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GAD/狮蛇】哈利波特与衔尾之蛇(终章)
简介:故事结束了,故事开始了。
注明一下是ggad是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而ggss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因为引起太多歧义,已在标题处改为狮蛇),其他角色配对都为书内官配。
预警:萨拉查斯莱特林非人类,因此文中一般会用“牠”来指代。
补充:印调已开启,详情请见合集。
前文:68
69.
我们该从何处开始呢?
在这段故事中——在这段生命中——最难的地方就是找出它的始端。我会说它并不存在,“开始”与“终结”都是思维被单向时间箭头引导形成的误解,我们只是存在于一段时间中,或者不存在于一段时间中。
在你看来,这是生死。
我并非在与你辩论,对错、生死、意义与无意义...
简介:故事结束了,故事开始了。
注明一下是ggad是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而ggss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因为引起太多歧义,已在标题处改为狮蛇),其他角色配对都为书内官配。
预警:萨拉查斯莱特林非人类,因此文中一般会用“牠”来指代。
补充:印调已开启,详情请见合集。
前文:68
69.
我们该从何处开始呢?
在这段故事中——在这段生命中——最难的地方就是找出它的始端。我会说它并不存在,“开始”与“终结”都是思维被单向时间箭头引导形成的误解,我们只是存在于一段时间中,或者不存在于一段时间中。
在你看来,这是生死。
我并非在与你辩论,对错、生死、意义与无意义……我们已经超越了这些话题,我在说我们,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我和你。
我们该从何处开始呢?
这场对话发生的五十二天之前,格林德沃找到你,为了告诉你那件你不愿面对而极少思考的事情——与时间有关,与过去和我有关——在当时的他看来,我一心想要挽回早就在千年前落幕的一场悲剧,而幸运的是,我注定无功而返。他的理论是正确的:过去无法被改变。因为改变过去这一行为也会随着前因一同消失,任何对既成事实的挑战都将告败。(注1)
在你此刻所身处的这个时代,麻瓜物理学笃定时间的行进方向无法被违背,理由之一正是随着时间之矢而无解的因果悖论,再则,现实中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超越光速,因为“任何物品加速过程中的质量会随速度增长至无穷大,从而需要无穷大的能量继续推动”。无穷对他们而言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一种假设,遥不可及以至无法观测。
有趣的巧合,在人类的世界里,无穷,“∞”,被描绘为一枚无始无终的莫比乌斯环——一条衔尾之蛇。
相对的,魔法,一种可以被理解为与生俱来而储存在肉体中的能量,它会增长,会衰退,可以加以训练,同样也会随荒废而生疏,在你的期望里,它在社会中的重要性将会逐步减弱,直至其独特之处再也无法对大局产生结构性影响。但力量的存在必会带来差异,魔法世界已经先麻瓜一步实现了对时间的挑战。巫师体内的魔力使得在他们能在时间中的短距离向过去移动——然而也就仅仅如此,仍然受限于已被观测到的过去,还有力量本身——当前时间转换器能达到的最长安全跨距仅有五小时,这是具有魔力的人类力量的极限,也是他们肉体承受能力的极限,乃至他们现存社会形态能够容许的极限。
但是,当极限为无穷时,极限则不存在。
既然如此,限制我的究竟是什么?
在你想要得到一枚果实之前,你会先种下一枚种子。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枚果实是因为播种的需要才结出的,不要在意因果,看那棵树,看它的枝桠如何分杈——无论沿着哪一处枝头的向下追溯,都会回归这棵树的树根,而你看不见的土中,根系又展开,像另一层树冠,它们永远有一个共同的交点——它们都从一颗种子中生长出来,时间也是同样。我将要提及的这件东西,你可以将它想象为时间的种子,命运的每一次分歧,每一道拐点,在成为现实前就刻在其上,它包含了一切。
因此,没有人类能够持有它——他们的肉体强度不足,不够容纳并记忆无尽时间中的无穷的信息——但我可以。只有无穷才能承载另一种无穷,我原本就是要永远活下去的,我的身体能够承受一切。
这么说吧,戈德里克,自从你死后,我就开始追求它。我对着你合上的棺石发誓,我在你死后启程,用我当时所有的力量——你可以认为那是一切的开端,我甚至愿意为此承认“开端”这个概念的存在——为此我抛下了自己的肉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没有风险,牠是一具无法被伤害也不会衰老的身躯,接下来九百多年……
然而,格林德沃是对的,拿到时间之种后,我们无一例外都会发现自己无法如愿,即,只有在手捧这颗种子、明了它的脉络后,牠才发现它对于自己来说已是无用之物。因为过去绝无可能被改变,正是牠的努力使牠跨越时间的理由成为铁定的事实,为了改变某事而追寻它的个体反被时间本身禁锢了。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悖论:为了完成任务,在触摸到时间的根系之前,牠不可以知晓自己真正的使命;而一个不知道自己任务的棋子又怎么才能步入正轨,我们又要如何让牠虔诚地、绝望地、不顾一切地去追寻这颗时间之种呢?
只有一个方法。解释起来十分简单:假设有一只鹰马就要被处刑,一名学生手中有时间转换器,我们该怎样让这名学生、以及她的朋友们,坚定不移地回到过去,去拯救这只美丽的斧下亡魂?
答:我们让她以为鹰马死了。
当然,事实上鹰马没有死,在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暂时也没有。我们让她看到落下的斧头,让她以为鹰马死了,这样她才有决心回去,这样鹰马才会获救——我们遮掩一部分真相,制造一个假象,引发一种冲动,最后,让将要发生的未来成为已经存在的过去。
我们的大脑如此精妙,有时,它甚至能骗过我们自己。(注2)
对于这位必须拿到种子的执行者而言,亲族之间的残杀,胞亲恐怖难言的遭遇……都是为了构建一个虚幻的目标,一场注定失败的冒险。我欺骗牠——我自己——让牠妄想改变过去、解放胞亲、乃至挽救你的死亡,让牠心甘情愿而且一无所知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拿到那颗种子、那枚钥匙。从此世界在我眼前再无秘密可言。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们如何确保这个骗局能够顺利运转,我们如何保证那些苦难能够一一上演,如何使鹰马在牠眼中真正死去了呢?
需要另一个执行者。第二位执行者通晓台前幕后的全部秘密,知道在何时引入角色,何处插入布景,何地骤然消失,去迎接自己的结局……因此,为了防止悖论产生,第二位执行者绝不能在任何时刻触碰过时间之种,却要知道一切——信息只能来自于我。
这是一场在时间箭头上逆行的信息传递(前提是你误认为时间是单行的),我有足够的力量,更何况信息本身并无质量,就像在水面上向后推出一道特定的波纹——格林德沃知道我用了他的比喻方式会很高兴——然后,水面的另一段是这位特定的接收者。
因为其任务的特殊性,我们只有一个提名。在过去有另一个与我完全一致的生命体:牠与我拥有一般无二的肉体,能够承担我将要传回的海量信息;牠与我同时诞生并存在与同一个时代,能够将我早年的遭遇与选择导入应循轨道;牠与我拥有一致的灵魂——在牠诞生之初,我就将所有一切传达进牠的意识中,牠一定会理解我、按照我的意愿行动。
自然,这又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要如何定义个体?依靠牠的肉体?灵魂——又如何定义灵魂?依照牠的记忆?经历?(注3)
我与牠,同样的肉身,同样的出身,同样的记忆……经历仍有出入,但这唯一的差异也将被消除。时间就要到了,届时,我所知的一切都将去到牠的身体里,包括我积累到此的所有经历和记忆——此刻的我正是过去的牠,过去中的牠则是未来的我——牠带着我的意识出生,从没有机会产生过自己的灵魂,或许这意味着牠从未活过。
既然如此,那我从最开始就帮助牠解脱了。
最后,如你所见,我们成功了,我们拿到了全部的时间,而所有促使我想要得到它的缘由都已经作废了——你没有死,牠从未存在,那就是我自己——那么目的是什么呢?这都是为了什么?戈德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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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一直都……”戈德里克问。这时是1996年12月24日的深夜,地点在邓布利多家老宅的阁楼之中。他背对将熄的壁炉站着,炉膛中火光微暗。
“是的。”
“那我,”戈德里克问,以他为人和性格,问出这句话时已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你设计的……”
“你只是你自己而已,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没有说话,墙上的侧影本应与他一同静止,却在不能自控地发抖。在摇摆的火焰中,它似乎活了过来。
“但我爱你。”戈德里克说,以近乎乞求的姿态。你可以想象出他之后要说什么:留下,不要往那处去,你让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送你去死。
“我知道。”斯莱特林回答。耳坠绿色的切面将火光凝成一枚微缩太阳,它没有一丝摇晃。
“因此,”牠说,“你最该理解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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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戈德里克,归去只是一种对死亡委婉的比喻,我不往任何地方去,我不在任何地方,我就要不存在了。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这是在单向时间观中不可能发生的事——你在九百八十九年前就将我杀死,而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向你讲述一切——我们的时间、命运,都是一个旋转的圆环,首尾相连,精巧而沉重。在你尚未见过我时,我已经知晓了你的一生:你九岁学会杀人,十七岁时才开始识字,二十一岁你漫无目的地游荡,不停地尝试办学,不停地杀人,期间留下的伤痕就像记录树龄的年轮,六十岁时我们成功建起一所学校,然后,你在七十七岁那年砍下我的头颅。挥剑时你不会知道我是谁,但对我来说,那是最终的解脱。
是你帮助我脱离这枚无尽的环。
正因如此,无可避免地,你会觉得自己是一柄被锻造的武器,不仅是你手中这柄剑,还有你全部的人生、所有的思想,自你十七岁踏入那道门、站在我面前起,都只为了一个终极目标而不断锤炼——为了杀死我。
我引导你人生中第一次辨认出字母的意义,我注视你从书本上念出第一句话,我观察你逐步产生思考,开始对世界提出属于你的见解——你如此笃信教育的力量与这四年际遇不无关系——我看着你逐渐长成我记忆中的样子,一个总是怀抱希望的人类。而后我引入毁灭,点燃灾难,制造哀恸,让你流离失所,逼你手刃挚友,叫你看清仇恨的模样……你是宏伟剧目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你是我动身追寻时间奥秘的原因,如何夺去生命是我唯一无需教导你的事项,却是你真正的任务,最后,我将剑递给你——这样看来,岂非是我完完全全塑造了你?
但是,戈德里克,倘若一定要分出先后,那么在一切开始之前,是你先问出的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活着?”(注4)
奇妙的是,因果的顺序在环形时间中纠缠不清,但疑问总是因答案的缺席而存在。
你不止一次问我——无论是哪一个我——为什么选择你。在数万数亿茫茫生命中,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在你的过去、我的未来中,我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你是你。”
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戈德里克,你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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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冲下阁楼,粗鲁地跑下楼梯,完全没有注意到暗处三位因偷听而愧疚的学生(他们碰巧听到了对话最重要、同时也最不重要的部分)。他一路快步走到门前,想要出去——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想要出去,他不能再呆在这里,有一瞬间他不想在任何地方——格林德沃叫住了他。
“你也来看我笑话?”求婚刚刚被阻止的百岁老人问。他看着厅堂中沉浸在节日里的人群:韦斯莱夫妇跟着收音机里一首老歌跳起慢舞,双子向金斯莱推销他们研发的盔甲护身斗篷,唐克斯变出一头圣诞树般的深绿色,戴上一枚滑稽的半月挂饰,卢平瞧着她,露出微笑,没人注意另一边被楼梯隔开的昏暗角落。
“你看,没人不喜欢童话故事,”格林德沃说,“甜蜜圆满,皆大欢喜,没有杀生的罪责,不必面对道德重担,充满希望,永远幸福快乐——谁不想要这样的日子?但阿不思说得没道理吗?天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就死了,我还是戴罪之身——这童话是给他们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拥有现实。”(注5)
“会有办法的,”戈德里克安慰他,“总有一条路可走。”
格林德沃或许有些不以为然,因为这句劝解相当苍白无力。他这才将目光投向戈德里克,忽然愣了片刻,几乎震惊地问:“你哭什么?”
戈德里克起先无法理解此问,也愣怔地望着格林德沃,接着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眼底似乎有陌生的重量垂坠着。他碰了碰脸颊,指尖碰到湿润的皮肤——他在流泪。
“我很抱歉。”戈德里克轻声说。他转动把手,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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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上一个问题:我所做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它的答案与你我的故事紧密相关,因为这原本就是你的愿望。
细说起来,你的愿望相当复杂。你既希望人类能和平相处,又要求他们共同进步,这就意味着竞争不会消失,差异总会存在,但又不能过大;你还希望每一名个体都能衣食无忧,获得精神满足,在内部不发生武力争斗的的条件下,只有总体资源持续增长才能维持这样的局面,由此人类必将向外部索求……唉,戈德里克,在剥除所有参与其中的权衡与哲思后,这愿望的核心一目了然——
你希望人们能够活下去。
相当原始的愿望。无需为此感到丢脸。几乎所有生命都渴望繁荣昌盛,永远延续,战胜死亡——那它能够被战胜吗?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它不是敌人,也就不存在胜利一说。
我必须死亡。这是我唯一的愿望、脱离世界的唯一出口。 我唯有通过死去才能完整,而你们的此后的生命也建立于此之上。你的族群在无限时间中将面临无尽的可能,命运在每一个时刻都分裂出无数岔路,假如以三维图形描绘它的走势,那它看起来就像一棵树。就像我多次向你解释的,戈德里克,一棵树,一枚种子,单一的起点,无数枝桠,每一根顶端挂着对应的果实,只能选择一条攀爬,而你们选择的那一条被称为历史,你的愿望指向其中一枚,于是我找出通向它的道路——我需要做的很简单,只要确保人类在历史中每个节点都做出正确选择——走上那条让他们活下去的路。
这就是我要做的,或者说,我遗体今后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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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雪地里栽着一棵巨大的冬青,已随年岁长得极高。戈德里克扶着它,手因为寒冷或其他原因颤抖。他想要吞咽些什么,或许只是为了抑制想要哭喊的自然冲动,但只有泪水渗入他的嘴角,像姗姗来迟的怜悯。他没有余力去擦拭。他跪倒在雪地里。
黑夜与雪一如既往包容着他,灰冷的天地之间,下着白棉似安静的雪,它们遮盖起他,同千年前一样接纳他的失态。你怎么了?他问自己,你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他掐紧咽喉阻遏号哭,又摸到脖颈上陈旧的伤疤,那道丑陋的痕迹清晰摸得出形状,皮肉下脉搏跳动,在如此境地下竟然依旧生机勃勃。
为什么要活着?他扪心自问,依旧没有答案,内心却因问题中的词语而燃起一簇微弱的火。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仍不能苟同死亡——他们之间无法弥合的天裂——却终于接受了对方离去的缘由,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终于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格林德沃的声音在耳畔诘问。他张嘴,想要回答,却无法发出任何音节。
他哭什么?他哭自己的软弱将人类的未来交到命运掌中,哭挣扎万载的人群最终爬回摇篮,又哭他们将永世昌盛,终获胜利。他为此后人类自由意志之丧失而的愤恨,为挚友与世长辞的哀恸,为理想之国降世的喜悦,为自己此前麻木无知的忏悔——数十亿群体的命运,乃至此后无尽时光中无法计数的生命,何以能够囿于一个私人的愿望?没有人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也没有人有资格承担这样的责任。
但又能怎么样呢?一千年来的坚守不过是徒劳空想。他万万不想做的事,早已由他自己无知无觉地亲手完成了:魔法高墙的开放下蛰伏更深的隐秘,握手言和的背后抵着威慑的利刃,正确的结果依循错误的道路完成,生存一步步踏着死亡而来!
达成愿望的每一项条件,都与他秉持至今的所有信念背道而驰。然而他仍不能恨牠。
戈德里克跪在雪地里,如千年前一般陷入昏长的噩梦。麻痹感逐渐蔓延过四肢,寒冷将他拆吃入腹,他以为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以为死神终于仁慈地收走了他坚守至今的生命,直到所有的雪落尽了,所有的罪也落尽了,直到他终于可以重新昂首挺胸地走出这片雪原,回到霍格沃茨,回到学生们身边去……
但是当他抬头,发现时间只走过数分钟而已。午夜的钟声刚刚敲响,12月25日已经到来了,紧急电台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再过五分钟就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他的缺席,他必须在这之前稳定自己的情绪。
可以什么也不做,逃避也是一种选择,但它同样会带来后果,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距离那一刻还有三天,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和执行。
不能回头, 不能后悔,不能犹豫。只能笃信这世上必有杀不死的精神,必有杀不死的生机——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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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称谓已不重要了,对于此刻的你来说,所有我想说的话都只存在于过去,你在千年前听过每一句,只要在回忆中稍加搜寻,你就能找到我,继而想起那时的你自己。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或是没有名字,我都会找到你,就像你选择来到我身边一样,一切都已经注定。(注6)
为爱而死是你们唯一接受的、高尚的、结束自我生命的方式。因此,你将会成为我死去的理由,以及途径。
事到如今,所有真相都该水落石出了。我回去不是为了改变过去,而是为了促成它,如此才能写下你期盼的未来。我是一道锁,我是一条路,我是命运和无穷——为了弥合你所在族群的分裂,为了突破他们历史的循环,为了愿望中生生不息的延续——未来的人们会发现我、反抗我、试图破坏我,这都是可以预见的,因此同样也是可以避免的。我知道一切,知道那一条尽善尽美的路。从此之后,世界的命运是既定的,不再有其他可能性,只有唯一。
我向你保证过一切会有一个新的开端。我们在结束时开始——现在,新世界要到来了。(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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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走到了12月27日的深夜。校长室没有亮灯,所有画像依旧沉睡着,连钟摆也不再摇动。
“所以,这个故事先有开始,还是先有结局?”他问了最后一次。
“没有区别,它是一个环。”依旧是这个答案。
戈德里克没有再问下去,沉默地低垂着头,在黑暗中,很难看清他的绿色眼睛,也分辨不出它们究竟看向何处。萨拉查向他伸出一只手。戈德里克或许犹豫了片刻,如今他的动作已经迟缓,逐渐符合他的年龄,最终,他还是将那把剑递给摊开的手,目光追随着它。
他向萨拉查点了点头。
于是宝剑在那只手中碎裂了,轻而易举,仿佛在嘲笑妖精至今引以为豪的锻造工艺。有液体从断剑中流淌出来,那是曾经储存在伏地魔与几个魂器中的魔力、分裂千年的最后一块拼图,它们溶入那只苍白的手掌,而剑身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在浓厚的夜色里无法折射光辉,奇异的是,萨拉查的身型仍然清晰可辨——无光中牠成了最为显明的存在,仿佛牠不在此时此处,也不在尘世之中——衔尾蛇全部的魔力回归到牠身上,在这一刻,戈德里克意识到,牠完整了。
他忽然浑身一软,总是支撑着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使他整个人就要瘫倒下去。萨拉查及时扶住他,戈德里克注意到对方双脚站立——不再需要义肢,他唯一的馈赠此刻已然无用,未来也再无意义——他倚靠着墙壁,一手扶在萨拉查肩上,似乎想要推开对方,又改了主意,静默地僵持着。
“剑中的魔力已经回归我体内,”萨拉查说,“从此你会消耗自身灵魂中的力量,它已接近枯竭。你会继续衰老,戈德里克。”
“我已经很老了。”
“然后,你会死。”
戈德里克了然。
“我目睹你死了很多次,”萨拉查说,牠的耳坠晃了一下,“无数次。以每一种可能的方式。”
“恐怕很难,”戈德里克温和地看着牠,唇齿间含着苦涩,“我很抱歉。”
“所以我要从这里回去,”萨拉查说,在这一片灰暗中,唯有那双耳坠仍含着莹绿,“你知道,我不能存在于没有你的时间。”
那么对我来说也是同样的。戈德里克心想。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萨拉查说这样多的话,而今骤然听闻,只落得一片寂静。“终局”在逼近——即使在对方眼中那只是时间之中寻常的一刻、他们必经之路中的一步——那是仍是戈德里克的最后一眼,他是被留在线性时间中的人。
他必须看着萨拉查离去,只有这一次——比之对方所经历的亿万次自然不及,痛苦却不能减缓半分——他能承受它,他总能撑过去。
“你知道为什么是这个颜色么?”萨拉查问,碰了下耳坠。
一对莹绿的宝石。
“这是你学院的颜色。”戈德里克回答。
萨拉查却摇头,耳坠也跟着轻微摆动。“这是你眼睛的颜色。”牠纠正。
戈德里克的嘴唇动了动,但他什么也没说。
萨拉查看着牠,那目光如此复杂,就好像所有时刻的牠正一同透过那双浅灰色眼眸望向戈德里克。牠向后退去,戈德里克按在牠肩头的手顺势垂落。没有交谈,无语赘述,言语是隔阂的证明,他们已跨过了那个阶段,他早已听到过牠想说的每一句话。
仿佛有人吹熄了黑夜,一切潜藏在暗中的轮廓骤然显出形貌,四下分明无光,而世间再无隐秘。一场有史以来最庞杂、最精密的变形魔法在他眼前展开,穷尽人类言辞也难以描述其全程——沉重的时间在他面前展开又坍缩,世界轻薄的帷幕撕裂又重聚,无始无终的圆环吞噬又承载了一切,他深爱的灵魂离去又诞生于往昔——直到一条首尾相连的银白巨蛇漂浮在半空,安静地缓慢旋转着。它有着绿色的眼睛:一对水滴形的宝石,原本应该作为耳坠。戈德里克仰望着它,胸腔中好似压着千钧重担,仔细看去却空无一物。
萨拉查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靠着墙,缓缓滑坐下去。
一缕浅金的晨曦从窗帘后钻出,在墙上投下一道朦胧的细线,宣告新一天的到来,1996年12月28日的清晨。四幅创始人的画像挂在高处,一如既往地沉睡,带着所有的荣誉和秘密安然长眠。格里菲斯·格兰德坐在晨光仍未触及的阴影里,活着。
END.
注1. 具体解释请看46章。
注2. 萨拉查在61章中与邓布利多谈过此事。校长在这个时期已猜出大致方向,触摸到时间根系后的萨拉查性格更温和,也与戈德里克少年时记忆中形象的更为接近。
注3. 对应《疾风劲草》开篇。
注4. 格林德沃从13章开始被置于邓布利多监管下,实际上囚犯的身份从未改变。依照原著描述,他最大的罪过是妄图向麻瓜发起战争,那么展现彻底忏悔的表现只有颠覆自己过往立场,站在保护麻瓜的一方(无论是否出于本意),才能赎罪。因此68章戈德里克在把他坑去打伏地魔后恭喜他:“你就要脱罪了。”
注5. 对应《疾风劲草》第八节原话。
注6. 来自60章中原话。“当然,一切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萨拉查向他保证。
70.(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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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一月。
尽管代理部长,金斯莱·沙克尔,知道他与邓布利多不同寻常的关系(那场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的求婚),他们仍然把他安排在最里间的病房,独自一人,防备甚笃。格林德沃对此没有怨言,他的窗外就是伦敦繁忙的街道,出于安全考虑,圣芒戈没有撤下任何防护和伪装咒语,它的地址仍旧隐秘,因此格林德沃得以不受干扰地观察街道上来往麻瓜——大多疲于奔命、焦头烂额,似乎即使世界天翻地覆,他们仍不会抬头多看一眼。
自看到蛇的那天起,格林德沃就没有再主动做过预言,未来的幻影自此不于他面前显现。他知道自己没有失去这项与生俱来的能力,但预言本身已不再有任何意义。
自由。他望着病房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他果真失去它了吗?为何生活却别无二致?天下所有的预言者都被剥夺了望见其余可能性的能力,河流曾经能流向许多方向,如今眼前却只有一条必定的道路,所有的预言都必将实现,所有必将实现的都无法改变。
而报偿是他们将会胜利,不,他们早已胜利了,成功的命运是写定的……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邓布利多推门走进病房。他手中提着一只长条形包裹,像每次抽空来探望格林德沃那样,安然自若,仿佛没有什么能干扰他平稳的心境。
“真不错,”他对坐在床上的格林德沃说,“你戴上了我送的圣诞礼物——不久前我发现粉色很适合你。”(注1)
“我不再看得见它们了,”头戴粉红色针织睡帽的格林德沃说,配套的围巾盖在他膝头,“其余那些支流……”
“那么你和我们一样了,”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他无需解释就能听懂格林德沃没头没尾的抱怨,“实际上绝大部分人从未有幸见过你所看到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格林德沃自顾自讲下去,“为了向你展示我的预知能力,我对你说‘虽然你的购物清单上写着风茄根,但实际上你正打算去买一袋甜得要命的糖,对不对?’现在想来,我当时像个乱用摄神取念的流氓,但实际上我看见了半小时后我们会一起站在糖果店里,我不熟悉英国的甜点,你塞给我一颗,果真甜得要命,我总担心你得蛀牙……结果老来,你的牙齿倒比我好。”
邓布利多思索片刻,眨了眨眼。“我不太记得这回事了,”他说,“必须承认,你年轻时有太多吸引我的地方,预言能力只是景上添花的一小点——这么说吧,无论你是否是预言者,我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至少对那时的我而言。”
格林德沃瞪着他:“你为什么要加最后半句?”
“聪慧也是你众多优点之一,”邓布利多说,“你当然知道为什么——唉,我们来看看这个。”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打开一直提在手中的包裹。
那里面是一把剑,模样看起来有些眼熟,格林德沃一定在哪儿见过它——的某一部分。
“它怎么暗了那么多?”格林德沃问,看着那柄疑似格兰芬多宝剑的金属物体,他曾经用它砍了那枚差点害死阿不思的戒指,如今它的剑面灰扑扑的,“还有这剑脊的角度、剑格的纹饰——奇丑无比!”
“它不过是没那么精致了,‘仍然实用’,”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至少它的锻造者是那么向我保证的。这是他第二次锻剑,我们要体谅他经验不多。而且因为缺少了一部分原料,他把自己第一件作品熔进来补齐了——你见过那柄短剑,黑铁锻造的——恐怕这正是为什么这把剑的颜色变了。”
格林德沃倒吸一口凉气:“那把短剑,我想起来了,你还为此误会我,向我兴师问罪……”
“往好的那面看,”邓布利多说,“妖精们以后再也不会争这柄剑的归属权了,他们不会承认如此……初级的工艺与他们有任何关系。”
“问那个‘锻造者’一句,各国魔法部对他下的通缉数量已经堪比我当年盛况了,他还有心思——”格林德沃挥了挥手,“就这样一直窝在某处打铁?”
“他刚刚自首。”
“梅林在上,”格林德沃干巴巴地感叹,“这疯狂的世界。”
“对了,”邓布利多说,像是才想起来,“他还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格林德沃猛然转头,睡帽尾端的绒球差点抽到他自己脸上:“祝福什么?祝我余生流连病榻,半身不遂?还是祝我立刻康复,替他把阿兹卡班的墙去砸了?他怎么还有脸!”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他依旧俏皮的——大部分时候是锐利的,但总是美丽的——蓝眼睛眨了眨,伸手替格林德沃捋平对方弄乱的被角。
“你都已经可以出院了,”邓布利多说,“我们商量过的,住院是很好的理由,在局势大定前,让舆论自我消化——”
“等一下,”格林德沃叫住动作,他盯着对方手指,准确来说,是左手中指,问,“这是什么?”
“请不要告诉我,才过了一个月你就把它忘了。”
格林德沃瞪着阿不思,瞪着阿不思的左手——所以这才是祝福的缘由——象征订婚的那根手指上正套着一枚银亮的指环,圣诞前夕格林德沃亲手挑的……见了鬼,那天晚上他甚至没机会把它拿出来!
他盯着它,犹豫片刻。“你能不能摘下来?”他问邓布利多。
这是邓布利多没有料到的,他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
“我总得……”格林德沃怒气冲冲地大喘一口气,“你总得给我个求婚的机会!”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上一次他这样笑或许还是在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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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一月。
金斯莱·沙克尔将嫌犯押送至审判室。身为代理部长,按理说这事已经无需他亲自做了,但嫌犯是向他投案的,而且他们还认识——往地下的去的途中他们不时说两句话,旁人很难听清——按理说这也是不合适的,但近几周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合适的事。
自上周麻瓜政府在多方压力下“被迫”承认魔法世界的存在后,魔法部的所在地转为半公开,当然,麻瓜们还是看不见也进不来。麻瓜首相强烈要求巫师的官方机构与他同进退,他不愿向选民承认自己早就知道魔法存在,并且装聋作哑地瞒了大众那么久,为此希望这位名义上仍挂靠在英国政府下的“特殊部长”能站出来背书,一起发表点联合声明,作证这都是战时特殊情况之类……这下问题又来了,英国魔法部的官方部长斯克林杰仍应国际巫师联合会邀请在开一场长会(被摁着录口供的体面说法),声明起草已完成,金斯莱仍不确定自己作为代理部长是否越俎代庖,此事又无先例可循,实在是一团乱麻。他们一路上还在谈论这个问题。
“你知道,这就是最后的——”在黑门边,金斯莱对嫌犯说,“进去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
“在时间之中,每一句话都是被记录的,”嫌犯穿着一身盖到下颌的黑袍,在满墙黑石的审判室旁简直看不出人形,他向金斯莱保证,“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他走进那扇黑门前,金斯莱好似看见他对着威森加摩由魔杖与天平组成的标志笑了一下。
他的身影刚消失在昏暗的审判室里,阿米莉亚·苏珊·博恩斯后脚就到了。她似乎并不急着进去,而是郑重其事地在金斯莱面前站定。“他要是真的什么都忘了才好。”她说,显然听到了他们最后的交谈。
“我不能这么说。”
“我们都明白这场审判的结果会有多大影响,”博恩斯皱着眉头,她连表达担忧时都是刚硬的,“南欧已经全盘倒戈了,新大陆的麻瓜政府态度积极,美国魔法国会的反对声却最强烈,国际巫师联合会至今不愿启动废止程序——这是以保密法为基础组建的协会,他们担心与麻瓜握手言和后,巫师们会随麻瓜世界的国界分崩成一盘散沙——斯克林杰部长要到二月才能回来,但他们从他那儿什么也问不出来,所以——”
“斯克林杰部长的确与整件事毫无干系,”金斯莱低声说,“他只是想救人而已。”
“所以巫师联合会更加看中这场审判。这话我也只在庭外说——无论一会儿问出了什么,我都会公正地记录并裁决,这扇门后法律至高——所以他最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缓了一下,肃然道,“这个世界的新平衡承受不起一次真相大白。”
金斯莱沉默无言。他也转头去看威森加摩的标志——银色的天平架起厚重的首字母W,一支魔杖贯穿中心——多少善举只能在暗处进行,正邪两端的秘密共同堆满了这架天平,自他加入凤凰社起就明白了。
“无论如何,”博恩斯说,“他是你捉拿归案的,大功一件。”
说完,她又回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大步踏入了审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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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六月。
年终晚宴上,邓布利多校长宣布了几件事。首先,尽管斯拉格霍恩教授十分不舍他优秀的学生们,但他毕竟年事已高,希望“换一种生活方式”,因此,下个学年起,魔药课将继续由斯内普教授执教;空缺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将有新老师接上;还有他本人也要退休了。
“什么!”哈利大叫,他的声音或许是全礼堂最响的。
“为什么?”教师席上斯内普愤怒地问。或许更多是为了质问自己怎么忽然被调回去教魔药课,但邓布利多校长有意或无意地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哦,”他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要结婚了。”
片刻无声,接着,哈利第一次知晓了几百名学生合在一起的尖叫能达到怎样的分贝。
邓布利多的婚讯,以及他惊掉旁人下巴的结婚对象,首先登上的是时政版。反对声不如预期中响亮,至少英国魔法界对此事总体接受良好——“他们不会是决斗时看上彼此的吧?”迪安·托马斯喝了太多威士忌后问,“打出了爱情的火花之类的?”哈利只得大声辩解——欧洲那边反响暂且不明。格林德沃在那片土地造成过更多伤害,但考虑到他前两年面对伏地魔时奋勇战斗的表现,或许人们会宽恕他,或许不会,但这都无法影响两位当事人结合的决心——“决心”,这个词汇使整件事听起来像一场战役,他们的人生就像一片伤痕累累的战场,必须翻越无数堑壕和铁网才能触及彼此——但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哈利毫不怀疑再过两周这件事就会从政治版掉进娱乐版,最后沦为茶余饭后食之无味的陈旧八卦,毕竟,迎面扑来的新事物太多了。
这一年半来,经过短暂的磨合,麻瓜与巫师同胞们从相处良好升级为打得火热,褒义的那种。在官方桥梁巩固后,商业是首先发展起来的,为了展现诚意,对角巷已经完全对麻瓜开放,街头巷尾挤满了还沉浸在飞路网所带来震撼中的麻瓜游客——尽管新涌入的顾客们还是看不见大部分魔法生物,但人总会发觉到自己的硬币或首饰无故失踪(天呐,看好你们的嗅嗅)——校董会也在商议是否撤去霍格沃茨周边的磁场,方便麻瓜游客们拍照留念……不,当然不会开放内部,只是在城堡远处留张照片,或者拍段录像,她总是一座很美丽的古建筑,不是吗?不会影响到学生上课的,当然不会——什么?霍格莫德要扩展旅游业?纪念品商店都开了三间了!看在梅林的份上,全英国就这么一个纯巫师村落,这才是她最大的卖点!
观光旅游之外,另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是魔药行业——或许不能称为新星,麻瓜寻求超凡药物的传说自古有之——只是一朝成真,难免涌入一批浑水摸鱼之辈,以至新成立的监管部门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而斯拉格霍恩教授眉开眼笑地退休了,凭借四通八达的人脉,他成为第一批在麻瓜世界拿到魔药销售证的巫师。从他喜气洋洋的表情来看,恐怕已经连下辈子的退休金都赚好了。
只是斯内普又得回去教魔药课。虽然在洗清嫌疑后,他曾经卧底伏地魔身侧的传奇经历令不少学生对他产生好奇乃至崇拜之情,但他每天依然冷着脸面对世界,似乎在多年间谍任务骤然完成后丧失了对生活的期待(即使过去也不见得有多少热情)。无论如何,在邓布利多的建议下,他开始进行新版魔药课教材的编纂。
至于新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哈利本以为麦格教授会在报纸上登个招聘广告、用两个月暑假时间慢慢面试,然后等再次开学后,由金妮写信告诉他们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这位雷厉风行的前格兰芬多院长似乎有一套独特的时间表。
“真不敢相信我们刚毕业,麦格教授——我是说麦格校长——就找到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哈利说,他们好不容易在满地行李箱和找东西的学生间寻到一处能说话的角落,“什么好事都是下一届的,我真是受够斯内普的黑魔法防御课了!”
“其实他教的还可以,“赫敏说,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N.E.W.T.都拿到了O,”除了他还是一直在挑刺扣格兰芬多的学院分。”
“你觉得他们找了谁来接替?”罗恩问,“斯内普对此可不太高兴,他得回去教魔药——反正他也在编写魔药教材,教魔药课又怎么了呢?”
“我觉得这就是问题,再教魔药的话,他的生活就完全被这一个学科淹没了。”赫敏说,她扯着罗恩的背包带,“深耕某一领域当然没问题,但只接触单一学科实在很无聊……我认为霍格沃茨应该引入跨学科教育模式,或许日后还能和麻瓜大学合作呢——这倒是个好办法,霍格沃茨的毕业年龄正好接上大学入学——我一直觉得巫师的教育体系对魔法技艺过于执着,学生的综合素质怎么办呢?还有人文素养、科学常识……”
“我的天,”罗恩靠在楼梯扶手上,无奈地拨开她说话时散到自己肩上的发丝,“幸好我已经毕业了。”
“或许以后会改革,”哈利耸了耸肩:“不过无论是教什么、谁来教,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但旋即他又想起了金妮,她还要在霍格沃茨上一年的学,这还是她最重要的一年。尽管金妮已经早早表达出向职业选手道路发展的意向——她绝对会大获成功——一门课的成绩对她未来的职业道路或许没有太大影响,但哈利知道她有多看重这门课,黑魔法防御术对每一位参加过D.A.的学生都有特殊的意义。
“也不一定,”罗恩说,“你知道西莫想要应聘麻瓜研究课教授吗?他一直在说那本教材早该改了,尤其是这两年——他说上个月《巫师必学麻瓜词汇大全》因为内容过于离谱而上了麻瓜的娱乐新闻。”
哈利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回这所学校看看吗?”赫敏问,她抚摸着扶手,一届届学生将它摸得光亮,还有石阶,中段也因一千年来不断的脚步而微微凹陷。巫师们来来往往,只有城堡矗立在原处。
“总有机会,”罗恩牵住她的手,“我总觉得,只要你想来,无论多少岁,总是有机会回到这里的。”
“比方说以后因为孩子捣蛋被叫进校长室,”他小声补充,“那也是一种可能的情况嘛……”
赫敏恶狠狠地拧了下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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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另一边,校长办公室内。米勒娃.麦格确实在面试一位候选人。因为大规模的民意浪潮——在尝到贸易互通的甜头后,更多巫师要求推进合作,并请求释放那些“因为过时法律而被关押的人”——今年五月,魔法部赦免了一批在罗马事件过后、《国际保密法》还未正式废止那段时期,因“在非魔法界成员面前公开使用魔法、破坏魔法隐秘状态”而被捕的巫师,幸运的是,格里菲斯·格兰德也在其中。
“我有点惊讶,家长和学生应该都不太能接受一位这样的教师。”格兰德说,或许是因为被关押了一年多,他看起来比麦格上次见到他时老了不少。
“你会发现邓布利多校长——前任校长——聘请过很多在世人眼中不合适的教师,”麦格校长说,“至于你的立场,在如今两方世界融合趋势已不可阻挡的情况下,你甚至是一部分人心中的英雄。”
“仍然颇具争议。”
麦格校长点了点头:“仍然颇具争议。但前校长曾向我力荐过你,商讨后我们决定恢复你曾经的教职,教授黑魔法防御术。不过,他还提了一个奇怪的建议,既然我在接任校长后就自动解除了院长职务——”
她顿了顿,宣布道:“他推荐由你来出任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
格里菲斯·格兰德呆滞地看着她,像是被什么噎住了。
“我?”他勉强挤出一个音节。
麦格校长无视了他的表情,以一个眼神给他肯定的答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她一本正经地说,“邓布利多校长告诉我,你是在海外接受的教育,而在霍格沃茨历来传统中,各学院的院长应由该学院出身的人担任。也就是说,你需要是一名格兰芬多,才能接任院长。”
格兰德僵坐在椅子里,动弹不得,他看着麦格校长站起身,绕过桌子,从陈列架上拿出一顶破旧的巫师帽。那似乎是一顶有生命的帽子,格兰德见到它的瞬间,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像看见蛇怪眼瞳而忽然石化的雕像(假如蛇怪还活着的话)。他看着麦格校长手提帽子分院帽走来,愁眉苦脸地闭上眼睛。
“它与这所学校一样古老,自创校起就用于为新生分院,从未出错。自从格兰芬多宝剑在对抗伏地魔的战斗中遭受不可逆的损伤,它就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唯一完好的遗物了,”麦格校长介绍道,以疑惑的目光审视着格兰德越来越诡异的表情,“您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是要质疑邓布利多校长的决定,”他绝望地说,仿佛校长女士要用分院帽剿下他的脑袋,“但万一我不是呢……”
“但邓布利多相信你。”麦格校长说,不由分说,将帽子向他头上扣去。
“格兰芬多!”分院帽大叫,毫不犹豫。假如这顶帽子的表情可以作数,那么它看起来十分高兴。
“不错,”麦格校长说,拿起帽子,整理着破旧的帽檐,“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对方没有回答。霍格沃茨的新任校长回过头,疑惑地看见这位刚被分进格兰芬多学院的老人单手盖住双眼,脸颊的肌肉颤抖着。或许是因为人到暮年才有机会体验分院仪式,麦格教授心想,可怜人,他都激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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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十月。
巫师要来了。
首相坐在办公室里,搓了搓双手。他已经仔细清洗过双手,还有全身的衣物、鞋底,确保巫师不能从他的外表上看出他去过哪儿、接触过什么……巫师能吗?他们似乎不用这么麻烦。首相听说巫师能够直接看穿人的脑子,还能修改记忆,不过巫师一般不会这么干。不管怎么说,首相觉得世人对巫师的危险性太低估了,但又有什么办法——作为最早开始与魔法合作的那批国家,英国赚尽了红利,代价是半个国家的资金都投入了魔法相关的产业,近十年来它们飞速发展,是收益最高的投资品,稳赚不赔。
原本他们连巫师什么时候会来都不知道。巫师的来访不期而至,而且随时随地。巫师们礼貌询问过是否需要为唐宁街添加反幻影现形咒,前任首相出于自尊和隐约的防备拒绝了。“我们正常人,”他的前任在私下面谈中对他说,“还是得相信我们自己的办法。”前任首相留下的那一班人员中,内政大臣对巫师就有着极强的防备心,而且毫不掩饰,“针尖计划”就是他主导的,“像探针一样刺破巫师那层伪装”。现在他们可以利用某种磁场——还是什么引力场,可能和雷达差不多吧——来监测全伦敦飞路网的流向,于是,首相得以提前短短五分钟知道巫师要来了。
真是个好人,首相想着这位前任内政大臣,可惜三个月前他因为主动脉瘤破裂过世了,几年前就查出来的毛病。巫师治疗师大概有办法微创治疗,但比起求助魔法,或许他更愿意就这样两脚一蹬。
无论如何,巫师来了。
“您好,阁下,”巫师公事公办地向他伸手,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梳得紧贴头皮,像一只油光水滑的动物,“我是麻瓜联络与合作司的德拉科·马尔福。我必须代部长先生向您道歉,原本他应当亲自来的,但他近来的日程实在过于繁忙……”(注2)
这个借口首相听过几十遍,魔法部部长永远在忙,首相见到的总是这位面容苍白的年轻人。他肯定对方也知道自己并不相信,但为了维护某种表面和平,如此无聊透顶的程序依然需要运行下去,以维持政府首脑日渐微薄的尊严。
“这回又是什么事?”首相问,试图开个玩笑,“你们不会打算再申请个和平纪念日吧?之前那个是和圣诞节离得近了些,但大家都喜欢多点假期……是吧?”
马尔福看上去丝毫没有被他糟糕的笑话打动,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笑了一下。“不是这样的,阁下,”他说,“我来只是想要转达一句:我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首相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自然,我们合作得一向很愉快,不用说,充满默契。”
马尔福不再笑了,他掏出一大叠羊皮纸(他从哪儿掏出来的?),递给首相。首相勉强看了两页,忍着没把纸都摔到地上。
“你们怎么知道的?”他忍不住问,下意识将纸拢起来,仿佛这样写在上面的东西也能消失在巫师的记录中。
他本以为马尔福会露出招牌的鄙夷神情——掩藏得很好,只是眼神永远会出卖你的真实想法——但对方皱起眉头,肩膀抖了一下,仿佛首相刚刚抛给他的不是个虚弱的疑问,而是一袋将要孵化的虫卵。
“我不知道,”马尔福轻声说,“我们就是知道,你明白吗?”
“我完全不明白。”首相说。
马尔福点点头:“我也不明白。”
在这一瞬间——这段逻辑混乱的对话甚至有些好笑,但就在这一瞬间——首相忽然觉得巫师都没那么可怕了,他们到底都是人类,拥有相同的弱点。上帝啊,首相想,原来魔法也不能阻止行政部门变成一颗打满空腔、支离破碎的鼹鼠洞。
“总之,我们都知道了,”马尔福说,看起来比以往苍白一些,露出些许年轻人的急切,“所以你们停手,明白吗?”
首相点点头。他不知道巫师是否在观察他的大脑,或许巫师也无需钻进他的脑子里看,毕竟政治动物都拥有类似的大脑构造——充满缠绕牵连的利益、不可言说的盘算——检查自己就是搜查对手,他们都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会面。
等巫师走后——“针尖计划”的成果向他确认巫师已经离开——首相打了一个电话。
“手上的事放缓一点,”他对电话那头说,“你懂的,巫师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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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五月。
新书发布会人山人海,蕾妮·罗齐尔没有做好准备。她只是爱读故事——这小小的爱好发展为写故事——她只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写了那么多了。
“这是我姐姐的故事,”蕾妮说,面对着超出预期的人群,这个笼统开场让她自己也感到有些尴尬,曾有一段时间她几乎忘记如何说话,那是十二年前,一场所谓的魔法事故清除了她绝大部分记忆,“我知道,在这本书里她没有名字,因为我被迫忘记她的名字,因为我曾经的家族以她为耻,因为她与一名麻瓜相爱了,因为她不肯活在笼中。
“我用了十二年去收集她被抹去的人生碎片:我们的父亲至死不肯谈论她,母亲认为她从未存在过,我的兄长知道我在写这个故事,对我避而不见,而他也被咒语清除过与她有关的记忆,她不在家族挂毯上,她没有墓碑——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她逐渐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们都喜欢把这本书解读为一个爱情故事,一名女巫爱上了麻瓜的浪漫童话,用新话来讲——‘魔法与科技的邂逅’——但对我来说它不止如此。是的,故事里充满了爱,这个它所包含的最重要的情感,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打破传统、抗争权威的故事,它是我从深海里跃出时发出的一声啼鸣,是我对一位无法站在此处的人的思念……我希望她能够留下痕迹,即使无名无姓,即使只是投下一片模糊的影子。对我来说,这是她生命的延续。”
有人鼓掌了,蕾妮看不清楚台下,她的眼中充满泪水,她从未如此强烈地希望姐姐也在此处。
发布会最后有一个简短的签售环节,蕾妮暗自希望自己刚刚没有哭得太失态,她的眼眶还是红的,但心情已经轻松了很多,全赖在心中回忆一个则有几只可爱小兔子的童话故事,她相当喜欢那册绘本的风格……
“……怎么样?”似乎有人在对她说话。
“抱歉,”蕾妮回过神来,她面前放着摊开的新书扉页,正等待着签名,“抱歉,我走神了一下。”
她向对方露出带有歉意的微笑,同时注意到那是一位老人,已经非常老了,干瘪迟缓,而且只剩下一条胳膊,正松弛地搭在桌边。
“没事,”在她签名的时候,老人像老友一样随意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有些老人对所有年轻人都抱有对自己孩子一样的亲切,或许是因为他们时常感到寂寞,于是蕾妮接受了这软和的好意。“我很好,”她欢快地回答,目光又落到对方空荡的衣袖,“真抱歉,这一定很疼。”
“那倒没有,”老人笑了起来,拿起书,向她挥了挥告别,“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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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九月。
“这是完全可行的,妈!”罗丝坚持,她叫得或许有些响,但在特快列车喷出的白雾里,没人往这边看,“我在书上读到过了,魔咒是完全可以被用在机器上的,只要方法合适——所以我们总有办法对火箭用召唤咒!”
“或者你可以说服火箭,教会它幻影移形。”罗恩笑嘻嘻地对女儿做了个鬼脸。“天啊,我等不及看她入学了。”他转头对妻子说。
“怎么?”罗丝撅起嘴,“你终于受够我了?”
“不,不,你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罗恩说,“你的才华会震惊整个霍格沃茨的,而且,那边图书馆的藏书比家里多——好多——”
“我希望你不是在引诱她擅闯禁书区。”赫敏说。
“别说的好像你以前没少闯一样,亲爱的——嗷!”
“你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利!”罗恩惊喜大叫,他俩拥抱了一下,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
“你们上周末还一起在陋居吃了晚餐,”金妮和他们的三个孩子也从白雾里走了过来,“怎么总是一副多年不见的样子?”
“我老远就听到你在喊火箭了,”詹姆蹦蹦跳跳地凑过来,“昨晚你也看了转播啦?发射前新闻还在说什么不出十年我们就能搭飞路网上火星去,结果嘛——”
“空间跳跃咒输出力量不够,”罗丝急切地说,“尽管他们已经进行分阶推进了,火箭还是在穿过第二道门时发生爆炸,因为推进剂过热——但他们原本可以不带那么多燃料的,如果我们能在每道门前引入拉动力的话,我在想,召唤咒……”
“好了,罗丝,”赫敏扶着她的肩膀,“你甚至还没学会飞来咒呢。”
“但我已经学会理论了,”罗丝仰头看着她,“我读了那篇《以麻瓜经典物理实验求证魔力发生及施放的基础原理》,你说过如今太空合作项目全靠它为基石建立,不是吗?那里面说咒语的本质也是引入物质与能量的转换,所以理论上任何魔咒都可以应用在任何物体上——”
“天呐,”哈利忍不住向赫敏感叹,“她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罗恩笑了起来,无奈地摸着额头:“你瞧,我活在一窝聪明蛋里头,哦,有时我都希望雨果能稍微笨一点,这样还有人陪陪我……”
有人在扯哈利的衣角,他低头看去,发现阿不思正紧张地看着他。“爸爸,”他亲爱的小儿子问,“霍格沃茨里的课难吗?罗丝说的我都不懂,万一我是所有学生里最笨的那个……”
“怎么会呢?”哈利安慰他,“你看,你……”他忽然有些词穷。“你看,你的名字来自我所认识的最聪明的人之一,他或许是近两百年来全世界巫师中最聪明的……”
“格林德沃要是听到这句话准会踢你一脚,”西里斯笑嘻嘻地从哈利背后晃荡过来,孩子们见了他都欢呼起来,“我上个月还去看了那老家伙,他腿脚还挺康健。”
“饶了我吧。”哈利说,他给阿不思起完名后,当天下午就收到了来自格林德沃的吼叫信。
“放心,我想邓布利多校长会救你的。”莱姆斯也走了过来——霍格沃茨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身后跟着泰迪,帮父亲提着箱子。
“我亲爱的侄女呢?不来送你?”西里斯问,拍了拍老友肩膀,“你们又要分别好几个月。”
“唐克斯今天有案子,不巧,”尽管结婚多年,莱姆斯仍保留着以旧姓称呼妻子的习惯,“她是想来,不过——”
“我还知道学校里有几个密道,”西里斯凑在他耳边说,“还有飞路网……你们照样有办法每晚甜蜜共度……”
莱姆斯捂住了他的嘴:“这儿都是孩子!”
“这家伙马上就是你们教授了,”西里斯挣脱他的手,俯身拧拧阿不思耳朵,“你瞧,不难相处吧?我保证他脾气可好了,给你黑魔法防御术论文每篇打满分……”
“别瞎说。”
“我作证,”泰迪笑着说,“我爸改作业可严了,我在他手里都没拿过满分。还是格兰德教授好点,虽然他有些老糊涂。”
“那是谁?”莉莉问,她什么都喜欢问一问。
“之前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金妮摸着她的头发,“你应该不记得他,你没几岁时他就过世了。”
莉莉应了一声,抱着妈妈的手转了转,她还未见过死亡,对此没有明确的概念。
不过哈利还记得这件事,那是2010年的冬季。一封信落在他的办公桌上,指定他为遗嘱执行人。格里菲斯·格兰德在霍格沃茨自己的卧室中离世,他希望火葬(或许是不想再被挖出来一次),骨灰洒在黑湖里。校董会并不同意,毕竟还没有教师葬在霍格沃茨的先例。诚然,他在国际新闻上闹出过点动静,并且在学校里勤勤恳恳地教了十多年的书,但他“对学校本身没有特殊贡献”——至少以目前这个身份没有。(注3)
于是哈利突发奇想,在与邓布利多和麦格校长商量后,他们最终敲定了这个方案。
当然,在他一手捧着格兰德——算了,我们还是称他为戈德里克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的骨灰罐,另一手举着骂骂咧咧的斯莱特林画像(全世界最后一个能用蛇语说“开门”的东西)踏入密室后,哈利意识到这或许并不完全是突发奇想。密室中,埋藏另一具斯莱特林躯壳的石棺棺盖左下角上,有一片规整得出奇的凹痕,骨灰罐的底座正好能放进去,分毫不差。(注4)
牠早就安排好了。哈利无话可说。
他把罐子留在那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石棺背后的暗处,一抹银白光辉静静旋转着,像一面恒定的时钟、一轮空心的月亮,停滞在自己的轨道之中——哈利此前并未见过它,但透过那对宝石镶成的绿眼——他或许已经猜出了它的来路。
不会再有人进入此地了,是吗?哈利问。
衔尾之蛇没有回答、不会回答,它身后空无一物,面前仅有坟墓。透过那片沉默,答案在他心中缓缓浮现。
就此,密室关闭了,如果没人再察觉斯莱特林的画像与密室的联系,那么他们二位将在里面永远安眠。哈利至今没有猜透戈德里克全部想法——过去是不能,后来是不想——虽然无法与本人确认,但哈利相信他对这个安排也会满意。在远离故土一千年后,死亡终于带他回乡了。
“发什么愣呢,哈利?”金妮拉过他的手臂,“拍照了!”
哈利抬起头,发现身边人都站好了位置,莎拉·弗里茨笑意盈盈地端着相机站在他们对面——她现在是魁地奇专业摄像师了,或者说明星球员金妮·韦斯莱的御用摄影师。
“好啦,上车前我们赶紧拍一张,”莎拉说,“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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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年,九月。
秋天。丰收与死亡交错的季节。黑麦垂首,稗草衰萎,生与死在逐渐寒冷的风中紧紧依偎,凝结为首尾相接的原点。布满裂纹的石墙间,早已枯死的紫杉树盘踞中庭,像一具早该入土却顽立世上的骸骨,斯莱特林坐在腐朽的枝干下,一条诞生在死亡之后的生命。
牠看着十七岁的戈德里克——他才获得这个名字,还不解其意——走进这片注定一切的庭院。
“你总算来了。”牠说,向他露出久别重逢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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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年,十二月。
萨拉查——昨晚刚获得这个名字的生物——在晨光中醒来。牠眨了眨眼睛,似乎还不适应它们的存在,而后,迎着光,牠看到戈德里克。
二十一岁的戈德里克睡在树下,他金红色的鬓发中不见一丝银色,在朝阳中像燃烧的锦缎。他抱着萨拉查,双臂在牠身前闭合成环,如此轻柔的动作,却是最为坚固的防线与承诺。萨拉查抬头看着,牠第一次将目光投向这个人,又像认识了他许久,命运的帷幕仿佛在这一瞬间揭开一角,使牠窥见了某种模糊的昭示,令牠无故流下泪来。
“戈德里克。”牠说。
那是牠说的第一句话。(注5)
END(?)
There’s never an ending. It’s an ever-spinning loop.
注1. 格林德沃的头发曾因魔药试验变成亮粉色,被拍照留念,第17章中萨拉查以此要挟他,说要告诉邓布利多。当然,校长最终还是知道了这段黑历史。
注2. 本文设定中麻瓜联络与合作司前身为麻瓜联络办公室,在魔法世界开放后,巫师与麻瓜的交流陡然增多,因此它扩组并升格为了一个大司。
注3. 戈德里克原版遗愿是想撒黑湖的,因为水是蛇院象征元素。萨拉查预见到了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55章中牠在蛇院休息室问学生:“如果你死了,你愿意留在这里吗?”牠真的好奇,牠没故意吓人……
注4. 在56章和61章中都提到过这片凹痕,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
注5. 《疾风劲草》第四节中两位创校者就“萨拉查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这件事有过争论,戈德里克一直没能搞清楚萨拉查第一次说话是在什么时候,万万没想到就是在他们开始逃亡的第二天。而后来戈德里克指明萨拉查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自己的名字,对方没有反驳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因为牠说的第一个词确实是戈德里克的名字,只是戈德里克把时间点搞错了。
终章我想写出的一些东西:
1.
戈德里克第一章中以剑的形式出场,某种意义上这个人物的定位——他是一把剑。
从他的出身、成长,到他的代表物,他在斯莱特林命运中的作用,戈德里克都与“剑”的意象紧密相关。剑是用来夺去生命的,展现力量的,惩戒罪恶的,维护公理的……这件利器上多面的象征意义刻在戈德里克的命运里。
68章中哈利的问题其实也是戈德里克想问的:“我能承受它,但为什么是我?”
我能承受这样的命运,但为什么是我?
萨拉查千年前后对此的回答都是“因为你是你”,这句话与“你当然要站在自己这边”异曲同工,其实也是对戈德里克“我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的回答:无论他者如何定义你,这都只是别人眼中的,“我是谁”的最终答案还是要由自己回答。
而当哈利紧接着疑问说的是:“我只是要保护我爱的人。”
戈德里克只能回答:“但这把剑不是为此而锻造的。”
他其实是在说自己:这把剑是唯独不是为了守护爱人而生的,他唯一的任务是杀死牠。
戈德里克在衔尾蛇环形成后14年过世,对应萨拉查的时间线正是千年前双子出生后14岁,“老师”灵魂被拆解时,“萨拉查”第一次说话时。
2.
《生死流转》中萨拉查对戈德里克受伤倒地袖手旁观,而69章中在戈德里克站不稳时主动扶了对方。牠学会了理解对方的痛苦,由此也不再与他争辩生死,牠在理解之后再放下,更坚定自己的选择,所以也离去得更决绝。
3.
结局本身我认为是OE,看个人理解。举个例子,你在打一款游戏时,是愿意参考一篇面面俱到的教程一次打出全成就完美通关,还是愿意独自四处碰壁后慢慢琢磨出独属自己的解法呢?当然,游戏又无限次重启的机会,生命只有一次,或许也会影响我们的选择。
4.
写70章第一段时突然想到过去讨论结局时开的玩笑:格林德沃一次复合和一次求婚都是在病床上完成的,堪称本文病床战神。战损示弱真的很有效啊老格。
另一边是戈德里克全文的哭戏都集中在这两章里了,这一点我在排大纲时居然没有注意到,猛然意识到竟然有些好笑。
5.
说实话,以为自己在完结章后能写出洋洋洒洒的ft,事实上真正落完最后一笔时整个人都已经抽干了。前68章每一个字都是为了最后的结局,因此在埋伏笔时文思泉涌,认为自己到时候一定能做到完美呼应,结果到了终章反而是一个字也无法多写,实在没力气……好在出本校稿还有一段时间,我还需要将这几十万字从头看一遍,收拾被我塞在零碎角落里的伏笔,或许届时能逐渐找回想说的话。
感谢陪伴我到此处的每一位。
玏元·《千里逢迎》
RPS,前文可看《高朋满座》。
还是胡编乱造,谨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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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侯雯元没接戏,找上来的本子少,要演也都是边角角色。他那时候身体里百分之八九十还是崇应彪呢,痛苦劲儿在,傲劲儿也在,看不上这些。
后来索性就休息了,家里蹲着,或者偶尔出去溜达。
那一阵儿他都是五点醒,还是剧组里的作息。醒了就睡不着,也不想看手机,就直愣愣看着窗帘儿后面从黑漆漆的到透进来一星半点的光。
他杀青之后就去把头发给剪了,乌黑乌黑的一大把落地上,他后来走的时候突然又舍不得,在托尼下笤帚之前捡起来一绺塞裤兜里。
但脑子好像还没适应他剃了板寸这事儿,手老是想捋头发,腕子上套个...
RPS,前文可看《高朋满座》。
还是胡编乱造,谨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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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侯雯元没接戏,找上来的本子少,要演也都是边角角色。他那时候身体里百分之八九十还是崇应彪呢,痛苦劲儿在,傲劲儿也在,看不上这些。
后来索性就休息了,家里蹲着,或者偶尔出去溜达。
那一阵儿他都是五点醒,还是剧组里的作息。醒了就睡不着,也不想看手机,就直愣愣看着窗帘儿后面从黑漆漆的到透进来一星半点的光。
他杀青之后就去把头发给剪了,乌黑乌黑的一大把落地上,他后来走的时候突然又舍不得,在托尼下笤帚之前捡起来一绺塞裤兜里。
但脑子好像还没适应他剃了板寸这事儿,手老是想捋头发,腕子上套个皮筋随时准备吃饭的时候扎起来。
有时候心里还会有莫名其妙地愤怒,他也不知道往哪儿撒,拎着拳击手套就往拳击馆里跑,或者去健身房硬拉。
练完看看自己一身的腱子肉,腹肌能直接当搓衣板用,放一年前他早拿手机拍个百八十张,挑两三张精修之后发八个社交平台。但现在也觉得没意思,蹭个健身房的浴室冲完还是回家干坐着。
这些烦躁都是暗搓搓的,没法儿跟朋友说。能说啥呢,说一个叫崇应彪的角色住我心肝肠胃里总闹腾,我难受?
人家没准儿就觉得他拍戏拍出毛病来了,还不如回深圳去上班儿卖海外旅游套餐。再说了,保密协议还签着呢,更不好说。
有天晚上他做梦梦见在质子营里,自己光着膀子拿剑要捅人,谁知被人一把握住手腕。那人轻松松把他剑卸了,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个指甲剪,就要给他剪指甲。
侯雯元看清楚那人是伯邑考,直接就醒了。
他把灯拧开,手掌搭眼皮子上边儿,在想不对啊伯邑考哪儿来的指甲剪,那该是杨玏才对。
这么一想他更睡不着了,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半。这时候他总不好给人打电话,就硬熬,听见七点钟外边儿有早餐车声音了,从通讯录里边翻出来杨玏电话,手指悬在绿键上面犹犹豫豫的。
他也不知道跟杨玏算不算熟,他被他拿弓压过脸,被送过冰。然后侯雯元在人家肩膀上哭,然后就一起滚到床上去,然后在人家身上起腻,再然后杨玏戏份拍完了,就分开。
但这都是在拍戏的时候,管他戏里戏外,都能算是工作时间。现在杀青了,散伙了,再打电话就完全是私人上的交情了。
侯雯元实在怕,但他也实在想。
他想杨玏那一口慢悠悠的京片子,什么时候都不温不火的。也就在床上最后的时候会急一点儿,汗滴在他脸上。
侯雯元甩甩头,妈的怎么还在想这事儿呢。
他一咬牙拨电话过去,好在那边没让他等得太久,在他挂电话之前接起来。
杨玏的声音里一点儿疑惑也没,好像侯雯元在几个月不联系之后突然大清早七点钟打电话给他事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儿。他说咋了,起得挺早啊雯元儿。
还是熟悉的京片子,天然就带着贫。
侯雯元咳嗽两声,问玏哥你在哪儿呢?
北京,家里头呢,这几天正好休息。
侯雯元就哦了一声,嘴巴张开闭上,没好意思问能不能去找他。
但杨玏好像看透了他的那点儿心思,说你要没事儿就来,我带你逛逛去。
侯雯元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好像忘记这时候刚开春,行李箱里装的全是卫衣牛仔裤。临了下楼想了想,又去便利点买了两盒//套塞夹层里。
/
杨玏在机场地库等着,看见侯雯元拖着行李箱出来东张西望的时候就笑了,扣上鸭舌帽下车过去冲他挥手。
侯雯元快步走过来说哥你进车里,万一有人看见呢。
杨玏一耸肩膀,还不让人接朋友么,没事儿。
侯雯元说不好意思玏哥给你添麻烦,我就是……
话说一半被杨玏打断了,他一手把着方向盘倒车一手放侯雯元那副驾座椅后边儿,说麻烦啥,家里添双筷子的事儿,走了回去吃饭去。
侯雯元直接僵在椅子上话都说不利索,哥不是,我没啊,不是这是去您爸那儿,去杨老师那儿吃饭?
开车的把方向盘回正了一踩油门,说是啊,我爸打电话让今儿吃饭去。他说完瞟一眼脖子都红了的侯雯元,他手放安全带插销那儿好像在挣扎要不要跳车似的。
杨玏就笑出声来,说我逗你玩儿呢,先去我那儿把行李放了,然后咱们吃卤煮去。我刚在外边儿拍戏回北京,馋了。
侯雯元松口气,觉得能正常呼吸了。他搡杨玏肩膀,说你怎么就能一点儿伯邑考影子都没了呢,我这儿还在跟崇应彪不死不休的。
说完他自己觉得不对,不该刚见面的时候就提这些,搞得好像自己在抱怨。他讪讪的,低头拿余光看杨玏方向盘上的手。
过了会儿杨玏说我不是伯邑考了你才能不是崇应彪,不然怎么办,咱俩在北京街上发疯么?
侯雯元说也是,手架在车窗上边儿看外面街景。
杨玏不是穷讲究的人,但在卤煮火烧上是一点儿不肯委屈。他不愿意点外卖,说送来那火烧都泡烂了,一定得吃店里现做的。
他把车停车库里,顺手抄了顶帽子扣侯雯元头上,说走吧陪我吃去。他说的是“陪我”而不是“带你”,侯雯元被这词儿捋得十分舒坦,好像杨玏就在等他千里迢迢来北京吃顿卤煮一样。
走两步他回过神来,上下把侯雯元一打量,皱眉说这刚开春冷着呢,你就穿卫衣牛仔裤?箱子里有厚外套么?
侯雯元这才反应过来,心想我听见你让我来北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能记得带衣服来就不错了。
杨玏看他这样儿就知道这人多半是啥也没准备,叹口气把自己围巾解下来在他脖子上绕一圈打个结。他有时候喷香水,围巾上一股檀木味儿不由分说地把侯雯元裹在里面,密密匝匝的暖烘烘的。
侯雯元半张脸埋在羊毛面料里面,鼻尖抵着的地方呼出的热气把围巾浸湿了一小块。
/
杨玏是常客了,老板一见他就招呼,问玏儿啊又带朋友来吃?他一点头说是,老两样儿,我这朋友外地刚到就被我拽来了,量大点儿。
老板应了声就去忙,侯雯元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攥手里,问你经常带朋友来吃啊?
什么?
刚那老板说你“又”带朋友来。
杨玏就拿指头弹侯雯元帽子,我一年在北京拢共俩月,回来了就想吃卤煮,总不能回回都一个人吃吧。
但这回不跟人约了,杨玏继续说,专门带你逛。
侯雯元:啊?
杨玏:不跟人约饭,不是约别的,你想什么呢。
老板这时候回头喊一声,你这朋友辣椒油韭菜花放吗?
杨玏问一遍侯雯元,辣椒油韭菜花放吗?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又冲着老板喊一声都放的,复读机传声筒一样。
他又去拿塑料勺,一次性的勺软了吧唧的在热汤里一泡就不大成形。杨玏啧一声说你凑合下端碗喝呗,咱不做那讲究人了。
侯雯元就真端碗喝,心里想是你讲究,吃碗卤煮还得走半小时到胡同口吃,是那种肩并肩的走路,胳膊肘时不时撞到一起。
热汤下肚他就真活过来了,凌晨三点钟起的疲倦席卷上来,他毫无顾忌地打哈欠。
一会儿回去么,杨玏递过去张纸巾让他擦三个哈欠挤出来的眼泪。
侯雯元问我都成,再逛逛也成。跟杨玏的这点儿时间像偷来的一样,他困,但舍不得睡觉。当然床上那种光做不睡的也行,不过这事儿讲究个气氛,不能在吃卤煮的时候提。
杨玏说那回去吧,咱也不急在这一时,别弄得好像赶着投胎似的。
侯雯元猛地抬头看他,嘴里是浸了汁的火烧,他没弄明白“咱们”和“不急在这一时”的含义,急于在杨玏脸上找到答案。结果找得太急火烧噎人,里面的汁水又呛,他忍住咳嗽猛灌两口水,然后咳得惊天动地。
杨玏走到他那儿去轻轻给他顺气儿,一边拍一边说都说了不急了,你这还在急什么呢。手掌一下下捋过侯雯元脊梁骨,他穿得单薄加上心里装了鬼,后背一下跟过电一样从后心一直麻到脚指头。
我吃完了玏哥,回去吧。他说完把围巾拿起来,捧哈达一样捧着,尾端垂下来遮着自己的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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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玏住的地方是个两室一厅的居室,厅里沙发是他之前在中古店淘的,深棕牛皮低底座的,人坐进去就跟陷在梦里一样,他很喜欢。
侯雯元换完鞋就坐在玄关凳子上不起来,围巾搭在腿上。他尴尬的很,唯恐杨玏觉得自己是特意飞过来就为了跟他干的。
杨玏过来把围巾掀了,然后去牵他手,说遮什么呢我看出来了。
侯雯元脖子脸耳朵一下赤红,被带着到沙发那儿坐着,手反复拧卫衣帽子上垂下来的带子。
杨玏在他身边坐下来,沙发陷进去一块儿。
侯雯元吸口气,也不去看他,边拧着带子边说话。他说玏哥我不是专程来北京找你干这个的,我就是难受。晚上沾着枕头我都觉得这枕头太软了,该是冷的硬的透着土腥味的,就是我在质子营里睡的那种。
五点钟醒了我就睡不着,但也不用训练也不用上课,我就干躺着,听客厅里那钟的秒针嘎达嘎达地走。我听见金属的声音就觉得是谁在磨剑呢,我就想去跟着磨一磨,不然要钝了。
我反反复复地想崇应彪怎么就没人爱呢,怎么北方的质子都苦得跟什么玩意儿一样呢。他爹到最后都觉得这儿子不成器,觉得他不敢杀,但我就是敢,我就捅进去了。
杨玏就听着,手伸过去握侯雯元的手,指头伸进他指头缝里,弯起来,跟他十指相扣。侯雯元眼把扣着的手放自己下巴上,眼泪滴在杨玏手背上,他就去用嘴亲掉。
玏哥,这事儿我跟别人说不出口,但跟你行。
而且我也想你。
哭的时候和醉的时候说真话最容易,侯雯元像开了闸的大坝。
杨玏按着他后颈,手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鼻尖抵着鼻尖。他不说别的,就问侯雯元,你现在是崇应彪吗?
对面的人一吸鼻涕,眼泪幢幢地说不是,我是侯雯元。
杨玏就去咬他耳垂,解他皮带扣,说那就成。
沙发软得不可思议,是西岐的土浸透了水,软绵绵烂乎乎地包住他,透着蓬勃的土腥气,把他当种子一样裹住,晒晒太阳吹吹风,等着他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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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雯元很久没睡这么沉过,他心里没那么酸了,身上反倒酸唧唧的提不起劲儿。他在床上仰躺着不愿意动,后背贴在棉麻混纺的床单上觉得自己像坨要化开的冰淇淋。
杨玏叼着牙刷出来问他是在家吃还是出去吃,侯雯元说我不想动,我们今天都别出去了吧。
杨玏说成,丢过去一件自己的绒面居家服,说你那一箱衣服里实在没什么这天儿能穿的,你这几天就穿我的吧。
侯雯元接过来套上,脑子还有点迷糊呢,突然想到自己走的时候便利店买的两盒//套放在箱子夹层里,一下就清醒过来。他走到行李箱旁边,还没蹲下呢就看见金灿灿的俩包装盒,差点儿给自己眼睛给戳瞎了。
杨玏看得直乐,把牙膏挤好走过去塞他嘴里,还故意搅了两下,完了拍拍他大腿,说没事儿咱争取不浪费吧。
侯雯元牙膏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这么贫,我以前怎么就觉得你就是伯邑考呢?
杨玏说在戏里的时候是会这么觉得,你可以把这看成是角色的投射,也能看成是自我的移情。
侯雯元现在对表演挺入门的了,剧组里那小半年培训课也不是白上的。但他挺杨玏说这些还是觉得有点儿费劲,不过他爱听。他喜欢杨玏身上这种“老派”的感觉,做什么都不疾不徐的,说什么都娓娓道来的,舒服得很。
他们这一天真就没出去,侯雯元在杨玏身上起腻,抱着他腰,或者腿搭在他腿上。杨玏握他的手,暖气足,俩人手的汗津津的也没松开。
杨玏给他讲古典戏剧里的弑君弑父弑兄,讲父亲不公导致的血肉相残,哈姆雷特、俄狄浦斯、李尔王、奥德修斯。他说台上表演千百年,这事儿已经不新鲜了,但悲剧之所以是悲剧,之所以这么多年之后还在被我们重复使用,就是因为太多人能够共情这种挣扎和痛苦。
杨玏捏着侯雯元的耳垂,说所以你的痛苦不是独一份的,还有千千万万人在这种情结里挣扎。
他说这话的时候戴着副眼镜儿,像大学里教书的教授,侯雯元就呆看着,最后说我好像听说过莎士比亚是个双。
杨玏笑得很大声,连带着人都在起伏。他几乎是用一种纵容地语气回答,说是的有这么一种说法,但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得出一这结论吗?
侯雯元把头埋进被子里,说不是的,我知道你是在让我不要纠结,但我自己也不想纠结。
罢了,杨玏说,这事儿的确是时间最管用了。他顿一顿,又说咱们晚上去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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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雯元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但是头一回进人艺。他本来想买票的,被杨玏拦住说我带你从边门进去就成,有位子咱就坐,没位子咱就在后台看。
他这才想起来杨玏是在人艺长大的孩子,给边门的师傅递过去一包驴肉火烧说叔今晚上什么戏?
师傅笑眯眯接过来,说今儿是《雷雨》,票没售罄你带着朋友坐最后两排边角上看,杨玏就拉着侯雯元摸到倒数第一排的最边上坐下。
幕没起呢,广播里在放观戏提示,杨玏说你知道么,我人生里第一场话剧就是《雷雨》,两岁半的时候我爸抱着我来看。
侯雯元点点头,心想我人生里第一场话剧也是《雷雨》,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多巧啊,多浪漫啊。
幕起,戏中人接连登场。剧院里除了台上鸦雀无声,可侯雯元好像感受到雷暴已经在乌云中酝酿。
终于雷暴降下,疯子疯了,死人死了,感情都成了灰烬,台上成了废墟。侯雯元握着杨玏的手,心一下一下地跳着,让血在周身奔腾。
台上的演员谢幕时眼泪躺过的地方妆都花了,侯雯元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杨玏说他的这份痛苦不是独一份的。
原来每一天,都有人为了角色在挣扎。
我们背负着难以卸下的痛苦,让纸上的人重活一遍。
杨玏问,你看懂了吗?
侯雯元说,看懂了一些。
他们在剧院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接吻,听观众掌声如雷。
完。
彩蛋是俩人纯睡觉。
【闲泽】此恨有关风月(完)
月底,长公主回京。
除夕,陛下召范闲入宫,和几位皇子一起吃了顿饭。
过了十五,范闲动身赶往江南。
次日,民间有流言说范闲实为庆帝的私生子,监查院没有处理,流言愈演愈烈。
又过半月,二皇子于府中设宴宴请三位皇子。
太子到时,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未至,正犹豫时,李承泽已经出来迎接了,是以即使太子心里犯嘀咕,也只能和李承泽兄友弟恭地往里走。
路过主院时,院中盛开的腊梅树让太子停下了脚步。
太子有一瞬间的目眩,恍惚间好像看到树下有一小童,踩在石头上踮...
月底,长公主回京。
除夕,陛下召范闲入宫,和几位皇子一起吃了顿饭。
过了十五,范闲动身赶往江南。
次日,民间有流言说范闲实为庆帝的私生子,监查院没有处理,流言愈演愈烈。
又过半月,二皇子于府中设宴宴请三位皇子。
太子到时,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未至,正犹豫时,李承泽已经出来迎接了,是以即使太子心里犯嘀咕,也只能和李承泽兄友弟恭地往里走。
路过主院时,院中盛开的腊梅树让太子停下了脚步。
太子有一瞬间的目眩,恍惚间好像看到树下有一小童,踩在石头上踮着脚去折那枝最漂亮的花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潭湖水,湖面上只结了一层薄冰。
他说要折一枝梅花送给母妃。
他说:“你站远一点,万一掉进湖里就糟了。”
“怎么了?”
太子猛地回过神,向后退了半步,心底生出一种软弱的希望。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现在又有了一个共同的劲敌,如果李承泽愿意放下过去的恩怨,他们或许不必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百般心绪仅在一瞬间。
“没什么。”
出于那些复杂的心绪,太子竟无暇思考为什么大皇子会迟到,他接过李承泽递来的茶,借饮茶的动作打量了下李承泽。
一如既往的散漫平和,只是以往太子总能在他眼中看到藏不住的野心,可是现在,他觉得那双熟悉的眼睛平静的像是结冰的湖面,也许那些欲望和野心藏在了更深的湖水之下。
但是至少他今天没有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太子想,倒算是正经的求和的态度。
于是太子主动挑起话题:“近日有流言说范闲是皇子,父皇竟然没有处置那些传谣的人。”
“是真的,”李承泽说,“他是叶轻眉的儿子。”
“叶轻眉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内库是她的,监查院是她的,就连这个皇位,也算有她的一半。”
太子眨眨眼,有点懵,咱们不应该循序渐进互相试探然后再交换信息并且话不说满给自己留有余地吗?哪有这么直接的!
李承泽继续给太子填鸭式剧透:“天下四大宗师都受她的恩惠,最神秘的那位大宗师,和她生了一个孩子。”
太子一时间无法处理这些过于隐秘的真相,甚至生出了起身离开的冲动,但在看见李承泽还在慢悠悠的品茶时,强行压下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我是储君,不能露怯!
太子思索片刻,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承泽懒得回答,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针锋相对的斗了这么多年,彼此有多少本事还是比较清楚的,这种事如果不是自己查到的,那就只能是有人透题。
这个“有人”简直不作他想。
太子头疼,不只为知道自己有一个大宗师的爹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弟,“你和范闲,你们、你们是兄弟啊。”
“长公主不也是姑姑吗?”
“这和姑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李承泽似笑非笑道,“我最近新收了一副仕女图,原主人爱惜得很,一直藏在书架中下偏左的暗格里,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太子疑惑不解道:“一幅画而已,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不需要什么玄机,只需要埋一颗怀疑的种子。习武之人的寿命本就比普通人要长些,大宗师更是如此。你猜在数十年的怀疑中,你的太子位能坐稳多久?”
“尤其是,他有更年轻的儿子,也有和心爱女人生下的更优秀的儿子,现在他为继承人准备的磨刀石是我,以后这块磨刀石又会是谁?”
李承泽手执茶盏扣桌三下,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进来的侍从奉上一把华丽的宝剑,剑鞘上刻有龙纹,正是太子进院前从身上取下的那一把。
太子直觉不好,侍从出去后关门的声响将他的警惕心刺激到最高,他起身惊怒道:“你要做什么!”
李承泽低着头,拔剑出鞘,发出“铮——”的一声,寒光闪烁,李承泽的声音却比剑光还要阴寒:“你说一个和自己姑姑厮混,还背负了残杀手足的名声的太子,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承乾,你很早之前不就想杀我了吗?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好不好?父皇鼓动你我手足相残这么久,做儿子的,难道不该让他如愿?”
太子试图在李承泽身上找出一丁点的他在说谎的证据,可是没有,他在很认真地邀请他亲手杀了他。
疯子!疯子!李承泽已经疯了!
什么合作,什么范闲,太子都已经顾不得了,他不知道李承泽为什么好端端地突然要寻死,他只想离这个疯子远远的。
他已经快步将离开,可身后却传来布帛被穿透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李承泽已经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刺破了衣物。
“我会死在这里,你不想再和我说说话吗?”
“李承泽你疯了!”
“不,我很清醒,”李承泽将剑又往自己的心口处送了一分,阻拦了太子想要近身的脚步,“你我都是棋子,自生下来就没有选择,难道你不恨吗?”
太子冷声道:“恨没有命重要。”
李承泽叹了口气,挺巧,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总有些东西比他这条没两天好活的命更重要。
“可就算这么重要的生命,在祈年殿上,你不也是和我一起拿上赌桌了吗?你输了。”
李承泽和大皇子约好的时间比太子要晚了两刻钟,大皇子在路上陪三皇子买完糖画才知道太子早就到了二皇子府。
他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私下密谋什么也不一定。
“二哥喜欢这些民间的小东西,我知道外面的东西不能轻易入口,我又不吃,就是给二哥看个新鲜,大哥你看这个灯笼,全京都只有这个摊主能做成立体的。”
“大哥?你想什么呢?”
大皇子回过神,给摊主扔了块银子,拎起三皇子就走。
“我有不好的预感,老二和太子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三皇子见他脸色阴沉,小心地护着磕掉了一个角的糖灯笼,没敢出声。
大皇子从马车上下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太子的声音:“怎么?你们想弑君?”
大皇子来不及多想,直接破门而入,看见二皇子府的侍卫将太子围住,还来不及发火,就看见太子衣服上的血迹。
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在脑中补足了这些血迹的来源,可是——
这不可能!
没有人敢冒诛九族的风险去弑君,即使这位储君刚刚杀了他的兄长。
太子收剑入鞘,用手拂去剑鞘粘上的血珠,闲庭信步般离开,路过大皇子时,他没有停留,路过脸色惨白的三皇子时,他站住了。
他脑中响起李承泽的话,“你又会是谁的磨刀石?”
还能是谁?在庆帝再生出个儿子之前,不是范闲,就是他这个三弟了。
范闲也就算了,可是李承平凭什么?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想着怎么除去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二哥了。
“你这个灯笼不错,可惜二哥没机会看了。”太子摸了摸三皇子的头,见他惊恐地后退几步,笑了笑,“你猜,你以后会变成我?还是变成他?”
大皇子将三皇子拉到身后,“李承乾你疯了!”
真耳熟,这话他不久前才说过。
“大哥在生气什么?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好了,本宫要去向父皇请罪了,你们去见见二哥吧,趁他现在脸色还没那么难看。”
太子坐在马车里,第一次没有去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他闭上眼,血腥气丝丝缕缕的从衣襟处散出来,耳朵里全是李承泽的声音。
“我现在只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几天了,可就这么死了我又不甘心。”
“有人对我说过,如果有人想推你下河和人比赛游泳,你最好的反抗是拼死不下河,大不了回头和那人打一架。但是现在你我都在河里了,为什么不联手把那个人也拽下来。”
“就算没力气淹死他,至少还能给别人一个淹死他的机会。”
太子犹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惊骇,李承泽确实是想和自己合作,只是他要对付的人不是范闲,而是自己敬畏过怨恨过却惟独没想要作对过的那个人。
“你究竟是想为你我反抗,还是想为范闲铺路?”
太子看准时机,伸手抢夺李承泽手上的剑,李承泽并不反抗,很配合地松开了手,他们最是了解彼此,他知道李承乾会怎么做。
“这二者又不冲突,”李承泽说,“我死了,他会为我报仇,你确定你杀得了他?再则,你又能做多久的孝子?等到你穷途末路的时候,只会拖着更多的人去死。”
“你我若是死了,太后在失去了两个孙子之后便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再失去一个女儿,陛下无法向世人承认他逼死了自己的儿子,便要保住我们的母亲。”
“你不想让我们高高在上的父皇亲眼见证自己的失败吗?”
我就不该对李承泽抱有希望,太子想,我早就该知道,李承泽心眼那么小,从我推他落水的那时起,他们就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李承泽的计划是对庆帝的报复,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
从自己进入二皇子府的时候,就已经进了圈套了。
“我没有退路,”太子拔出剑,用手拭去剑上的血渍,“何况我心中确有怨恨,何况,李承乾确实亏欠他。”
李承乾掀开车帘,今天阳光正好,无风无云,看来李承泽没有让天地为他的死哀恸的本事,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变天。
李承乾穿着血衣进入宫门的那刻起,就有人惊慌地向庆帝禀告,二皇子府发生的事,也到了庆帝的耳中。
是以,李承乾才刚刚绕过屏风,就有一只利箭擦着他的耳朵狠狠地钉入了身后的宫墙里。
他没有如平常那般诚惶诚恐地下跪认错,像一只被打怕了的家犬。
李承乾对庆帝手上的弓箭视若无睹,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跪下叩首:“儿臣拜见父皇。”
“你的胆子大了不少。”庆帝努力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只是抵在弦上颤巍巍的箭矢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庆帝没有叫他起身,他便继续跪伏着,“是父皇教导有方。”
“你的意思是,是朕让你罔顾人伦和自己的姑姑厮混,是朕让你杀了你的亲兄长吗?”
“不是吗?”李承乾反问道,直起身,笑容恭顺,可一双眼睛却极不恭敬地直视圣颜,“自儿臣幼时,陛下就说我愚钝懦弱难当大任,十岁起,您说二哥天资出众做个亲王委屈了。儿臣第一次试着杀他时,您说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儿臣试着杀了他那么多次,这次终于成功了,难道父皇不为儿臣感到欣慰吗?”
“放肆!”庆帝将手中的弓箭砸向李承乾,“你愚钝懦弱,难道朕说错了不成!以往认为你有仁君之相,不算无可救药,现在看来竟是朕瞎了眼,信错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心性歹毒的东西!”
庆帝看着这个亲手栽培的继承人,只觉得陌生。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心的愤怒与失望,除此之外,竟又生出一丝恐惧。
先是老二,后是太子,事情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
李承乾被砸得侧了下头,脸上出现一道血痕,却依旧脊背挺直,继续说道:“二哥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又捅到了您面前,恰好儿臣也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若是平时,儿臣自是相信您会在姑姑和我之间选择保住儿臣,只是得知您身负宗师之力寿与天齐后,儿臣实在惶恐。”
“我曾以为,只要等到您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是现在我害怕了,我不想做你磨刀的石子。与其日日心惊胆战地活着,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我怕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只好拉上二哥一起。当然,父皇也不用太难过,反正您春秋鼎盛,再过个几年,兴许今日的事又能重现呢。”
越向南走,春意愈浓。
今天天气好,风也温和,江面风平浪静,范闲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打盹,半梦半醒间,他又听见了李承泽在他临行前的剖白。
“我知道你有底牌,可以找机会强杀他,可这和前世有什么区别?我舍不得你再落入世人唾弃的境地。而且,你现在根基不稳,就算杀了他也只是逞一时之勇,对你,对庆国,都没有好处。”
“我总不能这么白白死了,我总要用我这条命做些什么。我知道在他眼中,我的命不如陈萍萍的命金贵,但是再加上一个太子呢?”
“我会让陛下亲眼看着他逼疯逼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到时候,他便会对你更仁慈些,这将是你的机会,等你羽翼丰满,可要记得为我报仇啊。”
李承泽说这句话时,点了点他的胸口,虽然笑着,眼尾却泛起红色,“安之,我这次是为你而死,你可别忘了我。”
范闲突然一阵心悸,毫无征兆,只觉得胸口像是突然破了个大洞,京都的北风再次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冷。
他直觉这莫名的心慌和李承泽有关,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衣襟,却没有摸到贴着胸膛放了好久的信封。
“我的诗呢?”
“什么诗?”站在船头的范无救问。
范闲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不是前世,这一世时间还早,他的启年小组还没攒够人,李承泽分了他一半的家将做保镖。
这一世,李承泽还没有抄诗送给他。
“咱们走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
“要是现在全速回京大概要多久?”
范无救看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你有病吧?”
“我心里不踏实,你主子连个手信都没给我,我睹物思人都不成,现在回去让他补上,兴许还来得及……”
范无救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两个棉球,塞进耳朵里,用行动表明了他拒绝配范闲抽疯的态度。
范闲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第三日,船一靠岸,范闲就找到内库在此处的据点,打听京都的消息。
商队的消息再灵通也架不住实打实的山高水远,但,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范闲这边刚放下一口气,回去时就看见了脸色难看的范无救。
“殿下,死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送信的鹰隼还停在范无救的肩上,昼夜不歇地飞了三日,整只鸟都要累死了,却还是在陌生人面前竭力维持着最后那点体面,仔细看去,一人一鹰都在忍不住地颤抖。
范无救已经没了再重复一边的力气,只将刚刚拆下的那张字条递给了范闲。
二皇子于府中被太子杀死,太子在陛下面前自裁谢罪,陛下幽长公主于广信宫,非死不得出。
这是李承泽的计划,范闲告诉自己。
这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范闲劝导自己。
可他再抬起头时,说出的却是:“回京。”
行囊和随行的人都被撇在后面,他只需一匹快马,他要回去。
没有人能阻拦他。
越向北走,寒意越重。
一路的寒风没有唤回他的理智,反而将他的杀意磨得越来越锋利。
如果,早一点杀了他们,李承泽就不会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早一点杀了他们,就能早一点去见他。
什么身后骂名,什么庆国动乱。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回去的路上,他遇见了谢必安。
谢必安一身素服,发髻散乱,眼底青黑,衣角也有被树枝勾破的痕迹,只有一把剑牢牢地系在腰间,见到范闲后,他掏出一个贴身保存的木盒。
“殿下有…信留给你。”
范闲沉默地接过木盒,小心地打开。
里面只有两张薄薄的纸。
一张写着那首他没有对李承泽念完的《雁丘词》,范闲苦笑了一声,“怪不得对我这么狠心,原来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纵然这么说着,却还是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收宝贝似的放回去,又拿出另一张。
这张纸上折了几叠,展开后只有短短几句话,“范闲可以是任何人,但我爱的那个范闲,只能是范慎。”
范闲仔细把两张信纸放回,贴身收好,才敢呜咽出声,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他竟然都知道。
他竟然一直都在。
庆历五年。
太子、二皇子暴毙。
长公主勾结外敌,幽禁于广信宫。
皇后、淑妃哀恸过甚,于各自宫中静养。
而本该去巡查江南的范提司,还没到江南就半路折返,陛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将其封为澹泊公,接管内库,兼任三皇子的老师。
次年,陈萍萍告老还乡,范闲接任监查院院长一职。
自此,范闲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动摇。
庆历七年,庆帝欲往大东山祭天,命范闲行监国之责。
这一次,他没有让范闲跟随。
出发前一天,庆帝宣范闲入宫。
宫内的摆设和三年前差不多,只是庆帝用来磨箭的工具不见了。
听说太子死的那天,是用庆帝亲手磨出的箭自杀的,从那之后,庆帝就再也没磨过箭头。
不过三年,庆帝看起来老了不少。
范闲一边分心想着,一边听庆帝讲大东山上的安排,做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安。
最后,庆帝说:“我这些年,常常会想起太子和老二。我当初只想着为庆国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现在想想,是我错了。”
范闲低下头,遮住眼底的冷意,温声安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不必太苛责自己。”
庆帝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和老二死后,老三被吓坏了,生了一场大病,我去看他时,他问我,他会成为太子还是老二。”
“安之啊,我留下了两道圣旨,交由侯公公保管,如果我没能从大东山上回来,你就挑一道你喜欢的,告知天下。”
“我只要求你一点,对老大和老三好点。”
这个皇座上的怪物,终于在日复一日的回忆中变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
范闲压下心中的冷笑,感激涕零地配合他做出父慈子孝的模样。
不会太久了。
庆历七年,四大宗师交战于大东山。
庆帝多年大计得以实现,他却没有露出喜悦的神采。
因为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庆帝的眼眯了眯,他知道五竹在范闲身边,他在临行前已经对范闲示弱,依他对范闲的了解,五竹不该成为他的威胁。
只是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五竹向前迈了一步,同时,庆帝听见耳边剑刃破开空气的声音。
行刺之人只是九品,宗师之下,九品亦是蝼蚁。
虽然损失了大半真气与精元,他也不是一个躲在暗处的蝼蚁可以杀的。
庆帝躲过一剑,反手真气化拳,还没有打到刺客身上就被黑衣人化解。
“老五,你这是做什么。”
“少爷让我保护他。”
庆帝这才将目光分给了不知死活的行刺者,然后在记忆中找出了这张脸。
“老二的人,谢必安。”
谢必安握紧手中的剑,颔首道:“殿下说了,他会在下面等着您。”
庆帝终于想起,事情脱离他掌控的开端,是李承泽。
庆历七年,四大宗师交战于大东山。
这一战,庆帝没能从大东山上下来。
据在场幸存的人说,最后杀了皇帝的人,不是任何一位大宗师,而是一个丧家犬,在一个黑衣人的帮助下,以失去一条手臂的代价,将一把极快的剑穿透了皇帝的脖子。
这一年,按先帝遗旨,三皇子登基,封范闲为摄政王。
新历五年,新帝及冠,范闲还政于新帝,自请辞官游历天下,新帝百般挽留无果,时人以忠义赞之。
庆历四年春,一辆马车在红甲骑士的护卫下从澹州千里迢迢地来到京城。
“等一下。”
范闲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车厢的角落里,滕梓荆警惕地盯着窗外。
范闲一把掀开车帘,看见王启年一张笑脸,笑了。
王启年被他笑得莫名,但是正事还是要干的,“范公子、”
范闲抬手打住,“行了,废话少说,我有急事。图拿来。”
王启年眨巴眨巴眼,接住范闲扔过来的印子,从袖袋里取出舆图,“范公子真是神机妙算,这幅舆图、”
范闲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展开舆图,指着一个正方形说:“这是哪里?”
“这是、二皇子府。”
“行了,走吧。”
马车继续前进,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王启年
“啊?”
入城之后,一切都如最开始那般,滕梓荆辞别,红骑撤离,侯公公扮作车夫将范闲送到了庆庙门前。
“少爷,小人内急、”
“知道了,快去快去!”
侯公公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想到这周围都是陛下的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应该。
碍事的人一走,范闲钻出马车,拿起缰绳,驾着马车就掉头离开,看都没看那庄严的庙宇一眼。
好奇心害死猫,上一世,他深受其害。
重来一世,他要是再被庆帝牵着鼻子走,他就、就、他就跟李承泽姓!
“没想到吧,少爷我自己认识路。”
宫典突然收到庆帝的命令,命他开门邀请外面的一个少年进来。他打开庙门,哪里有什么少年,只有一辆陌生的马车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个弯,然后消失不见。
马车穿过肃然的街道,穿过闹市,一路不曾停留地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巷口。
范闲舍下马车,整理衣冠,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走进巷子,停在那扇极熟悉的门前,叩响门环。
“听闻二皇子殿下素来喜爱诗文,恰好在下最近得了一首诗,想献给二殿下。”
门被打开,身着青衣的主人家款款走近。
“什么诗?念来听听。”
范闲瞳孔一震,双耳一阵嗡鸣,眼里除了那个笑容戏谑的青年,便再也看不见别的。
直到谢必安的剑割断了他的鬓发,落在他的脖子上,范闲才勉强回过神来。
“怎么?哑巴了?你若是来招摇撞骗的,可是要被打出去的,”李承泽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下,“看见了吗?从这里,一直打到巷口。”
范闲的目光落在李承泽的指尖上,头跟着转过去又转回来,又停在了李承泽的脸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范闲紧盯着李承泽的眼睛,缓缓开口,“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一人,狂歌痛饮,来访此处?”李承泽慢悠悠地接上最后一句,又摇摇头,轻叹一声,说,“久别重逢,安之竟然没有新诗要送给我吗?”
终于写完了,爽
我明明记得以前可以设置两个回礼的,这一章的彩蛋对正文有补充的地方,建议看一下,另一个彩蛋放前一章了,看不看没影响
【闲泽】欺岁欢·续
闲泽短篇,9k+
前文欺岁欢
正文:
李承泽疯傻之事在又一次家宴他伸着两只细条条的胳膊掐着庆帝脖子要将庆帝推下湖之后彻底坐实。
庆帝这遭有了防备,自然没让他轻易得逞,只是气得传了廷杖。
被压在刑凳上的人并不老实,嘴里骂骂咧咧的尽是让人听了恨不得把耳朵割掉的大不敬之言,不过一杖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洇出的瞬间李承泽便已然昏死过去。
再来一杖,人怕是立时就要死个干净。
侍卫举着廷杖犹豫地看向庆帝请示,庆帝暂时还不想落个杖毙亲子的名声,只觉晦气地摆摆手,让宫人将李承泽送回去,又点了太医随行。
范闲翻墙进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将李承泽背后的伤处理好,也上过药,留下调养的方子后...
闲泽短篇,9k+
前文欺岁欢
正文:
李承泽疯傻之事在又一次家宴他伸着两只细条条的胳膊掐着庆帝脖子要将庆帝推下湖之后彻底坐实。
庆帝这遭有了防备,自然没让他轻易得逞,只是气得传了廷杖。
被压在刑凳上的人并不老实,嘴里骂骂咧咧的尽是让人听了恨不得把耳朵割掉的大不敬之言,不过一杖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洇出的瞬间李承泽便已然昏死过去。
再来一杖,人怕是立时就要死个干净。
侍卫举着廷杖犹豫地看向庆帝请示,庆帝暂时还不想落个杖毙亲子的名声,只觉晦气地摆摆手,让宫人将李承泽送回去,又点了太医随行。
范闲翻墙进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将李承泽背后的伤处理好,也上过药,留下调养的方子后便随宫人回御前复命。
等人走远后,范闲才蹑手蹑脚地猫着身子从窗户翻身进屋。
层层轻纱幔帐掀开,李承泽脸色惨白地趴在床上,为了方便换药并未着衣,只是披了件宽大的香云软纱素衣在身上。
银朱色的衣裳艳红,其下起伏轮廓越显单薄嶙峋。
似是落梅残雪,风起便要玉殒香消。
范闲放轻了呼吸靠近,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裳去看李承泽背后的伤。
一身脂玉做的细白皮肉,在腰际处横亘着一道手掌宽的狰狞伤痕,血肉翻卷,随着李承泽艰难的呼吸起伏丝丝缕缕地渗出血来,撒上的药粉还没化尽,惨淡的几点白在一片猩红中,很快便被血水和了去,粘附在伤口上,碎肉一般。
“太医怎么说?”见谢必安端药来,范闲自己摸着脉还要问个仔细。
他属实觉得庆帝设下的宫中家宴每番都不是什么好事,从前还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和宫中风水八字不合,这遭他没去,反而更遭了。想起这,又忍不住在心里骂李承乾连廷杖也拦不住,白瞎了多年搅混水和稀泥的功夫。
“宿疾未去,先前被砸伤时就冲撞了气血,再受廷杖,身子大损,往后得更小心养着。”谢必安蹲在床边,拿汤匙一勺勺小口给床上人喂药。
李承泽一向不是个听话喝药的人,神志昏沉时更难喂进去,一勺撒了七八分,最后能有一两滴是真正咽下去的就不错了。
好在范闲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根细细的芦管,一头插在药碗里,一头递到李承泽嘴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哄小孩似的,“来,喝药了。”他用指腹沾药尝了尝,“我替你试过了,只是有一点苦,喝完就给你拿蜜水,还有葡萄,新鲜的葡萄,可甜了。”
谢必安冷着一张脸正要说太医嘱咐不可食生冷,刚张嘴就被范闲用眼神瞪了回去。
出鞘半分的剑看在药碗里的药汤有往下的趋势时默默收了回去。
李承泽皱着眉,药喝得极慢,剩下小半碗时无论如何都不肯喝了,范闲也不再强迫,把碗递给谢必安就捡一旁托盘里的金著沾了蜜点在李承泽嘴里。
“葡萄。”
李承泽砸吧砸吧并不满意,气若游丝还另有要求。
范闲转头和谢必安眼神交锋无果,只能谎话圆谎话,“范无救去买了,一会就回来。”
外面正磨刀嚯嚯要入宫行刺的刀客无端打了喷嚏,险些被自己的刀划了手。
谢必安只当自己没听见,抱着剑站在旁边冰山一般不动。
李承泽安静了一会,似想起什么,小声道,“不要无救买的,让必安去。”
范无救的喷嚏梅开二度,被点名的谢必安对上范闲的视线,张口就是太医说。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被范闲拽到一边,“太医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承泽现下想吃,他心情好了,伤才能养得更好不是。”
谢必安剑出鞘,“谁准你直呼殿下名字的?”
范闲推着剑柄把剑收插回去,“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家殿下现在要吃你亲自买的葡萄,你也不想惹他不高兴吧。”
谢必安半推半搡被推出门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低头对上磨刀的范无救,更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对。
李承泽不喜旁人贴身伺候,谢必安走后,偌大的寝殿只剩下范闲这一个能顺畅喘气的。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床旁,颇为无奈,“殿下今日又是为何啊?”
“那老不死的说我吃相不好。”李承泽提起来尤是愤愤,牵扯到背后的伤口又疼得直抽气。
“他从前也不是没说过啊。”范闲想起家宴见过李承泽扒拉土豆丝就饭的模样,这话也不算冤枉。
“那不一样,”得了范闲输的真气,背后疼痛没那么磨人,李承泽又生出几分气力,梗着脖子嘴硬,“我如今傻了,傻子才不受窝囊气。”
范闲叹气,“你明明有其他法子装傻,为何非要硬碰硬将自己伤成这样?”
他眼中心疼不做掩,李承泽看了觉得稀奇,不知是伤口痒,还是别处痒,扭着身子要凑近看,吓得范闲赶忙伸手将人按住。
“你以为那老不死的是个好骗的?”他被摁住,不满地轻哼。
范闲却也无奈,“你觉得如今这样他就信了吗?”
“将信将疑,”真气输多了,伤口也不再买账,疼痛卷土重来,李承泽挨过一阵,面色更难看,声音也更低弱了几分,“但信与不信,都不妨碍他想要踢我这颗废子出局。”
“什么意思?”范闲敏锐地察觉到话中另有意思。
“太医上完药之后,背后更疼了,应该是什么慢性毒,”李承泽想了想,又补充,“有些熟悉,我小时候在宫中应该也中过招。”
听到毒的一瞬间,范闲就掀开了李承泽盖背的衣裳,仔细观察着伤口,用棉布小心沾出些和血混在一起的药粉放到鼻下嗅闻,“太医留下的药在何处?”
药味被血腥气冲得七零八散,范闲也说不准里面到底有什么,眼神四下搜寻着装伤药的药瓶。
“没留下,”李承泽无所谓的撇撇嘴,只是在范闲碰疼他的时候没什么力气地推搡了一下,“留下自己毒杀亲子的证据,好让御史言官参他吗?为昭示他恩宠宽容,太医领了命专程每日来为我换药。”
“你知道有毒还准人给你上药?谢必安当时也在,你平时让谢必安丢我出去的神气去哪了?”范闲急得热锅蚂蚁似的,拿手指来回碾着那点药粉,甚至想放进嘴里试试。
“范闲,你是不是忘了,我如今是个傻子,傻子怎么会察觉到被人下毒?”拖着着要死不活的身子折腾半日,李承泽着实有些撑不住了,累得连去拦范闲试毒的力气都没有,“再说了,也不是什么一次就要命的毒,闹大了不过是让那个太医给我陪葬,无趣得很。”
这是无趣不无趣的事吗?
范闲尝出味来,确实不是见血封喉要命的毒,掺了些破溃的药,大抵是想让李承泽伤口久不愈合,拖些时日再一剂猛药做成重伤不治身亡。
而这重伤,当然不能仅仅是因为一廷杖的事,他那轮椅的帐也得记上,又是落在庆帝手中的把柄。
怪不得李承泽如今喊庆帝老不死的。
“你忍着点,我将你伤口上的药粉都揩掉,换我的药。”
他刚有动作,就被李承泽喝停,“忍不了,别动我。”
“李承泽,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范闲无名火起,虽不是对李承泽,语气也比之方才急切了几分。
若说李承泽心里讨厌什么,庆帝排在第一位,那么被范闲连名带姓的这么喊就得排第二。
大抵是因为抱月楼里那句注定不是一路人。
他讨厌注定,讨厌不同路,讨厌范闲说话是眼里的怨恨,每一个字,每一处都讨厌。
“范闲,回去扫干净你弟弟的事,我没力气跟你吵。”
怎么就突然扯上范思辙了?范闲一时不知道这急转的画风是为何,但多少察觉出李承泽在生气,“你没力气便好生躺着,我给你用些哥罗芳,用过之后再擦伤口也不怎么疼了。”为防李承泽不信,他又补充,“我试过,真不疼。”
李承泽懒懒掀开眼皮白了他一眼,语气却软和下来,“小时候中毒药吃多了,麻沸散那些都对我没用。”
范闲悻悻收回了手上的哥罗芳,眼神却还是盯着李承泽背后的伤口蠢蠢欲动。
方才说没力气吵是真的,李承泽退让道,“行了,太医院有我的人,今日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明日便会提前换了药。”
那毒药力弱,本也是要靠日积月累方才见效,如此应对也算妥帖,范闲总算是重新给他盖好衣裳,又给李承泽喂了点水,“他对你动了杀心,此番不中,也难让你如此前所想那般在府中安生度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承泽盯着范闲半晌,忽而笑起来,“小范大人,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我之间,尚算敌对。你就算有心打探,也不该这么直白相问吧。”
“我们之间怎……”范闲话说到一半,想起这几天范思辙被从北齐带回之后牵扯出的一堆叫人头大的烦心事,皆是因为李承泽指使范无救在御书房那番诬陷所起,“既是敌对,殿下就不怕我趁机下手吗?”
“怕,怎么不怕呢?”李承泽惨白的一张脸上笑意明艳,好似吸食血肉开在白骨上的妖冶之毒花,“小范大人都能当众对我行凶,如今这四下无人的,想杀我再容易不过。”
说罢他扬起纤细的脖颈,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受伤了就老实躺着,别乱动。”范闲没好气地将人压回床上,并不理睬他的阴阳怪气,“你行事从来有的放矢,今日与太子御前的这出戏,我不问缘由,也不问目的,只问你一句,可需要我襄助?”
李承泽像是听见了稀罕事,眨巴着眼打量确认面前的范闲是否被人冒名顶替,还是鬼上身了胡言乱语,“小范大人不是说过不与我和解,也注定不是我的同路人吗?”
范闲坦然承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此一时非彼一时,殿下若还是这般说话,我便不打扰了。”
果然还是那个对他无情的范闲,李承泽半敛眼眸掩去自己不愿承认的失落,“你继续在朝堂上做你的孤臣,就是对我和承乾最大的襄助。”
什么叫他和承乾?
范闲心中别扭,总觉得一句话拆解开自己成了落单的外人。
“如今我是废子,承乾这把刀还未叫那位满意,他自然是要再挑磨刀石。大哥有东夷血统,早早被外放。承平年岁尚小,且此前在朝中并无根基,扶植不易,也难跟太子对擂。放眼朝中,你才是上上之选。”
“让我与太子斗?”范闲虽然承认李承泽说得在理,却仍觉得不可思议,“我只是一个臣子。”
他当然不只是臣子,但身份的秘密,注定要成为秘密。
“陈院长,林相,乃至你的父亲范大人,不也是臣子吗?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诸位,谁又不是明里暗里在和那位斗。君臣之间,本就是天敌,君要臣忠,臣盼君贤,可贤明之君广开言路必有忠臣逆耳之言,那个位置上坐久了的人,即便一开始想做个贤君,权力的美妙滋味也会叫他沦陷。于是臣子如何谏君,如何侍君,如何忠君,变成了一门学问,这门学问放在现在那老不死的身上,可真真是难啊。但他显然很看重你,所以要将更难的难题抛给你。”李承泽挑眉玩味,“未来手握内库和监察院的明日之臣,与羽翼渐丰的明日之君,多有趣啊。”
范闲被末了一句有趣噎得有些无语,但也知晓李承泽所言不虚,面色凝重,“这些话,你同太子说过吗?”
“我明白的,承乾自然也明白。你以为真蠢笨的人能稳坐太子之位?”李承泽换着姿势试图让背后伤口舒服点,可还未结痂的伤口被他的动作再度惹出血,湿漉漉地在银朱衣裳上染出暗色。
“你倒是了解他,”范闲见状面色越发不好,“别乱动。”
李承泽心下委屈,哑着声音喊疼。
范闲半撩开他的衣裳,拿了把小扇轻摇扇风,“如你所说,太子手段,心性,能力,都不缺,陛下究竟还想将他磨成什么样?就不怕真逼急了,将刀磨废了吗?”
“知道是一回事,让那老不死的知道他知道则是另一回事。”李承泽终于安生躺下,微眯着眼毫无肩背半裸示于人前的自觉,反而猫似朝范闲一侧侧了侧头。
“你的意思是,太子在陛下面前有意藏锋?”范闲唇角极小幅度地上扬,支颐在床榻上的手肘不动声色往里挪了挪,将李承泽整张脸都拢在他挡住宫灯光晕落下的阴影里。
“不是藏锋,是保命。”李承泽眼里含讥带诮,“那老不死的且有的活,承乾宽懦他且只是拿磨刀石磨,若真出了个德才兼备,手段了得的太子,这把刀怕是连握刀之人都会心生忌惮。天家父子,情分浅薄,可禁不起这般忌惮。届时承乾与他斗,除了杀父弑君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范闲想起那位狂言“天下岂有四十年的太子”的保成太子。
太子这个位子,哪里又能真正容下贤德众望所归的盛名。
国无二君,明日之君与今时之君,注定此消彼长。
“你既能看清局势,从前又为何由着自己越陷越深?”自李承泽装傻伊始,似乎较之从前更为通透,手段也更狠绝果断,范闲一时摸不透他难道从前也是藏锋,还是当真局外者清。
李承泽弯眼盈盈笑,“自然是有高人指点,看清了,懒得争了。”
“哦?”范闲倒是没想到这个回答,“敢问何方高人,也好让我拜访受教一二。”
“你呀。”李承泽眉眼笑意更盛。
“我?”范闲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指点你了?”
“天机不可泄露。”李承泽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小范大人可以入仙界得诗文传承,说不定我亦有奇遇,梦中与小范大人有过一段渊源。”
凤眸熠熠光亮如星辉般点点闪烁着促狭的揶揄,范闲被晃了眼,笑着拱手行礼,“下臣何其有幸能入殿下之梦。”
“疼。”
扇风的小扇停下,李承泽娇气地喊起疼。
范闲认命地继续做摇扇小官,总觉得李承泽憋着折腾他的坏心思,“我当殿下铜皮铁骨不知道疼,所以才悍不畏死地当面冲撞陛下呢。”
“悍不畏死,但可以怕疼。”李承泽泛起困倦,眼皮耷拉着,声音也懒得猫儿似的,尾调拖得又长又软。
范闲被挠软了心思,心想这哪里是铜皮铁骨,分明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皇家锦绣繁华里才能养出来的矜贵。
可偏偏这样矜贵的人,从前沾着腥风血雨,满身泥泞。
“殿下,我有一个问题。”
“不想听。”李承泽闭着眼爱答不理地装睡。
“殿下既然选择抽身退出朝堂之争,为何又据实相告太子,如今还站到了太子那边?”范闲只当没听见那句不想,腆着笑脸凑近摇扇更殷勤。
李承泽不应,他便使了小劲去戳李承泽胳膊上的软肉。
“我站哪边,立身何地,又是怎么碍着小范大人的路了?”李承泽被戳烦了,说话更是阴阳怪气每个字都裹着刺扎人。
被刺多了的小范大人不痛不痒,“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与太子相斗多年,名为兄弟,实则死敌,怎么就一朝化干戈为玉帛,突然兄友弟恭一派融融了。”
“因为我想那老不死的,死个彻底,死干净。”李承泽盯着范闲那张嬉皮笑脸半晌,忽而冷冷吐出这句要掉脑袋的悖逆之言,“我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在曾经自以为可以操纵的棋子手中,我与承乾的前路自由,都要从他手里挣回来。”
“你们想要弑君谋逆?”范闲想过李承泽大逆不道,却没想到太子也跟他一起大逆不道。
李承泽粲然一笑,眸中冷色如潮水退却,“扶保太子,乃是大义,怎么能算是谋逆呢?小范大人说笑了。”
“你便如此相信李承乾,相信他能成事,也相信他成事之后不会鸟尽弓藏?”
听见范闲直呼太子名讳,李承泽撇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他,相信谁?你吗?”
“为何不能是我?”
范闲问得理直气壮,却只换来李承泽轻嗤的笑,“是我傻,还是你傻?小范大人,容我提醒你一句,从前我不仅与太子斗,与你亦是积怨宿敌。当然,现在也可以继续是。”
“李承泽,为什么?”范闲当真是有些委屈了,撑在榻边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太子,比对我宽容?
李承泽怔愣一瞬,笑靥忽如花开,眼中却冷然一片,“范闲,你没立场,也没资格问这话。”
寝殿里一时寂静,四目相对里都死死盯着彼此眼中倒映的自己。
那个像极了,却又截然不同的自己。
京都繁华,澹州僻远。
姝花靡靡,野草劲劲。
他在九重宫墙内,他在无拘天地间。
他无解死局,要灿烂凋零;他远大前程,要繁茂成势。
好似天意要编排的一出双子戏。
戏中人又看戏中人。
李承泽先觉得没趣,懒了兴致,也收了牙尖嘴利的德性,趴回床上蹙眉忍着背后伤处不肯消停的疼。
莫名的默契揭过了前一刻的剑拔弩张,范闲也扯出一个笑,重新拿起小扇轻摇。
等到谢必安拎着新鲜葡萄回来时,李承泽已经被哄着伏在范闲膝头沉沉睡过去。
至于为什么会伏在范闲膝头,又是怎么伏过去的,顶着谢必安要拔剑一战的愤然,范闲摊手耸肩一副无辜模样。
半夜里李承乾摸黑熟门熟路地进到李承泽寝殿外间,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范闲,还没叫出声就被捂嘴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寝殿外。
“你这是什么章程!”李承乾抖着凌乱的袖摆质问。
“承泽刚喝了药睡下,太子殿下就别进去搅扰了。”范闲施了一礼,不见恭敬,反倒显出几分主人家的气度,看得李承乾无名火大。
“你和二哥什么时候已经是如此……”他斟酌着措辞,如此“登堂入室的关系了?你还唤他承泽?!”
范闲思及午后那场因面前人而起的争端,怀揣着不便示人的心思,挑了挑眉,“我与承泽一见如故,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个鬼啊。
“你之前恨不能杀了他,现在在信口胡沁些什么?”李承乾几乎要跳脚。
范闲不甘示弱地回击,“此前的事,我与承泽已经说清,倒是太子殿下,对承泽出手不比我手软,如今深夜造访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二哥知道你与他都说清了吗?”李承乾毫不留情地戳破,“至于我与二哥,手足情深,自是你这种外人比不得的。”
“多稀罕啊,手,足,情,深,”范闲咧嘴笑笑,一字一顿地重复这四个字,“殿下的手足情深承泽又知道吗?”
“至少我与二哥同路而行,他日亦会是我,庇佑二哥。”
“殿下你错了,”范闲摇头,指了指天上正圆的月亮,“有些人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庇佑,也不会真正地与谁同路。”
月色照见一庭树影婆娑,流水如银。
范闲从来时的那面院墙翻身而出,徒留李承乾望着明月怔怔出神。
李承泽的伤一时半会养不好,至少明面上不能养好,日日都被拘在床上无聊地听谢必安给他念话本子,有时也会传些京都街头巷尾的逸闻。
近日里,京都最热闹的事便是即将到来的春闱。
而朝堂之中的热闹也莫过于春闱主考诸事。
从前盛极可与太子一党争锋的二皇子一派如今已散得七七八八,李承乾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头无两。
庆帝问他春闱考官之时,去岁祈年殿夜宴还附和李承泽推举范闲为主考官的人今朝就改了说辞。
细数范闲资历尚轻不足以服众,范家牵扯青楼官司家风不正种种,末了推举了现任礼部尚书郭铮。
庆帝顺着他的意,点了郭铮做主考官,却还是给范闲拔擢为四品居中郎,负责糊名抄录诸事。
小范诗仙之名广为流传,堪称庆国文坛魁首,此举自然无可厚非,李承乾也不过多纠缠,只是下朝时与从前中立不结交皇子的郭铮走近了些,耳语一两句。
这件事穿到庆帝耳中,一支箭矢失靶,擦着盔甲的肩胄飞过,带起一串火星子,狠狠钉在雕花横断窗栏上。
似乎有东西像离弦之箭一样脱离了他的掌控。
李承泽收到李承乾传信时正被信中惹恼太子的新任居中郎扶着下床走动。
因体质太弱,受伤之处又害了毒,加之入夏后苦夏食不下咽,李承泽躺了半月可谓是形销骨立,只剩一把细细伶仃的骨头。
也难怪太医日日前来名为上药实则暗探也不见疑。
确实像是命不久矣。
范闲看着搭在自己手臂上那薄薄一层皮肉覆骨的手,心下酸胀着难受,“病中切忌多思多虑,你究竟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李承乾?”
李承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大抵意思是我对你有什么放心不放心之说,可却未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春闱之事,其中水深,非你初入朝堂可以探知的。”
“殿下是在担心我?”范闲脚步一顿,连带着李承泽也停在原地。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理,顺势扶住谢必安递上前的胳膊继续慢腾腾地绕着床柱踱步。
范闲快走两步跟上,重新挤走了谢必安,“殿下的担心我收下了。只有一件事我要与殿下说清楚,即便如今太子势大,可这春闱,我参与进来了,担了居中郎的名头,就会对得起这居中二字,对得起芸芸考生。”
春闱早已成为各方势力瓜分的大饼,这事翻阅了从前春闱案卷的范闲知道,曾参与其中切实得到好处的李承泽更知道。
他顿了顿步子,重新坐回床上,微喘了几口气,方才迎上范闲那铮铮铁骨不屈,正义之火熊熊燃烧的双眸,并不走心地随口夸赞道,“好志气。”
“殿下不信?还是说与太子另有打算。”范闲端着药碗,握紧了,并未让李承泽轻易端起。
“我信,”李承泽本也不想喝药,见范闲不松手顺势作罢,散了骨头趴回床上,“小范大人高义,要为天下学子主持公道,我自然相信。”
“李承泽,你没有相信。”范闲犯了倔脾气,执拗地要人看着自己,“我会让你看到,这世间本该有公道不屈于强权。”
“嗯,说得好。”
李承泽的敷衍无疑是给范闲胸中的熊熊志气火上浇油。
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的小范大人乔装打扮混迹在考生之中,不过一日便见识了真正的春闱之风。
乌烟瘴气,晦暗惨淡。
寒门学子苦无门路,高门贵子却凭着祖上荫庇,凭着人脉关系扶摇直上。
一届如此,届届如此,盘根错节的人情利益往来里,所为春闱取贤成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可不该是这样的。
在范闲收到自己已经数不清多少张名单纸条后,他站在自家府门前,看着仍旧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朝中同僚也好,宗亲权贵也罢,竟讽刺地生出天下之大,无处可去的茫然。
他忽得想起李承泽,转身去东街那家铺子买了葡萄,熟稔地翻墙进了门庭早已萧条零落的二皇子府。
李承泽正在指点准备春闱的范无救,两人争论着一句经典释义,互不肯让,最后竟是齐齐看向抱剑在旁书也不曾正经读过几本的谢必安寻求裁断。
谢必安哪有什么裁断,他的偏心早早写在了脸上,“殿下说得在理。”
“老谢你!”范无救无语,拿着书蹲在墙角兀自郁闷。
赶巧碰上翻墙进来的范闲,不甘心地要向小范大人寻个公道。
“无救,小范大人负责春闱,你得懂得避讳。”
李承泽将手中剩下的饲饵尽数抛进湖中,接过谢必安递来的手帕揩干净手才懒洋洋地坐回软椅上,好整以暇看着憔悴不少的小范大人。
“殿下不替范无救走门路?”范闲一屁股坐在李承泽身边,一身疲累泄了气,连说话都无精打采。
“我才不管他。”李承泽想起方才的争论傲然哼了一声。
范无救没忍住申辩,“殿下,那句话就应该断句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乃圣人教诲。”
“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之策,御民之术。”李承泽顺手摘了颗范闲带来的葡萄砸向范无救。
范无救接住,在衣襟上胡乱擦了两下,也不干不净连皮带肉地吃了,嘴里还嘀咕着圣人言。
气得李承泽觉得后背伤更疼了。
主仆闹剧,范闲看得乐呵,等到李承泽没好气迁怒地夺走了他面前那盘糕点时才连连告冤,“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承泽脱了鞋踩在榻上,闻言踹了范闲一脚,“你不去肃清春闱不正之风,来我这做甚?”
范闲握住那只玉似的白又玉似的凉的脚,伸手朝谢必安讨来了足衣给李承泽套上,“来殿下这儿讨个清静。”
这话听着可笑,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连范闲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清静竟是在李承泽身边寻到的。
有微风拂动纱帘,落花拨水漾开涟漪层层,被李承泽喂得肥美的胖鸭子三三两两地在湖中悠哉,不务正业的刀客看书念念有词,叽里咕噜地背着圣贤教诲,务正业的剑客坐在不远处栏杆上仔仔细细擦拭着那柄顺风快剑。
而李承泽其人,一身艳艳红衣,金线绣成牡丹随风招摇生香。三两下便扒了他刚给穿好的足衣,披发赤足,半倚半躺在美人榻上,舒服地眯着眼懒懒晒太阳。
庭中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在书页翻动的窸窣里格外宁静。
宁静得不似京都该有的样子。
宁静得范闲原本想问的话都换了说辞,“春日里酿的酒,殿下想喝吗?”
谢必安擦剑的手一顿,锐利的眼风刀子一般,大有范闲敢给李承泽喝酒他就送范闲上路的架势。
奈何养病久无聊的李承泽被勾起了兴致,眸子里鲜活得像是个孩子,“能喝了吗?”
“能喝了,但殿下不能喝,”范闲话音停顿,见李承泽面上晴转阴云,逗够了方才继续,“不过只沾著尖一点,可尝春日,足慰春风。”
李承泽赶在谢必安出剑之前应下,“好,就一点,试试小范大人酿酒的春风词笔。”
谢必安无奈地收了剑,还听命从库房里翻出一套夜光杯。
新酿初熟,宝石红的酒浆从坛中倾到而出,盛在模糊透光的小盏中,浓香四溢,醇酽醉人。
“殿下原先那枚嵌红宝石的戒指呢?”范闲看见李承泽的玉指环沾了酒液,恍惚想起此前似乎戴在手上的不是这么个玩意儿。
“不喜欢,丢了。”李承泽舔着金著上的那一点,餍足也不贪多,细细咂摸回味着。
范闲喝得急又喝得多,酡红双颊醉熏熏地倒在李承泽身旁,扯得本也没好好穿的衣裳直往下掉,露出莹白的两截锁骨,盛着夕阳好颜色,比酒还淳烈,饮者自醉。
“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我亦是愚者,我亦救无方。”他朝着李承泽咧嘴笑得一口白牙尽露,明明笑着,眼里却晶莹点点,“可我偏要寻这济世之方,偏要筑这登云梯!我要这春闱,彻底干净一次!”
“我也许不能为万世开太平,可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我能做的,我要做,我不能做的,我也敢做!”醉鬼拉着李承泽,湿漉漉的眼里迷离地摇晃着寻求认同的昭昭之心,“承泽,你若曾入仙界,便会知晓,这世间本该有这么一条清清白白的路,对所有人都公平。”
暮色四合,天地黯然,唯见初升孤月,朦胧掩在薄云之后。
李承泽他瞥了眼已然睡过去还拽着他衣袖不放的人低声骂道,“说好的不谈国事谈风月,什么春风词笔,尽是骗子。”一声叹息终了,他转动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指环嗤笑,“哪里有什么仙界?若真有,你抄得的诗篇之中又怎会有如潦倒新停浊酒杯这般的郁郁不得志。”
对月举杯,洒了遍地葡萄美酒。
云与月皆醉。
故人与今朝皆未醒。
这京都,哪里有过真正的宁静。
————tbc
没续完,在爆改中,还有后续
关于写作几个大点的概述,我个人的
这是一篇概述,以至于今天没有更新。
经常有朋友问我是怎么写文的,看起来很好,然后就会探讨探讨,所以我决定写一篇概述交流一下——但是我必须声明,我的方法没什么参考意义,看过就看过,其实更多人比我厉害,等着你们去交流。
我一直都说,我瞎写的,可是实际上我还是我有点路数的,不然也不能日更,更很多日。
首先,我确实是有大纲,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写大纲。
所以先说一下大纲怎么写。
其实大纲有很多教程,我的方法是类型(言情?耽美?无爱情?古代?现代?魔幻?科幻?现实?)、基调(悲伤的?搞笑的?)、大概字数、主要出场人物(精确到除龙套以外全员,最好有人物间关系,同时最好是不要让女性角色只服务男性角色,...
这是一篇概述,以至于今天没有更新。
经常有朋友问我是怎么写文的,看起来很好,然后就会探讨探讨,所以我决定写一篇概述交流一下——但是我必须声明,我的方法没什么参考意义,看过就看过,其实更多人比我厉害,等着你们去交流。
我一直都说,我瞎写的,可是实际上我还是我有点路数的,不然也不能日更,更很多日。
首先,我确实是有大纲,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写大纲。
所以先说一下大纲怎么写。
其实大纲有很多教程,我的方法是类型(言情?耽美?无爱情?古代?现代?魔幻?科幻?现实?)、基调(悲伤的?搞笑的?)、大概字数、主要出场人物(精确到除龙套以外全员,最好有人物间关系,同时最好是不要让女性角色只服务男性角色,男性角色不要只有男性朋友和导师,作者要记得先有人类后有性别,而且作者写的人物不一定非是人类或者碳基生物,当然,当世很多作者脑里有吊,不限男女)、剧情梗概。
剧情梗概多说一点就是不能两句话了事,就算不落实在纸上也是,必须尽全力想的详细一点,就拿我举例,《黑魔王》要是原创,我写大纲的时候就写了“一个预见老伴儿会被杀死的巫师重新出山找到了拯救命运的关键小孩自己扶养,这个小孩长大以后结识了忠诚的朋友,历经磨难,打败了反派”,那我……啥脑子啊,这几个字扩写了五十万?
不必要每个细节都有,但是大概的起起伏伏前因后果都要长出来,没长出来就自己种。
其次我要说说人物。
虽然我把人物放在其次,但是实际上,有的时候人物真的重要坏了。大家肯定都有这种经历,小时候看过一部作品,剧情什么忘的一塌糊涂,甚至名字都要凭着朦胧的回忆想一个参与制作的人物或者公司去翻豆瓣,但是,某一个人物,一直一直就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故事”不是因情节而生;而是先有主人公,然后探究他内心矛盾等问题,由此展开剧情,才诞生了“故事”——这话不是我说的,这个来自一本书,叫《怎样写故事》,美国作家克龙写的,书中提到了6W原则,这本书有心写文的可以自己看,我不占用篇幅拆解这本书。
我要说的是,人物必须在设定上丰满到溢出,作者写出来的那一点才会生动。
前文提到了大纲,但是大纲上的主要人物,只是写出来提醒自己有哪些人物,或者投稿的时候给编辑看、给甲方看。
真正的人物设定一定要丰满到溢出。
只抓取几点来看就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人公;主人公有一个生死攸关的目标; 一个前期看起来或者一直一直比主人公更加强大的对抗势力; 一个精彩的结尾。
写论文这一样,值得选的导师、值得写的课题、论证这个课题、写好谢辞不要抄袭(谢辞抄别人那是比内容借鉴更可怕的)。
详细点说的话,鉴于塞德里克学长最近风头又回来了,我就讲讲爱德华。
如果梅尔动笔的时候只想爱德华一个好帅的男的是个吸血鬼还对女主着迷,暮光系列也不会写了五部还拍了电影让大家至今有了新墙头就得回头补这个烂片。
她是学英国文学研究的,英国文学有的时候的喋喋不休帮了她一把:爱德华,他的父母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成为吸血鬼?成为吸血鬼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历史事件影响了他?这么帅为什么至今单身?他杀过人没有?他为什么杀人?他在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吗?他的心理问题为什么产生?他生活的规律是什么?这种规律被打败了的话他会怎么办?……
一个人物的建立过程必然是经过了无数问题的回答,我一般会问自己二十个问题,有的作者问自己五十个,但是多少无所谓,毕竟一个人的哲学三问展开详细了就可以。
除开主角,一些主要的配角也要有这些问题的确立。不那么重要的就算了,龙套只需要画面感,不需要底蕴,只要把关于他出场的一些事写出来就好了。比如迪安和母亲还有继父生活,他的困扰是亲生父亲为什么离开而且生父到底是不是巫师。
不过,更精确地讲一个例子:如果作者设定一个人善良,一定要模拟一件事的发生让事件影响这个人物一定选择善良,且这个事件不可逆转,不然人物就OOC了。当然,如果一个善良的人为了拯救世界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或者让他善良的这件事本身就是骗局,那不算OOC,这是技巧性的虐点。
可能写的烂,可能写得好,看个人能力。
——此处点炮ab,让失去父母渴望家庭的鸣人和佐助搞不好家庭,这某种意义上叫为了圈钱恶意吃书OOC。
当然,有件事,不值得单成一个大点,就放在人物的附加里好了:有一个乱子,发生在主角身上的乱子,改变了主角的生活,让故事开始。
比如,万圣节前夜,伏地魔走进了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
然后,我想说说场景,这和描写场景还不一样。
一个丰满的主角有了,就该有由这个主角串联起的故事,有的作者不喜欢写大纲,那就是想好了很多一定要发生的场景,不一定惊心动魄,但是长在关键点上,就上树上的结疤一样不可忽视,有了这些场景,故事自然被带动了。
就像罗琳在火车站看见一个独自坐车男孩,她觉得这个男孩是要去魔法学校,往前推就是他为什么去巫师学校而且为什么一个人,往后推就是在学校的第一年发生了什么。
这个场景很重要,但是不一定唯一。
如果我用文字苍白,那我就用电影来解释。
导演都是会画分镜的,而分镜在开拍前,就算是给了剧本也不定看得懂的诺兰亦然。
这大概就是文字意义上重点的镜头。
就像是《星际穿越》的原野追逐和第一次握手、《盗梦空间》的巴黎折叠和旋转陀螺、《敦刻尔克》的汤老师烧飞机和白头读报。
有很多作者都是为了一句台词或者一个场景,写了十几万、几十万。
比如我。
《黑魔王》我想了十个特写镜头的场景,并且强迫自己要发生五个,分别是哈利三年级放火逼迫虫尾巴、罗恩给赫敏做了一个超蝙本子、老盖和老邓来回赌两个加隆、老盖和伏地魔在魔法部对峙、德拉科解放多比;那五个没有一定但可能有的镜头有哈利把飞贼给金妮、布莱斯穿月痴兽睡衣、文达穿着瑜伽裤当裁判、雷古勒斯和贝拉隔着整个走廊吵架。
但是那个让我写《黑魔王》的场景目前还没有写,估计要拖到结尾,或者,干脆不会发生了。
还有就是我的一部原创,鉴于我叫童话君的时候惹是生非,我不会说那部小说的发布平台和我的马甲,我只能说我写那一部的时候,想写的场景是男主比女主更自卑,以至于他看了女主过年和妈妈放烟花以后转身离去,并且身份自杀。
最后就是描写了,这个描写就是环境、人物、言语。
真的,不一定要辞藻华丽,很多作文辞藻华丽,同时很多小说平铺直叙,但是除了要考试,不会有人看高分作文。
所谓文笔不是比谁说的好听,而是每一个词合不合适,每一句话适不适合。
这个东西很抽象?
我试着举例子,但是失败了。只能苍白地说,我不会写哈利睡醒以后穿了几件衣服看罗恩打了几个哈欠提醒纳威带什么书接着和迪安一起叫醒西莫……这是流水账;我会写什么?我会写哈利起床以后看到外面的天是晴是雨,我会写他头疼没有。
或者是格林德沃说话的时候,永远比别人有煽动性,我会很煽情;伏地魔会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伏地魔大人”。
不会的话,可以单纯写一些段落练笔,先写一个熟悉的环境,比如说小区一角、居住地地标还有回家的路,看怎么写能写出新意;再写一个不熟悉的可能是世界另一头的一个场景,甚至不存在的虚拟城市,通过参考图片和风土人情硬写,写到最接近。
我就经常写大都会和哥谭市。
我也写过如果不是秦朝一统天下而是齐国一统天下的古代。
然后再写人,自己不等成熟地创造一个人物,就写同人,比如说美队二的冬兵和各个版本的蝙蝠侠,都会给人恐惧的感觉,但是把他们带给人的不同的恐惧,怎么描写然后传达,方法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冬兵,你可以说他可以徒手摧毁一个小国,比如说蝙蝠侠,当他如同阴影出现,虽然有人恐惧地端起枪,但是有人因为他的出现喜形于色:我得救了!
然后就没什么了,可能只剩下一个真•失败经验吧,和画画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不要特定模仿某一个喜欢的太太,这真的不行。
不过读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可是这也没有办法改正我的缺点啊?!
缺点是一个人的固有部分,我不相信缺点能改正,只能回避,或者找办法放大优点从而让缺点没那么惹人注意。
还是说我,我每次插一些新知识的时候、抛出很多读者不太清楚的人物和理论的时候,就是我节奏拉胯的时候,我通过分散读者注意力的方式掩盖我本身的问题,然后顺带着把自己拉进下一层剧情。
说一句会被人骂的话,现在很出名的女频写手,都是有致命缺点的,非常致命,但是让太太们封顶的也不全是多年积累啊,而是她们难以忽视的优点。
用美国科幻小说之父海因莱因的话做结尾吧!他说,对于作家来说有两个规则:你必须写作;你必须把自己写的东西写完。不过我觉得不以此为生也可以写,写作能让人成为更好的自己。
即使,即使,大家在简中流浪,没有自己的房间。
【评论里也可以继续提出观点,有的时候,读者的想象也很有用,就像是有的教练自己竞技体育能力也不咋样一样,这种东西不是绝对的。
荣光尽头(战败AU)(二十八)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汤姆·里德尔即将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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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绝对不会拿接骨木魔杖跟他开玩笑。脑中的第一个念头让邓布利多持杖的手轻微颤抖了起来。他凝视着眼前的魔杖,努力想找出任何能证明其虚假的细节。
里德尔英俊的脸上浮现扭曲的笑,苍白修长的指尖点向环绕着他们飞翔的银白凤凰,守护神挣扎了一下之后化为闪着光的轻烟。四周的摄魂怪立刻呼啸着涌向刚进入监狱的鲜活灵魂。
血盟的联系还清晰而有力地存在着,邓布利多在透骨的寒意袭入心底之前蓦然抬眼,银色的光圈围照着他升腾扩散。光圈边缘触碰到未及消散的银白...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汤姆·里德尔即将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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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绝对不会拿接骨木魔杖跟他开玩笑。脑中的第一个念头让邓布利多持杖的手轻微颤抖了起来。他凝视着眼前的魔杖,努力想找出任何能证明其虚假的细节。
里德尔英俊的脸上浮现扭曲的笑,苍白修长的指尖点向环绕着他们飞翔的银白凤凰,守护神挣扎了一下之后化为闪着光的轻烟。四周的摄魂怪立刻呼啸着涌向刚进入监狱的鲜活灵魂。
血盟的联系还清晰而有力地存在着,邓布利多在透骨的寒意袭入心底之前蓦然抬眼,银色的光圈围照着他升腾扩散。光圈边缘触碰到未及消散的银白烟雾,重新成形凤凰猛地冲回主人身边,翅膀带起的风掠过红发巫师额前的碎发。
目光微显凌厉,他的声音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是怎么拿到他的魔杖的?”
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向来阴郁的声音带着些扭曲的快意。“夺魂咒,当然了,他从你办公室出来之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基本没费什么劲。”
银白的凤凰猛地黯淡了一瞬,四周破烂斗篷中的身影立刻逼近了些,腐烂见骨的指节试探着想要触碰光圈,却被突然重新亮起的银光震了回去。
“我该同情你俩,如果不是你们的愚蠢让我感到过于厌恶的话。”里德尔阴冷的声音被阿兹卡班黑暗斑驳的狭长石道放大,刺耳得像是摄魂怪用露出骨头的腐烂手指剐蹭石墙时发出的呲呲声。
不管是格林德沃还是邓布利多,居然会为了感情影响他们原本过人的实力。少年苍白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阉割了卑微怯懦的人性之后才能显现出力量里接近神性的那一面,众人眼中当世最强大的两个巫师都没做到的事,却被一个掩盖在他们光环之下的后生参透。
光圈里的人将手中魔杖握得更紧,银白的微光衬得他笔挺的身姿和俊秀的脸庞与周围的阴暗破败格格不入。但这只会使周围的黑暗更急切地想要吞噬他。
悬停在两人之间的接骨木魔杖向走廊入口处缓慢漂浮,黑发少年抬起魔杖指向入口处,同时以眼神示意面前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老魔杖最终回到了主人手中。
看清黑暗中熟悉的身影时,邓布利多下意识松了口气,眼中的忧虑却更明显了些。里德尔的夺魂咒不容易被施咒者之外的人解开,他必须承认,这个被他亲手领进霍格沃茨的学生是个天才,对方在魔法上的造诣看来已经高于十八岁时的他。
“你想控制他杀了我?”湛蓝双眼中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人心,这是里德尔最厌恶与恐惧的眼神。
分明自己才是身处上位手握筹码的人,却让面前的白巫师摆出一派掌控全局的从容姿态。黑发少年脸上的笑意沾染上愤恨,这使他精致英挺的五官呈现怪异的弧度。
他原本想用一种炫耀的语气向对方陈述自己的计划,然后看着强大的白巫师在自己面前慢慢崩溃垮塌。可对方直截了当且轻描淡写的话语就这样剥夺了他的乐趣。尽管如此,少年仍旧偏执地想要完成这一仪式。
“我会和他同时施放索命咒,你只能挡住一个。”他笑着说,“对,无论哪一个都需要你全力抵挡。”没能看见对方惊慌的表情,里德尔有些烦躁,他戏剧性地提高了音量,并将语速放慢,“然后,我会让他清醒过来。你可以猜猜,看到你的尸体之后,他能不能成功挡住周围的摄魂怪?”
红发巫师眼底的平静终于有了裂痕。里德尔像是看到死尸的秃鹫般猛地兴奋起来。“靠近些,格林德沃先生。”毕竟仍对邓布利多的实力怀有畏惧,他不会给对方留下足够的距离来防御。
那人缓步走了过来,异色眼瞳被银白的微光照亮,英挺的五官展现不出丝毫情绪。周围的摄魂怪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看来他是真的中了夺魂咒。
“盖勒特……”向来温润平静的声音有些颤抖,邓布利多静静看着靠近的人,没有理会对面少年脸上越发明显的得意。
“你可以试着先出手,”里德尔以某种夸张的兴奋语气说,同时将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冈特挡在自己身前,“但除非你能同时制服我们两个人,否则另一个总会及时杀了你。”
“当然,你也可以试着躲开。”他拉着身前的人质一起走到格林德沃对面,并和对方同时举起了魔杖。“站到中间来,教授,你的防护咒不可能挡得住两道全力使出的索命咒,得你自己来才行。”
对方并没有露出他期待看到的痛苦或是恐惧,这让他的乐趣大打折扣。尽管如此,邓布利多正按照他的指令行事,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足够他欣喜若狂。
红发巫师紧皱着眉,眼底的光芒跟随脑中的快速思索而剧烈变化。即便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他确实为难了。挡住格林德沃的索命咒本就需要他拼尽全力,里德尔的实力与他也并没有太大差距,而且对方本就极其擅长使用不可饶恕咒。更何况,周围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摄魂怪。
“你不会躲开的,对吗,教授?”像是要增大他的心理压力,少年阴恻恻的声音并没有停息,那人将挡在身前的血亲拉得更紧了些。
其实在里德尔的预想中,邓布利多也有可能在最后关头本能地避开,让格林德沃和冈特同时死于索命咒。就算如此,自己只要联合周围的摄魂怪,趁机杀死沉浸在悲伤与自责中的白巫师,发生在监狱里的一切总会成为秘密。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制成自己新的魂器,以当世最强大的两个巫师的灵魂为祭品。
邓布利多知道里德尔不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施放索命咒,哪怕那个天才学生早就学会了无声咒,也一定会在用索命咒时呼喊出声,以欣赏猎物死前的恐惧。于是他不再理会布局者,而是转过身面对着格林德沃。这样的动作瞬间引起了身后人的强烈不满。
“我很抱歉,亲爱的,今早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白巫师的声音轻柔,眼神温存。没人留意他背后黑发少年的表情像是活吞了只苍蝇。直到他与眼前人相距咫尺,抬手抚上对方的脸庞,那人手中的接骨木魔杖仍旧抵在他的胸口。
“看着我!邓布利多!”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狂怒。清楚对方的不可饶恕咒即将脱口而出,白巫师猛地抱住眼前的人。他躲不开里德尔和格林德沃同时施展的死咒,但只要带着怀中人幻影移形,超出了距离限制夺魂咒就会失效,也不用再担心摄魂怪的影响。想到格林德沃清醒后抱着他的尸体满脸震惊的样子,邓布利多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人。
“每一次用呼神护卫的时候我想到的都是你。” 身后咒语响起的前一秒,他伏在那人耳边说,持杖的手腕微微抬起。
他只听见了咒语的第一个音节。最终,身后传来的不是索命咒,而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怀中人突然扣住他准备施展幻影移形的手,猛地将他拉到身后,接骨木魔杖的杖尖撑开防护咒。周围的一切都在猛烈晃动,石制的监狱似乎随时可能坍塌,墙面裂开,阴暗石室里猛地透进的阳光刺得他顿时眯起了眼。
有史以来第一次,汤姆·里德尔没能念完索命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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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神护卫的梗见原著向短篇《敌友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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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邓老师傻,主要是GG这把玩得太大,连老魔杖都拿给小汤姆了。
【GGAD】荣光尽头(战败AU)(十二)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醒来,还是无力面对清醒时的一切,邓布利多闭上眼试图继续沉睡。
窗帘们见他没有起身的打算,终究不敢把自己拉开,只能严严实实挡住窗外的光,任由屋内的人躺在床上分不清时间。
卧室门开了,进来的人抬手让窗帘打开,正午的阳光略微刺眼。
“我知道你醒着。”那人在他身边坐下,床铺柔软地轻微塌陷。
任凭格林德沃将他拉起来靠坐在床头,邓布利多别过脸,没有一丝回应。
格林德沃抬起邓布利多的手,手腕和脖颈上的银环显现出来,随后在他弹指的动作下彻底断裂消失。
红褐色的睫毛因对方这一举动而略微闪动了一下,邓布利多仍旧紧闭着眼,直到指...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醒来,还是无力面对清醒时的一切,邓布利多闭上眼试图继续沉睡。
窗帘们见他没有起身的打算,终究不敢把自己拉开,只能严严实实挡住窗外的光,任由屋内的人躺在床上分不清时间。
卧室门开了,进来的人抬手让窗帘打开,正午的阳光略微刺眼。
“我知道你醒着。”那人在他身边坐下,床铺柔软地轻微塌陷。
任凭格林德沃将他拉起来靠坐在床头,邓布利多别过脸,没有一丝回应。
格林德沃抬起邓布利多的手,手腕和脖颈上的银环显现出来,随后在他弹指的动作下彻底断裂消失。
红褐色的睫毛因对方这一举动而略微闪动了一下,邓布利多仍旧紧闭着眼,直到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淌过全身。
空洞麻木的湛蓝双眼缓慢睁开,静静看着时隔三个月又重新被放回自己手中的魔杖。花楸木质地温润线条细腻,格林德沃合上他的手,让他握住魔杖。
“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黑魔王缓慢开了口。
见邓布利多仍低着头没有反应,便执起他拿着魔杖的手,抵在自己脖颈上。
“你甚至可以尝试在走之前杀了我。当然,以你的性格,更有可能把这种对决留到下次见面时。”
蓝色的双眼渐渐聚焦,上移的视线落入对方异色的眼瞳中。
“你可以继续跟我抗争。如果最后你赢了,你就能杀了我,或者如你之前所想的那样监禁我一辈子。但如果这一次再让我赢了,我会将你囚禁起来像昨晚那样对待。你清楚,用不了几次你就会彻底崩溃,变成我漂亮的玩物。”
握着魔杖的手收紧了一些,格林德沃没有闪躲。
“其实你知道我早就可以那样做,甚至很多人以为我已经那样做了。我只是不屑于,也不忍心把凤凰变成金丝雀。所以现在的你,看似被我收缴了魔杖强行留在身边,但只要还想反抗,你随时有机会从里德尔或者其他任何人手中接过新的魔杖。”
邓布利多依然没有回话,格林德沃的神情更凝重了些。
“无论你我谁输谁赢,或是两败俱伤,都必然造成我们中的至少一方彻底失势。那时如果有新的变故,不管是你还是我,在独自应对时都会显得势单力薄。这也就是汤姆·里德尔主动提出要帮我试探你的原因。连你那个愚蠢自大的学生都知道,只要你我还在一起,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发展势力。”
与异瞳对视的蓝眼睛依然缺少温度。邓布利多不用开口,格林德沃已经读懂他的意思。他不会因为要对抗里德尔就认同格林德沃的观念,无论哪一方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我可以将所有计划推迟。”格林德沃叹了一口气,对方湛蓝的双眼微微闪动了一下。
“如果你同意跟我休战,半年之内,我不会以任何方式干涉麻瓜的战争,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抵在脖颈上的魔杖松动了些,格林德沃趁机靠得更近,语气也被放柔。
“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可以被你牵制为你妥协的。对你来说,我是相对可控的,而对我来说,失去你的支持,今后我独自面对的阻力也只会更大。”
两人沉默了片刻。邓布利多睫毛掩映下的蓝眼睛里满是思虑。格林德沃突然拉起他的手,杖尖划过两人手掌上的旧伤痕,引发新的疼痛。
掌心相抵时血液中的魔力波动让邓布利多忍不住轻微颤抖。
“半年之内,不要再试图对抗我,我也不会执行任何你反对的计划。”邓布利多没有抽回手,格林德沃将手指扣得更紧。“半年内,你留在我身边。”
相互融合的血液几乎沸腾,邓布利多忍不住发出轻微喘息。
“好。”声音还略微沙哑,白巫师终于开了口,两人融合的血珠迅速升腾翻转。
他清楚自己不是被对方的银舌说动,这一切都是理性考量的结果,如果格林德沃真的愿意将所有计划推迟哪怕只是半年时间,也足够他找到新的对策了。
昨晚的事仍令他感到怨愤,但他终究是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跟老对手纠缠私人恩怨。
湛蓝的双眼缓慢闭上,格林德沃长舒一口气,在他看不见时无声笑了起来。
悬浮在空中的银色吊坠被挂在了邓布利多胸口,对方整理他脖子上的细链时趁机揽住了他的肩。
“还难受吗?”格林德沃将手臂收紧了些,“别摆出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我知道它不会伤到你。”眼看邓布利多捏紧了拳,他立刻转移话题,“你想吃些什么吗?蛋糕或者布丁?”
白巫师最终认命地卸了力,由着对方将他揽进怀里。
消失了三天的校长重新出现在禁林旁的小木屋内时,海格像只被抽了一鞭的猛兽般发出惊叫。
到底只是十七岁的孩子,年轻的巨人猛地抱住比他矮了一半的邓布利多,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邓布利多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勉强从他断续的语句中听懂他的意思:里德尔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办公室里的事说了出去,言辞中不乏对校长(说是“前任校长”更准确)的哀悼和对自己做事不够谨慎的悔恨,以至于全校一半的人惊觉自己误会了校长,自责和悲痛之情都化作了对格林德沃的愤恨,另一半人则对格林德沃的能力产生了轻微质疑——黑魔王竟然让假意投诚的白巫师蛰伏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
海格的情绪还没平复,突然袭来的咒语震得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传闻中杀害校长的人正站在他门口,异瞳中的寒意怎么看都是一副杀人凶手的狠戾。
海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人当着他的面把邓布利多拉到身边,嫌弃地整理校长西装面料上被他压出的皱褶。
禁林看守员彻底愣在原地傻了眼。
替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倒茶时,海格明显有些拘谨。可怜他个头太大,再怎么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也还是打眼。邓布利多捧着茶,拒绝了他的自制牛乳糖。
“关于你被开除的那件事,海格,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你一直不愿跟任何人说起你当时放走的……宠物。”邓布利多当然不会选择“怪物”这个词。
格林德沃忍不住冷哼一声,霍格沃兹的校长还真是对动物饲养员或者肄业生格外有好感。
邓布利多假装没听到他发出的声音,海格把脖子缩得更紧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朋友,海格,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邓布利多的语气真诚。
“或者我们需要摄神取念。”格林德沃的声音冷厉。
“我不会让他这样做的。”校长没办法再假装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声音,宽慰性地对着海格笑了笑。
邓布利多再次承诺不会伤害海格的朋友后,出于对校长的信任,年轻的巨人终于提及了那只叫阿拉戈克的巨型蜘蛛,并说出了所有阿拉戈克告诉过他的有关密室的事。
蜘蛛不敢提及密室中怪物的名字,所以海格知道的信息也十分有限。他不愿说出阿拉戈克藏身的地点,邓布利多也没有逼迫他。
“你觉得这件事跟里德尔有关?”格林德沃从始至终没有碰过杯子里的茶。
“之前只是怀疑,”邓布利多低下头,回想起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眼中诡异的红光,“现在基本确定了。”
天已经黑了,格林德沃提出要离开时被邓布利多拦住了。
“作为已经去世的前任校长和杀害他的凶手,我们直接进入城堡恐怕不是个好主意。”他对格林德沃说。旁边的海格几乎被他的语气和措辞逗笑。
“抱歉,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等到再晚一些。或许我现在有时间试试你做的牛乳糖?”他对海格说。
后者正要答复,突然看着格林德沃的方向愣住了。邓布利多顺着海格的视线回过头。
“别浪费时间,我上次也是这样进的学校。”坐在他身边的金发少年语气不耐,眼中却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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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D的第一支魔杖我没找到相关资料,但pottermore上说接骨木魔杖的主人容易被花楸木魔杖的主人吸引,所以私设校长原本的魔杖是花楸木的。
2、我其实觉得《密室》里阿拉戈克明明知道蛇怪的事,但一直没被任何人问出来也是个bug,还有桃金娘。明明三人组都能解决的事居然被放置了50年,只能说AD当时忙着对付GG去了没心思管密室。
3、GG变成16岁的样子混进学校的事见之前的短篇《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
【GGAD】荣光尽头(战败AU)(七)
羽毛笔上的墨迹干涸了又被沾湿,此时正慢慢再次干涸,笔身夹在红发巫师修长的手指中,最终没有落到纸面上。
邓布利多放下笔,卷起手中的文件走出书房。
他通常只在书房、卧室和餐厅活动,偶尔去花园。这是他第一次穿过通往会议部的走廊。
手指触上走廊尽头的浮雕,周围的一切迅速扭曲变暗。这是一个空间转换咒,会议部的真实位置只有格林德沃本人知道。
推门的一瞬间桌前的几个人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坐在门边的年轻金发女巫最先回过神,起身说要领教授去格林德沃先生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觉得她很面熟,随后想起她是艾博家的小女儿——英国纯血巫师家族中已经有不少人成了圣徒。
凯蒂·艾...
羽毛笔上的墨迹干涸了又被沾湿,此时正慢慢再次干涸,笔身夹在红发巫师修长的手指中,最终没有落到纸面上。
邓布利多放下笔,卷起手中的文件走出书房。
他通常只在书房、卧室和餐厅活动,偶尔去花园。这是他第一次穿过通往会议部的走廊。
手指触上走廊尽头的浮雕,周围的一切迅速扭曲变暗。这是一个空间转换咒,会议部的真实位置只有格林德沃本人知道。
推门的一瞬间桌前的几个人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坐在门边的年轻金发女巫最先回过神,起身说要领教授去格林德沃先生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觉得她很面熟,随后想起她是艾博家的小女儿——英国纯血巫师家族中已经有不少人成了圣徒。
凯蒂·艾博敲门时,格林德沃正与文达和阿伯纳西交谈着。看到凯蒂身后的邓布利多时,他抬眼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凯蒂走前略微迟疑,最终回头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格林德沃的嘴角因她这一动作几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格林德沃随意靠在办公桌前,伸手示意面前的人站得近些。
邓布利多把手中文件摊开在书桌上。是关于美国麻瓜总统病逝的消息。
“我宁愿你说只是想我了。”格林德沃的眼神冷淡了些。“他年纪大了而且操劳过度,你不至于要把所有麻瓜的猝死都记在我头上吧。”
“你们已经控制了他的继任者?”邓布利多的语气更接近陈述而非疑问。
战败后美国魔法部依照协议不能干预格林德沃的行为,但保守派巫师依然暗中保护着麻瓜高层,不让圣徒有机会下手。
然而,先知者根本就没考虑过直接控制现任总统,而是控制了潜在的继任者,只等对方的团队执政掌权。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事实上,你是第一个与我分享那些影像的人。”
邓布利多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硝烟、战火,支离破碎的土地和痛苦挣扎的人群,腾空而起的蘑菇状黑色浓烟。记忆里曾萦绕在两人周围的影像似乎再次把他们包裹其中。
邓布利多垂下眼。他记得自己当初是为什么毫不犹豫地站在格林德沃身边。
少年桀骜清冷的声线混杂在眼前的幻象里。“他们无知愚昧而又自私残忍,杀害同类,排斥异类,污染和挤占属于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
在十八岁的邓布利多看来,金发少年异瞳中闪动的是拥有救赎力量的光芒,整个世界等着他们拨乱反正。
“他们像是还不懂得操控自己魔力的孩子,总得有人去教导规劝他们,那也是在保护他们自己。我们不能由着他们毁掉他们自身和包括我们在内的其他所有生物。”十六岁的格林德沃曾对他说。
“这不是激化他们的矛盾让他们继续自相残杀的理由。”邓布利多的语气有些无力。“如果你看得足够清楚,或是足够长远,”再次抬起的眼神肃然清明,“该知道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这样做。”
“事实上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他们自由选择的结果,甚至不需要我们干涉,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去自相残杀。”
格林德沃语气流畅自然得如同背一篇早已烂熟如心的演讲稿。
“等麻瓜的数量降到合适范围内,我们会修补他们造成的一切伤害,并适当控制他们,防止他们继续……”
“你指的是豢养他们并操控他们?”白巫师闭上眼苦笑起来。
“我只是要防止他们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至少我们不会尝试烧死他们,或者用十字架钉穿他们的心脏。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格林德沃的语气中开始带上了嘲讽, “你说过我们可以使用‘必要的武力镇压’。”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卸了力。
“说这话时我并不曾亲眼见证死亡。”音量被刻意压低,两个能言善辩的人同时住了口。
平复情绪后,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
“或许你可以独自逃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不能再做让自己悔恨自责的事。”时隔四十五年,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在你对我弟弟使用钻心咒时我就该明白你我终究不是同一类……”
“闭嘴。”害怕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一般,对方揽住他的肩,手臂渐渐收紧。
耳边能听到他的呼吸,抚在背上的手能隐约感到他的心跳,直到确认他已经安稳坚实地被自己抱住,格林德沃终于有底气触碰两人一直刻意回避的禁区。
“我出手时他已经向我施放了至少四个恶咒!”
“你都挡下来了。”
“所以你就亲自动手了?”格林德沃声音中已经带上怒意,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没有血誓的话我那晚不会伤得比他轻!”
“他在你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你指望我怎样?为你加油喝彩吗?”
“我跟他吵起来的原因是他一直无理取闹责骂我们。我只是让他适可而止,但他跟我动手之后你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那边。而且那天我只是想……”感到怀中躯体轻微地发颤,格林德沃停了下来,把手臂收得紧了些,随后压低声音继续抱怨着。
“反正在你的逻辑里,强大的一方就活该忍气吞声躲躲藏藏。不管对方是你弟弟、你的学生还是不相干的人,你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语气中的愤懑越来越明显,手臂却依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或许是突然意识到两人以这样的姿态争吵有些可笑,邓布利多没有再反驳,只是无奈地靠在对方身上叹了口气。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鸽子灰的天空略显阴沉,仿佛随时可能落下雨来,街道上的行人却依然悠闲。无论是恶劣的天气还是战争造成的物价上涨,都不能妨碍英国人享受生活。
路过伦敦市中心一家书店时,邓布利多说即便是空袭期间,那家书店的门口仍摆着“照常开放(Open as usual)”的指示牌,几天后那块牌子连带书店的一整面墙都被德军炸毁,老板便干脆在被炸毁的墙前摆上写着“异常开放(Open more than usual)”的牌子。
格林德沃没有理他,看向两旁街道的眼中却有了些温度。
邓布利多说自己很喜欢耐特瑞德街那家麻瓜下午茶店,两人选了临窗的座位。
格林德沃在邓布利多的强烈推荐下尝了一口可颂,只觉得甜得发腻,还没来得及抱怨便被对方强行喂了一口红茶。
可颂浓郁的奶香和甜味被红茶的涩味一冲,竟显得适口了很多。周围人只当他们是哪家公爵带着情人出游,便也对两人的亲昵行为视而不见。
午后天气好了些,从窗口可以看到一个街区外的圣保罗教堂,两人视线落到了同一处。
“如果人人都懂得把用于争吵和战斗的时间拿来享受下午茶该多好。”邓布利多往茶里多加了一勺糖,“你应该庆幸,我已经过了跟你赌气发火闹误会的阶段了,宁可跟你好好聊聊。”
格林德沃终于开始接他的话了。
“十八年前要不是我假装你最喜欢的学生把你骗出来,你能一直躲到不得不跟我决斗。然后你赢了就把我扔在某个角落里独自腐烂,或者我赢了,把你变成没有灵魂的漂亮玩物——我只是说说而已。”看到邓布利多变了脸色,格林德沃及时改口。“总之,我才是那个能让我们'好好聊聊'的人。"
事实上,格林德沃自己也不确定,如果再让十八年前的他选择一次,结果还会不会跟现在完全一样,毕竟他当年也险些逃避与邓布利多的会面。
“我想换个地方。”红茶的甜度终于让邓布利多满意了。“你出来这么久没关系吧?”他想起两人刚才直接从办公室幻影移形了,也没跟会议部的人交代过。
“没关系,他们只会以为我把你按在桌上办完事后直接带回家了。”满意地看到对方呛了口红茶,格林德沃及时递出手帕,端起面前的茶杯。“说吧,你想去哪?”
“德累斯顿。”触碰杯柄的手停住了,两人同时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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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必要的武力”,AD信里的原话是“只能使用必要的武力,而不能过当。”本质是在反对使用武力,这里GG故意曲解他的话。
2、三人混战那段,沿用《浓雾之上》的设定,包括后文圣保罗大教堂也是《浓雾》里的梗。(概括起来就是GG以为瓶崽是AD指使纽特偷的于是以纽特的身份约AD在圣保罗教堂屋顶见面,然后强上了分离28年的前任。)有可能两人离HE真的就只差一次见面和GG妥协吧。
3、“Open as usual” 的梗是一个英国老爷爷告诉我的,觉得好玩就用上了。“Open more than usual” 应该直译成“比平常更开放”,译成 “异常开放” 是我的个人喜好。
4、关于德累斯顿,不知道小可爱们还记不记得第二章提到GG模仿AD字迹写了挑拨盟军轰炸德累斯顿的计划。其实这事是麻瓜自己做的,跟GG也没关系。GG只是想让白巫师以为AD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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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推剧情,主要是前两章有小可爱说走向太沉重,于是我决定先把沉重的部分推过,然后咱们才能安心搞中年教授(误)。
【GGAD】荣光尽头(战败AU)(六)
伪路人(其实是GG)xAD预警,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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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邓布利多径自走上楼时,酒会上某个有特殊嗜好的贵族看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地提出要送给格林德沃某种有趣的小动物。格林德沃当时只是微笑着提醒他别喝太多酒,现在却觉得那人的话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邓布利多不以为意地回过头。
“所以,下次你又打算亲自变成沙乌贼吗?”白巫师嘴角似乎扬起了笑意。“我劝你现在别再想这种事,尽快调整好。我在门厅等你。”
抬手解开束缚咒的同时指尖一松,老魔杖顺着力被抛在了地上,门在他身后关闭。
礼堂...
伪路人(其实是GG)xAD预警,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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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邓布利多径自走上楼时,酒会上某个有特殊嗜好的贵族看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地提出要送给格林德沃某种有趣的小动物。格林德沃当时只是微笑着提醒他别喝太多酒,现在却觉得那人的话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邓布利多不以为意地回过头。
“所以,下次你又打算亲自变成沙乌贼吗?”白巫师嘴角似乎扬起了笑意。“我劝你现在别再想这种事,尽快调整好。我在门厅等你。”
抬手解开束缚咒的同时指尖一松,老魔杖顺着力被抛在了地上,门在他身后关闭。
礼堂内的人已经散尽。邓布利多低着头走向门厅,突然苦笑起来。
如果这也是格林德沃计划的一部分,让他众叛亲离的同时又给了他看似安稳的归所,那他的确难以抵抗,不得不承认对方棋高一招。
门厅里还有一个人。邓布利多快步走过去,把魔杖抛到对方手中。
“格林德沃让我替他谢谢你。”
金斯利接住之前被格林德沃借走的魔杖,看着邓布利多搭在手上的领带和西装,语气不善。
“我以为你不至于变成这样。”
透过那双湛蓝的眼睛,他恍惚觉得面前仍是当日雨中的红发少年。
邓布利多冲他笑了笑,“我确实变了很多。”身后的门开了,他没有回头,“但这件事上,我从十八岁到现在始终如一。”
有人从背后揽住他,带着他幻影移形消失在门厅里。
金斯利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五年级时那场雨一直下到了现在。
【GGAD】荣光尽头(战败AU)(四)
和推不开书房门时的心情一样,即便是早已预料到的事,真正面对时还是不免在心中生出苦涩。邓布利多依然保持着微笑,“但他失败了对吗?觉得我是叛徒的话,你就不会来这了。”
米勒娃瞪了他一眼。离开霍格沃茨前,邓布利多留给她一大摞作业本。
“请务必要了解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展。”他说。
监视他的圣徒们反复检查后没有发现异样的作业本,到了米勒娃手中也没有显现出任何特别之处。她想起自己仔细翻看着满桌羊皮纸的情形。
“校长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们?”身形高大的男孩在她身边烦躁地嘟囔着,把面前厚厚的羊皮纸翻得哗哗作响。
“我猜,是因为我们都看到的那三个围着他的圣徒在监视他!”...
和推不开书房门时的心情一样,即便是早已预料到的事,真正面对时还是不免在心中生出苦涩。邓布利多依然保持着微笑,“但他失败了对吗?觉得我是叛徒的话,你就不会来这了。”
米勒娃瞪了他一眼。离开霍格沃茨前,邓布利多留给她一大摞作业本。
“请务必要了解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展。”他说。
监视他的圣徒们反复检查后没有发现异样的作业本,到了米勒娃手中也没有显现出任何特别之处。她想起自己仔细翻看着满桌羊皮纸的情形。
“校长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们?”身形高大的男孩在她身边烦躁地嘟囔着,把面前厚厚的羊皮纸翻得哗哗作响。
“我猜,是因为我们都看到的那三个围着他的圣徒在监视他!”
那时她头也不抬地对海格说,嘴唇抿得更紧了,把他面前那摞羊皮纸挪到自己跟前,亲自翻找起来。年轻的巨人缩了缩脖子,他只是想替他敬爱的校长做些事,毕竟两年前他被开除后是邓布利多把他留下看管禁林的。
“我们仔细翻了三天才发现他模仿你字迹的那几篇!”
“我知道你能发现。”邓布利多赞许地冲她笑笑,“不过现在,你们最好还是顺了他的意,对外宣称我叛变了。”
米勒娃顿了一下。战败初期,格林德沃公布邓布利多与他签订的隐藏条约是战败后将为他效力,一时舆论哗然。
想起那些寄到校长办公室的匿名辱骂信,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会让你承受更多误解。”
“也能让我取得更多信任。况且……”邓布利多笑着摇了摇头,眉心却微微皱起,“你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否则你来找我商量之前就会把他模仿我字迹的事公开出去。”
“你这人真是……”她的话被对方突然收敛的笑意打断。随后,从大门出来路过花园的罗齐尔看见邓布利多正悠闲地逗弄着一只表情僵硬的花斑猫。
米勒娃走后,邓布利多独自留在花园里。直到最后一丝霞光隐没,他才意识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没人来找过他,似乎也没人注意到他。邓布利多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如果现在他推开花园外的铁门,就可以径直离开纽蒙迦德堡。
他真的走了过去,手指触碰上铁门的一瞬间寒意从指尖传到心底。门锁着,夜晚降温后铁门被冻得冰凉。
至少屋里没那么冷,他进了门厅,穿过走廊时,格林德沃家历代主人的画像静静打量着他。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停了下来。
白巫师们眼中他已经是叛徒,圣徒们从来知道他不是自己人。如果卧室门和书房门一样紧锁着,他就真的如格林德沃所愿,再也无处可去了。
这样想着,抬起的手顿了一下,邓布利多最终没有尝试推门。连续两晚没能好好休息,加之晚上未进食造成的血糖偏低,疲惫感让他坐在楼道的飘窗前闭上眼睛,直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早饭时他感谢家养小精灵昨晚送他回房间,对方似乎想辩解什么,最终只是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当晚,卧室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
收到魔法部的邀请时,邓布利多已经一周没见到格林德沃。
送邀请函来的是只陌生的猫头鹰——阿芙拉自从翅膀烧伤后就不能再送信了,它本来也老了。看到邀请函上附带的名单,他顿时明白格林德沃让他出席晚会的目的。
的确是个让他认识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的合适场合,整理领结时,邓布利多自嘲地想。
邓布利多很高兴他在门廊外见到的是奎妮而不是纽特。毕竟,上次在书房的会面之后,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自己曾经的学生。
笑容明媚的金发女巫极自然地走上前挽住了他的手。
“我跟纽特说我来比他来更合适,他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
“你是对的,我替纽特感谢你。”
“麦格教授把字迹的事告诉我们了,也说了你的决定。我们其实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那个计划是你写的。纽特说格林德沃对你……” 挽着他的手臂收得紧了一些。
“我很高兴,他在看到……那一幕之后,仍然这么信任我。”邓布利多及时打断了她,勉强笑笑。“正常情况下,他看到那种事之后又发现了以我的字迹写成的文件,应该把我当成叛徒才对。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多数保守派巫师都以为我站到了格林德沃那边。”
“只能证明多数人都又聋又瞎,就像我当初那样。”奎妮仍旧笑着,声音却有些发涩。
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手臂。奎妮终于忍不住了。“没有人会逼你做到这种程度的邓布利多,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你不用跟他……”
金发女巫猛地停了下来,邓布利多仍低着头往前走,被她扯得顿了一下。
看见格林德沃时,奎妮瞬间后悔刚才说话的声音压得不够低。
读心者跟麻瓜们生活了太久,已经习惯通过杂音来判断周围有没有人,以至于几乎忘了强大的巫师都有能力完全封闭自己的思想。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就面对面站在她身边,周围却安静得让她不习惯。奎妮下意识往邓布利多身后退了一步。即便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已经在决斗中落败,甚至连魔杖都被人收缴了,他身上从容沉稳的气息仍让她感到安心。
邓布利多示意奎妮先进大厅。门廊和大厅之间的沉重木门被施了隔音咒,奎妮走过去,木门自动打开,里面立刻传出音乐声和人群的交谈声。她回头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转身进了大厅。门又关上了,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格林德沃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臂,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搭上对方的手,径自走向大厅。
就算多数人都以为他已经叛变,邓布利多仍不想公然和格林德沃并肩出现。
身后的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很好奇,你是怎样跟戈德斯坦恩小姐描述我们之间关系的?”格林德沃走近了一步,“我以为,至少在那件事上,你是自愿的。”
邓布利多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如常。“我以为,协议生效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不存在自愿。”
拉扯他手腕的力度猛然增大,笔挺的西装面料被突然贴上来的身躯弄出皱褶,唇齿间侵入了熟悉的气息,后脑撞到墙面的前一秒被垫在了掌心上。
格林德沃撬开他牙关时周围突然响起了音乐声和嘈杂人声——门开了,又在走出大厅的人背后重新关上,四周恢复寂静。
“这也是你算好的?”邓布利多苦笑起来。
“不是。我只是一周没见很想你。”
涉及感情时,再睿智的人也分不清混合得刚好的谎言和真相。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刚从大厅里走出的第三个人,英国魔法部的部长,金斯利·弗利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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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业本中模仿AD的字迹是《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中GG留下的。
2、pottermore上的资料,此时的英国魔法部部长应该是伦纳德·斯潘塞-沐恩(任期1939 - 1948),他的前任赫克托·弗利(任期1925- 1939)因为没有采取措施阻止格林德沃而被撤职。这里私设战败后斯潘塞-沐恩被替换成赫克托·弗利的堂弟金斯利·弗利(原创人物,主要是怕赫克托·福利会在小动物系列里出场,不敢崩人设)。
弗利是二十八纯血之一,所以私设金斯利·弗利是斯莱特林,曾经和邓布利多是同届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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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次元的事进行得很顺利,所以周末会更新得比较勤。感谢给红心蓝手和评论的宝贝们,你们是我坚持更新的动力!
【GGAD】荣光尽头(战败AU)(三)
魔杖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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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卷起,透进中午的阳光。邓布利多仍然毫无起身的动力。
午饭后,他试着拧动书房的门。如他所料,房门紧锁。抬起手臂放在门上,额头抵上手背,邓布利多很难说清心中的苦闷是因为接触不到书房内的信息,还是因为自己终于被格林德沃排除在外。
他已经习惯了白天在书房里,晚上在卧室里。此刻,看着紧锁的门,邓布利多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花园里的玫瑰因为精灵的魔咒而四季不败,春天中午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他开始想念书房中那几个四米高的巨大书柜。
和格林德沃一样,他是...
魔杖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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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卷起,透进中午的阳光。邓布利多仍然毫无起身的动力。
午饭后,他试着拧动书房的门。如他所料,房门紧锁。抬起手臂放在门上,额头抵上手背,邓布利多很难说清心中的苦闷是因为接触不到书房内的信息,还是因为自己终于被格林德沃排除在外。
他已经习惯了白天在书房里,晚上在卧室里。此刻,看着紧锁的门,邓布利多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花园里的玫瑰因为精灵的魔咒而四季不败,春天中午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他开始想念书房中那几个四米高的巨大书柜。
和格林德沃一样,他是那种脑中闲不下来的人,以前他俩在一起时,或是热切地交谈、安静地阅读,或是进行关于各种魔法的实验。当然,格林德沃也有让他完全无法思考的时候。
想起决斗前签署的协议,如果赢的人是他,格林德沃将会被终身监禁在纽蒙迦德。邓布利多突然觉得这项条约有些残忍——他们是同一类人,连一下午的无聊都无法忍受。
身后传来叶子的响动,邓布利多回过头,玫瑰丛里挤出一只花斑猫。他和猫对视了两秒。
“米勒娃?”
花斑猫瞬间变回了神情严肃的女巫。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虽然现在不是恭喜你的时候,但我还是得说,做得漂亮。我猜你还没向魔法部注册?甚至,我大概是第一个知道你成了阿尼玛格斯的人吧。”
米勒娃抿紧了嘴唇不置可否。“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邓布利多的笑意更明显了,“正常猫不会用这种眼神跟人对视。”
女巫抿紧的嘴唇有了一丝松动,随后又突然严肃起来。
“我们收到了你的消息,虽然之前麻瓜之间也有过那种被称为‘空袭轰炸’的行为,但是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她叹了口气。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美国魔法部得知他们麻瓜高层在进行一种新式武器的研究,我看了他们给的文件,老实说,我并不能理解那东西的原理。”
中年教授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很好奇能让自己认识的最聪明的女巫说理解不了原理的是什么东西。
米勒娃的神色更显凝重,“但我知道它能引起的后果,是大范围、持续性地对所有生物造成损害,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国家都会被摧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邓布利多先开了口。“尽快跟亚洲的保守派巫师取得联系。俄国魔法部虽然也签了《战败协议》,但态度明显比美国魔法部强硬。不要提到日本,只跟他们讨论美国的新式武器就好。”
麦格会意点头。“还有......纽特拿回来的那份文件,说两个月前盟军对德累斯顿的轰炸是激进派巫师引起的。”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随后坚定地摇头,“不是,这件事跟格林德沃没关系。”
“不是格林德沃,文件上是你的字迹,邓布利多!他要让你变成保守派巫师眼中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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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私设阿芙拉是AD的猫头鹰,就是《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里找教授要糖的那只。后文会提到那次被烧伤其实有AD故意的成分在里面(烧伤自己是故意,阿芙拉是护主)。
2、关于麦格的阿尼玛格斯,《魔法石》中麦格很惊讶邓布利多能认出她,证明在此之前邓布利多没见过她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以两人的关系来说这并不太正常,再加上阿尼玛格斯是后天学习的,所以这里设定麦格是中年时期才习得阿尼玛格斯的,并且为了联络方便,没有向魔法部注册(类似小天狼星那样)。
3、关于GG能模仿AD字迹,在《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里有伏笔(批改作业)。但这里GG玩不过AD,下章会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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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亲说上一章走向太沉重,我再说一次,HE预定,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明天先放大纲。个人觉得结局有些欧亨利式的黑色幽默。因为已经两百粉了,我想让你们再点梗来着,有的梗不适合放在原著向里面,所以我不想太快把这篇完结了(否则还怎么搞中年教授啊)。最后,谁再让我写魔杖play我咬死他!明明《闭目塞听》里面已经有过了,这次为了写得不一样,我都心疼校长了(其实更心疼我自己,头秃)。
【GGAD】荣光尽头(战败AU)(二)
邓布利多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纽蒙迦德的,醒来时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厚重的窗帘看见他醒了,于是把自己卷到一边,让清晨的阳光透进窗户。
早餐过后,他像往常那样把自己锁进了书房,格林德沃昨天随手丢在桌上的文件和他当时批复到一半的那份都原封不动地放着。
翻开后,他昨天批复的那份文件最后一页的角落处被点上了墨点——那是他和保守派巫师们约定的记号,代表这份文件的复制品已经被带走。而格林德沃拿进书房的那份上没有任何印记。
纽特没道理只复制一份文件带走,那就只能说明格林德沃后拿来的那份被调换过了。而调换前的那一份,也就是纽特拿走的两份复制品之一,必然是误...
邓布利多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纽蒙迦德的,醒来时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厚重的窗帘看见他醒了,于是把自己卷到一边,让清晨的阳光透进窗户。
早餐过后,他像往常那样把自己锁进了书房,格林德沃昨天随手丢在桌上的文件和他当时批复到一半的那份都原封不动地放着。
翻开后,他昨天批复的那份文件最后一页的角落处被点上了墨点——那是他和保守派巫师们约定的记号,代表这份文件的复制品已经被带走。而格林德沃拿进书房的那份上没有任何印记。
纽特没道理只复制一份文件带走,那就只能说明格林德沃后拿来的那份被调换过了。而调换前的那一份,也就是纽特拿走的两份复制品之一,必然是误导性的虚假信息。
这倒也不重要,他提醒过纽特,只有带着他批复字迹的信息才是可信的。
邓布利多看了调换后的文件,是关于阻止日本麻瓜向盟军投降的计划。
加剧麻瓜之间的矛盾,致使他们自相残杀。所以,这就是格林德沃应对麻瓜庞大人口基数的方式。
美国魔法部因为《战败协议》不能公开阻止格林德沃的行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日本魔法部现在基本都是格林德沃的人。
这种情况下要控制日本麻瓜高层似乎没有任何阻力。近几年各国麻瓜们本身也互相发动袭击,不会有人把这事算到巫师身上。
邓布利多放下羊皮纸,在书房里缓慢地来回踱着步,思考着将这条消息传递出去的方式。
纽蒙迦德与霍格沃茨距离过远,已经超出了幻影移形的范围。之前格林德沃为了方便他往返,特意为他开设了飞路粉网络,但现在要用壁炉是不可能的了 。
既然昨天格林德沃能直接带着他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大厅,可见两地之间已经建立了显形连接。但如果格林德沃昨天是故意让他发现这一点的,这样做就有些冒险了……其实,也不尽然。
“你看了我留下的文件?”晚饭时格林德沃试探着问他。
邓布利多专注地切着熏肉,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没什么想说的吗?”
格林德沃一整天都在等他提出反对。或者,用更符合邓布利多作风的方法——提出这个方案可能造成的所有负面影响,然后看似为他们 “伟大利益”考虑,要求格林德沃换更温和的手段。
“我个人并不喜欢这个计划,但我必须承认它隐蔽且高效。”
比起这个话题,邓布利多似乎对食物更感兴趣。他吃完最后一勺奶油蛋糕,看了一眼格林德沃的甜品。后者会意,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慕斯推到他面前。
“我得回一趟学校。”邓布利多尝了一口慕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甜。“我再不回去他们都把米勒娃当成校长了,我希望今后我的画像还有资格被放进校长办公室。”
“过段时间吧,我怕你再把自己弄伤。” 格林德沃想检查他手上的伤口,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加了朗姆酒总会有点泛苦。”邓布利多把慕斯推还给对面的人,起身离开了餐厅。
当晚,格林德沃的呼吸渐渐平稳后,邓布利多的手绕过身边人的躯体,准确地触碰上枕边的接骨木魔杖。
刚战败那段时间他睡得极不安稳,微弱的光线也能让他梦到决斗场上的火焰,于是房间里换上的厚重窗帘足以将月光全数遮挡。
黑暗的环境并不能对他造成阻碍,他清楚记得对方习惯摆放魔杖的位置。
拿起魔杖的一瞬间,身边人猛地握住他持杖的手,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杖尖爆发的光芒照亮了两张几乎贴在一起的脸,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刺眼银光让两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
没人注意,壁炉中微光一点,闪过了凤凰守护神华丽的尾羽。
房间内的烛火亮了起来,格林德沃仍钳着手腕压制着身下的人。果然邓布利多已经发现文件被调换过了,也意识到斯卡曼德拿走了误导性信息,这算是他的正常水平,但半夜偷走魔杖想要幻影移形就太失策了。
格林德沃昨天确实是故意让邓布利多知道纽蒙迦德和霍格沃茨存在空间链接,只是没想到他的老对手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邓布利多转过头,无望地闭上眼,内心却松了口气。从一开始他想施展的咒语就不是幻影移形,一个荧光闪烁掩饰下的呼神护卫就足够了。不过在此之前,他总得让格林德沃以为他等不及要回霍格沃茨传递消息。
“我猜,你只是太想念它了。”
语气中压抑着怒火,格林德沃拉着他的手,连带手中魔杖一起缓慢下移,身下的人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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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圣》里LV从纽蒙迦德到霍格沃茨是先飞越了海峡才幻影移形,所以两地距离是不能直接幻影移形的,不过用飞路粉一类事先铺好的交通网络应该可以直接往返。
2、GG说不想AD弄伤自己那段,我的设定里AD战败后继续在霍格沃茨任教,后来因为发生一些事(后文会提到)才主动离开学校。
3、写守护神这段是因为《火焰杯》里校长用这种方式给海格传递过信息。
伏地魔觉得他们太极端了(33)
summary:
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本章点击就看=> 食死徒和凤凰社达成了愉快的双边合作(bushi)】
276.
伏地魔感到有人强行把魔药从自己的嘴里灌下去,过了不知多久,他慢慢恢复了意识。他想起来了,刚才波特在他身上维持了整整一分钟的钻心咒。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哈利随意地问。
伏地魔没说话。哈利继续道:“对你来说,坏消息是,我的教父成了魔法部长;好消息是……开玩笑的,没有好消息,你失望吗?”
“……你就想说这个?”伏地魔讽刺地说,“爱炫耀的小屁孩。”
哈利没有生气,平静地说:“现在......
summary:
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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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伏地魔感到有人强行把魔药从自己的嘴里灌下去,过了不知多久,他慢慢恢复了意识。他想起来了,刚才波特在他身上维持了整整一分钟的钻心咒。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哈利随意地问。
伏地魔没说话。哈利继续道:“对你来说,坏消息是,我的教父成了魔法部长;好消息是……开玩笑的,没有好消息,你失望吗?”
“……你就想说这个?”伏地魔讽刺地说,“爱炫耀的小屁孩。”
哈利没有生气,平静地说:“现在,魔法部是我的,你的食死徒是我的,就连你本人,不也跪在我面前任我处置吗?接受现实吧,你输了,告诉我魂器在哪里。”
伏地魔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凄厉。
“哈利·波特,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知道你这幅嘴脸吗?”
他知道诋毁邓布利多会惹波特生气,但他还是这样做了。波特一脚踹在他的伤口上,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拦腰踹断,伏地魔嘶地抽了口气。
“你才是个老疯子。”哈利冷笑道:“别看我现在这幅嘴脸,等你死了,我都不敢想我会成为一个多么阳光开朗的人。我只是想送你去死而已,这点小小的要求很过分吗?”
对面的小巴蒂听到这话都惊呆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确实很过分……
“波特……我不会死,也不会输。”伏地魔嘶哑地说。
“钻心剜骨。”
277.
像被烧红的刀子割开一般的痛苦中,伏地魔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沉沦,像一个溺水者沉入深海。
这种症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不得不承认波特至少有一件事说对了: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任何人都可以被摧毁。就算他的意志足够坚定,濒临极限的身体也会背叛他。
每一次钻心咒都让他沉得更深一些,这样下去他迟早被锁在海底再也不会出来,就像隆巴顿那样。
伏地魔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感到巨大的恐惧,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敢这样下去,但他毫无出路,除非……那是一条不可能的路。
没有人知道,他分裂魂器之后,不仅是外表,魔法印记也改变了。如果能逆转印记的变化,他脖颈上的抑制器将不再有效。他可以赌一把——自由或是死亡。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忏悔,伏地魔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语。但他现在分裂般的精神状态或许对此有所帮助。
要想骗过魔法,首先骗过自己。
278.
几周之后,新的魔法部陆续在各个岗位填补了人手,尽管整体人数比之前少,工作效率却高了起来。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哈利觉得是时候把谎言圆回去了。兰德尔表示十分同意,虽然用伏地魔外表大肆破坏公物非常快乐,但他的确不想再喝伏地魔复方汤剂了。
兰德尔找到邓布利多,说服他让凤凰社和食死徒合作演一出伏地魔战败的戏。邓布利多非常头疼,但还是在布莱克老宅召集了凤凰社。
“我有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邓布利多表面平静地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抓到哪个食死徒了?”穆迪粗声粗气地问。
金斯莱困惑地摇摇头。他没听说啊?
“伏地魔是假的。”邓布利多开门见山。“食死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假的。”
砰!唐克斯的椅子翻了过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凤凰社成员们:啊?啊??啊??!
金斯莱在震惊之中,依然敏锐地注意到西里斯和莱姆斯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惊讶,反而有些坐立不安。
邓布利多忍住按自己太阳穴的冲动,依旧胸有成竹地说道:“伏地魔早在三强争霸赛结束的时候,就被兰德尔和哈利成功抓获。之前的伏地魔是兰德尔用复方汤剂扮的,食死徒中大部分已经背叛了伏地魔,只有小部分不知情。哈利那孩子做这些是想……让福吉离职,使魔法部变得更好……”
邓布利多有点编不下去了,他总不能说哈利要推翻魔法部吧。
“总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一起演一场戏。”
“和食死徒一起?!但之前的袭击死了那么多人!”唐克斯不敢相信地说。
“哈利的变形术比他父亲还好。”邓布利多说,“也许有点太好了。”
金斯莱恍然大悟:“怪不得伤亡名单根本对不上!”
其他人停滞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层出不穷的疑问爆发了。
“为什么不杀了伏地魔?”
“那些食死徒应该被抓进阿兹卡班!”
“伏地魔在哪儿?”
“卢平!布莱克!你们是不是知道?”
哈利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如何劝说凤凰社的,但无论如何,食死徒和凤凰社最终“愉快地”坐在一起,拟出了一个剧本。
当然,卢修斯和亚瑟当众打了一架,诺特被穆迪从门廊追到阁楼,大喊“lord救我”继而引发更大混乱……这些小事就不必提了。
279.
霍格莫德周末如期而至,纳威和汉娜在逛宠物店,罗恩和赫敏一如既往地在三把扫帚拌嘴,德拉科往口袋里装好糖果和甜点,悄悄地带着阿斯托利亚从密道溜了出去,并恳求有着活点地图的哈利别揭穿他。
“不,德拉科,我会很高兴看见你被达芙妮架在火上做烤全龙。”哈利幸灾乐祸地说。
德拉科吸了口凉气。“求你了哈利!看在我们多年友谊的份上!”
“可是达芙妮是我最喜欢的DA成员。”
“这学期的魔法史笔记。”
“达芙妮还是我最喜欢的DA成员。”
“……算你狠,到毕业行了吧!”
“成交。”哈利笑眯眯地说。
让哈利最意外的是,他和西奥多去找布雷斯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在和潘西约会。
“扎比尼这么挑剔的人,真是没想到。”西奥多也很惊讶。
潘西的长相的确和漂亮相去甚远,但布雷斯一直和她很合得来。哈利非常赞赏地说:“我早就说过,外表美丽与否并不重要,心灵才是最关键的。”
西奥多突然有些不安,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该对潘西道歉。”
“因为你三年级的时候攻击过她外貌?当然,不过你也挨了她的恶咒不是吗?”哈利说,“走吧,去魔药店买你的材料。你没准儿能熬个福灵剂给她做赔礼呢。”
“你一定在开玩笑。”
“我可没说现在。校长和伏地魔都有魔药大师,我也想要一个。”
“你的语气听起来像小孩儿想要玩具熊。”
“所以呢?”
“所以,我尊敬的lord。”西奥多面无表情地说,“我尽量成为一只合格的玩具熊。”
280.
外面的街道突然传来爆炸声,伴随着混乱的尖叫,不同颜色的魔咒在窗外闪过。
魔药店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嘶哑:“那是……是不是……”
“哦,不用担心,应该是伏地魔。”哈利泰然自若地说道。
魔药店主:???这怎么能不担心的?
这时,她的门被轰成了碎片,一个带着面具的食死徒出现在门口。
“啊啊啊啊!”她尖叫起来,“看,看你背后!食死徒!”
“我知道。”西奥多头也不回地把一堆魔药材料放到柜台上,礼貌地说,“麻烦结个账。”
哈利随意地挥了一下魔杖,无形的屏障在身后撑起,那个食死徒发射的魔咒被反射到墙壁上,击中了几瓶魔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魔药店主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父亲,你当年魔药及格了吗?”西奥多非常生气地说,“你非要在魔药店把你的魔杖挥来挥去吗?”
老诺特干笑了两声。“啊,哈哈。”
金斯莱从门口冲进来。“傲罗和打击手来了,诺特,你原本的撤退位出问题了。要么现在走,要么跟我去阿兹卡班。”
老诺特立刻幻影移形了。
“波特,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就位!”
“噢好的。”
281.
那一天,霍格莫德的成年人们对一群学生肃然起敬。他们不明白,这群未成年为什么对食死徒袭击如此镇定自若。
三把扫帚酒吧里,学生们在赫敏和罗恩的带领下合力编织起铁甲咒屏障,然后就坐在窗边喝着黄油啤酒看魔咒乱飞。
喙和羽冠门口,纳威扔下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植物,路过的食死徒捂着屁股大喊道:“包菜咬人了!包菜咬人了!”
远处,德拉科把一副望远镜递给阿斯托利亚。“看,厉火。”他指着三层楼高的蓝色巨蛇道。
“哇,好强……诶,挡住了!波特真帅!”
德拉科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别哼哼唧唧的了,这是事实。”阿斯托利亚说:“据我所知,几乎没有女生不喜欢他,甚至有几个男生暗恋他呢。”
德拉科又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德拉科这下开心了。
彩蛋小剧场·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同龄人脑子里:OWLs,论文,甜甜的恋爱,和对象贴贴,拌嘴,吃醋
哈波脑子里:这是什么,魔法部?噢已经是我的了。这是什么,伏地魔?鲨一下!这是什么,伏地魔?再鲨一下!苟日的到底把魂器放哪里了?不管了,钻心剜骨!
伏地魔觉得他们太极端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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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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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这学期堪称紧张刺激的事件终于告一段落,教授和学生们这才想起来一切开始于举办决斗俱乐部。
在这段时间里,初赛和复赛一直在进行。按照原计划,马上就是决赛的日子。卢平本想取消,但魔法部坚持要办。
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于是那一天到来时,霍格沃茨前所未有地热闹。
哈利从罗丝默塔夫人的摊位买了一堆黄油啤酒递给朋友们,悠闲地在看台上坐下。比赛正进行到四进二,四位选手恰好来自四个学院,场面格外火爆,所有学院的学生都在为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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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这学期堪称紧张刺激的事件终于告一段落,教授和学生们这才想起来一切开始于举办决斗俱乐部。
在这段时间里,初赛和复赛一直在进行。按照原计划,马上就是决赛的日子。卢平本想取消,但魔法部坚持要办。
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于是那一天到来时,霍格沃茨前所未有地热闹。
哈利从罗丝默塔夫人的摊位买了一堆黄油啤酒递给朋友们,悠闲地在看台上坐下。比赛正进行到四进二,四位选手恰好来自四个学院,场面格外火爆,所有学院的学生都在为自家的选手加油。
哈利看了一会儿,说:“斯莱特林的男生要输。”
过了一会儿,斯莱特林七年级的男生果然输了,被赫奇帕奇选手一个简单的障碍咒打下了台。
“你怎么知道?”德拉科惊奇地问。
“盲目追求高级魔咒,依赖铁甲咒和其他防护魔法,而不愿挪动一下他尊贵的腿。”哈利懒洋洋地评价道。
“噢……”
德拉科感觉自己平白无故被哈利攻击了,因为他在放魔咒的时候也不愿意动。他暑假见识过哈利那敏捷得离谱的身手,不得不说他的阿尼马格斯合适极了。
他们背后的校外观众席,西里斯正在得意洋洋地日常吹爆自家教子。“要是二年级能参加,哈利肯定是冠军!”
旁边的斯莱特林家长:”……“
谢弗利维教授不杀他家孩子之恩。
127.
“男孩儿们,能不能停止你们幼稚的行为!”
比赛的间隙,赫敏把手里的书往座位上一拍,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看在上帝——看在梅林的份上,大家在看呐!”
她看着贴在一起用手在头顶划来划去的哈利和德拉科,感觉脚趾要扣出一座霍格沃茨。
“别比了,你俩一样高!”
“不可能,我比他高一点。”哈利说。
“肯定是我比你高。”德拉科坚持道。
见他们又开始测量那根本不存在的身高差,赫敏痛苦地捂住了脸。
罗恩端着一盆小零食走过来,赫敏找到了救星。
“罗恩,快站过去!”
罗恩乖乖地站到哈利与德拉科旁边,赫敏指指点点:“看到没有,这才叫比你们高!”
纳威在旁边笑出了声——哈利和德拉科是挺高的,但罗恩可是整个年级最高的男孩儿呢。
他转过头,注意到哈利的教父正看着他们。纳威向他打了个招呼,却发现他没有回应。
哈利的教父愣愣地坐着,微笑着却看上去有些悲伤,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128.
最终,比赛的冠军是那位拉文克劳黑魔王——哦不,拉文克劳七年级学姐。她接过奖杯,特别感谢了卢平教授,并请求他明年继续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经过一系列新闻发酵,莱姆斯的知名度已经不亚于哈利了,这让喜好安静的他非常苦恼。不过好处是,大家确认了他的安全性,都很支持他在霍格沃茨继续任教。
随着卢平点头,台下的学生们爆发出喜悦的尖叫,还伴随着什么“保护教授成功”等等他听不懂的话,把他吓了一跳。
129.
比赛落幕不久,暑假就开始了。由于狼人事件当晚夜游的学生中没有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学院杯——和第二名拉文克劳拉开了整整两百分差距。
莱姆斯没和哈利一起回戈德里克山谷——他不得不搬进蜘蛛尾巷,虽然斯内普看起来想要杀人,但他们必须尽快把根本不存在的药剂发明出来。
他不太明白,把这个消息告诉哈利时,小叉子为什么看起来要昏过去了。
哈利决定今天就去找德拉科抱头痛哭。
“我叫莱姆斯叔叔,应该叫斯内普什么啊,婶婶吗?!”他崩溃地喊道。
“我才该叫卢平教母呢!”德拉科也崩溃地喊道。
——然后他们两个又为谁的叔叔是上面那个吵了起来。
要是赫敏见了,只会摇摇头继续看书。她已经习惯这两个活宝因为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争来争去了。
130.
哈利回到家的夜里,西里斯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听到厨房传来声响。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魔杖,悄悄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却发现哈利维持着一个无杖的荧光闪烁,一手端着杯牛奶,一手拿着三明治往嘴里塞,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西里斯松了口气。“哈利,你怎么不开灯?”
“趴打绕泥萌……”
“怎么,晚饭没吃饱?”
哈利总算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说道:“吃饱了,半夜又饿了。”
“你在学校晚上也饿?”
哈利摇摇头:“还记得你们的活点地图吗,我知道厨房在哪儿。”
他吃完手里的三明治,从凳子上站起来。西里斯这才注意到他的裤子短了一大截,露出瘦削的脚踝,和詹姆在这个年纪一模一样。
“我想,我们明天该去对角巷给你重新买衣服了。”西里斯对哈利熟练地使用了一个测量类魔咒,让哈利感到很惊讶——除了服装店的巫师,他还没见过其他人会这个冷门魔咒。
“你和你爸爸十三岁的时候一样高呢。”西里斯说。
“你连这个都记得?”哈利更惊讶了。
“是啊,詹姆以前总是和我比身高,但我一直比他高两英寸,可把他气坏了。”
不仅仅是十三岁,西里斯记得他们每一年的身高,直到他们不再长高了。
也不仅仅是身高,西里斯记得每一年的詹姆,直到他再也没有詹姆了。
哈利皱着鼻子抱怨道:“罗恩比我和德拉科高三英寸呢!他是吃什么长的?”
西里斯笑了,揉了揉哈利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但是哈利还有他的朋友们,真好。
131.
去对角巷采购完,西里斯把哈利送到了韦斯莱的陋居,几个孩子放假前就说好要一起玩。
纳威已经到了,正在给双胞胎介绍一些稀奇的植物,听得他们双眼闪闪发亮,不知道又在计划什么恶作剧。
赫敏要一周后才来。金妮每天都在念叨赫敏,念得大家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们的友谊起源于圣诞节前后,金妮发现卢娜在拉文克劳被欺负了,于是请求赫敏照顾她的朋友。赫敏觉得卢娜神神叨叨的,但她不允许欺凌事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所以将这个一年级生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来二去,赫敏在金妮心中代替了哈利,成了偶像般的存在。
正义勇敢科科全优的姐姐谁又能不爱?哈利魔法史还得了P呢。
整个暑假,哈利和罗恩在陋居天天放飞自我,双胞胎快乐加入,纳威劝不动赫敏骂不听,看得金妮直翻白眼。
韦斯莱夫人苦恼极了:“罗恩!乔治!弗雷德!不许带坏哈利!”
赫敏摇头。究竟谁带坏谁啊?
罗恩喊:“妈妈,要不你和西里斯商量一下,换个孩子吧!”
“罗纳德·韦斯莱!”
“妈妈我错了!”
132.
哈利给兰德尔写的信没有回音。他已经懒得问自己的老师为什么又消失了,如果他的猜想是对的,老师很可能和校长在一起,正在解决那些令人烦恼的伏地魔碎片。
133.
破碎的月光洒在黑漆漆的海面上,波涛汹涌的岸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伏地魔把他的魂器藏在这种地方?”兰德尔想起了他五年级时那些试炼,“比冈特家族那破屋合适。”
“我前些日子才找到原先伍氏孤儿院的人,推算出这个地方。”邓布利多看见了悬崖中的缝隙。“在那里。”
兰德尔把一个石块变形成石台,和邓布利多站上去,让它飘浮起来,向缝隙去。他们登上台阶,来到岩洞的门厅。邓布利多检查一遍之后,找到了隐藏的入口。
虽然兰德尔非常能打,但他会的魔法比邓布利多少太多了,后者在入口做各种尝试的时候,他只能等着。当邓布利多拿出一柄匕首,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时,他甚至来不及制止。
“阿不思,你在干什么?”
邓布利多施了治愈咒,伤口渐渐愈合。他平静地说:“我确信我们需要付出一些鲜血的代价。”
兰德尔深深吸了口气。“鲜血?我可以随便去找点儿什么黑巫师,你不应该——”
“走吧。”邓布利多打断他。
兰德尔拿他没办法,只能跟上去,十分警惕地盯着邓布利多,生怕他又来自我牺牲那套。
134.
他们走进一个巨大的洞穴中,面前是看不见边际的湖,中央有个散发蒙蒙绿光的小岛。兰德尔可以肯定这是用魔法拓展重建后的空间。
邓布利多又开始到处走动,走到一个有魔法痕迹的地方,拽出了一艘小船。
“只能让一个成年巫师过去,我去吧。”说完,邓布利多上了船。
“你休想。”兰德尔拉住那艘船。
“你会触发他布下的机关的。”邓布利多温和地解释道。
“那又如何?”
兰德尔说完,不请自来地跳上船。
瞬间,原本平静的湖水沸腾了,所有的阴尸都从水里冒出来,向他们爬来,无数魔法陷阱在同一时间触发,酸液、黑烟、水柱还有一些奇特的黑魔法一并向他们扑来。兰德尔举起魔杖划出一个圈,厉火在他们身边燃烧成规整的圆形,同时捏碎了一件魔法物品,半透明的白色球形护盾在他们身上浮现,挡住了来袭的陷阱。
阴尸被伏地魔在船上留下的魔法驱使着,即使面对火焰也前仆后继。兰德尔维持着厉火的圆圈,直到来袭的阴尸越来越少,火焰将一切烧灭,连水位都下降了一些。
135.
两人总算能穿过湖面,前往小岛。当他们走到中途的时候,兰德尔指着水面下,惊奇道:“看,那里竟然还有一具阴尸!”
不知为何,那具阴尸拒绝被伏地魔的魔法驱使。他孤零零地、安静地躺在湖底,年轻得令人心碎,有着苍白的面孔和黑色的头发。
邓布利多顺着兰德尔指的方向看去,他认出了那具阴尸。
“那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西里斯的弟弟,是个食死徒。”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补上了一句:“我曾经觉得他不是个坏孩子。”
136.
小岛上只有一个石盆,里面盛满了碧绿的魔药,盆底躺着他们此行的目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兰德尔想用厉火把这些全烧了,却发现那魔药能够阻挡厉火。几番尝试,又只能退到一边,让邓布利多尝试解咒。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微笑着对他说:“恐怕这魔药只能由人喝下去,你要确保我把它喝完。”
说完,他凭空变出了一个杯子,舀了一杯魔药。但那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就被兰德尔打落在地,魔药洒在地上,又出现在石盆里。
邓布利多第一次看见兰德尔这么生气,他的眼睛在闪光,空气中的魔法都在噼啪作响。
兰德尔决定威胁邓布利多,他不能再容忍他搞这种自我牺牲的把戏了。前不久拜访巴希达时从她口中听到的旧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灵光一现,高声喊道:
“你敢喝,我就敢去纽蒙伽德,告诉格林德沃,帮他越狱来找你!”
邓布利多僵住了。
兰德尔又变出了一个杯子,放进邓布利多手里,冷冷地说:“阿不思,你喝啊。”
邓布利多尴尬地放下了杯子。这真不敢喝。
“你怎么知道?”
“巴希达是我从前认识的人中为数不多还活着的,都住戈德里克山谷,我当然会去拜访她。”兰德尔语气沉下来。“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你对许多人都很重要,对我来说,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我想起我的时代的人。”
“……抱歉。”
“我当初一本笔记都不该借给你。”
伏地魔觉得他们太极端了(12)
summary:
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本章点击就看=>洛哈特终成进狱系衰哥,莱米荣获二级勋章,福吉汗流浃背】
118.
教授们抓了一整夜的鸡。
抓到后半夜,他们甚至不得不把级长们和两位学生会主席也叫起来抓鸡。麦格教授和学生解释半夜把他们叫起来是为了什么时,觉得这是自己教授生涯最灰暗的一天。
霍格沃茨城堡太大了,他们抓到最后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鸡。
幸好有飞来咒和检测咒,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干净了,否则霍格沃茨的脸都要丢尽了。
因为第二天,霍格沃茨发生的令人震惊的事件传遍了英国魔法界,甚至整个欧洲都有所耳闻。
来自欧洲各地的记者......
summary:
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本章点击就看=>洛哈特终成进狱系衰哥,莱米荣获二级勋章,福吉汗流浃背】
118.
教授们抓了一整夜的鸡。
抓到后半夜,他们甚至不得不把级长们和两位学生会主席也叫起来抓鸡。麦格教授和学生解释半夜把他们叫起来是为了什么时,觉得这是自己教授生涯最灰暗的一天。
霍格沃茨城堡太大了,他们抓到最后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鸡。
幸好有飞来咒和检测咒,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干净了,否则霍格沃茨的脸都要丢尽了。
因为第二天,霍格沃茨发生的令人震惊的事件传遍了英国魔法界,甚至整个欧洲都有所耳闻。
来自欧洲各地的记者潮水般涌向这座古老的学校,还好邓布利多把疯狂程度不亚于狼人的记者们挡在外面,只放了几个靠谱的进来,其中不包括丽塔·斯基特。
119.
“是的,我们万万没想到,洛哈特是个邪恶的狼人……卢平教授为了保护我,被他咬了一口,变成了狼人。”格兰芬多五年级抽泣着说。“我们实在不该夜游,对不起卢平教授……”
“可是卢平教授就算变成了狼人,还保持着理智,他一直在保护我们,英勇地与洛哈特作战,之后甚至扣了我们的学院分!”
记者大为惊奇:“狼人能够保持理智?”
“一般来说不行,但是卢平教授对我们的爱战胜了狼人的本能!”赫奇帕奇学生确信。
记者奋笔疾书,把这段记录下来。
“可是据我调查,洛哈特从前没有狼人特征,他是怎么抑制变身的呢?”
记者的这个问题把卢平教授保护协会的学生们难住了。
“这个我知道!”
记者抬头,看见一个顶着凌乱黑发、额头上有闪电疤痕的瘦高男孩从斯莱特林长桌走过来。
“呀,是波特先生!”记者非常惊喜,“您快说。”
“还记得前些日子的石化事件吗?昨晚,我看见他用一件黑魔法物品打开了斯莱特林的密室。我摧毁了那件黑魔法物品后,他才变成狼人跑出去的。”对卢平保护协会的黑魔法仪式一无所知的哈利经过推理,十分确信自己的猜想:“他以前一定在用黑魔法物品抑制狼人变身!”
所有人都十分震惊:“什么黑魔法物品能抑制狼人变身?”
哈利为难道:“那是一种非常邪恶的东西……我不好说,你们只要知道它来自黑魔王就行了,懂的都懂!”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记者叫道:“什么?黑魔王?!那岂不是——洛哈特是食死徒!”
120.
傍晚时分,预言家日报紧急加印头条:
《霍格沃茨石化事件:真凶是洛哈特!》
《洛哈特,隐藏最深的食死徒!》
《狼人洛哈特咬伤卢平教授!》
《为保护学生,卢平教授用爱战胜狼人本能!》
《记者在霍格沃茨被公鸡啄伤》
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121.
洛哈特在临时看守所醒来,发现自己突然成了最凶残的狼人、最隐蔽的食死徒、石化事件的凶手……
他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122.
在民众的压力下,威森加摩发挥出史无前例的走程序速度,短短三日,对洛哈特的庭审就开庭了。
这是威森加摩最大的庭审厅,里面坐满了人,其中有许多看见新闻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巫师,跨国壁炉几乎被挤爆了。他们都来自洛哈特那些书中描述的地方,都声称自己和洛哈特有过交集,能证明他是个狼人食死徒。
洛哈特大声喊冤,说自己根本不是狼人,更不是食死徒,却有好几个巫师立刻站出来列举洛哈特很久以前就是个狼人的蛛丝马迹。
洛哈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同时说谎,难道是为了报复遗忘咒吗?他们难道想起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由于他施展遗忘咒时从不为受害者的脑子考虑,咒语导致的后果不止于此。记忆是很精妙也很混乱的东西,被删除的记忆会自己想办法补全,甚至通过幻想——这些巫师从报纸上脑补出了一整套和洛哈特相关的“记忆”,并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些记忆是真的。
洛哈特但凡做一次人,也不至于被冤枉到这个地步。
洛哈特惊慌失措、痛哭流涕,他哀求审判庭使用冥想盆、摄魂取念、吐真剂,甚至高喊自己是个窃取别人事迹的小偷,对那些证人用过遗忘咒。
但他的遗忘咒受害者们对此嗤之以鼻:“他是个高明的黑巫师,还是神秘人的追随者,肯定有办法抵挡吐真剂!”
“哈哈,遗忘咒!谁会信?你还不如说被夺魂咒控制了呢!”
这些证言最终封死了这场审判。洛哈特被裁定为黑巫师、狼人、食死徒、密室事件凶手、黑魔法物品持有者,押往阿兹卡班。
听上去一个牢房都装不下这么多人。
123.
霍格沃茨这次闹出的大事件对魔法部也产生了巨大影响,接下来的几天,魔法部每天都收到难以统计的信件,有些用优美的语言讽刺地骂,有的直接激情开骂,甚至有吼叫信响彻云霄。
这些信件的中心思想就是:魔法部怎么搞的,冤枉西里斯·布莱克,却让洛哈特这种极端危险分子逃脱,甚至进了霍格沃茨伤害教授学生!
福吉每天都在汗流浃背。
他的助手建议道:“福吉部长,我们要打击狼人和黑巫师来安抚民众吗?”
福吉摇摇头。“小伙子,我问你,魔法部的安全政策是什么?”
“保卫民众?”
“不,是让人相信民众得到了保卫。”
“让狼人和黑巫师相信?”
“不,让民众。狼人和黑巫师知道我们没有。”
助手:“……”
“听着,我们要大办特办一场授勋仪式,给卢平一枚梅林爵士团二级勋章,大肆赞扬他的勇敢和惊人的能力。这样就能转移记者的视线,让民众感到安全和满意。”
“是,部长!”
124.
当日,莱姆斯穿着西里斯置办的华贵巫师袍,站在堆满鲜花的领奖台上,心里十分愧疚。
他知道让自己以狼人之身保持理智的不是对学生的爱,而是西弗勒斯的特制狼毒药剂,他猜想这药剂现在还在实验阶段。他做不到抢走本该属于西弗勒斯的荣誉,即使后者大概不想要它。
可是,就算他现在告诉人们他本来就是个狼人,也没有人会信了。不止如此,这还可能把邓布利多和他读书时候的教授们拉下水。莱姆斯不会这么做。
那么,只能编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了。
“现在,请我们勇敢的莱姆斯·卢平先生发表获奖感言!”
记者们的镜头对准了他,羽毛笔在空中飞舞。
然后,他们就看见莱姆斯飞快地跑下领奖台,在人群中找到一个阴沉沉的黑发中年巫师,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生拉硬拽上台。
“那是斯内普!”有人认出了这个前食死徒。全场哗然。
“各位,请安静一下!”莱姆斯紧紧拉着斯内普的胳膊,高声说,“这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读书时的同学,一位魔药大师。我想说的是,也许我变身时因一些复杂的缘由保持了理智,但后续的稳定和治疗多亏了西弗勒斯和他正在开发的新狼毒药剂。请允许我把这枚奖章分享给西弗勒斯!”
短暂的骚乱后,由福吉带头,全场巫师渐渐开始热烈鼓掌,甚至有人为这同窗情谊落下泪来。
灯光打在斯内普脸上,不知是谁在他手里塞了一束花。
斯内普像座石雕立在那里,冷静的面具维持不住,大脑封闭术的屏障和他人一样都裂开来。
“哦,斯内普先生,您真是伟大。”一个男巫握住他的手。
“天呐,西弗勒斯,你有主意怎么不告诉我们?”这是他魔药协会的同僚。
“要我说,值得一枚一级勋章!”福吉指点江山的声音传来。
斯内普想跑,但卢平那家伙的力气大得离谱。
这一定是场噩梦。斯内普想。
125.
颁奖典礼结束后,斯内普终于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甩开莱姆斯——这家伙还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不领荣誉跑了。
“卢平!你在打什么主意?学生时代的恶作剧还不够吗!”他气疯了,说话带出了嘶嘶声,乍一听还以为他在说蛇语。
“抱歉,西弗勒斯,但这是本该属于你的荣誉。”
“谁允许你叫我的教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属于我的荣誉?”
莱姆斯困惑极了:“你我都知道我本来就是狼人,是你最近改造了狼毒药剂,才让我能保持理智变身的。听着,西弗勒斯,你不该逃避这些积极的东西——”
“我根本没有改造什么狼毒药剂!给你的所有药剂都是按原配方熬的,早知如此我就该毒死你!”
莱姆斯:???
“等等,你没有?那我怎么?”莱姆斯人傻了。
斯内普:“你以为……”他想到了卢平最近的变化,也沉默了。
两人相对无言足足十分钟,十分钟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最后,莱姆斯弱弱地问:“事到如今怎么办?”
斯内普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咆哮道:“你这头蠢狼,我们赶紧研究一个真的出来!”
伏地魔觉得他们太极端了(11)
summary:
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本章点击就看=>狼人厉火魂器蛇怪齐聚霍格沃茨,教授团昏古七:还不如黑魔王打过来了】
110.
莱姆斯喝完狼毒药剂,改完最后一篇论文,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着,等待月夜的变身。
他想,既然现在变身不痛苦了,是不是该改造一份办公用品,这样他在狼形态的时候也不影响备教案。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狼人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了一声嘶吼。
莱姆斯瞳孔巨缩,立刻站了起来。那叫声他太熟悉了——那是狼人苦痛的嚎叫!
他万分焦急地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咬咬牙,冲出了办公室,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现在变身时可以理...
summary:
哈利被霍格沃茨之遗主角收养后逐渐变态,拳打伏地魔脚踢魔法部的爽文
【本章点击就看=>狼人厉火魂器蛇怪齐聚霍格沃茨,教授团昏古七:还不如黑魔王打过来了】
110.
莱姆斯喝完狼毒药剂,改完最后一篇论文,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着,等待月夜的变身。
他想,既然现在变身不痛苦了,是不是该改造一份办公用品,这样他在狼形态的时候也不影响备教案。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狼人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了一声嘶吼。
莱姆斯瞳孔巨缩,立刻站了起来。那叫声他太熟悉了——那是狼人苦痛的嚎叫!
他万分焦急地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咬咬牙,冲出了办公室,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现在变身时可以理智地行动,完全有能力保护学生,那个不知名的狼人处在疯狂状态,非常危险。
就算他的狼形被人看见,被赶出霍格沃茨,被整个巫师界通缉,他也不能让学生受伤!
111.
另外一边,邓布利多守护神、福克斯齐上阵,迅速召集有战斗力的教授们。
四个学院的院长和好几门选修课的教授站在二楼走廊,看见邓布利多严肃的神情,面面相觑,甚至想问一句:是不是黑魔王复活,带着食死徒打过来了。
“洛哈特是狼人,他在学校里变身了。现在,所有人去寻找洛哈特、保护还在外面夜游的学生!”
各位教授震惊了。满月时分,一个狼人在学校里游荡?这还不如黑魔王打过来了呢!
“那校长您呢?”斯普劳特问。
邓布利多说:“我去帮哈利扑灭厉火。”
说完,他伸出手触碰福克斯的尾羽,在火焰中消失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霍格沃茨教授团。
弗立维教授说:“我决定不问厉火是怎么来的。”
麦格教授变成了猫,喵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各位教授紧随其后。
112.
邓布利多很快将厉火扑灭了。
斯莱特林的密室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下,连斯莱特林的雕像也化成了灰烬。不过说实话,哈利觉得斯莱特林还要感谢自己呢,鬼知道谁把他雕得这么丑。
危机解决之后,哈利突然灵光一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等等,蛇怪去哪里了?”
“蛇怪?”邓布利多平静地问。
哈利这一晚上还要给他多少惊吓?
邓布利多转念一想,明白过来。斯莱特林的怪物是一条蛇怪,这倒是一个很合理的猜想。他自己也不是全能的,在他的知识中,蛇怪的目光必定会杀人,忽略了地上的水或者鬼魂。
哈利环视四周,看见没了斯莱特林雕像的墙壁显现出一道门来。“它一定在那里!”他喊道。
他不知道如何打开墙壁上的门,但没关系,他有邓布利多。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解开了门锁,那上面有好几个复杂的魔法,一条长长的密道出现了。
哈利把公鸡丢了进去,可过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丝毫动静。他召唤出一面镜子,照出一片空荡。
“完了!”哈利说,“蛇怪准是在城堡里面,怪不得里德尔没召唤它!”
邓布利多再一次发挥了百岁老人的潜力,他立刻拉住哈利的胳膊,福克斯将他们闪现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然后拿走了哈利的无痕扩展袋——哈利正在从里面拿出又一只公鸡——和福克斯闪现离开。
113.
德拉科的浅金色脑袋凑了过来:“天呐,哈利,发生了什么?”
“我进去密室,蛇怪不在,一定在外面游荡,邓布利多校长去找蛇怪了。”哈利说,“我们得赶紧告诉赫敏他们,行动起来。”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那可是邓布利多。”
“……多放一些公鸡?”
114.
卢平教授保护协会的几个高年级生刚从禁林夜游回来。
他们走在小道上,刚要转入去往城堡的密道,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个黑影。
他们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格兰芬多五年级问。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那个黑影从树丛中走出来,城堡的微光勾勒出一匹巨狼的身形。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嗜血的光,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弓起身子向他们猛扑过来!
“是狼人!快跑!”拉文克劳七年级认出了这种生物。
恐惧吞噬了他们,好在几人都没吓得失去行动能力,转头向城堡玩儿命似地狂奔,一边跑一边用障碍咒之类的魔咒进行还击。
可惜,魔咒的准头在全速奔跑的狼人面前实在不够看,他们的跑步速度更加不够看。
城堡的密道已经近在咫尺,却像天涯那么远。
115.
狼人追上了他们。
跑在最后面的格兰芬多五年级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但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眼,惊愕地看见满头大汗的卢平教授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狼人的牙齿深深没入他的肩膀。
“卢平教授!”学生们失声喊道。
这时,听到叫喊声的其他教授也赶到了现场。
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露出一轮明亮的满月。所有人惊恐的看见卢平变成了一头巨狼。
他们悔恨莫及——如果自己不夜游,卢平教授就不会被狼人咬了。
“狼人是没有理智的,快走!”弗利维教授把魔杖对准两头狼,高声招呼着学生。
然而,格兰芬多五年级愣愣地站在原地。卢平变成的狼已经和那个狼人缠斗起来了。那个狼人疯狂地想要咬学生,但卢平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阻止了它。
“教授,我觉得卢平教授在……保护我们。”她说。
116.
教授们围成一道人墙,把学生们护在身后,魔杖齐齐指向卢平变成的狼。
它刚顺利地制服了疯狂的狼人,现在正坐在原地,看着那些学生。
突然,它动了。斯内普紧张得快要发出一个魔咒,却看见这家伙伸出爪子,向城堡的方向挥了挥,非常不悦地对学生们嗷了一声。
学生们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只狼下一秒就要给他们扣分了。
“卢平教授,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赫奇帕奇六年级学生问。
“沃森先生,如果你愚蠢的脑袋里面还有一丁点儿知识,你就会知道狼人没有理智。”斯内普冷嗤道。
然后他就看见卢平点了点他的狼头,继续用爪子指着城堡嗷嗷叫。
斯内普:???
“我听懂了,教授说每人扣五十分,赶快回城堡。”赫奇帕奇学生说。
卢平放下爪子,赞赏地点了点头。
大意是这样,不过他本来只想扣十分的。
117.
教授们把学生送了回去,控制住洛哈特变成的狼人,治疗受伤的卢平并监视他的情况。收拾完所有烂摊子,已经快凌晨了。
他们回到礼堂时,看见邓布利多疲累地坐在椅子上,几只鸡在礼堂跑来跑去。
见到他们绑着昏迷的狼人洛哈特回来,邓布利多终于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他温和地说:“厉火已经被扑灭,这学期石化事件的源头也解决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各位教授的心提了起来。
“如你们所见。”邓布利多说,“有几个好心的孩子在城堡里放了几百只公鸡。”
教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