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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完:
A
作者:Ac阿茶
B
作者:玻璃心
C
作者:Crazy
作者:池砚的梦想乡
作者:长题
D
作者:刀枝🌸
作者:东风未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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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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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大唐笑面花
人死后,会以何种形式回到这个世上?
1、
唐贞观六年,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王新在茶舍里喝茶,传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宫中出现巫蛊厌胜之物,长孙皇后被惊扰,夜夜梦魇。
王新还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鸿胪寺寺丞范霭朝他走来。范霭开门见山,问他:“王大人,是否听过西域国家中有长如“人首”的草木?”
王新想了想,道,“大食国乡下有种名为‘笑面花’的藤蔓,传闻它开花如人面,只要有谁看见这张人脸,它则会化为鬼魅,吸食这个人的精气。”
范霭脸色一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绿色织物,交予王新,“您看看,这是不是笑面花?”
王新摸了一摸,这织物通体碧绿,柔软无比,触手冰凉,是夏...
人死后,会以何种形式回到这个世上?
1、
唐贞观六年,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王新在茶舍里喝茶,传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宫中出现巫蛊厌胜之物,长孙皇后被惊扰,夜夜梦魇。
王新还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鸿胪寺寺丞范霭朝他走来。范霭开门见山,问他:“王大人,是否听过西域国家中有长如“人首”的草木?”
王新想了想,道,“大食国乡下有种名为‘笑面花’的藤蔓,传闻它开花如人面,只要有谁看见这张人脸,它则会化为鬼魅,吸食这个人的精气。”
范霭脸色一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绿色织物,交予王新,“您看看,这是不是笑面花?”
王新摸了一摸,这织物通体碧绿,柔软无比,触手冰凉,是夏日降温祛暑的好材料。可他只听过笑面花的传闻,从未亲眼见过,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笑面花。
范霭冷汗一流,一张苦瓜脸几乎要哭出来。
他说,三日前,皇帝陛下得了一张大食国进贡的绿毯,正是三伏天消暑的良品,陛下爱重长孙皇后,于是赠予皇后娘娘。谁知娘娘枕着午睡,忽然发现毯子现出一张女人的脸,惊得皇后跌下软塌,噩梦连连。
皇族最忌巫蛊之术,陛下大怒,要鸿胪寺将绿毯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
皇帝一怒,天下缟素。范霭作为鸿胪寺寺丞,三天来寝食难安,战战兢兢。查不到头绪,只好偷偷割了绿毯的一角,来询问长安百晓生——王新大人。
2、
王新是市坊的不良人,掌管着长安两千外国商人的商贸交易,外国风土人情他了如指掌。他轻而易举的找到大食国的商队队长,队长告诉他,笑面花是个很邪气的东西,他们家乡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但是消灭它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它给烧了。
当日酉时,宫里请了慈恩寺主持,把那张绿毯子丢进火盆,长孙皇后再无梦魇。
有宫人传言,那绿毯是女藤妖所化,因为火盆里有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喊叫。
当夜,王新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美丽多情的西域女郎朝他微笑,女郎金发碧眼风情万种,眉梢之间藏着明媚纯真的笑意,让王新痴迷不已。
第二日,王新对美梦念念不忘。第三日,他食不知味。第四日,他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位俏女郎。王新其人,信奉世间无奇不有,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他决定,要将这笑面花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他后半辈子甭想成亲娶妻了。
于是,他收拾了行囊,跟随商队,前往大食国探寻秘密。
3、
商队有固定路线,通关文牒和官吏都是打过交道的,王新跟着队伍一路经历高山平原、草原戈壁、土丘沙漠;历时三月二十一天,终于到达大食国。
他意气风发,将一路所见所闻的趣事记录下来,编成一本小书《西国百种物产考》。到了大食国都城,王新立刻潜入市坊,暗地打听“笑面花”的消息。
奇怪的是,大食国很少有人知道笑面花的存在,更不用说化为藤妖吸人精气这些骇人的传闻。王新怀疑是不是商队队长胡诌的。
终于,在花了三百两银子之后,有位老妪告诉他,往西再走一千五百里,有个村庄,专门养育笑面花。
王新准备好干粮和水,买了一匹健壮的马,一路向西。走了三天四夜,约莫差不多的距离,才发现自己身处茫茫的沙漠之中,根本没有老妪说的那个村庄。
老妪讹了他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王新悔青了肠,想着按原路返回,才惊觉迷了路。
大漠里迷路是最危险的,王新学着商队队长教给他的方法,朝天放了一个红布做的纸鸢,希望能有路人看见他的求救信号。
王新坚持了六个时辰,最终昏死在大漠之中。
4、
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茅屋之中,一位少女救了他。这位少女和梦中金发碧眼风情万种的妙女郎有八分神似。女郎对他笑,比梦中的笑容添了几分稚气。
“你是唐人。”女郎把他扶起来,显得非常高兴,“我叫沙娜,我第一次看见活着的唐人。”
王新看得呆了,问道,“你怎么会讲唐话呢?”
沙娜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尔雅》,说:“我姐姐教我的,我姐姐是族里的巫师,拥有最多的书,知道最遥远的事情,她说唐话是最美妙的语言。”
王新欣然一笑,大唐文德广布天下,连大漠僻壤之地都在学习唐话,王新心中不免生出些许骄傲。
沙娜很热情,她将温热的羊奶酒端给王新食用。
王新问她,“你们是大食国人吗?”
沙娜摇头,说,“我们族是夕国人。与大食国相距两千里,往这再翻三座山丘便到了。”
王新好奇,他熟知外国十二种语言,知晓多国风土人情,这夕国还是第一次听说。
沙娜给他解释,“我们族群住的地方用家乡话讲是‘太阳落下的地方’,我姐姐翻了《尔雅》,上面讲‘日出为旦,日落为夕’,以后见着了唐人,就自称是‘夕国’。”
沙娜美丽的双眼闪动着活泼新奇的神色,王新发现她真的很喜欢大唐的文化,这对姐妹也是一双妙人。
想到此行目的,他便向沙娜打听“笑面花”。
沙娜说,“我当然见过笑面花了,它是我族中圣物。”
5、
王新大喜过望。他混迹市坊多年,早就明白传言多不可信的道理。笑面花是圣是邪,总该亲眼见过才有定论。这也是他为何千里迢迢从长安到这里的原因。
沙娜将王新带回了夕国。夕国隐藏在沙漠中的绿洲里,以一座大山为屏,里面草木丰盛,花果充足,百姓们乐天向上,夜夜载歌载舞。
只是王新发现,他们一整族加起来不过三千人,与其说是一个小国家,不如说更像一个部落。不过他们热情好客,拉着王新跳篝火舞。王新虽然听不懂他们的方言,却跳得尽兴,吃得开怀,玩得开心。
一天夜里,天上的月亮爬上中天,王新找到沙娜,送给他一本书,这是一本画本,画着长安朱雀街沿路的人物风景,旁边用小字作注,正是大唐时兴的《长安杂俎》。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本书是王新写的。
沙娜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物,得了书就津津有味的看。她认识的汉字不多,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王新一一解释。
她一边看一边不住的叹息,“长安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我一定要去长安看一看。”
王新见把沙娜哄得差不多了,就提出自己的要求,“能否带我去看看笑面花,在下也想看看夕国神奇的草木。”
沙娜有些为难,“笑面花长在圣地里,擅自闯进去会被长老责罚的。”
6、
王新说,大唐人从未见过笑面花,他只想一睹风采,返回大唐后好写成书让后人传诵。他暗示,“《长安杂俎》就是我写的。”
沙娜一听眼睛都亮了,看向王新都是崇拜的目光。她心头一动,便牵着王新的手,暗摸摸的潜进圣地。
圣地在大山山脚,是一片绿幽幽的藤蔓之海。这些藤蔓攀附山壁而上,叶大如掌,通体碧绿。沙娜跪倒在地,双掌向上置于地上。忽然,藤蔓响起簌簌的声音,藤蔓之间冒出一朵朵花骨朵,花骨朵长大成花苞,花苞大如人首,饱满绽放,露出一张张俏丽美貌的容颜。
这花苞从冒出到开放,不过瞬息之间。古书记载,草木成精化为少女的景象,不过如此。王新大吃一惊,仿佛置身陀罗尼中,眼前是千手千面的观音菩萨。他一点都不害怕,更多的是惊奇和惊叹,少女们迎风微笑,柔情万千,美丽得像一幅画。
她们看见了王新,纷纷转过头来,朝他笑。有些人娇羞,有些人端庄,有些人热情泼辣……王新见状,朝她们回了个礼,忍不住也报之一笑。
他一笑,花朵便迅速凋谢,落下枝头,跌入土地,化为春泥。王新大惊,忙问沙娜,“这是怎么一回事?”
沙娜笑了,“这些人都是我死去的族人。她们死后葬在这片圣地,尸身化为藤蔓,亲人怀念她们的时候就来这里,藤蔓就会长出花苞,开出一朵花,花如人面,是姑娘们年轻时最美好的模样。笑面花会逗人笑,只要人对她笑,她便结束使命,化为春泥。”
王新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笑面花,不是藤妖,也非菩萨,是死去的人留在世间的最美好的一个剪影。
沙娜说,“笑面花一年只能开一次,与亲人们的相逢一年一次,等到没有人能记起她的面容时,她便会枯死在圣地里,那时就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王新问她,“这些藤蔓一直长在这儿,没有人将她们移植到别处吗?”
沙娜一愣,有些犹豫,最终答道,“移植笑面花是禁忌,几百年来只有一株被移植过,是我姐姐尔雅。”
7、
沙娜说,小时候,尔雅去了大食国的都城,得到了一本书,叫《尔雅》,从此爱不释手,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她十六岁时,决定要跟随大食国商队前往大唐长安,可她的父亲要她继任族中大巫师的位子,她抑郁寡欢,十九岁便病故了。
沙娜说,她明白姐姐的梦想,因为她和姐姐有同样的梦想。于是,三年前春天,她偷偷将姐姐的笑面花移植至盆中,历经千辛万苦送到大食国都城。因为她听说,大食国国王要征纳珍奇送给唐皇做礼物。
尔雅的藤蔓高两丈二,碧如美玉,通体生凉,挑选礼物的长官一眼就看中了它,沙娜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让姐姐亲眼看见长安的繁华。
王新暗暗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沙娜,大株的藤蔓根本不适合长途运送,大食国的使团看中的是笑面花性寒的本质,为了避免麻烦,早将那株藤蔓剥了皮,织成毯子了。
8、
回到部落里,王新向沙娜辞行,他问她,“我明日便要启程回大唐,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
沙娜的双眼因兴奋而睁得大大的,她跳进王新怀里,紧紧抱着他说,“我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你。”
王新笑了,亲了亲沙娜温暖的眉心。
两人还未分开,就听得部落入口处传来大批人马的喧嚣声。沙娜一惊,拉着王新赶往部落聚集的大沙地。
大巫师、首领和百姓们都聚在那里。沙娜给王新解释,大食国听说有大唐密探潜入夕国,要求首领交人。
王新暗忖,恐怕大唐的国书已经到达大食国都城,贡品恐吓皇后,要求大食国给一个说法。大食国色厉内荏,将夕国推出来当做替死鬼。
而王新,正是礼部与吏部派来潜入调查的。大食国大约听到了风声,怕这位大唐密探坏了好事,才半夜带兵来袭。
首领用夕国语问沙娜,“他是大唐密探吗?”
沙娜转头看着王新,问他,“你是大唐密探吗?”
王新叹了口气,承认道,“是。”
沙娜明亮的眼神显然暗淡了下去。她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回过头对首领道,“他不是密探,他是我的丈夫。”
首领点点头,显然对沙娜的话深信不疑。他站起来对他所有的民众道,“这里没有大唐的密探,我们绝不能害怕邪恶的力量而交出我们善良的客人。”
首领和大巫师决定前去和大食国军队谈判,可没到半柱香的时间,带着火光的漫天箭雨就到了。
王新大喝一声,“快趴下。”
9、
瞬间,房屋被大火点燃,树木花草化为灰烬,火海延绵至山脚和圣地,将夕国的黑夜瞬间变成白天。老人和小孩在哭喊,男人和女人都拿起弯刀,冲进火场之中。
沙娜红了眼,饿狼一般狠狠扑向穿着甲胄的军人。王新拔出他的唐刀,将沙娜护在身侧。王新的刀法很好,能准确的找到甲胄的弱点,朝敌人薄弱处攻击,通常只喉间一线,对方就倒下了。
在王新的抵挡下,拦出一大片空地,一群孩子跟在他身后步步为营。沙娜用唐话对他喊,“往山里走,山后面有密道,可以逃到沙漠,到了沙漠,他们就没办法了。”
王新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扔给沙娜,“你带着孩子们一起走,这是大唐礼部的信物,沙漠之东有个国家叫吉宾,与唐交好,见了这个牌子就会保护你们。”
沙娜握着牌子,犹豫片刻便带着孩子们冲入后山密道。王新为他们断后路,来一人砍一人,来两人砍一双,直到虎口发麻,精疲力尽,围在他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多。
恍惚间,他听见沙娜的声音,那个调皮热情女郎居然返回来找他了。只是晃了个神,眼前刀光一闪,沙娜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长长的睫毛在颤抖,却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王新冲过去,杀红了眼,抱起沙娜奔入后山。他想救她,他倒出身上所有的药,可惜沙娜已经没有了气息。
王新抱着她泪流满面,大声质问她,还没有带她回长安,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沙娜的裸露的肌肤触碰到土地。王新只觉得怀里一空,沙娜便化为一缕青烟没入了大地之中,原本躺着的位置,冒出一株三寸高的小青苗。
10、
身后追兵已到,王新无心战斗,只愣愣的看着小青苗。
石壁上燃烧着的藤蔓突然朝王新伸来,在王新身后结成一道火墙,将追兵挡在墙外。火光之中,无数少女的面容一闪而逝,化为噼啪一声,永远消失在火海里。
王新终于醒悟过来,他用双手将小青苗挖了出来,脱下外衣紧紧包裹好。他明白,只要小青苗还在,他与沙娜终有再见的一天。
他逃进大漠,却找不到其余的夕国人在哪,他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走一天一夜,最终倒在沙丘之中。
幸运的是,他很快被一支商队发现了,更幸运的是,商队里全是大唐蜀人,而不是大食国人。队长发现奄奄一息的王新居然佩戴不良人的腰牌,旁边还有一株甚为妖异的花。
队长将他救活,藏在马车里。王新一路没说话,队长也不敢问。
三个月后,王新回到长安。
他写了一份碟呈,将所探寻的秘密上呈礼部。礼部尚书何勉道,“这可信么,人死后化为草木之精?”
范霭道,“不可信,不可信,王新已经疯了!”
11、
大食国灭了夕国之事,礼部和兵部在热切讨论。在王新之前,大唐还不知有夕国的存在,仅凭王新一面之词就和大食国翻脸,实在不妥。
更何况,王新已经疯了,他说的话又如何可信?
长安坊间传闻,王新大人的后院有一株几十年的老梨树,梨树下种着一株怪异的藤蔓。这藤蔓高约一丈三,通体碧绿,触手生凉,是中原罕见的物种。
王新大人夜夜在树下邀月,对着这株藤蔓饮酒高歌。
有客特地登门一探究竟,王新拉着人便介绍,“这是我的妻子。”
客人无一不可惜,好好的王大人怎么就疯了,赖着一株藤蔓当妻子。
不过也有那么一些人,看过最近刚时兴的《西国百种物产考》,猜测王新大人府上的青藤是夕国的“笑面花”。
又过了几天,开了春。范霭登门,对王新道,“陛下有请。”
是请,不是召。皇帝陛下在御花园接见了王新,而不是在大殿之中,显然,陛下也不信王新的说辞。
长孙皇后也在旁边,她也不信,那张绿色的毯子居然是一位妙龄少女所化。
王新求了笔墨,画了一张沙娜的画像,他问皇后,“娘娘当日所见的脸,是否和这张脸有八分相似?”
长孙皇后细瞧了,然后点点头。王新说,“她是沙娜的姐姐,名为尔雅,是夕国最热爱大唐文化的人之一。”
长孙皇后严肃的神色消融了不少,她所见的那张脸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王新能画出来,已经取得她七分信任。
“陛下,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吧,”长孙皇后说,“藤蔓总有开花的时候,是不是笑面花到时候就清楚了。”
12、
三月初三,上巳节。春风拂面,百花盛开。
正值外国使团入京,长安城比往年更加热闹,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御花园中,唐皇唐皇后、文武百官,外国使臣都围着一株藤蔓安静的观看着。
王新摸着藤蔓碧绿的叶子,看着藤蔓顶端抽出一支芽,长出枝丫,枝头冒出花苞,渐渐的花苞大如人首,迎着春风绽放开来。
花朵是一张美丽的人脸,它笑靥艳艳,迎风轻轻摇晃,音容笑貌与沙娜别无二异。
帝后与大臣们都啧啧称奇。那些契丹、突厥、东海诸国、爪哇岛等国的使臣也感叹,“大唐果然无奇不有。”
午后,王新领了旨出宫,和沙娜一同游览长安朱雀街。
朱雀街车水马龙琳琅满目,藏在马车里的笑面花目不暇接,嘴边的笑容愈发灿烂。王新想到沙娜生前调皮的模样,突然破颜一笑。
笑面花朝王新微微颔首,应声而落。
13、
唐贞观十年,长孙皇后病逝,皇帝陛下伤心不已,夜夜不能入眠。遂再遣使团前往西域寻找圣地,愿以花托现皇后笑面。大食国西二千里,只剩光秃秃的山壁,夕国不复存在。
END
【忘羡】依然在 - 01
原著向婚后,喜闻乐见的失忆梗。
羡:我老公壳子还是这个壳子,脑袋自作主张以为自己只有十七岁,你说这该怎么办(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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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在
01
抱着他的臂弯轻轻一动,魏无羡半梦半醒地微睁开眼,知是蓝忘机醒了。
他们此番夜猎后归,本是悄悄跟在蓝思追、蓝景仪几个小辈身后,查验他们灵力、剑技增长几何,夜猎笔记所谈是否另有疏漏。不想这群小的遇上金凌,人数多了,又有金小宗主撑腰,少年胆子比天大,只顾向那人迹罕至、邪祟重生的深山老林里钻。魏无羡放心不下,自然是和蓝忘机一路随行过去,行到那漆黑幽...
原著向婚后,喜闻乐见的失忆梗。
羡:我老公壳子还是这个壳子,脑袋自作主张以为自己只有十七岁,你说这该怎么办(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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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在
01
抱着他的臂弯轻轻一动,魏无羡半梦半醒地微睁开眼,知是蓝忘机醒了。
他们此番夜猎后归,本是悄悄跟在蓝思追、蓝景仪几个小辈身后,查验他们灵力、剑技增长几何,夜猎笔记所谈是否另有疏漏。不想这群小的遇上金凌,人数多了,又有金小宗主撑腰,少年胆子比天大,只顾向那人迹罕至、邪祟重生的深山老林里钻。魏无羡放心不下,自然是和蓝忘机一路随行过去,行到那漆黑幽深的洞前,却又改了主意,觉得还是该放手,不然小孩子长不大,总以为含光君和魏前辈会天降神兵给他们擦屁股。
就这样想着,过去个把时辰,洞内还是无声无息,不似要与邪祟凶斗的模样。魏无羡心下不安,正欲抓了蓝忘机的手,与他一道去看,突见洞口有一物怪吠着蹿了出来,周身猩红,好像一只被扒了皮的狗,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之下极是瘆人。
魏无羡浑身寒毛倒竖,直接跳到了蓝忘机的身上,两腿缠在他的腰上,埋首在他颈窝之间,闭目不敢看。那诡异的东西见到月下还有这两人,居然又吠一声,越蹿越近,直直冲着蓝忘机的脚下而来。
魏无羡吓得声音都颤了:“蓝、蓝、蓝湛,那、那是什么、什么狗……”
蓝忘机在他背上抚了一下,低声道:“仙子。”
魏无羡:“哦。”
魏无羡:“……啊?!!”
蓝忘机对那灵犬道:“止。”
灵犬不冲了,绕着蓝忘机脚旁打转,连连挖地扒土,喉中呼噜噜作响。
魏无羡问:“仙子怎么成了那副鬼样子。”
蓝忘机一边抱着他,负琴携剑、步伐急促却不失平稳地向洞中走,一边说:“是血。”
魏无羡反应了一下,愣道:“糟了!”
没想到“放手”短短这点时间,洞中已然悄无声息地生了变。灵犬蹿在前方引路,不时也不见了踪迹和声响,黑暗之中似只有蓝忘机一人孑然而立,魏无羡道:“我没事了,放我下来。”
蓝忘机依言放手,魏无羡摸索着踩到潮湿的地面。
那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倏忽浓稠得诡异,好像水波一般漾了一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避尘铮然出鞘,剑光一闪,不知在虚空中阻拦抑或割裂了什么,魏无羡觉得后心有人猛地发力一推,他不受控地向旁边撞去,天旋地转之间,撞进蓝忘机的臂弯之间。
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掌心写道:“收声。”
魏无羡闭了眼,心神张开,这才惊觉洞中虽无声息,竟是阴森邪诡得吓人,满耳闻得叽叽喳喳的鬼笑,刺得他几乎脑内一痛,旋即却感到蓝忘机握住了他的手。
魏无羡用力地回握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另一手抚上陈情,无声地号令道:“找出来,撕了它。”
一时间洞中黑暗无风自动,有形的世界万籁俱寂,无形的世界中万鬼齐啸。又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响,好像粘稠的血液不停泼在地面。
洞穴深处,火折子微微一动,照出几张少年惨白的脸。
“是魏前辈……啊!含、含光君!”
少年们方想上前,恶鬼现了形,聚在魏无羡身前,窸窸窣窣地送上手中沾满猩红的皮毛利爪,不知撕碎了一样什么东西。
洞中确有邪祟,暗中动,见光止,闻声而行。少年们方才进洞,地穴深处的湿气重、活气少,火把猝不及防地一灭,便被这东西打得措手不及。
魏无羡兴致大发,遣散了恶灵,借着极昏暗的光线,对着满地乱七八糟的残肢东踢一脚、西捡一块,好像要把邪祟原本的样子拼出来。少年们多多少少挂了彩,金凌冲在前面,伤得也最重,好在还能站得住,被蓝思追和蓝景仪慢慢地搀扶过来,方与魏无羡对视了一眼,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魏无羡忍俊不禁:“金凌,你吓傻了?”
旁边的蓝景仪则惊道:“含光君!”
魏无羡下意识地回了身,耳中闻得“当啷”一声,竟是避尘脱手落地。蓝忘机的身体晃了一下,沉沉地倒进魏无羡怀中,人失去了意识,几乎把魏无羡砸得倒退了一步。
在场的蓝氏子弟皆尽大骇,急忙凑来望。好几只火折子凑出光亮,只见蓝忘机肩脊后方蔓延一片血痕,血几乎湿了半幅袖子,滴滴答地沿着手背淌下来。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方才进入洞中,猝然受袭之时,蓝忘机不仅挡开了邪祟,也用自己的身体为魏无羡挡了一击。
邪祟爪上有毒,金凌等几个小辈夜猎多次,到底长了几分记性,急忙服了灵丹才不至毒发。蓝忘机并未有此档空余服药,魏无羡心疼得快要滴血,喉咙沙哑,双目发红,急忙带着一众小辈回了云深不知处,请来家中长辈医师问切。
伤痕虽显骇人,好在毒伤不至太过凶险。蓝忘机高烧了一些时日,渐次清醒好转,魏无羡守得两眼全是红血丝,嘴唇苍白,和蓝忘机脸孔的病中颜色快要不相上下,埋首在蓝忘机胸口,许久,感到蓝忘机用未伤的那只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极沙哑地唤了一声:“魏婴。”
魏无羡在那一刻没来由地鼻子一酸,半晌说不出话,喉结滑动着哽咽。蓝忘机想起身,魏无羡急忙压住他不动,然后顺着蓝忘机的意思,凑近了他的脸孔,感到唇瓣干燥的吻落在自己的眼睛上。
蓝忘机低声对他说:“无事的。”
“无事。”魏无羡跟着念了一声,笑着擦了擦眼睛,“说明我年纪大了,会疼人了。”
然后他看到蓝忘机的脸色变了。
不是对他这些浪荡言语忍无可忍,情欲灼来、就要将人就地正法的霍然变色。蓝忘机的目光变得古怪,不可置信,一时分不出是惊骇之至还是羞愤之极。
等他再抬眼,突见一支漆黑的笛子指在眼前,停在一个颇为危险的距离,虽不是剑,却令人脊上寒意顿生。那言辞荒唐的青年笼了衣襟,跪坐在榻,脸上毫无方才调笑颜色,正冷冷地看着他,眸中陡然有光色盛放如血。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
他这话问得森然,全然不复方才不正经的模样,反倒教人知道该如何答他。
眼前这人开口道:“姑苏蓝氏,蓝忘机。”
那与他同榻的青年也露出些许古怪神色来,停顿片刻,漆黑的笛子复向前一指,又问道:“青蘅君夫人过身时,你年岁几何?”
蓝忘机皱眉,在礼貌的边界冷声道:“家中私事,不足为……”
没想到那人厉声道:“说!”
那瞬的感觉尤为奇怪。蓝忘机不想答,也知此时不答并不算无礼,但对面人那双大睁的、满是不可置信与莫名震动的眼睛用力望来,又让他不想出言拒绝,仿佛唯恐伤了那人心意。
他低声道:“六岁。”
笛子在眼前一抬一晃,似是那人腕端剧震,最终慢慢地将笛子放在榻边。青年起身下榻,不知怎么。腿脚有一瞬的不利索,其身中衣不整,露出莹白大腿,令蓝忘机下意识地转开目光。
一阵轻轻的布料磨蹭,那人披了一席蓝氏子弟的常衣,将自己的头发拂到肩后,对蓝忘机有些疲惫地道:“请蓝二公子随我来。”
寒室。
蓝曦臣坐在正中,见眼前两人对坐互望,神情都是古怪非常。
魏无羡的古怪主要来自于,他忍笑忍实在在辛苦,非得用力掐着手掌、拧着大腿,才不让自己打着滚笑到地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蓝湛中毒了神思混乱以为自己只有十几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烹茶的水由沸放冷,蓝曦臣望着两人面前茶汤不动,开口道:“忘机,其后的事,便由魏……便由这位公子向你说吧。”
蓝忘机自是信任他的兄长。魏无羡冲上座的人眨了眨眼睛,蓝曦臣有三分无可奈何、半分忍俊不禁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席。
等到门阖上,魏无羡立即改了端正坐姿,翘脚在地,以手撑着下巴,眨眼望他。
蓝忘机下意识地与他对望了一眼,陡然像被烫了一下,瞧见不该见的光景,转开眼去。
魏无羡没忍住,清晰地笑道:“噗嗤。”
蓝忘机望着室内不知哪个方向,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魏无羡玩心大起,满脸失落神色,拖长了声音道:“哎哟哟,方才泽芜君亲口亲言,阿湛这么快就忘了?”
蓝忘机的肩膀似是狠狠一震,眼睛还没转过来,手指在袖中握紧。
魏无羡偏要凑到他眼前去,一字一顿道:“我、是、你、道、侣。”
一边说,一边在蓝忘机的耳上吹了一口气。
蓝忘机避左边,魏无羡便蹭到他左边去,蓝忘机避右边,魏无羡便蹭到他右边去,直搞得蓝忘机神色大窘,是属于曾经少年时才有的羞愤怒意,几乎令魏无羡心生怀念起来。
蓝忘机咬着牙道:“我知。”
魏无羡叉腰笑着说:“这位哥哥,你既知道,你问什么啊?”
他说一句,便吐出一个令十几岁的蓝忘机招架不住的称呼来。蓝忘机脸上还是雪白一片,耳朵红成了珊瑚珠子,烫得几乎快要滴血。
过了许久,蓝忘机才勉强道:“我……问你姓名。”
魏无羡反倒愣了一下。
说来也是,他方才问蓝忘机姓名时不依不饶,轮到蓝忘机问他了,竟不知如何开口。
瞧方才蓝曦臣与他讲话,问及族中事务,蓝忘机似是知道藏书阁失火、青蘅君过世等事,还为如今天下无有温氏一支露出少见的吃惊神色。魏无羡摸摸下巴,不知此时蓝忘机脑内的那个“魏无羡”,究竟只是恣意欢谑的莲花坞首徒,还是射日之征中那个阴邪鬼魅的纵鬼之人。
再者,他已不是原身,容貌既变,其间种种因由,又不是如今嬉笑打闹着能够解释得清的。
蓝忘机见眼前英俊青年的脸孔上出现过一瞬凝重,方欲皱眉开口,又见那人倏忽展颜而笑,眉目灿若星辰。
他凑近,贴着蓝忘机的脸颊,气息拂过鬓边。蓝忘机用尽全力坐得端方,没有后退,感到对方近乎撒娇般蹭着自己脸孔,悄声对他道:
“我既是你道侣——我的名字,你可得自己猜。”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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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这真是道阻且长(。
*别问我为什么深夜激情写作,电脑自己写的,我的脑袋和手有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