢一个人,是因为她才让我对夜神这个角色有了更好的理解,是因为她我才能够坚持我所热爱的演艺事业。”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微有凝滞,稍稍停顿后道:
“是她,让我觉得我所经历过的一切磨难都是值得的,因为上天早就将最好的她留给了我。”
“她的名字是邝露。”
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他忽然向身边的她伸出手。
她心中是说不出的震动欢喜,像年幼时去观潮,钱塘江水汹涌如万马奔腾滚滚而来,顷刻间就沉溺在肆意的幸福与欣喜之中。
默然片刻后,她无声无息地笑出来,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与他执手并立于众人面前。
台下沉寂片刻后,哗然一片掌声骤起。
此刻的润玉已顾不得许多,只由着本心将邝露揽入怀中,他的领带徐徐擦着她的衣裙和垂发,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西装上,倏忽便被吸得无影无踪,只觉热热的一抹,更像是他隔着衣料的皮肤温度。
他语带哽咽轻声说道:“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慢慢走下去,好吗?”
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双瞳如墨玉幽澈,唯见她的身影融融地漾出暖意。
这样相许一生的承诺与求婚无异。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便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悄然说道:
“是三个人。”
完结.
先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临时有些任务安排前两天才发现自己已经断更了大半个月 原本是想就此搁置 但是实在不忍 因为看到还是会有人来催更 我很开心还会有人期待我的文字 而且我也并不喜欢做半途而废的事情
虽然这篇《无人区玫瑰》是一时兴起 但是后续每篇都是认真落笔 包括最后一章的内容 与我起初的构思相差无几 只是因为我时间的关系没来得及去写一些甜蜜小故事 其实大家应该能看得出来 这篇文我隐隐夹带了磕真人cp的想法 但是作为作者 写文本来就是自娱自乐的事情 如果你能因这篇文章里的玉露感受到了一点点快乐 那我就很满足了
明天我将踏上求学归途 又是一段别离 但是在玉露这里 我永远都只是暂别
春暖花开 期盼重逢
【玉露】南风胜意
*没看过香蜜,同人入坑,ooc一定有。
*渣文笔,轻喷。
*2020了,我还在磕玉露。
01
“这漫漫上神路,邝露会陪您一起走下去。”
幽暗空旷的主殿,他高坐其上,冰冷的天帝之位,孤寂绵延不绝,放眼看去,厅中有一束光,打在青衣仙子的身上,身旁的魇兽活泼地扬了扬蹄子。
她身形单薄,姿态却从容坚定,一人一兽站在下方,便有光凝聚而上,驱得满殿的冰寒也不是难以忍受了。
眼睫微微一动,润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千年未做过梦,一梦却是到了他初登基的时候。
面前的奏折还摊着,上面寥寥几字写的匆忙又简略。
胜,上元失踪。
镇妖的战事胜利,实在是一件好事...
*没看过香蜜,同人入坑,ooc一定有。
*渣文笔,轻喷。
*2020了,我还在磕玉露。
01
“这漫漫上神路,邝露会陪您一起走下去。”
幽暗空旷的主殿,他高坐其上,冰冷的天帝之位,孤寂绵延不绝,放眼看去,厅中有一束光,打在青衣仙子的身上,身旁的魇兽活泼地扬了扬蹄子。
她身形单薄,姿态却从容坚定,一人一兽站在下方,便有光凝聚而上,驱得满殿的冰寒也不是难以忍受了。
眼睫微微一动,润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千年未做过梦,一梦却是到了他初登基的时候。
面前的奏折还摊着,上面寥寥几字写的匆忙又简略。
胜,上元失踪。
镇妖的战事胜利,实在是一件好事。
年轻的天帝还是支颐的姿势,修长如玉的手指却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奏折上的“上元”二字,神色不辨喜怒。
可他的近臣,怎么就无端失踪了呢?
邝露领命伐妖,出兵那天是个很普通的好天气。
应该说自润玉登位以来,九重天就时时是好天气了。
太巳仙人不是个一般的父亲,所以邝露也不是一般的仙子。
用兵之道、诡谲计谋说不上样样精通,但也略知一二,从前跟在夜神身边,同他夺位掌权,夜神成了天帝,邝露也就被封了上元仙子,从此九重天之事,大到政事、小到摆设,远到六界、近到天帝起居,诸多繁杂事务,她也游刃有余。
邝露半倚在地上,一手按着胸口淙淙流出的鲜血,看着面前笑得乖张的小兵。
新任妖王,竟然入她麾下做了一名端茶送水的小兵,眼睁睁看着她领军灭了亲生父亲,还能不动声色地在她调息时给她一刀。
“白跟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有近身的机会,”
面容普通的小兵眼眸却幽深,蹲在她面前,嫌弃地抬着邝露的下巴,
“本来要你真身有些用,不想你竟然没有飞升上神?”
邝露腰间多出一只手来,被带进一个火热的怀抱,头顶的声音懒洋洋的,
“那你还不能死了,得去历劫。”
黑雾消散,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天界,妖王也不管邝露血流不止,随手一抛,直接把她丢下轮回,衣袖一摆,化为黑雾急速离开了。
黑雾消散的同时,白衣的天帝出现,轮回井前还留着斑斑血迹,一股妖气已经下了九重天,而邝露的气息——
润玉看着地上的血迹,挥袖清了,才抬眼看着转动的轮回井。
按邝露的资质来说,早该封神,可她却一直居着仙子之位,六界都以为天帝此举是在警告近臣安分守己,却无人知是因为上元仙子还没有历劫飞升。
费尽心机的送他的上元仙子去历劫,盘算着什么好事呢?
润玉心里嗤笑,觉得新任的妖王倒是很大胆,动人动到六界尊主的头上来了。
身负重伤去轮回,又没有缘机仙子写好的命格,润玉想着,他还是得常常看顾才是。
毕竟是他的近臣。
然后暂替邝露照顾天帝起居的仙侍发现,陛下房中多了好大一面观尘镜。
【玉露】南风胜意
*ooc预警
*保持日更的一天
14
江南多雨,润玉和邝露一到江南,就遇上了他们第一场烟雨,细雨濛濛湿芰荷,落在地上却蒸汽在眼前,拢上一片迷雾,郊外多树多土,下了雨就有几分泥泞,侍卫停了马车,回身掀起车帘一角,
“小姐,我们先休息片刻。”
邝露自上马车就一直阖着双眼,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可路途还是颠簸,润玉瞧着邝露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会睁开眼睛应了一声,眼中波光粼粼,含着一片水光。
车帘被放下的瞬间,邝露蹙眉捂上左心口,艰难喘息了几下,眼尾赤红,胭脂着色,左手下意识掐入掌心,却被一只手握住,脸上冷汗粘了发丝,又被人轻轻理好,那只手略微有些犹豫,搂上邝露的肩膀,带进...
*ooc预警
*保持日更的一天
14
江南多雨,润玉和邝露一到江南,就遇上了他们第一场烟雨,细雨濛濛湿芰荷,落在地上却蒸汽在眼前,拢上一片迷雾,郊外多树多土,下了雨就有几分泥泞,侍卫停了马车,回身掀起车帘一角,
“小姐,我们先休息片刻。”
邝露自上马车就一直阖着双眼,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可路途还是颠簸,润玉瞧着邝露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会睁开眼睛应了一声,眼中波光粼粼,含着一片水光。
车帘被放下的瞬间,邝露蹙眉捂上左心口,艰难喘息了几下,眼尾赤红,胭脂着色,左手下意识掐入掌心,却被一只手握住,脸上冷汗粘了发丝,又被人轻轻理好,那只手略微有些犹豫,搂上邝露的肩膀,带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周身包裹着让人心安的气息,心口的疼痛甚至就轻了许多,可是邝露却眼眶一酸,忽而落下泪,狂风暴雨携带着酸涩温暖一同呼啸而来,无力地任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汹涌情绪将自己淹没。
像是爱的多年的一朵花,这朵花还没有爱她,只是在她面前盛放了一次,她就柔软心酸的不知道怎么样好。
润玉想为邝露理理凌乱的头发,伸手却摸到了一片眼泪,润玉一愣,低头把人抱紧了些,
“很疼吗,邝露?”
声音放的很轻,柔的像是怕惊扰什么。
不疼。
不是疼。
邝露眼眶通红,汹涌的泪意将她席卷,一只手被润玉握着,另一只手抬起来覆在眼睛上,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好思索思索为什么要哭。
抱着她的人如风月如清雪,邝露也是佩服自己,这时候了还在想,他抱我了,他问我疼不疼。
可他到底是谁啊?!
润玉,你到底是谁啊?!
邝露拽紧了润玉的白衣,透着满眼的泪意,出口的却不是她心里想的质问,
“......润玉,你抱抱我吧......”
真是疯了。
邝露哽咽着靠进眼前人怀里,眼角的泪水滑落至鬓发中,将头埋进他胸膛。
夜神殿下或许真是邝露口中卑以自牧的谦谦君子,素来端方有礼,即便是当年的未婚妻锦觅,唯一一次亲吻,吻在额头,是趁锦觅沉睡之时,少的可怜的牵手拥抱,也是隔了是非大义,倾城之色的水神泪流满面的决绝,润玉的拥抱就盛着他无处言说的痛心慌乱。
像邝露这样,虽然抽抽噎噎的,倚在他怀里却满是信赖安心,润玉心中柔软的要翻出一朵花来,依她所言的,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抚在她脑后,邝露心口不疼了,一片宁静中润玉才意识到这个姿势多么亲密,手下的触感放大了无数倍被感知,隔着柔软衣料传来的温度直传到润玉心里,润玉身子不可避免的僵硬起来,手却依旧机械地重复安抚的动作,一遍一遍地顺着她满头青丝,触之像是抚摸着一匹上好的丝绸。
马车内寂静一片,能听见外面滴答的雨声,有节奏地敲打,是自然落下的安眠曲,车帘厚重,密不透光,蜡烛早已燃尽,无人再燃新的,车内昏昏暗暗,邝露抱着润玉,哭过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六皇子前些日托人给我送了一盆昙花。”
埋在她怀里的姑娘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娇软委屈,出口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润玉手上动作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他说,我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一定没有等过昙花花开,所以送了一盆到了花期的昙花给我。”
光线昏暗,伴着雨声滴答,鼻腔清冽的味道萦绕周围,看起来清贵的一个人,怀抱却令人心安温暖的过分,邝露倦怠地闭着眼睛,脑中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撑着一口力气絮絮叨叨说话,除去最开始的一声,润玉没再说什么,抚摸邝露头发的力道越发缓慢轻柔。
“恰巧我那几日看了一个话本。”
“传说万年前,昙花爱上了为她日日浇水除草的韦天上神,日日开花,季季灿烂,可是,她并不知道,她所爱慕的上神潜心修道,早已断绝了七情六欲,昙花等了上神几千年,也等不来上神一次回眸。”
“那昙花,我守到夜半了的,可是它盛开之时,我就走了,后来明月告诉我,月下昙花,漂亮的像是她曾经见过的夜中流萤。”
“你大抵不知道,太子与她相恋时,明月不叫明月,她叫贺桥,她说在寺庙中,太子亲手为她抓了萤火虫,入夜赠了她漫天流萤。”
心上人的一场情意,该是多么妥帖珍藏的美丽啊。
“那株昙花,竟然那么漂亮。”
漂亮的不止是昙花,还是六皇子递的一颗赤心。
润玉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尊贵的郡主守了半夜,最后还是离开了。
她配不得。
不管是珍重送来的昙花还是拳拳一片心,都配不得。
邝露意识朦胧之际,叹息般呢喃出一句话,声音放的极低极轻,却没逃过天帝的耳朵。
“我没想利用他......只是,情债难偿......”
怀里姑娘呼吸浅浅,润玉停了顺发的手,翻转间使了一个诀,二人身上衣服焕然一新,下一秒邝露身上又多出了一件外袍。
没人知道上元仙子此行要历什么劫,所以天帝才忧心干脆下凡陪她一遭。
可是——
润玉端详着仙子过分苍白的面颊,小痣如宣纸滴落的墨,梦中也微蹙的柳眉,抬手的动作一顿,转而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什么劫他都能替她挡了,护她毫发无伤飞升上神。
除了情劫。
无欲则刚强,无爱则洒脱,陨丹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侍女在外说着要行路了,没有等到马车内小姐的回应,等了片刻伸手掀起车帘,对上了一双古井清潭般的眼眸,润玉怀里抱着她家安眠的小姐,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
嘘。
侍女下意识点了点头,放下车帘的瞬间,讶异自己的乖顺,投了一眼目光进去,昏暗的车内,白衣的公子垂眼理了理姑娘的青丝,长眉舒展,安然又宁静。
润玉突然想起来,这昙花的故事他从前给锦觅讲过,时间过去太久了,要不是邝露今天提起,他又怎么从千万年岁月长河中捞出这么一笔。
这故事委实不算好,润玉想着,他讲过之后兄弟反目、未婚妻出逃,天子一怒,十方俱灭,最后又为未婚妻生生止了天魔大战。
邝露如今讲过了,又承了一份情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上神之盟,天命昭昭。
可他的婚约,脆弱的像是凡间系风筝的线,不过不同的是,不管线是紧是松,风筝都是跑不了的,可是他这线,松了未婚妻与弟弟灵修,紧了......未婚妻又干脆与弟弟叛逃。
那么邝露的上神之誓呢?
漫漫上神路,陪他一起走下去。
润玉偶尔都不会相信自己,可他信邝露。
但他凭什么笃定,万万年,邝露都愿意陪他蹉跎下去呢?
乔木[帝后向]
写在前面:
我一直很喜欢正午古装剧里的女性角色,智慧,冷静,隐忍,正直,有不逊于男儿的志向抱负,有自己独立的价值追求。这些品质即使在现代也是很难得的。
曹丹姝也是一个典型的“正午女主”。她有属于少女的爱情,但她的生命里从来就不是只有爱情。她和张娘子苗娘子不一样的是,她有独立的人格,有自己为自己规划好的人生,帝王的宠爱对她来说并不是全部,或者说,即使没有爱情,她照样能够熠熠发光。
ps.为什么写“生死两皇后”呢,是因为在好几个地方都看到有集美说这是全剧最虐的地方了。本发刀小能手当然飞速跑来嗑。
pps.刀写得我心好累。在线求评论(要不然真的写不下去了(哭(
————以下为正文—...
写在前面:
我一直很喜欢正午古装剧里的女性角色,智慧,冷静,隐忍,正直,有不逊于男儿的志向抱负,有自己独立的价值追求。这些品质即使在现代也是很难得的。
曹丹姝也是一个典型的“正午女主”。她有属于少女的爱情,但她的生命里从来就不是只有爱情。她和张娘子苗娘子不一样的是,她有独立的人格,有自己为自己规划好的人生,帝王的宠爱对她来说并不是全部,或者说,即使没有爱情,她照样能够熠熠发光。
ps.为什么写“生死两皇后”呢,是因为在好几个地方都看到有集美说这是全剧最虐的地方了。本发刀小能手当然飞速跑来嗑。
pps.刀写得我心好累。在线求评论(要不然真的写不下去了(哭(
————以下为正文————
她自宁华殿缓步而出时,天色已经沉沉暗了下来。细密的雪簌簌而落,而后北风渐起,雪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映着殿前内侍手中所执的一点灯火飘飖回旋。她忽然就想起那年张贵妃初得幸于上时的样子,那时她大概不过及笄之年,宫宴上一曲佳人剪牡丹舞毕后盈盈出列,笑意娇俏,极尽鲜妍:“奴见过官家。”
彼时她端正坐于皇后位上,面色肃然无波,只一丝余光瞥见御座上的人,见他眼中笑意渐深,温言向她道:“朕认得你。张妼晗,是吗?”
额前垂下的红宝坠子一晃一晃地,仿佛直扎进她心底,刺得她眼仁生疼,疼得逼出了些水意来。她不动声色地微垂双眼,压下那一点难以言明的酸涩和苦痛,再抬眸时眸中已又是一潭静水,语气亦平和:“张小娘子一舞如流风回雪,有惊鸿之态。极好。”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那之后的盛宠,便是宫里宫外皆知之事了。
她有一瞬的失神,而今,也十数年了罢。
这一场雪来得急,去得倒也快,第二日晨间时,外间雪已停,日光扬扬漠漠地自覆窗纸间洒进来。她梳洗毕,唤了宫人来,细细问起贵妃的病况。
宫人垂首回道:“贵妃还是昏昏沉沉的,时断时续地烧,起初还与官家说上几句话,后半夜便开始说些胡话……官家在宁华殿守了半夜,晨起便上朝去了。”她略沉吟,便吩咐人取大毛衣裳,要往宁华殿去。
琼枝低声劝:“娘娘,贵妃怕是神志不大清了,昨日说了多少犯忌讳的话呢。奴瞧着,官家当时脸色都变了……今日外头又雪路难行,娘娘若心里头不好受、不愿听那些胡话,便让奴带了补品之类去宁华殿走一趟罢,回来再向娘娘禀明。”
她淡淡道:“既是胡话,有什么要紧,我又怎会在意。”一壁便披上了大氅,“况官家在朝上,吾既为中宫,嫔御病重,又岂能不露面。”
话音未落,只听殿外略起喧哗之声,她蹙眉,却见已有宫人急趋入殿:“娘娘,贵妃薨了。”
贵妃张氏薨于至和元年正月八日,年三十一。帝大恸,欲于皇仪殿治丧,朝野震动。
公主急急赶到皇后殿时,皇后正立于廊下,风过堂前,惊起广袖微扬。
看见公主,她蕴了温润笑意:“徽柔,今日天冷,你怎么来了,还走得这样急……别着了凉。”说话间便携了她的手要进内殿,又吩咐人拿手炉来为公主暖手。
公主却不肯进殿,只立于原地,满是惊讶神色,半晌才怔怔道:“孃孃竟这样沉得住气么?孃孃,你怎么不生气?”
皇后却反问她:“我作甚么要生气?”
“孃孃,爹爹要为张娘子在皇仪殿治丧,宫里上下物议如沸,难不成孃孃竟不知道么?张娘子,张娘子她是妃妾呀,怎能治丧于皇仪殿,她又不是皇后!”
她爱怜地抚一抚公主的额:“你爹爹有意追册张氏为皇后,治丧于皇仪殿,有何不可?”
“怎么成?这怎么成!”公主挣开她的手,便要向外跑,“我去找爹爹,我要去和爹爹说,这断断不成!若不能正嫡庶、分尊卑,何以论礼,何以让天下人敬服天家!”
“徽柔。”她沉声唤道,“来。到孃孃这里来。”
那一日公主在皇后殿中待了许久。起初公主尚言辞激烈,但皇后始终面不改色,耐心劝慰。公主初时泪凝于睫,渐而掩面痛哭,再抬首时已是满面泪痕。皇后拉她坐到身边,为她拭泪,轻搂她于怀中。许久,公主方起身告辞。
临走时,公主突然脚步一转,回身问道:“孃孃今日说的,我全记下了。可是孃孃,你这样活着,快活么?”
皇后凝视公主良久,突然轻轻一笑。“徽柔,喜乃人之七情之一。可我自进宫那一日起,便不再是常人,即便有喜怒哀乐,亦不能展露于人前。我便是个泥菩萨了。你觉得,泥菩萨快活么?”见公主半晌无言,她又道,“你爹爹也一样的。凡事不能随心,不能任性,否则便是言官进谏,天下指责。如今好容易有一件他想要做的事,让他去做吧……不然,他会愧疚哀痛一辈子……”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瞧见了殿门口站立的那人。亦没有像平时一样恪守规矩地起身行礼,她只是坐着,目光与今上的沉默相接,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
后来官家携了公主到后苑去,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很久,也是默默无言。最后行至一处假山前,今上方屏退了随侍宫人,问公主:“你孃孃与你说了很多话么?她说了什么?”
公主想了想:“孃孃带我读了頍弁。‘蔦与女萝,施于松柏’。”她略一沉吟,“爹爹你看,就像那边的松柏。天寒如此,犹青色如翠,施施然独立于庭中,四时常在,枝叶挺拔。不攀援,亦不依附,不以媚色悦人,”她悄悄瞧一眼父亲神色,见今上面色如常,才继续道,“亦不因一时一度的困厄而失意。”
“我以为孃孃会慨叹自己非男儿身,不能上堂议事,下场杀敌。可孃孃说,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把自己看成什么。若将一辈子的指望都系于父兄夫君身上,那么得意容易,失意也容易。可若自己做自己的主,便不会如丝萝菟丝一般,一旦无所依附便无所适从。”
今上慨然问道:“那你可懂了你孃孃的话了?”
公主答道:“我问孃孃,孃孃是皇后,我是公主,都说我们是天下女子中至尊至贵的了,为何还有这许多不如意。”
“她怎么说?”
“她说……若你本是乔木,便可自己遮风蔽雨,这世上再多的不如意,也能一力承担,一一化解,不必仰仗他人。若你是乔木,便可独立于这世间,墙高檐低也挡不住绿荫如盖。情欲、宠爱、猜疑,这些都困不住你。”公主的声调微微提高,“公主之尊,不单在于父母之尊。我为公主,受天下养,也必还于天下。”
皇后到福宁殿前时已是两天之后。彼时冯京正跪于大殿之前,以坚挺身姿与支持追册贵妃为后的官员一党沉默对峙。斜阳脉脉,天地如碎金灿烂。
皇后简妆素服,行至冯京面前,“辛苦了,”她面上有一种哀伤而悲悯的神色,“并不必如此。”
冯京不为所动:“臣不能眼见陛下逾礼而册封。”
“上敬天命,下畏人言,如履薄冰为君;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克己复礼为仁。言官总是要官家克己复礼……”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都是命数罢了。”
今上正半倚于榻上,见皇后进殿,微微抬起眼。“你来了。”
她欠身福了一福:“妾听闻陛下已经为张氏拟好了谥号。温成,这两个字,很好。”
今上不答,却问道:“你方才来时可见到冯京了?”他冷笑一声,“你瞧,他执意跪谏,他们都来进谏。是为了你,皇后,他们是为了你的颜面。”
她从容道:“非也。妾居于深宫,妾的颜面与台谏何干,与朝臣何干。言官所勉力维持的,是他们以为的天家颜面,也是官家的颜面。或者也是皇后的颜面罢,但可不是妾的。”
他突然坐起来,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坐到这里来。”
她依言,缓步上前。他的手抚上她如玉面颊:“皇后,我有时可真好奇。你不会生气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失态的样子。你生起气来,该是什么样子。”
皇后哑然失笑:“官家可别说,是为了专门惹妾生气一遭罢。”
今上不语,将手收了回来。“皇后,”他低低道,“我没想到。那天她烧得糊涂了,好容易醒过来和我说两句话,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怨我。”他似乎陷入极迷惘的回忆之中,“我很惊讶,我宠了她十几年,给她宠爱,给她母家荣耀,伯父擢官,结果到了临了的时候,她说她怨我。我问她怨我什么,她倒反过来问我,说,难道我不知道她这一辈子最想要什么么?我给了她那么多东西,可她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那官家是怎么同张娘子讲的?”
“我说,她最想要的那东西,我给不了她。我甚至连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她闭上眼:“妾,明白了。”
“你或许也怨我罢。”今上缓缓道,“生死两皇后……是朕对不住你。”
皇后睁开双眼,凝眸道:
“妾不怨官家。”她面上有一瞬自嘲式的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反德为怨,妾无甚可怨。既然那是她生前最后的夙愿,若不能偿,必然含恨九泉。至于外头怎么说,妾并不在意。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逝者已逝,生者何必再苦苦纠结,不得安宁。何况,妾与官家二十载夫妻。”
他默然,半晌才道:“夫妻……你本不是寻常女子。寻常妇人如丝萝附于乔木,可你,自成乔木。丹姝,你本非池中物,是我把你困在这里了。”
她微仰起头,眉目中微微展露出一丝明媚神色——那是与她平日敛眉垂目的平和神色大不相同的骄傲,恍若是那个二十年前的曹家姑娘,桃花马,石榴裙,策马扬鞭,意气风发。
“妾没有不甘心。”
【帝后】鸳鸯二字怎生书
曹丹姝本来是很刚烈的性子。
七岁时,她就穿着小郎君的衣裳,跟着兄弟们练剑,一招一式强过弟弟十倍。兴致上来,剑花一挑,大喝一声“寇可往,我亦可往!”被父亲看到,抚掌而笑,大加赞扬。
“丹娘若是郎君,国朝无忧矣。”
曹丹姝撇撇嘴,心里乐开了花。
直到有一天,她见到了官家。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曹丹姝握着刻刀雕着木偶,唇角泛起微笑,“他是我的太阳,我愿意为他收敛光芒。”
精心安排的菜色,苦练许久的飞白书,井井有条的后宫,那个游猎跑马,弋射飞鸿的将门闺秀,终于变成了温柔小意,循规蹈矩的皇后。
但官家的笑意是何时消失的呢?他不会再握着皇后的手共书一篇飞白,不会在吃饭...
曹丹姝本来是很刚烈的性子。
七岁时,她就穿着小郎君的衣裳,跟着兄弟们练剑,一招一式强过弟弟十倍。兴致上来,剑花一挑,大喝一声“寇可往,我亦可往!”被父亲看到,抚掌而笑,大加赞扬。
“丹娘若是郎君,国朝无忧矣。”
曹丹姝撇撇嘴,心里乐开了花。
直到有一天,她见到了官家。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曹丹姝握着刻刀雕着木偶,唇角泛起微笑,“他是我的太阳,我愿意为他收敛光芒。”
精心安排的菜色,苦练许久的飞白书,井井有条的后宫,那个游猎跑马,弋射飞鸿的将门闺秀,终于变成了温柔小意,循规蹈矩的皇后。
但官家的笑意是何时消失的呢?他不会再握着皇后的手共书一篇飞白,不会在吃饭时偷偷瞄对面的人,不会含着笑看她在院中放纸鸢。甚至越来越暴躁,终于有一天,他在柔仪殿爆发。
“曹丹姝,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他的冷笑像一把刀子戳进她的心窝里。
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得到。她想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想把柔仪殿付之一炬算了。但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离,她滑坐在地上,捂住脸默默地流泪,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官家的脚步停住了,他呆呆地站了一会,转了回来,蹲在皇后面前。
“地上凉,起来吧。”
皇后不理他,哭的更大声。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
“我什么都没得到。”皇后一手扯住他的腰带,一手拔下头上的凤钗往他手里塞,“我不要做这个娘娘了,我遂了你的意,你放我走吧。”
官家接过凤钗随意一丢,坐在地上伸手要把她拥进怀里。皇后挣扎的更厉害,挣扎着要拔下另一边的钗子。
“丹姝,”官家握住她的肩,“是我想左了,别离开我。”
“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你,”皇后抽噎着,话都变得断断续续,“你不给我,就算了,现在还让我把自己都丢了……”
官家轻轻一揽,皇后就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于是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丹姝,我亦心悦你。”
皇后把脸埋得更深了。
“我是你的,就算官家不是你的,赵祯也是你的。”他一下一下拍抚着皇后的背,“所以,放轻松一点。”
怀里的人猛烈的摇了摇头。
“我带你出宫去射猎,就我们两个,好不好?过几天就是上元节,外面的花灯很好看,我们去河边,买两盏带花样的,看它顺着水漂,再去放孔明灯,一点火,它自己就飘起来了,好不好?”
皇后一把推开他,眼睛还泛着红,盈盈的闪着泪光,“少拿哄张娘子的那一套哄我了,我在宫外长大,上元节过得多了……”
官家揽住皇后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替她拆去头饰,打散头发。
“是我见得少,我自小在皇城里长大,最稀罕这些玩意。你陪陪我,出去转转。”官家把一把钗子丢在地上,靠在皇后的背上,“丹姝,我喜欢你。”
“但你不信我。”
“那你信我吗?”
皇后想了想,鼓着嘴不说话了。
“你多信我一点,我多信你一点,丹姝,一辈子很久,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官家在指尖上绕着皇后的发梢,“偶尔做做真正的自己吧,不然我会心疼。”
皇后抽噎两声,闭上了眼睛,却搂住了官家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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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本来是很温吞的性子。
自幼斡旋在大娘娘与小娘娘之间,让他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脚下跪伏着看似恭顺的面容,夜里会狰狞得把他吓醒。他只能一日日地偷偷起来,坐在桌子后面,抱膝睁眼到天明。
“谋定而后动,官家要忍。”晏先生这样告诉他。
“忍字头上不过白刃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他想着,“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呢?”
生母躲避他,养母算计他,他可以不恨,但是已经很难去爱了。
后来有一天,官家迎了新皇后,赵祯娶了曹丹姝,如一团烈火,撞上坚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看着新皇后,吞了一口口水。但一想到她是那些大臣选出来的娘子,就心生厌意。
“皇后擅飞白,骨气洞达,其势若飞,俯仰之间见其筋骨,然皇后素谨小慎微,恐谋之甚大,思之甚多啊。”他自忖,我要看着她,看她到底耍什么把戏。
于是岁月化成了坤宁宫新酿的桑葚酒,化成了握着她的手写的海晏河清,化成了燕子型的纸鸢,放的高高的一直飘到宫墙外。
皇后松了手,眯着眼看着燕子远去,脸上露出一点与她平素淡漠不符的羡慕。
“她想离开,我要抓不住她了。她想要权利,又想要自由。“官家想,赵祯不过尚且是孤城中的可怜人罢了,什么都给不了她,群臣弹劾她,自己却无能为力。“我不能给你什么,那么让我保护你吧。”
官家幸了苗娘子,又有了张娘子,皇后的目光渐渐暗淡,像一簇失了光彩的火苗。张娘子愈发得宠,皇后得幸不过朔望,官家却好似日日睡在张娘子处,弹劾的奏疏涌来,他却留中不发,使得张娘子愈发跋扈。可谁知道,他看着张娘子曼妙的舞姿,眼里全是那个拉着风筝线,写飞白书的少女。
“你可以活的轻松一点了吗?”他看着皇后端庄的面容,却不敢问出口。
做的还不够吗?还能怎么办呢?官家抱着膝缩在桌子后面,想着皇后一日日白下去的面容,愈发烦躁。
最后,他抑制不住,在柔仪殿和皇后大吵一架,皇后崩溃大哭,扯着他的衣襟说唯一想得到的就是自己。
心里的花全开了。
“不信我也没有关系,一天多信一点,一辈子长得很呢。”
后来张氏侍奉笔墨,旁敲侧击地提及皇后亦擅飞白。
“皇后擅飞白,潇洒自如,神采精妙,正是字如其人,可见她光明磊落,公平和宜。正是后宫之幸,亦我之幸。”
娶了曹丹姝,是赵祯一辈子的幸。
求不得
*茂则视角的帝后。我觉得它不虐!!!很甜!!!我发誓!!!天,补剧的时候发现丹姝竟然进宫一年了!!!一年了!!!
*主帝后,微茂则皇后。ooc预警,不喜...我也没办法。
*我发誓我真的就站了一秒茂则和丹姝(邪教忏悔)。
“不过,臣想,皇后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从来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皇后娘娘身穿喜服的模样,我其实见过两次。
后来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回,那天车辖正正巧巧突然裂了,她正正巧巧出现在我眼前,冲我嫣然一笑,也许是命中注定,是上天要让我的人生多一点...
*茂则视角的帝后。我觉得它不虐!!!很甜!!!我发誓!!!天,补剧的时候发现丹姝竟然进宫一年了!!!一年了!!!
*主帝后,微茂则皇后。ooc预警,不喜...我也没办法。
*我发誓我真的就站了一秒茂则和丹姝(邪教忏悔)。
“不过,臣想,皇后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从来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皇后娘娘身穿喜服的模样,我其实见过两次。
后来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回,那天车辖正正巧巧突然裂了,她正正巧巧出现在我眼前,冲我嫣然一笑,也许是命中注定,是上天要让我的人生多一点暗红的颜色。
“先生可是往宫墙方向去?”
她的声音如珠子落在玉盘上清脆,我字字听得分明,连起来却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她一袭红衣婷婷立在我面前,问我可否捎带她一程的时候,我的心跳就乱了。
过了很多很多年之后,她将那支金钗递入我手时指尖的温度,我还记得。是微凉的,像盛夏时古井里才汲出的水,让人一但触碰到,便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后来我亲自迎着穿着鲜红的嫁衣的她进了高高的宫墙,看她母仪天下,做了大宋的皇后。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将娟纸,朱砂,画笔锁进了最深的橱柜,任由她们一点点地被灰尘埋没。失去了最初的光华。
官家笑我没有恒心,才说要学画不过数月便把材料束之高阁。我低着头,回避了官家笑意盈盈的眼:“不过是闲暇的时候消遣罢了。兴致过了,也就用不着了。”我在官家面前服侍了这样久,只说过一回谎。我永远不会说,是因为我想留在画上的永远也够不着的女子已经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因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里,要是有人发现我私藏了她的小像,遭遇灭顶之灾的不仅有我,还有她。
那是官家大婚后的第一天。他才同皇后一同用了早膳,兴致很高,我庆幸他没有发现我话音里几不可闻的失落。他含笑说道:“这韩琦还说皇后貌丑不至惑君,今日一见,才知道他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茂则,你说,这欺君之罪,要怎么罚他才好?”
我心如乱麻,只是答道:“官家仁厚,定然不会为一句玩笑话计较。”却想,皇后的惊鸿之姿,早已烙在了我的心上。官家,你只是为了得了佳人而喜吗?只是因为听信谣言冷落佳人而悔吗?你昨夜当真是政务繁忙吗?你为她想过,新婚当日你不去她心中有多么难过吗,你想过你的冷落也许会令她在后宫举步维艰吗?
闭上眼睛,我眼前浮现出了初见时她欣喜的眉眼,浮现出了那一个滚落在地上沾了灰的偶人。
立后一年,官家从未留宿在皇后处,尽管他日日同皇后一起用膳,遇到难解的政事时也会到皇后处一同商议。他看向她的眼神,是似水的温柔。
我愈发摸不透官家的心思了。
我只是为皇后难过。我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宫墙外她眉梢眼角的笑影。现在在官家面前陪着他看劄子的她,是恭谨的,小心翼翼的,像一个臣子在回着帝王的话,而不是妻子同丈夫细语诉情。我曾偷偷透过窗棂,看她在烛火下对着那个重新被拾起的偶人,低低絮语,笑意从明亮的眼睛中溢出来。我想那一句句同偶人说的话,不会是规劝,当是她从未在官家面前说出口的关怀,天凉了要多加衣裳呀。
我盼他们有一日能共剪烛花,将心底隐秘的情谊坦白。我只盼着他们能够以诚相对,在朱门里携手一生。
春天快来的时候皇后小病了一场。许是前些日子为了京中疫情操劳过了。官家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了何事同皇后置气,好些时候不曾去看过皇后,一听说她病了,却连劄子也不急着看,只是夜夜守着她。
等到皇后病愈了之后,他却又恢复了之前冷冷的脾气。我瞧着心焦,心道你只要把她病时你对她说的那样多的情话说一句出来,便是什么样的心结也解开了。
我这边急得什么似的,官家却悠闲得很,说是这几日批劄子批得累了,要我陪他在宫中转转。
仲春时节,宫中各色花木斗艳,乱迷了人眼。远远的有笑声传来。官家一时兴起,吩咐了宫人不要传令,悄悄地进了前去看看这些娘娘们又在折腾什么新鲜玩意。
竟是皇后娘娘带着一群娘子在放纸鸢。
她脸上洋溢着的,是我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未曾见到过的笑,像六月的骄阳,明媚又张扬。明明穿得是一身浅蓝色的衣裳,却让人无端地联想到了一团野火,破了一个冬天的寒气。
官家走上前去。她一见官家便怔住了,正要收起手上的风筝线向官家告罪,官家却先一步上前去,紧紧握住了她拿着风筝线的手。
“多年不曾放过风筝了。今日见到皇后有此雅兴,我竟也想一试身手,看看这么多年技艺是否生疏?”
身边的下人和其他娘子知趣地告退。
他牵着她的手奔跑在这满园春色之中。
她一开始想要挣脱,但在他温柔的笑容下她的力道一点点变得绵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惊慌和戒备的神色一点点散去了,明媚的笑容又回到了娇艳的脸上,衬着三月和煦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从包裹着她的手变成了二人十指相扣,紧紧地不分开。我远远地看见她跑累了,微微喘着气停下,仰着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许是在责怪他的孟浪?我远远地看着他一把将面前的人儿拥进了怀中,揉着她的头发,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害得她耳根都红了。
两个人好像都忘了手中牵着的风筝。一时松了线,那只风筝便荡荡悠悠地飘走了,越飘越高,一直飞出了着高高的宫墙。
同样的笑意在二人的眼中荡漾开来。像解了冰冻着的湖面的第一缕春风。
我终于知道他在等什么了。
他在等皇后的一句软话,一点温情,等她像寻常人家的妻子一样,在丈夫面前露出小女儿家娇憨的情态来,不再一板一眼地只说些官话。
譬如说此刻,他执起她的手,眉眼皆是笑。她仰头看着他,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用另一只手替他理好额上的乱发,整一整散乱的衣襟。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像是要用目光把藏在心底的柔情一一道出。
我想此刻,她眼中只有一个他,他眼中也只有一个她,这高高的宫墙困不住他们内心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情谊。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
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我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只知道我的鬓角也出现了斑斑白发。有一个年轻的孩子问我:“张公公,你说,要是一个身份最卑贱的人爱上了一位最最高贵姑娘,那该怎么办?”
我往福宁宫看去。廊下帝后正在宫中漫步,只见皇上折下了一支开得正好的月季簪在她的发上,却发出“嘶——”的一声隐隐的痛呼。
“官家怎么这样不小心。”她盈盈笑着,牵过了官家的手。“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他仍是带着笑用另一支手扶了扶她发上的花:“这样好看些。”
她将那只手放在唇下,呼着气,为他含去了那一点小小的血珠。二人目光相触,是数不尽的缱绻与温柔。
我背过身去,不肯让那个孩子看到我已经滚到腮边的一颗泪,同他说:“那便悄悄守着她,护她平安喜乐,那也很好很好。”
那支金钗,我日日擦拭,仍然光亮如旧。
还君明珠②
她是我的悬黎明珠。
*
天地澡雪,万物俱寂。
昏暗中忽地有人踩过枯枝噼啪作响,羊肠小径上一豆宫灯亟奔,人未至声先行,刻意压低的嗓音犹带几分喘,
”你们几个没眼色的,手脚快些!瓶瓶罐罐的赶紧收拾起来,千万莫要再给砸喽!记着娘娘的牡丹云纹碗……”
话音未落,却有鸦雀惊动,扑棱着羽翅翙翙飞起,四下立时噤声,天子语含薄怒,厉声施威,
”宣太医立刻前来!”
..
烛影绰绰。
皇后前日三更醒来后,帝后二人为试药一事又起争执,只是争吵亦要耗费不少心力,身子尚还虚弱的皇后无力争辩太久,又沉沉睡去。太医诊过脉,道是皇后娘娘甚通药理,是以并未有大碍,只...
她是我的悬黎明珠。
*
天地澡雪,万物俱寂。
昏暗中忽地有人踩过枯枝噼啪作响,羊肠小径上一豆宫灯亟奔,人未至声先行,刻意压低的嗓音犹带几分喘,
”你们几个没眼色的,手脚快些!瓶瓶罐罐的赶紧收拾起来,千万莫要再给砸喽!记着娘娘的牡丹云纹碗……”
话音未落,却有鸦雀惊动,扑棱着羽翅翙翙飞起,四下立时噤声,天子语含薄怒,厉声施威,
”宣太医立刻前来!”
..
烛影绰绰。
皇后前日三更醒来后,帝后二人为试药一事又起争执,只是争吵亦要耗费不少心力,身子尚还虚弱的皇后无力争辩太久,又沉沉睡去。太医诊过脉,道是皇后娘娘甚通药理,是以并未有大碍,只是连日操劳,伤了肝气,静养调补即可。
…
年轻的皇帝挥退上前沏茶的宫人,只吃了些冷的。凉意淌过肺腑,周身薄汗渐干,舒爽了许多。
手中把玩杯盏,环顾四周,才发觉这里空阔得很,目之所及,甚少珍丽装饰,字画书卷倒是居多。
他甚少来皇后寝殿,每每驾临也是来去匆匆,此刻静坐,忽然起了细看的心思。
信手翻开跟前一册,原是她胞弟所作论策。他品读几遍,摇摇头,低声自语。
“专工于辞藻,内里之实恐较之稍显逊色。”
“情欲信,辞欲巧,积学储宝,厚积博练,先修其表,再酌其里.....”
他心神一动,扭头去看,却见她仍然睡得酣甜,不过是梦中呓语。
她醒着时总将自己的心思砌成一堵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难以相知。眼下全无防备,神情软和松弛,才叫人恍然发觉,她今年不过才二十有二-----该是享乐的时候,却早早坐上了后位,担国母之责,步步如履薄冰。
汩汩酸意将他的心浸得发软----与她调笑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不愿错过。
“辞溺者伤乱,你作何解?”
梦中的人神思混沌,如何能对答,只翻了身絮絮自语,
“贼人乱我大宋.....伤我皇家人.....必诛......”
皇帝笑意渐消,以手扶额,凝睇她鸦羽青丝。良久,伸手在她娇俏鼻尖轻轻一刮。
“你忧心贼人作祟意欲投毒伤及我.....我大宋国运,虽为尽责,但以身试药,实在太蠢。”
他手执书册,轻敲床沿,
“不过事态紧急,暂无他法,你拳拳情意,我亦明了。”
烛火摇曳,不知是何物作暗香盈鼻,又或是眼前人菱唇雪肌,闭目不言未以唇枪舌剑将他推开,尤为乖顺可人,情生意动间,他俯下身欲再将她瞧得仔细些,却在咫尺之距时陡然听见她喃喃细语,
“你休要胡说.....我所做皆为大宋,从无私念。”
他顿住,眼中寒芒淬雪。
好一个从无私念。
“朕的皇后真乃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亲尝百草稳社稷,不日封枢密使调三衙掌诸军,擢为大宋大展拳脚才能尽施,以为如何!”
回应他的是她轻柔的呼吸声。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同一个梦魇中的人计较,尴尬与恼怒灼红了天子的脸。
...
皇帝阔步疾走,张茂则颇有眼色地拦住左右宫人,示意他们不用跟上。
他默然目送皇帝的背影风一样消失,转身进屋掩上门,不出所料瞧见她靠在床边披衣出神。
他立于门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提醒。
“娘娘,风凉侵身,快些躺下罢,莫要着凉。”
“茂则,如今是几月了?我种下的桃李可有盛开?”
他攥紧双手。
“回娘娘,仲春刚至,还未开呢。”
丹姝低声笑语,
“还未开吗?我倒是常梦见自己变成那花树,随意飘着,十分自在......从前读张子野的词,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觉着可笑,不及时享为人之乐,做什么风中凋零的落红?
如今想来,天道从未不公,做人做花,孰好孰坏,谁又能说清?”
漏壶中的水流去大半,夜已深,再过一个时辰左右,皇帝又要上朝,耽误不得。
张茂则将沏好的热茶摆在桌上,缓步退到门边。
“娘娘喝些热茶罢。陛下在此守了几个晚上,为免口干,将剩的些阳羡都泡了,壶里放的是娘娘爱的龙芽。”
丹姝不语,拭去眼角一点灰尘,但听他语声渐次低下去,弥散在夜色中。
“前人曾有诗曰,至亲至疏夫妻。
茂则不敢妄测圣意,但娘娘与陛下亦是夫妻,个中法门自有相通之处,陛下素来仁厚重情,情愿将娘娘视作发妻而非朝臣,只是当局称迷,更何况您与陛下看的是天下万民之事,纷纷扰扰,诸多身不由己,不若暂且放下,跳出来瞧一瞧,知局,才好破局。”
*
风波既定,帝后于群玉殿宴请众妃。
席间冷盘热脍,各色饮食果子,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令人望之即食指大动。
本应觥筹交错,然无人敢作高声语。
只因眼瞎的都能嗅出帝后之间微妙的气氛。
甫一开席,司膳端上一盘什香红丝,是皇后吩咐坤宁宫内厨专做的爽口开胃小菜,谁知一筷子还未伸过去,皇帝便给她夹了一大把切块西京笋。
“皇后素来不喜切丝,细琐无味,叫内厨注意些,往后席间不可有丝。”
丹姝放下碗筷,笑意盈盈地为皇帝夹去一块烧臆子。
“来,陛下素以仁厚为道,我特命内厨莫要杀生,做了这道面粉代鸡肉牛肉这些禽畜制的烧臆子,望陛下喜欢。”
赵祯欣然接过,复又指着一道内厨做的冷切熟鸡肉与熟羊肉做的拼盘,
“皇后所言极是,受民之奉不可忘民之忧,万物皆有灵,吾当泽备四海众生,往后,朕也会让御厨少用许多禽肉,积善积德。”
丹姝谢过皇帝,招呼众妃享用刚上桌的生豆腐百宜羹,
“宫中玉食吃久了未免觉得油腻过甚,水豆腐滑嫩且少油,妹妹们适时吃一些,明目驻颜。”
帝后二人碗中菜已堆得快溢出来,仍在不停地给对方添,一席珍馐竟几乎无人动用。
最后左右宫人大饱口福。
皇帝用到一半便以腹胀积食为由摆驾回了福宁殿,临走之前不忘招呼皇后吃得开心。
…
众人散去,皇后将所剩菜品皆赏给了身边宫娥。
丹姝叮嘱年纪尚小的侍女多吃些白肉,刚至总角的小人儿们欢天喜地领了赏,也有胆大的不忘问一句,娘娘是不爱吃这些吗?
丹姝俯下身,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非我不爱,只是用膳同为后一般,决不可为逞欲而忘乎所以,不加节制。
情欲与食欲皆会蒙人心,他一时情生意动,我却不能为所欲为,以免日后深陷其中,贻害无穷。
她揉揉酸痛的腰,望着日影下的清潭,想起那日茂则的话,长吁一口气。
当局称迷,也许他有意靠近,而她是不是将他推得太远了?
是亲是疏,是远是近,该如何拿捏分寸?
*
皇帝心中郁郁,邀晏相同自己一道在群玉殿后园走走。
皇后素来玲珑心窍,将这宫中每一处景都打理得错落有致,不知何时凿了一眼潭水。初春雪融,细听似有泉石激韵,皇帝生了些心思,二人在潭边停住,瞧见有小宫娥往谭中撒鱼食。
赵祯静观半刻,开口问到,
“这潭,皇后可有赐名?”
打打闹闹的年轻宫娥们吓得差点一脚滑进潭里,连忙放下鱼食恭敬作答,
“回陛下,娘娘给这潭取名叫望日潭,是为望之如云,就......就之.....”
一个在皇后身边待了有些年头,稍微年长沉稳些的宫娥立马示意她闭嘴,接过她的话茬,
“陛下,娘娘给这潭取名望日潭,是取‘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之意。”
先前那个嘴笨的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涌出欣羡,插话道,
“对对对,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娘娘曾说过,日影投在潭中,金波瑟瑟,就同她的心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四周静得只剩鱼儿争食溅起的水花哗哗作响。
小宫娥吓得泪眼朦胧,
“皇上赎罪,我一时嘴拙......”
意想中的龙颜大怒并未降临,她抬头,却见皇帝和晏相早已走远。
...
时值花月,满庭芬芳间已有莺燕啁啾,帝相相偕行于花间石径。
鬓发已泛白的晏相走在皇帝身后悠悠开口,
“岁月不饶人,我一路看着长大的陛下和娘娘,如今已到了为情而恼,为天下而忧的年纪,我也老喽。”
皇帝远眺粼粼潭水,默不作声。
半晌,似叹息般低语。
“老师曾作词,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学生向来自诩不为情爱所困,如今,竟成了这局中人。她却站在局外,冷眼看着,全然不愿与我靠近半分。
我常愿此身化作昭昭春阳,照拂四海;可我的心却常受其累----唯恐生了私念,如乌云之蔽日,让天下人失了光亮,因而有情亦未敢诉,唯有语于长夜,可为何竟连我的结发妻子都不愿与我相知?”
晏相笑笑,世间儿女,皆作此态,饶是帝后,亦躲不开。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此两句乃用于形容天子之姿,看来皇后心中的天日,非四海尊贵无匹之人不能类。
两眼见日影处,皆为情之所生,如此嗔痴----又如何算得了局外人?”
如同黑夜中踽踽的人,捕捉到一丝微光,但仍不足以劈开鸿蒙。
天子垂眸,竟隐约作懊丧之语。
“朕都明白----她同我一般,先为后,再为妻,不能逾矩,不能言....私。
但若就此与她疏远一生,我心憾恨,不能移。”
晏殊恍惚之间竟望见八年前那个为见不到自己生母而落泪的孩子----上天予他天子之位,也用这高墙锁住了他的情。
“陛下可还记得扬州鹤?”
”南朝梁人作文曰,有客三人,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刺史,或愿多资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竟欲兼三者。
可世间哪得此神鹤,未有此十全十美之物,难道尽作丧气之词?皇后为后五年,内助之贤,为母之范,从未有过半分失德,天下人人共睹,陛下如何能不知?”
皇帝轻叹。
“老师教诲得是。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此四宝者,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
丹姝,她是我的悬黎明珠,或有微瑕,但衬她一片赤子之心如夜间明月,从不掩其瑜。”
他抬头,望见不远处,不远处,春晖洒在皇后凿的小潭,彤彤一片,唇角溢出笑意。
“万不可使美玉蒙尘。”
晏相亦追着他的目光而去,大宋的皇后半身落在金色里,与皇帝遥遥对望。
“陛下与娘娘,皆是局中人。欲解此结,唯有卸下心防。”
*
群玉殿后有潭,潭上一座桥,桥畔两个人。
皇帝负手缓步行至桥上,皇后立于桥畔柳树旁,往潭里撒些鱼食,见帝来,转身欲走。
婀娜裙摆下却掉出一个小小的木雕。
皇帝眼疾手快拾进手心,摩挲细看几遍,长声叹笑。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丹姝,你为我刻像,还给我凿了一亩潭-----如此功德,我该怎么封赏才好?”
皇后伸手去夺,手腕却让他扣住。
“我有上好玉髓,不如寻个幽静之地,小酌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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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况可能就完了也可能还有…吧…
吃饭那段的意思分别是皇帝刺皇后“绝无私念”,接着是皇后刺他虚“情”假“臆”,然后又到了皇帝的回合,下次不会再“自作多禽”,最后是皇后说的任何私欲都要适可而止,发乎情,止乎礼,菜名都是我从东京梦华录和玉食批上找的hh。
【玉穗】||轩窗录(二)
鬼母(一)
穗禾绝大多数时候是言出必行的。起码她之前允诺土地将功赎罪是真的,可这回,她不想放过土地。
软轿落在一处小院门口
“夫人慢些,当心身体”土地装扮的管家很是积极,连忙上前扶穗禾下轿。润玉从旁侧的枣色大马下来,叮嘱管家。
“夫人孕中辛苦,你们还不快去备些点心?”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这夜神殿下和土地一唱一和,显然格外入戏对着剧本分外走心????
穗禾提出伪装孕妇时,忽略了丈夫这个问题,不出意外润玉是假丈夫最好人选,在她抗议提出寡妇遗腹子设定被众人拒绝后,只能接受与润玉假扮夫妇,而这土地别的能力不知道,编画...
鬼母(一)
穗禾绝大多数时候是言出必行的。起码她之前允诺土地将功赎罪是真的,可这回,她不想放过土地。
软轿落在一处小院门口
“夫人慢些,当心身体”土地装扮的管家很是积极,连忙上前扶穗禾下轿。润玉从旁侧的枣色大马下来,叮嘱管家。
“夫人孕中辛苦,你们还不快去备些点心?”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这夜神殿下和土地一唱一和,显然格外入戏对着剧本分外走心????
穗禾提出伪装孕妇时,忽略了丈夫这个问题,不出意外润玉是假丈夫最好人选,在她抗议提出寡妇遗腹子设定被众人拒绝后,只能接受与润玉假扮夫妇,而这土地别的能力不知道,编画本子的故事的确一流,从才子佳人私奔到王孙名妓归隐,被润玉穗禾统统否决后改为了茶商夫妇版本。
丈夫是外地来的茶商与妻子新婚不久,丈夫不忍留妻子在家 索性将妻子带在身边一同外出经商,不料新婚几月便一举中的有了孕,于是留在此地待产。土地还不忘时刻给二人讲戏,两人若是质疑,一句“那妖物小神我是见过的,不真一点瞒不住的,瞒不住的”就将两人噎死 为了更加逼真,穗禾还服下了土地找来的土散,这土散服下除了肚中无货,其余皆与真实怀孕无二。
于是次日清晨放牛的小童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碧浪微澜的茶园里,一身月蓝的男子背手看着长工采茶,他的小妻子微隆着腹在帐棚中忙碌,招呼丈夫过来休息。
“真好看,比庙里的神像还好看”小牧童喃喃自语,看着恩爱的两夫妻迟迟不愿离开。
润玉穗禾在外面惹眼了好几日,隔壁山头都知道罗浮山有对璧人夫妇天仙模样,恩爱非常,盘算着妖物也该知道了,就打算减少外出,结果润玉对采茶来了瘾,仍是每日不落去茶园逛一逛。只是可怜了穗禾被那土服搞的孕吐厉害。
早上勉强吃了小半碗米粥,不消片刻又吐光了,饿但又吃不得,穗禾面如土色窝在床上,满头皆是冷汗。土地武神他们去周围探查消息还未回来,如今她想喝口茶都是费劲
“可是又吐了?”
门帘揭开,是润玉连忙从茶园回来
“嗯…”穗禾哼唧应答,又小声补了句“大殿万安”
“怎么这虚礼还不放”润玉笑了笑,从床上搀扶起穗禾 给她喂了碗水,按照往日穗禾是绝对不愿两人如此接触,只是如今她实在难受的厉害,润玉又愿悉心照顾,她便不再托辞安心接受了,
“我向土地问过了,这反应随着月份便会慢慢没了,眼下只能劳烦公主再忍耐几日了”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穗禾闻言倚在床杆上,愁眉不展却忍不住想让人逗弄
“我听土地说,人家妇女害喜时都想吃些酸果之类,不知道你可想吃.”
酸果?穗禾突然想起以前吃过的盐津梅子,顿时口中生津,胃中蠢蠢欲动
“酸果倒不必,若是大殿不嫌麻烦,可否替我找一些盐津梅子来?”
以前向荼姚汇报璇玑宫种种事务,她都会对润玉的办事稳妥暗暗称赞。这次润玉自然也没让穗禾失望。
“我去了趟镇里,买了三家铺子的梅子,公主未说具体何种梅子,我便将盐津青梅,盐津话梅都来些,此中湿梅干梅也都有,不同月份的我也都来些, 你尝尝爱吃哪种?”
润玉变花样似的,拿出大大小小蜜饯纸包,闻到甜甜梅子味儿,床上那人的眼睛顿时亮了。
“多谢多谢”穗禾连忙捏起一颗往嘴里送,酸到眼睛眯起,脸上仍是雀跃。
“慢点吃不急”润玉倒了杯温水递给穗禾,看着她吞食的样子,润玉反应过来这雷厉风行的鸟族族长是个比他小的女孩子罢了。她为天后所用向他使绊子合情合理,他心里早就想清楚,便从未介怀过。只是床上的梅子收割机还不知道,解决完最后一颗话梅后,毕恭毕敬向润玉道谢,自责起自己的失礼。
“或许,她在怕他报复,报复她对他长久以往的种种?”想到这个念头,润玉泛起笑,压下了逗弄穗禾的念头
【玉穗】寡妇文学 慎入 ||锁麟囊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锁麟囊》
她,成了寡妇
还是在成亲当日成了寡妇。
本来天帝两子同办婚事是六界欢庆的大事,可谁知道在众目睽睽下这夜神殿下的新娘就捅死了火神殿下。
就这样,她成了寡妇。
但她眼下最头疼的,却是新任的天帝她的大伯润玉。
她之前久驻鸟族边界鲜少与天界来往,与自己未婚夫都没什么往来,更不用说这润玉了。
可自打她来天界准备婚事,便觉得这位大伯十分奇怪,与传闻中一点都不同。看着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捉她拔毛做雀羽屏风。索性她就躲了,可就在试妆面那日,她不经意镜中一看,发现润玉伫立在窗外,还是直勾勾的眼神,也不知道在那儿多久,梳子一拍,穗禾起身要去讨个说法,可润玉见她恼怒也毫无表情,径直转身离去,留下面红耳赤的穗禾。
先天帝在大婚闹剧后大病不起不日就逝世,夜神即位,穗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天界待不得,之前天后与这位夜神诸多嫌隙她有所耳闻,甚至还帮姨母出主意对付润玉,可谁想到会是眼下这个场面,她只能硬着头皮想要面求天帝放她回渺翼洲,谁成想天帝面还没见着,直接被天帝一句“守孝百年”给困在了天界。
她每日缟素木簪焚香抄经,一连三月,院子里除了木鱼诵经就是雀鸟吱喳,日子平淡的让穗禾都忘却了心怀不轨的大伯。可人就是不禁念叨,一转头,来得就是润玉。
屋内只留他二人,穗禾起身问安后仍是撞上那怪物似的眼神。
“给我生个孩子”
“你在说什么!”穗禾惊愕,大脑一片混沌,随即反应过来向门外奔去,刚到门口就被润玉拦腰抱起,扔上床榻。双手被反压在背后,润玉骑在她腰间她动弹不得。
“陛下,莫放了纲常伦理,我可是得唤陛下一声大伯的。”
润玉俯下身,鼻息愈来愈近整张脸慢慢向她逼近,她抿起嘴闭上眼,只感觉到润玉在她耳旁嗅嗅,又在额发闻闻,像…像只熊一样。
她睁开眼,就见润玉低头解她的腰封。“什么纲常,我要个孩子。”
察觉到她的视线,挺身狠狠吻住她,她来不及反应润玉的舌就长驱直入,吻得她头昏脑胀却又感觉四肢乏力。她试图施法挣脱却是毫无用处,就这样被他压住吻,想张嘴咬他却发现连力气都没有。
这不对劲,一定有问题,“你干什么了!”
转移到她胸口的润玉抬头,看了看她并未理会继续埋头。
“你无耻”穗禾咒骂许久,那润玉依旧未曾抬头一下,小腹有暖意缓缓下移,她浑身无力只乞求快些结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人猛力几个来回后,气喘吁吁倒在床上,深深睡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穗禾这样想,可仍是力气全无。
“公主不要担心,再过半柱香这穷奇涎液功效就过了”
“什么人!”
穗禾偏头看去,枕边人不知何时醒来,可神态语气都与之前大相径庭。
“是润玉过失,贸然贪图穷奇功力不料被其反噬,以至于这妖物占据润玉躯体,做下许多腌臜事。”
穗禾闻言只觉得荒缪,以为是润玉故意捉弄她,但见他语气诚恳又忍不住问道
“既如此,你此时如何能恢复意识。”
“这穷奇与润玉融合越久,润玉便更难恢复意识,也只能在阳泄力竭之后能出来片刻。”
穗禾听完脸红红的,突然发觉能动弹了,便立刻起身穿衣。
“公主且慢,润玉知道对公主犯下如此恶行,天地不容,但眼下只有公主可帮润玉,还请公主留步。”
“你还想怎样”穗禾转身,脸上云霞不散,鬓发缭乱,这脖颈的红株点点也是清晰可见,润玉定了定心神
“穷奇此举是为了求嗣,一定还会再找公主多次,我们只需定下计划,便可一举消灭穷奇。”
“我若是不帮你会如何”
“这穷奇是极为忠贞的,所子皆得一母所出,一旦他认定,公主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是会追寻,而眼下润玉手握重权,更是不能再让他占据,不然长此以往六界众生必将万劫不复。”
“行了,我帮你,只有事后才能见你对吧。”
“………没错。”
“但要答应我,这就件事只能我们两个知道。绝不能外传。”
【玉穗】|| 三月生
有你陪伴的三月
比独活万年更开心
听流放荒原的其他犯人说 魔界荒原从来不曾下雨,可这次居然一连下了几日都未停,紧接着山色泛红,天河倒倾,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淹没了荒原,这是穗禾对魔界的最后印象,她以为自己是彻底死了,可睁开眼却是出现在了天界
天河倒倾,她被冲到了天界边境,好巧不巧遇上润玉巡视灾情,于是她就便顺理成章的躺在七政殿的偏殿里养伤。
她以为天帝只是出于故人面上救她一命,却不知道天帝陛下做这些都是因为他的梦
润玉即位天帝的...
有你陪伴的三月
比独活万年更开心
听流放荒原的其他犯人说 魔界荒原从来不曾下雨,可这次居然一连下了几日都未停,紧接着山色泛红,天河倒倾,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淹没了荒原,这是穗禾对魔界的最后印象,她以为自己是彻底死了,可睁开眼却是出现在了天界
天河倒倾,她被冲到了天界边境,好巧不巧遇上润玉巡视灾情,于是她就便顺理成章的躺在七政殿的偏殿里养伤。
她以为天帝只是出于故人面上救她一命,却不知道天帝陛下做这些都是因为他的梦
润玉即位天帝的百年里都没有如此真切的做过梦,梦里他是回到了荼姚寿宴那日,可所有人都是模糊看不清的,唯有殿中献舞的那个女子 面容清晰,巧笑嫣然。那是早已流放荒原的穗禾公主。
当他醒来,仍是不懂为何梦到了她,白日不解,梦中仍见,越是绕在他心头,就越是梦的真切,这对忘情百年的天帝来说,实在太过古怪,但被公事缠身就暂且搁置一旁,直到天河倒倾巨浪席卷魔界荒原,让魔界不少魔物犯人被冲上天界,他下令押解犯人遣返魔界,却特意留心着名单,直到看到她的名字,鬼使神差就留下了她。
五月
穗禾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回魔界继续流放的,但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她心里也没数,润玉当初只说让她安心养伤,其余什么都没说,不仅话没说人也没怎么出现了,平日偏殿里也只丹意,碧真两个仙娥照顾她。岐黄仙倌来给她诊脉的时候,一边摇头一边写方子,摇得穗禾都看的眼晕了,才写完五六张纸,“这几张是治外伤的,这几张是调身体,还有这张是治疯病的”
听到疯病两个字,丹意头皮都麻了
“仙子…你…你还有疯病?”
穗禾偏头想了想,认真道“百年前有的,不过眼下好多了,没有时刻再犯了”
“心病仍需心药,既已好转就说明想通了许多,再调理调理,这病就能大好”
关于她疯病自愈实属荒唐一场,在魔界流放太久了,荒原上几乎见不到什么生物,茫然一片消磨的她什么盼头都没了,每天就是望着茫茫然一片,就其余情绪都给慢慢磨淡,碾碎,最后剩下一片虚无,如同死物一般。
不能死,却也不算活。
碧真到时一下子明白了为何这位神秘的仙子总是如此毫无生气,敢情是受过情感重创。当时润玉救回穗禾,只是告诉她们这是一位流落魔界的仙子,受了些苦楚让她们好生照料。虽然天帝不曾日日看望,但进补汤药却是每日不落送来,可见是上心,天帝陛下情路坎坷 这千百年里都是独身一人 身边的仙娥越是受他照抚便越是替他愁心,这突然蹦出来个仙子 还是受过情伤的?结合她私藏的人间话本,她笃定,这位仙子和天帝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往事!
穗禾在偏殿日常就是晒太阳喝药吃饭喝药睡觉,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从床到院中的石凳,倒也不是累,只是实在没什么欲望,丹意问她可有想吃的,穗禾睁着大眼摇头,碧真问她想不想出去逛逛,她摆摆手不愿。她如今的物欲是半点都无
丹意碧真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穗禾看着两个小姑娘茫然的样子,眨了眨眼,托起腮
“要不,你们聊天吧,我听着”,她的物欲被磨灭了太久,委实没有什么兴致,看在她们悉心照料的份上,也不愿驳了她们的面子,就耐着性子听她们细数天界八卦。
听着丹意将道听途说的天魔大战复述一遍,她慢慢理清了自己流放后发生的种种。抿了口茶,低眸沉思
碧真看着眼前仙子一直耐心听着,俨然一副温柔体贴好脾气的作派,便壮了胆子开口问
“仙子气度不凡,明眸皓齿,想来也是个人物,不知道仙子当年可有什么事迹?”
穗禾一愣
“我?”她若是说出自己当年暗杀现天帝,手刃水神,叛逃魔界等,怕是得吓死两个小丫头
“我没什么故事,现在想来都挺没意思的。”幽幽说完,放下茶杯就回房午睡了
碧真看着穗禾远去的背影,咬着手绢愤愤道:“一定有故事的,我好想知道啊,我真的好奇到要死了”
穗禾以为自己按时服药就不会犯病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疯病仍是如期而至
“我才是天后!”
“我才是天后!为什么,她凭什么做天后!锦觅她凭什么!我才应该是你名正言顺的天后啊!”
穗禾的喊叫伴随着瓶器的砸碎音,吓得守在门外的丹意心里发毛,只盼着碧真快将润玉带来
“他要吃我!他要吃我啊,救我啊,你为什么不救我,旭凤,你为什么不救我”
穗禾似是又回到魔界那个夜晚,连忙躲闪想冲向门外,却被正好赶来的润玉一挥袖施法,倒地昏睡
“救我啊,你救救我…救……”声音越来越小. 穗禾渐渐睡去
“你是说这仙子喊的是天后?”碧真一把抓着丹意的手
“没错,我听的真真切切,是天后。”
“天哪,难道说这仙子真是为了咱们陛下为爱疯魔?”
“这千百年前的往事知道的人还有多少,所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这也太感动吧,为爱痴狂含恨出走魔界,千百年后两人重逢,这比话本子还让人感动。”
“碧真,你可别乱说,陛下说穗禾仙子是陛下老朋友,两个人没什么呢”
“我忘了收药碗,我们一起去吧”
润玉看着穗禾的睡颜,本来想替她拢去额前绒发,却是放下手,摇了摇头,感叹造化弄人。
门缝里的丹意和碧真瞪圆眼,捂住嘴不敢出声,碧真涨红了脸跑回房里,兴奋的晃着丹意的肩“他们是真的!我就说他们以前一定有过往!你看你看,陛下看着仙子那将伸未伸的手,欲言又止的唇。心里一定在想着千百年里那些话该怎么说。”
“碧真,你好厉害,你怎么看出来的?殿下就是坐在那里,你怎么看出了这么多!”
“话本子不会骗我的,我看这故事啊,八成是这样的……”
熟睡的穗禾想不到,她与天帝的“过往”即将在天界掀起何等风波。
“虽说无念无相无欲无往,方为大成之道,但仙子却属强求无相,内心仍未离相,此无相耗根损神,她这疯病自然好不得”
“那该如何是好?”
岐黄仙倌向润玉呈上方子又道
“这方子安神凝气再好不过,但仙子仍需欲引得活气,仙子内心有欲自然而然便能觅得生机。”
于是为穗禾找回欲,成了润玉碧真丹意三人的头等大事
“仙子恢复的怎么样了?”这日润玉处理完政事来看望穗禾
“陛下不巧,仙子刚去换衣了。”
润玉看着院内桌上的杯盘狼藉,皱了眉,“你们这是喝酒了?”
一听这话,碧真丹意涨红了脸,两人偷偷瞄了瞄对象,是丹意开了口
“我们这几日照陛下的吩咐,仿照鸟族样式做了罗裙,又变着花样找来吃食,仙子还是同往常一样…”
碧真忍不住继续道“我们还从六界寻了不少玩意儿,都说是女儿家最喜欢的,可仙子也是没有什么欲念。所以我们想着酒能上瘾,若仙子染上酒瘾,也算是欲了”
“胡闹。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儿家,找不到便慢慢找,怎可如此急切。”
润玉声音中含了些怒意,吓得碧真丹意双双跪下告罪。
“天帝陛下怎么如此动怒?”
回头却见穗禾换了鸟族装扮,高髻娥眉,白裙羽织,润玉见此场面似是回到当年。
“办事不力 急功近切 公主觉得本座该如何罚?”
穗禾闻言若有所思,却见碧真偷偷拽了拽自己的裙角,想让自己说几句好话。
“既心浮气躁,就罚她俩以后每日在院中坐上一个时辰,枯坐养心性,陛下觉得如何?”
没等到润玉回应,穗禾又开了口
“那就坐上两个时辰如何?”
润玉笑了笑,将杯子茶一饮而尽
“那就依公主”
穗禾示意让丹意碧真连忙谢恩,自己却看着饮茶的润玉,突然,心中亮了什么
“好想,咬一口”
穗禾步步逼近润玉抵到门上,看着她怔怔的眼神,润玉突然心头一阵发毛,咽了咽,吞咽了口,看着那滚动的喉结,穗禾终于按捺不住,一口含住那方突结,舌尖轻轻舔舐,仍是觉得不过瘾便轻轻咬了一口,润玉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来不及有所动作,穗禾见状,便趁机加大力度又含又咬,仿佛,仿佛在啃桃核?无奈今日荒唐
穗禾近来恢复不错,心情大好邀了润玉过来一同吃茶,最后却成了喝酒,喝就罢了,想不到穗禾却是醉了,丹意碧真说着为穗禾安置却不见了踪迹,自己想扶着穗禾入房 却成了现在的模样
过了片刻,穗禾一直仰着头累了,喃喃道:“终于咬到了,我可忍了太久。”
润玉听不真切,扶着穗禾的肩将两人距离拉远,穗禾此时唇上亮亮的,泛着月色格外惹人怜爱,大眼中仍是酒意未消,看着对面那人一副茫然若失,润玉本想开口说什么,但看着眼前人一脸茫然的稚嫩模样,却不知话从何其,咽下唇边话又是喉头一动 结果穗禾见此眼睛又是亮起
“不行,我还没过瘾!”继续将那人按在门上,踮脚吻上喉结。
月桂树后 两位女侍无声尖叫着,又心急如焚
“为什么不推门!!!去床上啊!!!快进屋啊!!!陛下你怎么回事,快反压啊!!!”
【玉露】无人区玫瑰(三)(补档)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时有一瞬间的窒息,她的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邝露本能地想要挣脱,双手正欲去推开眼前人,却又被他擒住死死抵在胸前。
男性天然的力量优势让她那点不自量力的挣扎,此刻看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刻意撩拨。可她仍是不愿意就这样屈服的,扭动着腰肢想要从他怀中逃离,挣扎之间光滑如璧的睡衣倏忽自一侧肩头滑落,胸前一团软雪半隐半露,吓得她不敢再动。
可眼前的男人似还沉溺于唇齿之间并未发觉。
他的吻越深越缠绵,龙涎香的气息那样无止境弥漫开来,邝露只觉得他似乎要将自己的呼吸也掠夺了才肯罢休。
此时外间走廊的脚步声和人语声渐渐嘈杂起来,似是急迫的敦促着她,再也...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时有一瞬间的窒息,她的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邝露本能地想要挣脱,双手正欲去推开眼前人,却又被他擒住死死抵在胸前。
男性天然的力量优势让她那点不自量力的挣扎,此刻看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刻意撩拨。可她仍是不愿意就这样屈服的,扭动着腰肢想要从他怀中逃离,挣扎之间光滑如璧的睡衣倏忽自一侧肩头滑落,胸前一团软雪半隐半露,吓得她不敢再动。
可眼前的男人似还沉溺于唇齿之间并未发觉。
他的吻越深越缠绵,龙涎香的气息那样无止境弥漫开来,邝露只觉得他似乎要将自己的呼吸也掠夺了才肯罢休。
此时外间走廊的脚步声和人语声渐渐嘈杂起来,似是急迫的敦促着她,再也不能容忍他这般放纵了。
她主动仰起身子去迎合他,他惊讶于她的主动,也更加情动,徘徊在她腰间的手又将她往自己怀中揽近了一些。她的唇齿蜿蜒在他的唇上,转瞬一丝淡漠的腥气在唇舌间蔓延开来,“嘶”一声从他喉头逸出。
润玉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邝露挽了挽胸前滑落的睡衣,再去抬眼看他。原以为他会生气,可是并没有。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唇角,见雪白指尖上染了腥红颜色,又伸出方才吻过她的舌去舔舐了一下血迹。此刻他染了欲望的眸,因动情而泛红的眼角,恍若夜半时分摄魂夺魄的吸血鬼。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似乎在向她昭示,她注定是他的猎物,在劫难逃。
润玉似乎并不准备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做一句解释,仿佛那只是久别重逢的情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情生意动。然而她也无法去指责他什么,同样的事情她也对他做过,或许更过分些。
两人默默相视了许久,到底是男人先开了口。
“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她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只觉得下一秒就要被他看破自己的伪装,邝露不自觉地别过头去,躲避他让人无法躲避的眼神。然而还是很快掩饰好神色,淡然道:“我没有。”
“如果不是这次参加节目,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来见我?”
她骤然心下一动,忙看润玉道:“是你安排的?”
还未待润玉回答,门外传来编导的声音:“邝小姐,你没事吧?刚刚是短路了,设备组已经在维修了,很快就可以修好,你别担心。”
邝露心中一慌,所幸门已上锁,连忙应道:“我很好刚准备睡了,你们辛苦了。”
“对了,你有看见玉老师吗?他不在房间。”
“可能是去楼下卫生间了吧,你们去那儿找找吧。”门外的声音逐渐远去,门内的她方才安心,抬眼去看眼前人,他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他的手此时还握着她的手臂,隔着衣衫薄薄的料子,她依稀能感受到他手心熟悉的掌纹,那是她曾经无比眷恋的温柔。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温热手心里一寸寸艰难剥离出来,低声道:
“再不走的话,等来了电,被走廊的摄像头拍到你从我房间出去,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他颔首。
次日邝露起的晚,下楼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吃早餐了。早餐准备的是细米白粥配上几道风腌小菜,脆腌黄瓜,香薰萝卜,油盐炒豆芽,还有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
邝露本来没什么胃口,见了满满一桌子饭菜也忍不住多吃了几筷子。
锦觅笑道:“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彦佑一早就起来忙活早饭了。”
邝露微微含笑:“没什么,有些认床昨晚就睡的晚了些。”转而又捧了碗鲜豆浆对彦佑作以茶代酒状,粲然一笑道:“还记得我喜欢喝豆浆,谢啦。”
彦佑佯装叹道:“说来惭愧,这粥和菜确实是我准备的,就是这豆浆嘛,是我们润玉老师和驴一样磨了一早上的。”
邝露原本还蕴着愉悦笑意的嘴角,闻到此处已是僵住。这才望见坐在角落的润玉静静地舀着粥,他仍是那副端方君子模样,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她一时心中翻覆,两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只得掩饰着也舀了一勺粥喝,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旭凤忽然对着润玉问道:“你嘴怎么破了,昨天还好好的。”
邝露闻言一惊,手中的瓷勺一个没拿稳,落在碗里“哐当”一声脆响,目光忍不住地往润玉面上一扫,见他意态闲闲,淡定自若地浅笑应道:“没事,就是被只不知好歹的猫挠了。”
锦觅惊道:“啊?是院子里那只橘猫吗,看起来挺温顺的啊,没想到还会半夜爬窗挠人。”
润玉轻浅一笑:“是啊,看起来是挺温顺的。”
邝露知他是故意拿自己打趣,有些气急。
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正要去怒视于他,却恰好对上那笑意缠绵的目光,她不由得脸上如火烧一般,直烧地耳根如浸在沸水之中,仿佛昨晚他温柔气息还在自己唇齿间,并未远去。
饭后几个人在庭院里剥起了菱角,原本是打算剥完拿来做菜的,可是几个人一边剥一边也吃了不少。
锦觅做不惯这种事,剥的很是生疏,雪白果肉上斑驳是没弄干净的深红果皮,似是剥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将手中的菱角随手抛进了筐内,气馁道:“不剥了不剥了,指甲都快断了也没吃到几个。”
旭凤见状安慰道:“没事,我的都给你吃吧。”说着又将手中数枚剥的皮光水滑的菱角肉放在了锦觅手中。
说话间锦觅已经吃了几枚,慢慢闭目回味后对旭凤笑道:“爽甜可口,还是你的手巧。”
邝露见锦觅孩子气模样很是好笑,她其实很羡慕锦觅这样单纯的性格,好像只要有好吃的什么烦恼也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思恪纯大抵就是形容这样的性子,而她总是想得太多,庸人自扰。
润玉发觉了她眼中的黯然,以为她是羡慕,注目于她,温柔出声道:“想要吗?”
方才语毕润玉也觉得自己这话颇有歧义,容易引人浮想联翩。
邝露微微一惊,转首去望他,只见他目光中闪过一丝促狭笑意。
这一句意味深长入耳,她亦是情不自禁想起那些与他于床笫之间的温柔缱绻。那是她于艳情之事上疲乏倦怠到无力承欢时,他拿来在她耳边诱哄时说过的话,她怎会不记得。
润玉见她红晕满面,已是看破她心思,但笑不语。又将手中一个剥的完整的菱角放进她口中,轻声笑道:“我是说菱角。”
邝露只觉得他是刻意挑逗,顿觉尴尬,大是羞愧难当,随手就拿起手边几个菱角去砸他。
润玉倒也不恼,只笑着躲开了。
🙊下章就和好会不会太快了
可是我们露露真的经不起这么撩阿
【玉露】无人区玫瑰(二)
邝露去了斐济。
与其说是度假,倒不如说是逃离,逃离那一场她亲手织就的旖旎欢梦。
平日里清醒克制的时候太多,能偶尔这样放纵一回她亦是欢喜的。她不是不喜欢润玉,或许比他喜欢的更早些。那一晚他问她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恍惚一瞬间,所有的悲欢惊喜与少女时代的深切期许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年少时总以为自己独一无二,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即便那人是高悬天际的星辰郎月,也总觉得会有登高一揽的那一日。
可是成年人不同。
邝露原本也是家底殷实的千金小姐,父亲是上海赫赫有名的珠宝经营商。她不喜沾染铜臭味,毕业以后原是准备做空姐,误打误撞才做了演员,她不愿父亲插手自己的事业,便刻意隐...
邝露去了斐济。
与其说是度假,倒不如说是逃离,逃离那一场她亲手织就的旖旎欢梦。
平日里清醒克制的时候太多,能偶尔这样放纵一回她亦是欢喜的。她不是不喜欢润玉,或许比他喜欢的更早些。那一晚他问她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恍惚一瞬间,所有的悲欢惊喜与少女时代的深切期许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年少时总以为自己独一无二,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即便那人是高悬天际的星辰郎月,也总觉得会有登高一揽的那一日。
可是成年人不同。
邝露原本也是家底殷实的千金小姐,父亲是上海赫赫有名的珠宝经营商。她不喜沾染铜臭味,毕业以后原是准备做空姐,误打误撞才做了演员,她不愿父亲插手自己的事业,便刻意隐瞒了身份,圈内鲜有人知道她的背景。她于追名逐利上无意,毕竟二者皆已拥有,只是单纯享受体验不同人生的快乐。这样淡泊的性子并不适合在演艺圈生存,是以入行以来事业也是不温不火。
可是润玉不同,她知道他一路走来的不易,更清楚他的野心以及对表演的热爱。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资本的扶持,没有伯乐的赏识,入行十年是凭借一腔热忱与执着努力,单打独斗到今天才在圈内小有成绩。
这个行业单纯的很,只有名利二字而已。
她虽无意于此,却不意味着别人也会视若浮云。她明白润玉对她的感情,可她更清楚他们在一起于事业上升期的润玉会是致命打击。且不说违背公司条约的高额违约金,公布恋情这种事也是国内大多数粉丝无法接受的,与其说他们是粉丝的偶像,不如说他们才是被制约束缚的那一方,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
有太多太多前人为例,她不愿冒险。若真到了那一步以至彼此两相生厌,倒不如不要开始的好。其实润玉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可即便润玉不在乎,她也无法心安坦然地去接受他的爱。
她原本是想在斐济消磨上数月,让他找不到自己,给自己一段时间,也给他一段时间,让彼此可以将彼此遗忘。但是斐济的炽热阳光并没有湮灭她那点微薄的期望,反而照的思念在心底生了根。
数月后她与润玉参演的这部古装仙侠剧播出,一时间确是炙手可热,成了微博热搜的常驻焦点。而润玉的惊艳颜值与卓绝演技更是广受粉丝追捧,一时间声名鹊起。
消息传来时,邝露正信步沿着海岸慢慢往回走。晚风乍起,几瓣嫣红如血的花瓣落在她袖子上,她伸出手轻轻拂去跌落的花瓣。只见自己一双素手皎洁如雪,几瓣花瓣粘在手上,更是红的红,白的白,格外刺目。
她自然为他开心,也庆幸自己的决定。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在手心。或许不是泪,只是清晨偶然落下的露珠,抑或是昨夜疾风骤雨后残留的雨水,濡湿了她此刻空落的心。
她不该哭的,该为他高兴才是。
邝露仰起脸,轻轻拭去面颊水痕,无声无息地微笑出来。
可有些事即便你再如何逃避,它自个儿也会寻上门来。
不久后邝露回国,方才落脚就收到公司的通告。要她参与录制一期生活治愈综艺《秋天去哪儿》,同在受邀之列的还有剧组其他几位主演锦觅,旭凤,彦佑还有润玉,很明显这是宣传方想趁热打铁为剧后期造势。
邝露第一反应是惊讶,她的戏份不多,说的难听些是观众看完剧也不会关心结局的那种,而且她本人也没有什么热度可言,而《秋天去哪儿》这档节目是时下热门综艺,竟然会邀请她实在是意料之外。
然后便是发自内心的拒绝,刻意躲了润玉那么久,现在却要与他同框出镜,她实在没有办法在镜头面前表现出坦然自在的状态。
她拨通经纪人电话,询问是否可以推掉。电话那边的经纪人阿桑说:“我的大小姐,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拒绝阿。你都休假休了这么久了,要是咱们公司的艺人都像你这样佛性,那咱们真要关门大吉了。”
邝露说不过她,只好答应。
《秋天里》这期节目主要做的就是明星们守拙归园田,向观众呈现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状态。这一期是在亚城稻丁录制,时值九月,田野所见之处稼禾成熟,偶尔风过,稻田起伏如黄海生波,汹涌叠嶂如潮起潮落。
再见到润玉时,邝露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慌张。
此时的他已算得上圈内炙手可热的小生,却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意气风发。数月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些,修长挺拔的身影里带了些秋凉气息,温润之中略有萧索之态。
到稻丁的第一天下午,按照编导的要求锦觅和旭凤润玉被安排去了稻田收割,邝露和彦佑则留守在蘑菇屋准备晚饭,令邝露惊喜的是节目组还额外邀请了剧组的小演员鲤儿,这小朋友在拍戏时与她很是亲近投缘。
邝露自小娇生惯养,过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所幸彦佑是个吃货,又精于琢磨各种吃食的做法。两个人分工合作忙进忙出,伴着鲤儿的童言童语,在欢欢笑笑中不到半下午时间就准备好了一桌丰盛晚餐。
而那边田野里,编导刻意安排了两男争一女的戏码,让润玉与旭凤比赛割稻子,锦觅负责收稻,可润玉心不在焉,自然是落个惨败收场,还被不知内情的锦觅旭凤嘲笑了许久。
日落西山之时,他们才回到蘑菇屋。推门而入就见庭院里紫藤花架下搁了一张方桌子,邝露与彦佑各倚在一旁竹椅上轻摇小扇。两人意态闲闲,相谈甚欢,邝露时不时以扇掩面而笑。
这场面落在旁人眼里,只觉是一对神仙眷侣令人羡慕,可却像一根细针在润玉的太阳穴上扎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刺痛,并不十分疼痛,可那种不适感却久久散不去。
邝露也察觉到润玉眼波里的涟漪起伏漫到了自己身上,被他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在,遂站起身拂了拂衣裳,抿一抿唇含笑对着锦觅道:“你们回来啦。
锦觅见状揶揄道:“好啊,我们在田里收稻子累个半死,你们还在这里偷闲。”
彦佑笑着应道:“我和邝露早就做好了一桌山珍海味,就等你们回来享用呢。”
说罢,众人便一起帮衬着邝露从厨房里端菜出来。乡野之地自然是没有什么奇珍海味,可经邝露与彦佑一番用心装点,再配上这山野风光,就着朗朗月色,几个人风卷残云一般把菜吃完了。
忽然有一股甜香扑鼻,玫瑰的浓香夹杂着酒酿的沉醉气味。就连润玉也被吸引,不禁转头去看,却见邝露盈盈曼步过来,笑容满面道:“还有一盅玫瑰酒酿,当点心吃最好,大家尝一尝吧。”
却是雪白一盅酒酿,撒了好些玫瑰花瓣丝,嫣红可爱。
锦觅笑道:“露露你也太心灵手巧了吧,这酒酿一看就很好吃。”
邝露笑:“没有,这也是彦佑教我的。”
鲤儿拍着胸脯说:“对啊,这可是彦佑哥哥下午手把手教露珠姐姐做的,我可以作证,真的很甜!”
众人正准备分而食之,却听的润玉道:“我不喜欢吃甜食,不用给我盛了。”
邝露望着桌子上吃得精光的盘子,有些失望懊丧。据她所知润玉明明是嗜甜的,就连当时拍戏时拿来做道具的石榴糕也偷偷吃过不少。原本也是顾念这一点,所以她才刻意向彦佑学了这么一道小点心。可此时他的回答却让她进退两难,颇有些难堪。
眼见场面有些尴尬,彦佑打圆场说:“没事,我们都喜欢吃甜的阿,特别是鲤儿。”
这一晚邝露自然是难以安眠,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润玉白天的神情与语气。
她发现润玉似乎也并没有刻意与自己亲近,甚至是刻意疏远。目光所到之处总是保持着与她三寸之外的距离,似乎两人之间真的只是淡淡同僚情谊,并不其他。
如此也好,她这样安慰自己。
神思迷离中隐约听到什么东西细细碎碎地响,转瞬房间内的灯光忽然都灭了。走廊中渐渐响起混乱的脚步声,邝露心想应该是电源跳闸了,也来不及去点上蜡烛,借着月光就向房门靠近。
还未待她去触碰门把手,只听得吱呀一声门仿佛自己打开了。她还来不及去细看,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忽然落在了她的唇上,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她卷来。
念念不配拥有评论嘛?!🙊
Xiang Ai 番外, 关于夫妻分床问题(上)
关于夫妻分床问题,眠眠有话要说
润玉是一个心机龙。
他就是那种在幼儿园里最不可爱的小朋友。
比如说老师有一盘大草莓,他很乖很温柔地坐在一边,说自己不吃,让想吃的小朋友吃,然后一个人可能捂着肚肚挨饿一样的蹲在小角落。
一个人能演出一场苦情戏。
惹得幼儿园老师恨不得把整盘草莓塞到他嘴里。
那个愚蠢的幼儿园老师就是邝露。
在现代走一遭经历的二凤夫妇来看,现在的天帝和天后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结婚的。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他们在人间诞下的孩子都是与他们有一段仙缘的灵魂,是修了大福气,与他们结交,日后会受他们庇佑的,但从神的血缘来说,...
关于夫妻分床问题,眠眠有话要说
润玉是一个心机龙。
他就是那种在幼儿园里最不可爱的小朋友。
比如说老师有一盘大草莓,他很乖很温柔地坐在一边,说自己不吃,让想吃的小朋友吃,然后一个人可能捂着肚肚挨饿一样的蹲在小角落。
一个人能演出一场苦情戏。
惹得幼儿园老师恨不得把整盘草莓塞到他嘴里。
那个愚蠢的幼儿园老师就是邝露。
在现代走一遭经历的二凤夫妇来看,现在的天帝和天后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结婚的。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他们在人间诞下的孩子都是与他们有一段仙缘的灵魂,是修了大福气,与他们结交,日后会受他们庇佑的,但从神的血缘来说,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因为这些孩子都是肉体凡胎的他们生下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凡人。
他们上辈子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他们在天界并没有对应的神位。
所以不应该去打乱他们的轮回,不应该去打扰他们。
静静注视着这些生命,才是漠然高贵的神应该做的事情。锦觅与旭凤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们并不去纠结人间的血脉,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回到天界的时候,居然看见润玉的璇玑宫里有一个6岁的的小宝宝在欢快的蹦跑。
什么情况?
这不眠眠么?
当初邝露自杀,留下一个孩子,他们得知之后立刻赶往广州,想要收养眠眠,可是眠眠却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原来,是被这条龙绑架到了天宫么?
旭凤百思不得其解地用神识探查了一下眠眠,确认这是一个肉体凡胎,还是被喂了不少仙丹的凡人宝宝。他看了一眼眼神温柔地注视着眠眠的润玉,满脑子都是小九九,他想: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后来出现的邝露仙子为他解答了。
因为眠眠一看到她就跟小炮弹一样弹到她怀里,中气十足地叫着现代的叫法:“妈妈!”
邝露看到他们这些神有些尴尬的眼神会因为这一声呼唤立刻柔软下来,还会抚摸着眠眠的头默认这个妈妈的身份。
邝露和润玉都非常宠爱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润玉达到人间的时候很及时,在眠眠知道妈妈过世之前就带走了他,前脚回到天宫,后脚就遇见了“刚刚归来”的邝露。所以在幼小的眠眠眼里,爸爸妈妈就是突然换了一身装扮,跟以前也没多大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眠眠非常严肃地发现了这个区别。
那就是,爸爸妈妈居然不是睡在一起的!
太奇怪了!
以前他要跟妈妈睡觉,爸爸都会说你已经会走路了要自己睡觉,或者是你已经会说话了要自己睡觉,再不济就是你已经识字了要自己睡觉……
然后抱着他香香软软的妈妈给他一个闭门羹。
但是现在居然不是这样子的!
眠眠太震惊了!
妈妈居然睡在爸爸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
爸爸有一个老大老大的床,可以塞下十多个眠眠,偏偏妈妈不来睡。
一开始眠眠还开心,觉得自己能独占妈妈,但是跟妈妈睡了好几天之后,他看看一直站在一遍默不作声,看着他跟妈妈玩的爸爸,总觉得爸爸好像很孤独,很可怜。
然后那天他就忍不住放下了妈妈做给他的虎头娃娃,拉拉邝露柔软的袖摆,糯糯地说:“妈妈,你去陪爸爸睡觉觉吧,我同意把你借给爸爸一晚上。”
妈妈本来还在笑的,听到他这么一说,突然脸红,然后故意吓唬他一样,说:“借给爸爸爸爸就不还给你了!”
眠眠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嗯…爸爸是有点鬼话连篇的。
但是,他想到白天里一直站在不远处看似在看书时则在看他们的爸爸,又实在觉得爸爸很可怜。
他还想跟妈妈说什么,但是妈妈已经把被子压了上来,抱着他迅速闭上了眼睛。
他听仙童哥哥们说过,妈妈之前受过什么大伤,所以每次到子夜的时候都会睡得很熟,叫都叫不醒,那是她的身体在修复,因此眠眠撑到了子夜,然后在妈妈沉沉睡着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小兔兔玩偶噔噔噔像个雪团子蹦去了隔壁的璇玑宫内殿。
内殿里灯火通明,最高的座台上,果不其然是他那个漂亮英俊的爸爸。
他扭捏着小短腿努力爬台阶,哼哧哼哧爬了十来级,一双修长微凉的手就突然出现在他嘎吱窝下边,把他一把托了起来。
润玉将体温比一般人偏高的小孩子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暖烘烘的奶味,对他温柔地笑,说:“眠眠怎么不睡觉?”
眠眠抱着自己的兔兔,说:“我想要爸爸跟妈妈一起睡觉。”
润玉闻言,笑意一深,继而问:“为什么呀?”
眠眠抱紧兔兔,粉嫩的脸蛋压着兔兔肥肥的腮帮子,反问:“眠眠的爸爸和妈妈不就应该睡到一起么?”
他嘴上这么问,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天在天宫里捉迷藏的时候听到的一些仙子姐姐的话。
具体说的什么他不是特别懂,但是他大概理解,这些姐姐的意思就是他爸爸妈妈和他不是一个家庭,因为妈妈没有嫁给爸爸,不是爸爸的“枕边人”。
这三个字他还是记得很牢的。
当然他不会这么问自己爸爸妈妈的,总感觉好孩子不应该学嘴。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别人都说妈妈不是爸爸的枕边人,那让他们睡一起不就是了么?
于是小小的他来实现这个鸿图大计了!
他心里暗暗握拳,小小的肚皮里一团的使命感。
润玉见状,唇边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但他忍着,问眠眠:“可是如果爸爸跟妈妈睡到了一起,眠眠睡哪里呢?”
眠眠早就想好了,他笑嘻嘻地指着润玉那张能塞下十来个眠眠的床,说:“我睡这里!”
润玉皱眉,状似苦恼地说:“可是这样眠眠不是一个人睡了么?妈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眠眠对着英俊的爸爸举起了自己的兔兔,说:“我有兔兔陪着一起睡。”
好吧。
儿子都这么说了,当爹的总不能拒绝可爱的宝宝的请求吧?
于是某龙就这么趁夜摸入了露珠的闺房。
身姿潇洒地完成了儿子交托的爬床任务。
邝露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怀里的眠眠怎么突然大了这么多?
嗯?还变硬了?
她后知后觉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不设防地敞开了素白的里衣,露出了青色的肚兜。
等把困意好不容易揉走,她睁眼一看,就对上了一双璀璨如星,点漆如玉的双眼。
眼睛的主人对着她疏朗一笑,眼神若有似无地滑向了她的……
邝露跟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然后“啊”地惊呼,连忙拉起了被子,拉起背的时候还掐了一个法诀,把身上的里衣变成了得体的衣裙。
但她能变自己的,却不能变龙的。
龙跟她一秒钟前的状态一样,白色的里衣微微敞开,露出苍白的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没有束发,就这么靠着她的软枕,无辜清亮的眼神顺着角度微微仰望她,眼里…有那种熟悉的…热度。
邝露忍不住攥紧了被子,伸手贴住了发烫的脸颊。
这人,是怎么跑上来的呀!
怎么,怎么都不说一声?!
【玉露】无人区玫瑰(一)
*现娱设定,私设如山
(一)
润玉与邝露是因一部戏而结识的,彼时润玉入行已有些年头,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知礼的人会称一声玉老师。而邝露那时初初踏入演艺圈,自然只能在剧中扮演了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他此次出演的是剧中的男二司夜之神,一生清寒,痴恋女主而不得,因种种变故逐渐走向偏执癫狂,最后弃执念渡情劫,化天地见众生做了个恪尽职责的天帝。而邝露所扮演的是出尘淡然的上元仙子,倾心于润玉所饰演的夜神,一生追随不离不弃。
按照古偶剧的套路,配角没有自己的认知,他们的存在总是为了衬托男女主的无畏爱情与优秀人格。所以到了最后,上元仙子也如同剧中的昙花一样,等了上神几千年,也未等...
*现娱设定,私设如山
(一)
润玉与邝露是因一部戏而结识的,彼时润玉入行已有些年头,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知礼的人会称一声玉老师。而邝露那时初初踏入演艺圈,自然只能在剧中扮演了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他此次出演的是剧中的男二司夜之神,一生清寒,痴恋女主而不得,因种种变故逐渐走向偏执癫狂,最后弃执念渡情劫,化天地见众生做了个恪尽职责的天帝。而邝露所扮演的是出尘淡然的上元仙子,倾心于润玉所饰演的夜神,一生追随不离不弃。
按照古偶剧的套路,配角没有自己的认知,他们的存在总是为了衬托男女主的无畏爱情与优秀人格。所以到了最后,上元仙子也如同剧中的昙花一样,等了上神几千年,也未等来夜神的一次回眸。
(二)
润玉第一次在片场注意到邝露,是因为她颊边的那颗小痣,生在她玉白肌肤上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与众人追捧的女主角锦觅的欢脱开朗不同,闲暇时邝露总是静静地在角落研读自己的剧本。拍摄时正值盛夏,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蓬勃的热意,临时搭建的休息棚更是闷热难耐。可当润玉望向她时,她总是那样淡然沉静,几缕濡湿了的头发贴在鬓间,肌肤上沁出点点汗珠如同犹带朝露的莲花。
因为角色的需要,邝露的戏服大多是青色。如果说锦觅的美是天边夕阳下最绮艳的一带彤云,那么邝露则是二月初春最温柔的一抹柳色,这清丽之色自然没有糜艳来得夺目。可润玉却觉得,在这盛暑天气里清新之色更叫人倾心。
他有时会不自觉默念着她的名字,邝露,果然是人如其名。
眼看着戏开拍过半,两人的接触却不多。好像无论是戏中还是戏外,邝露都时刻保持着自己的本分,与润玉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从不越界。他以为,她就是这样安静的。
直到有一场戏,润玉要扮演旁人假扮的天帝,在剧中向邝露频抛媚眼。导演一喊卡,她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真心地笑,除了剧情需要之外。那笑容就像在皑皑雪中行走,偶然瞥见一朵红梅的绽放。
自此以后,两人的关系也如春水消融般渐渐亲近了起来。
润玉习惯沉浸式的表演,将自己代入角色,与角色感同身受。可是渐渐地,一向敬业的他却总因与女主对戏时情感不够透入而被导演频频喊卡。尤其是在后来邝露饰演的上元向他所饰演的夜神表明心意被拒,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恻隐之心也被导演指责不妥。
他知道,作为演员将自己的感情代入角色是对角色的不尊重,可是他实在不忍去看她的盈盈泪水。每每演到此处,只好侧首不再望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想,她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子,他怎么舍得她流泪呢。
(三)
杀青宴的那天晚上,邝露意外地穿了一身酒红色的抹胸鱼尾裙,露出光洁如玉的脖颈,浑身上下都是恰到好处的性感,冷艳又不庸俗。平时宽大保守的戏服将她姣好丰盈的身材遮盖的一丝不漏,以至于现在她盈盈可握的裸露脚踝都好像在挑逗润玉的每一根神经,撩拨地他心弦不止。
这一晚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只有润玉尽力保持清醒。他想再同邝露说几句话,至于说什么,他也没想好,可能就是想再同她多一点回忆,哪怕一点也好。一整晚他都没寻着机会,直到最后宴席结束众人散去,他主动提出要送她回酒店。
幸好她没有拒绝。
此时的邝露已有几分醉意,可润玉仍然清醒着。他半搀扶半拥着她走到房间门口,就像剧中的上元守护在夜神的身边。邝露抬首看见熟悉的门牌号,便让自己从他怀中脱离出来,略道了声谢谢,正想要推门进入,只听得身后人道: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坦白地对她说出他的心意。
她怔怔楞在原处,见他目光灼灼明亮如赤焰。一瞬间心中且悲且喜,恍惚中,竟有一种与往事重逢的感觉。她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话来答他,只得勉强扯出了一个如常温婉的浅笑:“也许会吧。”
“我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是她先开始吻他的,且不说润玉此时有多惊讶,就连邝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似乎是迫不及待地与他唇齿相交,已没有时间和口舌去答他的话。可他不在意,这已经是最好的默认了。
趁情欲彻底吞没他的理智之前,润玉凭着最后一丝防偷拍的警觉将邝露拦腰抱起进了房间。夜还很长,即便再迫不及待也不能在走廊中继续这旖旎。
原本他是想在沙发上就尽兴这场情事,可一想到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一些仪式感的,便抱着她径直走向房间床榻,贴着身子一同跌落在云朵般软绵蓬松的被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床褥间,枕头上都是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一想到这所有的一切连同身下这个女人都将完完整整地属于他,润玉浑身上下便有一种温柔而甜蜜的灼流流过。
此时被他这样热烈拥吻着,她亦是难以自持,双手不自觉地试探着去解他的腰带,想要除去彼此间最后一层遮掩。他知道她不是随意的人,可她如此主动令他有些不安,或许只是一时的酒精作用,或许只是将他当中了剧中的夜神,或许明日醒来她便会懊悔,他擒住她不安分的手,问道:
“邝露,我是谁?”
“你是润玉,你是我爱的润玉。”
再也没有任何顾及了,霎时间情欲如同狂风卷起千堆雪,铺天盖地地倾斜而下,将他淹没。他知道她怕羞,便没有开灯,只留了床头一盏微弱的香薰灯。他有些遗憾无法亲眼去见识她的每一寸美丽,于是便靠着手指与唇舌去辨认她身上的每一处柔软与敏感。
初试云雨的他到底是贪心的,从她的发丝到指间,她的每一寸都想拥有。
邝露在这之前没有过别的男人,他不知道是否男人都是如此。润玉平日如此温和待人,可此刻在床笫间像极了睥睨天下的天帝,如此霸道不能自持。其实就在他开口问她的第一句话时,她已全然没了醉意,再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了。
她想,一次就好,就容忍自己这样放纵一次,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四)
次日润玉醒来的时候,怀中的温柔早已离去。若非凌乱在地的衣衫,肌肤上猩红的痕迹,连他都要质疑是否只是春梦一场。他出声喊着她的名字,久久无人回应。只见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娟秀的几个字: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他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明明昨晚她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明明几个小时以前她还在他耳边说着最动人的情话,现在却想凭这几个字就将这一切抹去,即便现实可以重来改写,可他知道,心中已起的涟漪再也不能抹平了。
床褥间还有她身上的味道,那味道似曾相识,他却说不出是什么香气。前调是略微辛辣的粉胡椒和在玫瑰香气里,闻得久了玫瑰的底蕴才渐渐沁出来令人熏染欲醉。
直到很久以后,润玉才知道那是无人区玫瑰的味道。温柔而坚定,冷艳不庸俗,不可侵犯的无人区玫瑰,似有若无,隐秘难寻。
碎碎念:其实是做梦梦到的一个脑洞 香蜜全员都是演员设定 原本是想给玉露安排新的扮演角色 一时也没有想到好的故事 干脆沿用了原剧 🙊起初没想太多 写着写着就有种磕了真人cp的感觉 但是不管了 他们相爱就好
第一次尝试现代文 还不习惯 请多包容
走过路过不要忘记留个评论呀 💕
【玉露】绿洲
现代AU / 侦探小说作者 x 网站编辑
联文时想的另外一个梗
中秋节就写好了拖到现在,抓住小长假的尾巴
私设如山,拒绝考证
# 01
“小露来看男朋友啊?”
邝露站在门边翻找钥匙,恰逢隔壁的老奶奶出门。...
现代AU / 侦探小说作者 x 网站编辑
联文时想的另外一个梗
中秋节就写好了拖到现在,抓住小长假的尾巴
私设如山,拒绝考证
# 01
“小露来看男朋友啊?”
邝露站在门边翻找钥匙,恰逢隔壁的老奶奶出门。
“奶奶这是要出门吗?这个时候外面热气重。”
她来找润玉时遇见过这位老奶奶好几次,热情和蔼的老人家总误会她是润玉的女朋友。她也曾解释,几次下来无果后只得放弃,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出去,不出去。”老奶奶笑着解释,面部松弛的皮肤叠出褶子,看起来格外柔软,“孙子孙女趁着周末过来吃晚饭,我去楼下看看到了没。”
虽下楼等和在家等并无多大区别,邝露却能明白老人家的心情,待寒暄几句送走老人后才又开始在包中翻找前些日子润玉给她的钥匙。是单个的钥匙,放在包里不易找,还未找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来。穿着宽松白T的人在邝露吃惊的目光中提起她脚边的购物袋往里走,邝露忙进屋换鞋。
“你是听到我和叶奶奶说话了吗?”
屋内打着空调,才进屋就感受到一阵凉爽。她撑着门脱下凉鞋,从鞋柜中准确无误的拿出一双小码的人字拖。
“买了这么多东西?”润玉没有直接回答,反在将食材拿出来时感叹。
“不是说还有你朋友吗?”
“他临时出差,不过来了。”
润玉的朋友不算多,此时谈论这一位邝露也算认识,“周末还出差也怪可怜的。”
“既然没其他人,我就全部做清淡的?”她取代润玉的位置归置食材,赶他去旁边当甩手掌柜。
“能加一道水煮肉片吗?”润玉早瞧见袋中的里脊肉,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请知名作家润玉先生谨遵医嘱。”邝露看他一眼,故意打趣。
“我只是小写手,是不是可以不用遵医嘱?”前半句义正言辞,后半句可怜兮兮。
这让邝露忍不住笑,嘴角上扬,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已经半个月,应该可以适当改善伙食。”不等邝露拒绝,润玉语气颇为诚恳认真的接了一句,好似有理有据,又仿佛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撒娇意味。
他半月前突患急性阑尾炎,独在异乡举目无亲,全靠邝露这个好友兼搭档照顾才不至于过得太过凄惨。因着这事,为了方便,邝露得到了他家的钥匙。
“酌情考虑。”
“请编辑大大一定要好好考虑,毕竟不能满足口腹之欲的人效率会变得格外低下。”
兴许是病初愈,今天的润玉比往日活泼几分,邝露再忍不住,笑出了声。
润玉是某原创阅读网男频的侦探小说作者,正在连载的年代向侦探小说《第52号巷弄》霸榜已久。他自己是侦探迷,工作之余生活的乏味,想找个事打发时日,就在网上自娱自乐写短篇侦探小说。侦探类小说在以修真玄幻和无限流当道的男频并不热门,他写了好几个月也不过反响平平,直到邝露找上他。她是该网站的编辑,刚入职场的菜鸟在茫茫网文世界里搜索着适合的目标,无意间发现了写侦探小说的润玉。
彼时他们都寂寂无名,像极了所有平常的初见,只是谁也没料到刚入职场的小菜鸟和一时兴起的侦探迷能跌跌撞撞走到如今。
邝露来得早,收拾好食材也还不到三点,两人便看着电影聊天。现在她手里签了不少作者,其中有几位也同样热门,可对润玉仍是不同。
连载即将完结,两人聊下一本书的打算,在本心与市场之间的取舍从来都是网文作者需面临的最难抉择,这也往往是作者和编辑之间难解的矛盾。他们之间却很少因这些事发生争执,邝露总是尊重润玉的决定,若他不愿迎合读者,就算写冷门题材她也不会过多干预,只会尽力争取帮他上榜。
病人应少沾油烟,对新故事的基本架构交换意见后邝露起身去做饭,润玉回书房将之前已写好的提纲根据讨论进行修改。不多时有敲门声响起,他起身预备去开门却见邝露早了一步,是隔壁的叶奶奶来送自己做的酒糟。
邝露推辞不掉老人家的心意,润玉见她笑着和人道谢,忽意识到这套不大的老式公寓里已有太多属于她的气息,明明她第一次上门时连适合她穿的拖鞋也没有。或许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他的默许下她已无知无觉侵占他的生活。
送走叶奶奶,邝露拿着一罐酒糟,回身就见润玉正看着自己。专注的神情让她的心兀自跳漏半拍,邝露忙避开目光拿起罐子给他看。
“叶奶奶送的酒糟,说是感谢你平日里帮她换灯修东西。”
随后就又转身进厨房,同时为掩饰自己的逃避开始胡言乱语:“也不知你现在能不能吃这个,我先替你放在冰箱,等一段时间可以拿出来做酒酿圆子。”
“我有蒸蛋羹,查过相关信息,比较容易消化,适合你现在吃。”
“你朋友没来,多的菜我都放进冰箱了。”
她平时并没有慌乱得需要借不停说话来使自己显得平静的时刻,是以当意识到润玉一言不发她却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时就尤为泄气。她的情绪管理系统在他面前太容易失调,不过一个眼神而已,就让她乱了方寸。这完全不像成熟独立的年轻女性,更像偷偷暗恋邻班学霸的青葱少女,不免让人懊恼。
润玉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慌乱,踱步过去停在厨房外,保持着不会让她更加无措的适当距离。
“好。”他应一声,“如果能有什么开胃菜想必会更好。”
他所说的话仍围绕这今日的菜品,好像没有察觉她突然的尴尬,邝露不由得松懈下来,笑道:“别太执着啊,先生。”
“为己身谋福祉,不执着不行啊。”
他低声笑开,说话时还带着叹息,方才生的尴尬在这玩笑般的话里被巧妙地化解。邝露笑说他若是因吸了油烟使恢复时间变长不利于自己催更,便将他赶出厨房转而去清洗要用的蔬菜。
润玉看着她微弯的背影,日渐鲜活的心愈发温暖,四年前突发奇想做下写小说的决定在此时看来格外有意义。
# 02
润玉已恢复得差不多,邝露又签了一位新人,忙着帮她理新文存稿,与润玉的见面就又恢复到以前。知她忙着新作者的事,润玉除开每天按时更新就是准备关于冒险悬疑的新文。
这日润玉才简单解决了早饭打开电脑就见邝露发了一个链接过来,他想也没想就点开,发现是女频一篇打着悬疑标签的言情。这篇文虽然排行和订阅都不低, 可作者并不是他认识的,他了解邝露,清楚她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一篇小说给自己,便决定看看。
小说已经完结,在这个大面积水章节的当下只有五十章就完结也算良心。他按着耐心往下看,才看到第七章就觉得不太对劲,等看到第十一章就默默收回了起初那句还算良心的评价。
很快邝露就又发了一个文档过来,并告诉他按着文档列出的顺序看。
邝露:你先看,看完我们再说。
Apotoxin:嗯。
他眉头拧紧,打开了文档按照邝露列的顺序跳过一些不需要了解的内容。
润玉已经差不多猜到怎么回事,这篇小说很有可能抄了他的一个短篇。他看书很快,先是按照邝露列的章节看一遍,看完仍觉不够,又将整本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越看他越想笑,在看到女主杀人后还爱情事业双丰收时直接被气笑了。作为写故事的人,不管是知名作家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写手,在面对抄袭时心情都很复杂。会气愤,会难过,会觉是一个黑色幽默。当抄袭的作品受到追捧时这些心情会加倍,甚至会感到无力,这股无力一直膨胀,最后爆破的瞬间让作者怀疑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他先前已体会过这些心情,是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完后没再关注其他,直接打开了和邝露的聊天界面。
Apotoxin:你是怎么发现这篇的?
邝露平时工作多而杂,除开自己签约的作者其实很少有时间看其他文,而且这篇文行文普通,并不能吸引她关注。
邝露:你的一位粉丝联系不到你,直接发给了我。
邝露:你看完了?
Apotoxin:看完了,这位作者有心,一口气糅合了3个案件。
看见他的回复,邝露能想象他的嘲讽的神情,轻蔑不屑,语气平静凉薄。想着这些,她便给润玉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润玉道:“你吃饭了吗?”
本是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却没料到他猝不及防似寒暄般问这么句,好像一点没因这次抄袭困扰。她愣了一下,才顺着回答:“这个点用微波炉得排队,我等会再去。”
“我刚刚凭借记忆列了一些她抄袭的点,你拿过去看看有没有我没想到的地方,没把握的点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再做决定。等你根据这些资料列了调色盘,我们再发公告。”邝露没有问润玉要不要追究,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人都不是会放任抄袭的人,对手中的笔他们一直赤忱。
“等你发过来后我看看。”他看着电脑屏幕上两人先前的对话,停了片刻,“调色盘我会尽快做了放出来。”
“发现这篇文相似的那个小姑娘有在你的群里说这个事,后面应该会有粉丝自发做的调色盘。已经有不少人跑去看了这篇,我怕他们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就让管理先安抚了下来,等你做出调色盘发了声明我提交上去再说其他。”
现在网络发达,很多事做不好动辄就会变成嘴炮现场,到最后反而喧宾夺主让问题得不到解决。邝露签约了好几位作者,在应对抄袭这件事上很有心得,润玉也乐意听她的。
“辛苦你了,谢谢。”邝露是位很好的编辑,负责耐心,业务能力强,为作者着想。排除各种感情因素,润玉仍愿为她打一个极高的分数,作为作者能遇到这样的编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你和我客气什么,本就是我分内的事。”她说到这里润玉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叫她,说是没人用微波炉了,让她赶紧去加热饭菜。她应着,回头又对着电脑这头的人道:“你没事时也偶尔在群里说两句话,一来约束安抚读者,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群里人太多,动不动就是99+,他早屏蔽了群。听见邝露这么说,他应了下来,决定等会就在群里说说话也感谢大家对自己的支持。
“你别太生气,我们把证据整理得充分一些,等提交上去网站这边审核后必然会封文给予处罚。”
润玉是个内敛的人,贯常会把心思藏起,连喜怒都不露于色。与邝露打电话时虽平静,还关心着她是否吃饭,其实心头对抄袭者的鄙夷与愤怒早就满溢。可听着邝露这算不上安抚的安抚,心头很奇怪的就放松下来,所有的郁结好似一下就找到了出口。
“你快去吃饭吧,少操这么多心。”他笑着回复。
“你身体才痊愈,真的别气太久,我保证能把她给弄下来。”随后忙道,“你是不是也没吃饭啊,你也快去吃饭,下午我们再联系。”
润玉听到了微波炉打开的声音,笑着应下,又互相嘱咐几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润玉平静看着电脑屏幕上两个先前的对话,眼神波澜不惊,随后才听从邝露的话找到自己的读者群解了屏蔽。
他不会放任抄袭的人。
邝露列的点很详尽,润玉看后又加了些不易发现的细节,随后很快就做了个翔实的调色盘。第二日他斟酌了措辞,在网站的相关论坛发了一份公告。
润玉的书粉在第一时间占领前排,并附赠粉丝自己做的调色盘,虽不如润玉做的翔实却也能说明第三方读完两篇小说后的感受。如此一来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帖子快速被顶为热帖。
网文的快速发展,抄让袭融梗事件层出不穷,大部分读者对抄袭无法容忍,都表达了对润玉的支持,希望抄袭者可以删文道歉。可衡量抄袭与否很难有个精确的标准,是以就算有调色盘在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是润玉自我意识过甚,太把自己当回事。
润玉发帖前有和邝露进行商量,这些情况早在预料之中,两人并未急着反驳,而是等着事情发酵,看对方及其编辑有何反应。等待的过程中邝露将调色盘和报告提交给网站审核系统以及主编,随后又刷新了一下帖子,发现帖子的风向在短短时间内有了转变。有人充当中立路人说润玉是故意针对新人,紧接着便有抄袭者的拥趸给出了一份反调色盘,扬言对方并未抄袭。
她仔细看了那份调色盘,无非顾左言他,并未说出任何有用的确切反驳。润玉显然也看到了这份调色盘,当即给出了回复。
[Apotoxin]回复[你是第三种绝色]:我的剩饭格外好吃?
这个回复不可谓不狠,邝露看见后对着电脑屏幕直接噗嗤笑出声,一瞬都没这么气了。润玉该人平日总是温温润润,生气时却毒舌得紧。但他并未夸张,这个抄袭的故事说是他的剩饭一点都不为过,顶多加了男女主的恋爱线当调料,就让人觉得味道不一样。
抄袭者费了心思进行修改,并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才让人一时难以分辨。可只要抽丝剥茧,仔细对比,就会发现这篇言情小说除开感情外的复仇线与润玉先前的一个故事别无差别。同时该小说中女主人公为复仇杀了四个人,其中有三次杀人的手法与润玉的三个单元案件的杀人手法如出一辙,已不是简单的雷同。
如此有序的进行反驳定然是对方的编辑有了安排,邝露先前已经知道是对方编辑是谁,也了解他的一贯做法,是以就算转变了风向也未慌张,只是一步一步按着计划往下走。
为方便告知作者们各方消息,邝露特意将自己签约的作者们拉了一个群,平日作者们也会在群里进行一些写作的交流。而且邝露签约的作者都各有特色,作者之间冲突较少,有事时也愿意互相帮一把。润玉的帖子发出去后并未在群里说这个事,但有位作者看到后立即发到了群里,作者们最是感同身受被抄袭的苦,大家看到后赶忙前去了解情况。同样都是写小说的作者,比普通读者更加敏锐,很容易就发现问题所在,纷纷留言表达了支持。好几位写文的作者陆续表态支持,一下风向就又发生了转变。
提交给后台的审核三日之内就会有结果,主编那边想必也等不了多久,这期间对方作者和编辑一定会有动作。当天晚上润玉正在给自己做晚饭,听见手机的滴滴声,打开发现有陌生人通过QQ发了消息过来,看了内容才知道是那个作者。对方说了一大堆车轱辘话,却没有一句是道歉或承认自己抄袭的,只想着让润玉心软大事化小。
Apotoxin:我已提交后台审核,你所说的话也已截图,希望审核结果出来后你还能坚持这个说法。
他的消息才发出去,对方就撤回了自己的消息,这番操作让他哭笑不得。后邝露打电话来,他与邝露说起这件事,逗得邝露笑个不停。笑声顺着电流传进他的耳朵,让他浮躁的心在此刻得到安宁。
# 03
网上的帖子一直发酵,对方作者并未多言,主要是粉丝在帖子内进行疯狂的洗地,发了不少所谓的反调色盘。等了两日,后台审核结果出来,邝露和润玉首先得到结果,网站后台审核承认调色盘。根据平台制度,在审核为抄袭后官方会给作者两日的自我审查时间,若是没有对文章进行修改就会永久封文。
邝露才拿到审核结果,对方编辑就主动找上了她,可想而知他私底下关注着审查,托人得到了结果。
该编辑姓郑,比邝露早进公司也比她年长,算是她的前辈,签约了大大小小不少作者,是广撒网类型的编辑。因签约的作者过多,良莠不齐,已闹过不止一次抄袭,就在去年他还以资历让一位小编辑吃了闷亏。
郑编辑将邝露约到阳台,态度还算和善,所说的话却绵里藏针,让人浑身难受。
“邝露啊,我知道Apotoxin是你手里难得的好作者,带好了他,你不仅名利双收,前景更是好到没话,你帮着他无可厚非。”
不仅如此,他紧接着又道:“Apotoxin的小说我也有看,写得不错,能有今日的人气不容易。”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话让邝露极度不适,平日总是柔和的眉眼变得浅淡,她早就做好了决定并不愿与他迂回委婉。
郑编辑没想到邝露会如此直接,干笑了一声:“我听说千樽月与小陈的约快到期了,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签下他。”
千樽月是男频数一数二的写手,所写的修真小说受众极广,比润玉还受欢迎,一直都与一位老牌编辑签约。此时他这般说无非是想收买邝露,让她和润玉放抄袭者一马。她想到去年那件事,小编辑和自己的作者都不出名,被他的作者抄袭后申诉无果只得不了了之。所幸她这几年名声不错,手里的作者也都争气,不然今天郑编辑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前辈说笑了,千樽月与陈姐都签五六年了,哪里会换人签啊。”她装作不懂他的意思,淡笑着开口,“再说这样的名人我也吃不下不是?”
见她不为所动,郑编辑微眯眼,吊着眼角看她:“如今Apotoxin与千樽月比也不差,你自然是不愿意惹事上身的。”
邝露不着痕迹的压了压嘴角。
“既有如此盛的人气,还希望两位别与我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写手计较。她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才开始写文也不容易,我会让她好好与Apotoxin道歉,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小姑娘一马。”
他这番话说得虽客气却是道德绑架,将润玉和邝露放在大佬的位置,甚至拿性别与年龄说事,让邝露最后一点想客气的念头也消失殆尽。
“前辈这话怕是有失偏颇。”她本还想拿捏语气,让自己的态度强硬的同时又不失气度,可越往后就越激动,“在这件事上Apotoxin和她都只是平台作者,他们的身份是一样的,无关性别年龄和知名度,所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写好故事不辜负读者。Apotoxin做到了,您的作者不仅没有做到还侵犯了别人的权益,这并不是几句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能翻页的事。”
“想必您也知道审核结果了,Apotoxin并没有故意为难无事找事,所做不过是维护自己的权益而已。”邝露本就身材高挑,此时挺直脊背站在此处,让人生出一股敬畏。
“而且……”她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对自己手中笔无愧才是作者永远不应忘却之事。”
“您与我既然都是编辑,理应尽自己所能去维护那些问心无愧的作者。您此时所做,与抄袭者又有何不同?”
她所言掷地有声,本还竭力维持好态度的郑编辑脸色极为难看。邝露瞧出他面部肌肉紧绷,轻笑了一声故意又道:“邝露不太会说话,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前辈大男人也别和我这个小姑娘计较。”
说完还不忘朝他笑着有礼的别过,独自回办公室。离开阳台后她深深吐了口气,和这样的人相处可真是让人不快。
后主编联系了邝露,在了解整件事经过和调色盘后做出了立即封文的决定,同时要求对方向润玉公开道歉,若不道歉会直接封锁账号,往后网站都不会再找她签约。
抄袭者没有办法,只得同润玉道歉,随后销声匿迹,邝露猜测是要等一段时间再重头再来。网络消息日新月异,网友都健忘,适时的避祸是最佳选择,可她依然在业内留了坏名声,这是她应付出的代价。润玉收到了道歉,却未出言原谅,那些在帖子表达对抄袭支持的人灰溜溜消失,他们不会关心自己是否做错,其他人也无心去代替他们的父母教他们做人。
这件事很快就翻页,别人的错误并不值得留下膈应自己。
# 04
虽不知邝露因自己这件事与同事交恶,润玉仍旧想请她吃饭表达感谢,毕竟算下来他们已有好些日子未见面。
吃饭地点定在一家养生汤,由润玉做东,邀她下班后一起腐败。
在邝露和锅中一块滑溜溜的嫩豆腐做斗争时润玉忽提起了自己的新书。先前两人已经讨论过,邝露知道是个关于沙漠的冒险悬疑故事,只是他一直在改提纲没能完全确定下来,她也就不清楚具体的发展。
“我最近想了一下,决定在新书当中多加点感情线,你觉得怎么样?”
男频作者写感情戏并不稀奇,他以前或多或少也写过,只是比白开水还平淡。邝露想到这次抄袭的事,再想到如今的市场,缓缓地开口:“男频小说也有很多女性读者,加精彩的感情戏自然讨喜。”
她抬头看向润玉,眉头微微蹙起:“你现在已经有大批量固定的读者,其实并不需要故意去迎合市场。”
说来她还是舍不得他委屈自己,希望他能写自己所喜爱的东西。
“你认为我是迎合市场故意委屈自己?”润玉低头浅笑,用漏勺为她又盛了一块豆腐放入碗中,“复杂多变的情感本就是人性中不可磨灭的部分,放在故事里更是推动情节完善人物性格的关键。我以前不怎么写是怕自己写不好才故意扬长避短,如今我也想试着挑战自己,看看我能不能在悬疑破案之外将人物的情感刻画得更为细腻深刻。若成了那我更上一层楼,若不成我又回来写纯刑侦破案流。”
他说得不无道理,邝露将豆腐吞下,点头:“成,你就按你想的写,等大纲彻底敲定了我帮你看看。”
说完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里面装的是低度数的清酒,她朝润玉举杯:“好好写,苟富贵莫相忘。”
润玉端着茶水与她碰杯,眉目间都是柔软肆意的笑。
“第一次准备好好写谈恋爱,没经验还有点紧张。”
“我明天整理几本不错的小说打包给你,从名著到网文都给你弄一份,你看看人家怎么谈恋爱的。”邝露是行动派,既然敲定了就去实施,“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声音好听,含着笑念起诗来更是有一股抑扬顿挫的古韵在。
邝露吃得正兴起,整个人飘飘然,听见他这句话转了个弯后松懈的神经才迟钝地绷紧。她看向对面的人,他俊朗的模样藏在氤氲而起的热气之后,朦朦胧胧的让她看不真切,只能瞧见他深邃的眼眸正看着自己。
她第一反应润玉是想和人谈恋爱了,可在看见他温柔的眼神后就觉他是想与自己谈恋爱。这个想法让邝露口舌发干,整个脑子像被热气蒸腾过,变得格外迟缓。浅显的诗当即变得莫名深奥,让她似懂非懂。
她这模样呆呆愣愣,润玉却不接着往下说,只含笑看她。半晌后邝露回过神,捏紧筷子打哈哈:“你难不成要为艺术献身亲自去谈个恋爱?”
“我只是想邀邝编辑为我的新书献身,你觉得如何?”
他仍是笑,眉眼隔着缭绕的热气温柔得不像话。脑子一下炸开,邝露看了他两秒抓过酒杯一饮而尽。
她肯定是喝醉了,才会出现幻觉!
邝露虽知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可这突如其来的交往邀请还是让她晕晕乎乎找不着北。润玉送她回家,一路上她仿佛都踩在云端,每一步都轻飘飘落不到实处,心尖在胸膛里一颤一颤地不愿安宁。
看出邝露的紧张,润玉并未步步相逼,像往常一样送她到楼下。平日里邝露总会大大方方地邀他上楼喝杯水再走,今天却意外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反倒是润玉故意逗她:“不请我上去喝杯水吗?”
邝露一怔,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错愕地看他,他挑眉似笑非笑,仿佛用神情说自己绝不是想喝杯水这么简单。才落地的心又高高飘起,能言善辩的邝编辑难得支支吾吾说不出句顺口的话。
向来都是润玉在她面前被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难得轮到她吃瘪,润玉笑够了就让她赶快上楼回去。比平时迟钝了两拍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逗自己,半垂着头不甘心地掀眼觑他。
润玉趁机低声开口:“邝露,我今天所说都是认真的,并不是为了写小说。”
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抿了抿唇小声应着:“我知道。”
“我说得太突然又不够郑重,你迟疑才是对的。其实我也不想这般,只是……”他露出个苦恼的浅笑,不自在地抬手抓了下头,邝露看见他蓬松的头发颤了下,没忍住跟着眨了眨眼。
“只是情难自禁。”
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邝露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怔怔看着他。
“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慢慢想,我可以等你。”
她是想答应的,可张嘴却没能说出那句应允,明明早就沦陷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却又觉此夜都不够真切。好似发了个梦,等她答应,梦就会在天光之下醒来。好在面前人温柔的模样还能让她感受真实,最后她抿紧唇朝他点头,细细地嗯一声,单个的音节飘进夏末干燥的夜风里,随着风悠悠飘远。
# 05
润玉果真如他所说那般愿意等邝露慢慢想,自那日分别后就未再打扰她,只保持着工作上的联系间或传达生活上细枝末节的关心。
其实邝露是喜欢他的,与他交往自然愿意,可那天着实太过突然让她一时变得无措,临到分别都还没能明白怎么忽然到了这一步。她喜欢润玉已经好久,从生活到眼神,没有那一位编辑会这么细致地对自己签约的作者。两人之间这些缠绕的蛛丝马迹都是她隐藏心意的证据,一位侦探小说作者发现起来简直易如反掌。相比之下更加内敛的润玉若不有心留下证据与破绽,邝露便无从得知他心中悄然而生的情思,所以当润玉提出交往时她才错愕至此。
待冷静下来细想两人相处, 邝露好几次忆起润玉看自己的眼神,温柔又克制,深情又理智,她方后知后觉懂了其中意思。既然心中有了答案,便想郑重的与他开始一段新关系,可接踵而来的忙碌让她迟迟未能抽出时间向润玉明确传达自己的心意。
学生党的暑假即将结束,中秋和国庆紧随其后,为了抓住两个临近的节日,网站准备做一波活动。期间有打榜活动,各板块能上榜的作者会在app的开屏进行推荐展示。邝露得到消息后就加紧联系自己的作者们,能完结的赶快开新文,未完结的赶快进入精彩部分,势必争取在榜单上有一席之地。
润玉自然也在其中,在邝露的严厉监督下保质保量地完结了文章并将新文详纲交给了邝露,而且他知道邝露近来忙,也未多提其他,只埋头码字尽量少让她操心。邝露签约的作者里开新文的就有五六位,每日不仅要帮着一起讨论设定与剧情还要帮着修改提纲,甚至还得抽空看邮箱里的新手投稿。她忙得焦头烂额,每晚回家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感情的事。
润玉的新故事《海市里的绿洲》最先开始更新,才开更三天反响就不错,在以往风格上添加的独立温婉女主受到了不少读者欢迎。等最后一位需要开新故事的小姑娘在中秋小长假前发出第一章,邝露彻底放松下来,忙碌暂且告一段落,后续只需要多吸引读者就好。
中秋小长假不少人出门旅游或是回家,邝露因家离得远,并不打算回去。结束了假期前的工作,她难得提前下班,回家就埋头睡到晚上八点多,还是润玉的来电惊醒了她。
润玉也没想到她在睡觉,听着她迷迷糊糊的鼻音即诧异又好笑。
“你这么早就睡了?”
听见他好听的声音,邝露埋在被子看了眼时间,哼哼唧唧地开口:“回家就睡了。”
“没吃饭?”
“没有。”她还不太清醒,抬手无力地去摸床头灯,直到微黄的灯光亮起才清明几分。
“我给你叫份吃的,起来吃了再睡。”润玉的声音飘远又飘近,应是去拿了什么东西。
空调开着,卧室温度适宜,她抻直手脚躺床上蜷脚拇指玩。自然而然地应下,她确实有些饿了。
舒服让她感到轻松,大脑像放空一般,随心地询问:“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声音里细微的欢喜揉着软软的鼻音,像极浸在水晶罐中澄黄柔软的蜜糖。
那头的人不自觉地也跟着放低了声音,和缓地同她说话:“明天中秋节,你要不要来一起吃月饼?”
蜷缩脚拇指的小动作僵住,脑海里蓦地出现路灯下他深情的模样,邝露脸颊发烫,水润的眸子比微光还亮。
电话两端都安静,细微的呼吸声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要勾缠着交汇。
“我今天出门时遇见了隔壁的叶奶奶。”他又开口,声音比方才更轻柔,轻柔得像贴耳的喁喁絮语,“她说好久没见到我女朋友了,问我女朋友最近怎么都不过来。”
“邝露,最近你怎么都不过来?”
他明知道缘由,故意这般问来显得可爱又委屈。邝露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看着空调上运转的指示灯温声开口:“明天就来。”
第二天大清早邝露就去商场买了大闸蟹,提着满满一大包东西到润玉家门口找钥匙时又遇见了叶奶奶出门。
“小姑娘来陪男朋友过节呀?”多日不见,叶奶奶还是一样的热情。
“对,难得放假能一起过中秋。”这次她没在避重就轻另起话题,笑着毫不遮掩地应下招呼,“奶奶又等孙子孙女啊?”
叶奶奶笑呵呵地称是,说着年轻人真有活力之类的话与她道别。她继续翻包找钥匙,门却从里面打开,凉爽的冷空气从屋内扑来,驱散了一路的燥热。
多日未见的人站在里面,朝她笑得格外好看。
“听见你和叶奶奶说话了。”
邝露弯身拖鞋,笑道:“果然能听见吗?难怪你每次都能提前给我开门。”
说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清奇怪在什么地方。起身跟上拧着购物袋往里走的润玉,忽发现他耳朵微微发红,一瞬福至心灵明白过来。
嘻,原来某人总在等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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