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林林子 林林子 的推荐 dengfenglai221.lofter.com
睡觉兔
  下一步就是直接在球场上do

  下一步就是直接在球场上do

  下一步就是直接在球场上do

忱汐cx♛

蓝锁除外哈哈哈哈,他们那不叫毕业那叫刑满释放

蓝锁除外哈哈哈哈,他们那不叫毕业那叫刑满释放

一只杂食斧(接稿中见置顶)

【信白】影帝和我真的不熟!

♡娱乐圈pa,实力派影帝x一夜爆红勤勤恳恳18线小糊b

♡甜饼甜饼,He!一篇冬天气息很浓的甜文!

♡李白:莫名其妙和影帝有了cp名,谁懂?

 

(1)

年末的娱乐圈总是很热闹。有人等初雪,有人拉着cp美美营业,更有娱乐圈模范夫妻携手秀出高清秀恩爱美图……朋友圈一翻下来,李白抖着被冻到僵硬的手给圈内好友逐一点了赞,才在经纪人耳提面令下关了手机。

 

娱乐圈每年的年度盛宴似乎都没什么太大区别,除了圈子里某些个铁打一样的顶流人物,其余便是一茬又一茬每年流水般换个不停的流量新生或是突然爆火的新老演员。很巧,李白自然是属于后者。

 

他入圈时间不算太短,...

♡娱乐圈pa,实力派影帝x一夜爆红勤勤恳恳18线小糊b

♡甜饼甜饼,He!一篇冬天气息很浓的甜文!

♡李白:莫名其妙和影帝有了cp名,谁懂?

 

(1)

年末的娱乐圈总是很热闹。有人等初雪,有人拉着cp美美营业,更有娱乐圈模范夫妻携手秀出高清秀恩爱美图……朋友圈一翻下来,李白抖着被冻到僵硬的手给圈内好友逐一点了赞,才在经纪人耳提面令下关了手机。

 

娱乐圈每年的年度盛宴似乎都没什么太大区别,除了圈子里某些个铁打一样的顶流人物,其余便是一茬又一茬每年流水般换个不停的流量新生或是突然爆火的新老演员。很巧,李白自然是属于后者。

 

他入圈时间不算太短,16岁到26岁,也算是整整十年,22岁大学毕业,紧接着便是全身心投入自己所热爱的演艺事业中。很可惜,他拍的剧不是因为剧中其他个别演员出事而被禁播,就是因为题材过于特别而不受大众喜欢,哪怕李白每一次都精心挑选剧本,认真研读角色历程,扮演好每一个角色,也依旧没能火起来。

 

其实以他这张过于出众的脸,本不该埋没至此,但李白就是不爱拍那些你侬我侬的感情剧。早些年流行的霸总小白莲类型的电视剧他只觉得编剧的改编很奇怪,所以他大部分接的都是一些偏向于玄幻亦或是权谋类的本子。

 

只不过这种类型的剧本不是那么好写的,很少有能把真正的权谋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改编,再者近些年审核越来越严格,有些过于犀利直白的台词与改编通常过不了审。拍好的作品被胡乱剪辑拼接,最后呈现出虎头蛇尾的烂片。

 

经纪人有段时间总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李白,却又不得不安慰:“咱就是运气差了点。”

 

李白笑着表示不在意,能不能火在他看来倒是没那么重要,他只希望自己留给大众的角色是极致的,是有血有肉的。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不顾家里阻拦执意进入娱乐圈所追逐的梦想。听上去似乎有些一腔热血和不可一世,但这就是李白,他只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以至于他像往常一样接下自己喜欢的剧本时,万万没想到这部名为《为侠》的武侠片会在一年后爆火,让他这个多年在盛典上当背景板的十八线糊b也能坐在主桌上和一众一线影帝影后交谈。

 

做主桌的人年年换,唯独一人稳坐c位,那便是刚出道就爆火的最年轻影帝韩信,他虽年轻,但演技老练成熟,且对待事业非常认真刻苦,凡事都是尽力尽为,即便多次斩获影帝,他也依旧谦逊沉稳。在娱乐圈的人缘更是好到不行。

 

韩信的长相属于极为有侵略性的那种,立体的五官构造让他看上去有几分邪性的美,可偏偏他本人又是谦逊得体的贵公子形象,这种反差更是让一众粉丝为他着迷。

 

即便是李白,也会忍不住多瞧上两眼,毕竟谁不爱看帅哥美女呢?然而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两眼,恰好对上韩信深沉的眼眸,李白下意识汗毛一竖,正想移开视线,就听到韩信不管周围人正围着他说什么,径直对着自己开口:“《为侠》是一部很好的片子,我很爱看,你的演技真好。”

 

周围人都是混迹娱乐圈的人精,一听韩信主动将话题放到李白身上,便也跟着夸赞起李白。说实话李白也算是个比较善于交际的人,但多年沉寂一朝爆红又被韩信推到话题尖上还是让他有些不太自然,只能假笑着一一应和。

 

再瞥一眼话题引导者的韩影帝,对方则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李白应付这群人的吹捧。不知道是不是李白看错了,他竟觉得韩信的眼神中……有几分满意?

 

不对啊,他记得自己和韩信是校友,两人基本上没有交集,毕竟韩信那个时候是炙手可热的校园新星,李白只是个不被家里支持看好的普通艺术生。应该不至于什么时候跟韩信结仇,所以韩信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又是为了什么?李白想不通,也懒得想那么多。

 

正应付着,大屏幕蓦地将镜头转移到李白这桌,镜头恰好锁住韩信和李白二人,随即开始播放奖项和二人代表作。毫无意外,今年的最佳男主角依旧是韩信,屏幕上是韩信那张俊美且看上去有几分冰冷的面容,随着一声枪响,一切归于寂静。

 

韩信会拿奖,所有人都不觉得意外。李白挑挑眉趁着大屏幕在播放韩信那部电影片段的时候,没忍住伸筷子夹了块虾仁扔到嘴里。别提了,这破宴会前戏过长,一桌子都是大佬级人物,憋得李白一晚上也没吃几口,饿得想骂人。

 

所以当镜头再次打到他身上,所有人看到这位新晋爆红某李姓男演员正装作不经意地塞了个小蛋糕吃,李白差点没噎死,好在下一秒开始播放起《为侠》的高光片段。李白听到周围有小声的议论,也有低低的笑声,暗想估计回去经纪人又要骂他一顿,这踏马全国都看到他在颁奖典礼像个饿死鬼一样疯狂炫饭了!!!

 

然而镜头定格在那个“最佳男演员”的时候,李白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知道《为侠》现在是爆火的状态,但是他,李白,一个出道十年勤勤恳恳,专注于拍冷门小众剧本的运气不太好的十八线小糊b,就这么拿了……视帝?!

 

不等他消化这个消息,满桌的人精已经开始对他说着恭喜的体面话,仿佛他们是衷心祝福一般,只有韩信抬手轻碰李白肩膀让他回过神,低声提醒:“该领奖了,李老师。”

 

李白差点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别别别”,他可担待不起韩信这句“李老师”,只是韩信不让他反应就已经勾住他肩膀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往台上走。

 

经过时李白有些走神,踩空了一节台阶,韩信非常灵敏地扶住他手臂,由于惯性甚至被带着往韩信怀里靠了一下,一股清冽的雪松香钻入鼻尖,回过神韩信已经松开手,低声唤他“小心”。

 

晃神是一瞬间的事,意识到刚刚失态李白只能应声回了句“谢谢”,努力忽略自己乱蹦的心跳。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登上这万众瞩目的领奖台,再回头看他踏入娱乐圈的每一步,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韩信拿奖拿惯了,发言时总是轻松幽默,一改平日里的高冷形象,将台下众人逗得笑出声。李白来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真拿奖,拿的还是个这样的奖,他都做好了打酱油的准备,所以发言词是根本没准备,毕竟他对自己的糊也是有一定的自我认知的。

 

所以等韩信发言完毕等待李白发言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李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说实在的他不是个内向的人,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也算是人精,只不过这个奖太突然,他甚至没有收到一点风声。一旁的韩信落落大方,握着话筒打趣,深邃的眼眸始终注视着李白,轻松化解着尴尬的沉默。

 

李白看着他,突然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定。太奇怪了,为什么韩信会有这样的魔力?

 

在话筒声音之外,他听到韩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我在你旁边,说什么都可以。”

 

真要论起来,李白算是娱乐圈的“老人”,然而站在这个领奖台上,他又踌躇得像个新人。别人或许不懂,亦或是有人会觉得他这样上不了台面,可韩信却看穿他的内心,安抚他的情绪。

 

等李白稀里糊涂地发表完感言,台下也随之响起阵阵掌声,手中的奖杯显得无比沉重,下台时韩信却在身侧悄然递来一包纸巾。

 

此刻李白才警觉,自己竟是泪流满面。而韩信则侧身为他挡去镜头的拍摄。

 

(2)

盛典结束外面就下了一场大雪。李白在经纪人的陪同下一路收了随行粉丝的信件和礼物,终于顶着风坐上车。

 

可算能裹着羽绒服泡在空调里,李白长出一口气摸出手机想要看两眼,无意间瞥到一旁造型精美透明盒子内的蛋糕,上面的图案比较特别,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李白拍摄的第一个角色的代表图案。

 

那个角色是李白刚出道一眼就爱上的角色,当时他表示自己一定要出演这个角色,在那个时候也小火了一把,只不过很快热度就过去。现如今娱乐圈更迭速度如此之快,他以为已经无人再记得这个角色。

 

此情此景再次看到,内心难免触动,数年前一腔热血闯进娱乐圈的少年人,如今终于也站在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领奖台上,捧住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誉。为了这一天,他似乎等了很久,又仿佛并未刻意等待过什么。

 

经纪人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着开口:“这是位粉丝匿名送来的,噢,还有封信呢,你可以回去拆开看看。”

 

李白挑眉看向蛋糕旁用信封和丝带精心打包好的信件,心头微动,一时间有些好奇里面写了什么。

 

只不过他没有立即打开,带着一份期待与好奇,将蛋糕切开分给了车内团队人员,然后将带着角色图案的那一块蛋糕单独拍摄了照片,思索着发了一条微博:

 

李白不白V:16岁的李小白,好久不见。「图片」

 

毫无疑问李白今晚已经占据数不清的热搜,无一都是在讨论这位娱乐圈沉寂多年的糊咖一飞冲天,就这么拿下视帝。网络上有质疑也有祝福,李白发了微博之后更是涌入无数粉丝为他留言。

 

「女王你好piz:我真的快哭了,我是咱们白哥十年老粉,从他出道就追了,我们白哥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被所有人看到了!!!白哥,你值得!」

 

「是饭吗你就端上来:我天哪,今天看颁奖直播的时候我直接哭到崩溃,看到白白眼眶红了的时候,我直接共情,太能明白那种酸涩和喜悦了,之前被人骂糊我都没有哭,现在拿奖我是真的哭了了呜呜呜呜」

 

「钻白哥怀里偷钱:李白我老公谁也别跟我抢!!!」

 

「信信的高马尾:路过,韩信粉一枚,但是讲真的一直觉得李白是位很努力的演员,今天看信哥也是和李白一起领奖,两个人都超级棒呀!」

 

「波比波比波:十年老粉已哭晕๑_๑这个蛋糕是谁送的!太懂了吧!在这样的时刻送上十年前白哥第一个角色的代表图案,直接戳爆我泪点!」

 

「72变怎么变:只有我弱弱的说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影帝很关照李白呢,感觉能嗑,浅嗑一口嘻嘻」

 

「我并不是浪得虚名:楼上姐妹带我一个+1,影帝默默为白哥挡泪的动作太好嗑了呜呜……」

 

……

微信里是清一色的祝福,消息霎时间挤满,李白连续接了好几个电话之后就按了静音模式,虽然接受祝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实在有些受不住这么多。

 

真要说感谢,李白其实有点想谢谢今天和他一起领奖的影帝韩信。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会在大众面前失态的人,用能保持得体的模样不至于太狼狈,可偏偏他就是落泪了,而韩信恰到好处地维护了他无处安放的眼泪。

 

思来想去他还是给韩信发了条消息,简单地表示感谢。毕竟他这人不喜谄媚,他与韩信似乎上学时就加过微信,这么多年,两个人在娱乐圈的地位天差地别,能碰上的时候也很少,至此微信也搁置了很久没有互发过消息。

 

韩信不爱发朋友圈,李白也一样,真算起来他们这些年竟一点交流都没有。

 

李白回过神车子已经停在别墅外,和团队告别后独自进屋,手机扔一边冲了个热水澡。等李白捏着毛巾擦着头发慢吞吞坐到床边时,微信弹框上明晃晃属于韩信的消息让他下意识一愣,点开发现居然还不少:

 

【X.】:何须言谢,我们本就是大学同学,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X.】:宴会拘束太多,看你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回去再加加餐。

 

李白心里暗道,这该不会是在嘲笑自己当时被大屏幕切到偷吃虾仁那一幕吧!!

 

【X.】:你很优秀,值得那些赞美和掌声,至于眼泪,它们同样重要。只不过不需要被其他人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看李白一直没回,这条消息之后又隔了好一阵,韩信又发了信息。

 

【X.】:真要感谢我,不如改天请我吃饭?

 

李白失笑,还不等他回应韩信,经纪人那边已经开始夺命连环call。

 

“我天哪!霍导居然邀请你演他的男一号!!!”经纪人的声音带着难以压制的兴奋,“听说他这回是打算冲奖的,原创剧本,亲自操刀。”

 

2023年的末尾,似乎给了李白一重又一重的惊喜,他一直知道自己算是运气比较差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运气似乎不错。

 

提起霍导,娱乐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是他的作品,每每必定金奖,能被他亲自点名邀请,是一份非常有重量的荣誉。

 

李白一边给韩信回消息一边对经纪人道:“本子发给我吧。”

 

【Bai】:成啊,韩影帝爱吃什么?我订好约你。

 

经纪人笑得合不拢嘴:“不急不急,我已经让人去给你送了,具体的资料也都一起给你。”

 

挂了电话李白再次收到韩信的消息:

 

【X.】:那么你欠我一顿饭。改日见。

 

(3)

李白没想到这句“改日见”会这么快应验。

 

当他裹着羽绒服将自己整个人包得宛如一颗粽子进组,看到一身风衣低领异常骚包的韩信时……不由地怀疑自己和韩信这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季节的。为什么他们俩好像活出了两个季节?!

 

“李老师,好久不见。”韩信剑眉微挑时带着几分痞气,与他在外界呈现的那样成熟自持有些许不同,伸出的手骨节分明,李白握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很烫,韩信有一双很暖的手。

 

这是李白的最深印象。接下本子之前李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霍导邀请的另一位神秘嘉宾居然是韩信。

 

——和韩信一起拍电影。这是放在以前李白根本不会联想的画面。他和韩信之间一直以来似乎都隔着很远的距离,上学的时候是这样,进入娱乐圈之后更是这样。可现在,他们在同一个剧组,围读剧本。

 

霍导对于整个剧组的要求很严格,进组之后基本上都是与世隔绝的状态,他们每天需要熟悉环境和彼此。为了让角色更加动人,在组内的每一天他们甚至要以角色名互称,生活在角色从小到大生活的街道房屋中,体验角色的心路历程。

 

在剧组围读的半个月里,李白每天起得很早,除了熟悉周围环境更多的还是去研究琢磨角色的性格特点。很巧,他和韩信总会在早上六点碰面于街道上的包子店。

 

别提了,虽然这是剧组早就安排好的模拟街道,但这里的美食店确实有两把刷子,尤其是这包子铺,味道一绝,李白吃了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一两次还能说是巧合,次次都碰面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李白其实是比较心思细腻敏锐的人,对于韩信的主动靠近他不是没感觉到,但他觉得自己和韩信到底也没那么熟,总觉得对方这般亲近是有别的目的。

 

李白也不想总是用这样的心态去揣测他人,毕竟韩信早早已是影帝,他拥有的地位与声望是李白怎么都比不了的,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韩信来打量的。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现在每天这样的生活有点像……真的生活在电影故事里。”韩信咬着包子半开玩笑,却被里面的汤汁烫了舌头,龇牙咧嘴的模样硬是把李白给逗乐了,递了杯凉豆浆给他,就看他又非常没有影帝包袱地咕咚喝了个干净。

 

“哪有你这样吃的。”李白用筷子夹着灌汤包做了个示范,美味顺利入口,略带得意地挑眉去看韩信。

 

韩信便学着他的模样吃汤包,两人倒是有说有笑,话题又转回剧本人物上。每每聊到这些李白就能体会到韩信对待工作的认真,人物分析方面韩信不仅细腻且专注,就连很多李白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也都被韩信抓住一起琢磨。

 

韩信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高冷沉默,而是幽默有几分孩子气,大抵是韩信的态度总是如此真诚且接地气,到最后李白算是连最后那点戒心都抛之脑后了。

 

与人交往,有时思虑过度反而会将彼此推远。不可否认李白一开始对韩信有感谢也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态度,大抵是在娱乐圈混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很少再会对他人付之真心。然而霍导提供的这个环境太微妙,在如此生活化气息浓郁的地方住时间长了,他与韩信似乎也随之更亲密许多。

 

李白把这难得冒出来的一丝丝亲昵归结于工作需要,却又不可抑制地期待凌晨六点的包子店门口碰上同样早起的韩信。——总而言之,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over。

 

进组一个月,李白怀疑自己长胖了。闻言韩信非常自然地伸手捏了捏他腰肢,感叹着“没有,肌肉线条完美”,惊得李白腰身一软立刻躲开三米远。

 

“我以为,一个月了,我们至少已经是朋友。”韩信见状露出一个委屈落寞的神情,李白不禁有些于心不忍,只说自己怕痒,没忍住捏了捏韩信火红的高马尾。

 

心里有个声音仿佛在警告他,不该这样的。他和韩信,不该靠这么近,不该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不该……不该心跳得这么快。

 

可韩信又很快夺走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听到韩信笑着说:

 

“拍摄正式开始了。”

 

(4)

在李白看似平顺的青春里,以高考650分考入电影学院算是他人生中最叛逆的一件事。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顺从父亲的意愿,进入国内知名985院校读父亲希望他读的文学系。

 

别无其他,只因为他早逝的母亲曾是文学系的才女。李白自幼继承父母的优点长大,出色的外貌,难得的天赋,他小时候的作文总是会被学校张贴在公告栏里展示,参加的无数文学相关的比赛总能轻松拿下金奖。他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很多家长拿来和自己孩子做比较的对象。

 

印象中自己的幼年总是被排得满满当当,数不尽的补课班,一次次拜入所谓的名师门下去追逐那些更高的发展——被父亲逼着去。只因为在他九岁时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年幼的儿子身上,期盼儿子能和早逝的妻子一样成为人人称赞的才子,以此来寻求丧妻的一丝慰藉。

 

李白知道,父母很恩爱。父亲将对母亲的思念压在小小的他身上,只要他拥有除了写作文学之外的兴趣就会就露出失望的神情,有时也会感叹一声:“你怎么一点也没有遗传你妈妈?你知道她……”接着便是长久的训斥。

 

他从一开始的茫然不解,到最后的麻木沉默。直到他瞒着父亲改了高考志愿,毅然决然选择离家最远的电影学院,并且决定要进娱乐圈之后,父子俩岌岌可危的关系在此刻终于分崩离析。

 

李父恶狠狠地扇他一巴掌:“之前你不务正业,参加什么娱乐圈的拍摄,我已经同意你去了,条件是你要和你母亲读一样的专业。你呢?现在直接改志愿想去娱乐圈鬼混是吧?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父子俩其实都是硬茬,李白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恼,只冷笑着抬起头嘲讽:“我是废物,那你是什么?我妈当初念文学是因为她感兴趣,那是她热爱的,我喜欢的不是这些!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毕竟你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他嘴唇微张,一字一句,“我现在明白我妈为什么那么早就走了,她肯定早就厌恶你这样专制和控制,你这个疯子。”

 

李父如遭雷劈,怔愣原地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儿子终于说出如此锥心的话来嘲讽他,他就是心在滴血也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接下来便是一整个沉默的暑假,李白在开学前收拾好行李独自坐上离家的飞机,正式开启自己的大学生活。在表演这条路上,他远不像文学那样有天赋,但他着实刻苦,学院里比他有天赋的人实在太多,唯有不断磨炼自己才能勉强有出头的机会。

 

他和李父没了交流。大学的生活费他没收,全靠自己接小戏和拍广告赚的钱支付的,每个月甚至还会打一笔钱给李父。到底是父子,就算是还了李父的养育之恩,他也不会从此断了联系。这就是亲缘和血脉,李白深知自己无法完全摆脱家庭的阴影,但至少他一直在逃离的路上,做他自己。

 

离开家的李白才发现原来他还可以如此自由地呼吸这片空气,他能够享受自己支配的人生,能够认识更多朋友,能够做着自己爱做的事情。再不会有人逼着他给“名师”下跪,也不会有人在冬天逼着他在冰天雪地里练习书法。

 

他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凭借出色的外貌和敦实的演技很受老师们的喜欢,追他的人也不在少数,男女都有,只不过皆被李白一一拒绝。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没有心动的感觉。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搪塞别人的理由,可李白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大抵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心理阴影太重,让他觉得如果陷入感情或许会和他那偏执的父亲一样变得面目全非。亦或是强压下的父权让他觉得感情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直到那节表演课。这节课的老师是李白非常敬重喜爱的老艺术家,对方也非常欣赏李白的能力,常常将李白作为优秀范例让他展示给一众学生看。

 

那天表演课李白照常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那不是A班的韩信吗?”

“噢噢我知道他,家里挺有钱的,而且很小就拜在沈老师名下,很有天赋的。”

“真的吗?为什么感觉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周围的议论声很多,他们学校上课,不同的班级完全错开,每个班的水平不一样,甚至会安排专门的老师。他不知道韩信为什么会突然来他们B班,等跟着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一愣。

 

韩信身形高大,在人群中非常惹眼,不羁的眉眼配上外放独特的服饰,整个人看上去英俊且肆意,他身上带着一种自由热烈的气息,那是李白被囚困十几年未曾才突破牢笼追求到的自由。

 

沈老师正是这节课的老师。也就是说,沈老师的得意门生,此刻正混在所有学生中,看李白表演。

 

“哟,怎么跑来蹭课了?”沈老师看到韩信立刻没了严肃的神情,笑意盈盈地扯过韩信到李白面前,“小白,这是A班的韩信,这小子虽然还算有天赋,但刻苦远比不上你,而且你的基本功扎实,来,要不然你们搭一段戏?”

 

李白没想到自己敬爱的沈老师一来就给自己出难题,他之前不是没听过韩信的名号,知道这位来头不小,而且天资聪颖,李白可没兴趣和对方争斗。他这人到底还是有几分文人傲骨在身上的,不屑于和他人攀比。

 

底下一时间也多了许多看热闹的声音。

 

韩信就这么逆着光,笑着对李白伸出手:“我是韩信,久仰大名。”

 

李白实在想不通自己在韩信这有什么久仰大名的。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手回握了。韩信的气场很足,有种难以形容的松弛感,这种松弛感和李白的紧绷形成对比,光是气场上,李白就不禁感慨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怯场了。

 

“沈老师总会在我面前夸你,所以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这个老古板赞不绝口。”韩信说着眨眨眼,缓解了李白紧张的情绪,“李同学,和我搭一段呗?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啊。”

 

好奇怪,其他人说这话或许会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可偏偏韩信顶着这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说出来却像是撒娇。李白心脏跳得极快,扬起笑努力让自己不落了下风:“好啊,请。”

 

他们搭的是一场改编后的童话故事设定,王子知晓救下自己性命的是人人喊打的男巫,他想要为男巫正名,却得知对方由于违背先祖的誓言救下王子即将失去所有魔力而死。

 

韩信平日里看似吊儿郎当,可一旦进入状态就会格外认真,此刻他握着李白的手,黝黑明亮的眼眸中是无限的忧伤与眷恋:“我早该知道的……没有人比你的眼眸更纯净。他们都是眼盲心瞎,谁说巫师就是万恶的……”

 

李白被他的眼神镇住,这里面的台词原本是没有的,很显然是韩信自己加进去的,他只觉得手心阵阵发烫,连带着面颊也在烧红,稳住心神回应起来:“我从未后悔救下你……这便是,巫师的宿命……”

 

生命仿佛在流逝,韩信的眼眶逐渐被泪水充盈,他抱着李白近乎声嘶力竭:“我说过会看着你一步步走到我身边的……你不能先抛下我……”

 

现场一片寂静,沉默中有人红了眼眶,他们都是看过整个故事梗概的,此刻更是被这样的演技代入剧情之中,并不突兀和刻意,这种自然流露的悲伤极其富有感染力。有那么一瞬间,李白仿佛被韩信的眼神吸住了,他甚至想抬手为对方拭去泪液。

 

等掌声响起时韩信才冲李白眨眨眼,眼底是化不开的笑意,他说:“刚刚加上的那句话,就是我心中所想。”

 

没有人比你的眼眸更纯净。韩信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在李白禁锢又厌倦的十几年人生中,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说法,但不可否认,喜欢上韩信是他沉寂岁月中最深的秘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韩信一步步走上高台,而他成了洪流中渺小的一滴水。

 

只是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年秋季,所有人的注视下,韩信看向他那带笑的眼眸。

 

(5)

说实话李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有机会和韩信进入同一个剧组,甚至一起搭戏。这与多年前还是学生的彼此不同,在全剧组的围观下,他们演绎着不一样的人生。

 

故事中的两个主角看似毫无交际,实际上他们早在无数次擦肩而过中缘分交叠,直至两人一同进入大学,仿佛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他们才发现原来彼此靠得那么近。

 

李白饰演的角色自幼受到家庭严厉的施压,几乎喘不过来气,说来也巧,这和他现实中的原生家庭有重叠的地方,所以他演起来也是顺畅自然。

 

韩信的戏感很好,每一次拍摄李白都能跟随他的节奏很快地进入状态,两个人搭配下来进展顺利,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条过,惹得霍导止不住地称赞,他向来严厉,此刻却是满眼赞赏。

 

“怪不得韩信总是跟我推荐你,你不知道,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在想找你俩一起拍个本子,可算找到合适的了。”霍导拍着李白的肩膀笑意盈盈。

 

“很久之前?”李白看向不远处坐在桌前任由化妆师补妆的韩信,思绪飘忽,“能有多久?”

 

霍导失笑:“大概五六年前吧,他跟我提议,希望能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本子,邀请你来。”说着又压低声音,“我和他关系一直挺好,这也是私底下偶尔提到,那时候你拍的很多剧都很艰辛,他怕有些话说出来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李白回忆起五年前,那个时候他刚在娱乐圈冒头,拍了几部剧小火一把很快就有各种黑料脏水往他身上泼。很显然他动了资本的蛋糕,他在这条路上爬得艰难,那时韩信却已经爆火,事业蒸蒸日上。他没想到那时韩信就已经跟霍导提起过自己,毕竟在娱乐圈闯荡的这些年,他们几乎形同陌路。

 

一个几乎算得上是新晋一线大明星,一个是18线糊逼,一旦两人有任何牵扯,想必也会流出不利于李白的言论。舆论的疯狂,李白比谁都清楚。

 

拍摄进程过半,2024年也如约而至。他们在剧组待的第三个月,也是23年的最后一天。由于这段时间的与世隔绝,李白发觉原来自己也可以一整天不看手机,偶尔在剧组安排的环境中去健健身,亦或是和韩信一起搜罗美食。

 

他们就好像,真的生活在了这个故事中一样。如同故事中的两个主角一般,在荒谬的岁月中成为彼此的依赖,在转角处下意识想要牵住对方的手。

 

全剧组包括工作人员一起围着篝火吃烧烤,等待24年的到来。时间仿佛过得很快。李白拎着气泡酒去找韩信的时候,对方正独自烤着小串发出香气,烤串在架子上滋滋冒油,韩信看他过来,颇为得意地将一串烤得最好的递给他。

 

短短几个月相处下来,韩信已经非常熟悉他的口味,烤串的味道刚刚好,外酥里嫩,李白打开一罐酒递给韩信,两人碰了个杯,隔着火光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我今天从霍导那知道一件事。”李白漂亮的眼眸里星光点点,开门见山,“他说,这个本子是你五年前就跟他约好的,说只要有适合我的本子,就一定要和我一起拍。”

 

韩信闻言缓缓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着,他英俊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立体惹眼。李白以为他会狡辩两下,岂料韩信只是低低笑着:“糟糕,被你发现了。”

 

李白只觉得心口鼓动着发烫,握着酒罐的手在冒汗:“为什么?”

 

“如果我说,当初在学校舞台上和你搭戏的感觉很棒,很想再体验一次,你信吗?”韩信和他碰杯,又看向清明的夜空,那上面繁星点点,浓郁的夜色笼罩大地,一切都变得格外宁静。

 

霍导其实告诉了李白很多事情。他让李白知道,原来在他默默追逐梦想的日日夜夜里,韩信也始终注视着他的每一步,甚至总会在不经意间向认可的导演推荐李白。

 

李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问:“韩信,你是什么大公无私的救世主吗?”

 

“李白,你需要救世主吗?”韩信剑眉微挑,语气沉稳又认真,李白本来还想开玩笑,此刻却是微微愣神。

 

他想,自己可能是醉了,不然怎么会在韩信调笑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一丝难以形容的眷恋?这场无人知晓的暗恋是李白藏得最深的秘密,可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一直喜欢的人,其实也在默默关注他的一切。不论对方是因为欣赏还是出于同学之谊的帮助,对他而言,说不心动是假的。

 

不等李白回应,韩信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其实挺目中无人的。家里有点小钱,父母恩爱和睦,幼时拜入名师门下,童星出道,最后一路顺利考入知名大学。”他眼睛亮亮的,带着几分怀念,“到了大学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很有天赋,没人能比过我,很不要脸吧?”

 

说着他自嘲般笑笑,又和李白对视:“直到有一天,我的老师对我说,他遇到了一个非常刻苦,非常有韧性,演技非常纯粹的璞玉。”他顿了顿,缓缓开口,“于是我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抢了我的风头?”

 

所以他翘课去参加了李白那节表演课。

 

“直到看到你的眼神和演出,我才知道,老师说的都是真的。”韩信的声音柔和且富有磁性,“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干净的眼神,那是你,李白。”

 

李白只觉得火焰灼烧着脸庞格外滚烫,他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生怕下一秒那些隐秘的心事就会被自己脱口而出。

 

夜深露重,韩信抬手帮他披上围巾,声音还盘旋在耳侧:“我的星途确实很顺畅,你或许在想,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从未表现出任何一丝对你的真实感觉。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韩信说,李白从来不需要什么救世主。有时李白觉得很奇怪,明明他和韩信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明明他们只是近几个月来才渐渐相熟,可是为什么韩信会这么懂自己?

 

正如韩信所说,在追逐梦想的这条路上,李白始终有着自己的节奏,他不需要攀附任何人来获得热度与曝光,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稳扎稳打来的。而韩信所做的那些,也只是恰到好处的关注。哪怕他当初真的和韩信关系很好,他也不可能去利用韩信为自己垫脚。

 

千言万语,到了喉头又停住,李白张了张嘴,却被韩信在下一秒蒙住双眼。韩信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说:“李白,属于你的时代已经开始了。”零点的指针抵达,蒙着眼睛的手放开,夜空中突然窜出一阵又一阵绚烂的烟火,李白惊愕地抬头看去,入目一片彩色,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他侧首对上韩信始终注视着他的目光。

 

时隔多年,李白终于发现一件事——原来人是可以无限次对同一个人心动的。

 

(6)

接下来的拍摄依旧顺利,只是李白时常会感到有些别扭,他与韩信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仿佛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然而幼时常年被打压责备的阴影总会让李白怀疑,跨年夜晚上的那场烟火下的对话,是否是一场美梦。

 

他们谁也没将爱意说出口,只是心照不宣地继续拍摄。不怪李白难以心安,毕竟这场暗恋于他而言已经是太深的秘密,他是个很现实的人,见过太多身边人的分分合合,很难相信双向暗恋这种小概率事件。

 

韩信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男人,哪怕李白因为不自在偶尔会躲着他,他也依旧能如往常般和李白相处,甚至会在李白躲着他的时候故作委屈般说上两句。弄得李白心软不好拒绝,只能忍着情愫继续和韩信搭戏。

 

最后一场戏,是两位主角在命运捉弄下分别数年,李白饰演的角色在如同二人初遇的那个雪天收到一张纸条,熟悉的字迹让他下意识回到初遇的地点。戏剧性的重逢,熟悉的人正缓缓抚摸着斑驳树纹上的痕迹。

 

雪花散落间,对视抵过千言万语。

 

拍摄前李白以为那张纸条上会是剧组安排好的内容,等开拍打开时才发现竟然是有人亲手写的字迹,那字迹漂亮且眼熟:「李白,这次换我走向你。」

 

以至于实际开拍时,李白眼底的错愕和诧异很完美地与角色重叠,相视间涌动的情愫更是让人代入感极强。

 

别人不知道,但李白很清楚,这字迹与自己获奖那天收到的那封信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拨开云雾,一切仿佛都变得清晰起来。

 

送蛋糕的人是韩信,写信的人也是韩信,现在站在他身侧,说要走向他的人,也是韩信。

 

正式杀青在融融春日。杀青宴上霍导很兴奋,拉着两个人聊了很多,又提到这部电影的后续相关。整个剧组通吃同住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对彼此都有一定的感情,也有人互相聊着对于接下来的分离难免不舍。

 

李白喝得微醺,视线却很难从韩信身上移开,他在等,可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或许,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答案。

 

结束后霍导醉得不行,被司机扛着上车,一行人告别后韩信终于有所动作,问李白愿不愿意坐他车。韩信没喝酒,真是个狡猾的男人,李白想。

 

黑色轿车驶过空荡的街道,此时已是深夜,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车子开得不算快,李白靠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缓慢转动,李白开始思索到底该以什么话题为突破口。

 

他在感情上白纸一张,甚至有些畏惧,他用余光打量韩信看上去镇定的侧脸,忍不住纳闷这家伙到底想要怎样。

 

直到车子停在李白家别墅外,韩信的声音终于穿透夜色落到李白耳畔:“到家了。”

 

李白深吸一口气,借着酒劲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那个蛋糕,是你送的吧?那封信也是你写的吧?”

 

“是。”韩信抬眼非常直白地回应着,指尖拂过李白微乱的发丝轻轻压到耳后,“你那么聪明,我从来没想过能一直瞒着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满心满眼都只能装得下李白一个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李白,这几年里我从来没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过,每一次想要靠近,我都会告诉自己,不要乱插手,不要给你添麻烦。”

 

“你在这条路上走得不算平顺,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站在那个高台上,和我一起。”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却又带着无尽柔情,“因为你是李白。”

 

为了顶峰相见,他曾不得不仓促收敛爱意,而此刻,他又将最炙热的爱意捧到李白面前:“我爱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让我走向你,李白。”

 

再也没有像韩信这样知进退,会隐忍的男人了,他们曾在无数次人群中对视又移开视线,曾在一次次擦肩中掩饰纷乱的心跳,只为了,有一天,能够将情谊诉说,能并肩而立于无人之巅。

 

回应韩信的是李白热烈的吻,在车内狭小的空间暧昧滋生,低吟着呼吸交织,温度节节攀升,李白只觉得韩信身上好烫,心跳得好快。他的手指摸上韩信烫红的耳垂,揉捏着宛如情人间的情趣。

 

不知过了多久李白呢喃的声音才钻入韩信的耳朵里:

 

“亲这么久,你都被染上酒味了,还是别开车了……我家床挺大的……”

 

韩信瞬间心跳得更快,甚至有些结巴:“刚,刚谈恋爱就……啊?”

 

李白嗤笑着看他,眼眸里尽是戏谑与勾引:“想什么呢?你、睡、客、房。”

 

“噢……”

“你很失望?”

“哪敢啊,我甘之如饴好吧?”

 

—Fin—

大家好久不见!迟来的元旦快乐✓这篇时间线和现实基本上重叠,所以!是不是非常有生活气息哈哈哈~即将一万六粉啦,打算这回再抽两个宝宝点梗写文,上次抽的也在写,只是上班太忙写得太缓慢,大家放心,抽到的梗都会认真写的!

 

所以这篇点赞+推荐+评论抽两个粉丝宝宝点梗,另外可能会在评论区随缘抽几个宝宝送小礼物~

 

此篇热度>1500,评论>100解锁后续车,打算写车‖‖‖震 play,也欢迎投稿想看的车类型~另外开了新合集,是全新类型的连载,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先订阅✓

一块狸猫饼

【雷安】假戏真做

全文:8k+

不正经原作向AU

★战后全员存活if线

★又名《面对可能被打失忆的死对头兼暗恋对象该怎么办》


#


“完了。”

在安迷修醒了后的开口三句话之内,雷狮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蹦出来上面那两个字。

——完蛋了,骑士道白痴这下真成白痴了。


大赛第四的一只胳膊上打了厚厚的石膏,左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肋骨断了三四根,吸气都一抽一抽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沫,模样既狼狈又滑稽,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是的,没有人,气氛严肃到静默的程度。海盗头子黑着的一张脸甚至比平常他肩膀上扛着的锤子还具有杀...

全文:8k+

不正经原作向AU

★战后全员存活if线

★又名《面对可能被打失忆的死对头兼暗恋对象该怎么办》

 

 

#

 

“完了。”

在安迷修醒了后的开口三句话之内,雷狮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蹦出来上面那两个字。

——完蛋了,骑士道白痴这下真成白痴了。

 

大赛第四的一只胳膊上打了厚厚的石膏,左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肋骨断了三四根,吸气都一抽一抽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沫,模样既狼狈又滑稽,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是的,没有人,气氛严肃到静默的程度。海盗头子黑着的一张脸甚至比平常他肩膀上扛着的锤子还具有杀伤力。

 

尽管雷狮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内心已是惊涛骇浪翻天了。

眉眼间还带点恼怒的意味。

他死死瞪住病床上的劫后余生的伤号,目光在病人身上来回剐蹭了成百上千次,最后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说出来什么。比他受伤还严重的安迷修此刻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辜。

 

“呃,先生,要不您先坐…”

病床上捡回半条命的骑士往旁边挪了挪,忍着令人倒抽凉气的疼空出一角床位,态度诚恳,语气真诚。

他的右臂差点废掉,尚未恢复知觉,头部和腰腹上缠了几圈厚厚的绷带,耳朵里嗡嗡响,头晕耳鸣下不了床,精神状态恍惚赛拿大锣在脑子里咚咚锵。

 

“完了。”

雷狮黑着脸想,安迷修这木头脑袋可算是给哐当得脑震荡停机了。

大赛第四的身上有不受控的电流冒出来,脸色差得像病床上的伤号欠他八百年的债。

 

和神使的那场战斗结束后,债主先生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终于难以为继,当场两眼一抹黑晕过去,醒了就从原来操心操肺的老父亲变成了现在一问三不知的傻儿子。

——完蛋了,骑士道白痴这下真的成白痴了。

雷狮呼出一口气,悲哀地总结出目前的结论。

 

 

#

 

海盗头子在闯进安迷修的病房前,一群小裁判球在外面哭着拦住他不让他进门,接二连三大喊大叫:“雷狮选手冷静!冷静啊!”

——他这模样不像是来看望病号,倒像是来寻仇的。而且寻仇目标还像是和他有杀爹之仇。

 

警示灯的红光胡乱闪,机械音此起彼伏,吵得雷狮心烦意乱,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胸口疼得厉害。他抬起右手,指尖凝出了噼里啪啦的蓝白色电流,对准最前面那只圆头兔子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准备当场轰飞这堆叽叽歪歪的保龄球。

 

用雷神之锤是再好不过的,保证一杆清台百分百全垒打。但眼下的状态,控制元力武器难免会力度不稳,保不齐手一抖再一狠,就掀了安迷修病房的地皮。

还是连人带地皮一块掀了的那种。

 

凹凸大赛幸存的最后一批工作人员被一名参赛者“包围”在他死对头的病房门口,局势十分紧张。

为首的那个裁判球壮着胆子打开发声器,声线颤抖如过山车心电图:“雷,雷狮选手!不可以殴…殴打工作人员。请…请请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安迷修选手还在治…”

 

话刚刚说了一半的小裁判球声音弱了下去。呈现在黑色屏幕上的画面,是对面的刺头参赛者缓缓放下凝满电流的手的场景。

吱哇乱叫的的机器圆头兔子一时间以为自己的苦口婆心起了作用,正自我感动到无以复加,机械声线都激动到颤抖。

 

下一秒,它的视线翻了个个。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空中翻滚着尖叫的裁判球哐当砸在地上,凹进去一个陨石似的坑。雷狮冷笑一声,又一脚踹翻另一个,靠前的挡路工作人员全都变成了被踢飞的工作人员。

 

这届大赛早就结束了,工作人员可都去他妈的吧。

前•大赛第四感到好笑,他活动了下因昏迷而变得有些滞涩的手腕,腕骨传来咔哒咔哒响的声音。剩下的裁判球们瞬间一哄而散,迈着小短腿跑到一边,拔萝卜似的去拔陷进地里的同伴们胡乱倒腾的腿。

 

雷狮最后动了动脖子,喉咙里传来一声冷哼,他伸手拉开安迷修病房的门,咬牙切齿地走进去。

 

病床上的人看样子刚醒,刺猬头底下缠了一圈绷带,显得像个短款的鸡毛掸子,病号一双略显迷茫的绿眼睛扫过来,颇为困惑地盯着一脸怒气的闯入者。

 

决战结束后的雷狮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快被那个骑士道白痴气到爆炸,一路上时刻准备着对准安迷修那张蠢脸爆发出来。

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咬牙切齿的低音节

——“安•迷•修”

 

回应他的是依旧茫然的表情,以及那双眼睛里增多了的困惑。

“…先生?”

安迷修显然对雷狮即将爆表的怒气值无知无觉,甚至还有一丝诧异。

 

很快,病房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困惑之中。

不同程度、不同角度的困惑。

另外,还有就是

——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

 

雷狮终于发现,无论是在大赛哪个阶段,他对安迷修的第一想法永远是

——“这家伙脑子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预赛积分赛里他们是能嘲讽八百回合的死对头,骑士口中要讨伐的恶党和海盗眼中愚蠢的骑士道傻瓜,每一次碰面都能令其他参赛者见识到什么叫“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以及“阶级对立”。见面,打一架,收手,再见面,继续打架,如此循环往复。

从口头上你来我往吵架到元力武器的真刀实枪,雷狮单方面认为骑士愚不可及,安迷修则固执地坚持着“恶党无可救药”的观点。

 

 

最终赛里,他们不得不合作面对共同的敌人,海盗的雷电和骑士的双剑同时指向魔兽森林的魔兽、黑洞大军的受感染参赛者,以及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使们。

尽管双方都不情不愿,但别无他法的合作倒是还算默契。

 

安迷修总是在有惊无险的配合后指责他“行事过于随性难以掌控”。雷狮则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明显的战果问:“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死板才是更碍事的东西吗?”

 

同时,他还故作惊讶地扒拉一通年长者的话,从细枝末节的犄角旮旯处择出“掌控”这粒唾沫星子:“哇哦,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受人尊敬的骑士先生居然想要掌控我,安迷修你是有什么恶趣味吗?”

 

雷狮抱起胳膊,神情变得很夸张。

安迷修被这歪到姥姥家的解读打得摸不着北,但为了队友之间那点可怜的默契,以及避免“两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叠加后双双进入幼稚园”的小孩过家家场面。

 

老天啊,创世神在上,看在创世神的份上。

骑士甩干净剑上的血珠,隐忍地在心里说。

谦卑,安迷修,谦卑

呵,年轻人。

他在内心对他的死对头发动了嘲讽技能。

 

雷狮随意地坐在石头上,下巴靠在杵在地上的雷神之锤上,伤口上流转过蓝白色的电流。他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露出一个带虎牙的笑容。

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

 

可去他妈的吧,创世神早就不管他手底下的员工们了。

安迷修拔剑,忍无可忍;雷狮起身,早有预料。

双剑和锤子砰一声撞在一起,哐啷一声响。

呵,年轻人

 

 

海盗头子本以为自己会是更加不惜命的那个,直到和神使在元力池的那场战役之后,他才意识到

——安迷修比他看上去的要疯狂得多。

即便是在海盗眼里,骑士最后的选择也显得过于孤注一掷了。

 

分身乏术的战场变化和神使强弩之末所爆发出的足以撕裂身体的飓风,令雷狮没有完全目睹安迷修最后的疯狂,他只顾上也只能顾上

——不停地躲闪、移动、寻找进攻的机会,神使的光束刚刚差点刺穿他的右肩,海盗压根无暇顾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但他好歹看到了小麦色手臂上蔓延的黑纹、赤红的双眼、力压千斤直指风眼的流焱与强行利用诅咒不管不顾冲上去的骑士。

雷狮先是心头一惊,随后咬了咬牙,提起最后一股劲推上去,和那个骑士十分勉强地做了一周左右的“搭档”,他很精准地把控住了最适合安迷修借力的那个点,倾注了全身上下最后的元力。

就像在与银爵的那场战斗中,他借了安迷修双剑的力弹飞出去一样,这下扯平了。

雷狮咬着牙想,近乎透支一般的元力令他浑身发麻。

 

在敌我双方均是强弩之末的处境下,雷电携冷热流风暴而上,双剑的骑士如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冷冽的锋芒对上神使颈侧的图案。

 

然后是爆炸、嗡鸣、尖啸,以及伴随着热浪的强大冲击波,敌我不分地横扫过全场,无论是敌是友都结结实实地挨了神使的这么一下。

大赛第四的元力在骑士周身绕了一圈充当防护,无法迅速撤回雷电元力的雷狮硬着头皮准备硬抗下这一击。爆炸即将波及的前一秒,凝晶从骑士脚下脱离,横在海盗身前。

 

骑士的最后一击几乎是起了决定性作用,元力池这边的麻烦在大赛第四和第五的联手中被彻底地解决了。

凝晶咣当一声落地。

 

昏迷前的最后几秒,雷狮嗡鸣的脑子里闪现出无数个难以置信的画面,爆炸的火光、险些折断的剑和多管闲事的骑士。最后的念头毫不意外地定格在最初的那个问题上

——“安迷修这家伙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之后,他完全脱力,身体和精神都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视野里最后的场景里,流焱斜插在了元力池的裂缝中,双剑的骑士半跪着,堪堪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竭力晃动着脑袋,最后不得不面对无以为继的现状。

 

元力池里传来重物砸地的沉闷声音。

 

 

#

 

雷狮满身绷带地从昏迷中惊醒,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来,牵扯到了伤口和用来固定伤口的钢钉,又差点疼昏过去。

“嘶…”

捡回一条命的海盗头子倒抽一口凉气,眉角渗出冷汗。钻心的疼从左臂炸裂开来,左手被绑了绷带挂在脖子上,暂时动弹不得了。记忆还停留在安迷修半跪着呛咳出一口血的场景。

 

“大哥。”

一旁的卡米尔拉了下围巾,海盗团军师适时出声,打断了他大哥无异于自残的行为。比起他大哥,卡米尔的伤势看上去要轻很多,他拉低帽檐,将那点担忧疑虑化开在阴影下。

无定之躯的过载使用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雷狮在去元力池前警告过他的堂弟。但很明显,在这方面上,年长者并没有做好表率。

 

雷狮不动声色地上下飞速打量了卡米尔一眼,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松了一口气,元力禁锢装置里的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伤号试着挪动了下胳膊,然后沉默地发现让胳膊老实呆在里面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佩利不合时宜的鼾声从房间的另一角传来,狂犬上身和胳膊都缠着厚实的绷带,睡得手脚颠倒。

 

起码这个病房里的三人都暂时无大碍。

海盗团团长自嘲地想。即便还没睡醒成员震天动地的呼噜声令他十分想照着伤号的脑袋来一拳。雷狮甩甩脑袋,试探着下了床,倒是不妨碍走路。

 

“大哥?”

雷狮冲正欲上前的卡米尔摆摆手:“我出去趟。”

手搭上门把手时顿住了,喉管痒酥酥的,雷狮偏头呛咳了一下,又下意识飞快抹了一把,在敏感的军师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军师困惑的复杂表情和佩利震耳欲聋的鼾声。

 

 

雷狮十分心大地擦干净手背上的血沫,盯着暂时动弹不得的左臂皱眉片刻,然后心大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快,他就不显得那么若无其事了。

 

伤还没好个七七八八的雷大爷直逼劫后余生的大赛方,临时使用的后备电源室贴着“为大赛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宣传标语,被他逼问临时房间分布的小裁判球敢拿它续航五十年的电源保证:这位大爷没用他的锤子不是绝对因为不敢。

 

而后,雷狮又踢飞了将近一半的现有工作人员,剩下那一半摄于雷大爷的较真以及急于拔楔进地里的同伴,敢怒不敢言地默许了动真格的参赛者。

雷狮顺利进入安迷修所在病房仅仅花了十分钟,他一路上压着火气找过来,此刻很想揪着安迷修的耳朵问他哪来的胆子就冲上去,然后薅着他的领子吼一通“为什么他妈的要多管闲事?!”

 

安迷修恰好醒了,听到动静后扭过头来看向门口,一脸困惑地看向雷狮。

 

于是,场面很快过渡到他和安迷修大眼瞪小眼的阶段。

 

 

#

 

安迷修困惑地抓了抓头发,颇为警惕地看着浑身冒电火花的“陌生人”,他很想善意地提醒一句“这位先生你漏电了”。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句话不能说出口,不然会更加糟糕。

局势正在向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信马由缰。

 

雷狮面无表情地盯着伤号的脸足足十秒钟,仿佛是想从骑士脸上盯出一朵花来,激烈的情绪刺激得元力止不住地外溢,这使得他看上去像个漏电的电池。

——十万伏特型号的电池。

 

“安迷修?”

他低低地叫出声,比他刚刚走近病房时的发音平静了一些。

病床上的人下意识“嗯”了一声,就好像知道这是他的名字一样,失忆骑士的头在嗡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令他集中精神都变得十分困难。

 

安迷修似乎笃定这个比他还高出一截的人没有敌意,又像是认识他的,然后他看见雷狮伸过来的手,看上去像是个友好的信号,尽管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搭在床边的手有点无处安放。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来回应对方姑且可以称为问候的问句

“呃,先生,要不您先坐…”

 

下一秒,安迷修被猝不及防电晕了过去。

紫眼睛男人的手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轨迹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力度精准不偏不倚,从半打裁判球身上重新获得的力度控制起了关键性作用,安迷修迟钝的脑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骑士晕得利索,咣当一声往后倒,雷狮像模像样地扶了一把被自己放倒的家伙,沉默半晌后认为自己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既定事实。

——“完了”

海盗的心里陡然冒出这俩字。

 

完了完了完了。

安迷修这傻子真的给打成傻子了。

雷狮牙疼地开门准备平复下心情,此时离他进门刚刚过了五分钟不到,门口的小裁判球还在电子音乱飘地拔萝卜,上窜下跳地想办法救地里的同事。

电子音此起彼伏,吵得雷狮心烦意乱,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那一半也挨个踢飞,咣当数声,全楔进地里去了。

 

大脑一片混乱的雷大爷终于冷静下来,理了下左手底下托着的绷带边缘,手重新搭在安迷修病房的门把手上。

冷静,雷狮,冷静

他试图让自己拥有在看见病号后依旧能保持平静的能力。

——面对被打失忆的死对头该做些什么?

 

换作以前的雷狮肯定得对着年长者的不走运幸灾乐祸一通,机会主义者雷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会令安迷修感到不快的机会。如果是十五分钟前刚刚醒过来的雷狮,八成暴躁地掀翻安迷修病房地皮的心都有了。

但这里面对问题的,是十五分钟后的雷狮,因此答案就变得很微妙了。

 

雷狮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连恶作剧的心思都没有,然后更加惊奇地发现自己最开始揪安迷修的领子吼他一顿的想法也懒得再付诸实践了。

 

——海盗老实得宛如良心发现了。

除了他刚刚让门外的地皮多了几个卡进去的裁判球之外,一切都显得和谐友善了不少

 

雷狮第二次打开门走近安迷修的病房。

他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冒出的电流,冷静等着刚刚被他电晕的死对头醒过来。

 

没准这次醒过来就好了。

雷王星雷电疗法的开创者冷静地想。

 

 

#

 

在雷狮打第十八个呵欠前,安迷修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被莫名其妙电了一顿的骑士身上还酥酥麻麻的,他皱着眉盯着病床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要说。

 

他的神情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雷狮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

雷王星三皇子猜测自己可能在医疗方面拥有更能令他亲哥羡慕嫉妒恨的才能。

 

“我真是个天才。”

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成为一种副业,以防未来宇宙海盗的股价下跌。

毕竟,选对专业很重要

 

然后安迷修忍着头疼欲裂开口(他在雷狮的神情里看出来一种宇宙新星万众瞩目的既视感):“我可以和商量一件事吗?”

刚刚发现自己可能在雷电医疗领域天赋异禀的雷狮,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子。

 

“或许我可以和您打个商量,”

安迷修顿了顿,吐出两个雷狮听了要做噩梦的字:“先生。”

 

安迷修上下打量了一圈雷狮,目光定格在他的手上:“请问我可以和您约会吗?”

雷狮看向他的目光越发诡异起来,他开始搞不懂伤号的逻辑以及脑回路,但是明面上依然保持着若无其事的镇定。

啊,当然,约炮都没有问题,海盗在心里翻白眼。

 

病床上的骑士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提议,完全无视旁边人凝固了的神情:“因为我的目标是搬到山里去,然后领养一堆小熊猫家庭。”

降智版本的安迷修抬手指向窗外并不存在的山,雷狮平静到冷淡的表情使得他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在开玩笑,这位先生。”

 

安迷修顿住了,补充道:“这位漂亮的先生。”

他下意识选用了看上去不是很合适的形容词,但是那的确的安迷修的第一反应。

 

“我不是在拿你打发时间。”

安迷修继续解释,同时很认真地开始拿手比划。雷狮开始担心这场谈话的离谱走向,同时怀疑如果自己再靠得近一点,骑士会扯过他的手面对面脸贴脸解释。

 

“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潜力!”

病床上的骑士露出了他此生最白痴的一个笑,白痴到雷狮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刚好看起来非常擅长采摘浆果。”

 

白痴骑士,真该给安迷修好好录下来让他看看自己的傻样。

雷狮的内心迅速闪过自己在主控室看见的临时房间分布,同时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地方有摄像头吗?”

安迷修继续一脸他傻儿子一样的期待笑容,屋子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分钟后,一直没来得及插上话的雷狮打破了康桥般的沉默。

——“你没事吧?”

海盗若无其事的镇定神色终于裂了一角,露出里面担忧的一部分,剩下那部分是惊吓。

 

但他不肯承认,雷狮坚决不肯承认他被年长者的反常吓到了。

呵,年轻人,就这?

就这?

 

安迷修瞅准时机握住了他的手,快如他往安迷修眉心弹带电脑瓜崩,然后一脸虔诚地夸赞,绿眼睛里是实打实的真诚:“你的手很漂亮,和你的脸一样漂亮。”

 

“小动物们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而且你的手很漂亮!先生,我有说过吗,你的手很漂亮!它们很长,也很直,适合采浆果或者放在小熊猫的下巴上,这会让它们很舒服的!先生,先生,你过来一点。”

 

安迷修神秘地示意他凑近,雷狮觉得他不像是装的。心智有障的伤号将双手放在雷狮那张脸上,生拉硬扯地从出现了一丝裂痕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安迷修眉开眼笑,满意地拍拍雷狮的脸:“表情要善良一点,要微笑,先生,你看我。”

他比比划划,把手指杵在腮帮子两边,做出一个在雷狮看来和傻缺二百五无异的示范表情。

 

完蛋了。

雷狮刚开始还不敢承认他可能把安迷修给电傻了,骑士没傻于神使的变态攻击,反而在队友的“治疗”下成功降智成十九岁儿童,他承认自己受到了惊吓,来自安迷修的。

 

但起码这为三皇子开辟了另一种方向,医疗方向。乐观点,成年人,要乐观。

——用电击代替麻药。

安迷修看上去就像是往脑子里注射了两公升的利多卡因缓冲液*。

 

“我们可以一起搭一个…树屋!”

快乐的十九岁大龄儿童安迷修眼神亮晶晶的,他张开怀抱做出一个超大、超大的手势:“小熊猫家庭肯定很喜欢树屋。”

 

雷狮已经放弃治疗了,干脆顺着降智青年的话往下说:“那搭树屋的木材你要怎么办?我又不会砍树。”

元力技能足以劈焦一整片森林的参赛者扯谎道。

 

安迷修立刻开始苦恼地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开始胡乱地挠着头发,然后突然腾一下坐直身体,激动道:“我刚刚想起来,我有剑!还是,两把!”

凝晶流焱应声而动出现在主人手中。

雷狮被安迷修宛如举着烧烤棍一样的动作逗笑了。

 

“现在我们可以去森林了吗?”

安迷修一脸期待地看向雷狮,而后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啊!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抱歉这位先生,请原谅,我太失礼了,竟然忘了这个。”

“请问我可以知道先生你的名字吗?”

他做出一个即将实行吻手礼的庄重动作,一脸期待地盯着已经放弃做表情管理的雷狮。

 

“是我的疏忽,我们的约会应该再严肃一点,所以先生你的名字……”

他看见约会对象朝他伸出来的手,安迷修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这应该是一个友好的表示。

他同意了!

安迷修激动到说不出话来,正准备伸手去回握冲他伸出来的手。

 

然后他被电晕了,第二次的。

 

雷狮玩够了,他妈的。

删档重开吧,再一次,他妈的。

 

 

#

 

刚刚把自己从地里刨出来的裁判球看见同伴们空中齐齐乱晃的小短腿,刚想上去帮忙能救一个是一个。

然后它看见雷狮又出来了,还拿着一把蓝色的冰剑。

 

出于对这个裁判球杀手的恐惧,圆头兔子倒腾着小短腿试图跑开,新一代的、秉持着“为大赛健康工作五十年”原则的工作人员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但是他不懂参赛者长腿和它的机械器官短腿之间的参差。

 

两分钟后,雷狮捏着他的兔子耳朵给球提溜起了来,眼神透露出三分不屑三分凉薄和四分无理取闹。裁判球哆哆嗦嗦准备接受二次砸地的命运,结果雷狮只是把它放下来了。

 

十八岁参赛者蹲下来,翻看着手里的凝晶,露出一个烟瘾中年人特有的无奈表情,宛如产房外等孩子和对象的爹。

只有雷狮知道那个表情实际上有多牙疼。

 

——面对被电降智的死对头该做些什么?

 

雷狮被掐灭的恶作剧心理死灰复燃,再一再二不再三,他打定主意——不能让年长者独自放飞自我,多不公平。

但是他此刻已然不想在安迷修的病房里呆着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雷狮的视线移向一地的裁判球,单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被他拿在手里的那个惊恐地看见裁判球杀手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

机械齿轮咯噔一下。

 

 

#

 

安迷修第三次醒来时头还是很疼。

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酥麻,就像被哪个家伙电了一顿。

骑士对危险的直觉令他察觉到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安迷修下意识地抬手召唤双剑,成功了一半,仅仅流焱出现在他掌心。

 

“你可算醒了。”

悠悠的声音从房间的一角传来。

安迷修吃力地辨认着声音的方向,身体像是被压路机碾了三个来回,然后又用变压器电了一通。

 

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听上去…

…雷狮?!

 

雷狮懒洋洋的脸出现在安迷修的正上方。

他低头看向安迷修,骑士能看见对方缠着绷带的胳膊,雷狮随意地将他丢失的凝晶扔到一边。

 

他开始微笑,安迷修下意识感到不妙

——这代表他已经知道怎么“惩罚”年长者了。

不要慌,雷狮在心里告诉自己,八成还是傻儿子版本的安迷修。

更何况就算不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雷狮打定主意一般凑了过去,一瞬间拉近的距离使得他差点数清这家伙的睫毛。

 

“雷狮?”

安迷修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差点报废的身体爆发出一声惊呼。

“雷狮?!你要干什么?”

 

雷狮抬头,对上安迷修再清醒不过的目光。骑士对他做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

“哇哦。”

他挑眉:“哇哦,安迷修,我赌你还记得你前两次都干了什么。”

 

“至于我要干什么,很难猜吗?”

准备开始欺负伤号的雷狮歪头,笑得一脸灿烂。

 

 

end

 

 

事后,安迷修嘴唇发麻地走出病房,发现自己病房外侧的墙壁上多了一圈直径十分规则的坑,同时云里雾里地听雷狮吹嘘了一通他神乎其神的电击疗法

 

*利多卡因:麻醉剂

*安迷修说胡话那里有参照原梗,在彩蛋里

*欺负伤号意思是雷狮准备吻安迷修,别想歪

 

ps:这篇后半部分已经野马脱缰万马奔腾了…

边写边笑,乐得我打跌,这绝对是搞的最欢乐的一回hhh,希望看完的你能从中get到多少一点的快乐!!

当然能给个评论就更好了(眼巴巴.jpg

 


 

七创社
2月14日,紫堂幻生日快乐!出...

2月14日,紫堂幻生日快乐!出生在美好节日的你,就请带着大家的爱努力向前奔跑吧❤
同时也祝所有小伙伴情人节快乐!和重要的人一起度过今天吧~

2月14日,紫堂幻生日快乐!出生在美好节日的你,就请带着大家的爱努力向前奔跑吧❤
同时也祝所有小伙伴情人节快乐!和重要的人一起度过今天吧~

割
四字情书里负责了 「相看两厌」

四字情书里负责了

「相看两厌」

四字情书里负责了

「相看两厌」

无机盐

“是,是。我投降。”(轻笑)

“是,是。我投降。”(轻笑)

爱豆鉴赏中心
你唱歌的时候,我会小声跟唱,也会比手势,更会忍不住心动
你唱歌的时候,我会小声跟唱,也会比手势,更会忍不住心动
风ling摇摆

【喻黄|哨向】Guide you 16

好像喻黄论坛那边已经帮我把全部文都搬过去啦【管理和搬运的朋友们辛苦了……

所以lo屏蔽的可以直接去论坛看了!稍后我把置顶更一下!

本子还要等等,内容都差不多了,等封面好了就宣!

---------------------------------------------------------------------

喻文州上台之前阶梯教室进来了一大波学生。

黄少天记得官方曾经统计过哨兵向导的性别比例——哨兵男性多0.1%左右,向导女性略多,总体大致与普通人自然性别比相近。但这个比例显然在喻文州讲台下不太成立。

他记得自己以前在学校听理论讲座,每次都能听得哈欠连天,眼皮打架。从未像这...

好像喻黄论坛那边已经帮我把全部文都搬过去啦【管理和搬运的朋友们辛苦了……

所以lo屏蔽的可以直接去论坛看了!稍后我把置顶更一下!

本子还要等等,内容都差不多了,等封面好了就宣!

---------------------------------------------------------------------

喻文州上台之前阶梯教室进来了一大波学生。

黄少天记得官方曾经统计过哨兵向导的性别比例——哨兵男性多0.1%左右,向导女性略多,总体大致与普通人自然性别比相近。但这个比例显然在喻文州讲台下不太成立。

他记得自己以前在学校听理论讲座,每次都能听得哈欠连天,眼皮打架。从未像这帮小姑娘这么神采奕奕,全神贯注——甚至妆容完美。

看人还是听课,一眼能望穿。

当然也说不定一举两得,比如他只不过是来的时候看见校门口的看板横幅,抱着好奇的心态来凑凑热闹,居然也慢慢听了进去。

喻文州声线很好听,节奏不紧不慢,没有做作的的派头和自吹的废话,从一些实际的例子切入课题,很容易被他的内容吸引。对比前一位明显的紧张手忙脚乱,他站在讲台前从容的身姿,本身就足够有说服力了。

黄少天翻开进来前从大厅免费领的介绍册子,喻文州那一页的照片也是一张台上讲课的图,神情自然没看镜头,也可能是某段录像的截图。旁边奖项殊荣和研究课题列得仔细,介绍文字明显不是自己写的,毫不收敛地大吹了一番,黄少天怀疑本人看了也要尴尬的程度。

但最吸引他视线的还是照片下方的身份介绍,“非向导”三个字,以及延展开的一些譬如“虽然是非向导但凭借出色的能力和素质足以在心理相关领域与顶级向导媲美……”的文字,黄少天看了并不觉得厉害或敬佩,心中反而被压进了几块石头,沉甸甸地坠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普通人一样,哨兵向导也有很多从事着其它领域的工作。但如果要把这份能力发挥极致,便只有这一条窄路可走。

能力可以保护他人,自然也可以带来伤害。变异曾经一度让世界再次战火纷飞,如今虽然表面平息多年,但背后依旧残存着许多繁杂的势力和蠢蠢欲动的人,这也是G组存在的必要原因。

这么窄的路,喻文州是一厢情愿走到成功的门口后无奈拐弯,还是被期待只能做唯一选择又被迫放弃,黄少天不知道。

“同学,”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袖口,眼睛看向他手中的薄册,“我能看看吗?”

黄少天合上册子推过去:“送给你了。”

 

“喻老师,您的内容太精彩了。”喻文州走到侧台边,台下掌声还未散去,已经有几位外校的老师围过来,其中一位正是在他前面讲课的老师,“我也做过初代向导的研究,但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向导的情感需求在能力转变中产生的影响。”

“谢谢。”喻文州轻点头,“或许是我的身份体验更具体,我认为向导与生俱来的能力并不仅源于自保需求——也有作为保护者的身份强烈愿望和感官训练逐渐进化而成。”

“太对了,很多地方研究走向孤立化,我觉得不是个好现象。向导转变的机制,以及未来可能的方向,都应该把精神域和心理构建综合纳入考量范围……”

他们围在场侧就着专业聊了几句,直到工作人员上前引导众人去食堂用餐,老师们还想继续在餐桌上深入聊一聊课题,喻文州婉言谢绝了。

“学生那边有些急事,我得先去处理,下次有机会一定。”他和几位交换了联系方式,又陪着把人送到门口,才折回阶梯教室。

学生们也都陆陆续续散了,只剩几名志愿者在收拾场地,为下午的课程做准备。喻文州拾阶而上,走到最顶端的侧排——那里还坐着一位“学生”,黑T牛仔裤,鸭舌帽檐挡住眼睛。

“向导的心理学课程,对于哨兵有启发么?”喻文州笑着开口。

“那要看是哪个老师教了。”黄少天食指轻弹帽檐,露出圆滚滚的眼睛,“喻老师刚才说学生有急事?哪个学生?什么急事?有我的急么?”

他明知顾问,喻文州也兵来将挡:“是外校学生,急着没有预约就来蹲我,至于什么事,我还没问。”

黄少天先绷不住噗嗤笑了:“唉我说你们学校的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我毕业那么多年,好久没被叫‘同学’过了。”

他今天这个样子,比起G组最强哨兵、“蓝雨之刃”的身份,的确更像大学校园里一眼能看到的男大学生。不过喻文州很懂空气,没有捅破。

黄少天伸了伸胳膊,从椅子里站起身:“如果没别的同学,那不如跟我走一趟?老叶想找你聊聊。”

他挤了挤眼睛:“放心,是件好事。”

“现在?”喻文州看了看表,“我以为少天会比较想先重温向导学院食堂的菜色。”

“我的确很怀念,但不是现在。”黄少天长腿迈出来,自然地搭上喻文州肩膀,拉着他向外走,“你现在去食堂,还不是会被那些求知若渴的老师们捕获,我我岂不白蹲点一个上午?走走先跟我跑路,一会儿上哪儿随便买点先垫垫,我请客——公费报销。”

 

第二次来到塔的感觉很奇妙,这是喻文州以前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靠近的地方,却在认识黄少天后短期内频繁进出。

穿过空气屏障后,黄少天没往主塔的方向开,而是拐上了另一条车道。

“我们去G组的办公楼。”他说,“塔是为全部哨兵向导服务的地方,我们平时没事还是回自己的地盘。”

G组大楼比塔的规模小些,作为附属建筑,整体画风一致,但守备更严。这里除了活动着顶尖的哨兵向导之外,也储备着不少先进的装备和军火,安全级别与军部几乎持平。

黄少天事先帮喻文州做了来访登记,通过了三层检查关口才把车停到楼门前。喻文州打开副驾驶车门,先看见的是站在台阶上等着他们的魏琛。

“魏老师。”他打过招呼,黄少天跟着下车,露出意外的表情。

“魏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魏琛没说话,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上楼。

“监察委员会的人来了。”进电梯后,他才低声开口。

黄少天条件反射地皱眉:“王杰希又来找茬?”

“不是他,是他们老大。”魏琛叹了口气,“说是例行调查,问老叶最近G组的情况,还有任务下派。老叶干脆把申请的事提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喻文州:“进去后低调些,监察委员会可不好打发。”

这句话里藏着着隐晦的内容:之前发生的事他们还未察觉,小心为上。

喻文州沉默意会,跟着他们走进会议室。

 

王杰希的确没来,来的是赵啸。会议室里就他们两人,他和叶修对坐,聊得正欢。看见魏琛领着喻文州和黄少天进门,赵啸起身打招呼:“喻老师,又见面了。”

“赵部长。”

“都先坐吧。”赵啸招呼众人坐下,“喻老师今天的公开课我在线上看了,很精彩。”

“谢谢。”

他呵呵笑了两声:“老师工作繁忙,我就不多废话耽误你时间了。来的路上少天应该跟你提过了吧?”

“是。”喻文州点了点头,看向叶修,“他说,叶队想让我以协助专家的身份,来G组帮忙。”

“确切地说是帮蓝雨。”叶修补充,“G组那么多案子,喻老师也帮不过来,正好他帮少天做精神疏导,如果能接手一部分蓝雨的活,对少天也有好处。他最近两次在意外事件上的专业素养证明了能力,我很看好他。”

赵啸翻了翻手头的资料——是之前的超市自爆案和酒店过失杀人案件。两件案子都还未完全侦破,尤其是后者,因为受害人与同行者都是黑户,系统里没有记录,体液提取的DNA对比也无法锁定目标。他皱着眉看完,叹了口气:“我理解你求贤若渴之心,但叶队,G组是专门处理连特警都棘手的案例,喻老师身为普通人,在哨兵向导的战场很吃亏,这也和规定的保护条例相悖。”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修说,“而且喻老师在向导学院接受过训练,我记得他实战成绩很好,是不是老魏?”

“嗯。”魏琛点头,“他算是我比较出色的几个学生之一。”

“可是……”

“最近不是提倡削弱哨兵向导和普通人之间的歧视?”叶修接着说,“国会都给军部都下文书了。”

他有个弟弟在体系中任职,传闻他家中和军方关系也千丝万缕,消息比塔里一些高层还灵通。

赵啸沉默了两秒:“真的有这个必要?”

“这是我唯一能说服你的理由。”叶修摊开手,“G组这两年成绩你看得到,工作完成得越出色,压力和工作量也逐步增长。但新人入组和人员损耗一直有逆差。即便是哨兵向导出身,也经过严格训练,符合标准要求的人还是很少。反而像喻老师这样能力出色的普通人,塔却不愿意给机会。”

魏琛跟着补充:“至少值得尝试,我们面对的敌人也不只是哨兵向导,纳入普通人的身份视角意义重大。蓝雨分队和少天会优先保护他的安全——文州自己也有能力自保。”

“我明白了。”赵啸被他说服了,“我会试着向上面提申请,不过手续复杂,或许还得等一阵。”

他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喻文州:“喻老师愿意协助我们吗?”

出乎所有人意料,喻文州轻轻摇了摇头。

“我需要考虑一下。”

 

这天G市下了两场暴雨,天气预报反复强调是台风登陆的先兆,周末即将登陆,要市民做好防雨防风的准备。

喻文州下午大课上完雨还没停。他没带伞,在教职工临时休息室批了一会儿作业,弄完临近傍晚。

傍晚天反而晴了,太阳在条絮状的云层间播散出赤粉色的晚霞,染红视线所及的一切。喻文州靠在窗前看了片刻,天空流淌着虚拟窗模仿不来的鲜艳色彩,校园里四处是兴奋的学生,不顾鞋还踩在没排干的积水中,掏出手机拍着天空。

等夕阳沉入远方积雨云,他才收拾好东西往办公室走。门禁刚贴上电子锁,把手却被人从里面转开,手刀带着风措不及防地砍出,却只落在喻文州早有准备挡在身前的材料上。黄少天挑挑眉:“反应很快啊喻老师,之前景熙说你拿过比赛冠军,我还没信。”

喻文州处变不惊地放下手,走进屋:“少天今天来做什么?最近出任务需要疏导吗?”

“不是疏导不能来?”黄少天指了指桌上的纸袋,“还杯子。上次你去G组我都没想起来,这回记得带过来了。”

他不提,喻文州都忘了有这么个物件。“好用么?”他从纸袋里把杯子拿出来看了看,问他。

“挺好用的,拿它泡咖啡,挂耳一杯刚好。”黄少听说,“啊别担心,我肯定洗干净了才给你拿过来,你要不放心回去可以再洗洗。”

喻文州把杯子原封不动放回去,纸袋递给黄少天:“既然好用,就送给你吧。”

黄少天没接。

他靠坐在飘窗边,外面那一点残存的绯红落在他的肩膀:“无功不受禄啊,再说老叶还没支付你诊疗费,我怎么好意思又拿。”

喻文州把纸袋放下:“所以你并不是想来还这个杯子。” 

这也没什么好难猜的,黄少天看着他。飘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暗,那片虚无缥缈的红也如同被蒸发了般,慢慢消失。

“你想好了吗?”

“或者我不该这么问。”他眼神突然锐了一下,“我以为你会想要得到这个机会,为什么拒绝?”

光不见了,办公室的光线感应灯缓缓亮起,喻文州轻轻叹了口气:“少天,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对我而言,太残忍了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