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向翔阳x我】幻日
*全文接近2.9w,很长很用心,希望有缘的读者可以耐心地读完,留点评论,婉拒纯表情回复,感谢理解~
《幻日》
1.
2016年,夏,里约热内卢。
距离我来到里约做交换生已经四个多月了。熬过了最初将英语与葡语混用,讲得手忙脚乱的那段日子,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和本地人进行较为流畅的对话,逐渐习惯了在异国他乡的生活。
在习惯之后,我感觉只要不出学校,在里约读书和在日本读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每天都要在太阳升起之后去上课,到了饭点去食堂用餐,一切有条不紊。
当然,非要列举区别,那还是有的……毕竟这里是巴西...
*全文接近2.9w,很长很用心,希望有缘的读者可以耐心地读完,留点评论,婉拒纯表情回复,感谢理解~
《幻日》
1.
2016年,夏,里约热内卢。
距离我来到里约做交换生已经四个多月了。熬过了最初将英语与葡语混用,讲得手忙脚乱的那段日子,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和本地人进行较为流畅的对话,逐渐习惯了在异国他乡的生活。
在习惯之后,我感觉只要不出学校,在里约读书和在日本读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每天都要在太阳升起之后去上课,到了饭点去食堂用餐,一切有条不紊。
当然,非要列举区别,那还是有的……毕竟这里是巴西,我见不到在日本熟识的亲人和朋友。不过现在有视讯电话,也算是可以慰藉思乡之情。
我在里约有一份固定的兼职,每周我都会去住在大学附近的高桥家给他们的女儿补课。高桥夫妇是我父母的朋友,他们都是日裔,对我非常照顾,每次在补课时我都能够跟着他们一起享用一些地道的巴西美食。今天在结束工作之后,高桥太太甚至还给我打包了一袋鸡肉炸丸子,让我带回去吃。
鉴于里约的治安情况实在不怎么好,哪怕就快举行奥运会了,每天也总有各种案件发生,所以我决定不在校外做过多的逗留,尽快返回学校。
几个月来,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很多次,早就对周围的情况烂熟于心,我都无需分神向街边投去多余的目光,就知道这附近有着什么样的商店,里面售卖着什么样的商品——在我专心于走路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并没有立刻拿出手机,而是警惕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因为我生怕在自己拿出手机的时候,会有突然冲过来的抢劫犯把我的手机抢走。好在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于是我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停下,打开了手机。
在看到消息之前,我想,如果是不怎么重要的内容,那就等回到学校之后再回复。然后在目光顿住的时刻,我决定立刻回复对方。
屏幕上是这样一句话——
「你还记得日向君吗?」
发件人是初中时和我关系还蛮好的幸枝。但自从我搬去东京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络,直到前段时间她偶然间在INS上和我取得了联系,我们这才添加了Line。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并没有怎么聊过天,所以我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找我。
我更有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提起日向。
……我当然记得日向翔阳。
在回复过她之后,我一边心不在焉地继续提防着抢劫犯,一边等待着她给我发来下一条内容,等待着她告知我关于日向的消息。既然她突然提及日向,一定是从哪里听说了他的情况吧?我也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正在哪里打排球呢?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辆自転车从我身侧经过。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这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骑车的人。然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像是心中有所感应一般,我的余光忽然瞄到了那人挂在背包上的,从我眼前一掠而过的一枚太阳图案的挂件。
心跳在这一刹骤然停住,我猛然抬头,震惊地看向对方的身影。
即使他的体格已经发生了变化,即使我们已经有四年零几个月没见了,即使这个地方不是日本而是巴西,但我还是不假思索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翔阳!”
伴随着一个急刹车,自転车迅速地停了下来。车上的年轻人因为我脱口而出的呼唤回过身来,错愕地看向我。
在目光交汇的时刻,时间在此刻定格。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我垂眸看去,看到了幸枝发来的新消息。
「听说日向君现在也在里约。」
2.
过往的记忆像是电影一样在我面前一幕幕闪过。从初识到同窗,再到最后一次正式相见的毕业典礼,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声音:真的是日向翔阳!
真的是他!
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本地人经常能够发生这样遇见熟人的邂逅,即使我们长着亚洲人的外貌,但因为巴西有许多日裔,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路边两个年轻人的对视。但是对我而言,这简直是奇迹——我设想过许多次有关于我们的重逢,或许是我在他的排球比赛结束之后去要他的签名,或许是我们在雪之丘的同学聚会上再度相见……但无论如何,这些见面的地方都在日本。
我未曾想过,我再一次遇见他,竟然会是在这个距离日本足足有一万七千公里的国度,竟然会是在我远渡重洋、背井离乡,独自来到陌生的里约求学的第一百多天。
这怎么能不算是奇迹呢?
日向在茫然地与我对视了一瞬之后,很快,他的眼睛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苗一样,倏的一下就亮了起来。他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推着车冲到了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语气里难掩欣喜:“真的是你!”
我也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认真地对比着我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他比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长高了,也晒黑了,体格看起来更结实了。感觉……好像是在某个我没能亲眼见证的时刻,我少时的玩伴突然间就长成了大人。不只是在外貌上,还有他整个人的气质,他不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会在上课时趴在桌子上睡大觉流口水,会在放课后与我交换雪糕,会因为惧怕拔牙而一惊一乍的那个日向了。
结束短暂的感慨后,我忍不住开口说话,然后异口同声的情况就出现了,我们一起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因为说出了同样的话语而怔住之后,我们又一起笑了起来。但即使是在笑着的时刻,我和他的目光也未从彼此脸上移走半分,反正我是因为实在是太久没见他了,连一秒钟都不想再错过,想再多看看他。
至于他为什么看我,大约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难免会感到开心吧。
日向让我先说,于是我问他:“翔阳怎么会来巴西呢?”
“我是来巴西突破自我的。”日向回答道。
这样啊,巴西的排球确实在世界上赫赫有名,我恍然地点了点头。
自从日向从乌野毕业后,我就失去了了解他动向的方法。很多关注排球的人都以为失去影山这个搭档的日向会像很多在少年时代发光发热,后来选择了普通职业的选手一样,选择回归平淡的生活,毕竟没有人能够配合他那特殊的快攻。
我不是这么认为的。
固然日向的快攻看起来只有影山能够配合,但在对战稻荷崎的时候,宫氏双胞胎的快攻其实证明了世界上还有其他的二传手能够配合日向。身为排球选手,日向总不可能一直只跟影山做搭档……所以我想,他一定还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打排球,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而已。
如今我们在里约重逢,得知他真的还在练习排球,我感到非常欣喜。
日向说他送我回学校,刚好他已经送完了外卖,等会才要去打沙排。这话不由得让我感到惊讶——等等,沙排?他之前打的可是室内排球,怎么突然更换了类型?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突破自我?
“翔阳怎么知道我是在这边上学呢?”在并肩行走的时候,我问他,因为他刚才直接说要送我回学校。
“诶?当然是因为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啊。”日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我不禁笑了笑。如果换成别人,可能会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冒犯,毕竟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欧洲或者美国留学,其次也是澳洲,像我这种跑到拉丁美洲留学的人实在是少数。但我不是别人,而他是日向,所以我点了点头:“是哦,我在USP做为期两年的交换生,这边的牙科很有名。”
“哇,好厉害!你以后果然是要当牙医的啊!”日向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就像以前我每次把作业借给他抄的时候那样。
真奇妙,按理说几年没见,就算当初关系再好,我们之间也应该有些生疏。可是我完全感觉不到,因为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将我带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十五岁。
“感觉,翔阳好像成长了很多。”我忍不住说道。
“因为我长高了吗?”日向不由得挺直了腰板,眼神里满是雀跃。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哦。”我回答他。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在以前,面对久别重逢的情况,日向应该会直接冲上来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其实刚才我都做好被他抱一下的准备了,但是他连我的手都没有拉住,难道是因为他怕别人把他的车偷走,一直握着车把的原因?
“总之你是在夸我对吧!”日向爽朗地笑道。
我也不由得笑了。现在明明是傍晚,但我却仿佛像是被灼灼的日光照射着一样,感觉有些热,我猜我的脸颊可能有些红,有些烫,即使南半球的六月分明是冬季。
一定是因为日向总是频频地将眼神落到我这里的缘故。
不过,巴西的冬天的确不是普通的冬天。里约在冬季的最低气温也有十几度,中学的时候我在地理课上学过,巴西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冬天要比东京和大阪都暖和一些。但就算这里是南极,就算此刻是极夜,只要日向在我身边,太阳就会就永远不会落下。
毕竟他本人就是太阳嘛,他可是出生在夏至的人,那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对了,今年的夏至是哪一天?
是6月21日,还是22日?
3.
在偷偷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之后,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日向跟着我一起停了下来,他推着车,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因为我发现昨天是夏至。
但即使夏至在今天,昨天也是6月21日。所以,我理应对日向说出这句话:“那个,翔阳,虽然是昨天,但总之……”
“生日快乐!”我笑眯眯地说道。
不论今年的夏至在哪一天,昨天是6月21日的事实都无法更改——那是我的好朋友日向翔阳二十周岁的生日。在日本,二十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年,我当然要对他表示祝贺。
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还记得他的生日,日向愣了几秒钟,然后自転车“咣”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经过我们身边的路人向他投过来了好奇的目光,但他和我都无暇去顾及别人的想法,因为在那辆车倒地的瞬间,日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谢谢……”他低声说道,“谢谢你。”
我们不是没有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过彼此,至少在我们当年分别的时候,我们也曾这样拥抱过。
正如同我之前能够直观感受到的那样,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了,但是,他似乎又和那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我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我可以清晰地从他的这个拥抱里,感受到他复杂的情绪。
日向确实因为和我重逢而感到欣喜,但他也有些难过和不安,我猜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快乐的事情。或许他原本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可是因为我的这句话,情绪如同突然涌来的海浪一般,不是人为就能再控制住的。
在我的印象里,无论何时,日向都是那个怀揣着勇气去追逐太阳的少年,即使在输给北川第一中学之后,他也仍旧干劲十足,决定在高中击败影山……于是我不合时宜地想,这样的日向,好像我们读小学时在一个雨天捡到的那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有些脆弱、茫然,急需被手帕擦拭,急需日光的照耀,将湿漉漉的水分蒸干。
……那时候的我们,是如何对待它的呢?
我依靠本能举起了手,然后轻轻地揉了揉他埋在我肩上的脑袋。
“翔阳,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辛苦吧。”我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但是没关系……”
“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啦。”
4.
日向说,他感觉我也成长了很多,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给他一拳让他振作起来,但现在我的竟然变得好温柔。
我立刻摩拳擦掌:“好的,我以前不温柔是吧……那我现在给你一拳。”
日向:?
“没有,那个,其实你一直是一如既往。”他果断地说道。
“所以我毫无成长是吧。”我微笑道。
“……”
这么一段话下来,我们都忍不住笑了,之前有些压抑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日向告诉我,他刚才只是有点难过,不算什么大事:“真的只有一点点难过。”
“你可以难过呀。”我认真地说道,“难过是人的权利,就算是太阳,也有偷懒躲在云层后面的时候呢。”虽然紫外线依旧很强就是了。
“啊?”日向瞪大了眼睛,我想他肯定是没有反应过来我这个比喻和他有什么关系。但他属于想不通的事情就不会再去纠结的类型,于是他对我说道:“不,我已经不难过了。”
“因为我以后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啊!”
望着他明亮的眼睛,我眨了眨眼睛,感觉时光沙漏里的沙子好像凝固了一刻,然后又重新以正常的流速开始流动,如同我漏了一拍的心跳一样。
搞什么嘛,不就是以后能见到了,至于这么开心吗……
我弯了弯嘴角,对他点头道:“嗯,你一定要经常联系我!”
这个时间学校里没有什么人,除了像我这种不方便回家所以申请了留校的交换生,就只有一些被教授们抓来忙项目的研究生,毕竟现在是巴西的寒假时间。因为日向急着去练习沙排,所以没能跟我进学校逛一逛,他答应我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过来。
我和日向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我们已经道过别之后,两个人却都一动没动,于是我把那袋高桥太太送我的鸡肉炸丸子塞给了他,然后有些担心地叮嘱道:“翔阳,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讲,不要自己扛着哦。”
在我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之后的追问之下,日向才告诉我,今天在送餐的时候,他的钱包被偷了。万幸的是证件不在里面,但钱包的丢失让本不富裕的他在经济方面雪上加霜——而且这是他妹妹送给他的钱包,对他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嗯嗯,我会告诉你的。”日向说道。
“还有,关于你室友的事情,你记得观察一下他的爱好,然后从这方面作为切入口,找话题和他聊天。”我又忍不住说道,“他可能只是不擅长和别人交流——”
“好的,我知道了。”日向连连点头,然后我们又恢复到了之前一动不动的情况,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似乎是在等我先走,而我也在等他转身。于是我们一时间变成了在校门前在玩“不许说话不许动”这种幼稚小游戏的两个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各自等着对方先走。
终于还是日向先一步笑了出来,我假装生气,对他说你笑什么,是不是嫌我啰嗦呀?
日向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总觉得,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但其实也没有很久,我才到这里两个多月而已,大家都很照顾我。”日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不一样。”
“我是真的很久没有听到你说的话了。”他说。
——可是不一样,那些人都不是我。
“感觉……好开心。”日向笑了起来,傻乎乎的,像少年时那样。
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他吃痛的声音里,我说,翔阳真是个大笨蛋。
“哇,为什么突然说我是笨蛋!”
5.
最后是我让日向先走——我一直凝视着他骑车离开的身影,直到他暂时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这才往学校里走。曾经熟悉的道路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与众不同,即使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我每走一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幕我和日向曾经一起相处的时刻。
于是时间回到了九年前,也就是2007年的夏天,那一年我们都在读五年级。
在我小时候,妈妈的工作总是经常调动。每当她要去一个新地方的时候,爸爸总会辞职跟过去,另找一份工作,反正他的简历很优秀,到哪都有人抢着要。爸爸说一家人就应该一直在一起,所以我也总是跟着他们不断转学,这导致我往往没来得及与周围的同学们建立什么羁绊,就迅速地更换了学校,因此以前的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
直至五年级的暑假到来,我跟随父母再次搬家,来到了宫城县。
爸爸告诉我,我们应该会在这边住很久,妈妈在短期内不会再进行工作调动。他这次不打算再去私立医院应聘,因为他已经通过了各种审核,拿到了相关的执照,他决定自立门户,开一家牙科诊所。
我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日向相识的。
虽然转学手续在刚到宫城县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但因为现在是悠长的暑假,新学期尚未开始,而我在新家这边又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我每天都会来诊所找爸爸。有时候我会坐在沙发上看书,有时候我会坐在门口,像是个盆栽一样,定期晒晒太阳。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孩被妈妈领过来看牙医。
因为前面还有一位患者,他需要等一会,偏偏这个时候他妈妈还出去接电话了。大约是不习惯如此安静的氛围,又或者是有些紧张,于是日向主动跟正在晒太阳的我搭话:“你也是来看牙医的吗?”
“嗯?”我惊讶地看着他。
似乎是默认出现在牙科诊所的小孩子都是来看牙医的,因此不等我回答,日向就已经感叹了起来:“感觉你好厉害啊,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这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有些促狭地想,难道他很害怕吗?
于是我冷不丁地说道:“因为电钻和小锤子?”
“……不要直接提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啊!”日向倒吸了一口气,再看我的时候,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虽然这些工具很可怕,但除了他们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很可怕的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是什么呀?”我不由得问道。
虽然周围没有人注意我们两个小孩子的聊天,但日向还是压低了声音,示意我附耳过来。我好奇地照做了,只听他在我耳边说道:“你不觉得……这间诊所的医生看起来也很吓人吗?”
我:?
“有吗?”
“当然有。”日向言之凿凿地说道,“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是感觉这位医生的眼神好可怕。刚刚进门的时候我们对视了一瞬,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做错了一道老师讲了好多遍的题目时,老师看我的模样。”
我忽然笑了出来:“原来你成绩不好啊。”
日向:……
6.
“你重点错啦!”日向撇了撇嘴,看起来有点心虚。
见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试探地问我:“好吧,难道你很擅长学习吗?”
“勉强算是吧。”我回答道。
“好厉害……”短短的时间里,日向已经第二次对我发出了这样充满敬佩的感叹。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真诚了,这让本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我突然良心发现,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于是我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你的牙齿怎么了?”
“有颗最后的乳牙还没有掉,新的牙齿就长了出来,妈妈说可能需要拔掉,所以就带我来了……当小孩子可真难。”日向有些忧愁地说道。在说到“拔掉”的时候,他还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躺在了牙科椅上。
“啊,我知道,这叫‘乳牙滞留’。”我恍然地说道,“但你千万别以为等长大了就没关系了哦,先不说蛀牙什么的,长大之后没准还要拔智齿呢。”
因为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过来,所以我也跟着耳濡目染地学到了一些专业术语,对于牙医的女儿来说,这完全不算什么。但是日向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他问我智齿是什么,我说就是一种很多余的牙齿。
于是日向第三次对我感叹道:“太厉害了,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明明每一次都说的是同一个词,但总是能够比上一次听起来更真挚的啊?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我幽幽地说道。
也许在我把真相讲出来之后,他的笑容会维持不住。
“当然。”日向点了点头,顺便对我做了自我介绍:“对啦,你是新搬过来的吧?我以前没在附近见过你。我叫日向翔阳,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刚想连同上一个问题一起回答他,然而巧合的是,日向的妈妈打完电话回来了,而前一位患者也刚好被我爸爸送了出来。只见爸爸先和日向太太打了声招呼,确认了她是打电话预约过的客人,然后他看向我,关心地问道:“快到中午了,等会想吃点什么?”
“爸爸决定就好,我不挑食~”我笑眯眯地回答道。
日向怔了一瞬,然后他震惊地看了看我,又震惊地看了看我爸爸,然后他机械地复读了我刚才的称谓:“爸、爸爸……?”
爸爸对日向投来了疑惑的眼神,我猜他一定在想,怎么这个小朋友对着他喊爸爸呢?简直像是凭空多出了一个儿子一样。
我对日向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道:“不好意思,日向同学,刚才我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就是那位很可怕的医生的女儿,请多指教。”
“……”
7.
日向过来拆线的时候对我表示,人不能只看外表。比如我爸爸看起来非常可怕,但实际上却很和蔼可亲,再比如我看起来非常可爱,但实际上却非常可怕。
“咦,原来小翔阳觉得我很可爱吗?”我眨着眼睛问他。
“……”
在日向红着脸说他不是小孩子了的抗议下,我将对他的称谓更改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不加任何奇怪的称谓——然后在某一天我忽然发现,他的朋友喊他都是喊“小翔”。
我:?
怎么只许别人用ちゃん这种昵称喊他,不许我用啊。
真过分。
而且这么一想,他好像都没有回答我当时的那个问题,没有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可爱。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应该看他不好意思而轻易放过他,就应该继续追问的。
没办法,谁让我在做人这方面真的过于善良呢?
8.
在和日向分别之后,回到宿舍的我对幸枝表达了感谢,尽管在她发来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见到了日向。
幸枝告诉我,她的消息来自于和她同社团的学弟,那位学弟正好毕业于乌野高中,以前是排球部的。然后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着就聊到了日向,在获知这个重磅消息之后,幸枝的第一反应就是发消息给我。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理直气壮:「因为你和日向君当初的关系非常好嘛。」
察觉到她的打趣,我冷笑一声,点出了日本和巴西的时差——现在日本可是刚到早课的时间,幸枝之前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应该刚起床吧,也不知道她是通宵和学弟聊天,还是一大早醒来就和人家对话,他们这才是关系“非常好”吧。
幸枝:……
其实我不喜欢别人开我和日向的玩笑,因为日向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此后无论我再结交到多少朋友,他的地位也是无可替代的。
我们之间就是很正常的友情,请不要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我们,谢谢。
幸枝发了条语音,哼哼唧唧地表示行吧,她是俗人,她去补觉了,希望超凡脱俗的我不要跟她一样,跑去熬夜谈恋爱。
过了一会,日向发消息给我,他说他遇到了以前认识的及川前辈,前辈人很好,还请他吃了饭,让我不用担心。他还说他跟及川前辈一起和别人打了沙排,可惜因为前辈不太适应沙排,不能发挥出平日里那高超的二传技术,最后他们输掉了——「但是前辈这段时间都在这边训练,还能继续和我约沙排!我相信我们下次肯定能赢!」
哇,不错,很有自信嘛。
于是我回复他:「那我要去看!翔阳,我可以去看吗?」
日向回复我说当然可以,他也很想让我去看。在他的印象里,我只看过他在初中时那唯一一场比赛,虽然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现在沙排打得有多好,但肯定比初三时的青涩表现要好很多,所以尽管来看吧!
我说好耶,但我稍微有点担心他的前辈会不会介意被围观。对此日向表示,及川前辈完全不会介意——因为根据他的了解,那位前辈很喜欢女孩子来看自己的比赛。
……这位前辈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吐槽,日向又打了一堆字告诉我,他说他按照我的建议和他的室友佩德罗说上话了。在发现佩德罗喜欢看日漫之后,他迅速地回房间找了本漫画,然后两个人一起看了动漫,还一起吃了我送给他的鸡肉炸丸子,非常好吃。
总之,他们的关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进展!
很好,我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我正想回复他,结果下一秒日向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虽然我有些疑惑,但因为宿舍里只有我自己,不会影响到别人的休息,所以我立刻接通了电话:“翔阳,怎么啦?”
“诶,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吧……其实是我不小心按错了。”日向有些局促地说道。
我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但是既然已经接通了,那还是说点什么吧?”
“有道理。”日向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笑意。过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总感觉……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吧。”
但是他的钱包在今天被偷了啊?我有些不解地提醒他。
“可是我今天遇到了你,感觉能够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日向大声地说道。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担心会打扰到室友,他立刻又压低了声音:“而且在遇到你之后,我还遇到了及川前辈,还跟佩德罗说上了话。只要一想到之后我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里约,还能经常见到你……”
“就感觉今天绝对是太幸运了。”
我怔住了,莫名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这是做什么啊,这么直接地去讲这种话。
“等一下,但是这么说起来,感觉也不是说今天是幸运日。”日向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他自顾自地思考了起来,然后“啊”了一声,好像已经思索出了什么答案。
“果然,”我听到日向翔阳在屏幕那端这样总结道,“你才是我的幸运之神吧。”
9.
这通电话最终以我说日向你真的是笨蛋、笨蛋、笨蛋而告终,日向被我的笨蛋三连搞得有些茫然,他惴惴不安地发来消息,解释他在国语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天赋,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我生气了?
不,他并没有惹我生气,只是我自己在闹别扭而已。
我认为我和日向的重逢不过是个巧合,所谓的幸运根本是无稽之谈。就算没有遇到我,他也会去打沙排,还是会遇到前辈,而且他一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获得前辈的认可;就算没有遇到我,他也会去留意室友的情况,最终也会和室友找到共同的话题,成为朋友……虽然我送了他一袋鸡肉炸丸子,可是那袋丸子也是高桥太太做的,又不是我做的。
我不过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为什么要讲得这么郑重呢?
但我并没有把这些话讲出来,我只是取笑他:“都这个年纪了还说什么‘神明大人’什么的,简直像是每次新年参拜的时候都要专门祈祷学习顺利一样,太幼稚了吧!”
还有,关于他国语成绩不好的事情,我早在以前帮他补课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之前不是还夸我成长了吗!”日向抗议道。
“我说过吗?那我撤回好了。”我无情地回复他。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初三那年的冬天,我们一家三口去长野县旅行,然后去了滑雪场。在我站在坡上即将冲下去的时刻,天空中出现了很罕见的一种景象。
在正常的太阳的两侧,分别出现了另外的黯然一些的“太阳”,它们在半透明的云层后面光芒四射。虽然光芒有些黯淡,但因为这样的情况实在少见,所以足够引人注目。
我为这样的景色而晃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来滑雪的,只想着从衣袋里把手机取出来,将这样的一幕拍下来发给日向。三个太阳一起共存的现象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黯淡的两个就此消失,只有天边留下的彩霞昭示着它曾经的存在。
后来我在网上查找了一番,得知这属于一种大气光学现象。只有在非常寒冷的天气,在出现卷云的天空分布着大量微小的六角冰晶的时刻,才有可能会让太阳光发生折射,形成环绕太阳的日晕。而多出来的“太阳”,其实都是太阳的虚像。
这种现象在光学上被称为「幻日」,具体又分为好几种情况。我所看到的那一幕是由于太阳光沿水平方向朝着左右折射了22度,因此被称为「22度幻日」。
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我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个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段回忆。按理说人的梦境会受到当天经历的影响,那我和日向既然久别重逢,我不应该梦到和他有关的事情吗?怎么我会梦到日向没有出现的那次长野之行呢?
我想不明白,一时间也没有再继续想。只是在再次睡去之前,我看着放在床头的钥匙上坠着的太阳挂件,想了又想,给日向发送了这样一条消息。
「那么,你要对神明许愿吗?」
10.
如果幸枝知道我做了什么,肯定会吐槽我不也是一大早就跟男生聊天吗?但是这不一样,幸枝是忙着通宵谈恋爱,而我是早起准备做好事——然而再次醒来的我感觉拳头硬了,因为我收到了日向的回复。
可恶,这家伙居然对神明许愿“想吃饭团”……未免太不把神明放在眼里了!
话是这么说,但身为善良的神,我还是仔细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虽然巴西有不少日裔,但鉴于特色食品难免会根据当地的饮食习惯进行改变,入乡随俗,所以我们附近并没有什么地道的日料店。想起来我曾经吃过的那个黏糊糊的米,还有咸到宛如被特意熏过的三文鱼……
嗯,我感觉最好还是自己下厨。
我记得高桥太太很喜欢钻研厨艺,于是我试探地向她问了问,家里有没有做饭团的模具。结果她爽快地表示,她家不仅有模具,还有做饭团的各种食材,是前几天才买的。如果我想做,可以和她一起做几个,刚好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吃饭团了。这话让我大喜过望,我立刻表示我要飞奔过去帮她打下手。
将特定的米蒸熟,加入调味用的醋,搅拌,散热,和食材一起捏饭成团……
我本来以为能做出金枪鱼的饭团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高桥太太家居然还有梅干,于是我们又做了几个梅子鲣鱼饭团。在大功告成之后,我将前几天收到的妈妈寄来的特产留下了一部分,又主动帮伊莲娜检查了一遍开学时要上交的作业,这才好意思与高桥太太道别,背着我的包离开了高桥家。
等我抵达沙滩的时候,日向和他的前辈已经与别人比过了一局。真不知道日向怎么视力那么好,大晚上的隔着好远就跳起来对我挥手,我也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在走到近处时,我听到他的前辈正在吐槽他:“小不点,你也太激动了,突然一下就跳起来,把沙子都弄到我的鞋里了!”
日向不好意思地对前辈笑了笑,然后看着我说道:“你真的过来啦……诶,你今天的黑眼圈好重,是没休息好吗?”
“睡得有点晚,不是什么大事。”我回答道。
他对我介绍了身侧那个高个子的青年,说是高中的时候一起打过比赛的及川前辈。
我与对方互相问了好,看到那位及川前辈挑了挑眉,目光在我和日向之间看了又看:“我本来还惊讶小不点怎么到了巴西人缘还这么好,居然还有女生朋友……原来你们之前就认识啊。”
日向傻乎乎的没感觉到前辈的话意有所指,但我却敏锐地听出来了。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觉得啊……好在我早有应对措施,于是我立即神神秘秘地指了指我的背包:“我今天带了慰问品哦!”
“你怎么还带东西了?”日向惊讶道。
“哇,小不点,你这个朋友很不错嘛。”及川笑道。
“哼哼,是饭团哦。”我笑眯眯地说道,“有梅子鲣鱼口味和金枪鱼口味,我自己做的。”
面前的两个男生的眼神一起亮了起来——他们的反应都很快,日向立刻想起了他早上给我的回复,对此他相当惊讶:“你、你居然真的,我明明只是……”
“所以说下次许愿多少要郑重一点嘛。”我无奈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当时日向肯定是没把我的话当真,所以就虽然许了个愿(点了个菜),没想到真的会有好心的神去完成他的愿望,一定非常感动吧!
及川想到的则更多,他问道:“金枪鱼的饭团没有放蛋黄酱,是有专门考虑过运动员的饮食情况吗?”
“是呀。”我点了点头,毕竟蛋黄酱可是高热量食物,比巧克力的热量还高,他们肯定还是少吃比较好。
日向睁大了眼睛:“诶,你专门研究过吗?”
“也不能说这是专门,只是稍微看了一些。”我避重就轻地说道。
日向在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因为生病而退场了,我想他今后应该会很注意健康管理,所以就这么做了。很自然的、很理所当然的思路——我没有考虑过临时恶补这些是不是给我自己自找麻烦,事实上如果不是及川前辈点出来这一点,我都不打算告诉日向。
……虽然我熬夜的情况和幸枝有所不同,但我确实还是熬夜了。
日向怔了怔,而及川前辈因为领了饭团的人情,没有再继续开玩笑,他只是拍了拍日向的肩膀,说道:“真是贴心的让人嫉妒……小不点,我们下一局可一定得赢啊。”
“嗯。”日向郑重地点了点头。
想赢不需要理由,但为了这“随口一说却被放在心上”的在意,他不会输。
11.
说实话,沙滩排球我看得懵懵懂懂,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体育方面的天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日向决定打室内排球,我也不会去主动了解排球的比赛规则。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感觉日向的表现特别好,并且在比赛的时候给他喊加油——“翔阳,加油!翔阳,nice!”
感觉一直给他喊加油好像有点厚此薄彼,于是我补充道:“及川前辈也请加油!!”
“好敷衍啊感觉我只是顺带的!”及川前辈抗议道。
盯着比分的我最后在日向这边取得胜利的时候欢呼了起来,但因为上一局输掉了,所以现在是1:1平。一起打的另一支队伍因为有事今天不打算再打了,他们和日向约好明天再继续比赛,在征询了及川前辈的同意后,日向答应了下来。然后他一回头,就迎上了我递过来的毛巾和水瓶。
日向愣了一瞬:“谢谢……”然后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赶在及川前辈说话之前,我非常公正地也给他递了矿泉水,对此及川前辈点评道:“不是,小不点,你这怎么还自带经理啊!沙滩排球一个队伍就两个人,应该不需要经理吧?”
确实,我所做的事情的确很像球队经理在做的事,高中三年都在排球部的日向应该对这个场景并不陌生。想必他刚才之所以会惊讶,可能也是没想到在高中毕业一年之后,在这个远离家乡的沙滩上竟然还能体验到这样的待遇吧……虽然做这件事情的人不一样了。
“沙排确实不需要经理。”我点了点头。
沙排的组合非常自由,它不像室内排球一样有着固定的多人球队,它只有两个人,组合方式非常灵活,有时候打着打着可能就拆伙换人了,所以它自然不像社团活动那样需要经理。
“但我又不是队伍的经理。”我补充道,“所以这个没关系的。”
及川前辈有些疑惑,他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正在喝水的日向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连眼睛都忘记了眨,只知道盯着我看。
“因为,”我笑了起来,“我只是翔阳一个人的经理嘛。”
12.
在转学来到宫城县之后,我所就读的小学和日向并非同一所,但这不妨碍我们经常一起玩。他这个时候没加入固定的社团,但他经常会陪着朋友们练习各种运动,用日向的话来说,他现在感觉所有的运动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喜欢哪个。
“哦哦,所以你的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我恍然地说道。
“……这话好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我!”日向震惊地看着我,然后他手忙脚乱地找笔和本子,他说他必须把这句话记下来,这样以后他就可以在别人询问他的时候,做出非常帅气的回答。
“不愧是你。”我竖起了大拇指。
“不,应该是我对你说这句话才对。”少年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日向骑车回家的时候总是要路过我爸爸的诊所,而我在放学之后也不会立刻回家,只要他没有来得太晚,我总是在这边的。有时候我会陪他练习,有时候是他陪着我放风筝,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写完作业之后——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在教他功课。
对了,我们还在一个雨天捡到过一只可怜的小狗,最后把它送给了合适的领养人。
回忆总是说不完,印象里少年的运动神经远比我要好,棒球、足球、网球,他什么都会一点,虽然他说他都没怎么练过,只是感觉下一刻应该这么做,然后就去做了——这种依靠身体的本能去行动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简直像是野生动物!因为和他一起练习而累得气喘吁吁的我如是想。
在第一次看到我的风筝时,日向非常疑惑:“我还以为风筝都会是鲤鱼或者燕子的图案。”虽然他在电视上也见过更多奇形怪状的风筝,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太阳图案的。
“你很喜欢太阳吗?”日向问道,他想起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就在晒太阳。
“一般般吧,只是因为它永恒不变,仅此而已。”我回答他。
可能有些人喜欢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因为人总是具有趋光性,但我不一样。我只是因为一直没有交到固定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住所,所以格外喜欢天上悬挂的太阳。
因为我无论在哪里,照耀着我的太阳始终是同一个。
如果是大人听到我的言论,肯定要说我小小年纪故作深沉,至于同龄人,我都不会把这些想法告诉他们……像日向这样比较单纯的性格,虽然我跟他说了,但我觉得他肯定听不懂我的隐喻。
对此日向思索了几秒,似懂非懂地举手提问道:“那星星不可以吗?”
我立刻否决:“不可以,因为有时候它会变成流星掉下来。”
日向:?
13.
“这样啊。”日向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太阳不是有时候也不会出来吗?比如阴天或者雨天。”
“但是它依然在那里啊。”我指着天空说道,“就像现在这样,它只是被云层给挡住了,我们看不到而已。实际上还是会有紫外线照过来,所以需要注意防晒……”
“所以你才要放风筝?”日向问道。
“诶?”这下换我有些疑惑了。
“虽然你知道太阳在那里,但你看不到它,所以你需要给自己放一个太阳来看。”日向一脸“我真聪明”的模样说道。
这话听起来好像我在用风筝做太阳的代餐一样,好奇怪哦。
“不对,它是不可替代的。”我再次否决道,“我也不会真的把风筝当太阳啊。”
“哦——”日向想了想,恍然道,“你想要的其实是一个能够随时看到的,一直不变的,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吧?”
大概是这样?话题突然变得好哲学。
……那我也不至于和日向聊哲学吧!!
“所以太阳是独一无二的,除了它之外,世界上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存在。”我认真地否决道。
就算我对日光没有那么青睐,只是一般般的喜欢,但毋庸置疑,它和很多事物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不会有一直陪伴着我的朋友,但太阳可以一直陪伴着我。
后面这些话我没说,因为日向说道:“怎么就没有?”
“你要想随时有人陪着你玩,我不就可以吗?”
我眨了眨眼睛,因此怔住了。
……等等,他是怎么做到把刚才那个听起来还有点哲学的话题,瞬间简化成了如此简单的问题了啊!谁说我只是想找人一直陪着我玩,谁说是这样,我才没那么幼稚。
再说了,他怎么可能会一直陪着我啊,就算他真的很特别,但是——
我正想反驳,日向却握着风筝跑出了很远,恰好有风吹过来,于是风筝摇摇晃晃地飘起,高挂在天空上。而太阳也从云层后面冒出头,一时间像是天空中有两个太阳一般,一个正品,一个有表情的cute版——日向转过身来,对我招手,他大声地喊着我,我蓦然回过神来,看着金灿灿的日光为他镀上的光泽,感到恍然。
不是两个太阳……是三个!只是两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于是我站起来,朝着他跑了过去,好像在跑过去的这一瞬间,我变成了那个风筝,变成了自己想象中的太阳。
14.
时间走到2008年的1月,日向骑着车路过我家的诊所。他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倒把正在看报纸的我爸爸给吓了一跳,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竟然这么着急。
冷空气把日向的脸冻得很红,但他的眼神却充满光彩,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我放下手里的英文故事书,镇定地告诉爸爸,至少我可以确定日向遇到的不是坏事。
我热了一杯牛奶给他,日向缓了缓气息,喝了口热牛奶,这才激动地告诉我,他找到他最想练习的运动了。
“是什么呀?”我问他。
“排球!”他快乐地说道,“我以后要打排球。”
我看了看他的小身板,然后回头对爸爸说道:“爸爸,你有兴趣以后给我们的诊所开辟一个接骨的新业务吗?”
爸爸:?
日向:??
我倒不是觉得排球是高个子的运动,日向打不了,因为他以后应该会长高。我只是担心那种爆发力很强的排球会把他那看起来就很脆弱的手臂打折,仅此而已。
“先说好,我不会陪你练接排球。”我说道,因为排球砸在手臂上真的很痛。“不过如果你需要有人给你抛球,我倒是可以帮忙。”
“太好了,果然来找你是最正确的!”日向高兴地看着我。
诶,难道他这么着急地过来,是因为他想要把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对呀,我本来是要和朋友们去打棒球的,结果看到商店街的电视上在放今年的春高,乌野高中的那个小巨人,好厉害!明明个子也不高,‘唰’的一下,然后‘嘭’‘啪’……”日向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了他看到的那一幕。
爸爸听了几句,忍不住想笑:“翔阳这个词汇量可真是……”
“啊,你是说那个选手跳得很高、很快,然后迅速地找到了空隙,把球从那些高个子中间打过去了,落地得分是吗?”我说道。
“对,就是这样!”
爸爸:……
这是怎么听懂的啊!
15.
从那天之后,日向就开始练习排球了,不过他读的小学没有排球部,所以他目前只是自己练着玩,准备等到初中时再系统地进行练习,因为初中一般都会有排球部和教练。后来我一想起这件事就感觉我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我真应该提前告诉日向,好好打听一下这些初中的社团情况,不然他也不会升入雪之丘这个没有男子排球部的学校……
不过日向表现的很乐观,哪怕现在排球队就只有他一个人。
“没关系,我可以跟着街道上的阿姨们一起练习,也可以去请教女排那边的教练,至于场地……在哪里都可以练嘛!说不定等到明年就会有学弟加入,然后我们就能够凑齐一个排球队了!”
我正在看书,于是顺口用上面的句子夸奖了他这种精神。
「Only you can control your future.」
日向:?
“能不能麻烦你……翻译一下?”他问我。
我:……
连“只有你能够掌握自己的未来”这种话都需要我翻译,日向真的有在学习吗!
我没有立刻翻译这句话,而是回答他:“那这样吧主将,我加入好了!”
正在对着墙面练习排球的日向一下子没控好球,排球重重地飞到了墙面上然后弹了回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砸出了鼻血。这立刻把我吓了一跳:“果然还是得让我盯着。”
“你刚刚喊我什么?主将?”日向错愕地看着我说,“还有,我没听错吧,你说你加入?”
“是啊,排球部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可不就是主将吗?”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不对,从今天开始排球部就不只有你一个人了,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啦!”
“啊?”
我拿出手帕,不由分说地按在他的脸上:“我来做经理。”
“可是现在排球部只有我一个人!”日向着急地说道,“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你不应该浪费你的时间……”
“那我就做你一个人的经理。”我说。
16.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问我来到新学校感觉怎么样,我说挺好的。然后她问我加社团了吗?我说加入啦,是英语社团和排球部。
“加了两个?等一下,排球……你不是很怕痛吗?”妈妈惊讶道。
“所以说是男子排球部啊。”我说。
“……”
妈妈花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在开学的第一天,她的女儿加入了男子排球部,职务是经理。
爸爸因为经常见到日向,倒是反应的很快:“你去给日向帮忙了?”
“嗯嗯,不用担心,英语社团每周只有两次部活,不会发生时间冲突。”我吃着饭团回答道,“爸爸就等着看我们后面的比赛吧!”
“好,那我期待着!”爸爸说道,“不过好像没听说过雪之丘的排球部很不错啊,难道是新成立的,还正在发展的球队?”
“对呀。”我点了点头。
“发展的情况怎么样?”
“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了。”我说道。
“……?”
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爸爸悄声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翔阳那小子啊。”
“您说什么呢。”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哦,不喜欢?”
“我是说,谁会讨厌他呢?”我说。
爸爸:?
“不,你要是喜欢他,我说不定就有点讨厌他了……”爸爸说道。
“那您放心,我对翔阳没有任何爱情的想法。”我解释道,“我只不过是喜欢那种见证别人很坚定地去实现自己理想的感觉……嗯,也许我这最多只能算是追星。”
“哟,照你这么说,翔阳是个潜力股啊,那我得问他提前要个签名?”爸爸开玩笑道,“可是其实他除了个子不太高,人还挺不错的,我们家在这方面其实管的也不是很严格……”
“请不要用那种肤浅的想法去揣测我们深厚的友情。”我严肃地说道。
“……”
17.
及川前辈在拿了饭团之后跟我道谢,然后先一步离开了。日向送我回学校,在回学校的路上,他对我说:“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真没想到他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日向说道,“那时候没有任何人看好排球部和我,即便是爸爸妈妈和我的朋友们……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有点心虚,很担心整个初中我都不一定能有机会参赛。”
“不过我后来想,只要升入高中就好了。乌野高中的排球那么厉害,那里肯定可以让我好好练习排球,只是三年而已,我可以利用着三年慢慢积蓄力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站在正式的球场上,像小巨人一样得分。”
“嗯,你已经做到了呀。”我肯定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一直都只是一个人练习,还是太难了些,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日向对我说道。不过我觉得即使没有我,日向也可以做到这些,他对我道谢实在有些言重——
“不,那不一样,只有你相信我一定可以参加比赛……”日向抬起头,看着我说,“即使我能做到,但不代表我不需要。”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相信我呢?”
“相信需要理由吗?”我反问道。
“如果你相信的是像及川前辈这样的人,那不需要理由。可是那时候的我要身高没身高,要技术没技术,要队友也没队友……”日向疑惑地说道,“相信一个看起来没有希望的人,未免太乱来了!”
我说真是的,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了吗?
日向迷茫地看着我,然后被我精准地往他嘴里怼了一个饭团。
“在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认真地说道,“翔阳,你的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怎么样,饭团好吃吗?”
日向咬了一口饭团,低着头回答我:“嗯,很好吃。”
“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团。”
“骗人,你只咬到了上面的米。”我忍不住笑他。
18.
其实就算是我的爸爸妈妈,也都觉得我们的举动有些胡闹。但是青春期就需要一些乱来,反正我的成绩也没有受到影响,于是他们也就不再管我了。
就这样,整个初中三年我都在兼顾两个社团的活动,当然,男子排球部在初三到来之前只是一个爱好协会,因为人数不够而不能被认定为社团。好在当最后一年到来的时候,有三个学弟加入了,接着在日向的两个朋友的帮助下,他们临时拼凑了一支队伍去参赛。
我还记得那场比赛,对手是北川第一中学,他们的队员比我们这边要高很多。当时我还听到他们的低年级议论我们这边,说连个自由人都没有,瞧这边的队长,刚才看到了,居然是个小矮子……
听到这话的我立刻卷起了袖子打算走过去,吓得学弟在后面喊我:“学姐,学姐,别生气!啊,日向学长你来了,快拦住学姐,她要发飙了!”
日向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他不明所以地拉住了我:“怎么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的议论就换了话题:“但是雪之丘的经理好可爱啊,没想到这种七个人都凑不齐的无名之队,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经理。等会比赛结束后能不能要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哈哈哈,如果输了比赛恐怕那个女孩子会哭吧,你还想要人家的联系方式,未免太过分了……”
“怎么不能,万一她看到我在比赛上的表现,然后就心动了呢?”
日向:……
然后场面就变成了学弟拉住了日向,对我说道:“学姐、学姐,快拦住日向学长,他打不过对面的!”
“他们在说什么啊,可恶。”日向握着拳头,愤怒地说道,“我们还没有开始比赛,怎么就默认我们一定会输啊,还说你会哭什么的,还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可恶啊太混蛋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日向这么生气。
“跟几个替补闹什么别扭。”我冷声道,然后提高了音量:“把打排球只当做耍帅的工具,想法一点都不纯粹,这样的人……永远得不到女孩子的青睐!”
“……”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北川第一中学那边传来了他们主将的训斥,而我们这边,所有人一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好、好帅啊!”
其实我和日向都知道,雪之丘这一局很难赢,所以我没有对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实际上心事重重的日向说“你一定要赢”这种会给他施压的话。
实际上,我也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从容。
在结束半个小时的比赛之后,日向擦着眼泪告诉我,他一定不会再被人小瞧,他一定会参加全国大赛——“等到那个时候,别人就不会因为看轻了我,而连带着看轻你。”他说。
什么啊,这是希望我以后等到高中的时候再给他做经理吗?
“翔阳。”我唤了他的名字。
“嗯?”
“要一直打排球哦。”我笑着说道。
19.
我最终还是没有对日向说出我相信他的理由,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出来实在有些好笑。
怎么说呢?难道要让我告诉他,我相信我做不到的事情,日向一定能够做到,因为他就像另一个太阳一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是永恒不变的——这太中二了,我不想说。
及川前辈离开里约的时候,我和日向一起去送了他,前辈开玩笑说,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想,怎么会有女孩子只给翔阳加油,不给他加油呢?这一定是翔阳找来的托。
“我才不是托呢。”我立刻笑了出来。
“哦,那你是——”
“及川前辈,好走不送。”我迅速地说道。
及川:?
日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及川,突然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然后在及川离开之后,他突然问我:“你……你是不是喜欢及川前辈?”
我:?
日向:?
20.
日向说,及川前辈风趣幽默,长得又帅又高,而且打排球特别好,性格也很不错,喜欢他的女孩子一直有很多。
我观察了一下,日向说这话倒不是自卑,他确实只是在说客观的事实。于是我放心地说道:“那我也不至于见到一个帅哥就要喜欢他吧?虽然及川前辈人确实很好……这样,我们换个思路,你们以前的球队经理喜欢及川前辈吗?”
“呃,清水学姐的表现是挺冷淡的,至于谷地同学,她只感觉及川前辈的发球很恐怖。”日向回想了一下,说道。
“是啊,所以虽然他很优秀,但也没到女孩子们人见人爱的程度啦。”我确信地说道,在心底悄悄地对及川前辈说了声抱歉。
见日向仍在疑惑,我推了他一把,让他别想了,等会还要去找佩德罗吃饭,然后一起帮日向制作写着和沙排有关的常见的葡萄牙语的笔记本呢。
时间就这么在日向每天兼职和练习沙排,我每天上课和课余时间给伊莲娜补习的过程中匆匆度过了。转眼就到了巴西的夏天,也就是十二月。
日向本来以为我会在暑假回日本,就像佩德罗也在假期回家了一样。我说那不一样,佩德罗要回家拔智齿——上个月我和同学们去口腔医院学习的时候,碰巧遇到佩德罗在拍片,因为他的智齿歪的都很有特点,还被老师当做范例给我们讲了一遍。
对此日向很庆幸,因为他是少数不长智齿的人。只要他注意牙齿健康,他完全可以像他小时候期待的那样,长大之后不用再拔牙了!
至于我不打算在暑假回日本,并不是因为我和家里的关系不好,而是因为我感觉往返的机票太贵了,毕竟公费交换里可不包括回家探亲这一环节,这需要自费。
当然,我能看出来日向有些疑惑,他应该是好奇按照我的家庭情况,我应该不至于觉得机票很贵,但他没有问。
佩德罗在得知我在暑假留校之后,他跟我说我可以经常去他和日向租的房子玩,毕竟暑假要比寒假漫长很多,独自留校也不怎么安全。我感谢了他突如其来的好意,心底猜到这应该是日向在征询过佩德罗的意见之后,佩德罗这才过来找我表态的——但我不想麻烦别人,不然我完全可以在高桥家度过整个假期。
十二月份有个很重要的节日,圣诞节。虽然我和日向都不信奉基督教,但身为外国人,我们平时又不庆祝巴西的传统节日,因此圣诞节对我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毕竟在日本的时候大家都会凑这个热闹。
鉴于这还是我和日向来到巴西之后一起庆祝的第一个节日,所以我婉拒了高桥太太关于平安夜用餐的邀请。高桥太太闻言有些惊讶,倒是伊莲娜抢答道:“我知道,姐姐要跟男朋友一起吃饭!”
“男朋友?”高桥太太问道。
……是说日向吗?
但是,伊莲娜应该没有见过日向吧——我正想解释,但伊莲娜的话比我的解释更快:“学校那天组织我们去大学参观的时候,我看到姐姐在陪一个男生散步!他看起来也是亚洲人!”
啊,原来是这样!那是日向在后来找了时间来我们学校参观,我带他闲逛的时候——没想到被伊莲娜看到了。
“是这样啊。”高桥太太欣慰地说道,“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父母吗?”
“……还没有,希望您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我委婉地说道。比起大费周章地解释我和日向的关系,让长辈的误解更加深刻,我还是先拜托高桥太太不要把消息让我爸妈知道比较好,毕竟这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为了平安夜,我和日向一起去超市提前采购了各种食材,然后各自展现了自己在独立之后锻炼出来的厨艺,共同筹备了今天的晚餐。在我将上次来的时候放在冰箱里的草莓味起泡酒拿出来的时候,日向接了个电话,从他的称呼来看,是他在这边的教练打过来的。
“谢谢您,但我要和朋友一起吃饭……”日向这么说道。
我这么一听才恍然,原来日向也不是没人邀请啊。
原来我们为了跟对方一起过节,竟然不约而同地拒绝了长辈们的关心。
21.
“……诶?不是女朋友。”日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他急忙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打电话:“嗯、嗯,放心,我肯定不会酗酒。谢谢您的祝福,圣诞节快乐。”
“女朋友?”我笑眯眯地说道。
“抱歉,我没想到会被误会……”日向支支吾吾地说道,脸涨得通红,非常不好意思。
“没事。”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边也被误会了,扯平啦。”
“诶?这也能扯平……”
因为日向很注重健康管理,他平日里并不饮酒,所以我放进去这瓶起泡酒也只是为了哪天我过来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起泡酒的度数很低,而且它属于葡萄酒,日向喝一点点也没关系的,就当是凑个节日热闹。
当然,剩下的都归我——在日本,未满二十岁是不能饮酒的,我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年龄,肯定要尝尝看。
起泡酒是幸枝推荐给我的牌子,她也给我发来了圣诞节的祝福。但是日向的人缘显然更好,吃饭的时候他直接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他走到一边聊天:“菅原前辈?啊,圣诞节快乐……对,我们这边因为时差还是24号。”
“诶?我没有一个人过节,放心,我真的没有菅原前辈想的那么惨,绝对没有孤苦伶仃。”
看来是排球部的前辈,还挺关心他的,我喝了一大口起泡酒,在清甜的味道里如是想。
忽然,日向压低了声音,我疑惑地抬头看过去,只能隐约听到了“信”“好的”之类的词,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翔阳,我们拍张合照吧。”在他挂断电话之后,我突然提议道。
“嗯?可以是可以,但我最近……”日向指了指自己的脸。虽然他谨记我以前跟他说过的话,即使是阴天,太阳的紫外线也可以透过云层照过来,所以他很努力地研究了各种防晒方法,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晒黑了。
“问题不大。”我指着桌子说道,“再拍一张我们的晚餐,免得你的前辈们和朋友们都以为你在这边可怜兮兮的。哦,好可怜啊,我们的小翔阳~”
日向:……
他看了看已经快空了的酒瓶:“你是不是喝的太快了,有点醉了?”
“谁醉了?我才没醉。”我不高兴地说道。
“……好的。”
本来等我吃过晚饭之后,日向会送我回学校,但是因为今天晚上外面庆祝的人太多了,手机上接连推送了几条距离我们不远的抢劫案。日向感觉外面很不安全,他提议让我今晚留宿在这边,他去佩德罗的房间睡,我睡他的房间——换做别的男生我可能要怀疑对方居心不轨,不过这个人是日向,我思考了几秒钟,觉得可以。
毕竟日向在把床单被罩全部换了一遍之后,甚至还不忘提醒我锁门。
嗯,他连他自己都防。
22.
“对了,翔阳,圣诞礼物!”我从背包里找出一个袋子递给他,让他看看喜不喜欢。
正在收拾碗碟的日向怔了怔,他茫然地回头看着我:“啊?你还准备了礼物——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做饭,就当做是互相送的圣诞礼物了吗?”
“我乐意给你送,你有意见吗?”我不满地说道。
“完全没有!”日向果断地说道。
“那我放在这里了,你记得拆……”我打了个哈欠,准备洗把脸,然后去他的房间睡觉。
“等等。”日向忽然叫住了我。见我回头,他试探地问道:“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吧?”
这家伙……果然把对我家经济情况的怀疑放在心上了啊。
“你现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歪着头看他,感觉自己困得都要站不稳了。说起来,我不会真的因为酒量很不行,而有点喝醉了吧,我怀疑地想。
于是日向把湿漉漉的手擦干,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盒。片刻之后,没有等到他回复的我再次打了个哈欠,疑惑地看了过去:“……不喜欢吗?”
“没有,很喜欢!谢谢你。”日向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把我看得直接晃了个神,仿若此刻不是傍晚,而是日光明亮的正午。
“那就好,晚安啦。”我摆了摆手。
“……晚安。”
当我洗过脸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日向还坐在桌子面前看着那个礼盒。
已经因为醉意而有些思路迟缓的我困惑地想,我不就只是因为他的钱包之前被偷了,所以送了个钱包给他吗?
23.
睡了没多久,我被渴醒了,虽然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但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我踢着拖鞋去客厅找水喝,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外面居然亮着灯——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日向正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在米黄色的灯光下,我感觉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翔阳?”我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啊,吓我一跳。”日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诧异地看着我:“你不睡了吗?”
“是你太专心了没发现我吧。”我说道,“我来找点水喝。”
日向“哦”了一声,立刻起身给我倒水。我在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关心地问道:“你才是吓了我一跳,不会一直没睡吧?”
他一向注重身体管理,怎么现在没躺在房间里睡觉呢,这不应该呀。
将杯子递给我,日向坐了回去。他看着我,抿了抿唇:“你……”
诶?喝了一口水的我愣住了,难道和我有关?
“你给我写过信?”他低声问道。
啊……
我睁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之前日向接到的那个电话里,似乎提到了“信”这个关键词。
是的,我在搬去东京一段时间之后给日向写过信,但是我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所以我以为这封信被弄丢了,没想到日向居然知道它的存在?
“我那个时候确实没收到,因为当时我正好去东京参加合宿了。”日向解释道。
“是吗。”我垂下眼眸,“错过了呢。”
“对不起。”日向说道,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极力克制的难过。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我在难过——“如果我那时候……”他艰难地说道,“如果我那时候能够看到,我能够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没关系。”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在你感到困难的时候,我来到你身边了啊。”
糟糕的处境和心情让我一个拥有就可以了,不要两个人都深陷其中。
24.
之前说过,我和幸枝在初中毕业后失去了联系。
其实不只是她,我和我在宫城县认识的所有人都失联了——相较于幸枝在INS上找到我之后还稍微关心地问了几句,日向甚至都没有询问我为什么整个高中时代都没有联系过他,明明我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我的电话打不通。
所以我说日向成长了,这些事情他原本应该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问出来的,但是他没有问,这是属于二十岁的日向翔阳给予好朋友的体贴。
不问也好,因为我不可能像对幸枝那样,平静地把这一切解释出来。
初中毕业之后,因为妈妈的工作调动,我们又一次选择了搬家,这次我们搬去了东京。然而不久之后,我们家很快就遭遇了意外。先是我在回到家之后发现家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意识到家中可能失窃,果断选择了报警,然后我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慌乱地告诉我,爸爸遭遇了车祸。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因为太过震惊而没有拿稳手机,所以把手机摔坏了。
在离开宫城县之前,爸爸就收到了东京一家著名医院的橄榄枝,特聘他去那里工作。我万万没想到今天早晨还正常出门上班的爸爸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在和赶来调查我们家的失窃案的警察聊过之后,我这才赶去了医院。妈妈已经方寸大乱,所以我必须冷静下来——我用她的手机向老师请了假,给她买了面包,一起焦急地等着爸爸转危为安。
好在经过医生的努力,爸爸被抢救了过来,不过还需要继续住院。但比住院更糟糕的是,医生宣告了他职业生涯的结束——他的手臂受伤严重,根本拿不稳东西,也用不了力,所以他以后不能再继续做牙医了。
这件事让爸爸大受打击,他的情绪低落了很久。
那段时间简直是我最浑浑噩噩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别的。我退出了社团,每天上完课就跑到医院里来和妈妈换班,去照顾爸爸,因为担心他可能会选择极端的方式,所以身为亲人的我们总要保证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除此之外,我还要去应对那些来探望爸爸的人。有些人是真情实意,比如即将去里约工作的高桥夫妇,有些人则充满了虚情假意,比如爸爸医院的领导。
同时,家中的失窃案也有了进展,经过我和妈妈的整理,我们发现丢失的财物非常少量,储存文件的书房才是重灾区。那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遍,电脑硬盘直接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家记录各种电话的通讯录。
我的手机在之前就已经被摔坏了,里面的数据无法修复,通讯录的丢失对我的打击很大,因为这几乎意味着我失去了初中时代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们。
“不联系了也好。”妈妈说道,“你最好把你的号码,你的社交软件什么的都换一下,等你爸爸的情况转好之后,我们就搬去大阪。”
“……”
像是有一道电流猛然从我身体上流过一般,我立刻意识到,也许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或许是因为爸爸在无意中知道了什么事情,有人担心他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这才制造了这些意外……
在这件事上,一无所知的我需要听从父母的建议。
在离开东京之前,我试探地写了封信给日向——我不清楚在我搬走之后他有没有搬家,但我知道他考入了乌野高中,我知道他一定会加入排球部,所以我写了封信给乌野排球部一年级的日向翔阳——我尽量以平淡的口吻讲述了我最近遭遇的事情,然后告诉他,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他的,并给他留下了我新的邮箱地址。
此后我每天都会打开手机看消息,但我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所以我知道日向一定没有收到那封信,不然他肯定会联系我的。
不过,就这样吧,就这样石沉大海好了。
即使理智上知道日向不是故意不回复我,但在情感上我还是不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像总是要被拔除的智齿那样,我其实是多余的部分。
“……你是不是在初三我们去打预选赛的时候,就知道你要搬走了?”日向忽然问我。
“是的。”我低着头说道。
在我对日向说“要一直打排球哦”的时候,我知道我没办法再继续陪着他,再继续看他打排球了。
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在不久之后我将失去我的太阳,我将失去永恒照亮我的日光。
——即使在毕业典礼上拥抱的时候,我是笑着对日向道别的。
25.
日向告诉我,这封信是排球部的菅原前辈在偶然回学校的时候发现的,原来在他们去合宿的时候,信被送到了门卫老师那里。那个老师想着等到排球部回来之后再把信给日向,结果因为他年纪太大了,记性不太好,后来就忙忘了。
然后全新的各种报纸、杂志、信件接踵而至,在积累之下,这封信被压到了最下面。直到这位老师最近准备退休了,在清理文件的时候这才发现。恰好菅原这个时候有事回了一趟母校,于是还记得他属于排球部的老师,将这封信递给了他——在告知过日向之后,菅原这才拆开了信件,将内容拍给了日向。
原来如此。
“是这样错过的啊。”我扯了扯嘴角说道。
是命运的捉弄。
与我一起沉默了一会,日向抬起头,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是不是知道我打进了全国大赛?”
“……”
不,别问了,翔阳,别问了……
“你上次在食堂请我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钥匙扣上挂着和我包上一样的挂件。”日向却执拗地说道,“那个挂件是你让别人送给我的,对不对?”
我咬了咬唇,再抬头的时候把日向吓了一跳,他连忙拿了纸巾给我,手忙脚乱地在我脸上擦拭着:“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追问你……可恶,我之前明明一直都忍住了没有问……”
嗯?
我茫然地摸了摸脸颊。
原来我哭了啊。
26.
是的,那个挂件是我送的,是日向在高中的最后一次大赛的时候,我拜托一个小朋友帮我把它送过去的——只有那次大赛我去看了,在乌野打进春高之后我特意去打了工,然后用打工赚的钱从大阪跑到了东京,就是为了看全程的比赛。
日向震惊了:“你在学习那么忙的时候……去打工?”
高三可是很忙的,之前就有老师想要让高三的学生退部,而我成绩那么好,居然挤时间去打工,我忙得过来吗?
……拼尽全力的话,是可以做到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也对日向道歉,高中三年完全都没有联系他,想必他肯定很担心我。日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去东京比赛的时候,我去过你曾经读的那所高中。”
什么?我惊讶地望着他。
“我试着找过你。我曾经联系到你的老师,可是她说,她也不知道你搬去哪里了。”日向叹了口气:“在收到那个挂件的时候,我莫名有一瞬间猜到了,这一定是你送的。可是我环顾体育馆,有好多好多的人,我看来看去,唯独没有我要找的你。”
“……”
他猜到那个挂件可能是我送给他的,所以才一直挂在包上吗?
不会吧,怎么会是这样……
我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或许是醉意还在操控着我,总之让我任性一次吧——我捏着他的衣服,抱着他痛哭了起来。
……没办法,我没办法见他。
一直以来,我比日向要好的地方只有成绩,我只有学习好,这是我的优点,可是因为爸爸遭遇的意外,我无心学习,我落下了太多的功课。我过早地忙着帮妈妈分担大人的事情,我提前去记那些本不该在我这个岁数去记的东西,我再也没办法专心地去背诵课本上的知识,去认真地应对考试……
早在东京时,我的成绩就出现了明显的下滑,而在搬到大阪之后,重新适应新学校的我的成绩干脆一落千丈。
那时候的我甚至都在想,我应该不会读大学了,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工作吧。虽然在日本很多人都选择在高中之后直接就业,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我一直都想像爸爸那样成为一名牙医,这是需要读医科大学的,而医学专业的分数一直都很高。
在我转到大阪读书之后,我听说我们学校的男排在春高预选赛上惜败,没有拿到第二代表的名额。直到春高都要开始了,大家还在惋惜,因为这是我们学校战绩最好的一次。由于同学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我心血来潮地网上搜了一下春高的名单,看了看宫城县的代表——
是乌野高中!
日向是不是去打全国大赛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观看了排球比赛的直播,然后我就看到了在全国大赛上大放异彩的一年级快攻组合——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情看完的这场比赛,我只知道在看到日向被全场所有人注视着,被解说们点评着的时候,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咔嚓”一声,就此破碎了。
啊,是太阳。
是我一直以为的,能够和日向这样真正的太阳所同时存在的另一个“太阳”——我讨厌自己,我讨厌如今生活如此糟糕的自己,我讨厌无法成为太阳的自己!
我在过往所以为的,我能够去陪伴着日向的那些回忆,原来都只不过是太阳沿着水平方向朝着左右折射了22度所投射出来的幻日!都是虚像……
我的想法已经变得非常功利,非常世俗,我因为爸爸无意间发现了领导对患者的不公而遇到了这样的命运而愤世嫉俗,我恨不得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死掉,统统去死!我怨恨这个社会的不公,我痛惜爸爸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我与妈妈经常因为琐事而争吵,我疲惫不堪,我只想要立刻赚钱,我不想再读大学——
我无法像日向那样去纯粹地追求自己的理想。
原来我只不过是在短暂的一瞬间,从他那里借来了一道光,现在,它消失了。
……我再也做不了他的经理了。
27.
什么啊,原来我……喜欢日向吗?
真是的,居然是在这样的时刻,在完全没办法再产生交集的时刻,在我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刻,我才陡然意识到,原来我以前喜欢日向翔阳。我喜欢耀眼的太阳,我也是本能趋光的俗人,我沾沾自喜地以为,我能够一成不变,我也能够高悬于天空,去照亮别人。
他终将站在球场中央被所有人夸奖,而我即使可以将成绩努力地提升上去,却会因为我那糟糕的自尊心,我那别扭的心态,再也无法直视那样的日光了。
所以在重逢之后,我也只是装作初中时那样与他很自然地进行相处,没有表现出更越界的想法。即使我后来想通了一切,把成绩恶补了回去,并且以很高的分数考上了大学的口腔医学专业,最后拿到了公费交换两年的名额,我也没办法战胜我自己心底那些曾经不堪的想法。
——日向稍稍与我拉开了距离。我哭肿了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然后我听到他问我:“看来这就是叔叔联系我,希望我多照顾你的原因。”
诶,爸爸吗?
原来爸爸偶然看到了日向被人拍下来的沙排视频,他在网上和日向取得了联系。
其实一切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双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稳定地去给别人做手术,但爸爸振作了起来,他写稿子,他做翻译,他打零工,即使这些工作不如以前体面,不如以前受人尊敬,可他也不会任由经济的压力过早地落在我这里。
爸爸清楚地知道,我如今选择想要成为牙医,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单纯的想法了,我的心态出现了些许问题——我将他中途夭折的职业生涯,一起背负在了我的身上。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日向捧着我的脸问我,“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优秀啊。”
28.
于是我第一次听到二十岁的日向对我袒露他的心声。是的,他虽然还是和以前那样直率,但因为我总是心事重重,因为我爸爸的叮嘱让他心中生疑,即使他不清楚我们家遭遇了什么变故,但日向也不会去很主动地去跟我讲述他的心情,在他眼里,我像易碎的瓷器。他不敢触碰,他生怕我又一次消失。
“初中毕业那天,我骑着车跟在你家的车后面追了很久。”日向说道,“非常笨蛋对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能够很自然地去面对这样的分别,即使我很舍不得你,但我没办法去改变大人们的想法。我不想让你难过,只好装作洒脱。”
“理解不代表可以接受。”他说。
我怔住了,什么,还有这种事情?
因为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能见到,我以为我们还能保持联系,所以我没有回头——如果我回头,如果……啊,没有如果,就算我回头又能怎样?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对日向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友情了,就算是日向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他恐怕也没有察觉到感情的变化吧。
“原来直到看到你坐上车,那种真实的分别的感受才降临到我面前。我意识到,哦,以后真的不能每天都见到你了,你是真的要走了。”
“我很难过,我说不出来那是怎样的难过,总之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你完全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日向认真地说道,“高一的时候,影山被邀请去东京集训,月岛也被选中参加宫城县内的集训,而我什么都没有收到。”
日向说,他自己也知道那时候的他如果离开了影山这个搭档,本身是没有足够的能力站在球场上的,所以他壮着胆子跑去了白鸟泽去蹭人家的集训,如此任性的举动给很多人都添了麻烦。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不是因为无法上场比赛,而是因为他站在瓶颈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突破。
还有后来在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他因为发烧而不得不退场——还有他刚来巴西的时候,经历了很多不顺的事情——在很多个他迷茫的时刻,在很多个他露出了一点点动摇的时刻,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都给了他很大的力量。
“你的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
“我来做经理。”
“那我就做你一个人的经理。”
“翔阳,要一直打排球哦。”
“Only you can control your future.”
日向说,他要掌握他的未来。
也许我不联系他,只是因为他站得还不够高,所以我看不到他。如果他的名气再大一点,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我会不会在某个瞬间看到他,然后主动联系他呢?
其实他也设想过最坏的结局,日本每年都有很多失踪的人口,或许我们家遭遇了什么意外,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如果不是那个钥匙扣,他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深这种怀疑。但既然我看到了他,既然我在注视他,那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也没有想到的时刻,我和他突然重逢了。在他钱包被偷掉的最困难的时刻,在命运注定的安排下,我竟然主动叫住了他,然后,带给他新生。
“你才不是多余的智齿,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日向郑重地说道,“如果非要类比,你是不可或缺的、长久陪伴的恒牙。”
29.
“笨蛋,等到人老了,恒牙也是会脱落的。”我忍不住提醒他道。
日向:?
但我终于因为他的话而破涕为笑:“不过你放心,等到那个时候如果你需要装假牙……”
“那一定是我亲手给你装的。”
30.
我以为我不过是被太阳在特定的时候才会投射出来的虚像,我是自己幻想中的太阳,我是脆弱的,短暂的,随时可能破裂和消失的存在。然而我可以给日向力量,即使他不需要我也可以做到那一切,可是,如果有我在,他会不那么艰难……
“翔阳……喜欢我吗?”我轻声问道。
“喜欢。”他说,“很喜欢。”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我问他。
“喜欢你对我说做我一个人的经理,喜欢你给我加油,还有你对及川前辈爱答不理的模样。喜欢你开玩笑逗我,喜欢你陪我练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喜欢你给我做的饭团,喜欢你给我补课,喜欢你温柔地帮小狗擦干被雨打湿的毛发,喜欢你能听懂我的话,喜欢你的温柔,也喜欢你骂我笨蛋。喜欢见到你,喜欢你对我说,以后不再是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了。”日向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大串。
“喜欢你非常可爱的样子。”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脸颊和耳尖都倏的一下变红了,“喜欢你的一切,无论是改变的,还是不变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纠结于自己无法成为太阳这件事,因为对我来说,你并不是所谓的幻日。”他说,“你就是真实存在的太阳,一直、一直都照耀着我。”
谁说太阳就不需要日光呢?
“笨蛋。”我轻轻地用额头贴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说道。
突然好可靠啊,这家伙。
“那你喜欢笨蛋吗?”日向问我。
“不喜欢笨蛋。”我说。
日向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喜欢翔阳。”我弯了弯嘴角。
31.
“糟糕、糟糕。”日向突然捂住了心口。
我:?
“我不会因为熬夜要突发心脏病了吧。”他说,“这是不是超过你的专业范围了?”
我忍住想说他是笨蛋的想法,想了想说道:“虽然我感觉你这不是心脏的问题,但我姑且算是知道治疗手段吧。”
“嗯?”
我拉住他的衣领,凑上前去——日向呆住了,一时间眼睛都不敢眨,于是在亲上去之前,我先笑了出来:“看起来好像治好了,就是人有点呆。”
“……”
32.
无论是佩德罗还是幸枝,亦或者是及川前辈,还有我和日向的爸爸妈妈,大家都只是暂时惊讶了一瞬,然后就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很看好我和日向——竟然只有我自己不这么想。
后来日向把我们的合照放到了他的新钱包里,再后来时间到了2017年的12月,我结束了为期两学年的交换历程,在好好地感谢过高桥一家人之后,我这才启程返回日本。
日向来机场送我,他在几个月后也会结束他在这边的“忍者”修行,返回日本,所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他已经想好了要加入的职业队,因为那支队伍很强大,而且运气很好的是,MSBY黑狼的俱乐部恰好在大阪。
“果然我非常幸运啊。”日向说道。
“那么,翔阳要对神明许愿吗?”我问道,这其实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暗号。
日向闻言笑了一声,然后倾身亲了亲我,在告别吻结束后,他顺势将我抱住:“对了,我一直有件事没告诉过你。在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我在没有蛋糕的情况下许了个愿。”
“诶?”
“我希望一切都可以变好——于是神明安排我们相见,你又一次来到我身边。”我的男朋友日向翔阳对我说道,“你是垂直落下的,注定照耀着我的日光。”
“其实,你仔细想想,你何尝不是战胜了那些笼罩着你的阴霾,克服了很多困难,这才和我重逢呢?果然,我就说你真的非常优秀!”日向确信地说道。
33.
我大为感动:“说得很好,找谁请教的?”
“……菅原前辈,但是、但是我的愿望确实是这么许的!”
“怎么还真说了啊!”我笑着又亲了他一下,“好哦,那我们大阪见。”
“嗯!”
34.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想,其实日向说得很对。虽然我们在重逢之后都会变的更好,但在重逢之前,我们也已经独自战胜了许多困难。日向是不被看好却仍在执意打排球的小个子,而我在突遭变故之后失落了很久,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比起遇到照耀自己的日光,我更希望每个人都能够成为自己的太阳。
幻日不是空想,是可以存在的现实。
END
感谢你读到这里,希望你可以除了表情之外说点什么,谢谢!
虽然819已经过去了,但总之排球日 快乐!
本来想过要不要拆分上下篇,但感觉如果拆分,上篇的评论区可能都是蹲下篇哈哈哈,所以还是选择了一发完,虽然知道可能因为这篇太长了没有多少人愿意耐心看……但总之我写完了,我进化了!(?)
最初我看排球就是因为列表给我推荐了日向,说他是小太阳,我过来一看确实如此。我很喜欢日向,但感觉高中时的他特别像弟弟,很难想象得到他谈恋爱的样子,我连影山都能想象到(?)
然而前段时间重温了漫画后面的内容,看到巴西的部分,一个想法瞬间出现在我脑海里:那我为什么不写他二十岁呢?
正如同原文里“我”的想法一样,即使没有我,日向也可以做到那些(就像是原作),但如果有这样的“我”一直支持他,他会不那么艰难,我想,这也是原作向乙女文存在的意义。用写作表达爱,用写作诠释爱。
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双向照耀的文章,但因为是女主视角,所以感觉日向对“我”的治愈更多,但就如同结尾说的那样,之所以能够重逢,是因为“我”没有放弃努力,我克服了困难,这才得以相见——最后的那部分送给大家,一起加油!
PS:我个人很喜欢这个标题!
冬至
-宫治乙女
-全文1w6k+
-第一人称注意
-
“我是你男朋友。”宫治说。
我把一次性筷子“咔叭”一声从中间掰成两半,眨眨眼看向柜台后面的宫老板。他戴着工作时常戴的那顶黑色鸭舌帽,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身体微微往前倾,表情严肃地注视着我。
我被他的神情感染,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有一个会做饭的男朋友。”他很不解,“你坐在他开的饭团店里,但是你居然点外卖——”
“我男朋友的店里没有减脂餐卖。”我说。
“吃的还是减脂餐。”他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更无法理解了,“你明明一点也不胖。”...
-宫治乙女
-全文1w6k+
-第一人称注意
-
“我是你男朋友。”宫治说。
我把一次性筷子“咔叭”一声从中间掰成两半,眨眨眼看向柜台后面的宫老板。他戴着工作时常戴的那顶黑色鸭舌帽,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身体微微往前倾,表情严肃地注视着我。
我被他的神情感染,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有一个会做饭的男朋友。”他很不解,“你坐在他开的饭团店里,但是你居然点外卖——”
“我男朋友的店里没有减脂餐卖。”我说。
“吃的还是减脂餐。”他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更无法理解了,“你明明一点也不胖。”
我把减脂餐里面的那半个鸡蛋的蛋黄挑到一边,幽幽地说:“老板,按你的标准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个胖子。”
“我的标准很正常。是你们女生对自己的标准太严格了——”宫治说,注意到我把蛋黄拒之门外的动作话锋一转,指责起我的挑食行为:“你又不吃蛋黄。”他看着我把蛋黄赶到食盒的角落去:“挑食鬼想减肥,荒唐。”
“哪里荒唐了?”我很不服气,“我只有一点点挑食,而且吃的东西少了不就能瘦更多吗?”
此话一出,饭团宫的老板用一种“你到底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看了我至少一分钟。
我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荒唐。”宫治说了今天的第五个“荒唐”,结束了这段对话,转身掀开帘子去了里间。
-
宫治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正站在体育馆入口仰头欣赏那张巨大的宣传海报。刚买的关东煮很烫,我叉起一块丸子,刚咬了一口就被舌尖触到的过高温度弄得呼哧呼哧喘气。
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直到他开口说话,关西腔特有的上扬语调才堪堪勾住我记忆的尾巴。我咽下嘴里的丸子,又盯着他的脸看了至少得有几十秒,才从脑海深处扒拉出来一个略有点模糊的名字:“......宫...宫治?”
-
我的社交欲望很低,从念书到工作的这三四年间,一直有联系的日本朋友大概还超不过一只手。
宫治算是个例外。说不熟,刚来日本那阵和我交流最频繁的就是他;说熟,我俩联系方式都没加一个。
时隔两年的重逢对我来说算是意外之喜,至少辞职后一直不怎么样的心情在这片刻好转了不少。我带着笑边听他三言两语带过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边跟着他往场馆内部走。食物的香气浓郁起来,视线略过印着啤酒、爆米花、炸鸡的各色招牌,宫治最终带着我停在了一家叫“饭团宫”的摊位前。
“饭团宫...”
我念了一遍招牌上的名字,眨眨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看一眼那个被白色圆圈圈起来的“宫”字,再看一眼身旁宫治T恤上印着的饭团,和摊位上的店员穿着的同款T恤——
看着面前这家生意火爆的、某人明显是店长的饭团店,我想到之前嘲讽过刚开始学厨艺的宫治笨手笨脚,再想到路上对自己开店的事情只字不提,用头发丝都能猜到他想表达什么。
不就是想告诉我今非昔比,在炫耀自己现在的手艺嘛!
也许是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黑色帽檐下,宫治勾起了嘴角。那笑容别人可能觉得阳光帅气,在我看来却十足臭屁。他朝我歪了歪脑袋,道:“我请你吃点什么吧?”
幼稚鬼。我在心里点评了一句,脸上还是很给面子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虽然光是闻味道就能知道那绝对会是非常美味的饭团,我还是不打算如他的意。
眼睛在饭团宫的柜子上转了一圈,我装作认真挑选的样子,随后偏头看向他,开口:“有披萨吗?”
“......”
-
刚来日本那一年,我在上的语言学校里头交不到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日语也还不太熟练,不敢和本地的同学交流。虽然不在乎孤单与否,但空闲时间多了,总归还是无聊,某天放学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烹饪教室的广告,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教室位置也好,回家路上中途下车就能到,干脆直接报了名。
随后去上课的第一天,在一堆穿着得体的家庭主妇面前,套着肥大卫衣的我和个子高得鹤立鸡群的宫治成为了教室里最闪耀的两颗星。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家烹饪教室主要是针对家庭主妇,或者即将成为家庭主妇的女性开设的。
我说填报名表格的时候工作人员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那时的我只觉得自己和这个教室充满了违和感,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退班的念头刚冒出头,余光暼见旁边桌的宫治,他正认真地在听老师讲材料配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完美融入了教学氛围,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
我被他鼓舞到了。我心想既然这男生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也没必要搞得大惊小怪,就继续听呗,来都来了。
三分钟没到我就后悔了。日语掌握不精,好多东西听不懂,想跟着老师的步骤做,有些地方又没演示明白。眼看着老师就要下来转悠,我在焦头烂额之际余光又瞟到了旁边宫治慌乱中带一丝稳定狂野又不失细致的操作手法,决定直接抄他的作业。
人家好歹是日本人呢,总归不会和我一样连材料是什么要放多少都不知道。
我有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的习惯,我的情绪很容易表现在脸上。心情平静的时候还好,一旦到了有情绪起伏的时候,就算有意识地想控制,但还是谁都看的出来我的真实心情。比如我很高兴,或者我很生气。
或者我很嫌弃。
抄的很好,下次不许抄了。我把那一盘味道难以言喻的曲奇塞进教室提供的带花边图案的包装袋里,没忍住瘪了一下嘴,心说早知道就看前面那个姐姐是怎么做的了,这男生看上去蛮靠谱的样子,居然全是花拳绣腿。
我不知道宫治有没有看到我那时候的表情——我自己倒是没什么自觉,不过应该是挺愁眉苦脸的。但宫治在我离开教室不到十米远的时候就把我叫住了,除了被他抓包我抄完他作业还嫌弃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这和抄完同学作业还被人家发现了你嫌弃他正确率低有什么区别?
而且同学还长得那么高,不笑的时候看上去还那么不好接近,身材还那么好,往你跟前一站,感觉能一拳把你打死。
日本男生也有长得这么高的吗?我心虚地仰头看他,脑海里只剩一句话:下次上课绝对要带口罩。
胡思乱想还没结束,看上去能一拳把我打死的同学开口了。
你上课的时候一直往我这边看干嘛?他问。
当时我的日语还停留在对方一个平A我就能残血的水平,顿了好久才大概从中提取出了“看”和“干嘛”这两个关键词,凭借多年的阅读理解经验,我猜测是在问我为什么一直看他。
然而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用我仅有的词汇量冲他比划了一阵,迎着他越来越迷茫的目光,自暴自弃地低头打开了手机的翻译软件。
然后,我就交到了留学以来的第一个日本朋友。
-
“您点的至尊披萨——”
服务员招呼着把盘子端上来,我的目光找到了落脚点,粘在盘子里那张堪称完美的披萨饼上,不动了。
这香气,这色泽。
我坐直了身子,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放一旁的披萨铲:“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猜宫治心里肯定很无语,但他最终还是在比赛结束后带我来吃了披萨。此时我们面对面坐着,他倒是没我那么急,带着笑看我分出一块往自己盘子里送,一边道:“你的日语现在说的很流畅了。”
“多谢夸奖。”我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句夸赞,又铲了一块披萨放到他面前。
“有我的功劳吗,当时我也有教你日语吧?”
这揽功也太突然了吧?
我拿纸巾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教得我一嘴关西腔,我说自己是中国来的,同学都不相信。”
说完不止是他,我自己都没忍住,两个人对着笑了好一会。
真是神奇,一个那么久没联系的人,给我的感觉居然比朝夕相处的同事都要熟悉。宫治似乎比起大学时更加稳重了,表情也变了,和我一起上烹饪教室那会儿还很少笑,可能是自己开店后,需要社交的时候不少,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光是和他呆在一块我都觉得自在。
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我心情惬意,难得起了调侃的心思:“别光说我呀,我之前教了你那么多中文,你还记得多少?”
宫治沉默了。我看着他皱起眉头,似乎是努力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张开嘴,说出两个似是而非的字——
-
“冬——至?”
“不是啦!是宫——治,戈勿——宫——”我拉长声音,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教者有心听者无意,在不知道第几次把自己名字的中文发音念成某知名节气之后,宫治肉眼可见的比我先失去了学习的兴趣。眼皮耷拉下来,他把“不听不学不知道”七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下一刻他对我发动了技能【本国人的回击】。伸手一指刚好在手边货架上的某品牌零食,宫治问我:“这个怎么念?”
我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瞟一眼那长长的一串片假名,眨眨眼,陷入了沉默。
无言对视半晌,我先开了口:“一定要这样吗?”
宫治就笑,说是我先开头的。
我推着他离开了零食区。两个语言学庸才,谁也别说谁。
托宫治上个月来向我找茬,不是,向我搭话的福,我好歹是在这边交到了第一个朋友。经历了最初的“中国人是不是都会功夫”,“关西人一定都会讲段子”等等等等的刻板印象破除后,我和他熟悉了不少,上课时的交流变多了,课后也会分着吃各自的料理成果。一开始是我做的比他好吃,最近他的手艺也进步了不少,这周的蛋挞烤得前所未有的棒,外酥里嫩,我贪嘴多吃了两个,宫治扔完垃圾回来发现了,怒发冲冠,说是自己打算带回去吃的,怎么赔,于是我附小做低,顶着他谴责的目光承诺自己会再烤一份上供给他。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下课后直接来了附近的超市。我拿了一袋子放在冷藏架上的现成蛋挞皮,感受到身旁宫治散发的气压逐渐回升到正常水平,在心里偷笑:这家伙明明比我大好几个月,怎么对上和吃有关的事情还是这么幼稚。
瞟一眼旁边冰柜里头的速冻食品,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此时的词汇量还不支持我直接问他,于是我埋头在翻译软件上敲敲打打,然后扯扯他袖子,宫治就很自然的回头弯下腰来看我的手机屏幕——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么交流。
“你吃过汤圆吗?”我在翻译器上问他。
他点头,可能是怕我听不懂,拿走我的手机打字,翻译成中文后才递给我:
“当然吃过。日本这边元旦节会吃。”
“不是那种汤圆!是中国的汤圆。”上日语学校的时候老师有讲过,日本这边的汤圆没有馅,就是糯米做的实心团子,再配上不同的蘸料。我噼里啪啦打字:“里面包芝麻或者花生馅儿的,咬一口会流心。你吃过吗?”说到这里我想起来:“对了,中国有的地方过冬至的时候也吃汤圆呢,你和汤圆好像还挺有缘的。”
这句话翻译过去,宫治看了好一会儿还没动静。
“?”
我等了一会,抬头看他,宫治的眼睛亮亮的,脸上写满了渴望——这种表情半小时前他烤出了一炉老师都称赞的蛋挞时我刚见过一次。
“这里有卖吗?”他问我。
“啊?汤圆吗?”
我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有吧...”
五分钟后我和他从冷藏区出来这案子就破了,没得卖。
我拎着塑料袋出了超市门,瞄一眼宫治脸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失望神色,没忍住在心里吐槽:
你是有多喜欢吃啊!
-
还是学校公寓两头跑的日子,因为多了个宫治,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
我很少把遇到的烦心事和家里人说,离开家之后就会开始报喜不报忧可能是人们无师自通的一项技能。宫治的话不多,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我那些琐碎的生活小事和烦恼除了写在日记本上,又多了一个去处。
他喜欢听我描述中国的各种各样的点心,我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很新鲜,一脸“好想尝尝看”的样子总是会搞得我也忽然很嘴馋。他也很喜欢吃东西,吃的时候会两眼放光,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多冷淡,这时候看起来就有多可爱。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慢慢的开始觉得看他吃东西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本来报烹饪班就是为了解闷,后来做的吃的基本上全进了宫治的肚子。
而且就算吃这么多,他看起来也完全没有在长胖。
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看的时间可能太长了些,宫治转过头来和我对上了目光。面面相觑了片刻,他迟疑着把手中的烤吐司朝我这边递了递:“你想吃?”
“......不吃。”
我愤愤不平地把头转了回去。
真不公平!
真好,我和宫治又联系上了。
我看一眼手机,这回终于记得加上联系方式,我和他的聊天停留在五分钟前我给他发的到家通知,消息还是未读,宫治今天晚上就要回兵库,他应该是在酒店忙着收拾行李。
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前,即使后两年和宫治没了联系,我都能说自己的留学生活是非常令人满意的,社交圈是小,但至少我自己舒坦。
有人说学校就像一个小型社会,我不完全赞同。和真实的社会相比,学校简直算得上是神话里的伊甸园,身边接触的都是同龄人,每天需要烦恼的无非是考试成绩,朋友关系,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出了社会完全不一样,生活费不再由父母提供,我得考虑着房租水电费,斟酌和上级交流的语气,在小小的格子间里一坐就是一天。
而且学校里也不会有职场性骚扰。
我在等热水烧好的间隙里又想到了前公司经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原本因为遇见宫治转晴的心情又变得不妙了起来。
我给自己脑袋来了一锤。
吃晚餐的时候宫治当然也问了我的近况,我既不想对他说谎,也不想直白的告诉他“因为上司性骚扰所以我辞职了”这种话,因此最后只是含糊地说自己现在在东京,刚辞职,还在物色新工作。
我有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但也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这么多年来其实没什么进步——不确定宫治是不是看出了我不想多说,总之他并没有追问,只是告诉我不如多休息一阵放松,有空的话,随时欢迎来兵库,去他的店里坐坐。
就算是当初要好的朋友,两三年没见,很难说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好。两三年,不是两三天也不是两三个月,以前做起料理来手忙脚乱的宫治现在都当店长了,性格也和大学时不太一样,我自己变化也挺大,又怎么好意思擅自忽略掉这九百多天的空白。
宫治的“欢迎来坐坐”说不定只是客套,和家里过年时候妈妈常对远房亲戚说的“有空常来”是一个性质。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当真。
热水怎么还没烧好?我从沙发上直起身,眯起眼睛去看热水壶上头的温度。余光瞥到放在水壶旁边的塑料袋,我一拍脑袋,忘记放冰箱了。
虽然下午的时候我故意说了“要吃披萨”这种话,宫治在晚饭结束后还是塞给我一个袋子,里头装着好几种饭团,原话是“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行,但是可能没有现做的好吃”。
我看着塑料袋里包装精美的饭团,好奇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宫治现在的手艺到底怎么样了?
有饭团,有微波炉,要不现在就热两个吃吃看?
脚步一转,我去打开了厨房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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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波炉运作时,机器内部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我弯腰看向内部,暖黄色的光线下,宫治给的饭团被我拆出来两个放在盘子上,被紫菜包着的白色米饭互相依偎着,在里头转了一圈又一圈。
显示屏上的倒数时间还剩十几秒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
我骂骂咧咧地拿起来一看,原以为是前公司那点关于工资纠纷的破事,没想到是宫治打来的。
刚要皱起的眉头松开,我没多想就按了接通。
“喂?”
“喂?”宫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比起亲耳听的时候多了些磁性:“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微波炉此时恰好完成工作,发出欢快的提醒音效。我选的,某首儿歌的电子合成音版。
听筒里沉寂下来。电话对面的人应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镇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在干嘛?”宫治问。
我看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微波炉,据实回答道:“热饭团。”
他似乎轻轻笑了两声。“那希望你不要被好吃地睡不着觉。”
“宫老板,”我说,“我要是睡着了能不能告你欺骗消费者?”
这回我百分之百确定宫治在笑了:“好了好了,我说正经的。”他道,“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没告诉你,你来仙台的话别忘了买仙台味增。”
“味增?”话题跳的太快,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嗯哼。很有名的,而且很好吃,保质期也很长。”
我回过味来了。宫治大概是在提醒我别忘了买他说的这个特产。
这就是他要说的正经的?
仙台味增是什么值得他打电话来通知我的大事吗?
哦不对,他可是宫治。
疑问瞬间迎刃而解,我答应下来,这时候终于找到了现在的宫老板和以前的宫治之间的共同点,想起了他晚餐时和我说的话,在我意识到之前,心中问题已经脱口而出了:
“阿治。”我喊他。
“嗯?”
“你之前说的我有空可以去兵库找你玩是认真的吗?
“对啊?干嘛这么问…哦。”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你以为我说的是客套话?”
这让人怎么接。我尴尬的笑了两声。
对面沉默了几秒。“要不我现在就过来接你把你带回去?”
行了,百分百知道他不是在客套了。我赶紧开口回绝:“那还是我自己坐车去吧。”
又随便聊了一会儿,我和宫治互道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一番折腾下来,饭团也刚好冷却到了不烫嘴的程度。我打开微波炉门把盘子端出来,心情莫名其妙又开始由阴转晴。
买特产这种事完全用不着打电话告诉的,换作别人我绝对会嫌弃他小题大做,然而不知道是意外重逢增加了我的耐心值还是怎么,我居然觉得还挺开心,开心的点在于宫治和我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生疏。他还邀请我去兵库玩!
东京到兵库,坐东海道·山阳新干线,中间停留六站,两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就像是被朋友邀请去家里做客的幼稚园小朋友会提前好久就开始期待一样,人还没回到东京,我已经在想要带哪几套衣服了。
我洗漱完倒在床上,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
还有,明天坐车回去前别忘了买仙台味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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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我坐上了去兵库的新干线,路上花掉我半本小说。提醒到站的女声响起,我把书往包里一塞,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兵库。
原来今天在下雪。
我婉拒了宫治要来车站接我的提议,只让他把饭团宫的地址发给我,我好在酒店安置完行李之后过去坐坐,但没想到宫治还是来接我了。他很自然的把行李箱接过去,塞给我一条“知道你可能穿的不够多所以带过来以防万一”的围巾。
“店里没事吗?”我有点担心地问宫治。
“店员也要学会独当一面。”他说。
虽然不知道店员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心想,把那条围巾围到脖子上,但是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们了。
到达兵库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我和宫治在酒店放完行李就起身去了饭团宫。
拉开门走进去,独属于饭团的香气扑鼻而来。此时刚过了一波晚高峰,店里的人并不多,柜台前穿着饭团T恤制服的店员见有人进来,直起身子招呼:“欢迎光——啊,店长!你回来啦!”
宫治点点头,转过来冲我道:“我先去换衣服,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的视线在放在靠墙处的恒温柜里转了一圈:“从这里选?”
“那里面是即食饭团。堂食菜单在那里。”他伸手指给我看。
我点点头,宫治于是转身去了里间。
我挑了张椅子坐下,堂食菜单研读了没两行,视线里出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脑袋。刚刚那个打招呼的小店员磨磨蹭蹭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我:“你是店长的女朋友吗?”
哪有上来就这么问的。我哭笑不得,但也知道我和宫治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很引人误会。毕竟从店员的角度来看,大概完全就是“老板翘班半天去接女朋友还带过来吃饭”。
于是我没多纠结他这个有点八卦的问题,冲他摇摇头。
小店员肉眼可见的失望了。没等他再开口,宫治就已经换完衣服出来,问我挑好想吃什么了没。
瞥一眼小店员把话憋回去的表情,我暗自觉得好笑,对宫治说还没有,又问他我点的东西是不是他亲手做。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说当然是他做。
我说那要不你自由发挥吧,宫老板就挑起了一边眉毛,叫我别后悔,随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我有预感他会把我的饭团做得有别于普通,但是当他把那个“店长自由发挥饭团”端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笑:
“你料放的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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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料放的也太多了!”
我摁住了宫治的手,阻止他继续往糯米团里头塞馅料:“而且芝麻汤圆里头不是直接塞芝麻的啊!”
自从上次和宫治提了一嘴汤圆之后,这家伙就一直念念不忘。大概是因为比起别的食物,汤圆只是在日本已经有的基础上多了个馅儿,他觉得吃到他应该没那么难以实现——
那也不是他开始糟蹋团子的理由!
宫治被我按住手,只好停下动作,垂眼看我:“那塞的是什么。”
问对人了,我从小吃到大,也不知道汤圆里头的芝麻馅儿是怎么调的。和芝麻糊差不多吧?芝麻糊是怎么做的?
磨成粉...加水....?
还是不要乱报菜谱了,我朝他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宫治叹口气,放弃了人工汤圆制作计划。
不过又过了小两个月,临近冬至,在我怀疑宫治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的时候,家里人给我空运来了好些吃的,其中就包括两袋子汤圆,一袋花生馅,一袋芝麻馅。
我在拆包裹拆到这两袋速冻食品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宫治。回想起他之前失落的脸,我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请他来家里尝尝。日本这边这么做会不会有点逾矩了?他们也不会把“以后常来家里做客”这种话挂在嘴边,而且女孩子表明心意也常常会送男生手作的点心。
但我没犹豫多久就下决定邀请他来吃,理由如下:
第一,我来自拆那。
第二,速冻汤圆不算手作点心。
第三,我真的很想看宫治吃到汤圆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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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治吃了。宫治满意了。宫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好吃!
他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明明白白说出了这两个字,于是我也莫名开心起来。
“我感觉这个有点像你。”宫治看我一眼,忽然开口,指了指飘在碗里的白色糯米团。
“什么?”
“嗯,就是外表看起来白白圆圆很可爱,但是性格不怎么好。”喏,他指给我看,芝麻馅是黑的。
我放平嘴角看着他。
宫治大概是有了一些捉弄得逞的成就感,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才慢慢补充上后半句话:
“但是尝起来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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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兵库呆了四天三夜,心血来潮的一次出行,自然没做什么计划,于是宫治给我推荐了一些景点,我每天照着他发来的攻略四处乱逛,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拍照发给他。他在上班,回消息不很及时,而且作为本地人的他肯定很早就知道这些,但他还是会一条一条认真回复。
这可比苦等同事消息来的舒畅多了。
饭团宫的营业时间很早,我有两天会先去店里买个饭团当做早饭再出发,或者结束了一天的活动之后再去坐坐。比起哈欠连天的我,起的比我还要早的宫治倒是每天都精神抖擞,一大早就带上了招牌的营业笑容。
小店员——我现在知道他姓鹤田了,告诉我说他觉得店里的生意这么好除了饭团好吃以外,肯定和店长很帅脱不开关系。
有很多高中女生会来店里买早餐呢。
我说如果我上高中的时候有这么帅的早餐店店主,不顺路也要来买。结果这句话刚好被从后厨出来的宫治听到了,他说不只是上高中的时候,现在我也可以马上给他打钱。
我翻个白眼,从他手里接过包装袋,说:“我要走了。”
他也不介意,笑眯眯地叫我路上小心。
从店里出来,外头的空气透着冬天的凉意,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雪后干净的空涤荡了一番。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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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三夜过完,我启程回了东京。交房租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下是真的差不多要找工作了。宫治来车站送我的时候还是叮嘱我别有太大压力,我告诉他经过这两天的调整,心态已经好了不少,让他放心。
我只打算找份短期工,总之先把下个月的开支糊弄过去,因此投简历投地相当随意。
反正如果真找不到工作,我就回宫治店里捏饭团!
态度就差把开摆两字印在简历上,居然还真给我找到了一份薪水待遇都不错的工作,老板还是女性。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告诉宫治这个消息的时候,看着他发过来的祝贺短信,忽然有了想向他倾诉的冲动。
要说上次的工作经历没给我留下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在前经理的手摸上我大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个巴掌,但是每每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我总是忍不住想发抖,刚辞职那阵甚至不敢一个人出门购物。与其说是我自己释怀,不如说是时间冲淡了糟糕的回忆。现在想把这件事讲出来,当然也不是因为已经没问题,只是我很想把这些一直憋在心底的事情告诉宫治。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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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初期要学的东西一大堆,宫治最近在筹备在东京开分店的事情也忙了起来,但我们还是会每天抽空发个消息。
我和那个小店员鹤田也加了联系方式,他还是个大学生,出来打临时工的,性格很像我的一个关系好的表弟。鹤田什么都挺好,就是太八卦了,老八卦我和宫治的关系,还说他和店里另外两个因为轮班我没见过的店员说了,他们也觉得老板对我有意思。
我骂他小屁孩,别老是八卦老板的事情,小心我举报你让你老板扣工资。
冬天渐渐深了。具体体现在越来越厚的积雪,越穿越多的行人,和越卖越好的宫饭团。毕竟到了冬天,人就是想要追求点热乎乎的东西嘛。
和寺岛(上次没见到的店员之一)还有鹤田挥手道别,店里就只剩下我和宫治两个人。我这周和新公司的一个前辈来兵库出差,明天下午走,忙了一天,晚上终于逮到机会,赶紧溜到饭团宫喘口气。
电视还没关,正在播放前不久的一场排球联赛录像。我直愣愣地盯着看,和宫治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我叫了起来:“阿治——”
“干嘛?”宫治还在里间忙着处理明天做饭团的食材,只出了个声回应我。
“你双胞胎兄弟在电视上耶!”
他又应了一声。“那你帮我看看他这场发球有没有失误?”
哇哦,好美的兄弟情。
我不禁感慨道:“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他的福气。”
宫治就没回我了。
我对宫治的双胞胎兄弟宫侑一直停留在一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状态。比起先了解他的性格或者是他的球技,我对于宫侑的最初印象启于大学时的一通电话。
那天我和宫治刚上完课,他说要打个电话,一接通那头人的一声“阿治”叫的要多响亮有多响亮,即使宫治没有开免提,即使我站在他接电话的另一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震撼了,后面宫治告诉我说是他的双胞胎兄弟,更震撼了。原以为宫治性格如此,哥哥应该也差不多,结果(就语气来看)居然这么不一样。
顺带一提,“阿治”这个称呼也是从宫侑那里学来的。
我虽然不懂排球,为了不辜负宫治交给我的任务,还是继续看了下去。轮到另一队的人准备发球的时候宫治掀开帘子出来了,问我比赛怎么样。
我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没有失败。
他点点头,走到柜台前,手撑在柜台面和我一起看了起来。
我从电视屏幕上分心,拿眼角余光看他:长睫毛,直鼻梁,嘴唇的形状很优美。我大学时候调侃过他很多东西,比如刚开始做饭时笨手笨脚,一到考试周就犯迷糊,唯独这张脸我是一点刺也挑不出来。随着时间流逝,有某种更加深邃的东西沉淀在了他的眉眼中,他变得更沉稳了,不管和谁交流都显得游刃有余。现在的宫治看起来让我觉得很安心,仿佛有他在,就不需要害怕任何事情。
比赛中段插入了广告,宫治“诶”了一声:“总是卡在最精彩的地方放广告啊,这群广告商家够会吊人胃口的。”
我嗯了一声回复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电视广告的声音中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吐出一句:“我之前辞职是因为被上司性骚扰了。”
宫治愣了一下,转过头看我。
我也愣住了。
不好,忽然这是说什么。我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他刚摸上我的腿我就甩了他一巴掌,没吃什么亏...”
他忽然沉下了脸。我闭上嘴,看宫治把电视关掉,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站到我面前:“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眼珠子左右乱瞟,我就是不敢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啊。而且那时候我和你才刚联系上不久,我...”
他打断我:“不是认识久不久的问题。”
我沉默了片刻。
“......可是已经发生了。”
已经发生了,不管说还是不说,那段经历都会变成痛苦的回忆,变成不该存在的压力,时时刻刻压迫着,缩紧着,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下一秒就要割断喉咙。
“那也应该说出来,不能自己憋着。”宫治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憋在心里痛苦是不会减少的。”
“不知道和谁说,就全部和我说。”
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垂眼看他。
宫治单膝着地跪在我面前,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里全是诚恳。
“大学的时候你也经常和我说你的烦恼不是吗?你和我说过教日本语的老师很烦,作业布置太多,还有小组里的人都不做事,大部分东西都是你做的。”
他一件一件复述给我听,过去像一只被我放得远远的风筝,现在又被他一点一点的收线拉回来,离我越来越近,快要能看清风筝上的图案了。
“不一样。”我打断他,在意识到自己哭了之前,眼泪先落了下来。
“和那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穿的是公司要求的制服,妆也化的很淡,一个人在东京我和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就怕哪里让别人不满意。”
我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宫治拉住了我的手,力气有点大。所以我想他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声音不自觉的往上提:“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能和谁说呢?我不能告诉爸妈,他们会担心,大学时候的朋友都在上班,本来就忙,我又怎么好意思打扰他们。”
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别哭了真没面子,另一个说哭又怎么了,宫治才不会介意。
我听从了后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久没这样哭过了,心里居然还觉得有些爽快,好像闷在胸口快要发霉的情绪也随着泪水流淌了出来。真说出口了,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启齿。泪水一从眼眶里滑落就立马有新的积蓄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宫治只是一直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不断的告诉我“不是你的错”。
眼泪不要钱似的一直流,宫治肩膀处的衣服被我洇湿了好大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缓了过来,回过神,店里面非常安静,仔细听才能听到电灯发出的轻微白噪音。
宫治可能是感受到我逐渐平静下来了,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去给我拿毛巾,随后就松开了手。
我看着他起身,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头看我。
“你得敷一敷眼睛。”对视半晌,宫治先开了口,语气算得上是在哄人了。
我扯着他的衣角不放。
他投降了,往回走两步,用抱小孩的姿势把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我环住他的脖子,腿夹住他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这一步完全多余,我感受得出宫治托着我的手臂有多有力,肩膀有多宽阔,他曾告诉我他高中在校排球队当首发球员,还打进过全国比赛,看来并不是随口说说。我的下巴抵住他的肩膀,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完全放空了大脑。
抱着我似乎并没有给宫治的动作增加多大难度,他很轻松的就拿到了毛巾,打开水龙头浸湿,然后他把我放下来,让我坐在后厨一个放杂物的柜子顶部。我控制不住的还在抽泣,默默看着他,他并不和我眼神接触,先拿着毛巾擦了擦我的脸,温热的柔软触感带走了脸上泪水干涸的紧绷,我放松了身体。
擦干净我的脸之后他又去洗了一遍毛巾,浸湿拧干,规整地叠成一个小长条。
“闭眼。”
我听话的闭眼,毛巾下一刻敷到了我的眼睛上。
这回他浸的是冷水。
发烫的眼皮逐渐降温,我仰着头,光线被毛巾遮挡,眼前漆黑一片,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知道宫治就站在我的身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阿治。”
“嗯?”
“你真好。”我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鼻音。
安静了好一会儿,耳边才响起宫治的声音。
“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他说。
......?
我摘下毛巾看向他。眼睛被灯光刺地眯起一瞬,再睁眼时,宫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这句话,心跳忽然乱了一拍,很刻意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小事情也要打过来的电话、换着花样准备的点心、店员心照不宣的目光,还有今天晚上超乎朋友关系的拥抱。
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但在准备好之前,先让我继续当个糊涂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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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结束回到东京,有什么不一样了。
还是会和宫治每天联系,但频率高了不少,聊的东西也不再只是工作生活相关,我乐意和他讲午饭吃了什么,他也会把新品研发期间做出来的奇怪成品发给我看。
午休时间我在工位摸鱼,正看着图片里那个馅料放多被撑地奇形怪状的饭团乐呢,宫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他明天又要过来东京一趟,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能见到他当然是好事,我高兴地答应了。
因为开分店的事情,宫治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往东京跑,几乎每次过来我都会和他吃一顿饭,刚好赶上休息日就一起去逛逛。他每回都能给我带过来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宫饭团,有时候是他自己做的别的点心,有时候是各种小玩意儿,从摆件到发饰应有尽有。我也给他回礼,帽子袖套手作点心,还挺乐在其中。
这一次见面很短,宫治和我一起吃了个午饭就要赶紧去和房屋中介交涉,临走时照例叮嘱我不许太勉强自己,有事情要和他说。
“我知道啦——你是我爸爸吗。”我推着他出了餐厅门,嘴上嫌弃,其实心里受用的不行。
他被这么说也不生气,回头呼噜一把我的头发,笑道:“行了,真走了。”
我在原地和他挥手告别。
和宫治待在一起久了,总觉得自己的脾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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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话当我没说。
原本是趁着休息日来兵库找宫治玩,他今天一大早要去东京,闲着没事,我自告奋勇说要当饭团宫的临时收银员。宫治寻思今天客人不会像工作日那么多,而且还有店员看着,没怎么纠结就答应了。
我没做过收银,一开始有些生疏,但没过一会儿也渐入佳境。我自认为做的还不错,招待客人时都有记得带上笑容,但那也是在没遇到奇葩的前提下。如果有无理的客人,我绝对不会惯着他。
于是在我用“那你报警吧”这种话堵上那个说饭团里放了他过敏馅料的奇怪大叔之后,店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我站在柜台后面,似乎听到了堂食的客人憋不住的笑声。衣角被人拉了一下,鹤田凑过来,小声和我咬耳朵:“姐,咱们要不还是道个歉吧,顾客是上帝啊。”
我面带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接受海鲜过敏但不提前通知的上帝。”
对海鲜过敏就不要买鳕鱼子馅的饭团啊!刚刚给你推荐的时候又不说自己海鲜过敏!
和那个大叔你来我往地对喷了好一会,在他终于忍无可忍,扬言要向老板投诉我的时候,宫治回来了。
同情宫老板一分钟,忙了一天开分店的事情,回来还要面对不讲理的客人。我退居二线,宫治明显很有经验,看着他三言两语就安抚住客人,我瞟一眼他俊秀的侧脸,觉得心口痒痒的。
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帅。
这个想法在他朝还在店里用餐的顾客道完歉,收起笑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啪”地一下消失了。
我没忍住缩了一下脖子,但随后就挺起了胸脯:“是他先找茬的!”
“你这话和小学生吵架说他先打我有什么区别。”宫治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奈,“我又不会说你,这么急着澄清干什么?”
还没等我松口气,宫治看我一眼,接着往下说:“不过你也肯定说了点什么不是很好听的话吧?”
“......”
我说:“瓦塔西听不懂日本语。”
宫治肯定没听懂我这句中日混杂的逃避言论,但不妨碍他联系上下文得出大概的意思,无障碍的继续和我沟通了下去:“你我还不知道?不过毕竟是免费劳动力,我就不说什么了。”
什么意思,宫治你这样好像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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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了二月,虽说距离春天逐渐近了,这段时间却是天气最冷的时候。我扯扯围巾呼了一口气,嘴上回应着电话那头客户的需求,看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里。
这回兵库出差时终于见到了宫侑本人,他似乎过几天就要出国训练了,因此打算在走之前回老家一趟。和电视上看到的在球场如鱼得水的样子不一样,他私下里居然是个爱吐槽的性格,迟了几年满足了我对于“关西人都爱讲段子”的刻板印象。
虽然讲的不怎么样。
宫治没怎么和我讲过他这位双胞胎兄弟的事情,都是在看比赛时顺带提两句,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在吐槽他发球太着急之类,我却莫名感觉得出来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应该很好。
但为什么两个人一见面就开始吵架啊?
宫侑笑嘻嘻的和我打了招呼,转头就在我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对着宫治开嘲讽:“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不会吧阿治这么久了还没追到人家啊?”
“闭嘴蠢猪。”
而且不要莫名其妙把话题引到我身上啊!我眼观鼻鼻观心,只装自己在认真打电话什么也没听到。
通完电话我推门进去,宫侑又换了一副语气:“我听阿治说你也看排球赛,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
我还没张开嘴,宫治就先我一步回答了他:
“签来挂家里辟邪吗?”
“喂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看吧,又吵起来了。我莫名体会到了幼儿园老师管不听话小朋友的心情。真的不懂为什么两个成年男性凑到一起平均年龄要降低到六岁,双胞胎buff吗?
但不管怎么说,今晚还算得上愉快,兴致来了我还喝了两杯清酒,醉意上头,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宫侑没多久就打算走了,他还要回家拿点东西,笑眯眯地和我道别,可能以为我看不到,右手背到后边,在腰侧冲宫治比了个中指。
宫治在我身后看不到什么反应,但我猜他应该也比了一个。
双胞胎真好笑。我看着宫侑关上门离开,又把头转回来面向吧台,道:“你和宫侑关系真好。”
“我回家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我看看宫治,脑子已经不太转得动了,闻言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智商含量为0的话:“原来双胞胎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啊。”
宫治觉得很好笑:“你见过哪对双胞胎长得不一样的。染头发之前分不清我和阿侑的人超级多,我俩还玩过假扮对方的恶作剧。”
他难得起了讲自己之前事情的心思,我听得聚精会神。他和宫侑之间被人认错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很多,等他讲完了,店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机里解说的声音时,我又认真看他一眼,说:“但是我感觉你俩的差别还挺大的。”
宫治忽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凑近了些,声音轻轻的。
“哪里不一样?”他问。
那股轻飘飘的感觉又来了。我慢慢笑起来,侧头趴在桌子上,脸贴着自己的手臂,空着的那只手伸出来,食指抵住了宫治的眉心。
他愣住了。
我没有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动作,手指从额头开始往下滑,划过他挺直的鼻梁,路过眼睛的时候我顿了一下。
“眼睛颜色不一样。你的眼睛是灰灰的。”
困倦感侵袭了我的大脑,连电视机上解说激动的声音都成了催眠剂,我微眯起眼睛,感觉宫治好像又往我的方向靠近了一下,声音比刚刚还要低:
“还有吗?”
还有......
很想睡,但既然宫治问了,我就强忍着想闭上眼睛的冲动,手指悠悠地往下滑,滑到嘴角,点了点:
“笑起来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你俩都喜欢笑,但笑起来一点也不像。”
“你笑起来让我感觉很....”我皱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形容词:
“让我感觉很安心。”
“安心”两个字说出口,空气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像是楼上有一座浴缸,水放满到溢出,浸到地板上,再从天花板上安静缓慢的渗下来,就是那样的感觉。
宫治没再让我继续说,他把我的手抓住了。我困得不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于是慢吞吞地开口问他干嘛。
宫治没说话,在我的手腕内侧落下了一个吻。热度从那小小的接触面开始扩散,手臂发麻,好像失去了知觉。
什么困意,什么醉意,全都消散不见了,我刷一下把手抽回来,结结巴巴开口:
“...你干嘛!”
店里大灯只留了我和宫治头顶上那一盏,他像个被聚光灯笼罩的戏剧男主角,全剧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在等他说出那句台词,在等我的反应。
他长久地注视着我,慢慢开了口:“刚刚阿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这么久还没追到手”那句话?你俩根本就没压着声音吧,我想不听到都难。
我目视前方平直道:“没...没听到。”
“撒谎。”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宫治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我,他的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想知道你的态度啊。阿侑都那么说了,我再惯着你不挑明白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我张嘴,再闭上,再张嘴再闭上,憋出一句:“那你知道了吗?”
他撑着吧台往前倾身,凑近到了一个非正常的社交距离,我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睫毛。
我面上强作镇定,心跳却如擂鼓,宫治会不会已经听到了?
他应该知道了,我的脸在他的注视下烫得都快要冒烟了。我鬼使神差鼓起了勇气回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灰灰的眼睛里全是我,我的眼里应该也全是他。
呼吸交融,带着淡淡的一点酒气。
我主动往前凑了点,稀里糊涂和他接了一个吻。
......
宫治退开,舔舔唇,嘴角勾起:
“现在知道了。”
-
这家的水煮西兰花一点也不好吃。
我咬了一口就皱起眉头放到了一边。米饭好像也半生不熟的,是我的错觉吗?
宫治从后厨出来,看到我又在对着食物挑挑拣拣,皱起了眉头。
不吃蛋黄他还能惯着,要是连米饭都嫌弃,我就真要被爱护食物的宫老板说教了。我赶紧声明:“真的是这个米饭太硬了!不是挑食啊!”
“下午好——”来轮班的鹤田打着招呼推门进来,刚好听到了我的最后一句话。他看一眼我面前的减脂餐,再看一眼在我旁边抱着手臂的老板,乐了:“看上去不难吃啊,姐你只是被老板养刁了嘴巴吧?”
他一语道破天机,哼着歌去换衣服了,留下我和宫治面面相觑。
不管怎样,我打算先把锅甩了:“鹤田说得对。”
宫老板哼笑:“都学会倒打一耙了?”
我扯扯他衣角冲他撒娇:“现在不忙你就给我煮点东西吃嘛老板——我好饿——”
宫治叹口气,正了一下帽檐往后厨走:“汤圆行不行?”
我眨眨眼,想起了久远之前的回忆:“直接往里头塞芝麻的那种?”
“常规的那种。”他暼我一眼,意思是叫我打住。
“哦——可以啊——”我嬉皮笑脸的,宫治拿我没办法,掀开门帘进去了。
后厨传来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宫治什么时候买了汤圆放到店里的?
现在吃汤圆,我坐在吧台椅上晃荡腿,心想就没冬至的时候吃那么有节气氛围了。
但再过一个月,等到天气转暖,樱花开了,就可以做点樱见团子带去赏花吃。耳边听到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烧开的声音,我带着笑从窗户看向外边,今天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春天就快来了。
-end-
碎碎念:
我也想被宫老板养刁嘴巴!
宫治给我的感觉和研磨其实差不多,一个特别喜欢食物一个特别喜欢游戏,两个人都是很有目的性有规划的人,所以长大之后都从事了和热爱相关的职业,还都做得很好,两个人都太厉害了😢
既想写成年后的宫老板,也很想写大学时候的宫治,觉得刚开始学厨一定会有笨手笨脚的时候,而且性格没有成年之后那么沉稳,过渡期的感觉好可爱tt
最后那一段,看漫画的时候没看到饭团宫的店里有窗户,如果有应该是在没画出来的那一面墙上,可是那面墙旁边就有一座楼,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天空(这算bug吗),但还是写了!
另外遇不到当然最好,但是大家如果真遇到了文中那种被骚扰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家人朋友哇!不要自己憋着!疫情又严重了出门在外要带好口罩!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排球少年乙女向】同班的场合
第二人称乙女向,你和他们同班的场合,ooc求轻喷
影山/赤苇/及川/天童/白布/星海/黑尾/宫治
【前桌的影山君】
对于前桌的影山君,你最直接的认知是他在课上绝对不会醒着,不管是趴着还是坐直着身体,灵魂一定不在教室里。所以在他后座又是老师眼中乖巧好学生的你,就被赋予了关注影山君学业的伟大使命。
说实话一开始你是拒绝的,因为这个人虽然是池面但是表情实在太可怕了,一点也不好交流的样子。直到某一次你看着他在贩售机前纠结半天,最后同时按了酸奶和牛奶的按钮,才觉得这位看上去总是很冷漠的影山君有点可爱。...
第二人称乙女向,你和他们同班的场合,ooc求轻喷
影山/赤苇/及川/天童/白布/星海/黑尾/宫治
【前桌的影山君】
对于前桌的影山君,你最直接的认知是他在课上绝对不会醒着,不管是趴着还是坐直着身体,灵魂一定不在教室里。所以在他后座又是老师眼中乖巧好学生的你,就被赋予了关注影山君学业的伟大使命。
说实话一开始你是拒绝的,因为这个人虽然是池面但是表情实在太可怕了,一点也不好交流的样子。直到某一次你看着他在贩售机前纠结半天,最后同时按了酸奶和牛奶的按钮,才觉得这位看上去总是很冷漠的影山君有点可爱。
临近期末,你照例在放课后帮他补习。你认真地帮他写完演算过程后,准备确认下影山君的理解程度,抬起头却发现与少年之间的距离好像有些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不知道是洒进教室里的夕阳还是别的什么关系,你发现影山君的脸好像有点太红了。
你把手贴上他的额头,“影山君是发烧了吗?脸好像有点红”
少年像被电到一样突然起身拉开了你们之间的距离,因为太着急甚至撞翻了椅子。他整理好桌椅后立刻拿起书包,“今,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样说着跑出了教室。
好像有点太慌张了呢,影山君。
【后桌的赤苇君】
坐在你后桌的赤苇君是个非常可靠的学霸,会这样认为是因为他总能在你和数学题死磕时为你提供帮助。
“最后一题需要我解释一下吗?”,在数学老师离开教室后他温柔的声音准时响起,你立刻猛点着头转过身感谢他出手相助。赤苇君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容,拿过演算纸开始帮你推演解题过程。你的思绪渐渐不受控制地飘散开了,比起纸上的数字更多的把眼神落在了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走神可是不行的哦”被他突然的提醒拉回现实的你通红着脸向他道歉,真是太丢人了。
少年轻笑了一下,“那么是从哪一步开始没有听懂呢?”大概此刻的你还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总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准时出现吧,不过总有一天他会让你明白的。
今天也在运筹帷幄呢,赤苇君。
【左桌的及川君】
万人迷、有点轻浮、离他近会带来麻烦,这是你对于左侧的及川君最初的认知。带着这样的想法,即使及川君总是扬着满分的笑容与你搭话,你也还是试图与他保持距离。不过这个人真的很懂投其所好,对于甜食爱好者的你,及川每天都会带着些糖果、pocky之类的小零食与你分享。一开始你还能理智拒绝,不过自从他带来了销量贩售的巧克力后,你就动摇了。于是有了第一次成功投喂就会有第无数次。
某一次家政课上,你做的蛋糕广受好评,在课后及川将下巴磕在你的桌上,偏着头带着不容拒绝的笑容拜托你在周末的比赛给他做应援点心。虽然感觉到了丝丝危险,但毕竟吃人嘴短,你最后还是带着一包点心去了赛场为他加油。于是有了这第一次,就有了后来每次比赛你在场边的身影。
今天也是计划通呢,及川君。
【右桌的天童君】
坐在你右桌的天童君是个很“怪”的人,班里的同学基本都是这样想的。不过你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比如,这个人总会在课上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
今天的数学课,天童君拿出了他所有的文具库存,你好奇着他又要做什么。你看着他用笔和橡皮一点点搭出框架,是一座带花园的小洋房呢。就在屋顶也快要完工时,你看到底基开始晃动了,害怕这项巨大工程功亏一篑的你忍不住发出了声音。虽然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的教室里还是立刻引来了老师的注意。你想解释是因为隔壁天童君的神奇操作,转过头却见他的桌上已然干干净净。你在老师的批评声中通红着脸坐下,回过头狠狠瞪了天童一眼,却见他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把食指抵在了唇上,你知道他的意思,这是属于你们两个的小秘密。虽然想着下次绝对不会再被他影响,但是估计之后你也还是会忍不住转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吧。
今天也有好好地抓住你的视线呢,天童君。
【左前桌的白布君】
位于你左前方的白布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上课时你总能看到他挺直的腰板和一丝不苟认真听课的侧脸。至于为什么总将视线转向他,当然是因为他是你暗恋的人啦。
这天的数学课,比起老师的板书你还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结果下课之后白布君径直向你走来。
“刚才那道题哪里不懂?”
“诶?”
“你一直盯着我看不是因为刚才我上黑板做的那道题没看懂吗?是哪里不够清楚?”
啊啊啊暴露了!!!
不过白布君似乎会错了你看向他的真正理由,你也就顺着他的话打了个哈哈。
看着少年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认真地给你讲解了所有你漏听的部分,你觉得今天好像有点飘飘然。
“之后如果有不懂的部分可以问我,如果靠你自己想的话大概到高考也理解不了吧。”
诶?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看着你用充满期待的眼神语无伦次地答应着,真是个笨蛋呢,白布贤二郎这样想着。
今天也很别扭呢,白布君。
【右前桌的星海君】
从进入同一个班级开始,你就忍不住关注着坐在你右前方的星海君。毕竟这个发色和发型太特殊了啊!虽然看上去总是凶凶的,但你还是不怕死地在心里称呼他为羽毛球君。
啪,你的桌上突然拍下了一本英语习题册。抬眼一看,羽毛球君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你前桌的椅子上。
“你很擅长吧?英语”
“嗯?算是吧……”
“那么教我这几道题”
“哦……是”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进入了补习的环节,你实在对这位星海君有些摸不着头脑。问起他找你补习的缘由,说是如果下次英语小测再不及格就不能参加排球比赛了。
“星海君是排球部的啊,是自由人吗”
对面的人突然抬起头盯着你,有种被猛禽类盯上的不妙感……
“为什么觉得我是自由人?因为我很矮?”
“因为……排球选手一般都很高大吧。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看着少年越发不妙的脸色你立刻认怂道歉。
“看在你帮忙补习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是今天放学后给我到排球部来,我要让你知道身高不是打排球的决定性因素!”
诶?这个展开……
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本着不能得罪星海同学的原则。放学后你还是来到了人声鼎沸的体育馆。
看着在场上高高跃起、把对面身高更高的拦网选手遥遥甩在身下的星海君,你突然理解了这个少年的名字。在球场上的他,真的散发着光芒啊。一场练习赛结束,回头看到场边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他的你,星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过对待女孩子还是要更温柔委婉一点吧,星海君。
【左后桌的黑尾君】
坐在你左后方的黑尾君是个很复杂的人,虽然上课总是很认真听讲,成绩也是上游,但是课下总是带着狡猾的笑容,又很擅长挑衅和捉弄人,实在没办法把他划进好人的行列啊。
因为很擅长画画字也写得好看,你负责班级的板报。在你好不容易画好新的一期主题、心神俱疲地从储物柜上爬下来时,一下子踩空了。想着这下糗大了准备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的你,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是你一直与之保持距离的黑尾君。
“没事吧?女孩子果然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哦”黑尾一边说着一边将你扶到了附近的椅子上。
“谢谢你黑尾君,帮大忙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啊,你一边道谢一边这样想着。
不过黑尾才不会告诉你,能这么快做出反应是因为在你画画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背后注视着你。
今天也在悄悄地温柔着呢,黑尾君。
【右后桌的宫君】
坐在你右后方的宫治君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排球部主力、池面双胞胎组合、总能搞出大新闻,各种意义上都很惹眼。不过他在班级里倒是还算安静,毕竟话不多又没有同胞兄弟的挑衅,所以虽然坐的很近但你和他也没有太多交集。
这天中午你正打开饭盒准备享用午饭,却见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抬头发现宫治站到了你的身边。
“居然有烤肉……”这样轻声嘟囔着。
看到他视线完全黏在了你的便当上,你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和他分享。
在知道便当是你自己做的后,宫治的眼睛开始放光。你实在拒绝不了他充满渴求的眼神,从此开始每天的便当都多带一些和他分享。
其实全班同学都知道你的好手艺,你也乐于和他们分享,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便当就变成为宫治特供的了。当然,连带着你全部的注意力,也渐渐转移到了这位银发的排球部主力身上了。
占有欲非常强烈呢,宫君。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天童的部分有参考泡面番《上课小动作》
想象了一下被这几位围坐着的场景,如果是我的话绝对没有定力好好听课(原地躺平升天
【排球乙女】在某方面被女友全面压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下)
知乎体,欢乐沙雕向,ooc致歉
上篇(宇内/木兔/木叶/及川/松川/星海/昼神 ) ,id注释在文末
本篇包含濑见/黑尾/佐久早/角名/宫侑/日向/影山,一众队友客串
「在某方面被女朋友全面压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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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iracle boy】
哦哦哦前面提到的童贞系我这里也有一个类似的后辈呢ww看他们相处真的非常有趣,这年头这么纯洁的孩子不多了,得好好珍惜才行ww
不过我今天要提名的是另一位前队友,要怎么给你们形容他呢,大概就是极品残念系帅哥吧。如果穿着校服或者队服的话,来给...
知乎体,欢乐沙雕向,ooc致歉
上篇(宇内/木兔/木叶/及川/松川/星海/昼神 ) ,id注释在文末
本篇包含濑见/黑尾/佐久早/角名/宫侑/日向/影山,一众队友客串
「在某方面被女朋友全面压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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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iracle boy】
哦哦哦前面提到的童贞系我这里也有一个类似的后辈呢ww看他们相处真的非常有趣,这年头这么纯洁的孩子不多了,得好好珍惜才行ww
不过我今天要提名的是另一位前队友,要怎么给你们形容他呢,大概就是极品残念系帅哥吧。如果穿着校服或者队服的话,来给他告白的女孩子可以一路从体育馆排到校门口。但是如果他换上私服......那真是连我这种日本好队友看了都要绕道走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热爱红配绿偏好荧光色被时尚之神抛弃的男人,他的女朋友居然是一位设计师......你敢信??我们至今仍未知道妹子在看到他的衣柜时是怎么忍住没有把他和他的收藏一起丢下楼的。
总之这个品味上的全面压制就非常真实,前队友君有很长一段时间还很不服气,舍不得自己那批宝(垃)贝(圾)。但是他家恋人很聪明,亲自动手给他做衣服,这小子又是个宠爱女票的家伙,收到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
感天动地从此以后他终于换上正常人类穿的衣服了,甚至还有变身潮流boy的趋势,真是个喜大普奔可喜可贺的故事。
【大毛领十字架】:喂!!你丫的又开始瞎说了!!
【Miracle boy】回复【大毛领十字架】:诶您在说什么呀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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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很热心】
楼上的答主这么关心队友的衣着问题真是有够热心啊,就像我一样ww
怎么说呢,鄙人在生活中一向以热忱的态度对待所有人,在球队里非常有威望不说,还收获了班上同学们的信赖。其实不用这样夸我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此处应有掌声
至于我家恋人吧,那孩子真是比我还要热心,如果称我为普通偏上的好人,那么她就是极品烂好人。她算是在绝对的平和与爱当中长大的那种孩子吧,即使知道世界上也有坏人但还是愿意信赖身边的每一位,有的时候因为完全学不会拒绝反而把自己搞得很累。
之前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欺骗了她,一直到彻底穿帮为止她都对人家掏心掏肺,被我和朋友们拆穿之后这孩子简直五雷轰顶,抱着我哭了一晚上。其实吧,我是觉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她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也好,但是也真的很心疼。总之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了呢。别问我那个混蛋怎么样了,我保证他留下了以后绝不敢再犯的阴影。
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即使因为那次的事情受到了伤害所以有些小心翼翼,但还是把所有力所能及的事都做好。我偶尔也会感叹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和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在一起,能够喜欢上她真是太好了【安详.jpg
不过有些时候吧,太单纯了也有点麻烦,比如开带颜色玩笑她永远接不上梗,还会歪歪头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你,真是可爱到我原地去世【躺平升天.jpg
【今天也为后辈操碎了心】:你怎么这么恶心
【今天也不想说话】: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power值2我说什么了吗】:你怎么这么恶心
【今天也很热心】:喂!!!你们这群人也太过分了吧!!
10
【守护神】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问题下面好像有很多熟人ww
我来帮我的前王牌答一波吧,他身高1.9m,在我们从事的职业当中是可以排进全国前三的强者。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瞪谁谁脊背生凉的运动系青年,他超级怕虫ww
其实单纯说怕虫也不够准确,因为洁癖的关系,他讨厌一切脏东西,尤其是G ,看到了能一蹦三尺高,这种时候真是不得不感叹优秀攻手的弹跳力和爆发力啊ww
之前我们做室友的时候因为一天打扫三次的关系所以房间里基本是没虫的,偶尔飞进来两只我也会尽快解决掉,毕竟如果被他看到了可能就不是一通大扫除的问题了,至少得三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拒绝与昆虫共生的人,他家恋人是研究植物学的ww对各种昆虫简直如数家珍w最近的名场面是去他家做客,因为茶几上的一只小小小小小虫子,他试图藏到1.6m的女孩子身后。对不起,这个真的做不到。
不过他家恋人真的很果敢,面无表情地拿起两张纸巾碾死扔进垃圾桶,然后洗手消毒安慰一条龙服务,那个熟练程度看得我目瞪口呆。
不过他俩真的挺甜的,虽然在面对昆虫方面的胆量被恋人完全压制,但是女孩子倒一点不嫌弃他,总是笑眯眯地说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部分,这很正常。至于我的前队友呢,他实在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类型,但是除开这个弱点,其余的地方都有在默默地守护着心上人。
总之,我祝福他们两个白头偕老~
【洗手消毒大扫除】:你以为我不上这里吗?
【守护神】回复【洗手消毒大扫除】:啊哈哈哈哈,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11
【空调手机WiFi】
我确定大扫除君没有认错,守护神先生你掉马了。
既然大家都在卖队友那么我也加入一下好了。
我高中球队里的二传手是一位非常幼稚的傲娇,脾气一上来就完全不会好好说话,部分骂人的词语还挺恶劣的。因为他一直有个同胞兄弟陪着所以对于交友这方面比较有恃无恐,整个人就很以自我为中心,说得那个一点就是一完全没长大的小屁孩。
可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幼稚鬼,他的恋人是学校辩论队的队长,光从外表上看就非常理性的那种美人。他俩的日常就是那小子闹小脾气跳脚或者单方面冷战,脖子扭成90度嘴巴撅上天,但是女孩子一脸淡定地处理手上的事情,一直放置到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开始好好交流。
其实说是交流也不太对,基本是我前队友被单方面细数一遍做错的事项,有理有据完全无法反驳,气场全面受到压制。最后一般是默认自己做错了或者一脸你快来亲亲抱抱我不然我又要闹了的辣眼睛表情。不过那位姑娘倒也完美地总结出了狐狸驯养技巧,敲一下给颗糖把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偶尔那家伙想反击一下,基本也会被食物啊或者新出的漫画收买。
总之我看到了智商的珠穆朗玛峰与马里亚纳海沟,这大概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兵库一霸】:你丫的!!你信不信下次比赛我打死你!!
【空调手机WiFi】回复【兵库一霸】: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兵库一霸他爹】回复【兵库一霸】:他有哪里说错了吗?
【银银银】回复【兵库一霸】:他有哪里说错了吗?
【我真的没有45岁】回复【兵库一霸】:他有哪里说错了吗?
【稻香】回复【兵库一霸】:他有哪里说错了吗?
【狐狸驯养师】回复【兵库一霸】:他有哪里说错了吗?
【兵库一霸】回复【狐狸驯养师】:怎么你也来?!
【狐狸驯养师】回复【兵库一霸】:先回答我的问题
【兵库一霸】回复【狐狸驯养师】:......没有
【空调手机WiFi】:好了各位观众,我的回答已经被现场演绎完毕了
12
【兵库一霸】
楼!上!你给我等着!
来来来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别看楼上那答主说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其实这家伙自己故事也挺多的。他算是我见过最像树袋熊的人类吧,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训练的时候虽说不算一直在划水,但总觉得眼皮耷拉着下一秒就要原地躺平了,要不是天天一起打比赛谁信他是体育系男子啊??
就是这么个一放假就人间蒸发、除非家里断粮绝不出门、只会窝在房间里开空调刷网的家伙,他家恋人居然是个元气美少女,精力上整个压制,我真好奇在那个比太阳还灿烂的小姑娘旁边他会不会被蒸干。
之前碰巧撞见他俩约会也是,女孩子在前面一路小跑,然后转过头呼唤他快一点,他在后面晃晃悠悠感觉立马就要晕过去被送上救护车了。大哥好歹你身高超过1.8m,步子迈不过人家小姑娘你那两条大长腿不如锯了吧?
经常午饭后打电话到他家都是他女朋友接电话,那叫一个元气满满啊,反观那家伙,永远在睡午觉,你能不能有点年轻人的精气神?
不过非常偶尔的,如果他家小姑娘困了或者累了这小子也会千年难般地牺牲睡眠时间给人家当靠垫,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那个眼神啊,啧啧啧,真是温柔得可以滴出水了。
总之这对真是让我仿佛在看70岁心态的老爷爷和16岁的小妹妹谈恋爱,反差太特么大了。
【别叫我韭菜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回答让我非常有既视感......
【狐狸驯养师】:我觉得人家不一定真的在睡午觉,很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你说话。
【兵库一霸】回复【狐狸驯养师】:......你到底站哪边?
【狐狸驯养师】回复【兵库一霸】:中间
13
【排球赛高】
诶这个问题好像也很合适我,就当来凑个热闹吧!
我是职业选手,但是身体条件不算出色,身高1.72m,我女朋友比我高4cm,称得上是这方面被全面压制吧,是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路上会引人回头看的类型。
我的恋人是性格非常独立,也非常热爱挑战,比起说更愿意上手干。她很喜欢玩滑板,虽然受伤的时候会心疼,但是我最爱看她在空中飞舞的轻盈身姿,为了热爱的事物拼尽全力的样子真的很美。
不过虽然看起来好像总是很洒脱,但实际她也烦恼过身高差,应该是怕我这边会介意吧,之前也试探性地问过我。其实就我而言的话,外表上的差异都不是问题,毕竟我爱的是她这个人,只要她能够接受我这里完全不会有问题。
之后为了让她安心有认真地和她谈过,从那天开始她也释然了,毕竟比起旁人的眼光,两个人的生活最重要还是彼此的磨合。
另外,我觉得在感情上如果产生了问题一定要摊开来讲明,回避没有任何益处,要给恋人绝对的安全感才行。
另外我也可以帮我的前队友回答一下ww
我的前队友在我们所从事的职业里算得上是天才的级别,但是仅限于球场上,下了场以后真是各种捉急。尤其虽然他长得还行但是实在不擅长表情管理,会吓哭小朋友不说,还极其不受小动物欢迎。但他的恋人是兽医系的学生,是那种走在路上会有猫咪过来蹭蹭的类型,还在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做志愿者。
经常他俩走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奇观,小动物对着他恋人各种亲昵然后回过头对他龇牙咧嘴,现场看到真的很有趣w
因为两个人都挺忙的所以约会经常是在他们工作的地方附近进行,所以我那个生物绝缘体的队友就不得不被一众小生命包围,那个画面啊,实在是太美了。
因为我本身也挺喜欢小动物的所以之前有跟着一起去过救助站,就是拜托他抱一会一只受伤的小奶猫,结果这家伙整个僵硬得像一座雕像不说,小猫一醒过来就挠了他一抓,是真的气场完全不和ww
其实他恋人对于他受伤还挺心疼的,但是这家伙也是完全不服输的性格,所以从猫到狗、从狗到兔子,把救助站里的小动物全部试了一圈,真就没一个乐意和他相处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真的很绝,这大概算是生命体亲和力完全被碾压吧ww
【戴上耳机】:噗嗤,@二传魂
【二传魂】:boke!日向boke!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Miracle boy-天童觉
大毛领十字架-濑见英太
今天也很热心-黑尾铁朗
今天也为后辈操碎了心-夜久卫辅
今天也不想说话-孤爪研磨
我power值2我说什么了吗-木叶秋纪
守护神-古森元也
洗手消毒大扫除-佐久早圣臣
空调手机WiFi-角名伦太郎
兵库一霸-宫侑
兵库一霸他爹-宫治
银银银-银岛结
我真的没有45岁-尾白阿兰
稻香-北信介
狐狸驯养师-宫侑女友
别叫我韭菜头-金田一勇太郎
排球赛高-日向翔阳
戴上耳机-月岛萤
二传魂-影山飞雄
两篇加起来8.5k,爆肝本人orz
【鬼灭之刃/乙女向】一个飞扑过来的拥抱
#无脑ooc,我爽就完事
#九柱x你
老熟人别说认识我 我太丢人了
是真的九柱 我带了岩柱玩【落泪】
『任務の帰還』
①炎柱
『煉獄杏寿郎』
会在你飞扑过来的时候提前张开手臂,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圈住腰整个儿地抱起来了。
你难得没有在任务归来时躺进蝶屋。并不是你有多菜,而是身为一个明明多半被护着女孩子,你太喜欢背着过多的东西,没有一身肉也会硬抗伤害。你不弱,但是这样的做法难免总会令你伤痕累累地“噗通”倒下,也至于很少能与...
#无脑ooc,我爽就完事
#九柱x你
老熟人别说认识我 我太丢人了
是真的九柱 我带了岩柱玩【落泪】
『任務の帰還』
①炎柱
『煉獄杏寿郎』
会在你飞扑过来的时候提前张开手臂,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圈住腰整个儿地抱起来了。
你难得没有在任务归来时躺进蝶屋。并不是你有多菜,而是身为一个明明多半被护着女孩子,你太喜欢背着过多的东西,没有一身肉也会硬抗伤害。你不弱,但是这样的做法难免总会令你伤痕累累地“噗通”倒下,也至于很少能与你的恋人见面。
多半是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打招呼。
“每次都带着一身伤,让我很担心啊!”他抱着你的姿势让你的脑袋高出了他一截。“这次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低头看着他抬起望着你的橘红色眼睛和翘起来的顶发,带红的发尖儿沁着一层微光,是太阳的味道。
“呣,很想你!”他接着紧了紧圈住你腰的手臂。
你点了点头,忍不住用自己的去额头埋进他的脖颈里。发尾毛乎乎地剐蹭你的脸颊,随后你感到一只腾出来的手放在你的颈椎上。
隔着鬼杀队的队服,那个触感也仍然是温热的呢。
②水柱
『富岡義勇』
“富冈先生!”
你几乎是带着一副快要幸福得晕过去的模样朝他跑过去,你朝前伸的手臂极好地展示了你的激动。
听到自己名字的水柱转过头来,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这是要他干什么。他看得出来你要去抱他,可是好像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活着的人生不就是为了富冈义勇吗?
这至于你根本没发现他的无措,径自飞扑过去。
“富!冈!先!生!”
也是难得能见到你落脚的恋人。通常他都是不会在总部待的很久,基本隔夜就走。你和他刚开始交往的前几个月,让作为隐的你总怀疑自己这样下去会真的守活寡。
明明是水一样沉重的男人,跑起来比风还快。
在你们身体就要接触到的时候,他总算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一双稳健的手牢牢扶稳你的肩膀。
你僵在原地。和他隔着手臂的距离,压根没有扑进你所期望的怀抱。
???
你固执地扭了扭身体,但是水柱很认真地说:
“别摔跤,你的裙摆太长了。行动不方便。”
你抖掉他的手,他疑惑的眼神最终在紧紧环住他脖子的你背上翘起来的辫子尾巴上停下。
随后你感到了同样回抱的手。你的鼻子在柔软的羽织上蹭了蹭。
明明看起来的迟钝,我看都是假的吧。
③风柱
『不死川実弥』
完全是下意识地直接躲开了。
绊脚的和服缠住你的腿,你没站稳。
好在他早反应过来,提前扯住你的袖子。可惜用力似乎太大了,脆弱的布料根本经不起拉扯,生生在两人之间断成两截。但倒是这么一拉,你避免了脸着地的结果。
你往前踩了两步,木屐哒哒地磕在石头路上,还算是站稳了身体。
“你、你干嘛这么突然地扑过来啊!”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半截袖子,感觉像有点不自在地半举着它不知道要往哪放,然后突然冲你吼。
他看到你露出来的手臂心里一紧。入秋的冷当真是夏天过完以后的寒风入境。你听说他回来,急急忙忙地系上衣带就跑出了门。单衣里灌进冷风,同温热的皮肤撞在一起,已经是冷得有些抖了。
本来想扑进恋人的怀里暖和暖和,但这个结果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袖子,又看了一眼不说话的你,突然就有点踌躇起来。你抱了抱胳膊。
他把袖子折好,犹犹豫豫地朝你走拢,塞到你手心里。
“如果你是要抱的话直接抱上来不就好了吗。”
他伸出手臂,满别扭地让你靠进他怀里。坚实的肌肉也仍然是柔软皮肤能够拥有的,他的身上还微微冒着一些热气,大概是出的汗。是完完全全有力的胳膊呢。
“会冷吧?”
你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转身。
这种天气再怎么不愉快,一个拥抱也足够了啊。
“要赔我衣服喔,不死川先生。”
④恋柱
『甘露寺蜜璃』
“☆☆酱!!”
是在你扑过去之前扑过来的。
少女雀跃的声音首先撞进你的耳朵,为了接住那个扑过来的柔软躯体,你不得已生生刹住跑了一半的脚步,张开双臂。
等你的脸与她的胸脯完美接触的时候,你深刻认识的埋胸的好处。任务里受的伤完全不痛了呢,一点也不痛……
啊……奶……
你赶紧去除掉脑子里下流的想法,大力地回了少女一个拥抱。她惊人柔软的身体在你怀里更显得让人不舍。樱粉色的发尖儿在你鼻子上扫来扫去,你忍不住又往下埋了点儿。
“我真的好想☆☆酱!!你出去也很久了呢!都不是很能见到!”
俺也一样!!你真想这么喊出来。
最为柱的蜜璃总是需要跑进跑出,不论什么时候都很难好好待在一起呢。都是前脚落地后脚又走了。你也是,回一趟总部也需要两三个月,能够见到的机会就更少,所以才会如此珍惜啊。
“我也很想蜜璃。”你的手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离开女孩温软的怀抱,你们的手仍然牵在一起。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呢?”她的眼睛里闪着一丁点儿漂亮的彩光。那是你曾一度以为她是个玛丽苏人物的错误代表。
现在看来只有可爱、可爱,我的蜜璃酱怎么这么可爱!
你悄悄垂下眼眸,把你们缠绕在一起的手指解开,伸手把她垂落下来的头发撩上去。
“我啊,我想吃蜜璃做的樱饼呢!”
⑤虫柱
『胡蝶 しのぶ』
似乎是一副根本不打算接住你的模样。
是带着微笑站在蝶屋的后院的。你被隐一身伤抬进去以后足足昏迷了一礼拜。这次遇到的鬼恰好是你不擅长对付的力量型,那一身野蛮的力气在你砍下鬼头之后仍然能够把你震飞出去,直到砸穿两道墙壁。
忍回来时,你还没醒。你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差点刺穿肺泡。
她就站在那儿,你因为伤还没好,疼得龇牙咧嘴,也要往她那边跑去。赤脚踩在泥土地上,青草润润地吻着你的脚心。
“小忍!”
你欢呼了一声,却感到背上一阵毛骨悚然。迫不得已睁开早眯成一道缝以至于看不见前方的眼睛。
忍、忍的笑容好可怕!
虽然是和平时一模一样的微笑,但总能让你感到一阵阵快要凝成实质的怒意,就好像连后背都在冒出“我在生气哦”这种字样。
就在快要把自己不要脸地裹进那个小小的怀抱的时候,额头上突然抵住了一根冰冷的东西。
是她的手指,轻轻地止住你的额心,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直直让你停下来脚步。
“啊啦,看起来很有活力呢。”她并没有收回手,而是认真地上下点头,在确认似的。“那么严重的伤,你已经能站起来跑步了吗?是不是连恢复训练也要提前呢?”
你打了个寒噤。
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你连鸭子坐都会痛。
蝶屋的康复训练,尤其是柔韧恢复,每一次想起来永远都是地狱一般的疼痛,快要断掉的腰和腿以及痛到让你错觉韧带被拉断的痛楚实在是太令你难以忍受了。
“不……我还没好……”你认怂。
你好像已经知道忍在生气什么了。你十次任务归来,七八次都需要在蝶屋小躺,任务的周期是很长的,经你一倒,你自己的身子又抽不住。
她已经告诫过你好几次,抗不来的伤就别硬接;实在打不过就拖延时间。你每一次都在嘴上答应好,回头又全部抛在脑后。换作是你的话,你也会恼火吧。对待这种病人(嘛,或者说恋人)。
你还记得上一次临走前在她面前再三保证过,不会让自己横着回来。那个誓发得很重,你几乎就要给她土下座了。
但是这会……
“小、小忍;你可以听我解释吗?”你吞了一口口水。
“不行喔。”她微笑地推开你凑过去的脑袋。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的……!……我只是……”
“‘我只是认为恶鬼若不被我亲手斩首,那便没有了意义’吗?”
你哑然。
“其实我……”
“还是‘其实我本来就要赢了,我有很好的记住小忍的话,只是因为快要胜利了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没有借口了。你暗中拭泪。
“嘛,什么都不用说了。”她按着你的肩膀,“既然能这么精神,不如明天就开始训练吧!”
在你还没哀嚎出声之前,她轻轻地抱了你一下。
“还是安全回来的话,我也不追究了。”
你悄悄把涌到舌尖的哀求咽回肚里去。
“不过训练要加倍哦。”
⑥蛇柱
『伊黒小芭內』
“你是傻了吗?为什么要让自己摔一跤?”
他在抓住你手臂的时候说。
明明是也想来一个飞扑的,结果果然是毫无意问地失败了呢。这家伙完全是一副当没看见你的样子,在你扑过来的时候把身子稍稍往旁边一侧,叫你和他直接擦身而过。
似乎并不是完全故意的,毕竟在最后也拉住了你的手,没让你狼狈又难看地趴在地上撞出鼻血。他拽住你的手臂让你站稳,往后退了一步,好像在确认你没有哪里衣衫不整的地方,然后又朝着你露出一声类似于嘲笑的声音。
“笨蛋就是笨蛋吗?”他伸手拍拍你的衣服,把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抖掉。
“……”你难得没选择回怼。在蝶屋里吵架会被扔出去的。
况且这家伙也受了伤,就算是柱,又不是不会痛。还是稍微忍一忍吧。
他活动了一下病号服下面的手腕,似乎正奇怪你今天怎么没有反唇相讥,你默默地摇了摇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臂。
谁也别为难谁了。
“你自己也当心点。”他貌似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决定开口,“……我不想在我的病床旁边看见你。”
⑦霞柱
『時透無一郎』
很乖地站在原地让你抱了。因为平时见面的时间也少,急匆匆的任务归还刚好赶上了好几个月也没见一面的少年,情不自禁地便送了一个还带着血味儿的拥抱。
你只比他大两岁,但是人家刚握刀没多久就能成为柱。你在他这个年纪还是因为无法通过最终选拔,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成为隐。这次收缔回来,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呢。
年岁差得不多,所以相处起来更像是姐弟一样。他把自己的下巴磕在你肩膀上,松弛下来的背部肌肉慵懒地绷着身体,任由其主人倒在你怀里闭上眼睛。
“☆☆的身上好软。”他由于下巴抵着你,说话有些含混不清。“好舒服……”
少年的下巴并不属于十分尖,也不会十分圆。总之是一个不会扎人的弧度,磕在背上的感觉也有种特殊的情怀呢。你拍拍他的后脑勺,将手指插入那一头你都羡慕的长发,轻轻地帮他梳理,看着那些发丝从你指缝里穿过。
“☆☆,要走了。”
一旁的隐提醒你。
你答应了一声,放开他,也让他从你怀里离开。少年冰青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你的,你依依不舍地让最后一缕头发从你的手指流下。
你比他高大半个头。凭着身高优势,你又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要走咯,无一郎。”你轻轻说。
他点了点头。
“☆☆,等一会要来找我。”他捏了一下你的手指。
天,太可爱了。
⑧音柱
『宇髄天元』
直接张开双臂任由你扑进去。
不论是撒娇也要还是想念也好,他全部照单全收。他总是乐意接受来自你的一切倾诉。
你自从在父母兄弟被鬼杀了以后,就再没有向谁撒过娇了。连他也是。你总觉得那不但怪不好意思,而且会显得自己非常软弱。
你从来都不希望自己软弱。
会用手按着你的脑袋让你靠近他的胸口,真的是一个非常懂女人的家伙。你总在他这里允许自己多放松一会儿,再放松一会儿。哪怕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你也会偶尔想,下次见到宇髄先生,一定要他抱抱我。
拥抱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他抚慰你的时候,你感到的温度和安心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在这会放任自己沉沦,或者展现出那些早就被藏起来的幼稚。当然啦,宇髄也非常了解你的心。
当你们拥抱的时候,他不会开口的。他永远都会圈着你的肩膀,轻轻安慰你,用那些不用语言就能传播的东西。
“真的很喜欢你撒娇的模样啊。”他感叹。“让人想要珍视的模样。”
你通常在他这么说的时候,把脸更低下去,露出一对红耳朵。
+附赠 举高高(?)
⑨岩柱
『悲鳴嶼 行冥』(是完全写不来orz)
巨大的体型差,让你飞扑过去的决定十分艰难。
看不见的双眼常年被泪水浸染,但即便是这样,也会在你这里露出笑容,暂时停止流泪。虽然飞扑不成,但是他的胳膊完全能让你整个人坐在他的肩膀之上。
总是在诵经,你也会问他会不会一些别的经文,都不出意料地滚瓜烂熟呢。他基本不会拒绝你很多的小要求,放任你少女的任性,甚至于纵容你一些狡黠。你已经不满足于总是像个侏儒似的跟着他,这一次你作出了扑过去的决定。
说着容易,做着难。
你生怕他感应到什么不对的,刀飞过来把你脑袋削了。
事实证明,他不会。
他不但不会,还会在你双脚离地的那一刹那放下手里的佛珠。
你扑进了他的手间。不是怀里,而是他的虎口卡住你的腰,你被举起来。
视野变得更高更广了。你被他放在肩膀上,那个宽厚的臂膀足以让你在上面打滚(?)
他用一只手轻轻扶稳你,声音里听得到久违的笑意。
“怎么样,会不会看得见更多?”
★fin☆
太难了 乙女太难了 我在写屁
【凹凸乙女向】当他们是你的后桌时
•掉粉了掉粉了
•过气了过气了
•我希望我会有个一个好后座的会有的【痛哭】
•OOC属于我,男神属于你们
•嘉/格/雷/安/卡
•卡米尔真好啊啊啊啊啊正太是世界的宝物
Ver.嘉德罗斯
喜欢揪你辫子虽然力道不大但是你不太喜欢
有一次他在你睡觉的时候揪你马尾
你冲着年级第一的小霸王发了一顿火以后他再也没有揪过你辫子了
第二天你桌子上还摆了一大堆零食
————《“嘉德罗斯你不用这样的我没有记仇的。”“吵死了,我又不是特意买给你的就是买多了自己吃不完。”》《陪嘉德罗斯挑了一个下午零食的雷德看破一切》
Ver.格瑞
一个很安分的后桌平常冰冰冷冷的要不是他颜值高否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偶尔会给你讲...
•掉粉了掉粉了
•过气了过气了
•我希望我会有个一个好后座的会有的【痛哭】
•OOC属于我,男神属于你们
•嘉/格/雷/安/卡
•卡米尔真好啊啊啊啊啊正太是世界的宝物
Ver.嘉德罗斯
喜欢揪你辫子虽然力道不大但是你不太喜欢
有一次他在你睡觉的时候揪你马尾
你冲着年级第一的小霸王发了一顿火以后他再也没有揪过你辫子了
第二天你桌子上还摆了一大堆零食
————《“嘉德罗斯你不用这样的我没有记仇的。”“吵死了,我又不是特意买给你的就是买多了自己吃不完。”》《陪嘉德罗斯挑了一个下午零食的雷德看破一切》
Ver.格瑞
一个很安分的后桌平常冰冰冷冷的要不是他颜值高否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偶尔会给你讲题,当然是在金和你有题同样不懂的情况下
你在早起提早来班里的时候他路过你桌子会在你桌上放瓶温好的牛奶
————《“喝完了继续努力。”》
Ver.雷狮
腿特别不安分,仗着自己一米八每次都往下伸到你位子上来架着你凳子不让你移
回头瞪他还冲你咧嘴笑
偶尔也有照顾人的一面
在你犯困的时候会从桌子缝中间伸出手 给你塞一颗薄荷糖
他不会告诉你的,在你犯困的时候他会偷偷摸摸拉你的手一会儿再塞你糖
————《“鶸就是鶸,早上第一节课都会犯困。”“雷狮你不懂就是早上第一节课才想睡觉!”》
Ver.安迷修
班里的热水壶移动的电热宝
会很耐心的给你讲解题目而且还思路贼清晰特别容易理解
很绅士的让你多一点空间所以经常会把桌子往后移
每次你一转头他就忍不住对你笑
————《“前桌的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Ver.卡米尔
一个比格瑞还有沉默寡言的后桌
很聪明但是只有在你软磨硬泡下才会给你讲题
偶尔在余光向后扫的时候会发现他在看你
————《“蛋糕要不要?”“要要要!”“张嘴。”》
老妹们快用小红心小蓝手评论砸我!!!
我下次再也不发刀子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