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神E】承平日久
在成为人类帝皇之前,尼奥斯在曾经当过四位君王的王妃。
第一位君王从野蛮是征战中将尼奥斯所在的部族击败,带走了他唯一中意的战利品,一位有着蜜色皮肤的黑发美人。
君王将他留在了自己的宫殿里。他有一座巨大的宫殿,敌人的颅骨堆砌在黄铜的王座周围,地板上永远流淌着鲜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只有一个人常年居住,连君王自己都不会久留,他更爱亲手讨伐敌人,为美人带来无数还沾染着鲜血的战利品,想要博他一笑。
只有一次他笑了,因为君王为他抓来了一个孩子。
多恩,罗格多恩。美人抚摸那个孩子骨白色的短发,终于露出了微笑,“我的孩子。”
K无言地看着尼奥斯,将那个孩子拎起来丢出了寝殿,现在,他...
在成为人类帝皇之前,尼奥斯在曾经当过四位君王的王妃。
第一位君王从野蛮是征战中将尼奥斯所在的部族击败,带走了他唯一中意的战利品,一位有着蜜色皮肤的黑发美人。
君王将他留在了自己的宫殿里。他有一座巨大的宫殿,敌人的颅骨堆砌在黄铜的王座周围,地板上永远流淌着鲜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只有一个人常年居住,连君王自己都不会久留,他更爱亲手讨伐敌人,为美人带来无数还沾染着鲜血的战利品,想要博他一笑。
只有一次他笑了,因为君王为他抓来了一个孩子。
多恩,罗格多恩。美人抚摸那个孩子骨白色的短发,终于露出了微笑,“我的孩子。”
K无言地看着尼奥斯,将那个孩子拎起来丢出了寝殿,现在,他要享用他的王妃了。
“你应该叫我父亲。”K对那个孩子说,“他喜欢你,你应当成为我的儿子,继承我的力量。”
“绝不。”罗格·多恩说。
尼奥斯与K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因为他不喜欢,那些颅骨鲜血都被清理了出去,宫殿从恶魔的领地变成了适合人类居住的居所,又增添了很多尼奥斯喜欢的东西,后来K甚至会在征战结束后将自己清理干净,穿上常服后也掩不住他的肌肉,壮硕无比。
“那边去。”尼奥斯踢他,“你身上的腥味儿太恶心了。”
K毫不理会,攥住他的脚腕,将他拉近。
他们有了几个孩子,捡来的,抢来的,尼奥斯亲自孕育的。
“你喜欢孩子。”K知晓了尼奥斯的心意,“原来如此。”
第二位君王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他遇到尼奥斯的时候,尼奥斯正睡在因为战争倒塌的图书馆中,散发着微光的长发垂落在布满尘土和的废墟中,让王心生怜爱。
T带走了尼奥斯,将他安顿在自己的寝殿,尼奥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穹顶上宝石镶嵌而成的群星,智慧的万变之主让他看到连结群星的丝线。
“你看。”T轻吻他的唇角,“那就是群星的命运。”
尼奥斯抓住他的脖领,给了T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预见这样的命运了吗?”他平静地问。
T捂着侧脸笑起来,“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并不意外,亲爱的。”
T的心情非常好,他观察着他的战利品,“我听说你和K有几个儿子。”
尼奥斯没有否认。
“没错,孩子是组成传统意义上完美家庭的重要环节,孩子越多,父母分开的几率就越小,他竟然能有如此巧思,还真是让我意外。”T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K如此简单的头脑。
“他困不住我。”尼奥斯随手拿起一本床头的书籍,翻开几页,不去看T狡猾的脸庞,“你也是。”
“只有鸟儿心甘情愿留下的时候,笼子才会变成家。”T点头,“他失败了。”
尼奥斯皱起眉,他讨厌T说话的腔调,“你闭上嘴,然后出去,我要看书了。”
“禁忌的知识总是吸引人的。”T轻轻颔首,然后离开。
T给了尼奥斯很多很多满载着知识的书籍,就这样,尼奥斯安分地留在了他的宫殿里。
直到有一天,尼奥斯不再对已经掌握的知识感兴趣了。
“是时候了,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孩子。”T优雅地笑。
孕育孩子这件事会让尼奥斯停留更长的时间。
“他很丑,而且非常愚蠢。”十个月后,尼奥斯厌恶地看着那个红色皮肤的婴儿。
“错误的,我认为他会成为又聪明又听话的乖孩子。”T抱起那个婴儿,万变之主对这个孩子的红色皮肤有些微词,不过这都无伤大雅,K的儿子们很大一部分甚至不会承认他是他们的父亲,相比之下,从小培养的孩子听话的可能会更高。
“既然不喜欢这个,那我们还要其他的选择,只要孩子够多,总有你喜欢的。”
第三位君王是个和蔼的男人,他在一座森林中的荒芜花园内捡到了尼奥斯。
“这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慈爱的君王对枯萎的花园十分惋惜,他挥了挥手,繁花自尼奥斯脚下绽放,铺满了整个花园,“你好。”
尼奥斯抬脚踩死一只在花丛中扭动身体的肉虫子,面无表情,“你坏。”
N愣了一下,被他的话逗笑了,“天快黑了,跟我走吧,夜晚的森林很危险,我们可以回我的花园里,那里温暖又美丽,你会喜欢的。”
他的外表不如K和T那般优秀,但他的脾气十分好,面对尼奥斯的讽刺和冷脸时,他十分温柔的包容了尼奥斯的坏脾气,并为他亲手准备美味的食物。
“尝尝吧。”N低声细语,“你太瘦了,需要更强壮的身体,多吃点对你有好处。”
尼奥斯面对满桌的饭菜不为所动,他只是接过了N手中的红苹果,轻轻咬了一口。
N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尼奥斯被他养在花园里,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会偏爱他,花朵会为他绽放,万物因他而俯首。
N将月桂编织的花环戴在尼奥斯的发间,“T说你不喜欢亲吻。”
尼奥斯冷笑,“怎么,你也想亲吻我吗?”
“我尊重你的意愿。”N温柔地为他打理长发,“别紧张。”
“那你想好要送我什么了吗?”尼奥斯靠在N宽阔的胸膛中,把玩一只落在他掌心的花蛾。
“我赠与你生命。”N的手掌放在尼奥斯的腹部,“你喜欢的。”
第四位是一个年轻的小王子,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孔不论是谁看了都会爱上他。
除了尼奥斯。
“你不喜欢我?”S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不请自来,进入了尼奥斯的家。
尼奥斯身边绿眼睛的孩子像一只没长齐乳牙的小狼,对着S龇牙咧嘴:“走开!”
尼奥斯轻拍荷鲁斯的后背安抚他,将他搂在自己怀里,“你来干什么?”
“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辛苦了。”S说,“他没有父亲,其他的兄弟姐妹会欺负他的,所以我来帮你。”
“滚开!”孩子咆哮着。
“嘿,小东西,我是你的新爸爸。”S笑容灿烂,“你的母亲太过劳累,你不能给他添麻烦了。”
“我没有兄弟姐妹!”荷鲁斯大叫,“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S是个颇有恶趣味的年轻人,他甚至会和孩子拌嘴:“不,你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是你的母亲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毒美人,他将孩子们丢弃了,你也会被他扔掉,我会和他生新的孩子,你又要怎样?”
荷鲁斯哭闹起来,尼奥斯轻轻叹气,保证道:“我不会丢弃你,孩子,我爱你。”
“哦,好吧,这个字竟然会从你嘴里说出来。”S惊讶极了,“原来你能理解这种感情?N说的没错,你很残酷,但你是个充满爱的人,难怪他喜欢你呢。”
尼奥斯不想理会这个聒噪的家伙。
“跟我走吧。”S说,“我允许你带上这个孩子一起。”
S的居所内有不知名的熏香气味儿,尼奥斯第一时间表达出了不满,命令S将熏香清理干净,他不喜欢。
S满足了他的愿望。
他没有用堆积如山的礼物来讨尼奥斯的欢心,因为他认为自己就是最能让尼奥斯快乐的东西。
“我送给你……爱。”S和尼奥斯躺在柔软光滑的丝绸上,“所有见到你的人,都会爱你,你应当学会回馈他们同样的爱。”
尼奥斯试图将他推远些,但S阴魂不散。
“今后每一个爱你的人身上,都会有我的影子。”S呵气如兰,“附赠你一场美梦,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专心愉悦,迎接孩子们的到来吧。”
他们一起幸福的生活了许多年。
整个宇宙是如此和平,和谐,群星围绕着太阳公转,这里没有战争,只有爱。
承平日久。
但有人打破了这虚假的幻梦。
一夜之间,尼奥斯带走了四座宫殿内所有的儿子们,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这是人类为他建造的,凡人幻想中神明应当居住的神殿,随后人类的帝皇宣布了政令,他将带着他的孩子们开始大远征,消灭一切异形。
“命运的丝线增多了。”T说。
“我就说所有人都会爱他的。”S十分得意。
“希望他能开心。”N观察着他们的爱人。
K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
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将多恩和尼奥斯一起带回他的巢穴。
【allE】好结局(中)
网道修成,帝皇失踪,所有儿子都在找他,帝皇本人在农业星球当村姑和老欧尔一起种地。
原体们能找到父亲吗?
——
帝皇失踪的消息很快就在各个军团内部传开了,一时之间大远征的进度停滞不前,所有军团都人心惶惶。
即便在先前的怀言者接触亚空间事件和马格努斯之愚事件后,各个军团都展开了大清洗,狠狠肃清了一些被混沌腐化的叛徒,但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知道。
首当其冲的就是怀言者,他们的原体和整个军团都被帝皇抛弃了,帝皇不和珞珈说话,也不想见他,永远都不会回应他的祈祷,甚至不允许他接近泰拉。
任凭怀言者们如何怨恨基里曼,认为他才是造成怀言者与帝皇隔阂的罪魁祸首,帝皇也不会再回...
网道修成,帝皇失踪,所有儿子都在找他,帝皇本人在农业星球当村姑和老欧尔一起种地。
原体们能找到父亲吗?
——
帝皇失踪的消息很快就在各个军团内部传开了,一时之间大远征的进度停滞不前,所有军团都人心惶惶。
即便在先前的怀言者接触亚空间事件和马格努斯之愚事件后,各个军团都展开了大清洗,狠狠肃清了一些被混沌腐化的叛徒,但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知道。
首当其冲的就是怀言者,他们的原体和整个军团都被帝皇抛弃了,帝皇不和珞珈说话,也不想见他,永远都不会回应他的祈祷,甚至不允许他接近泰拉。
任凭怀言者们如何怨恨基里曼,认为他才是造成怀言者与帝皇隔阂的罪魁祸首,帝皇也不会再回应他们一次了,怀言者们整日苦修反省,疯狂对异形发起进攻,希望有朝一日帝皇可以回心转意,原谅他们犯下的大错。
马格努斯只接到了帝皇的一纸诏书,从今以后他可以随意研究灵能巫术,他做任何事情,玩弄任何法术知识,帝皇都不会在意他,从此之后他自由了,连带着整个十五军团都可以随便触碰禁忌的知识,帝皇再也不会阻止他们。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帝皇失望至极后的放任,马格努斯一言未发,全团气氛萎靡不振,把前来传话的记述者吓得战战兢兢,生怕这些强大的巫师们把她撕成碎片,她听说过这位原体差一点就破坏了帝皇的伟大工程,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还是将皇宫建筑毁坏了许多,造成了很多宫廷内生活劳作人员的伤亡。
死亡守卫除了伽罗连长之外任何人不得返回泰拉面见帝皇圣颜,包括接触了纳垢力量的原体莫塔里安,他身上的混沌气息随着网道的建成逐渐消散,但凡人还是无法抵抗随时可能传染爆发的瘟疫。
莫塔里安平静地接受了判决,至少父亲没有全盘否定他的军团——哪怕只是偏爱泰拉裔,那也已经足够了,父亲没有放弃他们。
至于第三军团,帝皇将重伤的费鲁斯接回泰拉养伤,而险些杀害了费鲁斯的福格瑞姆被帝皇亲自抓回了皇宫驱逐身上的恶魔,并严加看管,防止他再次使用那些危险的试剂放纵自己,他手下的阿斯塔特们由于沾染了不良风气,本该被全部清洗替换,就像被抹除的第二军团和第十一军团那样,可是没有。
他们滞留在泰拉,泰拉的凡人并不欢迎他们,人人见了他们都绕道走,刻意的躲避,忽视,没有人和他们交谈,不论是禁军,帝国之拳的战士,机械教的神甫们,还是宫廷内侍,凡人贵族,都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他们不存在,他们动力甲上的天鹰纹不再是受宠的象征,而是每时每刻都彰显着他们辜负了帝皇的爱和信任,是莫大的讽刺。
这些骄傲的,心思敏感的艺术家和战士们无法忍受这样的待遇,无数次痛哭着祈求帝皇原谅,但他们被告知,除非他们的原体洗心革面,否则就要一直如此,他们不再是帝皇的仪仗队了,过去的骄傲一去不返,第三军团只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等待原体被释放,等待在大远征中重新夺回他们的尊严和帝皇的宠爱。
佩图拉博知晓了兄弟们的下场,十分暴躁地等待对自己的宣判,会是什么呢?放逐?抛弃?还是抹杀?
什么都没有。
帝皇划定了许多被征服的星区,给他委派了海量的重建工作,在任务说明的末尾,帝皇希望他完成工作后可以回到泰拉,翻修皇宫,然后修一座全宇宙最大最好最漂亮的剧院,就像他曾经希望的那样。
佩图拉博擅长杀人的手抬起来又放下,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零件叮当作响,记述者已经躲到一个阿斯塔特身后瑟瑟发抖,佩图拉博笑了一下,把那个阿斯塔特也吓得虎躯一震。
帝皇并没有责怪安格隆和吞世者们,他在修建网道的同时找到了古圣遗留下的技术,为每一个十二军团的成员颈部套上了充满帝皇灵能的项圈,压制住了他们脑中疯狂作响的屠夫之钉,屠夫之钉甚至一度变成了计数器和语音助手一样的小工具。
“去吧,为你自己争取荣耀和胜利。”帝皇对安格隆说,“人类会为你欢呼。”
安格隆几乎忘却了思考和平静的感觉,他不适应,怨恨和茫然也没有远离他的灵魂,他没有回话,帝皇拍拍他的肩膀,他突然一把攥住了帝皇的手。
“你也会吗?”
“会的吧。”帝皇说,“所有人都为胜者欢呼,我希望每一场战斗中的胜者都是你。”
至于对第二帝国的宣判——是的,帝皇甚至承认了这个小小的微型帝国,他离开前派禁军去和基里曼传个话,戴克里先非常积极地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拉有点想笑,他身边的麦考利恩已经笑出了声,被瓦尔多瞪了一眼之后又憋了回去。
“看来有人要遭殃了。”拉摇摇头,“戴克里先的嘴巴可是不饶人啊。”
戴克里先趾高气昂地来到了基里曼的地盘,第十三号原体,九号原体和一号原体都在,很好。
有禁军意味着帝皇很可能出现在这里,基里曼刚想询问禁军父亲的下落,就被那个禁军挑了一通的刺。
“陛下让我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戴克里先刻薄地抬起下巴,“你们可以去泰拉了,第二帝国的皇帝,摄政和战帅,真是风光啊,陛下决定满足你们的小小野心,想要谋逆篡位的话,如你们所愿,请吧。”
基里曼尽量保持冷静:“那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危机已经解除,第二帝国算不得数。”
“看来是你的主意。”戴克里先明知故问,“吾主下落不明,我以为你们又要重蹈覆辙,再来一次呢。”
戴克里先深知他的主人休假完毕后就会归来,也不着急,想着好好磋磨一下这些讨厌原体的性格,省得他们以后又节外生枝生事端让主人忧心,于是故作愤慨,提高了音量:“如果不是你们让祂伤心,吾主怎会离开泰拉?想取而代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什么?”圣吉列斯美丽的脸庞上有一丝紧张,“我们并没有要谋逆的意思,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无人敢有。”
“不敢想,却敢做,偷窃权柄,背叛帝皇,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抵赖的。”戴克里先不肯饶他,“好得很,有人在这里捞了个战帅做,一定觉得心满意足,乐不思蜀了吧。”
他讽刺地嘲笑莱昂,“第二帝国的战帅。”
禁军只是来传达他们可以出入泰拉皇宫的命令,但基里曼一瞬间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冷汗涔涔。
父亲经历了那些背叛和意外后,会对原体们失望也是意料之中,可如果是他信任的儿子们也自立为王,在父亲看来,是否是他们抛弃了他呢?
如果父亲不告而别真的是因为第二帝国,那他基里曼就是帝国的罪人。
禁军离开后,兄弟三个面面相觑。
“必须……找到父亲,不计一切代价去找,人类不能没有帝皇。”基里曼沉声道,“不论如何,也要让父亲知道我们的忠诚,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件事……”
基里曼想到一些很可怕的可能性,帝皇想要把他微不足道的领地抹去,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可是父亲没有,是否说明父亲只是伤心,并不恼怒呢?如果自己认真道歉,能否获得原谅?
他是极限战士之主,不是骗子,不是叛徒,不是窃贼,不是失败者,他必须要向父亲证明这一点,他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父亲,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他只是想保住自己拥有的银河一角,微小的仅有的一点东西,他本以为父亲会以强硬的态度斥责他,摧毁他仅有的东西作为惩罚。
可是他没想过,是父亲被他伤了心,失望透顶下放开了权柄,将一切都给了不争气的儿子们。
圣吉列斯和莱昂都同意了基里曼的看法。
第二帝国不存在,第二帝国的战帅自然也不存在,莱昂想起那个真正的,被父亲在所有人面前册封的战帅,脸色极差。
因为帝皇没有给荷鲁斯任何的惩罚。
荷鲁斯觉得痛苦。
所有犯错的兄弟都被责罚了,除去他,父亲对他视而不见,然后多恩竟然告诉他,父亲失踪了,目前下落不明。
“父亲……”荷鲁斯低下头,看着手上代表战帅的金戒指,“何故弃绝我……”
他被抛弃了。
父亲甚至不想训斥他,也不想见他,而且选择离开所有让他伤心的人和事。
为什么会这样。
欧尔佩松睡了个好觉,他醒来的时候感觉怀里热乎乎的,尼奥斯趴在他胸口睡得很香,看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耐心地等待尼奥斯醒来,一直到日上三竿,尼奥斯才蹭蹭他的胸口,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这一切都是如此鲜活如此真实,尼奥斯又回到了他身边。
“怎么也不叫我?”尼奥斯现在是女人的面相,脸部轮廓柔和了些,欧尔佩松觉得这很像他还小的时候,小少年的脸颊也是圆圆的,很可爱,那时候的人类还没有道德观念,他们像动物一样贴在一起纠缠着,没有亲吻拥抱,只有啃咬和征服。
欧尔佩松用彩色的粗布条给尼奥斯编头发,将他浓密的黑色长发梳成了两根粗粗的麻花辫,绑上头巾之后,尼奥斯就像农场里长大的女人,欧尔佩松的嘴角和眼底都带着笑意,“今天去剪羊毛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羊。”
“那中午我要吃烤排。”尼奥斯背起背篓,“走吧!”
他们有太多话要谈,但不是关于人类或者什么宇宙,神明和恶魔的。他们谈论天气,谈论农作物,谈论毛乎乎的小羊和怎么烤羊排才好吃。
尼奥斯将剪下来的羊毛丢进背篓里,突然看到牧场外一个东西的影子,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只犬科动物的幼崽。
“我们好像还缺一只牧羊犬。”尼奥斯伸手逗弄那只小动物,转头问欧尔佩松:“我们养它,好不好?”
怎么会有人拒绝他的要求呢。
于是那只小狗——不管它是不是狗在尼奥斯手里都乖得像只狗。这只小动物就睡在了尼奥斯摘下来的羊毛上,尼奥斯背着背篓走动,小狗就在背篓里一晃一晃。
尼奥斯做完了牧场里的活,又给田里的作物浇了水,然后开始准备午餐。
欧尔佩松点起了火堆,他问起尼奥斯的孩子们——如果那些强大的半神真的算他的孩子的话。
“有在打听我的近况?”尼奥斯挑眉。
“嗯。”欧尔佩松承认了,“虽然一直在逃避,但还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又老又笨又没用,不在我身边正好不给我添麻烦。”尼奥斯淡淡的,丢了一块烤好小羊排在欧尔佩松的盘子里。
“马格努斯……”
“网道修好了,人类不会再受到亚空间的侵蚀,他可以随便玩他的灵能小把戏了。”尼奥斯耸耸肩,“在安全的情况下学习这些,不是很好吗?我还等着他在大远征里出力呢。”
“第二帝国呢?”
“这你也知道?”尼奥斯有点意外,不过永生者们多少都有点积攒下来的人脉,欧尔佩松会知道也不奇怪。
“他们喜欢工作,那就能者多劳。”尼奥斯笑起来,“谁喜欢工作就让他们多做点嘛,泰拉皇宫那么大,又不是住不下。”
“荷鲁斯呢?那个你最喜欢的孩子。”欧尔佩松幽幽地开口,“你亲自册封的战帅……你把那个金戒指也给他了,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尼奥斯凑近他,盯着欧尔佩松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
“不行吗?”他说,“谁让你先背叛我,我有新的战帅了,他比你好一万倍,我喜欢谁就选谁当战帅。”
“嗯。”欧尔佩松承认,“他的确比我好一万倍,对不起。”
“……我还没原谅你。”尼奥斯戳弄了一下火堆。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不知道。”尼奥斯坐在他身边,“可能下一秒,可能永远都不。”
欧尔佩松突然把他按倒在草地上,旁边是温暖的篝火和香喷喷的烤肉,小狗在装着羊毛的背篓里呼呼大睡,发光的恒星悬在他们头顶。
“光天化日之下,你真的很不要脸。”尼奥斯评价。
“以前我们也经常这么做。”欧尔佩松笑了,“那时候人类还没有道德呢。”
“又老又笨又……”
“我年纪确实很大,也没有你聪明。”欧尔佩松打断了尼奥斯,他手掌上的老茧贴在尼奥斯的大腿内侧,擦得软肉有些发痒,手背在粗布裙摆上撑起一个明显的轮廓,“至于有没有用处……你最清楚了,小尼。”
【allE】好结局(上)
网道修成,帝皇失踪,所有儿子都在找他,帝皇本人在农业星球当村姑和老欧尔一起种地。
功成身退,恩怨已消,欧尔佩松,你是否对真切爱过你的人怀有愧意?
——
伟大的网道工程终于竣工。
人类无可避免的在逐渐成为一个灵能种族,而这项伟大的工程,耗费了帝皇无数心血的屏障,将会把祂挚爱的人类保护起来,使他心爱的子民们免受亚空间的侵袭。
“人类现在还需要帝皇吗?”他问马卡多。
“需要。”马卡多毫不犹豫地回答,“所有人都需要你。”
“我觉得未必。”帝皇摇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人类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只希望平安的生活和繁衍下去,那些阿斯塔特足够领导和守护他们了,至于我的儿子...
网道修成,帝皇失踪,所有儿子都在找他,帝皇本人在农业星球当村姑和老欧尔一起种地。
功成身退,恩怨已消,欧尔佩松,你是否对真切爱过你的人怀有愧意?
——
伟大的网道工程终于竣工。
人类无可避免的在逐渐成为一个灵能种族,而这项伟大的工程,耗费了帝皇无数心血的屏障,将会把祂挚爱的人类保护起来,使他心爱的子民们免受亚空间的侵袭。
“人类现在还需要帝皇吗?”他问马卡多。
“需要。”马卡多毫不犹豫地回答,“所有人都需要你。”
“我觉得未必。”帝皇摇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人类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只希望平安的生活和繁衍下去,那些阿斯塔特足够领导和守护他们了,至于我的儿子们……”
他垂下眼帘,“他们没那么需要我,我知道有一些人颇有怨言,父亲对他们来说不如称为主人更合适一点。”
“你忘了吗?是你先叫那些东西为儿子的。”马卡多扯了扯嘴角,他由衷地为帝皇的计划成功感到高兴,但是他绝不会相信原体们不会生事。
“没有人喜欢战争之王的假面。”帝皇叹气,“算了吧。”
他终于有时间闲下来做自己,就算不是永远离开,他也需要休息一下了。
马卡多久违地感觉到头痛,“好吧,在你休假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照顾好你的帝国。”
“是人类的帝国。”帝皇纠正他。
欧尔佩松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他在这颗没有被重型机械占领,被轨道喷洒刺鼻药剂的自然农业星球上生活了很久,买下了一大块地皮做农场,还养了一群和古泰拉的羊很像的食草动物,早在人类文明刚刚出现萌芽的时候,他就在做这些事。
有个人曾经让他做战帅,那穿着珍珠白战甲的战帅是他的伪装,战争之王也是那个人的伪装。
他永远怀念曾经和那个人田园牧歌的生活,当他们结束了一段时间的旅行之后,就会回乡下去种田,只有他们两个。
欧尔佩松洗漱好,看着镜子里自己多年未变的脸庞,轻叹一口气。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是他先背叛,也是他懦弱,他永远都是个无能的家伙,伤害了信任他的爱人和君主,他不配和人类之主站在一起。
他刻意的不去听关于那个人的传说,因为那些传说中再也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可他又忍不住地去听,听他的半神儿子们如何强大,能征善战,听他是如何的光辉伟大。
他的计划会成功吗?欧尔佩松经常想,多么疯狂,多么危险,多么野心勃勃啊。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
如果他再一次被信任的人辜负伤害,该怎么办呢?
欧尔佩松忍不住的焦虑,倘若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又该如何是好呢?如果他不在了,那整个人类帝国就会分崩离析,所有可以预想到的灾难和痛苦会摧毁整个人类族群。
欧尔佩松自知罪无可恕,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许会穿越整个银河去找他,虽然他是个不堪大用的老男人了,也会拿出毕生的勇气保护他一次。
欧尔佩松打开家门,出乎意料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浅色的麻布头巾将她的黑色长发扎起来,那人穿着一身平民的粗布裙装,做工粗糙的小围裙罩在裙子外面,绑带松松的勒出了腰线,那双深色眸子的眼底好像有金砂沉水,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欧尔佩松愣在原地,他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此刻又是什么年月。
尼奥斯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不论哪一种面相,都在欧尔佩松面前展现过,在无数个夜晚中被他食髓知味的反复品尝。
“……好久不见了。”
他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
“确实很久。”尼奥斯说,“你吃早饭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欧尔佩松在尼奥斯的帝国中低调的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也可以说是逃避,是躲藏,他知道尼奥斯很忙,没空管一个叛徒的死活,但他问心有愧。
他应该道歉的,或者做点别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门口挪开了,好让尼奥斯可以进入他简陋的居所。
他们只有最简单的早饭,好在农业世界中不缺少可以食用的作物,不至于让一顿早饭都如此的窘迫。
“你怎么来了?”欧尔佩松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还好吗?”
“嗯……姑且算得上还好吧。”尼奥斯低头喝了一口甜粥,“我没地方去,就来找你了。”
没地方去。
人类之主怎么会没地方去?
欧尔佩松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也背叛了你吗?需不需要我找尔达来,永生者们会帮助你的!”
尼奥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背叛了我?”
欧尔佩松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低头不语。
“不必了,我的计划完成了,所以现在只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尼奥斯伸了个懒腰,“至于永生者……不,我不需要他们,他们不够强,而且我觉得这个地方住我们两个就够了,就像以前一样,你觉得呢?”
他们像几万年前在村子里一样一起劳作,采摘新鲜的农作物,驱赶着羊群放牧,欧尔佩松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尼奥斯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之间没有背叛的刀刃,没有血与火,无关乎远大的理想和目标,需要考虑的只有做完了农活后吃点什么。
农妇打扮的尼奥斯在厨房里做饭,欧尔佩松闻到并非工业制品或是能量块之类的香气,尼奥斯以前也很擅长煮饭,他吃了很多年尼奥斯做的饭。
当尼奥斯若无其事地掀开欧尔佩松的被子,温热的身躯和他贴在一起时,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欧尔佩松耳边只有耳朵里的嗡鸣,随即是彻底的沉寂。
他的一生漫长看不到尽头,最幸福最波澜壮阔的时刻都是和尼奥斯一起经历的,之后他过了长久如同死水般的平静生活,现在那颗金子般的心投入了湖水中,撞出阵阵涟漪,他的心海翻腾,眼眶濡湿,他终于鼓起勇气——像当初对尼奥斯刀剑相向一样的勇气,侧身将尼奥斯拥进怀中。
这里没有人类帝皇。
这里只有欧尔佩松的妻子。
“对不起。”
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他本以为尼奥斯宁肯与他此生不复相见,他没机会说。
人类的第一起谋杀毁掉了尼奥斯拥有一个正常家庭最后的可能,欧尔佩松知道年少的尼奥斯在自己身上寻求年长者的关爱,他享受着尼奥斯的依赖,却无法承担他的期望和信任。
这个最强大的灵能者,统御人类帝国的君主,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只是不知爱为何物又在渴望拥有爱的凡人。
“对不起。”欧尔佩松说,“其实我很爱你。”
“我不需要你的爱。”尼奥斯轻轻地在他怀里出声,“但我允许你爱我。”
第一个发现帝皇不见了的是禁卫官多恩。
他找到掌印者马卡多,询问父亲的下落,掌印者告知他,帝皇离开了皇宫,甚至不在泰拉,至于帝皇究竟去往何处,没人知道。
多恩有些愠怒,他看到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禁军竟然也一点都不关心父亲的下落,质问瓦尔多是否忠诚。
“多新鲜啊。”护民官戴克里先一向说话难听,此刻更是不留情面,“吾主厌烦了你们这些愚蠢的亚空间造物,不想看见你们,你们可别忘了,当初你们其中的一部分差一点就被亚空间的恶魔蛊惑,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了!”
没人想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一半的原体险些被亚空间的恶魔所蛊惑,玩弄灵能巫术的十五军团差点毁掉整个网道工程,还好只是炸了泰拉皇宫的一片建筑群,没有酿成大祸。
自那次事件后,十五军团之主连带着十五军团所有的阿斯塔特都不再受到宠爱,受到波及的一半原体也不被帝皇召见。
至于屡次违反帝国真理,甚至主动接触亚空间的怀言者们,其原体珞珈悬崖勒马,处决了罪魁祸首艾瑞巴斯,但为时已晚,他彻底遭到了帝皇的厌弃。
但更有甚者,在灵能风暴期间组建了第二帝国,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此种行径足以显示那三个原体自立为王割据一方的野心。
虽然从此之后所有的军团都谨言慎行,尽职尽责的大远征,希望父亲能够原谅他们,但谁也没有想过,父亲会离开。
离开。
永远永远,不再见他们。
“吾主对你们感到失望。”戴克里先的嘴巴好像淬了毒的刀子,“你们伤害了祂,每一个都不可信任。”
多恩握紧了拳头。
p1、p2:未来的奥特拉玛之主。参考(抄袭)的是Job的 "Napoleon at Brienne"
“越过夜之海”是奥特拉玛这个名字的由来,不过小罗宝背后的奥特拉玛地图是瞎画的,位置和官图有偏。
p3:灵感是学姐原体中篇Feat of Iron里形容基里曼雕像的“a noble human countenance crowned by a laurel wreath”,虽然在一群怪力乱神里最像人了,但总觉得在那个面容下还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名状...
p1、p2:未来的奥特拉玛之主。参考(抄袭)的是Job的 "Napoleon at Brienne"
“越过夜之海”是奥特拉玛这个名字的由来,不过小罗宝背后的奥特拉玛地图是瞎画的,位置和官图有偏。
p3:灵感是学姐原体中篇Feat of Iron里形容基里曼雕像的“a noble human countenance crowned by a laurel wreath”,虽然在一群怪力乱神里最像人了,但总觉得在那个面容下还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p4:灵感来自于汤不热上的mellennia太太,她说罗宝戴月相冠会很好看,我也觉得,要了授权来画,虽然没能画很好看😌😌
p5:大人鱼基里曼!!
尾巴上的铃铛是有故事的,但这必须寄希望某人填坑()
p6:暴君之死
以下CP倾向
p7:卡利班劳保腹诽马库拉格民风
p8-p9:独眼(不)老狮子和背后可能发生的所有故事。
【战锤40K】狼酒事变
Warning:一个不同的第二帝国开端。除了沙雕没有别的。
“泰图斯·普瑞托,”多尔洛严肃地问道,“你是否能发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对原体的永远忠诚?”
目前的极限战士智库之首莫名其妙地看着多尔洛。普瑞托一向和这位性情通透的英杰关系良好,平日里双方也不吝分享一些私人感受和秘密,上至对那位在庄严表面下尚存男孩气原体的吐槽,下至马库拉格哪家餐馆供应最好的干邑,所以他实在设想不出来是什么会让英杰一大早跑到自己冥想所前,面色比死了要难看,开口就是这样不着调的话语。
“这有什么问题吗,瓦伦图斯?”普瑞托说,“我们的心智和体肤皆受于原体,除了效忠于他,我想不出其他生存方式。......
Warning:一个不同的第二帝国开端。除了沙雕没有别的。
“泰图斯·普瑞托,”多尔洛严肃地问道,“你是否能发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对原体的永远忠诚?”
目前的极限战士智库之首莫名其妙地看着多尔洛。普瑞托一向和这位性情通透的英杰关系良好,平日里双方也不吝分享一些私人感受和秘密,上至对那位在庄严表面下尚存男孩气原体的吐槽,下至马库拉格哪家餐馆供应最好的干邑,所以他实在设想不出来是什么会让英杰一大早跑到自己冥想所前,面色比死了要难看,开口就是这样不着调的话语。
“这有什么问题吗,瓦伦图斯?”普瑞托说,“我们的心智和体肤皆受于原体,除了效忠于他,我想不出其他生存方式。”这样说着,他小心翼翼探查了一下多尔洛的心思,但对方此刻用他一贯的细密把精神世界护卫得如同铁桶一样,普瑞托什么都侦察不到。
“我的意思是说,”多尔洛顿了一下,斟酌着言辞,“我是说,无论他呈现什么模样,处于何种的境地,你都能保持这样的忠诚吗?”
普瑞托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但是出于基里曼子嗣的基因习惯,他还是仔细考虑了多尔洛提出的选项。“只要原体还对人类忠诚,我就永远忠于他,”他谨慎地说,随后稍微有些紧张起来。多尔洛为人机警老练,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可能只有一种情况。“基里曼大人怎么了?”他想起了那天原体在被摧毁的办公室面前落泪的场景,“难道是阿尔法军团的毒蛇们给他造成的伤口又……?”
“你跟我走。”多尔洛简洁地说,猛一转身,英杰那华丽的大披风险些甩到智库脸上。
普瑞托满腹疑窦地跟上了多尔洛,他们穿过赫拉要塞,越过英雄大道,很快就来到了内廷。普瑞托发现自己站在原体用私人图书馆改建的临时办公室门口,他还发现塔拉莎·尤顿站在门口,宫务尊主板着一张脸,普瑞托也试着去探查了一下她的思绪,发现这个女人此刻的心灵和她的意志一样坚如钢铁和磐石,无懈可击。
“我们要求你对接下来看到的一切保密,”多尔洛说,“不管你会多么激动或者难以置信。能做到吗,泰图斯?”
“你认为我是谁,瓦伦图斯?”普瑞托说。尤顿叹了口气,朝他点点头。“进去吧,”她说,“我们亲爱的大人现在很需要你。“
这阵仗再度让普瑞托紧张起来,但他依然推开了大门。他习惯性地在数据板、文件、椅子和书架之间寻找自己基因之父的高大身影,但他没有看到。隔了0.5秒他的视线才落回到书桌上,然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步,差点一跤坐倒,多尔洛扶起了他。
“我警告过你了,兄弟。”英杰说,他的声音十分悲凉。
*
尤顿一大早就接到了那条很难说是好是坏的紧急消息。马库拉格接到了几个光年之外暗黑天使舰队发来的讯息。第一原体莱恩艾尔庄森在灯塔的指引下到来,现在要求要见他的兄弟基里曼。尤顿询问卫队队长哥罗德原体是否也接到了这条消息,但哥罗德回答说,原体昨晚和太空野狼们一起饮宴,喝酒喝得很晚,回来后就一头栽进了办公室,现在还没出来,可能还在休息。
尤顿撅了撅嘴,决定自己亲自去通知基里曼这件大事。她按了按门铃,基里曼没有回应,但门没关,她就径直进去了。反正罗保特从小到大也没有干过在父母进门时面红耳赤大喊大叫然后试图藏起什么东西的事。
就和当天稍后的普瑞托一样,尤顿在数据板、文件、椅子和书架之间没有找到基里曼。她猜测基里曼可能还在醉酒没醒,就绕到了他平日用来小睡的沙发床前面——那张床虽然简易,但是对她来说依然大得像个集装箱,她只能绕过去才能看到床上的情况。
她没看到自己的养子,极限战士原体,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之主,东方之鹰,复仇之子。
她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动物蜷缩在沙发床的一角,睡得正香。
尤顿呆住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昨天晚上野狼们给基里曼硬塞的不只是蜜酒,可能还有什么芬里斯神奇本土生物,趁着基里曼脑子不太清醒,那些蛮人设法说服了他养它,实际上打算将之作为监视他的一种手段。这也不算稀奇,中年男子喝得大醉回家牵着一条不知哪里来的狗之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上过马库拉格本地社会新闻。
但她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那只动物似乎听到了尤顿的脚步声,张嘴打了一个呵欠,伸展了一下柔软的身体,然后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看着尤顿。现在她看清了,它应该是那种被称作古泰拉叙利亚仓鼠的生物,又可以叫做金丝熊,曾经是许多马库拉格贵族喜爱的金贵家庭宠物。但是这只仓鼠比尤顿知道的那种动物要大一圈,差不多有她半只胳膊那么长,堪称仓鼠中的巨人。
那只仓鼠巨人看着尤顿,它张开了嘴,发出微弱的吱的一声。
这声音好像把它吓了一大跳,然后它抬起一只前爪,看了看自己粉红色的爪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长满金色短毛的肚子和支撑它身体的短腿。
它又抬起了头。尤顿注意到它眼睛是蓝色的。和基里曼一模一样。虽然按理说啮齿类动物不可能有丰富的表情,但它看着尤顿那个震惊的眼神,和受到心理打击的基里曼也是一模一样的。
变成仓鼠的基里曼看着尤顿。尤顿看着变成仓鼠的基里曼。
*
普瑞托双手抱着灵能兜帽。多尔洛充满同情地看着智库。
“怎么样?”英杰问。
普瑞托欲哭无泪。就算他对自己下再多的暗示,进行再多的混沌巫术侦测,努力进行再多的心理建设,他都不能否认这明摆在眼前的现实:目前在原体办公桌上人立着的、交叉着两只前爪庄严站立着的大号金毛仓鼠,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基因之父。他不但能从血脉联系中感应得到,多次心灵探查也同样说明这点。那个思想、那个情绪,毫无疑问是属于基里曼的。
好消息:他的原体即便变成了仓鼠,心智依然还是冷静、理性、刚毅而英勇的。
坏消息:这些品质对仓鼠来说用处不大。
变成仓鼠的原体似乎对子嗣的迷茫颇感同情,他从桌子上跑了过来,伸出爪子,似乎想要拍拍普瑞托的肩膀来安抚他。意识到自己前手太短无法实现这点后,他又相当矜持而不失尊严地收回了爪子。
绝对是基里曼本尊。
“我们试过其他和他交流的办法,”多尔洛说,把数据板和纸张都放到了普瑞托面前,数据板光亮的水晶表面上现在都是小小的爪印,纸张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除此之外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爪印。普瑞托留意到他的仓鼠爸爸身上的金色绒毛还沾染了些许墨渍。“我们甚至削短了羽毛笔拿给他用,但是仓鼠的生理和肢体并不适宜书写和按键盘。所以原体下了命令,要我们找你来。在这种情况下,通过你来翻译他的思维和他进行交流显然是最有效率的。他也会对你敞开心灵。”
这倒是真的。基里曼现在正在内心和普瑞托讲话。“变成这个模样影响了我思考的复杂程度,但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减少你的压力。”仓鼠说,它披着毛皮的外在只是抽着粉红鼻子,腮帮子也微微鼓个不停。能交流的前提是普瑞托能感觉到原来精微如同迷宫、宏大如河流山川、莫测如天气变幻的原体心灵确实缩小了,终于变成他能领会和理解的规模——换句话说,和普通的阿斯塔特一样了。想到原体脑子哪怕缩小成仓鼠一样还是至少和自己同等聪明未免有点伤自尊,但普瑞托现在也只能暗自赞叹帝皇创造原体的神奇科技功力。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问了一句。
仓鼠抖了抖胡子。“我有一个理论解释,”基里曼说,但在真的说出来之前,他还是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尤顿,不知为何稍微流露出了一点心虚的感觉。
“我认为,我的父亲给予了我们自我保护的本能。虽然我并不具有灵能天赋,但这种本能在遇上危险的时候依然会展露出来。那就是将身体调整为最适应险恶生存环境的状态。”
“类似于我们的色素控制器官(Melanochromic Organ)会在高辐射环境下改变我们的肤色,”多尔洛说。
原体仓鼠把两只手放在胸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多尔洛。普瑞托努力挪开了目光。星际战士不知畏惧,但并非不知可爱,然而认为自己原体可爱好像又实在太大不敬了。“就是如此,只不过我们的改变可能更加极端。”他继续传达着原体的思想,“我认为,因为连续遭遇了考斯、珞珈和安格隆那两个狗杂种的暗影远征和阿尔法军团的刺杀,我的本能被激活了。”
“那么,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呢,大人?”尤顿说,她盯着变成仓鼠的基里曼,但声音毫无怜惜之情,反而相当严厉。
基里曼比之前看起来更温顺了。
“我可能喝了过多的野狼的蜜酒。那是一种有趣的饮料。”他承认。
“是有害。”尤顿厉声指出。通常这个时候基里曼是会当场回嘴的,但现在普瑞托听着自己的原体心声像个顾左右而言他的青少年。“总之,”他说,“因为我身体并没有处于……最好的状态。所以它试图找到一种最好的处理过量酒精的方式。“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动物界中,”最后多尔洛开口了,操着一种实事求是的认命口吻,“仓鼠对酒精的耐受性极高。因为它有一个庞大而高效的肝脏,它代谢乙醇并减少血液中的循环量比任何人型生物都要高效。”
“所以实践上……”基里曼没说完。
“你到底喝了多少那种糟糕饮料?”尤顿打断他问。
“……按照我估计,可能有33升。”基里曼老实承认了。
“我旁敲侧击地找野狼们打听了一下,”多尔洛说,“鲁斯装作自己喜欢喝酒。但其实他从来没真的在一天内消耗过超过10升这种玩意儿。”
普瑞托觉得尤顿的视线简直能烧穿桌面了。基里曼还在内心吱了些什么辩解之词,但普瑞托没敢吭声,甚至没敢仔细听。
“那么按照效率和体型估算,你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消化掉那些蜜酒。”多尔洛说。
“换句话说,如果理论推测正确的话,你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变回来。”
尤顿把双手拢在胸口,看着缩了一点身体的仓鼠基里曼。
“那你现在怎么办?”她说,又拿出了那份通告暗黑天使和雄狮即将抵达的报告,放在办公桌上。“你大哥就要来了。”
基里曼仓鼠跑过了桌面,又把那份报告仔细看了一遍。
“真的是莱恩?”他喃喃自语。普瑞托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句话翻译出来。
“他带着一支大军,”尤顿回答,“倘若他打算兵戎相见的话,必定是个严重的威胁。更不要说,”她再次用那种严厉的目光看着基里曼,“你现在还是只仓鼠。你要怎么去见你大哥,大人?”
仓鼠小心翼翼伸出爪子摸了摸那报告上的带翼宝剑徽章,好像在确认消息的真实性。然后他叹了口气(普瑞托过于尴尬,没有把这声叹息传译出来)。
“在所有人中,为什么穿过风暴的来的非得是他?”基里曼说,“还得是这个时候?”
在场的三个人都装作没听见。
仓鼠直起身子,踱到了办公桌一遍,然后又趴下来溜到了另一边,然后又是另一边。
“我们要找借口拖延一下吗?”多尔洛最后打破了沉默提问。
“不可行。”基里曼说,“我大哥非常多疑。在这个时候,我要是没有坚实的理由推迟他登陆马库拉格的时间,他一定会怀疑我正在从事什么见不得的阴谋。这毫无益处。更不要说我现在确实在考虑……”
他停下来,又转了一两圈,然后立在了桌子中间。普瑞托充满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原体开始用爪子洗脸,揉着鼓起来的颊囊和耳朵,梳理自己的皮毛。他没养过宠物,但他至少知道那是仓鼠这样的小动物舒缓焦躁情绪自我安抚的一种方式,而且从他对原体心理接触的情况来看,这是个下意识的行为,基里曼甚至没察觉自己正在这样做。
根据他对仓鼠的了解,它们还会有另一种应对压力的方式,但要是基里曼真的当他面那样做了,普瑞托决定当即自杀以维护基因之父的颜面。
“太难搞了,”基里曼继续喃喃自语。“这样我没法想事情。”
然后他好像突然灵机一动。
“瓦伦图斯,”他说,“介意帮个忙吗?”
*
多尔洛满腹心事,没想到出门没多会儿就遇上了奥古斯顿。
“我听说第一军团和原体要来了,”高大的第一战团长粗声说,“原体对此有任何指示吗?”
他确实有所指示,但恐怕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多尔洛想,看着奥古斯顿,“原体还在考虑这事。”他说,“他让我们稍安勿躁。”
奥古斯顿看起来不置可否,但还是严肃地点了点头,被尤顿和基里曼当面呵斥后,这几天他似乎一直有所反省。他脾气不好,也不那么擅长创造性思考,但会反省向来是基里曼子嗣的优点,毕竟它是出色适应力的前提。
所以多尔洛不打算告诉奥古斯顿原体变成了仓鼠的事情,他不太忍心摧毁奥古斯顿这份宝贵的反省过程。
“那你这急匆匆地是要去干嘛?”奥古斯顿问。
基里曼遗传给子嗣的多线程思考这时发挥了负面作用,多尔洛同时想着好几件事,没注意自己把实话说出了声,“去找个大跑轮。仓鼠会跑的那种。”
这是基里曼的命令。
原体认为,现状既然已经变成这样,那无可奈何,抱怨没有用,必须找到应对之策。根据他对自己这具仓鼠身体生理习惯的认知和了解,他觉得跑一下轮可能有助于帮助他维持冷静,进行更有效的思考来应对雄狮的到访。
多尔洛意识到奥古斯顿正在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你要大跑轮做什么?”第一战团长说。
一个庞大的银河从多尔洛脑子里缓缓滑过,他一瞬间想出了七八种掩盖真相的说辞,每个都长达一万两千多字,荒谬得连憎恶智能都编不出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从中选择一个稍微不那么可笑的,奥古斯顿就宽宏大量地挥了挥手。
“算啦。”他说,“反正我一向也不太清楚你在做的那些事,瓦伦图斯。如果涉及到守夜人,就当我没问。”
这个高大的战地指挥官停顿了片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但你要的东西我有。现成的。”他说。
“什么?”多尔洛难以置信。
“就是你需要的跑轮。”奥古斯顿说,“那是我以前自己做的。如果你急着要,我就取来,很快的。”他指了指身后,“就在我住所里。”
这下多尔洛想起来了,奥古斯顿确实出身马库拉格贵族,还没有成为阿斯塔特之前,他可能也曾经和那些普通孩子一样,着迷地趴在桌旁,看着自己的小宠物在转轮上奔跑不停。
“……谢谢你,弗拉图斯。”多尔洛说。他没问奥古斯顿为什么要把以前做的仓鼠跑轮放在自己宿舍里,阿斯塔特为自己寻找人性锚点的方式各不相同,而基里曼一贯是很鼓励他们这样做的。
所以,等基里曼真的开始以跑出残影的方式在跑轮上飞速运动时,多尔洛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这是奥古斯顿做的。”他说。
“是吗?”基里曼说,虽然他这个时候跑轮跑得相当聚精会神。
“让人印象深刻。”尤顿说。
“让人安心,”基里曼头也不抬地说,但多尔洛觉得他好像稍微开心了一点儿。
*
基里曼用鼻子嗅了嗅那些摆放在桌子上的有第一军团标志的廉价徽章、做成暗黑天使模样的塑料小人和他长兄的塑料小人(比一般的暗黑天使大一号)。那都是多尔洛从路边小贩手里买来的,英杰告诉原体,现在这生意相当红火。
“也就是说我的人民指望他来拯救世界而不是我?”基里曼说,看起来不太高兴。
尤顿瞅着他,说来也奇怪,虽然第一眼看到罗保特变成仓鼠也对她打击颇大,但是只花了半天她就学会了辨识他的情绪,比他的子嗣们还要快。毕竟从一个完全不像人类的生物身上寻找和识别人性这种事情她以前就体验过一次了。
说到子嗣的话,普瑞托还坐在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小学生一样,他尽忠职守地为原体翻译他仓鼠脑子里出现的话语,但眼神则相当放空。尤顿怀疑他一直在设想以后要如何让自己忘掉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这么想着,尤顿朝在一堆暗黑天使和莱恩周边里蹲坐在后腿上的基里曼嘘了一声。
“他们庆祝的是这个时刻,你这个愚蠢的男孩,”她说,“不管你对你大哥有什么看法,他依然是个高尚而忠诚的人。他们不是在庆祝你变成仓鼠这件事。”
大仓鼠摇了摇脑袋,胡子又跟着晃动。
“再说了,这是你的决定。”尤顿说。这是基里曼整整跑了一千多圈跑轮后得出的结论。他不会推迟莱恩到来的时间,也会以盛大的庆典欢迎他的到来。他当然没法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公众面前,对外的借口是原体依然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但是基里曼决定就以这副模样去见莱恩,和他交流。
“我不认为第一原体能接受这个,”当时多尔洛倍感震惊地说。
“不,”基里曼说,“我仔细地考虑过了。这样子反而有好处。”
“好处?”
“我的兄长性格高傲,我行我素,要说他刚愎自用也未尝不可。”大仓鼠肃穆地说,“但是他习惯了卡利班的森林法则,同时又被骑士礼仪教育长大。这意味着如果他看到同等强大的存在出现在面前,他第一本能肯定是提防,会提高戒心,甚至会刻意炫耀,他会因此变成一堆问题和麻烦,我和他非争起来不可,那么第二帝国的计划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但是,尽管他相当强硬无情,他依然是愿意遵守原则的,所以如果我愿意向他稍微示弱,并且即便变成这尴尬的模样也愿意诚实地在他面前现身,说不定他更容易相信我的诚意。”
“那也是一种观点,”尤顿说,叹了口气,“但是他也可能认为你已经受到亚空间污染,一拳把你打飞。”
“这是有可能的。但我现在的体重只有原来的一千分之一,”基里曼自信地回答,“身体负担较小。这样即便莱恩来扇飞我,我也能平稳落地,不会受到太大伤害的。再说他也不至于吃了我。”
尤顿毫不怀疑基里曼那位大哥以前在森林里当野人时绝对逮过类似仓鼠的小动物为食,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说这个。
“你不是在嫉妒他,这是件好事。”她说。
基里曼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我可能真的有点妒嫉他。”他说,两只耳朵朝脑袋后不自在地竖了起来,“我不会对荷鲁斯感到不安,也不会对费鲁斯觉得不满。但莱恩是另一回事。”
“这和你并不相称,不过倒是挺招人喜欢的。”尤顿说。
基里曼一定是在脑子里咕哝了一句什么,普瑞托诚实地把那份含糊不清也翻译了出来。
“但说来也奇怪。”极限战士的仓鼠原体说,“如果我还是……正常的样子,我不会那样去想莱恩。我觉得自己一定会设法和他竞争。我绝对不会想要在他面前示弱。哪怕发现他个子比我高个几公分,我都会觉得自己不舒服。”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大人?”尤顿微笑着说。
“换种方式思考能开阔视野,”基里曼说。
“你一直都知道这点的,罗保特。”
仓鼠点了点头。
“但没机会实践。所以这也是一个有助益的体验。”他说。尤顿瞥见普瑞托的嘴巴动了动,显然是不太赞许原体这点。但首席智库毕竟没真的出声。
“说到你的兄弟,”尤顿说,“你去……看过你的另一个兄弟了吗?”
基里曼点了点头。他的胡子垂了下来。
“去看过了。”他说。
是多尔洛告知基里曼这点的,可能因为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看到原体改为用屁墩在数据板上进行基因授权盖章办公,他花了更多时间在医疗庭里观察那具从天而降的奇特尸体,然后确定了那其实是十八军团的原体伏尔甘。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原体变成仓鼠的事故可能还是引发了亚空间冲击波之类变化,这导致伏尔甘当场复活了。
看着好像完全丧失了心智的十八军团原体,多尔洛毫不犹豫立即决定通知基里曼,并且立即把他带了过去。这事又蹊跷又离奇又让人为难,但反正多尔洛已经经历过更让人为难的事了。
“他怎样?”尤顿问。
基里曼叹了口气,“完全认不出我。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多尔洛不让我进去见他。”
“那是当然的。”尤顿说。
“但我找了个空子钻进去。”基里曼又说。“作为原体不太可能。但作为仓鼠,空隙可实在太多了。”
尤顿又瞪了他一眼,“你不该这么做。”
“得了吧,妇人,”基里曼说,“那可是我兄弟。而且就算他认不出我了,他还是我那个兄弟。”
“你怎么知道?”
“他像头狂暴的动物。”仓鼠说,“一直在咆哮和怒吼,张着嘴巴嚎叫。可是我进去之后,他一次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我,他来回在牢笼彷徨,但一次都没有踩到我。再疯他也还是我知道的那个火龙之主。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那样陪了他一会儿。”
他又叹息了一声。
“真希望莱恩也有伏尔甘那样的心肠。”他说。
外面响起了号角和喇叭声,仓鼠踮起了脚朝窗外看去。
“我兄长就要降落了。”他说。
“你要先吃点东西吗?”尤顿问,“不是我多事,大人。但自从你变成这副模样,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没进食了。在真的见到你兄长之前,你需要积蓄体力。”普通仓鼠可能会饿到暴毙,但原体仓鼠到底和凡俗生物不太一样。
“不需要,”基里曼严肃地说,但隔了一会儿他又收回了自己的话。“有水果和蔬菜吗?”他有点羞赧地问,“我想我可能会喜欢那个。”
尤顿看着基里曼吃完了一截鸡胸肉和西兰花,然后才抱起他朝着赫拉要塞深处走去,普瑞托跟着他们身后,依然眼神放空。远处的军事广场上锣鼓喧天,减速引擎和着陆推进器的轰鸣在隐约响起。
“希望多尔洛他们能应付得来,”仓鼠嘀咕了一声,圆耳朵转向一边,“我都不用看。一听那动静就知道莱恩肯定在炫耀他的军容齐整。”
尤顿微微一笑,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摸过仓鼠头顶柔软的金色毛发。罗保特没有继续嘀咕。上一次他被尤顿这样抚摸头顶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是在战争占据他全部人生之前,在康诺离开他之前,甚至是在他尚未认知和接受自己的理想之前,简直如同梦幻一样模糊的前生。所以,她和他都并不介意重温一下旧日时光。
*
莱恩认为事情一定有诈。
当然,和基里曼相关的事情,没有诈是不可能的。有人评价莱恩狡黠,但莱恩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更不受规则约束,基里曼才是满肚子野心和主意的那个。只不过,这次他甚至比以前还要可疑许多。
那来路不明的灯塔光亮?好吧。
隐晦的重建一个帝国的提议?可笑。
在莱恩之前被阿尔法军团刺客刺杀,以至于现在还没法下床,无法出席欢迎仪式?莱恩对此嗤之以鼻。
基里曼绝对在谋划什么,隐瞒什么,但没关系,莱恩会找出来的。
在马库拉格,莱恩决定自己就连睡觉都会睁着眼睛,反正科兹在不屈真理号上肆意妄为时莱恩也是这么做的。
(他不知道科兹因为透过预知看到了基里曼现在的模样,冲击过大还没恢复过来,正窝在暗黑天使的厨房里思考下一步对策,暂时无法采取行动。)
怀着这样的心思,莱恩漫不经心地挡下了野狼砍来的那一斧头,然后转过头对一脸尴尬的多尔洛说:“带我去见你们的原体。”
他们走过了赫拉要塞宏伟的大厅和长廊,向着一个更深处的塔楼走去。
“我的兄弟在那个地方养伤吗?”莱恩问,他已经记住了这座复杂要塞的大致轮廓,并且已经拟定了撤退路线,甚至是攻击计划。他的子嗣们跟在身后,一直绷紧了身体。
“是的,”多尔洛恭谦地回答,“您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莱恩觉得他的恭谦有点虚假,肯定也隐藏着什么,但他也不是太好判断。以前他靠内米尔来告诉他别人品格的真实与否,不过内米尔目前不在这里了。
他们走过一道大门,堂皇的门廊前方有一个更加巨大的石门,里面显然封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多尔洛止住了脚步。
“恕我失礼,大人,”他对莱恩说,看了一眼跟在莱恩身后的瑞德罗斯和侯古因,“但是基里曼大人希望与您单独会面。”
“我的兄弟不会希望我把武器都放下吧?”莱恩笑着说,按照他的理解,这应该是一句让大家放松一下的玩笑。但显然效果一般。瑞德罗斯和侯古因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手紧紧攥着剑柄,多尔洛依然保持着他标志性的泰然自若和彬彬有礼,但比之前更难堪些。
“不,大人。你可以留着你的武器。请当作这是诚意的证明。但也请体谅我们原体的难处,他为不能尽到主人之谊已经十分愧疚。”他说。
莱恩点了点头,朝瑞德罗斯和侯古因看了一眼。虽然万般不情愿,他们还是退了下去。莱恩也把手从狮剑剑柄上放了下去,但只要他想,他拔剑的速度会比闪电都快。就算基里曼预谋着什么,他自信自己也能应付得来,反正基里曼从来都不太能打,要是他真有阴谋诡计,莱恩一定能揍得他恨不得从来没从培养仓里爬出来过。
大门打开了,莱恩阔步走了进去,门在他后面重重关上。
门里果然不止一个人。
不对,门里没有基里曼,只有一个呆站那儿的阿斯塔特,莱恩以前和他打过照面,也调查过极限战士现存军力的资料,所以他知道那是泰图斯·普瑞托,算是相当出色的一个智库,但恐怕甚至还无法与扎哈瑞尔相提并论,因此莱恩也没有特别在意。
“你的原体呢,小伙子?”他问。
普瑞托开口了。
“‘我在这里,兄弟’,”他用一种听天由命的刻板声调说出了一句本该是相当热忱的话。
莱恩低下头。
他看见了一张长桌,还有长桌旁的二十一把巨大椅子。他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个房间的含义,但他没能第一时间理解站在覆盖极限战士旗帜座椅前面桌面的那个东西。
圆滚滚,毛茸茸。
那人立着的大号金毛仓鼠和莱恩对视着。
“‘很抱歉必须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但请你相信,我是你的兄弟,我是罗保特·基里曼,’”普瑞托又开口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稍后会解释。但是我只想告诉你,兄弟,当前情况非常严峻,刻不容缓,因此我们会面是为了……’”
一个庞大的银河从莱恩脑子里缓缓滑过。
但毕竟他是原体,而且是一头真正的、不折不扣的野兽,因此比起其他人要经历的否认——愤怒——要价——抑郁和消沉——接受五大阶段,他立即就明白并且接受了他兄弟已经变成了一只仓鼠的事实,但他毕竟是莱恩,所以他的思维立即就滑向了下一个阶段。
仓鼠基里曼还正在准备说他接下来的欢迎辞,就看着他的兄长纵身一跃,跳上了长桌,拔出长剑,直指仓鼠,双眉倒竖,怒形于色,当真威风凛凛,俊美致命。
“好哇!”莱恩咆哮到,“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轨,包藏祸心!”
他立即从目前的情况推断出了最有可能的一个结论。
“你用什么邪法把自己变成了仓鼠,”他吼道,“那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变成猫!”
普瑞托在内心深处翻了一个白眼。
他的原体又犯了一个错误,虽然奥特拉玛的基里曼大人似乎无所不知,对一切细节都了若指掌,然而也有时候如孩童般天真,对于周围人与事的基本情况懵懵懂懂。现在他就对他的大哥的反应做出了错误的预判。
但是,普瑞托看着石桌上那猫飞鼠跳的情况心想,自己对原体还是必须抱有信心的。他的基因之父就算变成了仓鼠,依然还是冷静、理性、刚毅而英勇的。
他们的原体最擅长的就是收拾残局。
就算一切都在崩坏,都在倒塌,他一定能解决当前的情况。
对吧?
End?
编不下去了
因为看到这个图产生的脑洞↓
【战锤40K】源泉
以前没有在lofter上贴出来过的三个小短篇,干脆一并贴了。
芳香的狼
1.
基里曼真的不太想知道自己的宫务总管尤顿女士到底对那群野狼做了什么事情。
无论那是什么,肯定都很可怕。
此事早有端倪,毕竟在他刚同意让法芬纳尔的血盟住进“他的巢穴”时,尤顿就已经抱怨过。她怀疑野狼们的动机,担忧他们过分紧张的情绪,并且说他们臭得无以复加。
对野狼那声名远扬的体味,基里曼自己倒没有什么意见。原体的嗅觉远比普通人类乃至阿斯塔特灵敏百倍,但他们不会单纯以香不香臭不臭去判断他人,他们判断的是气味本身带来的信息:基里曼从那群野狼身上闻到的是火焰的熏染,血的酒水,杀戮的盛宴,骨头和烂肉,群星在兵燹中...
以前没有在lofter上贴出来过的三个小短篇,干脆一并贴了。
芳香的狼
1.
基里曼真的不太想知道自己的宫务总管尤顿女士到底对那群野狼做了什么事情。
无论那是什么,肯定都很可怕。
此事早有端倪,毕竟在他刚同意让法芬纳尔的血盟住进“他的巢穴”时,尤顿就已经抱怨过。她怀疑野狼们的动机,担忧他们过分紧张的情绪,并且说他们臭得无以复加。
对野狼那声名远扬的体味,基里曼自己倒没有什么意见。原体的嗅觉远比普通人类乃至阿斯塔特灵敏百倍,但他们不会单纯以香不香臭不臭去判断他人,他们判断的是气味本身带来的信息:基里曼从那群野狼身上闻到的是火焰的熏染,血的酒水,杀戮的盛宴,骨头和烂肉,群星在兵燹中燃烧的灰烬,还有背叛与怀疑的阴沉暗云。从气味里,他知晓了他们全部不信任和紧张的来源。他不喜欢,但可以忍受,就像他永远搞不懂鲁斯但敬重狼王的忠诚一样。然而尤顿却不同;基里曼同意野狼入驻他居所时,尤顿撇着嘴,表情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五岁的孩子把一只刚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小脏狗捡回自家光亮的、刚打完蜡的木地板上,留下一大串泥点子。
基里曼容忍野狼是因为他喜欢规矩,在他能力所及范围内,他也愿意尊重野狼们的规矩。因为这个他才去学了野狼们所有的话语和习俗,“红雪”、“命线”、“芬里斯永存”、“来冬再见”,等等。然而,他也知道,在尤顿心目中,她所负责的内廷的规矩是所有规矩中最至高无上的,她并不在意野狼们从哪里来,是不是时刻准备着把斧头朝基里曼脑袋上招呼,但既然他们到了“她的巢穴”,他们就应该守她为基里曼的居所定下的规矩,否则的话,他们就不能进家门,不能守在炉火前。
于是,几天之后,当基里曼再度与这群野狼相见时,他震惊地发现他们变得都要认不出来了。
首先自然是外表。野狼们设法保住了自己的符文和装饰,但装甲上披着的毛皮显然都被从头彻尾清洗得干干净净,所有累积已久的肮脏污垢不翼而飞。他们露在动力甲外面的部分全都难逃一劫,法芬纳尔那头红发晒过太阳一样蓬松,布索任想必进行了一番艰难的抵抗,但他现在那褐色的胡须光亮得简直让人惭愧,而狂野的拜尔特赫瑞克耳朵后面都洗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基里曼第一次发现他肤色其实还蛮白净的。
然而,比起外表,最恐怖的还是野狼们的气味。他们那肮脏、阴沉、浓厚的,在战争的冬日里酝酿出来的臭哄哄气味不见了,甚至连阿斯塔特自带的化学气味也都没了。
基里曼能从他们身上闻到的只有月桂、橄榄和皂角那干净、清爽的气味。
马库拉格的肥皂味。
基里曼很茫然,他知道这几天尤顿特别容光焕发,特别得意洋洋,也知道前两天他的浴室用掉了超过以往十倍用量的水,但他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养母到底拿出了什么手段,迫使这群对他本人都不会起身行礼的野狼屈从了她的意志。而野狼们看起来就更茫然了:被剥洗得连毛皮兜帽和尾巴尖尖都干干净净之后,他们的气味变了,这似乎导致他们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好像也出了一点问题,不仅嗅觉部分失灵,就连方向感和距离感都出现了错乱。基里曼不止一次看到某位野狼在他宅邸里迷路乱转,有人醉了一样用s型走路,然后莫名其妙地撞上墙角,要么就是刚拿起武器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甚至有一次,基里曼还无意听到有位年轻野狼一不小心把马兹洛松误认为了布索任,把布索任给气得直跳脚。“你这白痴,”布索任说,露出满嘴獠牙,“你好好闻闻,我和那个会在大冬天冲着牙堡外撒尿的白痴一样吗?”
马兹洛松看起来想要给布索任一矛,但被法芬纳尔给按住了。
“完全一样!”被布索任痛骂的那个年轻野狼不服气地回嘴,基里曼记得他叫做烈眼芬恩,他别在耳后的长辫现在油光水滑得像个大姑娘似的。然后他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来。“我们现在闻起来都差不多。甚至和那些个极限战士都差不多。”他说,好像这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那个女人,”赫瑞克说,尽量压低了调门,但他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依然与咆哮相差不大。“把我们搞成这样。”
“她让我想起一些很久之前我还是小……总之是我不想谈起的事。”马兹洛松说。
“我也是,”年青的烈眼芬恩说,“我想起了我还在村落的时候。养我那女人的事。我本来都以为我不记得了。”
布索任沉默了一会儿。
“我怀疑,”他用野狼所能做到的最感伤的声音说,“我怀疑现在就算我回了第六连,头领也已经认不出我了。”
“猎群会把我们赶出去的。”马兹洛松说,听起来一样痛苦。
“小声点,”法芬纳尔吩咐他的狼群,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在害怕尤顿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又把他们赶去洗澡。基里曼可从来没在他对自己讲话时听过这种小心翼翼。
野狼们怨气十足,字里行间对尤顿颇多悻悻之意,但他们只是压低声音抱怨。有一瞬间,基里曼担忧尤顿是否有些不够尊重野狼,但他随后就感到了一丝细微的幸灾乐祸。他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小家子气,但他难免想起了一些和鲁斯的往事,他也没法不想起来在他自己还小的时候,尤顿曾经如何炮制不太愿意听话去洗澡的他。
“洗澡有好处,”尤顿总是这样说,“能让你放松一些。别总是那么紧绷绷的。”
那让基里曼唇边出现了一丝微笑。
本质上,野狼们并没有改变;他们还是扎在他屁股上的硬毛球,若是他露出一丝背叛迹象,他们的尖牙就会咬上他的喉咙。他们只是变得香喷喷了一点儿。但突然之间,基里曼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和他们一起喝上一杯了。
2.
布索任第一个艰难地走上前去,他将变形的动力甲从身体扭曲的烈眼芬恩身上取下来。烈眼芬恩静静地瘫坐在那儿,他的脖子被科兹撕开一个巨大狰狞的口子,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流血了。
赫瑞克是第二个上前的,他的头颅已经被科兹打裂了,但他还能行动。他举起斧头,将烈眼芬恩流满鲜血的胸口劈开。只剩一条腿的马兹洛松爬了过去,将手伸进兄弟被劈砍开的骨板,探入他尚留有余温的胸口,将宝贵的基因腺体取了出来。它依然冒着稀薄的热气,仿佛还在突突跳动,那一瞬间,尤顿甚至以为野狼将他们兄弟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她惯于和阿斯塔特们为伍,几乎忘了他们是在泥淖和血浆中爬出的生物。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一个星际战士在她面前死去。
为了从科兹手中保护她。
法芬纳尔几乎动不了了,他在她膝盖上喘着粗气,他额头也开了一个巨大的洞,血染黑了他蓬松干净的红发。尤顿从自己裙摆上撕下一截布条,徒劳地擦拭着他额头上的鲜血。突然之间,她的嘴唇哆嗦起来。
她的嗅觉当然没有原体那么好。也没有阿斯塔特那么好。但是,现在,就在这里,在整个屋子里的血腥气味里,她依然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月桂、橄榄和皂角那干净、清爽的气味。
马库拉格的肥皂味。
它像挂在屠场里的一幅不合时宜的风景画一样渗透在冰冷、粘稠的血味之中,依然停留在每个重伤垂死的野狼身上。他们带着这气味作战,带着这气味赴死。
她想起了自己对他们做的那些事。
她是——多么傲慢,多么愚蠢——
法芬纳尔意识到了她的情绪。
“我说过,”他说,声音低沉,“我们会为保护你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们只是说到做到。”
“你们到这里来,”尤顿说,尽量压制了声音里的哽咽,“不是为了这个。”
法芬纳尔金色的眼珠盯着她。“不,”他说,“我们就是为此而来。我们跨越群星,我们被赋予的使命是让我们要不惜一死以制止一个原体的疯狂。我们履行了职责。”
“他死了。”尤顿小声说。烈眼芬恩眼睛还半睁着。
“他命线当断于此。”法芬纳尔轻声说。“但我们会记得他的故事的。”
尤顿勉强一笑。“故事?”她问。
“他有很多故事可以传颂。例如他蹲在浴场门口大声嘲笑我们被你搓洗的故事。他也被你给按进肥皂水里的故事。他嗅觉失灵认不出我们谁是谁的故事。”法芬纳尔说。“而他也会记得你的故事。”
尤顿看着他。
“我的故事?”她轻声说。
“女人是不能进英灵殿的,”马尔默·长臂说,他躺在他们后面,如今两条胳膊都齐肘而断。
“但她有种,”萨利克说,他奄奄一息,喉咙里含着血,声音低沉。“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看到她直面着那疯子,瞪着他的眼睛。你们都听到她对科兹说了什么。”
“嘿,”马兹洛松小心地紧紧握着烈眼芬恩胸口取出来的基因种子,“‘下地狱去吧,畜生’。真有你的,女人。”
“你的本领不止是拖我们去洗澡,”库洛尤卓克承认。
“只凭这一句话,你就能进英灵殿,”古森奥弗雷尔说,科兹打掉了他所有牙齿和半截舌头,他的话听起来含糊不清。
法芬纳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尤顿,又看了看胸膛敞开的烈眼芬恩。
“若你将来有幸拜访英灵殿,你一定能在诸多狼中认出他,”他对尤顿说,“因为他是整个狼群里最香的一个,身上还带着你的皂角味。”
3.
基里曼坚持要把尤顿送回房间,甚至一定要看着她躺回床上。尤顿受不了了,开始驱赶他。
“你还有事要做吧?”她对刚刚从索萨归来的养子说,“你还要应付你那个会难为人的大哥。你还得去安抚你的子嗣们,他们以为你死了。整个马库拉格等着你的照看。”
“正是因为如此,我放心不下你,”基里曼沉痛地说,“科兹还在外面游荡。他会回来的。这不仅仅是你人身安全的问题,我的意思是——”
尤顿当然知道养子的意思。他自己是原体,他懂得原体能制造出来多么持久的恐怖。
“野狼们情况如何?”她转移了话题。
“法芬纳尔和野狼听了你的建议,决定治好伤口再去追猎科兹。”
“那感情好,”尤顿说,在床上躺了下来。基里曼瞧着她,疲惫但好奇。
“你到底是怎么让他们听你话的?”他说,终于还是没忍住。
尤顿看着他。“傻男孩,你和他们喝过酒,你应该知道得最清楚。狼的服从未必等于尊重,被他们相信才是一种荣誉。”
“我想是这样。”基里曼轻声说,从养母床边站起来,但他还是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我不用更多人手来守卫你?”他又问了一遍。
“不,”尤顿坚定地说,“我睡得着。”
基里曼走了。尤顿躺着,过去24小时发生的事让她感到身心俱疲。好在她的床榻让人心安,上面有着干净、清爽的气味。
马库拉格的肥皂味。
她并没有像基里曼所担心的那样做噩梦,没有一闭眼就会看见科兹乌黑的眼睛和让他整个面孔如同裂开一样的笑容。她本可能会,但是她没有。
因为她已经知道,即使科兹从地狱袭来,也将会有凶猛的狼群从暗影中追逐而出,将他拖回深坑之中,它们身上带着月桂、橄榄和皂角的香气。
fin
爱的根源
在遥远的未来,若是13号原体知道我曾经为他做过些什么,他会大吃一惊的。
但我并不会告诉他这个。
当我睁开眼睛时,我正在远远望着一座巨大白色神殿,一望无际的银色芦苇丛铺展到了天际,下方潺潺流动着透明的潮汐,它细密的波涛淹没了我的脚踝。
我迈步向前,芦苇丛在我身边发出银铃一样的脆响。
有一个男人拿着一卷文书坐在那神殿台阶上,全神贯注书写着。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他有一副尊贵、严肃的长相,令人心生敬重。他看见了我,虽有点惊讶,但并不慌乱,也不尴尬。
“陌生人,”他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我们头顶,青蓝色天空上十六个不同月相的月亮排成一弯巨大的银弓,云彩拱卫着它们,折射出宝石一样绚丽的光芒。我和那男人都知道,如今我正身处他的梦里。他的梦境宁静、肃穆,处处显露出其主人的庄严性格,只是想象力稍有欠缺,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有问题想要问你,”我说,“关于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说,虽然迷惑,但仍克制而礼貌,“我并没有儿子。”
“你有,”我说,稍微在梦与灵魂的边境做了些努力,将一个想法、一个思维悄悄放进他心里,“现在,如果你想要,你就会得到一个儿子。”
他笑了。现在他意识到了,他确实想要一个孩子。“可我甚至没有结过婚。”
“这不重要。”
“或许吧,”他谨慎地回答,但又犹豫片刻,“那么,陌生人,我会拥有什么样的儿子?”
“你所见过的最完美的孩子。”我说,“聪明,英俊,重视秩序和法则,一个未来的领袖,一个能用剑书写和用笔战斗的人。”
这话令他恍惚了片刻,我知道这话打动了他的心。人在梦中时总是很诚实的。
然而,男人表情随即就恢复了庄严。“这听起来十分美好。”他对我说,“但是,太美好的东西总不可能是凭空降临的。陌生人,我觉得你还向我隐瞒了什么。”
我微微一笑。很少有人还能在梦中保持这样的警醒。“确实如此,你的儿子或许在许多地方都会非同寻常。”
他也笑了。“好吧,已经猜到了。他有多怪?”
“火烧不了他,水淹不了他。”我说,“他也比任何人都庞大,会耗费你许多花销。”
“……就这些?他并没有多出些肢体,或者长三、四只眼睛?”
“他比人类多出的东西,在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他心里蕴含了一百人个人的情感,头脑里压缩了一万个人的思维。”
“这个听起来最怪。”男人顿了顿,“不管你是巫师还是预言者,这都并不是我曾渴求的礼物。请告诉我,为了这个听起来如此出众的孩子,你要向我要求什么?”
“你的一生。”我严肃地回答,“照顾那样的孩子需要付出代价。他要的不仅仅是你供给饭食衣穿,他还会要你的良心,你的渴望和你的理想。”
他看着我。“那么,我能从中获取什么?”他问。
“什么都没有。”我说,“你得到的只有常人三倍的苦劳。你会有生命危险,因为那孩子会像暗夜里的火炬一样招引害兽和虫豸,你会筋疲力尽,因为他会饕餮一样吸收身边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你会失去自由,因为他会比山的根基还要重地压在你心底。他会拿走你的一切。除此之外,你别无报偿。”
他苦笑起来。“我早该想到,”他说,然后又摇摇头,“可是,就算孩子不漂亮,不聪明,愚钝而且弱小,什么也不能给予父母,但父母难道不是也会付出己身的一切,千辛万苦而别无报偿吗?”
我瞧着他,这个叫做康诺·基里曼的男人。梦境在我们周围变化。它如同一种渺茫的芳香,一阵自远方吹来的微风,我就要抓不住它了。但在这场面试的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康诺。
“那么,假如这个孩子未来必然会让星辰碎裂,必然会让亿万世界血流漂杵,必然会让无数生命被战火吞噬,你又会如何对待他呢?”我轻声问。
康诺看着我,风吹起来了,我们脚下的透明海洋正变得像血水一样红。
他并不是第一个我对之问出这问题的人。
在遇见康诺之前,我就曾经跨越星海,走过无数人的梦境,在现实和亚空间的边界叩问过无数人的心灵。在不同的星系、不同的世界之上,我尽了我所有的努力,伸展我的意志,运用我对未来一瞥的能力去见那些有潜质的男男女女,测试他们,探查他们,他们中有天潢贵胄,也有平头百姓,有虚空的航海者,也有一辈子未见过天空的矿工;有学富五车的博学者,也有只字不识的白丁。我不在乎他们的外在,他们的财富,甚至是他们的种族——我确实甚至找过一些异形——我在乎的只有他们的资质,他们的心灵。
我只是想要找到能够养育一个半神的人。
这当然是一件困难的工作。
在这个银河的芸芸众生之中,在人类数千数万代的繁衍历程中,称职的父母实际并没有那么多。有的人不懂如何去爱,有的人不懂如何去教育,有些人分不清溺与爱的边界,许多父母终其一生在心灵上都未成年。将又有恩慈、又有智慧的养育者从他们之中挑选出来,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或许有的人会认为我这样的作为完全没有意义。但我不会用价值去衡量这样的工作,因为在这个宇宙里唯一不变的事物是必要性。
在我与康诺对话之时,原先位于泰拉实验室中的原体们已经被卷入了风暴,大多数人的命运已经陷入迷雾。以银河所有星辰构成的赌局在他们诞生之前就已经摆好,无人知晓他们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因为自由意志也是这赌局的一部分。而我只能尽我所有的努力,确保其中某些人不会落入受诅咒的手中。这并不是出自于感情上的偏向,我唯一考虑的依然只有必要性。
时间紧迫,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控制其他原体的落地之处,但我必须要确保我手中的这一个能找到品格出众的养父母,因为我需要他成为一个有道德感的、负责任的人,他得要能看得见一整个帝国,又能留意足下的芥尘。要让他具备这些品质,他的养育者甚至必须比他具备更多的美德,而这样的人实在太难找了。
我也曾失望过无数次。那些看似条件很好的父母,总有这里那里不对劲,他们要么对养育一个并非亲生的孩子毫无兴趣,要么对这孩子注定未来比自身高明太多而心生忌惮,要么一听自己得要为养育这孩子付出一生或放弃理想就变了脸色。只要他们言语行为中露出一丝卑劣的迹象,我就得另寻他人。自私并非是一种罪过,我也能理解他们的顾虑,但代价太高,我不能冒险。
除了能够同时处理多项事务和超凡的统筹能力,13在他的兄弟们之间并无出奇。他不是能凭空创造奇迹的人。然而,若是他可以充分发挥潜质,他就能够从最混乱的境地里建设出秩序。
这能力或许无趣,但这至关重要。
因为我很清楚:会有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放在这个银河的前方。一旦一切出了岔子,他的许多兄弟也能设法力挽狂澜,但肯定是他能将一个即将倾覆的帝国运转得最为长久,这就是他被设计出来的目的。
为了能让未来可能陷于危机的人类帝国得以尽量长久地延续,我必须为13寻找一个好养育者。
康诺·基里曼依然在犹豫着。他皱紧了眉头,那张高贵的脸在梦境即将破碎前的波动中细微地变形。我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我找过的那么多人中最合适的。
他是个有才干的人。我知道他被视作为他那个世界里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军事天才,在他25岁前,他就已经征服了这个多山世界除了北方伊利瑞姆地区之外几乎所有地域,他是一个充满理想而又有手腕的人物。但他并不是我找过的人里最强大的,也不是最杰出的,他只是知道从更高层次和更长远的未来权衡利弊。然而,这种才能也未必能保证他能将一位原体顺利养大成人。
在康诺之前,那些被千挑万选出来、比康诺更有才具、更加高尚的父母们,几乎都在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前败下阵来。当我告诉他们,他们未来的儿子将来必然是一个军阀、一个屠杀者、一个灭绝者时,他们中大部分都动摇了。有的人表现得很愤怒,有的人表现得很悲伤,他们抗拒了这项使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能走到测试这一步的人大都心灵高洁;因为他们是正直的人,所以他们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未来将满手鲜血,杀人如麻。他们对自己品格的爱惜,超过了对人类未来的重视。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自以为是,要是一个年幼的原体落到他们手里,他必将崩坏和腐败。
我正想着或许这位马库拉格的战王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他谨慎地问:“那孩子注定如此吗?”
“注定如此。”我说。这就像是水会成为云,云会成为雨,雨会落入海洋一样必然。我等着康诺继续心存侥幸,问那孩子会不会有什么样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不得不去屠戮和征伐的理由,但他没这样做。
他只是叹了口气。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他说,“我只能尽我全力去教他去和自己讨价还价。”
我看着他。“讨价还价?”我问。
“如果注定要死去一百人,”康诺说,“我希望我儿子能试图救下其中一个、十个、五十人。”
“为什么不是全部人?”我问。
他依然苦笑着。“因为那样他最终可能一个也救不下来。”
这回答令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又顿了顿。
“所以你说我将别无报偿,这也不对。”康诺说,“若是我的儿子命中注定要踏上尸山血海,而我竟然能让他从指缝中漏下一条生命,我的辛苦就不算全数落空。”
我看着他。“作为父亲,你要求得未免太少。”
他只是冷静地注视着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十六个新月在他身后落下,太阳升起来了。
“因为未来无论有怎样的荣光和罪孽,都是那孩子自己承受。”他说,“所以,陌生人,告诉我,为了他将承受所有业果的这一天,我能为他做什么?”
就是他了。
我在此刻下了决定,抚养13的人,只能是康诺·基里曼。
13一定得要对人类的存续抱有信念。这是任何基因工程的设计和在他体内涌动的亚空间波涛给不了他的。只有真正的慈爱能把他养育成一个能为理想而死去,又能为现实活下去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一切都破灭时克制住殉道的诱惑,挣扎着试图收拾残局。
于是,我隐去我身影,扯断了梦的丝线,让我曾经存在的痕迹从康诺的梦境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瞬间,康诺表情变得茫然,因为我已经让他将这次会面彻底忘却。
但没关系。我们未来还会再见面的。
而现在,我开始倾听和呼唤至高天的波涛,阅读它们,牵引它们,让它们将那个标注着13的机械襁褓抛来这里,导引着培养舱落到这个叫做马库拉格的世界上。
一旦落地,一旦接触这个星球的土壤,培养舱里那尚未成型的肉块和精神就会自动读取大气中的信息,攥取知识,然后将自己的外在根据这世界的偏好和特质塑造成型,因为原体和他们的摇篮世界总是互相改造的。当他咬断自己的脐带从培养舱爬出时,他应该已经把模样熔炼为马库拉格人所能想像出的完美婴孩了。
而当时机到来,我会再度现身在康诺的梦里。在此之前,他的睡眠将整整三个月被黑暗怪兽困扰。它们会追踪他、撕咬他、攻击他,让他每天都惊叫着挣扎着从梦中惊醒。而在他疲惫不堪之际,我会将他从危难中救出。我会化身为一个武士,身穿钢铸的铠甲,上面镶饰着鹰形的浮雕,浮雕铮亮闪耀,如同炼净的纯银,一顶精铜的头盔遮住我的脸*,我将与那些黑暗野兽作战,将它们斩杀殆尽。然后,我将展示给康诺13号原体降落的地方。这漫长的梦中铺陈给予了他暗示,他会认为我为他送来的是一个希望,一种拯救。因此,他会根据我的指示去找那个孩子,然后将他视若己出,抚养长大。
那些在梦中撕咬袭击他99天的黑暗邪物也是我亲手放进他梦里的,任何计划的实现都要有耐心。
没错,耐心。这个词的意蕴是如此宝贵,我很遗憾许多人无从了解其中真意。
就好比被称作欢愉王子的那位,她就太过缺乏耐心。在她诞生之初,她就急不可耐吞噬了几乎所有灵族的灵魂,这一族在她降临的一夜之间就凋零殆尽,以至于她以后再想要品尝到这样的美味佳肴都不得不花费巨大力气,在星河里对每个苟延残喘的灵族穷追不舍。人类虽然多少也能填饱她的肚腹,但他们在追求极致与构想享乐方面的想象力与能力难以与灵族媲美。我不知道色孽是否曾经为她当初操之过急而后悔,但这件事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教训。
这银河里很难短时间内再出现人类这样一个繁殖如此之快、如此顽强、如此贪婪、如此复杂的种族。若是你对人类过分地竭泽而渔,一口气吞噬殆尽,将来就会因为难以再找到食物来源而衰竭消亡。所以,我们总得要设法让这食槽供应得长久一些,找个人来管理它,好让它自我维系得下去。
受诅咒者(Anathema)本人是不行的。他太过强大了。太无情了。太失衡了。他可能真的会把人类提升至另一个境地,一不小心,他就可能转而反噬我们。
我们得要在他的造物里选择,他们不如他那么冷酷,也不像他那么绝望,他赋予了他们许多美好品质,或许有些过多了。就像宇宙间所有生灵一样,越多的美好就越容易为我们所用。
但我们也不能在这些造物们里随意挑选。例如,尽管15极为聪明,我们也将给他慎重的引导,但他的天真与一意孤行只能充当炸弹,而非桩基;17也不行,他的虔诚让他注定会成为我们的宠儿,他会对混沌和人类的共存深信不疑,但他也可能会想当然地将人类全数毁灭。
我们所需的那个合格的饲养员,必须能在我们摧毁受诅咒者的计划后设法维系人类不完全崩溃和毁灭,但他也不能像受诅咒者那样具备改天换地的伟力。他能阻止帝国化作齑粉,却无法阻止这艘巨轮缓慢而彻底地驶入黑暗。人类帝国漫长的持续腐烂才能为我们提供最美味的饵食。从实用的角度来讲,13被赋予的能力是最有希望做到这点的。
所以,我们一定要让13被好好养大,让他有足够的韧性一直和我们玩游戏,能为我们将人类这个巨大食槽维护得很好。一颗绝望又不愿放弃的心才是血肉丰满的,一颗血肉丰满的心才可以让我们有希望可以吞吃,有信念可以糟践。
而在13完成他使命前,我会设法保住他。要是他身陷囹圄,我会给他逃走的机会。要是有人试图杀他,我会告诉他,若是13号原体败亡,混沌的大计就会失败。就算他曾死去,我们也会允许他被再次唤醒,成为他和人类所自以为的救星。在他不得不依靠某套维生装置苟延残喘时,他自己也会成为人类帝国的维生装置。
这当然会很痛苦,但我相信13号能撑住,毕竟我可是如此费尽心思,劳苦奔波,最后终于在整个银河兆亿众生里为他安排了最优秀、最称职的抚养家庭。
康诺·基里曼给予13的一切,在他成长的时光里他所有养育者们给予他的所有事物,每一种高贵,每一点信仰,每一滴美好,他都将毫无保留献给全人类。
也就是献给我们。
在遥远的将来,若是13号原体知道我曾经为他做过些什么,他会大吃一惊的。但我并不会告诉他这个。
有朝一日,我会与他对敌,但那时我也不会告知他此事的,彼时,他痛苦得还不够,他绝望得还不够。
但这一天终会到来的。
总有一天,在13号原体再也撑不住背负帝国腐烂尸体的重量时,我才会去到他的身边。
我会告诉他真相。
我将让他看到我如何测试这银河里成千上万候选者,从中精挑细选出了马库拉格和康诺,让他看到我是如何策动银河的波涛,将他千辛万苦送到他所爱的、也爱着他的父亲手中。
他生命力的根源是爱。
而爱的根源是混沌。
那时他的表情会如何呢?
我看得见未来,我已经知晓了答案,但我不会说出它。
这就像是蛋糕上最后的那枚果实,果皮下血肉淋漓,鲜甜美味。
而我,织命者卡洛斯,我将无比期待着吞吃它那酣畅之时的到来。
fin
*以上来自灵魂熔炉对四版圣典极限战士相关内容的翻译。
“grimdark仙鹤送子”
宛如天国
最后一次休息的铃声刚刚停下,男人就从自己睡觉的地方爬了起来。那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一张床,他和二十四个人分享那块地面和用作被褥的破布。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踩到或者绊倒在其他人的肢体上,换来几声呻吟和几句怒骂,但没有人真的起身和他计较,因为所有人都太疲累了,而轮班休息时间又只有宝贵的四个小时。他也又累又困,但没办法,他丢了东西,必须在下一次上工前找回来。
他从宿舍的窄门溜了出去,穿过无人的通道,低矮的天花板在他头顶轰鸣不停。脚下的路又湿又破,之前的大地震让地板和墙壁到处是裂缝,通风管道还发生了泄漏。
今天,他的东西就从通风管道旁边的裂缝里掉了下去,落到了下一层。他没办法当着班头和管事的面去找,幸好他和所有的底层“老鼠”一样,熟悉这儿就像熟悉自己掌心,他知道那道裂缝下面是什么地方。
他爬下梯子,钻进甬道旁边一个狭窄小巷里,打开了隐藏在里面的竖井盖子,用力挤了进去。竖井很窄,一个成年人通常会在里面卡住的,好在他很瘦,体重从没到过50公斤,足以在里面活动。他顺着竖井向下爬,谨慎地用力,手脚老茧的摩擦力让他在几百年没清洗过的井壁上保持住了平衡。十来分钟后,他从竖井的另一端成功钻出,小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昏暗灯光下,年久失修的管线和横梁交错一处,地板上都是干涸的金属沟渠。这里是禁区,他这样的“老鼠”是不允许来的,但他没有选择。
他钻过狭窄的缝隙,在脑子里勾勒着地图,几番周折后终于找到了上方地板裂缝所对应的位置,借助昏暗光亮在地板和地板上的沟渠中四处寻找。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丢失的宝物就在一道又窄又深的沟渠中,努力伸手应该就可以够到。
他一定得意忘形了,嘴里发出了一声欢呼。正在他俯下身体准备去拾捡时,墙壁对面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谁?”那个声音说,在那窄小的空间里回荡,嗡嗡作响。“谁&¥在%那*&%?”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有一瞬间他以为那是外来的偷渡“老鼠”,那些人可穷凶极恶得很,但他随即意识到了不对。老鼠们大都动作悄无声息,不仅因为他们需要低调才能保持安全,也因为他们灵魂和身体都很轻,无法在周遭世界里制造出什么大响动。但那个声音很洪亮,像是习惯了整个宇宙都要回应他的话语。男人还小的时候,生他那个女人告诉他说,他们居住的这个世界之外除了噩梦只有冰凉、漆黑的虚空,他试着去想象那种没有边际的宏大、伟岸,那简直本身就是一种恐怖。而现在,当他听到那个声音时,他想起了那种恐怖。
他本应该逃跑。可是他的东西还躺在沟渠里,微弱地闪着光。如果他跑了,他会永久失去它的。所以,他只是缩在那儿,不敢出声,抖个不停。
“你还&%¥#在那儿。我听@#¥得见#。”那个声音又说话了,语调很怪,和他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有一点点像那些很偶然才会下到这一层的牧师的语言,男人不是听得很懂。他还是不敢吱声,但又不愿意逃走。
墙壁对面稍微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再开口时,他的话语腔调改变了,稍微清晰易懂了一些。“公*民,你的*#工号和岗%*位?”
男人几乎立刻就本能地作出了反应。
“船民工号MH1896-21244RB,第九十四代锅炉工,第42层十三区。”他回答说,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没办法,听到身份问话立即做出反应是在班头和管事皮鞭和靴子下养成的反应,他改不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公民?”对面问,“现在这*%一区在轮班休息。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宿舍里。”
男人揣测对面一定也是一个班头,或者类似的大人物,因为对方语气很威严。他再开口时声音发着抖。“我不是刻意违背轮班纪律的,”他说,“但我丢了东西。我来这里找它,已经找到了,拿到后就立即回去。”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在上工时¥@请假来这里寻找?”对面说。
“工时短一分钟,我都会得不到配给。”男人哀求,“请你不要和我班头讲。”
“我不认识你的班头,也不会和他%通告你的行为。”对面那人说。真奇怪,男人觉得那人好像一边和自己对话一边在学着他逐步调整发音,现在腔调和男人越来越像,不再有那些奇怪的声调和词汇了。
“你不是另一位班头吗?”男人心惊胆战地问。
“不是。”
“那你是工段管事?”
“也不是。”
“那你是水手……?”
“不。”
男人顿了一下。他想起了他知道的最伟大的人物。“那你是锅炉大师?”他充满敬畏地问。他一辈子只见过大师两次。那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物,下到他们这层时前呼后拥,真是威风八面。
对面那人可能笑了一下,也可能没有。“我不是。”他说。
男人松了一口气。尽管对面那人声音听起来十分怕人,但如果他既不是班头,也不是管事,也不是水手和锅炉大师,又在这么低的甲板层活动,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和我一样,是帝国的仆役?”他问。
对面只是稍微静默了片刻。
“是的。”他回答,“我是帝国的仆役。”
男人终于放下心来。如果对方和他一样是底层甲班老鼠,他就不用担心什么了。“那你这个时间在这里干什么呢?”他问,小心翼翼又爬回了沟渠旁边,打量和思考着怎么伸手下去摸索,“难不成你也丢了什么东西,来这里找。”
“我确实丢了很多东西,”对面那个声音说,嗡嗡的,听起来非常遥远,“但都找不回来了。”
“哦。”男人说,并不是很关心,“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和一位老朋友说说话。”
“你那个盆……盆友在哪一层?哪一区?”
“她不是在哪一层……”对面似乎有点犹豫,“她是你所在的这整艘战……”
“战……?”
“不,忘了这个吧。总之,我也曾丢了她,因为她一度落入敌手,她回来后变得疑神疑鬼,很不听话。我想我来这里亲自安抚她或许比祈祷有效。”
“你想要自己修好她。”男人想了一会,想出了他能想出的最贴近的形容。
“算是吧。”
“她对你很有用吗?”
那个声音停顿了片刻,“我们在打仗,你知道吗?”
男人耸耸肩。“知道啊。”打仗对他们这样的锅炉老鼠来说,无非就是世界或大或小的震动,配给的减少或苦活的增加。不就之前就发生了一次大地震,地面倾斜,世界震动,管道泄漏,地板撕裂,这一层、上一层和下一层死了很多人,包括生他那个女人也死了,但如果这就是打仗,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每天都死人,每天都在破损,每天都在朽坏,差别不大。
“我们在打仗。所以我需要她。”对面一字一顿地说。
“好吧。”男人回答,但他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那人很是莫名其妙,与之对话感觉像是在浪费时间。
“那我也得把我的东西拿回去。”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他跪到了沟渠旁边,将手伸了下去。缝隙太很窄,挤得他枯瘦的皮肤朝骨头上推,边缘锐利金属割裂了他的血肉,他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继续向下用力。
“是否能告诉我,你丢了什么东西?”对面问。
男人有点不想继续理会他了。他说不好,但对面那人虽然客气,声音里那份虚空一样的遥远和冰冷一直在那儿,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他实在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
“反正就算知道了你也帮不上忙……哎呀!”就在这当儿,他在沟渠底部摸来摸去,终于捞到了他的东西,他急忙把它给抓了出来。胳膊上被割开的口子流着血,疼得要死,但抹点机油就不会感染了,所以他不在乎。
“我丢了一把起子。”他说,满意地看着鲜血淋漓的掌心里那个闪亮的金属工具,“不过我已经把它拿回来了。”
“你受伤了。”对面说。
男人不知道对面那人怎么能知道,多半听他叫疼猜出来的。“那总比丢了起子好。”
“……所以你违背轮班时刻表,又弄伤了手,只为了一把起子?”
“这怎么啦。”
“它是不是你的什么纪念物?”
“什么是纪念物?”
“它对你有什么意义吗?很特别吗?”
“特别?”男人又看了看他握着的起子,“我不知道什么特别的。不过它是用来维修下降管的。就是锅筒旁边的那个水循环回路的东西,只有这种起子才能用得上。你知道水循环回路是什么吗?”
“……理论上,我知道。”
“它坏了,锅炉就会炸掉,那这个世界就会完蛋。所以这把起子决定世界生死。锅炉大师这么说的。”
“理论上这不可……不,就算如此,你完全可以申请向班头再要一个同型号的起子。”
男人差点笑出声来。对面那人肯定娇生惯养,什么都不明白。
“你知道那有多难吗?申请一个起子需要至少四百个工作循环,”他说,“还不一定能拿到匹配的型号。你连这个都不懂啊?”他想对面那个人一定干的是那种要人伺候、要人配合、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就是锅炉老鼠们背地里叫的寄生虫活儿,例如铲煤和擦地板。
“但这也不至于让你冒这样的风险,”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知道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军事禁区吗?它在甲板主通道旁,离核心反应堆不远,如果你被发现,你知道你会被不由分说立即枪决吗?”
这让男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点,但与此同时,对方那种趾高气扬让他心里的怒火也随之升腾起来了。
“没有这起子,我就干不了活了。”他说,“干不了活,我就活不下去。我可不知道你那一层是怎样的,在我们这一层,人是一窝又一窝,还生个不停,但好使工具就那么些,所以工具可比人值钱得多,没工具的东西只是在浪费粮食。生我的女人生了十二个崽,可我们总共就三把起子能用,所以我杀了四个和我一窝的崽,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一把起子。它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为什么不能为了它冒个险?”
对面那个声音再开口时,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包含在其中。男人依然不太懂。他生活在其中,所以他感受不到它,就像鱼感受不到水。
“人的价值,”那人说,“应当高于工具。”
“是吗?”男人说,“可在我们这儿可不一样呢!以前有牧师来我们这层布道,他说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实现帝皇的意愿,我们就是帝皇手中的工具。虽然那是牧师虚情假意,但大家都听得眉花眼笑。要是真能当上工具,那可比当人体面多了。”
他顿了顿,看了看手里的起子,“我确实巴不得自己是一把起子,或者一把闪闪亮的锉刀呢。”
“为什么,”对面轻声问,“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要是我是一把能决定世界生死的趁手工具,那我就不会被放弃,不会被顶替。就算我丢了,也会被找回,我坏了,也会被修好。”男人说,他想起那个生他的女人被扔进焚化炉时的情景。那时其实她还有气,但要治好她实在不划算。“这不是顶好吗?你盆友对你很有用,是好工具,所以你才费力气来修她。你是帝国的仆役,所以你得是一把好锉刀才配活到现在,你要是没用,那你如今根本就没机会和我说话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面又隔了一阵子才回答。
“是的。”他说,“你说得对。”
“但我觉得这样很好!”男人说,“我希望大家都是工具。就算你和我干的活不一样,但你是锉刀,我是起子,不管高低贵贱,所有人都是工具,这样就很公平。”
“是的,”那人说,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这样非常公平。”
“而且,”男人说,“你不是说你丢了很多东西、全都找不回来了吗。但就像我来这里找我的起子,你会修好你的盆友,如果大家都是工具,不是人,那么终有一天,一切丢失的都会被寻回,一切损坏的都会被修好,那就什么都不会遗落、什么都不会失去了。这简直就像牧师说的天国一样,对不对?”
对面头一次什么话都没有说。
“行了,”男人说,他胳膊伤口的血也慢慢止住了。“我得走了。上工前,我只能再睡两个小时了。真倒霉!”他在说他被墙壁对面那人浪费了很长时间,但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出来自己的抱怨。因为他离开前那个人又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对面那个声音问,“你有名字吗?”
男人撇了撇嘴,握紧了起子。但他确实有名字,一个不同于编号和工作岗位的事物。它还是牧师赋予他的,根据伟大帝国圣人的名字给取的,充满意义,非常神圣,但男人不这么觉得,因为在他那个区有几百号人为沾些福分都叫这个名字,简直俗不可耐,它只有一点好,那就是听起来很像一个称职的工具。
“罗保特,”他说,“我叫罗保特。”
fin
摘要:从四十岁到六十岁这几十年是人生的黄金时期,却被视为男性的巅峰期和女性的衰退期(讽刺的是,这几年其实是女性的性巅峰期和男性的性衰退期)。这种双重标准并非基于中年男女的生理健康差异,而是基于对男女“健康”标准的双重认定,健康的女性的衰老在如今也被认定为一种需要治疗的疾病。你可以把女性的衰老看成是健康的——数十年的微笑在她的嘴角留下纹路,她专注的思考、惊讶、喜悦、怜悯让她的额头显出皱纹,她脸上和喉咙上的皮肤松弛下来,给她的五官增添了一种感性的庄重,她的五官也随之变得更加有力,反映着她一生对周遭事物的洞察,当灰白色交替映照在她的头发上时这辉光有如白银与月光,她的身体在自我充盈,像沐浴在水中一样吸...
摘要:从四十岁到六十岁这几十年是人生的黄金时期,却被视为男性的巅峰期和女性的衰退期(讽刺的是,这几年其实是女性的性巅峰期和男性的性衰退期)。这种双重标准并非基于中年男女的生理健康差异,而是基于对男女“健康”标准的双重认定,健康的女性的衰老在如今也被认定为一种需要治疗的疾病。你可以把女性的衰老看成是健康的——数十年的微笑在她的嘴角留下纹路,她专注的思考、惊讶、喜悦、怜悯让她的额头显出皱纹,她脸上和喉咙上的皮肤松弛下来,给她的五官增添了一种感性的庄重,她的五官也随之变得更加有力,反映着她一生对周遭事物的洞察,当灰白色交替映照在她的头发上时这辉光有如白银与月光,她的身体在自我充盈,像沐浴在水中一样吸收着重力,与她的其他部分一起成长。她眼底的暗沉、眼睑的厚重、细微的纵横斑纹,都显示出她一生所经历的一切在她身上留下了复杂而丰富的痕迹。她更黝黑、更强壮、更松弛、更坚韧、更性感,一个不断成长的女人的成熟是一件美丽的事情。——但你也可以把她的这一切称为是丑陋的疾病,而美容杂志、广告商、美容产品销售者、医美医生的高薪水就取决于认定这样的女性是丑陋的,需要手术治疗。
The prime of life, the decades from forty to sixty—when many men but certainly most women are at the height of their powers—are cast as men’s peak and women’s decline (an especially sharp irony since those years represent women’s sexual peak and men’s sexual decline). This double standard is not based on health differences between middle-aged men and women, but on the artificial inequality of the beauty myth. The hypocrisy of the use of “health” as a gloss for the Surgical Age is that the myth’s true message is that a woman should live hungry, die young, and leave a pretty corpse.
The Surgical Age’s definition of female “health” is not healthy. Are those aspects defined as “diseased” actually sick?
You could see the signs of female aging as diseased, especially if you had a vested interest in making women too see them your way. Or you could see that if a woman is healthy she lives to grow old; as she thrives, she reacts and speaks and shows emotion, and grows into her face. Lines trace her thought and radiate from the corners of her eyes after decades of laughter, closing together like fans as she smiles. You could call the lines a network of “serious lesions,” or you could see that in a precise calligraphy, thought has etched marks of concentration between her brows, and drawn across her forehead the horizontal creases of surprise, delight, compassion, and good talk. A lifetime of kissing, of speaking and weeping, shows expressively around a mouth scored like a leaf in motion. The skin loosens on her face and throat, giving her features a setting of sensual dignity; her features grow stronger as she does. She has looked around in her life, and it shows. When gray and white reflect in her hair, you could call it a dirty secret or you could call it silver or moonlight. Her body fills into itself, taking on gravity like a bather breasting water, growing generous with the rest of her. The darkening under her eyes, the weight of her lids, their minute cross-hatching, reveal that what she has been part of has left in her its complexity and richness. She is darker, stronger, looser, tougher, sexier. The maturing of a woman who has continued to grow is a beautiful thing to behold.
Or, if your ad revenue or your seven-figure salary or your privileged sexual status depend on it, it is an operable condition.
——Naomi Wolf 《The Beauty Myth: How Images of Beauty Are Used Against Women》
摘要:人们普遍认为女性更倾向于利用自己的“容貌资本”来取得成功,但实际上,是男性更经常利用自己的性诱惑来取得成功——有35%的男性和只有15%的女性表示,他们在工作场所用外表来获得奖励。所谓女性的“容貌资本”只是确保了女性必须继续使用她们有时使用的东西来获得她们很少得到的东西。女性被教导要抓住利用自己的“容貌资本”的机会,然后再因此受到贬斥与指责。但为了抓住这根稻草,一个女人必须学着向有权势的人展示自己,学着接受他们的评估,并学着接受性骚扰。而这时在权威几乎都由男性所组成的社会中女性不得不去适应的,但是如果学院由女性领导,由几代的女性权贵和女爵士积累创建时,当以女性为首的跨国公司争相培养年轻女...
摘要:人们普遍认为女性更倾向于利用自己的“容貌资本”来取得成功,但实际上,是男性更经常利用自己的性诱惑来取得成功——有35%的男性和只有15%的女性表示,他们在工作场所用外表来获得奖励。所谓女性的“容貌资本”只是确保了女性必须继续使用她们有时使用的东西来获得她们很少得到的东西。女性被教导要抓住利用自己的“容貌资本”的机会,然后再因此受到贬斥与指责。但为了抓住这根稻草,一个女人必须学着向有权势的人展示自己,学着接受他们的评估,并学着接受性骚扰。而这时在权威几乎都由男性所组成的社会中女性不得不去适应的,但是如果学院由女性领导,由几代的女性权贵和女爵士积累创建时,当以女性为首的跨国公司争相培养年轻女性毕业生的技能时,当大学里立着杰出女性的青铜半身像时,当还有其他研究资助委员会由女性发明家的收入提供的雄厚资金维持、其中一半的席位由女性科学家担任时,她们就将有另一个选择——她们将有权选择永远不要弯腰。而在当下,只有当她们知道她们一生中最好的梦想不会被强行压缩成倒金字塔、不会撞上玻璃天花板、不会被分流到一个令人窒息的粉红领贫民区或被推到死胡同里时,她们才应该受到现在对所谓“利用容貌资本”的指责。
What about the common perception that women use their “beauty” to get ahead? In fact, sociologist Barbara A. Gutek shows that there is little evidence that women even occasionally use their sexuality to get some organizational reward. It is men, she found, who use their sexuality to get ahead: “A sizeable minority of men,” she found, “say they dress in a seductive manner at work,” versus 1 woman in 800 who said she had used sexuality for advancement. In another study, 35 percent of men versus only 15 percent of women say that they use their appearance for rewards in the workplace.
Complicity in display does exist, of course. Does that mean the women are to blame for it? I have heard Ivy League administrators, judges discussing women attorneys, scholarship panelists, and other men employed to believe in and enforce concepts of fairness speak complacently about the uses of “feminine wiles”—a euphemism for beauty deployed to the woman’s advantage. Powerful men characterize them with grudging admiration, as if “beauty’s” power were an irresistible force that stunned and immobilized distinguished men, to turn them into putty in the charmer’s hand. This attitude makes sure that women will have to keep using the things they sometimes use to try to get the things they seldom get.
The conventions of this gallantry are veils over the inscription in stone: It is the powerful who dictate the terms; adults, play-wrestling a child, enjoy letting the child feel it has won.
This point, where beauty forms the bridge between women and institutions, is what women are taught to seize upon, and is then used as proof that women themselves are finally to blame. But to make herself grasp at this straw, a woman has to suppress what she knows: that the powerful ask for women to display themselves in this way. When power toys with beauty, the request for display behavior has been choreographed before the woman has had the chance to enter the room where she will be evaluated.
This request for display behavior is unspoken. It is subtle enough so that the woman cannot point to it, credibly, as an example of harassment (to be credible about being harassed, in any case, a woman must look harassable, which destroys her credibility). It usually leaves the toyed-with “beauty” no choice, short of a withdrawal so obvious as to give certain offense, but to play along. She may have to will her body to relax and not stiffen at an untoward compliment, or simply have to sit up straighter, letting her body be seen more clearly, or brush the hair from her eyes in a way that she knows flatters her face. Whatever it is she has to do, she knows it without being told, from the expression and body language of the powerful man in whose eyes her future lies.
When a brilliant critic and a beautiful woman (that’s my order of priorities, not necessarily those of the men who teach her) puts on black suede spike heels and a ruby mouth before asking an influential professor to be her thesis advisor, is she a slut? Or is she doing her duty to herself, in a clear-eyed appraisal of a hostile or indifferent milieu, by taking care to nourish her real gift under the protection of her incidental one? Does her hand shape the lipstick into a cupid’s bow in a gesture of free will?
She doesn’t have to do it.
That is the response the beauty myth would like a woman to have, because then the Other Woman is the enemy. Does she in fact have to do it?
The aspiring woman does not have to do it if she has a choice. She will have a choice when a plethora of faculties in her field, headed by women and endowed by generations of female magnates and robber baronesses, open their gates to her; when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s led by women clamor for the skills of young female graduates; when there are other universities, with bronze busts of the heroines of half a millennium’s classical learning; when there are other research-funding boards maintained by the deep coffers provided by the revenues of female inventors, where half the chairs are held by women scientists. She’ll have a choice when her application is evaluated blind.
Women will have the choice never to stoop, and will deserve the full censure for stooping, to consider what the demands on their “beauty” of a board of power might be, the minute they know they can count on their fair share: that 52 percent of the seats of the highest achievement are open to them. They will deserve the blame that they now get anyway only when they know that the best dream of their one life will not be forcibly compressed into an inverted pyramid, slammed up against a glass ceiling, shunted off into a stifling pink-collar ghetto, shoved back dead down a dead-end street.
——Naomi Wolf 《The Beauty Myth: How Images of Beauty Are Used Against Women》
【E右圣诞节27h/2时/ALLE】请抽取你的圣诞老人
一、
寒冬之主笑吟吟的喝了一口酒。
屋内,他的兄弟们或站或坐,有的三两成群低声交谈,有的则一声不吭独自伫立在窗边,还有的——好吧,其实就是科兹一个人——缩在窗帘垂下的阴暗角落中,福格瑞姆在第六次还没把他拽出来以后就放弃了。
鲁斯又喝了一口酒,泰拉的酒不同于芬里斯的狂野,口味因为岁月的酝酿而醇厚,裹在舌头上犹如一层饱含酒精的蜜水,拖拽着在吞咽下喉口的瞬间带来一抹辛辣,狼王转了转杯子,瞥见坐在他身侧的莱昂一滴未动的酒杯突然笑了。
“你该尝尝的,”黎曼的声音嘶哑,对着自他坐过来以后就冷漠的兄弟搭话,“这可是我们的瓦尔多叔叔臭着脸从全父酒窖里拿出来的佳酿。”
雄狮森绿色的眼睛不轻不重的瞥...
一、
寒冬之主笑吟吟的喝了一口酒。
屋内,他的兄弟们或站或坐,有的三两成群低声交谈,有的则一声不吭独自伫立在窗边,还有的——好吧,其实就是科兹一个人——缩在窗帘垂下的阴暗角落中,福格瑞姆在第六次还没把他拽出来以后就放弃了。
鲁斯又喝了一口酒,泰拉的酒不同于芬里斯的狂野,口味因为岁月的酝酿而醇厚,裹在舌头上犹如一层饱含酒精的蜜水,拖拽着在吞咽下喉口的瞬间带来一抹辛辣,狼王转了转杯子,瞥见坐在他身侧的莱昂一滴未动的酒杯突然笑了。
“你该尝尝的,”黎曼的声音嘶哑,对着自他坐过来以后就冷漠的兄弟搭话,“这可是我们的瓦尔多叔叔臭着脸从全父酒窖里拿出来的佳酿。”
雄狮森绿色的眼睛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从清晨睁眼就开始用酒漱口的,”他的声音低沉,“况且,父亲马上就要到了。”
“喔,”黎曼所有所思,“你是怕全父闻到酒味以后不悦?你多虑了我的兄弟,”野狼之主捏着手里脆弱的玻璃杯又灌了一大口,“要我说,这酒是幸运酒水呢,就如同那些吟游诗人所讲述的那样,是某种福灵剂,”黎曼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引来几道目光,“你知道的,全父做事从来都有另一层含义,”他举杯,让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彩来,“或许,”他又变得鬼鬼祟祟了,“这是一种微妙的暗示、一种作弊,给予他能体会的儿子,”野狼之主微妙的顿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他会凭借身上的酒气选择他的儿子。”
黎曼放下手臂,满意的感受几道目光隐晦的扫过酒杯,“你真觉得父亲用这个来选择他的子嗣的话,”雄狮冷冰冰的说,“那你就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
黎曼耸了耸肩膀,“你可以不相信我,”他嘟嘟囔囔,余光瞥见马格努斯犹豫的喝了一口酒以后咧出一个计谋得逞的恶劣笑容,“但是总有人会信的。”
“那他们和你一样都是蠢货。”莱昂毫不留情的说,眼睛轻轻扫过神情明显有些不愉,但仍强忍着和圣吉列斯说话的荷鲁斯。
屋内的氛围逐渐变成一种暗暗的焦虑和灼热,原体们在等待中越发不耐,尤其是安格隆,要不是有洛嘉小声劝服,恐怕他早已发狂地砸毁了屋内的所有家具,鲁斯能闻出来,这屋子向来都有他们父亲的气味,浓郁的好似浸泡过一样,他的有些兄弟会在这里放松,有些则会越发警惕,但所有人都会在长时间的见不到全父本人的情况下逐步变得神经质,仿佛转着圈咬自己尾巴的狗一样到处嗅闻和一遍遍寻找,好像全父真能藏在沙发垫下面似的。
终于,门在所有人都陷入到处转圈一样的寻觅时打开了,鲁斯坐直了身体,眼睛发亮的看着走进屋内的人,全父仍旧一如既往的优雅美丽,黑发闪闪发亮,眼睛恍若星辰,尼奥斯手捧一个正方形的小箱子,上面被裁剪出一个洞口,他将箱子放在了桌面上,转身面对屋子里的子嗣,“来吧,我的儿子们,”他对距离他最近的多恩点了点头,“过来抽取你们的秘密圣诞礼物交换人选。”
二、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马卡多怀疑的抽动鼻子,空气中布满了黄油的香气和让人想要打喷嚏的胡椒粉味,原本一个人适当的空间因为此刻塞了三个人而变得有稍许拥挤。
“我在思考一个家庭活动。”尼奥斯自然的说。“麻烦把甘蓝递给我一下?”
一侧的马卡多侧过头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回头,和面无表情——哦!他真是老眼昏花了,他怎么刚刚没发现瓦尔多比平时更面无表情呢——的保安负责人对视一眼,对方漆黑的眼瞳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伸出手把那篮新鲜的、粘着露珠的甘蓝递给他们的主人,但马卡多分明看见了两个大写的NO!写在瓦尔多的眼睛里。
“家庭,活动。”马卡多重复了一下,“您打算做什么,吾主?一起旅行还是看电影?”他简直难以想象原体们全部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看一场电影的场景,马卡多能确定,在此之前这群身高三米的转基因人(不是真的转基因技术,只是马卡多私底下偶尔会这样称呼这群让人头疼的臭崽子)就会因为爆米花的口味打上几个回合,接下来则是因为选择哪部电影而吵上一整晚,当然了,如果尼奥斯在场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群转基因物种——转基因人——惯于会在他们的父亲面前顺从。
“不是这些,”尼奥斯忙着颠锅,他仔细的翻看着变软的焦糖色的洋葱,“是秘密圣诞老人活动,就是那种抽取一个人作为圣诞节赠送礼物的对象,秘密的,”他轻佻的对着好友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的活泼神色来,“我以前和尔达欧尔他们一起工作的时候有参加过。”像是想起许久不联系的老朋友,尼奥斯回忆了一下当初的情景,拿起一枚鸡蛋握在手里,“我抽到了欧尔佩松作为赠送礼物的对象,送给了他一把我自己打磨的匕首,但大概他不喜欢这份礼物,最后一次我看见它,是在尔达的展示柜里。”
马卡多无声的为可怜的欧尔佩松叹了口气,“那么这次您会参加么?”
尼奥斯心不在焉的打碎鸡蛋搅拌,“我想是的,”他肯定,“我最近喜欢上了做饭。”
哦,马卡多心下了然,原来他那任性的老友确实是突发奇想,因为新的兴趣而热火朝天。
“你真是只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呢。”顶着瓦尔多投来的审视,老人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三、
表情和肢体动作是一种无声的语言,可以在他人不经意间透露出自身的弱点和秘密。
这是莱昂在多年来弱肉强食的森林生活中学到的第一课,哪怕是最狡猾的野兽,也无法隐藏自己进攻前紧绷的肌肉和足迹。
但他从父亲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在尼奥斯从箱子掏出并展开纸条后,十九双眼睛凝视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即使是以原体的视力也无法透过纸片的背部看见正面的文字,他的父亲面容沉思,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超出他的预期,在子嗣们热烈渴求的目光下,尼奥斯自然的把写了名字的纸条塞进了大衣中,同时露出一丝微笑,而这就是仅有的了。
没有从父亲的脸上观察到任何可疑的人选并未让雄狮失望,尼奥斯的神秘在雄狮的预料范围内,如父如子,他们保有秘密的态度证实了长子与亲父之间无可割舍的联系,至于莱昂的其他兄弟则没有遗传到父亲这种严谨的作风与气质,他们犹如森林中最鲁莽的野兽,让雄狮仅仅通过观察,就足以排查掉一些失败者。
首先是荷鲁斯,太明显了,拿到纸条后迫不及待打开的姿态和失落的神情,以及在圣吉列斯走过来时的强颜欢笑无不证明这个爱子不会是永远的胜利者,莱昂看得出来,他的这位晨星般的兄弟已经把渴望从‘成为父亲礼物的奉献者’转为‘接受父亲礼物的幸运儿’了,在他身边的圣吉列斯瞧上去倒是没太多改变,从他淡然的态度来看,他的礼物也不是给父亲的,而是给一个他足够亲密的兄弟,莱昂猜测大概率就是荷鲁斯,不过荷鲁斯显然没有莱昂细致的观察能力,圣吉列斯的冷静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
其次显而易见的是佩图拉伯,自他拿到自己的人选后就脸色铁青,双拳紧握的坐在椅子上,莱昂怀疑若不是父亲还在这里,铁之主会立刻和多恩扭打在一起——当然是多恩,除了他还有谁能如此的激怒佩图拉伯呢?——多恩的脸色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不过从他有些防备和刻意避开佩图拉伯的姿势看来,父亲小小的恶作剧让他最为不合的两个子嗣成为了彼此的赠与人,雄狮为他父亲的幽默勾起一丝罕见的笑容,他敢肯定,虽然佩图拉伯和多恩都对这个安排感到怨恨,但他们最终还是会做好这次礼物交换,甚至为了父亲的期待而进行不必要的比拼。
在他身侧的黎曼鲁斯发出一阵磨牙般的狺狺笑声,莱昂快速的瞥了一眼对方,发现黎曼鲁斯毫无掩饰地微笑,他这幅兴高采烈的样子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猜忌的目光,荷鲁斯的眼睛在他和圣吉列斯身上转来转去,极偶尔的才会落到莱昂身上,雄狮毫无避讳的直视回去,让牧狼神不得不先败下阵来移开自己,以莱昂对身边这个蛮子的认知来看,黎曼鲁斯越是表现出来什么,那么越是不能信任他所表现出来的外表,从短短的观察看来,野狼抽到的绝不是他们的父亲,他那露出犬齿的笑容中带着些戏谑和冷淡,况且,野狼的眼睛有一次暴露了秘密,落在了垂头丧气的马格努斯的脸上。
剩下的,福格瑞姆愁眉苦脸而不是像个胜利的孔雀一样炫耀,费努斯抱紧双臂的姿势显示出不悦的防备,基里曼没有那么焦虑而莫塔里安又太过不耐,洛伽的平静中丧失了一如既往的狂热,伏尔甘已经把答案写在连上了,科拉克斯神情冰冷略有逃避的缩进了阴影之中。
排除掉这些兄弟,剩余的几个人让莱昂难得有些犹豫,察合台一如既往的淡然,从他的脸上和肢体动作找不到任何破绽,康拉德科兹······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莱昂有自信父亲不会选他送礼物或者收礼物,安格隆同样的疯狂与不屑一顾,莱昂很怀疑他甚至没有打开字条看一眼自己送礼物的对象是谁,最后是阿尔法和欧米茄,这对双胞胎小弟弟在察觉到大哥投来的审视目光后微笑了起来,对着雄狮眨了眨他们颜色相似的眼睛。
“不、是、我。”
双胞胎中的一个做出无声的口型,而雄狮不会被这两条狡猾的蛇所欺骗。
四、
科拉克斯步入伏尔甘的锻造室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热风,风吹开渡鸦之主额头上的黑发,带来一阵湿热的抚摸,科拉克斯饶有兴趣的想起童年时在矿坑的记忆来,他向前走了一步,脱离阴影,炉子中橘黄色跳动的焰火把科拉克斯的身影勾出一道剪影来。
“不是我,”伏尔甘擦了一把流下的汗水,鲜红色的眼睛熠熠犹如燃烧热烈的煤炭,“我送礼物的对象的费努斯。”
科拉克斯挑起了眉头,“我记得规则之一是不许向其他人透露自己是谁的秘密圣诞老人。”
火龙之主苦笑了一下,他自锻造台后走出,到挂满工具的墙前挑选合适的锤子,“而我以为你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你已经是第十五个来问我的兄弟了。”
科拉克斯叹了口气,走到他兄弟的身旁,帮着伏尔甘一起整理凌乱的工作台,“有关父亲,我们谁都会感兴趣,但我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那是因为什么?”伏尔甘一边举起一把锤子用拇指摩擦锤头评估破损情况一边询问,“我猜是因为或许你就是那个给父亲礼物的幸运儿?”
科拉克斯忧愁的摇了摇头,“不是,”他把手塞进风衣兜里,犹豫了一下,“我想做一把手枪,送给·····科兹。”
伏尔甘放下了手里的锤子,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兄弟,“康拉德?”他追问道,“你的人选是康拉德么?”
科拉克斯像是浑身落了雪的渡鸦一样缩着肩膀垂头丧气,不情愿的纠结在他脸上徐徐展开,“我不知道父亲怎么知道的,”他解释,“但是我确实想要修复我们之间的矛盾,就算没有这次圣诞活动,我也打算送他些什么。”
“父亲毕竟是父亲,他总会知道关于子嗣们的一切,”火龙之主微笑起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微笑越发变得真挚,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鼓励对方打起精神,“不过你确定要送手枪?它看起来不太符合康拉德的气质。”
“我确定,”科拉克斯点头,“这是我的礼物,手枪代表迅速的死亡,我希望午夜幽魂能够明白我的意思,避免沉迷于那些·····残酷的手段。”
“好吧,我的兄弟,”伏尔甘向铁炉走去,科拉克斯如一道孤立的影子一样坠在他身材高大的兄弟身后,“这确实意义非凡,我可以把我的材料和工具都借给你。”
“你给费努斯准备了什么?”科拉克斯走近伏尔甘的锻造台,目光略过上面还未完成但初见精美的框架,“我能否有幸提前得知?”
“没关系,”火龙之主大方的说,同时走向工作室一角被布匹蒙住的物品前,“我很怀疑我能送费努斯什么,他看起来只对武器感兴趣,而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对武器制造的标准又比我严苛,”伏尔甘隔着布料轻轻抚摸了一下藏在下面的礼物,随后动作轻柔的把蒙在上面的白布拉开,“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有关父亲,我们谁都会感兴趣。”
白布滑落,露出遮掩的画板,那是一整块夜曲星独特金属为底的材质,在上面用纯银雕刻、塑造出一个男人的形象,他头颅微垂,长发散开犹如太阳的光辉,身着古代短甲,手中高持一把长毛,正要刺穿脚下俯首的恶龙。
“我曾在父亲的书房看过这张照片,好像是很多年前他作为艺术模特兼职时留下的唯一一张,”伏尔甘摸过尼奥斯银色的脸颊,“他的表情堪称安详不是么?”
科拉克斯慢慢的走了过去,凝视着那张金属画,他兄弟高超的手艺完美的再现了尼奥斯年轻时的样貌,在面临胜者居高临下的杀戮时,那张优雅的脸孔上既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疲惫倦怠,数十年前的尼奥斯只是微垂眼眉,神情平静,仿佛在做一件日常的事务一样,但他绷起的肌肉和高昂的手臂,无不展露出他默不作声的力量。
科拉克斯凝视着金属画,他指尖颤动,渴望像火龙之主一样抚摸父亲的脸颊,“费努斯会喜欢这件礼物的,兄弟,甚至有些人会嫉妒他得到了这份礼物。”
“除了那个收到父亲礼物的幸运儿。”
“是的,除了他。”
五、
阿尔法瑞斯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在座的每一张脸孔,父亲还没来,倒是他们臭着脸的瓦尔多叔叔和马卡多叔叔先到场了。
“你们的父亲已经在路上了,”马卡多说,衰弱的手臂抓着自己的天鹰权杖大半个身体都依靠在上面,犹如一株老迈的藤蔓,“他告诉我不用等他,你们可以先交换礼物了。”
没有人动,甚至没有人有任何回应,他的兄弟们或是谨慎的盯着彼此,或是蜷缩在座位上咬着指甲,或是眼神放空在发呆,阿尔法感到身边的欧米茄发出一声窃笑,连带着他自己也因为叹气的马卡多和越发脸黑的瓦尔多露出一丝微笑,有时候,他和他的兄弟们就是喜欢小小的戏弄一下他们的叔叔。
最终还是他们中间的老好人伏尔甘先起身了,黑皮肤的高大原体拿出他放在身侧的包装好的扁状礼物递给坐在他对面的费努斯,接受礼物的费努斯眉头一挑,脸上如积云般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不过他没有放纵自己因为失望就伤害兄弟,抬起手把礼物接了过去,在身侧凤凰大君好奇的目光下撕开了包装在上面的蜥蜴皮,父亲银白色的脸颊露了出来,在餐厅金色的灯光下仿佛被融化了一般流淌着融金的倒影。
费努斯抬起手摸了摸金属画上微垂的脸颊,听见身边福格瑞姆羡慕的吸气声,“我认识这个,”凤凰大君不高不低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听说父亲曾经做过绘画模特,我看过那张油画,但它丝毫比不上你的技艺,兄弟。”福格瑞姆对着伏尔甘举杯致敬,对方也回以一个微笑。
费努斯眨动双眼,略有些小心翼翼的把蜥蜴皮重新裹好,避免磕伤这珍贵的金属画,“谢谢你,兄弟·····”他嗓音沙哑,像是说出这话让他十分别扭一样,“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火龙之主灿烂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他鲜红色的眼睛温和的燃烧着,“我们都渴望着父亲。”
这话的意味有点暧昧,阿尔法看见马卡多神色古怪的瞥了伏尔甘一眼。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交换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费努斯不出意料的回赠了伏尔甘一把自己打造的锤子,他身侧的福格瑞姆头颅高昂,赠送给基里曼一顶紫色宝石点缀的美丽桂冠,自己却收到了康拉德科兹用不知名肉片和骨头(开玩笑,大家其实都知道康拉德是从什么生物身上取材的)做的小小雕像,紫衣凤凰谨慎的转了转那黏糊糊的雕像,半天才认出来康拉德雕刻的是他们的父亲,他刚想对兄弟礼貌的致谢,就看见午夜幽魂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手枪发呆,基里曼起身送给洛伽一本《神学的衰落》,引得后者脸色难看连谢谢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受膏者少见的怒火让双子们笑了起来,待洛伽调整好心态后,他没有任何新意地将自己的《圣言录》掏出送给正百无聊赖揪葡萄吃的黎曼鲁斯,出乎意料的是野狼之主看起来倒是没有反感这份礼物,甚至拿到手后还翻了翻,不过马格努斯坚信他只是拿书页擦手指,这让鲁斯对他甩过去一条洁白的长脊骨,宣称这就是送给马格努斯的礼物,猩红之王瞧上去被怒气吹起的气球人一样,直到鲁斯漫不经心的说这是父亲在芬里斯狩猎到的猎物后才萎缩下来,带着些许掩饰的尴尬,马格努斯让身边的仆人为安格隆送去一顶镶嵌明珠的桂冠,博学的智慧学者对这顶宝贵的冠冕历史侃侃而谈,但猩红天使却嗤之以鼻,转手将冠冕扔给了圣吉列斯,收到二手礼物的大天使倒是看不出任何不满,起身将一颗由巴尔宝石雕刻成的狼头胸针递给荷鲁斯,荷鲁斯面色苍白,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既不是赠与父亲礼物的子嗣又不是收到父亲礼物的幸运儿,他强颜欢笑赞美了大天使的礼物,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牧狼神的笑容有多么僵硬,带着这股僵硬的动作,荷鲁斯起身用毫不出错的姿态递给雄狮一座黄金制成的小狮子把件,阿尔法瑞斯能确信他曾在佩图拉博的工作室看过这件小狮子的草稿,一侧的佩图拉博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一直频频撇过来的眼睛证明了这件礼物是出自他手,莱昂波澜不惊的收下了这件他兄弟委托另一个兄弟制作的礼物,佩图拉博为此不满地哼了一声,他几乎是冷笑着对多恩抛出一件制作精美的模型,上面惟妙惟肖的重塑了父亲的住宅,多恩不甘示弱,同样递出一张绘制着帝国之拳药剂师扶起钢铁勇士伤者的肖像,成功的激怒了佩图拉博,察合台可汗在乱哄哄的闹剧中起身,把一把精美的弯刀送给莫塔立安,莫塔里安对着缀满宝石和花纹的弯刀抽搐了一下眼角,奉还给大可汗一瓶颜色诡异据说是酒的液体。
最终,不管过程如何,所有人至少都完成了礼物的交换和赠送,有些原体嫌弃的把礼物推到一边,有些则失神的凝视面前的礼物,还有更多的人则把目光投向从开始以来就一直笑吟吟看着这场闹剧的双子。
阿尔法瑞斯抬起一只手臂,“不是我们,”面对荷鲁斯骤然加重的怀疑目光,欧米茄也张口了,“我们收集了信息,做出了结论,我的兄弟们中有十个人问过我们是谁会赠送父亲礼物,”目光在原体之间穿梭、交流,“而莱昂给了我们最后确定人选的礼物,他告诉我们他也不是赠与父亲礼物的子嗣。”
“一个秘密,”阿尔法瑞斯微笑,“雄狮所能给予给我们最昂贵的礼物。”
“而我们把我们的结论作为礼物告诉了科拉克斯,”欧米茄耸耸肩,“这就是我们赠与给我们兄弟的同样宝贵的信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渡鸦之主身上,科拉克斯轻轻皱起眉头,半个身体似乎都融进了阴影之中一样,但显然他现在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
“阿尔法瑞斯告诉我,赠送给父亲礼物和收到父亲礼物的人并不在我们之中,”原体漆黑的眼瞳投向从一开始就站在桌旁凝视着全场的瓦尔多,“那个人是瓦尔多。”
六、
尼奥斯风尘仆仆的走进屋内,手里拎着一兜洋葱和西红柿,在他身后,禁军们还在从车上卸下更多的肉食。
屋内已经吵了起来,还没人注意到他们心心相念的父亲已经走进了屋里,只有悠闲站在一旁的马卡多发现了好友,老人走了过来,自然的为尼奥斯拂去肩膀的雪花。
“发生什么了?”尼奥斯一边脱下围巾一边询问,“为什么他们围着瓦尔多?”
“我猜是因为他们认为瓦尔多是那个和你交换礼物的人,”马卡多帮尼奥斯把围巾挂起来,“没得到圣诞礼物的小孩子们自然要发脾气了。”
“你没告诉他们我会亲自做晚餐么?而且我给他们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就把瓦尔多围起来了,”马卡多无辜的说,同时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递给尼奥斯,“圣诞礼物,吾主。”
尼奥斯微笑起来,收下了这枚戒指戴到了食指上,同时拿出一个小小的、被裱起来的相框,上面是一个红褐色的稚嫩手印,经过岁月的侵蚀而变得颜色深沉,马卡多把相框接过去小心的收好,他不能让那群任性的小崽子看见这件尼奥斯幼年时留下的痕迹,代表着他起步的记录。
“你作弊了对么?”尼奥斯歪了歪头,“箱子里本来只有十八张字条的,而那里没有你的名字,马卡多,你知道如果剩下一张的话,我肯定会拆看看看的。”
马卡多耸了耸肩,突然间他瞧上去没那么衰老了,“我是他们的叔叔,尼奥斯,自然也要加入‘家庭活动’。”
“假如是其他人拿走了你的名字怎么办?”
老人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那么,我想他们只能捏着鼻子给他们不喜欢的叔叔准备礼物了,就当是我小小的戏弄吧。”
尼奥斯也跟着为这点心照不宣的恶作剧微笑起来,“你真是只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呢,马卡多。”
THE END
【E右圣诞节27h/18时/allE】金冠下的幻梦
祝各位密特拉诞辰/圣吉列斯节快乐!
本文与《黄金幻想》共享世界观,可以视为游戏某条if线的番外篇,也可以单独阅读
Summary:
基里曼阅读了某个匿名学者编纂的帝国野史。
Warning:
本文具有野史的一切缺点,包括ooc的人物、荒诞的背景、以及耸人听闻的谣言中暗藏的一点真相。
引用原文尽量加粗标明。
[图片]
祝各位密特拉诞辰/圣吉列斯节快乐!
本文与《黄金幻想》共享世界观,可以视为游戏某条if线的番外篇,也可以单独阅读
Summary:
基里曼阅读了某个匿名学者编纂的帝国野史。
Warning:
本文具有野史的一切缺点,包括ooc的人物、荒诞的背景、以及耸人听闻的谣言中暗藏的一点真相。
引用原文尽量加粗标明。
【四神E】警惕亚空间骗婚势力
S姐没有诞生的3k时代流传下来的帝皇受骗真实案例。
尼奥斯女体马甲预警。
——
“你是说,有人把你的个人信息上传到婚恋网站了?”尔达肃然起敬。
“对。”尼奥斯点头。
“然后,你不小心将中介红娘推荐给你的三个相亲对象拉到了同一个群聊里?”尔达坐直了身子。
“没错。”尼奥斯蜷缩起手指,有些尴尬。
“最后,你们四个就这么和平相处,现在这三个男人都想和你结婚?”尔达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这样。”尼奥斯承认。
“你怎么想的?”尔达并非不能理解尼奥斯追求在人类社会中亲密关系的举动,永生者的寿命没有尽头,孤独是折磨他们内心的刀子,不同的身份和视角有助于他...
S姐没有诞生的3k时代流传下来的帝皇受骗真实案例。
尼奥斯女体马甲预警。
——
“你是说,有人把你的个人信息上传到婚恋网站了?”尔达肃然起敬。
“对。”尼奥斯点头。
“然后,你不小心将中介红娘推荐给你的三个相亲对象拉到了同一个群聊里?”尔达坐直了身子。
“没错。”尼奥斯蜷缩起手指,有些尴尬。
“最后,你们四个就这么和平相处,现在这三个男人都想和你结婚?”尔达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这样。”尼奥斯承认。
“你怎么想的?”尔达并非不能理解尼奥斯追求在人类社会中亲密关系的举动,永生者的寿命没有尽头,孤独是折磨他们内心的刀子,不同的身份和视角有助于他们更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但这种诡异而复杂的情感关系……好吧,尼奥斯不管是男是女一直都很受欢迎,这并不奇怪。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做选择吗?”尔达的大脑飞速运转,进行了短暂的头脑风暴。
尼奥斯,目前时间段的性别暂时为女,大学教授,相貌堂堂条件绝佳,单身,从外貌看上去,正处于适婚适育年龄。
尔达有些头疼,她揉揉太阳穴,“和我说说你那三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简称K,是个军官,军衔不低,战功赫赫。
“我总感觉他会家暴。”尔达看着照片上男人那双锐利的,充满杀气的眼睛,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了,“新闻上好像说他虐待战俘,作风残忍,非常危险。”
第二个男人昵称为T,是个政客,位高权重。尔达经常在新闻节目中看到他的身影,这家伙长着一张精明的脸,但是总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既视感。
“花言巧语,你还不知道那些政客是什么德行吗。”尔达不赞同地摇头,“整天摇唇鼓舌,以操纵他人为乐,实际上人类也没有因为他的煽动过得更好。”
第三个男人叫做N,是知名药企和医疗行业的领头羊,家财万贯,长相温柔。
“这个更是不行,这种人的良心早就坏了,你以为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去年甚至还爆出研发瘟疫病毒的丑闻。”尔达把照片扣在桌面上,十分困惑:“这三个人还需要相亲?他们会找不到结婚对象吗?我怎么感觉这是个骗局呢?”
“你说对了。”尼奥斯松了一口气,“其实我已经能确定,这就是阴谋和骗局,因此我必须要制止……首先我要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你就要和他们结婚?”尔达十分费解。
“能结婚就能离婚。”尼奥斯说,“现在的人类社会已经进步了许多,结完婚再离婚也没什么吧。”
尔达嘴角抽搐,“既然你想明白了,还问我干什么。”
“其实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尼奥斯说,“伴娘的事……”
第一个和尼奥斯结婚的是K。
尔达平静地给尼奥斯当了伴娘,看着她和那个军官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然后被那个凶恶的大块头拥入怀中交换戒指,那男人的眼神好像要把尼奥斯生吞活剥,尔达感觉眼睛有点痛。
尔达说的对。尼奥斯被K弄得头昏眼花,浑身发麻,腰酸背痛,胯骨好像被一列火车碾压过似的,瘫在被褥里动弹不得的时候,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怎么不算一种暴力行为呢。
这家伙一定是个灵能者。尼奥斯想,凡人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这家伙的力量就显得太过可疑。
他们很少交流,主要是也实在没什么话可说,K每天一回家,吃完尼奥斯准备的晚饭之后,就像狩猎似的逼近,一开始尼奥斯试图习惯,但后来她甚至想逃跑。
现在尼奥斯能确定,K没有任何的计划和阴谋,他就是单纯喜欢虐待别人,不论是他的敌人还是他的妻子。
“我们离婚吧。”一年后,尼奥斯主动提了离婚。
“理由。”她的丈夫简短地询问。
“你不觉得这、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直像是在受刑吗?”尼奥斯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每一天!每天都如此!”
“你对我不满意?”K皱着眉,“为什么?”
“为什么?”尼奥斯反问他,“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明明条件不错,却一直没人和你结婚了。”
K看着他:“这就是你要从我身上学到的,力量可以征服一切,但你要随时准备好迎接背叛。”
不管K是否同意,总之尼奥斯还是和他离婚了。
离婚当天,在那个沉寂已久的小群里,T对尼奥斯表示了同情。
“原谅那个没情调也没技巧的蛮子吧。”T开心地诋毁着尼奥斯的前夫,“亲爱的,你应该选择我的。”
尼奥斯第二次结婚的时候,尔达面色不佳,T在婚礼现场发表了获奖感言和一次演说,骄傲地宣布尼奥斯是他的妻子,并成功让两派来参加婚礼的政客们差点当场吵起来。
T这个人很会说话,学识渊博,尼奥斯并不讨厌他,他们经常谈论学术问题,每当这时候,尼奥斯总觉得T是个学者,而不是政客。
但很快尼奥斯就发现了问题,T是个擅长欺骗和蛊惑的人,并且乐在其中。
尼奥斯在漫长的生命中见过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她不太想怀疑自己的丈夫是个人品低劣的人渣,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爱你。”T下班回来,给尼奥斯带了花,“我爱你。”
“你更爱弄权,更爱挑拨离间。”尼奥斯说,“你欺骗你的选民,欺骗所有人,愚弄这个世界,你给他们希望又将他们打入深渊,你从来都没有打算像你说的那样,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你披露禁忌的知识,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愚蠢的人就会成为玩物。”T并不否认,“而自认为聪明的人被欺骗,当他们得知真相时,那种沮丧和绝望,才是最美妙的战利品。”
“你也在欺骗我。”
“但是我爱你。”
尼奥斯不相信。
他并不追求爱情,他只是厌恶谎言。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T在尼奥斯离开家之前,对她的背影喊道:“谎言不是利刃,真相才是快刀。你总有一天也会学着用谎言来掩盖残酷的真相,你会知道爱也是欺骗的筹码。”
尼奥斯第三次结婚的时候,尔达已经心如死灰,她抬起头看不到人类的未来,低下头看不见尼奥斯的明天。
“简直是造孽。”她喃喃道,“现在这位更是反人类。”
和本性不同的是N的外貌举止,他太温柔了,亲吻尼奥斯指尖的时候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美丽也最脆弱的花朵。
“欢迎来到我的花园。”N那双看谁都温柔的眼睛神情地注视着尼奥斯,“这里的玫瑰都为你绽放。”
N的花园下埋着数不尽的尸骨,在死亡之上开着生命力旺盛,永不凋谢的繁花。
他显然是个有权有势的法外狂徒,尼奥斯甚至已经不想着要过什么正常人的日子了,他只想尽快把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富豪和医生弄进监狱里去。
“死亡和生命是一体两面的花与叶。”N为尼奥斯带上桂冠发饰,“少数人的死亡带来更多的新生,这是一件好事。”
“这不是你在那些可怜的流浪汉和孩子们身上做药物实验的理由。”尼奥斯平静地挡开了他的手。
“死亡是生命轮回的过程,尼奥斯。”N的手指按在尼奥斯的眼尾,“如果你有自己的孩子,你就不会想太多关于其他孩子的事情了。”
“你散播了瘟疫,然后研发了药,可人们用不起,他们只能看着高高在上的人享受最好的医疗服务,那些钱流向你的口袋,没有钱的人就被宣判死刑,这是什么道理?”
“生命就是货币,用来交换利益,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圆满的结局,很多时候你只能做电车难题,只能选择牺牲一部分人,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道理。”N笑了,他珍爱地触碰尼奥斯蜜色的皮肤,“而且劣质品被清除,对整个人类种群都有好处,只有强者能够生存下去,生命就是柴薪。”
尼奥斯在历史长河中多数时刻扮演反抗者的身份,现在他有预感,他又要再次进行一次反叛。
推翻这一切。
“你会明白的。”很久之后,在N被宣判死刑的之前,他与尼奥斯见了一面,这时候的尼奥斯选择了男性的身份,N对此不感到意外,“终结与死亡是全宇宙的最终归宿,到了那时,我的花园依旧为你敞开。”
K已经在无尽的杀戮中迎来了自己的死亡,T也已经被愤怒的人群反噬,被绑上了绞刑架。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局,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
“什么?你们竟然在古泰拉时期和受诅咒者结过婚!”S愤怒地拍打着圆桌,“可恶!”
“无需嫉妒,你也没吃亏啊。”万变之主还是胜券在握的神色,“你看,他现在已经能很好的运用从我们身上学到的东西了,他从我们这里骗走了孩子,不得不承认,我有一瞬间真的以为他学乖了爱我呢。”
“我们是同类。”K说,“他迟早会和我们重逢的——现在已经重逢,只是他不想看见我们而已。”
S眨眨眼,想到那个继承了祂基因的漂亮原体,那只美丽的小凤凰,顿时也不生气了,笑嘻嘻地表示自己还想找点乐子。
“怎么说?”T颇感兴趣。
S从非人的形态化身为一个有着灵族尖耳朵的俊秀男人。
“他欠我一次婚礼。”S眨眨眼,“真想知道被诅咒者从我们这里骗走的那些孩子看到他们即将多出一个父亲时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