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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岚岚岚雾

海盗团の日常(雷帕预警)

雷狮麻将团

雷狮:自摸大师,一抓一个准;自信圣手,以气势取胜

帕洛斯:专业出千,拥有清一色等拿手绝招;赖账高手,付账千年等一回

卡米尔:冷面杀手,微表情专家,真英雄以眼杀人

佩利:干啥啥不行,掀桌不玩第一名

你以为的吃货:佩利

(吃遍天下美味,尤其是雷大厨的黑暗料理,素有铁胃之称)

实际上的吃货:卡米尔

(专一只爱蛋糕,不惧卡路里超标,以为有恃无恐,谁料蛀牙上门找)

你以为的酒量大:雷狮

(千杯不醉,拿瓶就吹,喝饱之后,倒头大睡)

实际上的酒量大:帕洛斯

(桌下放好空杯,酒液从不过嘴,说着内急失陪,却是一去不回)

雷狮海盗团的语文考试

一:对对子 本大题共...

雷狮麻将团

雷狮:自摸大师,一抓一个准;自信圣手,以气势取胜

帕洛斯:专业出千,拥有清一色等拿手绝招;赖账高手,付账千年等一回

卡米尔:冷面杀手,微表情专家,真英雄以眼杀人

佩利:干啥啥不行,掀桌不玩第一名

你以为的吃货:佩利

(吃遍天下美味,尤其是雷大厨的黑暗料理,素有铁胃之称)

实际上的吃货:卡米尔

(专一只爱蛋糕,不惧卡路里超标,以为有恃无恐,谁料蛀牙上门找)

你以为的酒量大:雷狮

(千杯不醉,拿瓶就吹,喝饱之后,倒头大睡)

实际上的酒量大:帕洛斯

(桌下放好空杯,酒液从不过嘴,说着内急失陪,却是一去不回)

雷狮海盗团的语文考试

一:对对子 本大题共四小题,每小题五分

    1. 我上等威风,显现一身虎胆。

雷狮:我一呼百应,有雷狮海盗团

帕洛斯:我万事皆空,奔逃一生残喘

卡米尔:我深思熟虑,计划不够周全

佩利:我一声怒吼,陪本大爷玩玩!

    2.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雷狮:大赛里,我不闹你别跑,小小骗徒花里胡哨

帕洛斯:迷宫里,我跳槽我逃跑,这玩意儿坏掉坏掉~(哎,就是玩儿~)

卡米尔:团队里,其他人不需要,雷狮大哥独领风骚(哦莫,卡卡你ooc了)

佩利:打架时,他不上他不笑,气得我想大叫大叫(意外的工整)

    3.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雷狮:遇到弱鸡,我追我劈我无敌

帕洛斯:立日心意,意浅意深意无极(帕.专业素养.洛斯)

卡米尔:大哥的话,没错没异没问题

佩利:每天都吃,吃鸡吃鸭吃烤肉(佩狗子の报菜名)

    4.你家坟头来种树,----。鱼肥果熟入我肚,-----。

雷狮:宇宙海盗别惹怒;柳暗花明散迷雾(文艺青年雷狮)

帕洛斯:他日树高二尺五;兵强马壮望前路(骂人也要有气质)

卡米尔:不过是亡命之徒;大哥决定我守护

佩利:树上有只大蜘蛛;烤肉吃得我想吐(语文带师佩利)

二.常识题,本大题共六小题,每小题五分

    1.凹凸第一美人是?

雷狮:帕洛斯(即答)

帕洛斯:……凯莉?

卡米尔:安莉洁

佩利:烤肉店老板娘

    2.凹凸世界最会做菜的是?

雷狮:帕洛斯(确信)

帕洛斯:…帕洛斯?

卡米尔:帕洛斯

佩利:我不吃菜我怎么知道(打破队形了啊喂!)

    3.大赛第二格瑞的口头禅是?

雷狮:裂斩?

帕洛斯:金(嗑学家の自信)

卡米尔:闪开

佩利:大赛第一,叫什么来着……什么螺丝?

4。安迷修的双剑分别叫?

雷狮:灵晶,流火

帕洛斯:凝晶,流焱

卡米尔:凝晶,流焱

佩利:小蓝,小黄?

    5.著名作者暗影使者的四大名著是?

雷狮:创世神的堕落,观战者的危机,…编不下去了

帕洛斯:《那海盗真丑》《霸道皇子落魄记》《极品总裁破产录》《校霸要逃课》

卡米尔:《那海盗真丑》,其他不记得

佩利:小佩利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6.有tag纠纷的角色(写出两个即可)

雷狮:雷伊,维德

帕洛斯:雷伊,维德

卡米尔:维德,雷伊

佩利:汪?

三.附加题。满分20分,请写一首藏头诗,要求包含一个人名,字数为100字以下

雷狮:帕遗相思银丝稠,洛神降世鎏金眸。斯人已乘鹤西去,美景良辰空回首。

帕洛斯:雷霆万钧镇世否,舞狮东方望西楼。孤陵老迈不眠休,心怀旷大济世谋。瀚海迷航我独守,朝焰初临沉喜忧。举杯浮生醉清欢,你影如风浮心头。

(帕帕的这首是错位藏字的哦,著名作者可不能落俗套)

卡米尔:布下天罗与地网,伦比才华无人长。达旷山河意孤行,狂风骤雨路未茫。

佩利:肉,肉,肉,帕洛斯会做,总也吃不够,牛排着了魔(语文考试真是难为佩利了hhh)

唐平

【雷帕】海边听雷

全文7.5k一发完 


 

 

第一次进这家酒吧的时候,一个酒保在吧台后面调酒。手法熟稔,切冰块利落漂亮,同时还不忘和顾客打情骂俏。灯光把他的一头白发染得五彩斑斓。

 雷狮靠上吧台,手指扣了两下桌面:“你这里有什么推荐?”

 那酒保转向他,脸上瞬间带上很热情的笑容:“第一次来?”

 金色的眼睛,酒精透过玻璃杯折射出的波纹映在他虹膜上,让他想起快要落日时的海面。往下有一颗泪痣,很明显的一颗,挂在他眼角。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呢?

 他让他随便上一杯,于是他给他端上了一杯自由古巴。他还真会猜他的口味...

全文7.5k一发完 


 

 

第一次进这家酒吧的时候,一个酒保在吧台后面调酒。手法熟稔,切冰块利落漂亮,同时还不忘和顾客打情骂俏。灯光把他的一头白发染得五彩斑斓。

 雷狮靠上吧台,手指扣了两下桌面:“你这里有什么推荐?”

 那酒保转向他,脸上瞬间带上很热情的笑容:“第一次来?”

 金色的眼睛,酒精透过玻璃杯折射出的波纹映在他虹膜上,让他想起快要落日时的海面。往下有一颗泪痣,很明显的一颗,挂在他眼角。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呢?

 他让他随便上一杯,于是他给他端上了一杯自由古巴。他还真会猜他的口味。

 雷狮喝酒的时候他也没消停,托着腮与他搭讪,雷狮懒得回应,他也不泄气,一个劲地东扯西拉。于是雷狮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帕洛斯,已经在这里当了好多年调酒师,见过无数来来往往的游客。他说这座小岛气候湿热,一到夏天就蚊虫成堆,他又格外的引蚊子,所以他的腿上胳膊上都是大包小包。雷狮瞥一眼,见他的衬衫袖子严严实实地扣着,包裹着他的手腕。他又说这里的椰子水很好喝,芒果糯米饭也很清甜,他很喜欢,推荐雷狮也去尝一尝。

 一杯酒见底的时候,雷狮已经有些微醺,而帕洛斯还在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他眼前的人形升了温,又被他眼里的水汽模糊了一点。但那身型仍然很熟悉,他的记忆将他的脑神经拉扯着。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打断了帕洛斯的话,皱着眉头问。对方愣了一秒,随即又浅浅地笑了。

 “你的话术有点过时了。”他说,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当然没有,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呢。”他的声音都快被音乐声盖过去了,尾调就像羽毛轻扫而过。

 “不过你愿意的话,今晚还可以见第二次。”他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走开了。他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数字,毫无疑问是房间号。

 这杯酒的度数绝对比它尝起来的度数高多了。雷狮捏了捏眉心,他刚才喝的速度是有些猛了,但他记得他的酒量并没有这么差。看着桌子上孤零零的那张纸条,他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在手心里将它攥成一团。

 

 夜晚确实很闷热,他借着酒精睡了几小时,但还是在半夜三点醒来。然后就横竖睡不着了,他翻身下床,一声门响,房间里就空荡荡。

 看着面前惊讶的脸,“怎么,不邀请我进来吗?”雷狮挑挑眉说。他越过堵在门口的帕洛斯,径自进了屋。帕洛斯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面。

 屋子算不上大,很整洁,也很简朴。雷狮扫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目光回移到帕洛斯身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对方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因为你在那杯酒里加了两倍的酒精?”雷狮反问道。

 “那是特调。”他嘴硬到。“而且也没有两倍酒精,不然会苦的入不了口......只是把几种酒混合了......”

 “但是你为什么......”他有些迟疑地说,雷狮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好像也没有准备睡觉,”他看过帕洛斯还颇为整洁的头发,还有桌上未熄屏的电脑,“正好,我也睡不着。那我们一起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面前的人明显僵硬了。雷狮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想笑。

 他坐上他的床。

 “你经常给人留纸条吗?”

 帕洛斯沉默着。

 “故意留下错误的房间号,引人在半夜敲别人的房门,然后出糗,是吗?”他眼神锋利地盯着帕洛斯,“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帕洛斯在黑暗里停滞了半晌。“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可能没有注意,我就住你对门,帕洛斯。”

 过了两秒,帕洛斯缴械投降。“没有经常。不过确实挺好玩的。”他嘟囔到。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来是想......?”

 雷狮恶劣地笑了一下。“陪我睡觉。”

 等欣赏够了帕洛斯精彩的表情,他才又说:“我的床板太硬,借你的睡一觉。”他自顾自地躺上了帕洛斯的床,拍了拍空余的一侧。“上来。”

 他闭上眼睛,感觉对方花了一个世纪才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地躺上床来。他又缓慢地翻转身体,试图背对着他。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了过来。

 

这一觉竟然睡的不错。虽然也只有几个小时,梦境一直在他大脑皮层乱窜,但是他少有的,一睁眼时看到天已经亮了。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这么说帕洛斯醒的比他还要早,又或者是一晚没睡?

 雷狮想起他昨晚慌乱的样子,与在吧台调情时天差地别。他在心里哼了一声。挺会装的。

 但他的床很舒服。雷狮的医生结合各种疗法推荐他睡较硬的床板,而帕洛斯的床则完全与之相反。不管是床垫、被子还是枕头,都充满了包裹感与下沉感,给他一种在水面上漂浮的感觉。

 半年前,雷狮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于是他辞去工作,抛弃他所生活的城市,开始周游世界。这座小岛是第十二个他到达的地方,他的失眠症并没有有所好转,他也讨厌依靠药物或酒精,所以他常常连续几天不睡。夜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窗外的天色仿佛永远不会亮起来。

 他偏爱临海的城市。有时候他的思维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情绪在他身体里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转而将他吞噬。只有海浪声能让他感到平静。

 这座小岛并不是热门旅游城市,没有人山人海的游客,因此保持了干净美丽的风景相对宁静的生活氛围。雷狮在海边租了一间民宿,拖着行李箱进门时对门正好出去,没看到正脸,只看到一头显眼的白色头发,绑成辫子,一条条在脑后晃荡。

 在雷狮的预想中,他不会与对门以及左邻右舍产生任何交集,谁能想到他当天晚上就在酒吧又一次看到那白发,还收到他颇为暗示性的纸条。那纸条上的号码,他扫了一眼就知道是错的。

 

自从肯定了帕洛斯的床的舒适程度,他便时常在半夜造访对门,全然把这当成了自己家。帕洛斯被手握把柄,也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帕洛斯似乎也并没有收到很大程度的打扰,雷狮很少看到他睡觉。他说这是职业病,总是夜间工作白天睡觉。雷狮霸占他的床时,他就抱个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雷狮问他在写什么,他只说他在写博客。“一个酒保有什么博客好写的?”雷狮对此提出质疑,“你的生活不就是酒吧公寓两点一线吗?”

 帕洛斯终于把头抬起来,带着一点愠怒的笑容:“鉴于我的客人们并不都像你这样不健谈,我也是知道很多别人的故事的,雷狮先生。”

 帕洛斯第一次被他惹生气,他以为他的忍耐力会更强一些。雷狮有点兴趣地盯着他,在他的视线下帕洛斯好像又怂了,头重新缩回电脑屏幕后。

 “我的菜单上每一杯特调酒都是有故事的。”他找补般地说,尴尬地咳了两声,“也许有一天我会给你发明一杯呢。”

 他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过了,谁知道雷狮突然说:“好啊。”

 “雷狮,二十四岁,以前从商,不过我更想当一名海盗。现在在周游世界,我已经去过新加坡、夏威夷、巴塞罗那、圣托里尼、悉尼、里约热内卢、开普敦、威尼斯、迪拜、尼斯、冲绳,这里是我到的第十二个地方。相比鸡尾酒我更喜欢啤酒,不太喜甜,不喜欢冷,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在帕洛斯惊讶的眼神里,他说:

 “现在你足够了解我了,给我调酒吧。”

 帕洛斯无语凝噎。他想,这个人的行事风格真是让人无法招架。

 不过自此之后,帕洛斯确实经常装模作样地端给雷狮一些不明液体,大多数稀奇古怪,有的酸涩无比,有的辛辣到烧喉咙。每当得到雷狮皱着眉头的“难喝”的评价,他也会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哎呀,又失败了。按照你的气质调酒真是困难。”

 又一次他把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雷狮摇起来,递给他一个玻璃杯。雷狮睁眼的时候脑子里想,如果他再敢这样做,他就让他当着他的面把杯子吃下去。

 他喝了一口,咸涩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开来。这家伙是放了一斤盐吗?他对上此时那双带笑的眼睛,心情很愉悦似的。雷狮突然扣上他的后脑勺,堵住他的嘴巴----也许是因为他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好胜基因躁动了起来,也许还混着一些别的什么。他此刻不想听他的假惺惺的阴阳怪气的道歉,说什么一不小心手抖放多了盐啊,打扰到你睡觉了真是抱歉。不要说话,帕洛斯。

 他撬开他的嘴巴,让咸涩弥漫到整个口腔,咸的发苦。对方的鼻息开始急促起来,呼吸打在他脸上像温暖的海风。他猛地放开他,看见他湿润的、闪光的眼睛。

 “好咸。”他说。

 

帕洛斯尝起来是大海的味道。

 

 

#

雷狮经常在海边一站就是一天。也许海浪声对他有帮助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从小突发奇想的梦想,在别人想当科学家、宇航员的年龄,他想当一名海盗。大海对他来说是冒险与自由的代名词,充满迷人的危险和从容的生机。海浪可以代替他身体里的焦虑因子在他血管中翻滚,因为大海是无穷大的,所以他的情绪是可以在大海中无限稀释的,直到恢复风平浪静。

 这天夜晚闷得出奇。气压太低,雷狮感到喘不过气,于是在深夜里出门。

 太晚了,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雷狮打着手电往海边走。他突然发现海边坐着一个人,微弱的光照出他模糊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他走近帕洛斯。

 他熄掉了手电,看不清帕洛斯的脸。他没有答话,一时间安静得出奇,他还在的证明只有他细微而不稳定的呼吸声。雷狮的焦躁感更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呼吸供给不了足够的氧气,就像刚刚跑了几公里。他碰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发抖。

 “你怎么----?”

 大雨倾盆落下,浇断了他的话。也隔绝了所有声音,现在只有雨和海的声音了。两人瞬间都变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雷狮想起潮汐的时间,“快回去,马上要涨潮了!”他拉起帕洛斯,大喊道。

 雨水像弹珠一样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在大雨中狂奔,湿软的沙丘在他们脚下凹陷,湿透的布料拍打在他们脊背上,雨水流进他们眼睛、嘴巴、耳朵里。他死死抓着帕洛斯,能感觉到他的手还在他手里轻微颤抖。突然一声雷,那只手收紧了。

 等终于安顿好后已经很晚了。换上干燥的睡衣,头发也吹干了。剧烈运动消耗了雷狮的一部分精力,他感到平静下来了。他想起刚才帕洛斯的样子,从刚刚开始他就显得格外不安。他也许需要一些独处的时刻,但他最需要在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这时候门被敲了三声,他一打开,帕洛斯站在门外。

 “可以进来待一会吗。”他说,“我......有雷声恐惧症。”

 “怕打雷就说怕打雷。”雷狮说。

 雷狮的床不像帕洛斯的那样宽,两个人睡有些挤了。“你的床好硬。”帕洛斯不安分地动了动。

 “嫌硬就回自己房间睡。”

 “冷血无情。”帕洛斯小声控诉道。他在被子里窸窸窣窣,雷狮感觉到他一点点靠过来了,带着不高的体温,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虫。雷狮此刻很想抓住他,但理智告诉他不要动。直到帕洛斯的发丝蹭上他的下巴,蜷缩在他身旁。他现在没有发抖了。

 雷狮闭上眼睛,尽管他知道某个人还睁着眼睛看他,眼睛像黑夜里的灯泡一样显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他的呼吸终于一点点平稳下去。

 他踩在甲板上,雪白的浪花舔舐着船尾。只要他仰起脸,就能感到湿润的海风吹过来。空气中还带着清晨的雾气,海鸥低低掠过海面。这时候他看到他了:海滩上的白发少年,身上穿的衬衫是同样的白,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摆,像一片风帆摇摇欲坠。雾还没散,他看不清他的脸。

 “你要跟我走吗?”他朝他那边喊,“船快起航了!”

 白发少年朝他的方向抬起头,太阳升起来了,阳光一瞬间驱散了雾气----

 雷狮睁眼,看到眼前咫尺的帕洛斯。他还在安静地呼吸,平时绑着的辫子终于散下来,柔顺地搭在他的额头上和颈窝里。

 他终于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很久以前不止一次地做过这个梦,没头没尾,直到他开始失眠。

 他凝视着帕洛斯的侧脸,眼睑闭着,睫毛透明,脸上很平静,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就很适合他,不要那些假笑,脸上总是和实际情绪不相符的表情。不要每次说话时先在脑子里过一圈,再把直接的部分全捡出去。现在的他少有的卸下了猫科动物一般的防备,他觉得他几乎窥到了他的真面目。看得出帕洛斯睡眠和他一样浅,他浑身僵硬不敢动,怕出声吵醒了他,这一刻就此溜走。

 

再睡久一点吧帕洛斯,再睡久一点吧。

 

 

 

雷狮很罕见地在白天的海滩碰到帕洛斯:“你现在不应该在酒吧吗?”

 帕洛斯转过头:“我今天休假。”

 也许是该休假了。沙滩裤配长袖衬衫,宽大的太阳镜遮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只看到他的小半张脸,雷狮觉得他看上去很疲惫。

 雷狮不动声色地问他:“你不热吗?”

 他扯出一个笑容:“防晒霜用完了,我怕被晒黑。”

 晒黑点有什么关系。雷狮看着他墨镜周围露出来的过白的皮肤,看上去像瓷器一样易碎。

 他们躺在沙滩椅上,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冰镇椰子。帕洛斯说的不错,这里的椰子格外清爽。咸湿的海风朝他们吹过来,雷狮抬起头看到明媚的太阳和蓝的透明的天空,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一整个月了。

 一大早,雷狮去敲对面的房门,没有人应,门一推却开了。他有点惊讶,帕洛斯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推门进去,房间里没人。本来算不上大的公寓此时竟然显得有些空荡,也许是帕洛斯太勤快,总是把所有东西收纳得整整齐齐,就连他桌上的瓶瓶罐罐也不见了。雷狮转念一想,好像只有第一次他看见过那些瓶瓶罐罐。

 他打开衣柜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都是帕洛斯平时会穿的衣服,清一色的长袖衬衫。拉开抽屉,空的。笔记本放在沙发上。他在书桌下面发现一个小收纳盒,打开发现是那些瓶子。他拿起来打开一看----他原以为会是一些调酒的香料什么的----但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很清楚这是什么。

 他夺门而出,又到酒吧逛了一圈,这时段人员冷清,也没有看到帕洛斯的身影。他心里又升起一点隐隐的焦躁感,皱起眉头,试图把它压下去。

 走到沙滩,海边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平常的沙滩不这样,不安的预感升到最大。“那边怎么了?”他问一个路人。

 “听说有人溺水了,不过安全员已经......”

 雷狮脑海中骤然炸开一片空白,往人群的方向冲去。拨开围观的游客,不会是----

 人群的中心,海岸的边缘,他看到地上躺着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身影。白发湿漉漉地黏成条,苍白的脸上的水痕像贝壳的纹路一般在太阳下闪光。人群的吵嚷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仿佛离他很远,他的耳朵里爆开尖锐的耳鸣。

 海水开始倒灌,从眼睛、嘴巴、耳朵里流入他的身体,腐蚀他的器官。他一直以为保护他的开始伤害他,以为温顺的开始露出獠牙。

 他好像又看到那个蜷缩在他身边睡着的帕洛斯了,但这一次他希望他赶紧醒来,就算他下一秒又要开始伪装,干一些缺德事,说着烦人的话。说不定他又是装的呢,他肯定是的,又在戏剧性地表演想要捉弄人了。说不定他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满面笑容,带一点讽刺地看着他说:“哎呀,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睁开金色的眼睛,拜托,一个人的身上总该有点颜色的,你看你的头发、面孔、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哪像个活人的样子。你作为一个调酒师,难道不懂配色的重要性,那种苍白无味的饮料怎么会有客人喜欢?

 

 

 

帕洛斯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一片白色。现在身上是干燥的,但手指很冰凉。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转了转眼球----然后就看到坐在他旁边那个人,一动不动,抱着臂,盯着他,脸色晦暗。

 帕洛斯把病床高度升高,直到与他平视。

 “我没事。”他率先打破沉寂。

 “你没事?”雷狮冷笑一声,“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溺水,帕洛斯。”

 “我只是想游泳,突然腿抽筋了......”帕洛斯平静地解释,下一秒他被抓住领子几乎抵到墙上。雷狮的眼睛在燃烧一般死死盯着他的,“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帕洛斯?”

 “你桌上摆着那么多药瓶是治什么的?你突然发抖是因为什么?”他的声音陡然升高,“你为什么一直穿着长袖衣服?”他猛然拉起他的袖子。

 露出的小臂并无伤口,只是有斑斑点点的红疹。

 “你以为你会看到什么?”帕洛轻轻拨开雷狮钳住他手腕的手,把袖子抖下来,重新调整出一个微笑。“都说这里蚊虫厉害啦。药瓶里装的是维生素,发抖是因为害怕打雷,穿长袖是因为防晒加防蚊虫。”他对答如流。

 雷狮盯了他很久,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帕洛斯神色一下就变了。“维生素么?那我吃几颗应该也没关系。”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夸张地在手心里倒了一大把。在药片碰到他嘴唇的前一刻,帕洛斯终于拉住他的手。

 他的头低着,看着床单。“......什么时候拿的?”

 雷狮泰然自若地把药放回去,塞进口袋。“拿什么?这是我的。”

 他在帕洛斯震惊的眼神下很沉静。“你的手臂上也不是蚊虫咬的,而是拉莫三嗪引起的皮疹。”他尖锐地指出。

 在雷狮的注视下,帕洛斯仿佛无处遁行。但他的话相当于丢盔卸甲,为了俘获帕洛斯先拿自己做诱饵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帕洛斯衡量着。于是不再躲避雷狮的视线。

 自己尽力规避的事情却能在他口中轻飘飘地说出来。真让人嫉妒啊。这样不留情面地揭开别人的伤疤,这人的性格真是差爆了,边界感也很弱。但是也谢谢你。帕洛斯心中五味杂陈。

 一时间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冲上沙滩,沙沙地,哗啦啦地,一般又一遍。半晌,他说,“我怕疼。”

 

 

帕洛斯走进雷狮的屋子,门没锁。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清空了大半,行李箱开着。

 “你要走了?”帕洛斯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雷狮没回头。

 “我在这里一个月了,是时候走了。我迟早要走的。”

 帕洛斯没说话。雷狮转过去,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看着他的欲言又止。房间里暗暗地,他没开灯,只有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在窗子附近形成微弱的丁达尔效应,灰尘在空中旋转。他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说:

 “有可能还会来,有可能不会。”

 “帕洛斯,你应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帮我们,只有靠自己。”他又说。

 帕洛斯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睛。“我一直知道。”

 他站在那里看雷狮收拾行李看了很久,但没有说话。这是他最安静的一次,从雷狮在那家酒吧遇到他起,到认识他,到称得上熟起来,到分别,他的话好像变得越来越少了。最开始他废话一大堆,雷狮懒得听。如今此时此刻他希望他说一些真正想说的话。说过吗,愿意说吗,现在还不说吗。

 他最终没有开口。

 回去之后雷狮却收到他发来的一条信息:

 走之前来店里一趟,送你一杯酒。

 雷狮在傍晚再一次来店里时,帕洛斯却不在。吧台的酒保看到他说:“哦你来了,帕洛斯说送你一杯酒。稍等马上好。”

 “他人呢?”

 “他今天休假。店长让他多休息几天,毕竟溺水了嘛,你知道......”

 酒保把一个高脚杯推给雷狮。酒液从暮蓝色逐渐变成灰紫,杯沿沾着一圈柚子盐。第一口咸鲜混着酸冽,随后姜辣裹挟着气泡在舌尖炸开,朗姆酒的醇厚涌上来,最后口腔里只留下柠檬微苦的清香。雷狮翻了整本菜单,没有找到这款酒。

 “这杯酒叫什么?”他问那酒保。

 “帕洛斯新创的特调,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呢。......”

 雷狮若有所思,一口一口喝着,他就知道帕洛斯调酒的技艺高超,之前那么多次只不过借机整他。他一直这样,这么地无聊、缺德、爱记仇----这就是他今天不来的原因吗?他是怕雷狮找他算账,还是怪雷狮突如其来的走。

 他已经定好机票了。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开罗落地。那里和这里几乎是完全反差,没有海,没有湿热的气温,没有椰子树和芒果糯米饭,也不会再有一个白头发的酒保站在吧台后调酒。但这是雷狮的必经之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这酒的颜色调的不像这里日常看到的海,透明的轻盈的蓝色,在日照下闪光,倒有些像那天雷雨夜时的海了。哦,他当然知道这杯酒叫什么。他拿出手机给帕洛斯发了一条:“这杯酒叫什么?”

 很久没有回复。雷狮喝完了酒,把手机屏摁灭了,提起行李箱,推开酒吧的门。门板上的风铃最后一次叮当作响。

 在他登机时,他没有看到,短暂亮起的屏幕上写:

 海边听雷。

 

 

 

死寂(关注前看置顶)

期待的场面自己喂自己一口。

双主角互相给对方当背景有问题吗,没有~www

期待的场面自己喂自己一口。

双主角互相给对方当背景有问题吗,没有~www

megame88

(全員Cb向)
超級遲到
的雷獅生日條漫,第一次認真畫雷獅海盜團所以OOC必不可免。
其餘補充放留言,感謝。

(全員Cb向)
超級遲到
的雷獅生日條漫,第一次認真畫雷獅海盜團所以OOC必不可免。
其餘補充放留言,感謝。

凉席子

【藕饼】杀猪刀切蛋糕


*魔童电影后续,是联动前文→白玉盘

*有捏造和西游记戏说



殷素知是不擅长做菜的。她冠着王家的姓氏,流着商汤的鲜血,一双手看着小巧,却尽是力量。父母教会她的是如何能提刀挽剑,斩尽噩障,不曾告知要怎么才可以烹煮美味,搅动锅勺。


李靖温和谦逊,她得意爽朗,两个人性子多有相差的人如此碰撞到一起,亦如水与火相扣相调。试剑时振臂踉跄,被对方稍稍扶住,哈哈大笑推搡“你更胜一筹嘛”时,顿上一顿,却又一道悄悄红了脸。


莲子羹简单,干莲子去衣去心,文火慢烹,她煮给李靖。总兵大人愣了愣,看着她灿烂笑起来的脸,下意识用指腹擦去她鼻尖上的小小烟灰,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声,却被对方转而握住手心,......


*魔童电影后续,是联动前文→白玉盘

*有捏造和西游记戏说



殷素知是不擅长做菜的。她冠着王家的姓氏,流着商汤的鲜血,一双手看着小巧,却尽是力量。父母教会她的是如何能提刀挽剑,斩尽噩障,不曾告知要怎么才可以烹煮美味,搅动锅勺。


李靖温和谦逊,她得意爽朗,两个人性子多有相差的人如此碰撞到一起,亦如水与火相扣相调。试剑时振臂踉跄,被对方稍稍扶住,哈哈大笑推搡“你更胜一筹嘛”时,顿上一顿,却又一道悄悄红了脸。


莲子羹简单,干莲子去衣去心,文火慢烹,她煮给李靖。总兵大人愣了愣,看着她灿烂笑起来的脸,下意识用指腹擦去她鼻尖上的小小烟灰,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声,却被对方转而握住手心,听闻道:你是不用做这些给我的……


面上表情也是动容。


“什么啊,”殷素知不是很懂,却能体会他的心情,仍旧笑着:我也知道啊,不过,我只是会开心。和你一起上战场杀敌,或者为你做饭的时候,想着你会喜欢吃并且吃饱,我就很开心了。都是一样的。


曾有卜卦者跟她说,你注定命中无子。她那时一手牵着李金吒,一手拽着李木吒,正是被吵嚷的头脑昏昏,当时便气笑了,孩子往相公怀里一塞,捋着袖子就要去掀这招摇撞骗满嘴胡言的摊子,被李靖踉踉跄跄堪堪拦回来。


许久以后才明白,卦是没有错的。女娲娘娘抟土而带来那些会张口咿呀的生灵,是为大地的母亲,而她的目的却不是仅仅只让这些可爱生命做自己的孩子。因此他们喊罢妈妈,就要走自己的路,她便为此祝福。于是殷素知跟随了母亲最初的脚步,也踩在了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孕育出三个孩子,亦看着他们走向无尽苍天。


生下第三子后,她仍旧不算的精于烹饪此道。但偶尔下厨,哪怕滋味不可,还是可以得到丈夫和孩子们的捧场。


哪吒并不挑食,只一昧的饭量大。或许是因为魔丸缘由,他小小的个子,却能盛得下成人的食量,什么都可吃得尽兴,却偏不爱喝那莲子羹,缘由也简单,只垮着个脸道:苦的呗,不好喝。


三年未有归家的李靖等待这个机会多时,立刻单手背后,作出父亲姿态,循循善诱谆谆教导:吒儿,你有所不知,莲子有心方苦,摘了心方得苦中一点甜。吃它便是体味这其中一点。况且,这正是你母亲…


哎呀!我是吃饭的又不是听道理的,吃个饭哪有这些说法!


混世魔王嚷嚷起来,一挑眼睛,由下往上看人,那股混戾劲儿便越发窜来了,殷素知即刻便凑来打圆场。


其实苦不苦的也无所谓,为不扫母亲的兴,他也会吃下的,但天生的反骨脾气就是这般,当下就愤懑抱了糖罐来,只闷着头加糖加加加加到厌倦。捧起来一口灌下去,一抹嘴而咽下香甜得意,心里便更要再说:哼,小爷就要吃甜,苦头有什么好吃的,我要一直甜甜甜。永远没苦吃才好呢。


后来遇见敖丙。


作为浑身灵宝堆砌,却又处在妖怪界定里的庞大生灵,龙虽拥有和身量相持的胃口,却无须通过进食来维持声息活动。又加之,他的师傅,那只想成为人的豹子,竭尽全力将人的礼仪规俗教给了他,以此希望他脱离被灼灼目光唾弃的“兽”的本质。因而,敖丙吃东西一向慢条斯理,用食适量,不可无礼,不可贪多,不可胀溢,不可……


哎停停停别念了!!哪吒大声叫道,一脸无言:你就说你吃不吃吧,不吃我吃了。


他抬抬手,举着串晶莹透亮的糖葫芦,天气炎热,上头的糖浆已有融化迹象,泛出美妙的色泽。敖丙盯着那串甜食,动动鼻子,便能嗅见空气中弥漫着焦糖的美妙气味。哪吒看着他表情,一副隐隐的向往姿态,眼睛的光也期期艾艾的,不由便笑了。


他挨过来,捏了捏敖丙的小脸,白白软软,面糕似的,转而把糖葫芦塞进了对方手中,轻扬嘴角道:吃吧,馋样。


半身神奇,居然处处都是作相反姿态的。哪吒贪多却不挑剔,而敖丙这只龙压抑本性的同时,亦在别处得到弥补——不是什么都愿意吃,但是十分挑食且馋嘴。


战场上的吃食翻来覆去只那几样,修仙问道者大多尚可辟谷,气候不达的便跟着士兵一道用食。或是煮些菰,将大豆搅碎拌着野米,若猎到肉食,便直接架火烤来便享用。


重塑肉身后,哪吒已非肉体凡胎,自然也不再依托食物裹腹,但或许因仙缘时机仍在其后,因而仍保留了作为人的饥饿的知觉。


哪吒长高了,长大了,像准备开花的植物,要多吃多喝,才能满足他的生长。黄天化常常拧着脸看他,看他风卷残云吃完伙食,仍然不得爽快,敖丙噙着笑坐在他身边,不动声色把自己吃剩的那部分也推到他的面前,直到哪吒吃饱了,满足了。敖丙也因此露出心满意足的模样,就好像是看着哪吒吃饱才是敖丙满意的事。


我受不了了,成何体统!黄天化一拍筷子,手一直指指指的恶寒:在我家只有我爹娘才这样!


一开始,哪吒也不甚乐意敖丙将吃食让给自己,虽然不必靠吃饭裹肚子,但一点儿不吃怎么能行,这条龙化形也是瘦瘦的,虽然仍然很漂亮,但吃壮实点儿总归才是威风啊。不过无可奈何,敖丙生就是个犟种,比自己还更甚三分。久而久之,哪吒便也发现了其中关窍——敖丙的的确确是真心实意不喜欢吃那些东西。这个吃两口,并不说话。那个吃两口,面色如常。然后就把碗推给了自己,意在饭食已经毕。


挑食儿呢。喜欢吃甜,喜欢吃肉,喜欢嫩泱泱的糕点,喜欢鲜一点点的佐料。


哪吒撑着头,支着腿,靠在营帐外的大石头下,眯着眼等待敖丙一口一口啃食那串糖葫芦,看着这只小龙宝石珠玉一般亮起来的眼睛。这很漂亮的,也很眼熟,在陈塘关时,偶尔偷溜出去,打到山猫,带回去和自己作伴。喂食时也是这般,吃得一副忘我境界,眼睛越吃越闪烁,可爱不行。


土行孙从此路过,见状啧啧不已:养龙还是金贵呀,打仗呢还能吃到酸甜果哩。


语毕已遁地飞快速逃,生怕晚了一步又叫这火相瘟神拿混天绫捆起来吊去树上。


得来确实不易。那时杨戬奉太师之命,去往玉泉山金霞洞以向师傅玉鼎真人借宝。临行前哪吒却火急火燎而来,拦了师兄去路。叫杨戬疑惑询问:哪吒兄弟可是还有何事要交待。


这孩子跳下风火轮,连道赶上了,掰着手指头便同他道:你得了出令,若路过山下街口,记得同我带些吃食。我要山楂做得糖葫芦,槐花蒸得点心酥,在玉泉山上抓几只山鸡灵怪也行,还有还有……


杨戬作打住动作,拱手而去,告辞告辞,留得后头一阵叽喳喊叫。


不过到底带回来一样,只怕这小孩脾气巴望许久,最终失望又要胡闹。小先锋官扒着他的乾坤袋一顿抖搂,见当真只一串糖葫芦,欲言又止的,不过,也仍尚是欢喜,道了许多声谢,却未像杨戬所想而贪食,只是拿油布又小心裹了起,一溜烟出了帐。


敖丙吃了一半,便不再吃了,半化不化的糖膏子挂在嘴边上,往哪吒那边递了递。哪吒伸手帮他把那抹子糖膏抹去,说,逗你的,我才不吃,就是给你的,我可不爱吃甜的。杨师哥实在小气,还不够你塞牙缝的。等我哪天得了出令,定拿乾坤袋给你装一袋子回来。


敖丙抿抿嘴,没有说不好,这不对。或者接着推脱攘去,你吃呀,你也吃些。而是点点头,说好的,谢谢哪吒。接着便埋头,继续啃食手上的东西,直到全部吃完,拿着手帕细细擦拭嘴巴手指,两个人都会因为这种事情一道洋溢起来。


他能体会哪吒的心情,就像他想要看着哪吒吃饱一样,哪吒也愿意看着他吃到喜欢的东西。这是奇妙又让人开心的,虽然那时,他们还不尽然明白这种心情的根源究竟在何处。但身体动作已然随心而先行。


莲子是破军而缴获的一小提。雷震子嗑着玩般丢了两个进嘴,当下被苦得要吐,一股脑塞给了路过的敖丙。


敖丙认得这个,莲蓬子,水芝丹,是莲花的成熟种子,治养心安神,心悸火旺。


可以给哪吒吃,他想。天热烦闷,哪吒最近总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干脆抱着枕头跟敖丙来挤,浑身上下都热腾腾的,挨着冰凉凉的龙搂着方消得火气。但有时睡下也多梦,梦呓不止,嘟嘟囔囔,敖丙凑近了听,听也不清,安抚拍了拍他的背,只听懂一句他的小声:你要再吃呀…你太瘦了,敖丙。


敖丙凝出一支小冰针,专心致志地处理那些莲子。他没做过这些,却意外做得很好,分明长得双白净的手,确实像大多数人印象里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哪吒也对这双手有着别样兴致,常常摸来摸去,揉着端详。敖丙一开始是有些不甚好意思的,这人也不分场合,烦了闷了无聊了就扯过来攥住,当个玩具一般。破阵大捷,太师小宴,召各位先行官于帐中,宴前作此战之经验商讨。哪吒听不进去,又不能吃饭,便坐在敖丙身边,坑着头在底下玩他的手指。他一直对此稀奇着,这哪里像拿锤子的手嘛。于是也直说:你怎么长得这样的手,比女孩家的还好看,摸着也舒服。


一次两次尚会有些难堪耳热,次数多了敖丙即有些麻木了,连诸位将领听闻看见也见怪不怪。反而若是哪天只见了其中一个,便下意识问,咦,怎么就你自己?


莲心苦涩,敖丙把它们通通剔除出来。他学东西一直很快,只有快一些才能有机会,毕竟时间不会等待他。遇见哪吒之前,他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为了一个愿望而规划好的,读书,写字,练功,申公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能教的,该教的,他无不吝啬全部都给了。


就用那样看着好像没有受过苦的手,可以一字一句默下传义经修,或将冰玉九天练得炉火纯青,亦可以恭敬作揖行礼,为师傅和父王背诵他在岸边听到人类们唱得歌谣:


莲子之心无问处,泪洒江畔不记行。*


父王的眼神是爱怜伤心的,怜子之心无问处。敖丙一下子便发觉了,他不再背了,也不希望父亲说什么。


所有的龙都在等待着他长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漫长的生命里,向往自由的同族就如此攀附在那些石柱上,听这条自千百年来总算可以有一只自由的小龙,说给它们外面的星落日出,变化传奇。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都难得升腾起美丽,好像自己也已经再一次遨游无尽海洋,飞翔广袤天空。这样的苦楚可比莲心要痛彻心扉,那时,只是看着它们的眼睛,敖丙就觉得还可以再走下去。


从伙夫那寻来一个刁斗,抓了两把野米,哪吒跟他蹲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手指一竖便要捏诀帮忙,被敖丙制止,那小小的刁斗可架不住一簇三昧。


食材有限,工具也只能凑合,敖丙非常有耐心地扇着火搅拌一圈又一圈,有模有样的给哪吒煮了份不甚美观的莲子羹。他端出来,笑着期待,叫人来吃,小魔头挠挠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你煮给我吃的啊?我还说这苦呢,你要吃,我得去找点儿甜的兑给你,不然你肯定吃不了。


哪吒怪不自在,他看着敖丙叫烟熏得脏乎乎的手和脸,心里涨涨的,酸酸的。揭开盖子,水发得有些干了,野米黏糊糊混在一起,但是闻着好闻,不像平日里的伙食只一股子糙味。气味清清香香的,有点熟悉,或许缘由那捧莲子,或许是这因为这是敖丙辛辛苦苦煮给自己的。单是这样想,哪吒便食指大动。


他舀了一口,也不怕烫,嚼嚼嚼,又舀一口。“好吃,”他咧着嘴,真心实意评价,来问敖丙:你已经放糖了呀?哪儿弄的?


敖丙疑惑:我没有呀。我本来是想放的,怕你苦。但是伙夫看得紧,讨不来。


哪吒一口接一口嚼着,想到什么,笑了:龙做饭和人做饭还不一样吗。我娘以前也爱煮这东西,不放糖就是苦的。我爹还让我品什么苦中一点甜,我吃不出来。


敖丙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哪吒的表情,却一切如常。


哪吒几乎不再提起殷夫人。万物生长之中,鸟学飞翔,兽习捕猎,生命的成长往往伴随母亲的离开,或者离开了母亲。敖丙从出生便没有妈妈,在思想还没有成形时,却已经首先接触到这个道理。


哪吒真的成长了很多很多,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样跋扈张扬,但是敖丙却明白,哪吒的生长并不只体现于乾坤圈压制的解除,时隔三年之久,以魔丸托生而注定并不平凡的他,总算迎来了迟到的长成,腿骨的疼痛只是他在向曾经作为人类的哪吒道别。


敖丙应该为此欣慰的,但是忍不住的,一股子莫名情感直冲到面门鼻腔。这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忍耐,他慌张捂住脸,一下子转过去,把哪吒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哪吒把碗放下,去拽他,拽了好半天拽不动,急得不行,跳起来绕到他面前,把他的手掰下来,望见满眼的水淋淋,满手的泪津津。敖丙停不下来,一直在喘气,像小孩一样哭,抽泣到一紧一紧。


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哪吒要吓死了,他没有帕子,也没有袖子,只能抬起手,胡乱地给敖丙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没有办法了,哪吒一把抱住他,把他按在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引导他:没事没事,你哭,你哭。吸一大口气,不然喘不上来了——吸,吐。吸……


敖丙埋在他的肩膀上,吐出来的气落到哪吒脖颈里,因为哭泣,他不再冷冰冰的,整个人也热起来。他很少哭,被批评了不哭,练功摔了不哭。跟着父亲游了很远很远,总算哭了一次,却默默而安静,泪水悄无声息落进东海。哪吒却不是,从小到大,他因为各种缘由哭泣过。哭没有朋友,哭被人误会,哭出不去,逃不开,没有人会喜欢凶神恶煞的自己。


殷夫人说,谁说的谁说的,吒儿最可爱了,娘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有人擦眼泪的时候,当然尝得出莲子的苦味。后来没有了,才发现有比莲子更苦的东西,于是也不再哭。


所以敖丙说:哪吒……哪吒,我没事,是你,你受苦了。


哪吒顿了顿,垂下眼睛,一声不吭把怀抱收紧,好久好久,声音轻轻地飘过来:“傻子。”


敖丙一直记得,记得濒死时缥缈,哪吒呼唤他,他说他当魔丸一样开心,他不要自己死去。


但天元鼎中火意滚滚,杀意铺面,敖丙清楚地听见他哭泣的声音,灵珠也好,魔丸也罢,其实都有赴死的觉悟,难言的愧疚,若以死可得周遭之人解脱,不连累家人朋友,那便算有价值吧,只是想死得有些价值。


敖丙也会做噩梦,很多次他梦见那日场景,死去的是哪吒。醒来天色未明,帐外的篝火仍有跳跃,他的心里打鼓一样不得安宁,很想那时就喊醒哪吒,问他,叫他,要他发誓,你不是说要我不认命,要我开心,那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你快向我保证,你不离开,不自己走,决计不会轻易死去。


“我们都不会死的。”于是像懂得了,哪吒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忘记我师傅的话了吗?我保护你,你也保护我。就像……


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会永远不分开。


他摸摸敖丙的头发,对方已逐渐冷静下来,如此慢慢停止的抽泣。两个人没有分开,依然保持拥抱的姿态,依靠在一起。哪吒的口腔里依然是甜的,他尝到回味了,和爹说得不一样,甜着甜着从舌头下钻出一点点苦。只有一点点。




人间贞观年间那段日子,其实同孙悟空闹过不止一次乌龙交道。


收白鼠精时,他跑来寻过一次哪吒与李天王。也是因这次下界得见人间繁盛,哪吒才又动了携敖丙溜去凡间讨懒的念头。


姜子牙携榜归国封神后,周天子分封,百姓们得安宁,仗打完了,是大好喜事。但万事其实轮流不止,日后仍有诸国兴衰。虽言之我命由我,但天道还是写好某些定数,母亲可以回来,落入榜中的人无论曾是敌是友也可再得相见,但死去的百姓却已做过往云烟。


人间太平,神仙才有的机会讨滑。正是金蝉子西行时候,偷落下来不少的精怪小仙,或也是冥冥之中自为这位圣僧早早写就。


那段光景敖丙随着哪吒一直到处跑来玩。他们二人落地便背了道枷锁,或做灵珠魔丸,或做开路先锋,或做元帅星君,算了算,居然没有几时是可痛快做过平凡人。


在陈塘关起屋落脚后,殷夫人后来也来过一趟,来时还抱了四女贞英。这七岁孩童尚没得悟呢,却先被地涌夫人所累,差点落了个调戏金蝉子的罪名。若不是哪吒有所反应,眼疾手快拦了父亲,李天王的宝剑先要落一记到大圣的钢脑铜头上。


第二趟再得见更是大乱子。那时李贞英刚抱了笼中白鼠喂食,敖丙也与殷夫人在院中交谈正欢。这猴子不知道哪里打听得二人下落,筋斗云来时滚滚,带了好大一阵风,把敖丙精心侍弄的那些花草全给刮了个东倒西歪。吓得贞英当下便哭了起,敖丙望见满院花草纷飞潦倒,更是心疼到变了神情。


来者又是不善,一次也罢,两次却也惹火了这些年平了不少心性的三太子。仗着此处设了结界,持枪便与孙悟空斗了几个回合,直至敖丙化了锤来拦在这二人之间,这本也不打算动真格的二位大佛才堪堪住手。


孙悟空与龙确也有缘。生在傲来国便近海得天生灵韵,法宝兵器是由着四海里强硬讨得的,西行师弟亦是西海行三敖烈太子。此时风尘仆仆而来,身上更带了身东海缥缈气息。


敖丙还是礼声“大圣”,问出不解,一身海中水意凌冽之气,是否得见自家父亲。


孙悟空却不领情,仍是气着,地涌在贞英手中骇得不行,猴子望见她,更是满腹糟心,一股脑来了质问:俺也却疑惑,你们这是合着火的坑害俺师傅不是。上回是你们父兄不知哪里认得女儿妹妹,这趟连你儿子又跑来捉了他去。


这便愣住,哪吒同敖丙还尚不及来问,殷夫人却忽的先开了口:谁儿子?


孙悟空哼道:自是哪吒太子的儿子。素知夫人,你那乖乖孙子,好好的神仙不做,跑去做妖怪去了。


殷素知瞠目结舌,好半晌呆滞,方才转头看去敖丙,哪吒已然气出个笑来,连华盖如此好脾气,居然也彻底挂了脸色,直道胡说,大圣若是玩笑,这玩笑却也不好笑了。若不是玩笑,便更是存心同哪吒过意不去,敖丙也愿意奉陪!


孙大圣疑道:你这小龙,哪里的脾气。你方才问的,现在答你。俺的确刚见了你父王叔叔,可是你那二叔亲口所言,大可以去问上一问。


殷素知一口气息尚缓不上,又倒搭上半口凉气,也不觉这话中每每破绽,处处不妥,一把攥了敖丙,丙儿丙儿的唤了好多声,急得连说这是什么,这算什么,你们二人,为何无一人来通知为娘?敖丙亦连连摆手,慌说不是呀没有呀。孙悟空再横插一脚,抓耳挠腮,硬要说法。嘈杂之际硬生生把三太子骇红了脸,忍了再忍,到底喝上一声都别吵!一时之间安静,众人皆是雾水一头,面面相觑。


后来才方知闹剧一场。那圣婴是个罗刹。孙悟空奈何不得他口中火焰,同龙王弟兄借雨,但龙王私雨,只泼凡火,便认得那是三昧。*


敖顺口不择言,本是打趣哥哥,说那圣婴如此猖狂,三百余岁已有如此本领,道自己与天同寿。还喷得三昧真火,用得火焰神枪,皆是道家不传之秘,莫不是哪吒的娃娃。孙悟空不问神仙私事,哪里晓得华盖和三太子的关系斐然,不察玩笑,居然还当了真。


事后亦来赔了罪,给华盖搬了好一些奇花异草来。走时还连连作了几个揖,被哪吒骂声少装模作样,痛快赶出门去。


事情是过了,殷夫人也带了女儿回了去。一时静下,后知后觉的,两个人才为这闹剧琢磨出些不好意思。哪吒板了脸,拧着半边眉头,似犹似疑,嘀嘀咕咕:我娘这床头婆婆也当得是发昏,不动动脑筋,你是条男龙,哪里,哪里生得出什么小孩儿去。


敖丙闻言稍一滞,这时才忆起他那会儿的羞恼模样,要起了兴致。他想来,要有上好长光景没见过哪吒这般了。三太子做大人越来越有一套,亦已极少去变化儿童之身,再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一句话便胡乱跑开羞赧的小人儿。


曾经有一段时间,哪吒总来认为,敖丙其实更喜欢孩时模样的自己。因着面对尚是孩童的他,这龙尚能直白地说出哪吒真好,哪吒厉害之类云云。可若化回少年本相,他虽也能说,但总要先吭哧吭哧,犹豫上好一半天,喁喁哝哝不清。


行军时,有个流离的流浪小丫头被雷震子捡拾了回,谁也不缠,偏偏只也缠着敖丙。

她叫敖丙哥哥,哪吒不觉得有什么。敖丙给她扎辫子,哪吒亦无什么波动。但那小丫头顶着敖丙扎得辫子,欢喜了好一阵,蹦蹦跳跳,拿脚画圈,绞着手指头问:敖丙哥哥,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哪吒忽然便皱了眉,刚欲发作,却听见敖丙用柔和轻轻地声音回答她,好呀。


那段时日,哪吒总作孩童相,大眼睛下头绕了一圈青乌,也不笑,脸上左右开弓写着四个大字:别来招惹。谁见了都知晓西岐的开路先锋近日心情下下不佳,少去触那霉头。他从不遮掩脾气,又实在太过明显,根本用不着使什么手段,那条龙就巴巴跑过来,问他怎么了。


龙过于了解他的半身,隐隐能明白,哪吒生了气,还是些别别扭扭的气,那就应该是同自己是有关系。想了想,意识到对方近日反常行径,于是选择讨巧一点儿的话语,往他身边坐了坐,问,哪吒,你怎么不变大人了。…多好看呀。


哪吒横眉冷对:好看有个屁用!话出了口,方意识到语气确实不妥,实在凶恶的可以。只得又咽了咽,烦道,反正…你又不喜欢…你只更喜欢小孩儿……


“为什么这样想,”敖丙这才惊讶且迷惑,认真告知:哪吒,无论你是大人是孩子。或是变成任何样子,在我这里你都是哪吒,是我——


他张张嘴,声音莫名小了小:我最好的朋友……”


骗人!哪吒总算跳了起来,委屈涌上,难过侵袭,斥责一般:你已经有了新朋友了!


敖丙张张嘴,愣在了那里。看着哪吒的神情,他想到什么,似乎明白了。好半天,敖丙突兀笑了,摇摇头,也学了些坏毛病,绞起了手指,道:那怎么能一样。


哪吒伤心起来,因而无比沮丧:你,你承认了……


敖丙抬头看星星,星星闪烁,是天空也在看他们。好久好久,他说:哪吒,其实,有段时间,我也很不开心。


他慢慢道,和邓九公交战那次,我没有出战。却听说你和天化师兄都被打花了脸。我很担心,但是去时,正好看到你们两个在相互取笑,斗嘴欢闹。我当时觉得,好难过。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根本不能忍住。


哪吒着了急,一把攥住敖丙的手,立刻说,你傻呀,那,那怎么能一样。


敖丙转头,笑得没有声音,安静看他,他便也随之愣住,如此蓦然红了脸。


敖丙居然是比他先意识到的。识不得几个字时,哪吒画出那样真心的图迹,念着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兴冲冲来海边做邀请。他便也如此回答,是的,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后来,在军营里,敖丙教他识些字句,他便能写得些字了。却依旧画图,画出歪歪扭扭的小龙,咧着滑稽的嘴,拉着扎着双髻的小人,握着着丑兮兮的毽子。又多了几笔,胖胖的拂尘,拍着手的女子,背着手的大人,高高的两个少年。背后是弯曲波浪的大海。海上是怒眉模样的大龙,大龙带着更歪扭的两条小龙,甚至有吹鼻子瞪眼的豹子。越画越多,多得敖丙说不出一句话。


画完,哪吒在旁边一笔一划,努力写上:哪吒,九月初九作,送给敖丙 ,我唯一的朋友,最喜欢的龙。我们会永远,天下第一好。


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重不在朋友,而在唯一。


一声不吭的,他默默变回了少年的模样,仍然还是牵着手,手指却从握住交叠,无言变成了慢慢紧扣。


华盖思绪流转之间,想到这里,于是忍着笑意,低头摆弄花盆,却还是叫察觉着,到底被人一把揪起来,面色不虞道:喂,你是不是又在笑我。


敖丙抿着嘴: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垂下眼睛,努力不去看那斗神。好半晌没听见动静,方偷偷抬了一眼,正对上哪吒故作绷着脸盯着他的目光,因此陡然破功,遮脸噗嗤嗤大笑起来。花瓣随风摇摇而落,三太子在花下一把搂起他,卡着他的腿处把他往上颠,哼了声道,还说没有,我就知道,你分明在取笑我!


敖丙惊呼一声,只能放下遮笑的衣袖,撑揽住他的颈肩,还是笑着,边笑边应:真没有,哪吒,我,我想起来一些事,是觉得你可爱呀!


哪吒微微一停,仰着头看他,愤愤不平:再夸。


敖丙说:你可爱。


哪吒道:敷衍。换个词。


敖丙思考,面上神采慢慢游移。低头看向,视线缓缓落下,抬起手指,点在哪吒棱角分明的脸上。从延伸到鬓边的那抹夺目红纹轻轻来动,挪到眼下,鼻子,嘴巴。他凑近,在哪吒耳边说了句什么,不及对方反应,便偏过面来,捧起对方的脸,这般轻轻吻住他。



斗转而星移,年岁不停息。正月里又落过雪,于是仍然冷着,年味刚刚飘散过去,还余留一点点末尾残香。人类现在愈发行色匆匆,因而已经学会了攥住这缕气息,用一年的时间奔波劳碌后,来铭记这梦一样冒着烟火气的十来日。


李贞英给李金吒发:大哥推牌九吗,我近来思绪动荡,时运不济。您现在来和我打,是会赢钱的。


李贞英给李木吒发:二哥打牌吗。我们可以打到中午,然后我请二哥吃饭。吃什么都行。吃完下午我们可以接着打。


李贞英给李哪吒发:三哥醒了吗,醒了记得回我消息啊。能不能陪我打麻将。我近来思绪动荡,时运不济。您现在来和我打,是会赢钱的。我们可以打到中午,然后我请三哥吃饭。吃什么都行。吃完下午我们可以接着打。


李哪吒盯着那消息半晌,调出黄历,正月十七。


宜出行,祈福,结婚,合婚,订婚。


忌开张,交易,会亲友,馀事勿取。


他发给李贞英,李贞英很快回复:这是哪的黄历?这不纯扯吗?都宜结婚了又忌会亲友啊。而且你哪里还需要看黄历?


哪吒又看了眼日期,方长按语音,问:你能谈个对象吗李贞英?


李贞英几乎是立刻回了语音,好啊好啊。那我谈个对象你能来打牌吗?我可以问问善財,然后你带着华盖星君一起来。这样我也不用一直去问大哥二哥了。


敖丙正举着手机给公园里的一只胖乎乎的流浪猫拍照,闻言顿住,和哪吒相视:贞英喊你推牌呀?


不去。哪吒把手机揣回口袋,说,她已经走火入魔了,和你爸一样,没有她不敢摇的人。我还听说,他前天特地派了专车去接孙悟空。


敖丙咯咯笑笑,揉了一把那只来蹭他的猫,猫凑来亲昵,却似嗅见眼前这人实则来自海水,闻了两口就犯了本性,张口去啃敖丙的手指,叫哪吒蹲下来揪了这猫儿的脖颈提起,被敖丙挡下来道,哎呀,干嘛,又不疼。


哪吒说得倒是真,凡间灵秀,人世变革,神仙多入凡。前阵子,敖光得牌九瘾,正逢上过年时候,好一阵下不了桌。


时间对于神明来说本不具有约束,因而亦再不用按部就班数着期限。节日也好,生辰也罢,天上人间丈量不同,便也不再在意。渐渐便搁置许多作为人时的习惯。况人间亦有流转,以新年来说,曾周历认为所谓伊始,即是阴到达极盛的时候,将冬至那日视为视为新年。汉时方改用《太初历》,才恢复使用夏历的正月初一为岁首。往后更是更迭不已,多有变幻,甚连习俗亦有南北不同。


但时不同往日,到底还是随俗过了节,敖丙同哪吒吃了除夕饭,二人对着春晚看到半夜。次日初一先去看了眼殷夫人李天王,初二又去了广德王人间的住处,赶上四海龙王拼牌。


敖闰姑姑心情不好,手气又差,怎么都不愿再打下去。西海龙王年轻时张扬放肆的可以,临了临了这几千年,家里的孩子只敖摩昂让她省省心。拧着漂亮眉头,桌上一直烦着,说敖烈算得了佛缘暂不提曾经蠢事,可三女儿解了禁后跑没了影子,小儿子前些日又闯了不小祸事。她前些日子狠狠心去听了半日禅,也没见得什么平心静气。


打出去张牌,正好给大哥送了个混一色。当下直道今日诸事不宜,起身时叫敖光好一阵挽留。申公豹摈弃玩乐,是不愿来的,因而他好不易凑得齐兄弟姐妹几个,又刚赢了把,不愿作罢。


敖闰补了唇彩,挑眉看了人,开玩笑道,叫丙儿和三太子大人陪您玩不也一样。本来初二也就该是哄您开心的日子。


这话好听,广德王不答应也不拒绝,哪吒问过敖丙,听他小声说,你看着时间,别忘了我们晚上还要去广场看无人机呢。


结果三太子一屁股坐下摸了几圈,圈圈赢得痛快,硬生生给广德王的牌瘾戒了个干脆。敖丙还不察氛围,一直在旁边欢喜,哇塞连连,这都能赢,你好厉害呀哪吒。


三太子倒是得意了,只气得广德王长叹一口气,推了牌便说累了,今日作罢。后再作牌局,也没再问过这两个人。


今日街上别样热闹,街头巷尾光卖花的都林林总总一堆。哪吒买了捧给人,敖丙喜欢,抱着不撒手,到了吃饭时候还拿着。餐厅今日情侣八五折,上了菜一道盘子里的量少得可怜,两个人拿着菜单便要了四五个人的餐量,还加了份咸口汤圆。


汤圆是点给敖丙的,这龙以前爱吃甜,日子长久还换了口味。上元那天包了好一堆咸元宵,包得大又滚圆,把哪吒吃皱了脸。看人期待不行,又只能嚼咽下去,生生吃了两顿才全部消灭。


拍照发了朋友圈,吃得摆得琳琅满目,餐厅送得爱心拼盘蛋糕在中间,两个人的手对着蛋糕比耶。黄天化第一个赶来,说,两个人吃那么多?你少吃点华盖的伙食吧,别给他饿死了。


敖丙回,不会的,里面有好多都是我点的。后头还缀了个笑脸。


哪吒回了个中指。


李贞英紧随其后点赞,此刻才回味过些什么,私聊给她三哥哥发消息:哎呦今天情人节啊!怪不得!哇塞一把年纪了,本土节不够你过的还过洋节呢。


哪吒当没看见。


敖丙对那个蛋糕似乎很有兴趣,举着塑料刀对着它打量许久,怎么都舍不得从中间一刀切下。哪吒把勺子递给他说,那别切了,爱心呢切了也不吉利。直接吃呗,你先吃,吃完剩下给我吃。


敖丙点头,但擓了一勺还是先给了哪吒,三太子从善如流张口。敖丙想到什么,忽然说,哪吒,我们好久没有过过生日了。今年我们生日的时候,也买蛋糕吧,还要插蜡烛,许愿。我们还从没有这样过过生日呢。


哪吒舔舔嘴角的奶油,说,行,做个大点的,能插三千多根。


敖丙因此笑起来,抽出纸替对方擦掉,吃下一口蛋糕,满嘴甜腻腻的香味,而后摇头道:


才不要,显得我们好老。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切蛋糕。


end



*化用欧阳修的《南乡子·雨後斜阳》

*《西游记》原文中,白鼠精的出场是晚于红孩儿的。这里戏说进行了改动。



凉席子

【藕饼】白玉盘


*电影后续但全是捏造

哪吒说,腿疼。

这是他后来一段时日里最常说得话,有些罕见,连李靖都稍稍惊讶——毕竟从小到大,哪吒几乎不说痛,似乎天生对这方面淡薄。一直以来,走路摔倒,玩耍磕碰,打架流血,大大小小的伤他留过不少,但都不甚在意。

太乙曾说,他是魔丸嘛,天生神力,一股子蛮劲儿,扛揍哩很。不得事不得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什么时候受伤,受如何重的伤,哪吒都是一脸风轻云淡,手背抹擦去一把淋漓血,就能爬起来再一次跳上高高的墙头,大叫一声小爷来也——似早已经习惯了短暂而迅疾的疼痛,摔一下,磕一下,或者一拳头,一把刀,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差别。

可这次却不是,他时常疼得跳脚,疼得心烦,火星子乱冒。敖丙抬手给他...


*电影后续但全是捏造


哪吒说,腿疼。


这是他后来一段时日里最常说得话,有些罕见,连李靖都稍稍惊讶——毕竟从小到大,哪吒几乎不说痛,似乎天生对这方面淡薄。一直以来,走路摔倒,玩耍磕碰,打架流血,大大小小的伤他留过不少,但都不甚在意。


太乙曾说,他是魔丸嘛,天生神力,一股子蛮劲儿,扛揍哩很。不得事不得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什么时候受伤,受如何重的伤,哪吒都是一脸风轻云淡,手背抹擦去一把淋漓血,就能爬起来再一次跳上高高的墙头,大叫一声小爷来也——似早已经习惯了短暂而迅疾的疼痛,摔一下,磕一下,或者一拳头,一把刀,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差别。


可这次却不是,他时常疼得跳脚,疼得心烦,火星子乱冒。敖丙抬手给他扑灭身上隐隐而现的三昧,问他哪里疼,他还是那样说,啊?腿啊,腿疼。


疼痛突兀地出现,蛰伏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不轻不重,似乎在骨头里,缓慢绵长。白日里说说话,做做事,还尚能忽略,但一到晚上,夜深人静,那种轻飘又明晰的暗暗疼痛就在他的膝骨处游荡,虽这种分量的疼痛毫无所谓,但半分也不痛快,让他心焦,急得他恨不得砍下这块皮肉,剜出其中血骨。也许这样反而可以根治。


别胡说!敖丙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好像有点生气,他蹲在那里,掌心还搁在哪吒膝盖处,蓦然听见这样的话,本来就是弯弯细细的蹙眉更加皱了起来,又在顷刻间平缓语气: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噢。


盯着敖丙的脸,温温白白的,垂下的睫毛长长,面上是着急和生气的杂糅,好半天,一向能言善辩的哪吒却只是这样噢了一声。敖丙顿了一下手指,指尖轻轻抚在他的皮肤。


陈塘关的消失,母亲的离去,带给哪吒的第一个微小改变,就是珍惜。这是敖丙早就面临而学会的东西,在三年中短暂又缓慢的岁月里总算轮到哪吒。似乎印证他们混元双生,同命同运,这是他们必要走的一条路,不断失去,以后还会遇见更多更多,到最后只剩彼此你我。


敖丙去询问了太乙,太乙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哪吒这娃要长个子了。


哪吒眉头一挑,啥?


长个啊你这蠢娃。太乙敲敲他的脑袋,也有些欢喜:多啃点骨头跟肉,补补就好了噻。


这似乎是有道理的。敖丙抬手比了一下哪吒的额头,好像确实如此,比起最初,生日宴上他摘下乾坤圈们打架那次,或是那个夕阳西下的飘摇海边,哪吒都显得高了不少。


灵珠和魔丸的成长速度不能与同岁婴孩作比,是以他们才很快成长,有灵,开智。但三年以来,哪吒一直在被乾坤圈压制着,就像在扼杀一株匍匐向上的藤苗,现在陡然被打开,身体里的一切都在迅速变化,似乎想要把失去的那些都在朝夕之间补回。


春雨淋淋,穿林打叶。哪吒坐在崖边,风吹得他长发飘飘,听见新竹拔节抽响。以前在家中院内,他出门不得,仰在墙头睡觉,也能听到后院竹林生长,咯吱咯吱,就像骨头摩擦,一晚上它们就能高出一大节,是肉眼都能捕捉的生长。困顿中雨叶潇潇,外面孩童追逐,孤独在他睁眼时油然而生,他摸摸心口,觉得空空荡荡。


现在,敖丙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又来到他身边,缓缓坐下,两人额上印记明明。这倒神奇,他们对彼此的靠近都有所感知,第一面时便都有发觉,好似心上开了一眼,只相见便必要靠近。


毕竟你们是混元珠子嘛。太乙喝醉了酒,同他们解惑:混元,谓开天辟地之时,天地元气化,混沌不分之无极,若无肉身,你们俩娃,嗝,其实也算作双生。


唉……我早和申公豹说,他真是笨得天真,那法子根本不得行,一脉同源,混元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用半身杀半身,那跟攮死自己有啥子区别。你们肯定动不得手哩……唯有生便生…死便死……相随陪伴。


就此醉睡。


他们摊开五指观摩,修长分明,相触即是冰冷与炽热,千百万年已是过往,大道自是难以参透,于是尚不能理解,父亲母亲给予他们的骨肉皮囊已经消散了,在藕花做得壳子了他们仍然可以观大世界,行长路,难道他们只是容器吗。但是有一句话哪吒听着居然是有些高兴的,他心想,就是说我们同生共死呗,死了一个,另一个也是活不成的。还挺好。


而敖丙,他一心一意在乎那抹微不足道的痛楚。得到一些燕小米饭会让哪吒先吃,有幸可以杀鸡炖骨,一碗一碗的汤也要哪吒喝下,个子是在一点一点窜,已高了敖丙半个头。可隐痛也仍然存在,持续,很久很久。看着夜中哪吒因蜷起而弧度起伏的脊背,敖丙若有所思,因此带来一副药引。


但哪吒却总算忍耐到头,发起脾气,不喝了!他叫道,喝喝喝,喝了多久了还是没用,我要吐了。反正又没多大事,又不死人!


太乙摇摇头,不再多说,只悄悄对敖丙作示意,目光却隐隐担忧,从他的手腕移到脸上,对方也安静回以点首,而后目送对方离去。


此处就安静了,哪吒枕着火尖枪,闭着眼闷气,只听闻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响,是敖丙慢慢挪到他的身边,哪吒毫不客气滚上,脑袋枕去对方膝上,火尖枪就此失宠。


敖丙的手冰凉,舒适,摸在哪吒的发上,发丝在掌心与指尖穿梭,那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飘荡的头发就如同哪吒的心情一般渐消,最终散落在人的肩头,铺散倾泻,哪吒因此转动眼珠缓缓斜睨一眼,又继而闭目,敖丙为他拨开部分沾但面上的头发,露出完整俊美的面容,红纹在面上刺眼,延伸到肩膀,脊背,美丽且凌厉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有安抚意味的动作,一下,两下。哪吒说他们太年轻,太年轻的意思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的确,正因不知天高地厚才拥有无限勇气。


外面的军营号角扬扬,操练之声混杂,哪吒却好像睡着了,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故土气息,他此刻格外安详,表情亦温和起来,总算有些那个只到人腿根时孩童的无防无虑模样。姜师叔带着他们东进五关,先至两关之首,现在他们在——陈塘。


敖丙垂眉,记得对阵之时,哪吒三昧缠身,风火轮转,火尖枪凛凛,乾坤圈闪烁,他在空中无神无情睥睨,凝望李靖。父子相视间,既有万丈沟壑,又有一水之间。


此不算各为其主,亦不是人各有志。殷夫人死后,李靖如若苍老十岁,他跪下抚摸陈塘关的土地,手掌贴近,一寸一寸,几乎犹如落泪而说,大丈夫生而保家卫国,时局动荡,天意不详,未守护好百姓,是我之罪过。但我自为殷商臣子,决计不辜负大商所托,永生为商尽忠,惩也好罪也罢,李靖认了。


那天雨夜冷冷,敖丙陪伴哪吒坐在最高山巅,低眉是断壁残垣,远望是波涛海浪,对着陈塘关无尽安静的灰尘黑土吹响海螺声声,呼唤母亲,呼唤河流,呼唤奔跑的孩童,温柔的妇女,蹒跚的老人,而后望见这个少年用臂膀抹下一把脸,再不是血,是泪,转而抱住敖丙,在山间回转的呜呜螺音之中亦是呜咽,盘旋不去。自那日,哪吒再不流泪。


一别故土千万里,谁知世事如何料,不论初心如何,已随风中聚散而转,再见时父子已是两军交战,各有其道而行。敖丙也默默注目那个曾把手教授自己一招一式的师傅的背影。


土行孙的声音在帐外隐约,他听起来似乎很高兴,放声而笑,哪吒不喜欢他,闭目姿态而动,微微皱皱眉头。敖丙于是轻轻伏下,在他耳边说:哪吒,不要难过。太乙师伯让我转告你,不必担心,燃灯道长已劝说您父亲,为他寻好去处,隐居待时,以待姜师叔令。


哪吒并无动作,而土行孙与人笑谈之声却愈来愈张狂,似乎又提到了敖丙的名字。他好像对敖丙的身份一直抱有新奇,刚归顺西岐时,他经常兴冲冲而来询问,敖丙敖丙,你真的是龙吗,你的角呢?


那时,哪吒啃着半个不知从哪儿摸来的青果,恹恹看人,并不插嘴,听见敖丙笑着回答:隐起来了,怕吓到人。


土行孙切上一声,浑不在意:这有啥可怕的,营里不晓得多少神仙妖怪,让我看看嘛,说真的,大妖小妖见过一大堆,我还没见过龙呢……哎呦!!


总算被哪吒啃干净的果核正中面门。


后来一日,他又跑来,忽然便问上一句,你能让我咬一口吗。


敖丙不能理解缘由,稍稍诧异,什么?


他道,让我吃一口啊——你没听说过吗,龙是百灵之长,万妖之主,血色玄黄,说龙肉龙血可补了,比我从我师傅那偷来的仙丹还有用哩。


哪吒终于抽动眉角,戾气陡生,火意燎燎,啧了啧嘴,道一声“我去你的狗屁!”,直召来火尖枪飞去,神兵入地将人逼得乱窜,混天绫随心意将其捆成一团粽子般吊起,如此晃荡半日,方才满意。


记忆回转时,手掌想为哪吒拢住耳边嘈杂,但顷刻间却被一把攥住,敖丙猝不及防,嘶上一声,又即刻住嘴,而对方慢悠悠睁开眼,狭长双眸之中红瞳凝望,紧盯敖丙面容,如同窥见心之所想。手掌攀上敖丙侧面,无限温柔摩挲,却张口骂了声,蠢货。


他已经好久没有骂过敖丙了,以前他对他说过,你是不是傻,笨死了,去你的鸟命,但现在想想,这些也不算责骂。那个时候,他牙尖嘴利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小孩子能被他骂得直哭,大人们被他说得摇头。甚至于对母亲,父亲,他也不甚尊敬。反而面对敖丙,这个呆呆的,笨笨的,只会打架的龙,噢,连打架他都会彬彬有礼地道一句“出招吧”,或是好意一声“你打不过我”,借力打力一般,让人把话咕噜在喉咙里,气急败坏,又无处发泄。只能气呼呼地对他说上一句“我再也不理你了”,居然可以对他奏效。


坐起来,哪吒端起岸台之上的碗,注目碗中血肉熬作的汤,垂眉半刻,一饮而尽。而后扯过敖丙,往上掀起他的腕袖,敖丙并未阻止,只有一些愧疚,他如此乖顺地任由对方动作,皓白的臂腕上缠绕一层纱布,其间隐隐透露金黄血液,伤口边缘鳞甲若隐若现。


哪吒托着他的腕子,指甲慢慢化去,温热的手小心摸了摸那个伤口。其实也无甚所谓,他们已同死过一次,再造也非肉身,胸腔里的心都没了,撑起他们的皮相的只是魔丸和灵珠,可仍不明白,那为什么还会流血,疼痛呢。他没有询问,也不再责怪,只是说,需得公平些。


敖丙却听懂了,他又皱起眉头,说不行,不行。真是没有道理,那怎么能行。哪吒半分不理他,以指而点火尖枪便化匕首,敖丙惊叫了一声,想要去拦,但顷刻鲜血淋漓而下,哪吒抬手便削去臂上一块血肉。肉落地而消,但血色却流之不尽,生长之隐痛如折磨,削肉剜骨却好似无知无觉,敖丙惶惶然看他,他却抬抬臂膀示意。


西岐的士兵在外放声而唱:

农虞夏忽焉没兮

我适安归矣?

我适安归矣?


我的故土在何处呢?这样唱着,闻听其中甚有悲意,不是一直在胜利吗,可是好伤心好伤心。


敖丙垂眉,眼中海潮声声褪去,以手拢起耳边发,俯身低头,唇齿贴上,饮咽下哪吒臂上汨汨鲜血。


哪吒的腿骨再也不曾疼痛。


唐时,哪吒又去过人间。盛世天上一瞬,人间蹉跎。一趟凡间替孙悟空收下金鼻白毛精,随李靖回时却望见街上花灯招摇。


无量仙翁最听不得孙悟空的名号,鹿童鹤童亦对他敬而远之,曾蟠桃园一闹,仙翁胡子被拔去半边,鹿鹤二童也毛发皆伤。见了哪吒更是溜之大吉,连带那只收上来的白毛鼠精他们也不愿收养教化。哪吒却心情好上许多,提着那只小鼠,把敖丙诓去了人间。


敖丙循规蹈矩,从不逾矩,做了华盖星君,无有一日不履其责。除却王命天令,或紫薇大帝所授,自不任谁差遣,除此以外,便只有哪吒的话他才听。斗神太子絮絮叨叨,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就是和我在人间玩上三五六月,也不过小半功夫。敖丙听之任之,眼睛却早就流连那只笼中白鼠,伸手而去时,哪吒打着哈欠提醒,你小心点儿,她馋得很,咬人的。


这倒不假,她吃了佛祖的灯油,又吃了人。不过却没吃金蝉子。眼里望向人,口腹之欲化作色字头上刀,她自作主张供奉的兄长好不掩饰地嗤笑她,既打定主意这般修行,怎么又贪图美色去了,当中真有其道你也修不成什么,半分不坚定。叫孙大圣嗨了一声你这藕精怎么说话,巴不得她吃了那和尚啊?


而敖丙并不畏惧,他以指尖触摸毛绒额头,白毛精战战兢兢,三太子一眼凝视,便有圣人威压,虽她无此心,但也使她再张口不能。


抬手起屋舍,变来变去没有既定,哪吒嫌弃太拥仄,敖丙叹息太张扬,两个争了好一会儿,最后叫哪吒厌烦地随手而挥,一瞬皆安静,袅袅雾气后,露出大大的院子,长长的道廊,高高的院子,还有一个印着人印儿的破败围墙。好半晌,敖丙忽然笑起来,惊喜或者怀念,他不说像哪里,只是说,哪吒,我喜欢这个,就这个吧。


哼着歌,不知何年何月的,敖丙看着心情真的很好。哪吒躺在围墙上索味一般看他忙来忙去,甚至不用法力,反而身体力行,搬来这里的花,那里的草,挂上学舌的鹦鹉,饲养白毛的老鼠。


但歌确实好听,轻轻飘飘的,从敖丙喉咙里鼻腔里涌出来,带着阳光铺散的感觉,听得哪吒都困了,他都好久没有困顿的感觉了,毕竟神仙不用睡觉。迷迷糊糊时,好像回到了不知道多久以前,也有人叼着草,眯着眼,扯着哑哑的破锣嗓,和他一样躺在这个墙上无所事事。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花瓣飘飘,哪吒睁眼望去,一棵桃花树开了满簇,摇曳纷纷,白红鲜艳。哪吒盘腿在墙头坐起,道,你还用灵力灌它?


对啊,敖丙仍然笑,手掌贴在那棵树上,小脸笑得跟个白鸡蛋似的:多好看啊。


哪吒喷嚏一声,心说,好看个屁,香得我眼睛疼。但揉揉鼻子,看看那人屁颠地又往下一棵去,总算从喉咙里嘟囔似的嗯了一声,而后伸手打了个响指。风意乍起,吹至满院,敖丙的头发随风飘摇,在光下水一般粼粼,他用袖子遮了一下,放下时满院草树受圣人法随点化一般开花,树木沙沙摇曳,香气迎面侵袭,大片的花瓣自上打下,落了他满头满身。他抬手接了一怀香花,站在那发愣,实在可爱,待反应过来时方抬头望向哪吒,猝然笑起。


自第一面已两千年了,三太子却别过头,别扭一般红了耳边。


殷夫人由封神榜定,做了床头婆婆,这个地仙差位却好像比天上仙家还要忙,夫人却乐在其中。穿上铠甲时,她拿着刀剑,是不畏生死的英雄,脱下铠甲时,她流着眼泪,是吻别孩子的母亲。


不打仗好。上一面相见已是很久以前,她笑嘻嘻地抱着刚刚受“祭床”之俗的孩子,如此说,不打仗,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落地,长大,孩子不会死,母亲也不会哭。我做将军是这个想法,做地仙居然也可以完成这个愿望,真是太好了。


秋至冬匆匆,他们是在秋末尾时下界,两月时日便落了雪。哪吒护法真言,秋时院中百花不落,绿草如茵,冬时亦是。亏得院中内外自有结界,凡人不可得视见,如果让他们见此景定要咋舌讶异,编撰出许多祥与不详异事来。


敖丙把茶酒糕果于床榻前,燃香在侧,又用两只酒杯合拢蒸糯米,米的上端放了一粒红枣。


做完这些,他合起掌来,恭恭敬敬祈祷,殷夫人,噢不,床婆婆,贡品奉上,祈终岁安寝,愿世世安康。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又说,殷夫人,您不要挂念,哪吒现在很好。前些日子我同师傅去拜会听学,亦得见护法大神与惠岸行者,他们也很好。我父王老了,他好不容易有安生日子,唯恐再生差错,我好久未再见他了。不知道您现在又去往哪里庇佑,我和哪吒现在暂在人间,若您能得空,可以来寻我们吃茶聊天。


哪吒伸手就从床头贡品中挑出一颗甜角,十分痛快地扔进嘴中,牙齿上下一合,咬得支离破碎。敖丙果然吹鼻子瞪眼,你做什么?给殷夫人的你也吃?


哪吒鼻子里哼出一声:她哪有时间吃这个,正月里头她才要天南海北的跑得不作停,你还巴望她过来吃茶?转而说,你也太偏心,不祭灶公,只祭床婆,小心灶王爷那老头小心眼,没吃食堵嘴,他跑去告状。


敖丙无话可说,憋了半晌,起身又去寻置办的果盒,他裹得像个大猫,一张脸都埋在毛茸茸氅下。仙家不畏暑热寒冷,他却定要入乡随俗,指点哪吒也化一身圆领袍,左右怎么看都不顺,又让他把混天绫化一副金銙银蹀躞带,乾坤圈做脖上如意圈,哪吒嫌披金戴银叮铃咣当,敖丙不甚在意,他也会念,就像哪吒曾经在月下教他的,日月同生,千灵重元,天地无量乾坤圈,急急如律令。神兵随主心意,顺从哪吒心中,化作首饰金银。敖丙方才满意,为哪吒整理衣襟,如此夸赞,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夸我帅呗。哪吒因而勾起嘴角。


街上热闹非凡,上元灯火通明。唐皇帝天下共主,功绩不凡,华盖之星也因此尽显护帝之神威,这是极好的气象。十指而扣,两人都斜束上半边面具而行,本相亦如少年,半面清秀,半面凌厉,惹得姑娘家回眸注目,扑扇而笑。


买下花灯,吃遍糖食,烟火袅袅四散,流水汤汤而去,歌舞引人叫好。敖丙喝下酒,人间的酒居然也让他红了脸,三分醉意懒得清去,反而心中得意迷离,看花看人更妙。他凑近哪吒耳边,呼出一口温热,说也怨不得仙家思凡,他都记不得有多久没从地上抬头看见无尽美丽的天。又捂着嘴,吓道,我说得有些多了是不是,别让司法天神听着。他眼睛耳朵可灵了。


哪吒扳起他半面,心痒手痒,牙齿也痒,这人怎么像个红馅的白汤圆。伸手把他的脸掐作一团皱巴巴的可怜。


月亮高高的,照耀整座大地,所有人都会为它抬头,游子落泪,幼童欢呼,女儿对月开怀,男儿对月饮酒。声音远处袅袅而来,犹如落定神音,洒去不变土地,广袤海洋: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哪吒的手指温热,轻轻抹去,皱巴巴的脸上是遥望夜空时的一双眼睛,明明晃晃落进月亮,是华盖无法言明的泪水,顺势而下,流到望不见的两千年前。


人间流转自有定数,天道也会有消亡之时,只是时间或许久远不定。


混元生天辟地之时,混沌不分便窥见世间,往前无数日月,往后千万年间,万事万物消亡,他们或许都要跟随混元二字,对此进行无穷无尽的等待。


天津文旅说,天津河西区陈塘庄街和陈塘交界处,传说为哪吒出生的地方,毗邻东海。这里曾建有古代哪吒庙。


四川文旅说,陈塘关是进入龙门山和镇守涪江、平通大小二河的关隘,相传托塔天王李靖曾任此关总兵,三太子哪吒就在这里降生。


福建文旅说,陈塘关位于惠安县北部涂岭镇的潼关岭,原为泉州通往福州的驿道隘口,哪吒太子在此降生。


哪吒长按语音,对着给他截图后一直发哈哈哈的的黄天化说,滚。


放下手机,回头道,敖丙你好了没有啊。


敖丙没有回答。


朋友圈里申公豹今早转发一条动态,叫被绑架的时代。点进去,里面说,拔地而起的从竹笋变作高楼大厦,车辆来来往往伴随着刺耳的硝烟和笛鸣。手机犹如密线笼罩时代,使人群不如从前嘈杂,也不如后来安静。


他走过去,挤进敖丙的视频通话里,果然是在和他师傅讨论人生哲学。哪吒说,什么绑不绑架时不时代的,是你太老了吧申公公。


那边的人登时梗起脖颈,放,放屁!你,你又比我小多少,少……


我和敖丙还有事,先不和你聊了。您有空可以和东海广德王聊聊天学习一下心态,人家上个月去日本交流学习都穿上LAURENCE  2025高定了。


敖丙被师傅唠得头脑发昏,此刻茫然回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哪吒按下挂断,看人一眼:假的。穿得海澜之家。


车是上午11点的。敖丙上个月和殷夫人一起购物,抽中旅行奖券,定睛一看地址,欣喜欢呼。不要法术,不要飞行,甚至不要飞机高铁绿皮火车,就要用券兑奖跟团,是因这是华盖星君人间多年第一次中奖。


夕阳红横幅一拉,团队里除了老头就是老太太,哪吒和敖丙两个人在其中格外扎眼。小导游看着很年轻,甚至有点眼熟,哪吒看了一眼,又很快垂下。


车上有老太太说,我跟你说哈,我家那女子,她不结婚,那我也没办法嘛。气得我出来旅行,眼不见心不烦的是。对,管不了,不如看开点呦。噢呦你儿子29啊,和我女子一样岁数咧……


有大包小包的中年人低声,我没买到票呀,跟旅行团呢,中途站就到家,到了我就直接跑……


有老头声音嘹亮:那就是×.国.人的,奸计!一肚子坏水!你看着吧。不敢不敢,对,那乌×兰,他就是不敢!不敢动不敢动,他怕呢!怕那俄×斯的那个什么,原子炮啊!


敖丙忍不住扑哧哧笑出来,他本来在和哪吒学习打游戏,哪吒交待他跟着自己舔包就好,但听着老人愈来愈激动的声音,敖丙也随着越来越忍不住,只能把帽子拉下来,整个人窝进哪吒肩膀。哪吒叼着根海盐棒棒糖,舌头一转把它换了个腮帮抵住,也迅速笑了一下,又面无表情说:别笑了,你被爆头了。


听不见脚步也懒得用法力,于是干脆也不再打,三太子也拉下帽子,胳膊往后一张把人揽进怀中胸前睡觉。


不困,但是也可以睡,迷迷糊糊里,听见老人们叹息,以前哪有现在这条件。


多久以前呢。敖丙想。远到如鉴真和尚在海面飘摇,却仍念说“佛告如来”时,不向父王低头的背影吗。


现如今天上密集航线每天都没有停歇过,科技的发达缩短着世界的距离,但缩短与拉长间的定义在飞速发展推动下也不断变换着含义,一个电话或者讯息便是了。哪怕是那浩瀚无垠的一片海,再也不是人们不得相见的原因,只要你肯,颠簸摇曳或是一路畅通皆有其法,只看人会不会有热切之心一般跨越生死,苦苦追寻只为得见一面。


他一眨眼,记得那个影子,对着无尽海面吹奏海螺,呜呜呜呜,期待且欣喜,只因为自己告诉他,吹响它,我必千里来相会。


下了车,零下好几度,嘴里都吐着雾。三太子不是凡人,又是火相,不掐诀就像头老虎一样冒烟。两个人头对着头先去买吃的,糖葫芦太甜,关东煮还行。敖丙咬了两口肉包子,被豆糁馅惹得皱起一张脸,顺手递去,哪吒接过来便塞进口中。


导游举着大喇叭嚷嚷,别信那些虚假营销别信哈,我们这儿才是名副其实的陈塘关,哪吒三太子故乡。来来来往这儿看别掉队,掉队可就麻烦了。我再跟大家介绍一下,我叫阿丑,虽然名字里有丑,但长得可不……唉怎么少俩人呢!那俩年轻人呢!


哪吒拉着敖丙的手,热腾腾的交叠扣在一起,两个人往高处一直一直走,敖丙的心情很好,他哼着歌,最后唱起来,是今年春晚他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的那个曲目。


玉盘玉盘,那天宫是否有答案

玉盘玉盘,那大圣取经何时还

玉盘玉盘,请仙鹤来访直驾九天上

孩子何时越过天上万重山


停下脚步,天间风起云涌翻滚,低眉遍地灯色交错。魔童都认得,那边是爹的马场,那边是娘的兵房。阿丑喜欢从靠右的街边偷偷跑走,他母亲抱着妹妹在后面呼唤招手。还有海,一望无际的海,天上有仙人,海中有神龙。


缓缓的,居然有孩子的歌声随着敖丙的哼唱,一齐盘旋不止,敖丙停顿一下,侧耳听闻,倾泻流淌:


玉盘玉盘,那孩子已拂去风霜

玉盘玉盘,那孩子正抬头凝望

漫漫向星汉,为他揽星辰……


带他,回故乡

闭上眼睛,风声呼啸而来,海浪声在远处飘摇,犹如龙吟低声,恍惚间似有竹笋穿林打叶咯吱抽长,龙也会吹奏叮叮当当,海螺烧香吗。


他们并在一起,就像数亿万年前在混沌之中,猝然睁开眼睛一样依偎,或是千年那刻,在海边随着一枚毽子转而凝望。朝夕变幻不止,那一刻起,每一刻时,从没有分开过一瞬间。

End


*歌很好听,循环听着歌写完的,歌名是《玉盘

*后续相关联动→杀猪刀切蛋糕

 

 


红豆馅团子

【雷狮海盗团/无CP/CB向】流星群

※《凹凸世界》相关。

※动画1~3季背景。

※雷狮海盗团cb向,不含cp。

※宇宙中的航行不总是沿着既定路线,偏僻的小路或许会带来不一样的风景,今天的海盗团就是如此,在未曾涉足的星域留下痕迹。

※文中只提到笼统的宇宙概念,不遵循现实的物理法则。

※卡米尔凹凸大赛前就会质量控制的设定。

※如果与动画有冲突,还请当作平行世界。

※以上几点没有问题的话,请继续阅读。

  


  暗纱笼罩的夜幕下,时常有人仰望天空,期盼所谓的”吉兆”。那份虚无缥缈的希冀,来自某个古老传说:星屑降临,愿望得以实现。

  时光流逝,信仰衰败,久不应验的启迪已无从考证,但人们仍会固执地仰起头颅,试图抓...

※《凹凸世界》相关。

※动画1~3季背景。

※雷狮海盗团cb向,不含cp。

※宇宙中的航行不总是沿着既定路线,偏僻的小路或许会带来不一样的风景,今天的海盗团就是如此,在未曾涉足的星域留下痕迹。

※文中只提到笼统的宇宙概念,不遵循现实的物理法则。

※卡米尔凹凸大赛前就会质量控制的设定。

※如果与动画有冲突,还请当作平行世界。

※以上几点没有问题的话,请继续阅读。

  


  暗纱笼罩的夜幕下,时常有人仰望天空,期盼所谓的”吉兆”。那份虚无缥缈的希冀,来自某个古老传说:星屑降临,愿望得以实现。

  时光流逝,信仰衰败,久不应验的启迪已无从考证,但人们仍会固执地仰起头颅,试图抓住刹那间的光明——有时候,奇迹本身比它所能带来的恩赐更有意义。

  就这样,在这颗渺小的星球上,今天也有孩童望着无边夜空,让思绪乘上扁舟,融入浩瀚宇宙。

  尽管星星寂静无声。

  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遥不可及的视线之外,一艘飞船误打误撞地流落至此,汇入了星河。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羚角号」偏离了公共航线。载着海盗团的飞船冲出高速通道,被引力牵拽着,漂泊进陌生的星域。

  歪斜的船体险些撞上卫星带,在雷狮操作船舵找回平衡时,卡米尔比对着星图,根据方向和速度推测当下的位置,神色略有不妥:

  如果他估计的没错,这里是有名的「飞船墓场」。

  “「墓场」?”佩利只听过弃尸场和坟地,一时间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就是说,很容易船毁人亡。”帕洛斯解释,“我们漂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呢。”被恒星的引力捕获,想要离开这里,得找到合适的加速点才行。

  靠谱的规划人更新着周边地图,淡然地给出解决方案:“穿越前面的区域,在第三颗卫星的轴线上火力全开,应该就能达到合适的逃逸速度,突破这片星系,重回主航路。”经历许多类似的意外,卡米尔习惯了应对风险。

  但这里之所以被冠上可怕的称呼,不是因为没有脱离路线,而是在到达目标点位前,必须面对更大的麻烦。

  言谈间,船头离开行星的投影,视窗外恰巧出现迷蒙的蓝色拖尾。雷狮警觉地用力转动主舵,错开重叠的路径,从闪亮物质流的侧面掠过。猛然转向的惯性差点把佩利甩下座位,他摇晃着迎头撞上台面,吃痛地叫了一声。

  “还好吗。”

  “嘶——我没事。”捂着前额回应帕洛斯的慰问,薄荷绿的瞳孔转动着,视线对准害他出糗的那个障碍物。

  ……?

  不可思议的景色让佩利愣了片刻,迟迟移不开目光。

  开阔的宇宙空间里,难以用“个”来计数的发光天体,排成列飞行着,像铁链一样缠了一圈又一圈。而在光链之外,远离恒星的地方,数不清的个体漂浮着绕行,等待焕发光彩的时机。或亮或暗的巨大“石块”散布开,用绵长的椭圆形轨迹隔开了星系的两侧。

  “老大,这——”咱们真要穿过去?

  “彗星群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回望过去的旅途,他们不是第一次碰见彗星。话虽如此,数量这么多的群体还是头一次,也难怪能成为「墓场」。

  有趣的经历,不是吗?

  危险当头,雷狮的心情反而愉快起来,语气也随之上扬:“卡米尔,帕洛斯,侧翼的观察就交给你们了。”

  “那我呢,老大?”没被点到名字的急切地问道。

  “个人控制台。”

  别的船经不起风浪,但这艘「羚角号」与众不同。威力十足的秘密武器足以让他们跨越彗星的轨道。

  “准备进行「大羚角跳」。”

  

  

  组合技的起源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最初提议练习招式的是一行人的领导者,雷狮,负责斟酌配合形式的则是队伍的智囊,卡米尔。秘技的整个过程始于佩利的「重力空间」,终于帕洛斯变幻莫测的操纵技巧,其威力由雷电增幅,再借惯性质量实现突破,成就了新生「羚角号」的不败神话。

  尽管如此,大多数的实践都是在星际航道内,未开发空间中的尝试少之又少——改造后的控制台正是为此存在。

  佩利张开双臂,用掌心触碰连接输送装置的接口,阖眼凝神,专注于激发元力。将船舵交于帕洛斯,雷狮也集中意识,让电光沿着线路汇聚到同一处出口。

  “降速0.1。”卡米尔指示舵手接近引力场,使得船体速度位于逃逸与环绕的界限。在他调整质量前,帕洛斯一直留意正前方星体冰物质交错间的空隙。

  第三行星,彗星群,以及「羚角号」,轨迹错开的区间就是节点。现在,时机近在眼前。稳住站位,找准偏角,转动主舵,让引擎加速:

  “雷狮老大——”

  宣告开始的声音响起,卡米尔增强了能量炉的输出,同时减轻前端船体。佩利将积攒的力量一口气释放出去,在电流的推动下,裹着霹雳的重力球成功撞上彗星的冰核。

  ——!

  沉默的爆炸震碎了中型彗星的表层,突然撤去的拉扯令飞船像子弹一般发射出去。帕洛斯操控着方向冲刺,一路向前,擦过尘埃粒子和卫星带,抵达目标行星的大气层外。被击裂的部分星体也在冲击下脱离原轨道,跟飞船一起闯进新的力场。

  第一阶段加速,完成。

  

  

  星光的前方有影子闪过,从未出现的变化让地面上的人眯起了眼,不禁发出疑问:

  ——那是什么?

  ——是飞船。有人答道。

  许久不曾见天外来客,孩子们对星际航行失去了概念。

  ——天上的船,那上面坐着些什么人?

  ——很多很多,有亲族,有商人,有海盗,偶尔也有天使和神。

  多新鲜的事啊!天使和神明也会乘着船漂行。

  ——他们今天会来吗?

  ……

  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叫人不忍否绝。

  ——会的。也许不是今天,但总有一天会来的。就像创造我们时那样。她道出古老的记录,昭示世界的由来。

  ——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今天!

  谁不是呢。她摸着孩童的脑袋应和。在她年幼的时候,也曾这般祈祷。

  ——你说,他们会派星星告诉我们吗?交织的神话让孩子误以为流星是信使。

  幻想会随着时间破灭,所以现在还无需道破真相。现实与梦境,她选择了更美好的那个。

  ——趁着星星还没出发,你们想好要许什么愿了吗?

  叽叽喳喳的讨论中,有孩子握住了她干枯的手指。

  ——我想要星星、跑快一点。

  与时间赛跑,这是为她所许的愿望。她用尽力气回握住那只小手,再次望向天空,拾起放弃了的祈求,不是朝着哪里的神明,而是自己:无论星屑是否降临,她都会努力为孩子们留下希望。

  像是回应她的决心,夜空中出现了光点。

  ——快看啊!

  啊啊,没错,那便是奇迹降临的前兆。

  

  

  时间回到光芒绽放的五分钟前,羚角号已进入第三卫星的环绕速度,不久后就能到达轴线位置。为了准备下一阶段的加速,他们会静待一段时间。

  卡米尔没有闲下来,饶有心事地来回切换界面。雷狮注意到他的视线不断扫过新绘制的星图。

  “有什么问题吗,卡米尔。”

  “大哥……”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是与航程无关的事,但他相信,雷狮不会视若无睹,“照这样下去,冰核的碎片会撞上行星。”脚下星球的大气层比一般情况稀薄,不足以融解这等体积的物质。他不确定这会为一颗小行星带来怎样的影响。

  无所谓,雷狮的回答不受制于事情的大小:“东西是我们带来的,自然要由我们解决。”理所应当的判断,没有任何成员提出异议。

  “佩利,交换位置。”与普通的「大羚角跳」不同,攻击模式的组合是以雷电为主。

  观测中心就选在第三行星的视觉中点,交由系统算定相对位置和冲击,卡米尔会给出解体需要的落点,并配合着调整发射点的质量,在那之后——

  “帕洛斯,瞅准时机开启防御罩。注意闪避,别让大块碎屑命中。”

  “当然没问题,老大。”

  对这四人的「雷狮海盗团」来说,不存在「不可能」的任务。

  将链接从尾翼转至船头,绽裂的电火花就是输出启动的信号。雷狮接手的操作台承受着比刚才放大数倍的电流,屏幕急速闪动,最终停留在距离既定能量的百分比。经由发射口的联动,尖锐的闪电形状渐渐在船头汇聚。被能量牵引着,重力球也开始膨胀,无数小型力场衔成链条,激化电能的峰值。

  调整参数后,羚角号的计算结果已出:“帕洛斯,标记。”

  “收到。”激光打在冰核表面,解离的冲击点就位于记号深处。

  “都稳住了!”

  这一击的反作用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吧老大!”高声回应船长命令,佩利看到同步信息的数字跳到「99%」。只差一点了。他念出手边的计数:“临界值还有,5、4、3、2、1——”

  0!

  电光一闪,精准地与激光路径重合,舷窗照进一片白茫茫,几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帕洛斯猛地按下按钮,依靠探测视镜操纵航向。爆裂沉静,但结果早已注定。待刺眼的光线散去,佩利第一个喊出了声。

  “成功了!”

  雷狮定睛细看:冰物质的碎片四散飘荡,这个体积,被行星引力拽进大气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确认预测,全部在浅层融解。”另外,“热量冲击作用下,我们提前抵达了轴线位置。”

  第二阶段加速,开始。

  

  

  不知出自何人手笔,数不清的光点自高空坠下,割破暗纱,如雨滴般滑落,消失于云层之上。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景象了呢?八十年,又或者一百年?十分久远的记忆,久得能望到生命尽头。

  ——星星!好多星星!!

  稚嫩的声音在耳畔欢呼,使她也不由得激动起来,挺直背要靠近些,病弱的身体跟着摇晃。

  ——啊啊,是流星雨。几近忘却的名词,再次自她口中流传。

  ——神明大人要来了吗?!

  ——咳、咳咳……还没到时候呢。她撑坐着干咳几声,挤出一抹笑容。即便关于神的消息早就断绝,她仍道出鼓励。

  ——对星星许愿吧,说什么都没关系。然后试着去实现,用「他们」赋予的希望。

  模糊的代称,将敬意献给未知的过客。

  ——记住今天的一切,在下一次「创世」之前,记得「他们」来过。

  沐浴着孩子们的雀跃,她写下新的文字。枯瘦手掌之下,于书页的开端,记载着此地的名字:

  《米缇奥星录》

  

  

  “「米缇奥」……吗。”这个词在通用语发音里是「流星」的意思,“很合适的名字。”

  进行了第二次加速,羚角号成功脱离「墓场」,此刻,雷狮一边操纵着主舵,一边瞥视远去的彗星群。重归平静的航路自在许多,驾驶之余,卡米尔从信息海洋中寻得些许记录。

  “那里在百年前还不是这副模样,杂乱的星体要少得多,只是固定规律地降下流星群。” 

  “百年变迁,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宇宙中的巨变多得数不过来,能幸存已属不易。至于「流星群」——

  “我似乎听过类似的话。”

  “什么样的话?”对自己没接触过的时间点感到好奇,卡米尔问道。

  “「对着星星许愿」之类的……哄小孩子的故事罢了。”

  讲述这些的时候,大哥的眼前会浮现谁的脸呢?或许是我有印象的人。卡米尔想到某个名字。

  带点戏耍的意味,帕洛斯把话题抛给佩利:“如果可以许愿的话,佩利,你想要什么?”

  “嗯……很多很多肉?”意料之中的回答,不过还没完,“还有海盗团!”

  “哦?”这话引起了船长的注意,“什么样的海盗团,说来听听。”

  “就是——一直航行的,像今天这样路过很多星星的「雷狮海盗团」!”

  呵,这个笨蛋。三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没有人承认那个愿望,但,也没有人否定。

  “向着下个星球出发吧。”

  如流星一般,紫红色的飞船消失在星系边界。

  

  

  THE END

  

  

  

注:

※米缇奥,meteor,流星。

※是海盗团偏离主路的小插曲。

※最开始是想着四个人看到流星,实际写起来就变成制造流星了。

※「雷狮海盗团」是凹凸世界里非常鲜明的「反抗命运」团体,喜欢看他们有意无意地给沉寂的人带来希望。“不顺从神意或宿命,高歌抗争与自由”,这正是我心中海盗团的魅力所在。

※一直以动画前三季为背景,其实我很喜欢re的,后面会转到re的时间?

流萤骑士和垃圾桶公主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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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琼脂冻

【鬼莱】Dog Days Are Over

非典型公路文,点击就看小情侣搭伙逃亡。

summary:要不要再买个收音机呢,鬼狐想。


收音机最后挣扎着吐出两声电流音,再也说不出话了。

莱娜伸手拍拍,滋啦滋啦,最终还是个哑巴,她只好把那个老古董丢进后座。她和鬼狐天冲没什么闲情雅致,本质上这玩意就是这辆破车的赠品罢了。当时那个卖家叼着烟,一口黄牙,说自己这车虽然还能跑不少路,儿子却还想要辆新的,就差那么点钱,于是以极低价格售出了自己的旧车。

反正雨刮器时灵时不灵的,车灯偶尔只亮一边。

至于现在他们为什么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那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先说莱娜吧。莱娜小姐,今年十六岁,正是大好青春。长得漂亮,性格寡言沉默,瘦瘦......

非典型公路文,点击就看小情侣搭伙逃亡。

summary:要不要再买个收音机呢,鬼狐想。


收音机最后挣扎着吐出两声电流音,再也说不出话了。

莱娜伸手拍拍,滋啦滋啦,最终还是个哑巴,她只好把那个老古董丢进后座。她和鬼狐天冲没什么闲情雅致,本质上这玩意就是这辆破车的赠品罢了。当时那个卖家叼着烟,一口黄牙,说自己这车虽然还能跑不少路,儿子却还想要辆新的,就差那么点钱,于是以极低价格售出了自己的旧车。

反正雨刮器时灵时不灵的,车灯偶尔只亮一边。

至于现在他们为什么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那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先说莱娜吧。莱娜小姐,今年十六岁,正是大好青春。长得漂亮,性格寡言沉默,瘦瘦高高的一个女孩。在上贼船、哦,上贼车之前,她是杀人了。

她爹是个混蛋,把她娘打得精神崩溃跑了,又每天醉醺醺地打她。偏偏这畜生命硬,喝那么老些酒就是没得个什么心脑血管疾病死了,只好让莱娜亲手送他。不过莱娜没抓好机会,要是她能在那老畜生动手打她时就还手,再怎么判也只能说防卫过当——但她当时不懂。

那天,她爹酩酊大醉,进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辱骂,还在她脑袋上砸碎了一个酒瓶子,莱娜血糊了半边脸。她咬着牙,就这样在夜深人静时拿了刀,送了自己一个成人大礼,背着杀人罪坐上了这辆车的副驾驶座。

然后就是鬼狐天冲。此人今年十九,快满二十了,可惜有爹娘生没爹娘管,从小被家里人当个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这球冷笑两声,自觉滚出了家门。

别人家孩子这个年纪该上大学,他却摸爬滚打地自学诈骗,天生的嘴甜会来事,又有一张好皮相,从十三四到现在也算混得风生水起。然而不成想一朝马失前蹄,挑错了柿子,惹上了当地帮派,说要剁他的手指头、再挖他一个眼睛这事才算完。

幸亏鬼狐混这么些年,消息面够广,就这么趁来人之前赶紧卷上自己全部家当跑路了。帮派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是官黑勾结,他那点人情能糊弄糊弄小虾米,可糊弄不了上头的大领导,如今条子也要抓他。

现在他俩一个杀人犯,一个诈骗犯,莫名其妙地搭伙跑在公路上。

相遇的场面说来也好笑。暴雨天,两个落汤鸡心事惶惶无心看路一头撞在一起,赶紧爬起来祈祷对方没看见自己的脸,抬头却又是四目相对了。一眼就知道,这人和我八成是一样的。鬼狐犹豫了下,伸手拉了一把莱娜。

可能是命吧,命就是这么不讲理的玩意。心血来潮就把你推到另一个人身边,等你俩终于适应了彼此、分不开了,它又血淋淋地把你俩撕开,弄成个满地脏腑的分离。

算了,别这么说,至少现在还没到第二步。

现在是下午,临近傍晚了。此地刚刚入夏,太阳就毒得有点让人受不住。鬼狐把遮阳板放下来,眼睛依然不得不眯着,没招,他和莱娜眼睛颜色都浅,都受不了强光。

公路上漫无目的地开车哪有电影里的浪漫感,无非就是同样的景色嗖嗖飘过,无聊又疲惫,眼睛又酸又干。要说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鬼狐天冲教会了莱娜开车,至少他俩能轮班。

鬼狐脑袋聪明,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焦虑。他在副驾驶坐着时候脑子里就是噼里啪啦地打算盘,算钱,算伙食费,油费,路费,算计如果被抓了自己到底是会进监狱还是先被挖眼睛,算得苦笑出声,承认反正死路一条。

莱娜就不这样。她不去想那些东西,只把每一天都当捡来的日子过,反正哪都好过自己那个满是酒味、门板被砸破的家。她没死在她爸手里,这就是最好的事。

莱娜恨酒,但某次鬼狐分了她一小杯威士忌的时候,她没拒绝。现在想来,许是那天鬼狐笑眼弯弯的样子太漂亮,把她给蛊惑了,真不愧是个老资格诈骗犯,一双金眼睛看得她说不出不字。

后备箱里有个备用轮胎,虽然也是个破玩意,还有几箱水和压缩饼干之类的。后座上放着两人的衣服,一条跳蚤市场买来的毛毯,卖家把它洗得很干净。现在老收音机也加入其中了。莱娜的刀一直在副驾驶底下,她睡前要把这个紧紧握在手里,就像鬼狐总停不下来的算计。

莱娜,你觉得好结局是什么样的?回到当下,鬼狐天冲还在开车,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可能是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俩的地方吧,我不知道。莱娜说。

鬼狐突然笑了,手指敲着方向盘开始哼歌。老歌,蓝调的,现在哪有年轻人唱这个。但他不知怎的挺高兴的样子,夕阳把他的白发也染成金色。说不定我早就被抓了,疯了,现在梦到你了呢。他信口开河。

莱娜总是跟漂亮雕像似的沉默,这次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梦才对。

怎么?鬼狐觉得她总有能让自己惊讶的想法,略微侧过头去听。

没什么理由,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人死之前应该会幻想自己从没尝试过的东西吧?她低着头,眼睛盯着拇指。她其实想的是,我现在和一个对我这么好的骗子一起末路逃亡,摇下车窗就有风就吹在我脸上,像我的白日梦。

附近没有能落脚的地方,车停在路边。晚上没了太阳立刻就冷下来,鬼狐拧了一瓶水递给莱娜,后者靠着车门正在看星星。他把外套披到她身上:今天很晴,是吧?

莱娜怔怔地说:我觉得我好久没看过星星了。自从我妈走之后,我晚上都得把自己反锁在黑屋子里,没往外看过。

鬼狐伸了个懒腰:总好过不得不天天盯着星星看,睡在巷子里可冷了。

今夜无月。莱娜看向他,他笑着用手指头拉开嘴角:莱娜,告诉你个秘密,我赚到的第一笔钱都用来补了这颗牙。

她也跟着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是莱娜负责开车,鬼狐坐在副驾上拿着地图。其实也没有目的地,能去哪?商量着最后只说是去北方吧,北方好,北方人少,机会多,冬天很冷所以条子也懒,没人会认识咱们两个生面孔。

她问:到了北方,我们去干什么呢?

他答:开公司吧,我都想好名字了,到时候你就是第一个投资人。

她慢慢踩下刹车,鬼狐挑眉:怎么了?不来就不来嘛,不至于连车都不开了。

然后他等到了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吻。

坏消息是没人知道明天去哪,会不会被抓到,会不会死在路上。但好消息是杀人犯爱上了骗子,狗日子终于结束了。

要不要再买个收音机呢,鬼狐想。

REHTAEF

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了我一下…

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了我一下…

🌠

【雷帕】运气

*短

*我流

 

 

 

帕洛斯曾经问过雷狮,其他也可以捡回来的人有很多,为什么非得是他。

问这话的时候雷狮忙着在倒腾卡米尔熬夜画出来的那几幅关于飞船内部结构改装的设计草图,闻言忍不住白了旁边正不停地苍蝇搓手中的手下一眼。对方刚起头却欲言又止了半天,鬼都看得出来这人打的不是什么正常心思,不过自己干嘛要让对方如意。而且深感对方真是异想天开得可以竟然来找他要那种不确定的东西,日子还是过得太好了人又开始矫情起来。也没见过对方跟其他两个人犯这种矫情,雷狮只能想到那句谚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想知道?”雷狮停下手里的动作,样子看起来像是对这个问题开始感兴...

*短

*我流

 

 

 

帕洛斯曾经问过雷狮,其他也可以捡回来的人有很多,为什么非得是他。

问这话的时候雷狮忙着在倒腾卡米尔熬夜画出来的那几幅关于飞船内部结构改装的设计草图,闻言忍不住白了旁边正不停地苍蝇搓手中的手下一眼。对方刚起头却欲言又止了半天,鬼都看得出来这人打的不是什么正常心思,不过自己干嘛要让对方如意。而且深感对方真是异想天开得可以竟然来找他要那种不确定的东西,日子还是过得太好了人又开始矫情起来。也没见过对方跟其他两个人犯这种矫情,雷狮只能想到那句谚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想知道?”雷狮停下手里的动作,样子看起来像是对这个问题开始感兴趣了。

帕洛斯看见对方那副熟悉至极的反应心下立马想到不好,然而却还是悻悻地无言。

“别太拿自己当回事。论出力你比不过佩利,论谋略比不过卡米尔,让你当我手下,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晦气的人。好奇你还能倒霉成什么样子而已。”

然后雷狮就看见对方脸上那副不知道是意料之中还是说不清是否失望的表情,然后心事重重地走开。

他故意的。相处太久后雷狮看出来了对方在寂寞,加入这所谓的团后就加倍的寂寞。想要又害怕受伤,游移不定地想尝试信任他人但最爱的还是自己,于是雷狮在对方的眼里就成为了扎在心上产生排异反应的那根刺。拔不掉,放不下,不想见却还是得天天打照面。眼中钉,反手三天两头在小事上给他找茬,估计帕洛斯自己都没太搞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雷狮抹了把脸上沾着的血,一胳膊肘下去,意料之中地听见对方吃痛的抽气声。他嫌弃地把还没捆好的绷带两端使劲一下扯紧,面前躺着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压着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骂了句脏话。

“怎么这么娇气,”雷狮拍开对方护在上面的手,用很是草率的手法开始打结,一边讥讽道,“卡米尔也受伤了人都没晕,你还先睡上了。”

你怎么不看他跑多快我跑多快,爆炸的承伤都在我身上了?!帕洛斯很是愤怒,更愤怒的是一睁眼就看见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混球还在眼前,对方怎么还没死。他吃力地把手撑在地上想要坐稳,然而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还是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后倒下去。

雷狮瞟了眼刚压上去就被下面溢出的血给染湿的绷带,一时无言。手下没向往常那样还嘴,他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把住对方的肩膀不让人直接往后倒,注意到对方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他把人往前压过去看了看,本来白色的布料醒目地氤着一片鲜红,中间连着布料被嵌得不知道多深的洞。

对方中弹了。

雷狮目测了下深度,拽住对方没什么受伤的另一只手就往中弹点扯过去。“捂着,”说完他又把人往前一推,没再理会对方,在旁边翻其他东西去了。

帕洛斯经历过很多的恼火,但这会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气死了:“打穿了!两个洞!你就这么对待病号的?!”

听到手下的抗议以后雷狮停下在急救包里翻找东西的动作,把人又扶直了,抓住对方刚包扎好的那只胳膊,找到右手大拇指就从前面的伤口堵进去。然后把对方翻到背后的手不敢压下去的手给拽住,左手大拇指从弹孔里穿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后雷狮又去找东西了,嘴上说,“那不更好?贯穿伤,还省了取子弹的功夫。得亏你骨头软,什么都留不住。”

帕洛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了:“……你他妈的?!”

“我妈在我还没一岁的时候就走了,费心你记挂她。”雷狮挠挠了头,发现急救包里的绷带刚才就给其他人用都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米都不到不够长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不管了先这么上吧,他把那截很短的绷带拍在对方背上,把堵着的手指拔了出来就开始往人肩膀上绕。绕到前头的时候帕洛斯那只还能用得上劲的手滑出来后还不死心地抓着对方的上臂,一点不拉地把自己感受到的疼痛全回馈过去。雷狮被抓得生疼,皱着眉头仍然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最后一截也缠完了,雷狮费力地把不太能汇合的另一端给拉过来,硬生生地绑了个很短的结头。血很快就渗了出来,他盯着自己同样被染红的指间,又想起方才就在动的念头。他把手伸到后脑勺的发间,然后往后一扯。

帕洛斯不再讲话,吃力地拧着脖子瞪着目前他唯一的救星。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上,落在那条长得有点过分的柔软布料上,但从未看过自己的脸一眼。风在呼呼地刮。

他听着风声,听着自己体内传来的那阵吵得要命还总是停不下来的耳鸣声,看着自己的血在愈发昏暗的视野里从胳膊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打湿尘土,混作泥泞肮脏的一团。体温好像随着血液一同流失向冷空气中,他看着自己把土地染红,很快又被厚重的泥土归于虚无。什么都没有,浅浅地染深一瞬就再度融入黑暗里,所有欲言又止的努力和想要从虚空中抓住什么的渴望最终都归于虚无。他开始觉得自己会命丧于此,重新变回微不足道的尘土。

雷狮感觉到被握得发青的皮肤上忽然被松开了,心里一惊,再看过去时对方已经摇摇欲坠。帕洛斯眼前直发黑,再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还坐着。雷狮半跪着膝盖顶在自己的身前,只此一处的借力点。雷狮还没停止自己在人身后的手忙脚乱,看来不把帕洛斯裹成个标准病号之前他是不会罢休的。

哪怕那样坐着帕洛斯仍旧在痛楚中撑得很费力,一身的冷汗,连擦掉的力气也不够,他在这阵很是难受的煎熬想到关于自己更久以后的事情:“我是不是要死了。”

雷狮终于舍得转过头来看向对方了,然而一脸的古怪表情:“不会。没人会死。”

“死的怎么不是你,”并没被这句没来由的空头话给糊弄住,还残存了一点的精力全被帕洛斯用来怨毒地诅咒对方,“那么多回,要不是运气好你早该死了。要是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雷狮冷哼一句,做好包扎的收尾工作,一脚把旁边的东西都给踢开,拽着人的胳膊然后背过身去蹲了下来。帕洛斯在被疼痛折磨的时候意识还处于稀里糊涂的状态,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背着了。雷狮微微躬着身子以防身后的人抓不稳摔下来,依旧是那副理直气壮的状态回嘴到:“终于舍得说真话了啊。随便找。反正我又不像你做过那么多亏心事,还担心人找上门。”

“再这么损我要喊了。”

“那你喊呗,”雷狮不屑地回答说,“没力气吧,想不出来要嚎什么我替你想。你只要说,这是假的,我是骗子,他是个冷血无情草芥人命的恶棍。我骗了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弄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结果骗完还是想要自己以为自己不想要的东西。这辈子没讲过几句真话但做成了一堆烂事,活没活明白活得不人不鬼,死也死得稀里糊涂。总以为有人欠自己东西,满天下净是些该死的货色,可是别人的债还没要回来自己就要去见阎王了。人要是活成你这么云里雾里的模样那真该头朝下埋,别人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硬是跟自己过不去。也不用想着谁会记着你谁会难过,人死了就是一把灰,连我也是,一百年后什么都没有。”

如果还有力气他真恨不得掐死对方。帕洛斯相当怒火中烧,只是失血过多的愤怒实在有些无力:“我只剩这么一点热情了,你不能老拿他当弱点来捉弄我!”

“捉弄你?”雷狮更加无语了,“我从来没捉弄过你。佩利还值得逗一下,你不配。”

原来人在绝望里可以跌入更深的绝望,这就是帕洛斯现在的感受。等到对方把话讲的这么直验明了自己一追以来的某种猜疑,但他还是感到灰心:“你也讨厌我。讨厌我拿我当笑话看。这让你觉得很快乐?”

“想得还挺美。你还不如佩利能让人快乐。”雷狮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为所动,“知道卡米尔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清楚你背后搞的什么烂摊子也不愿意收拾你吗?因为明白你这人阴损,好报复,蛇蝎心肠,难服软。他们都吃过亏,你有全团最深的心思,论城府卡米尔哪儿比得过你,但大部分的小九九都花在为自己谋取那点蝇头小利上了。留着你是为了能少光顾着惜命在后头摸鱼而是能站出来也尽点力,可就连这你也做不到。”

“我本来就不想……”帕洛斯听着,犯着楞。

“那你能是什么呢?你总不能在真海盗面前装作是被逼无奈走上绝路落草为寇,又在完全学不会也不想学那套门道的人面前装作是内行吧。”

雷狮的通讯忽然亮了起来,然而帕洛斯已经没有精力也无心去听那边在讲些什么。哪怕贴在热源上他也感觉到越来越冷,眼前发黑,他终于撑不住地低下头去,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

雷狮的话音断了一下。“喂,”他下意识偏过头去看对方的脸色,样子看起来有点严肃,“别睡。卡米尔那边发消息了,你有点骨气。”

帕洛斯把全部重量都埋在对方身上,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想到更早以前的事。事实上雷狮在海盗团其他人受伤时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也就卡米尔能得到一点特殊关照,但无论如何都很奇怪。他把自己正缓慢滑入深渊的意识一点一点挪回来,虚弱到完全提不起劲所以更像是在茫然地嘀咕着:

“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能讲几句好话吗。”

雷狮忽然停住脚步。人昏迷时的重量比还有意识的时候要沉得多,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小猪崽子。他休息了十几秒才攒够力气继续往前跑去,然而回答对方的问题让人别晕过去时张口就是,不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好话是说给死人听的。你想我对你说好话?”

雷狮也没管对方还在不在听只顾着往前跑,帕洛斯一点反应也没有。事实上他听到了,但是他不想有任何反应。头越来越痛,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想的是,这人不愿意直接讲话的毛病真是没救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动听的假话那是说给死人听的。我想要你活。

 

 

帕洛斯睁开了眼,不知道是身处地狱还是天堂。最初的那几秒由于大脑还在加载开机动画、某绿色草原蓝色天空壁纸还没跳出来导致他什么也没想,这是他觉得活得最轻松的时候。然后他想起来了这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天花板是来自哪里的构造,听天由命地打量起来上面又不知道怎么增加上去的新划痕。兴许是谁闲得无聊拿东西往上面丢用力过猛砸出来的,他乐意就这么一直摆烂下去直到世界末日,但是某个精力充沛家伙的大呼小叫还是吵到了他。帕洛斯叹了口气,很不想这么做地转过头去。

佩利蹲在旁边。看见同伴醒来以后他惊喜地冲着某个方向大呼小叫起来,然后又眼泪汪汪地转回头来。看起来很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但人站起来到一半才想起来什么一样,又蹲了下来。帕洛斯没管对方在叽哩哇啦什么,他躺得不太舒服,怎么给他搬沙发上来了。但好歹发了点仁心没让他直接躺那上面,他摸着身下的被子,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眼熟。

帕洛斯强撑起半拉身子坐起来想打量周围是什么情况,然而来自肩膀上的剧痛却袭击了他。等他从疼痛里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旁边多站了个人。他抬头,撞见那双依旧没什么笑意的眼睛。

之前的谈话断断续续地溜回了他的脑海,帕洛斯捂着伤口,一阵无言以对。

“我又赢了。”抛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以后,雷狮用脚勾过来一张板凳,在旁边坐下了,然后打发佩利去拿点吃的过来。

望着那个一下就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帕洛斯往远离对方的方向挪了挪,很快被发现了:“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我怎么回来的?”帕洛斯想了一会儿找了个最能提的话题。

“你没回来,”雷狮往后一靠打量起对方,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语调,“人早死外边了,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个同名同姓的幽魂。”

得,想跟他说句中听的都没门儿,帕洛斯只好干咽唾沫。他想说点客套话,但转念想起要不是雷狮一定要干这一票他也不会受伤,自己干嘛老要巴结对方,于是又消停了。

“现在我能做什么?”帕洛斯问,自知是在没话找话。

“不做什么,老实待着。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又不着急走。”雷狮回。

然后两人又是一阵无言,显然清醒状态下谁都不愿意漏话。帕洛斯能感觉到对方还在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这么折腾一遭他心情有点恍惚,也就不去计较那些了。

佩利把一堆零食砸在他被子上了,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在看到摔到自己身前的瓶子时帕洛斯愣了下,显然也有人愣住了。然后那人手快地把瓶子给捡走了,还不忘给佩利一个爆栗子。

“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雷狮拿着东西站起了身,帕洛斯的视线也跟着东西走。然后帕洛斯的视线就从物件直勾勾地转到人身上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没门。”雷狮无视对方的目光,拎着那瓶红酒走开。

帕洛斯在后面悻悻地大骂灰孙子,一把扯开薯片的包装袋,开始化悲愤为食欲。

 

 

 

-完-

 

 


猫德卡卡

兄弟不要怕!我是三轮车高手!

这下都不是白月光回国了,这是白月光回魂了。休息暂停!我去接!

海带汤现代AU 纯cd向,你要是想磕cp就自己找糖,别吵架昂。

四只都在上学 有融了点学院,但没完全融

甜的没刀

海带汤的大家相处的很好,我不想再看见他们内斗了......再看到我真的会心碎而死的

有私设,话说都现代au了不可能没私设的吧......

 

1*

  今天拦住羚角号(替代品)后,安迷修发出一声像是要把灵魂吐出来的叹息。

  “你们是怎么做到四个人骑一辆共享电瓶车路过七个路口去买早餐没被一个警察查的......”

  卡米尔曲腿坐在前踏板上(他亲爱的哥哥为了让他坐的不那么...

这下都不是白月光回国了,这是白月光回魂了。休息暂停!我去接!

海带汤现代AU 纯cd向,你要是想磕cp就自己找糖,别吵架昂。

四只都在上学 有融了点学院,但没完全融

甜的没刀

海带汤的大家相处的很好,我不想再看见他们内斗了......再看到我真的会心碎而死的

有私设,话说都现代au了不可能没私设的吧......

 

1*

  今天拦住羚角号(替代品)后,安迷修发出一声像是要把灵魂吐出来的叹息。

  “你们是怎么做到四个人骑一辆共享电瓶车路过七个路口去买早餐没被一个警察查的......”

  卡米尔曲腿坐在前踏板上(他亲爱的哥哥为了让他坐的不那么难受往板上放了个垫子)双手环抱着他大哥的腿;雷狮屁股坐在卡米尔头后的座垫上,双腿搭在卡米尔肩上,双手把着车把,脸上三分不屑三分得意还有四分“你胆敢质疑本秋名山车神!”;佩利坐在最后面,双手死死环住雷狮的腰,半个屁股在外面半个屁股在座子上,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重心并不在屁股上而是在腰部,整个人靠着强大的核心力量向前压才保证了不会发生半路翻车的惨剧。

  等等…帕洛斯呢?安迷修发现少了个人下意识警戒,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阴暗的拖把头挥舞着拖把向自己头上劈来,福至心灵转向电瓶车队定睛一看,一簇白色毛毛在佩利胸前雷狮背后随风飘摇,像是一杆折断的旗帜或者坟头的狗尾巴草。

  “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你。怎么安迷修,你在学校门口安家了?”

  “我是风纪委员,有责任维护学校。雷狮你先看看背后吧,你们不良团那个薯条要变成薯饼了啊!原来的电动车坏了之后你们明明可以分两波骑车,为什么非要挤到一个共享电瓶车上啊!这是单人电动车啊!”

  “呵,孤苦伶仃的骑士,怎么会懂我雷狮海盗团。”

  “大哥,快迟到了。”

  “什么?......安迷修,让开。”

  没等两个人再说上几句话,听到要迟到的佩利直接双脚一蹬,电瓶车呼啸着从安迷修身边擦过直直往学校大门冲去。

  其速度堪比狗拉雪橇。

  命苦的安迷修一惊迅速返身追赶,像挽留可爱的小姐一样挽留自己还没有扣除的分数并发出暴鸣“电瓶车不能入校!”

  回应他的是车轮卷起的尘土,和三个小混蛋肆无忌惮的大笑。

  帕洛斯没有笑,他挤得快成萝卜干了。

 

2

  学校内没有停车点,雷狮付了天价调车费。

 

3

  其实蛮神奇的,这四个人一个15一个16一个17一个18,年龄排起来就是个等差数列,个子排起来也是个Wifi信号,之间的性格也是大相径庭,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能玩到一起去。

  对此帕洛斯表示,我是被逼的。

  路过的读心小柠檬表示:我信你个鬼,小白拖把坏得很。

 

4*

  卡米尔是个乖小孩。

  虽然雷狮不良团喝酒、翘课、打架、跟老师对骂、抓人给自己写作业、动不动骗小孩,堪称新时代恶德楷模。但令人意外的是,四个人成绩却还不错。

  而卡米尔是在课堂上最乖的,除了戴围巾戴帽子这点小叛逆外,他安静得像一棵树一样长在座位上,吸收着知识的雨露,沐浴着友善的目光。每次考试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人也不骄不躁,面对同学们的请教会温和的教导。

  班主任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多好一孩子啊,日后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

  然后这个未来的栋梁就被蛀了。

  只要!只要雷狮一个信息发来!小孩就好像收到上天的指引一样噌一声坐直了,比被雷打了还精神。整堂课就散发着那种自由的光辉,亮的任课老师嘴角抽搐想一个电话给卡米尔家长打过去苦口婆心劝其让孩子远离雷狮一点好不好?你家孩子要被坏蛋勾入歧途了!

  然后就会想到卡米尔监护人是雷狮,来给小孩开家长会的也是雷狮,每个学期给小孩交学费的还是雷狮。

  头疼,上梁不正下梁歪,而且上梁的上梁还管不住他。

  这种头疼弥漫到了整个年级组里,直到有一天,一位早日下班的美术老师在烤串店邂逅了雷狮不良团。

  年轻老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姑娘从小规规矩矩长大,才毕业没几年二十多岁的年纪碰上不良团超级害怕。鼓着勇气和责任心想上去跟雷狮说一下教育问题就听到卡米尔啃着蛋糕(为什么烤串店有蛋糕?)出声。

  “大哥,今天有道题我不是很懂。”

  “哦?哪道。”

  年轻的美术老师颤颤巍巍缩在这群人后面,脑中数字公式混乱缠绕,堪比精神攻击。

  为什么会有人在烤串店给初二的小孩讲高中数学知识啊!

  “这次作文,得分不高。”

  “呦,这可真是少见,我们年纪第一怎么这次连作文不会写了?来拿给我看看。”

  “帕洛斯,你这次数学好像都没上120吧。”

  “啊哈哈,老大这个......”(苍蝇搓手)

  “把试卷拿过来,我给你看看。卡米尔,把你的语文试卷给帕洛斯。”

  “好的大哥。”

  “遵命老大(´ω`  )”

  “唉?那我呢老大?我呢我呢?”

  “佩利,你的任务是,把这些快凉的烤串吃掉。”

  “好的!老大!”

  这还是海盗团吗?!这是学习小组吧?!

  

  即使是乖小孩也会有烦恼。

  烦恼的开端是很久以前的一次聚餐。

  母亲带着他和大舅小舅一起吃饭,从一开始整个氛围就非常不对劲,在喝了两杯后三个人就开始呛起来,最后吵的天昏地暗。

  雷蛰在饭桌上劝架,偶有些怨恨的目光投向雷鸣。雷伊只是自顾自喝着酒,目光很冷。只有雷狮牵起了他的手说我们出去玩吧。

  那是雷鸣最不安的一天,也是他认识他大哥的第一天。

  雷狮带他去了很多地方,以前没玩过的,没吃过的,像流沙一样往他手里涌来,在晚上妈妈接他时又像流沙一样从手中散去。

  雷狮对着他奋力挥手“雷鸣!以后见!”

  他也对着雷狮挥手“嗯,大哥再见。”

  母亲温柔的看着他,在回家的路上问了雷鸣一个问题。

  “宝贝,你想以后都那么开心吗。”

  “每天都能见到大哥吗。”

  “是哦,而且每天都要好吃的,好玩的。”

  “......”

  “怎么了儿子?”

  “那谁来陪妈妈呢。”

  “......可能会有其他人吧。”

  “那我不要。”雷鸣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这双手温暖宽厚,多少东西雷鸣都不换“他们都欺负妈妈,我才不要让他们陪妈妈。”

  “......好,那就让雷鸣陪妈妈吧。”

  但母亲还是离开了,在给他留下一个卡米尔的名字后离开了。他被放在一个孤零零的房子里独自长大。

  本该是这样,但雷狮实在擅长从家里跑出来寄宿卡米尔家,这个本该只有一个人的空荡荡房间,渐渐变成两个人的住所。在这段不算甜美的童年里卡米尔最期待的糖就是雷狮突然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说“卡米尔,我今天住你家!”

  直到大哥升上初中,彻底从家里搬出来跟卡米尔住在一起。这段不算安稳的童年总算过去了。

 

 

5

  帕洛斯看着卡米尔的作文,嘴角忍不住抽搐。

  “我大哥的品行宛如一盏明灯。”

  这人都能成为明灯,这个世界是有多黑暗......

 

 

6*

  佩利的作业一开始都是威胁别的同学帮他写的,直到被老师发现并请了家长。

  颤颤巍巍的老人走进学校时每个人都在叹气,老人家真难,养个超大型比格,连请老人来的班主任都担心老人别气的心脏病突发一下子嘎过去,一直在劝老人家您别生气毕竟孩子的未来还有很长但您要是一生气未来可能直接就没了。

  直到老人家对着佩利抽出了铜头皮带。

  那一天,整个学校都回荡着打狗声,老人家从一楼抽到天台又从天台抽到操场。倒不是说老人操起皮带一记把佩利抽翻在地,抽的如陀螺般旋转着犁过整个学院!而是一个前跑酷世锦赛冠军甩着皮带追着一个现跑酷运动员翻山越岭,飞檐走壁,在六层楼上玩跨楼和速降。给老师吓得没心脏病都要有心脏病了,哀嚎着大小祖宗下来吧别跑了!再跑他们就要吓死了!

  最后佩利被追的爬上篮球场围网奋力一跳跳到篮球架上,像是壁虎一样两腿蹬板双手抓框,看着下面的老头大笑“师傅你这下总上不来了吧!”。

  老人举着铜头皮带往地上一甩,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空声“行啊!我就待在这里看看是我能坐的久还是你小子待得久!”

  周围老师气喘吁吁赶到时,老人跟佩利已经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对视,任人怎么劝都不说话不动。

  脑子活络点的老师把雷狮海盗团的三位叫过来让他们想想办法,三只分工明确,卡米尔负责劝说老人,帕洛斯和雷狮晓之以情(坑蒙拐骗)动之以理(物理)劝佩利下来。向来闹腾但听话的狗狗没有答应,只挤出一句“这是我和师傅之间的事情,帕洛斯老大你们别插手。”趴在篮球架上,一双眼里凶光毕露。

  三人第一次在佩利身上尝到失败的味道,最后还是雷狮一句走吧才把不甘心的两只提溜到阴影下,吃着冰棍守在这场对峙旁边。

  太阳愈来愈烈,篮球场上出现了扭曲视线的热浪。两人依旧一动不动,简直像什么武林高手对决,周围一切都是炽热活动着的,只有他们沉寂如冰,只是默默流下融化的雪水。

  最后,是老人动了一下,佩利紧接着从篮球架上跃下,那种宛如野兽的运动轨迹甚至让围观的老师一瞬间以为他会咬穿老人的喉咙。但佩利只是四肢着地缓慢地靠近老人,遮住老者下半身的阳光,老者叹了口气,迟缓着伸出手揉了揉晒的发烫的金黄色头发。

  雷狮海盗团三人连忙赶过去,隔着朦胧的热浪听到老者无奈的话语。

  “算了,当年就因为你是只野兽才收下的你,现在也不该强迫你融入人类社会。”

  帕洛斯一个滑铲插到两人之间笑着向老者打哈哈“唉老人家您先别说话消消气消消气,瞧您气的都说胡话了......”手背在后面呼噜呼噜狗头。

  雷狮抱臂横在旁边“您要是担心他成绩的事,我是年纪前几,能辅导他。”

  卡米尔拉下围巾一角“作业的事,我会帮忙。”

  老者听着这群小伙子叨叨,眼睛还是看着佩利,那个趴在地上跟野狗争食的小家伙都长成站起来能把阳光全遮住的大个子了。

  小家伙直起身子揉揉眼睛蹭到老者身边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唉,还是把孩子放到学校好一点,好歹有点人类朋友。

  最后老者摁着佩利给学生一个个道歉过去,拿出佩利比赛的金牌跟学校商量后免去了佩利所有的作业。

  中间也有俱乐部过来让佩利入队,本来答应的好好的,某天半夜佩利突然起床说想吃烤串了,从窗户爬出去奔走一天一夜在放学时间找海盗团三人组聚餐。

  刚放学的三人就看着灰扑扑的佩利超级精神的冲他们挥手,四个人骑着电瓶车去老地方吃烤串直接让佩利想吃多少吃多少,三人眼神慈爱的像是看到自家跑丢一年的金毛流浪回来了,连卡米尔都把自己手中小蛋糕递过去。

  帕洛斯喝着酒,手揉着脏兮兮的金毛,估算了一下近期的比赛大脑突然从撸狗的快感中回过神来“佩利,你们是放假了吗?那个俱乐部居然那么松散,两个星期后不就是全国竞标赛预赛了吗?”

  “没啊帕洛斯,我想吃烤肉了就直接跑出来了。”

  “等等,你是说......你直接跑出来?!”

  “对啊,我蹬自行车蹬了一晚上呢,白天车坏了,我就靠跑着过来的!嘿嘿,佩利大爷厉害吧!”

  “你等等!我先联系一下你师傅!”

  最后这场闹剧,在三人疯狂打电话和吃的饱饱的佩利趴在桌子上睡觉以及开着吉普赶过来的老者的混乱画面中结束了。

  由于此人太不服管教,最后师傅和俱乐部再次进行商定,商定的结果是,佩利正常时间段乖乖上学,在寒暑假期间参与集训。随着奖牌的堆积,某只大型犬彻底失去了学习的苦恼。毕竟现在,他有完全不同的一条路要走。

 

 

7*

  帕洛斯自认为是团队中最普通的人。

  卡米尔有个聪明的脑子,佩利有强健的身体的强大的直觉,雷狮更不用提,好歹是他能真心称呼老大的人。

  而自己嘴皮子活跃,擅长看人脸色,成绩也一直是中上游。

  只不过有一点小爱好而已。

  晚上两点,辛苦的暗影使者终于写完后面一个月的存稿,校对好最后一章,设定好定时发布,帕洛斯伸了个懒腰瘫在旋转椅上,这篇中篇小说终于写完了......自己终于可以从赶稿的地狱中脱身了。

  “小帕?你还在学习吗?不要学的太晚哦。”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睡。”

  而接下来就要迎来新的地狱......期末考试只剩下一个月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三天前向母亲许诺了这种目标啊,期末要进到班级前8这种目标也太不好反悔了吧!

  要是前15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做到,前三也可以用“哈哈妈妈我是不是说大话了你当没有听到呗”这种理由糊弄过去。

  偏偏是前8这种卡的刚刚好的目标,这种可以达到但是要非常努力目标。

  啊老天,把卡米尔脑子借我用用吧,实在不行雷狮也可以或者安......算了不想要正的发邪人的脑子。

  从明天开始要努力学习了吗......再见了我散漫悠闲的生活。

  在帕洛斯连续两天拒绝聚餐三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大哥,帕洛斯不对劲。”

  “嗯。”

  “啊?帕洛斯不是说他吃坏肚子了吗?”

  雷狮敲了敲佩利的头,传来了回音。

  狗,别思考了,这种事情交给人类吧。

  “大哥,怎么做。”卡米尔拉下帽檐,一双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看起来像一个已经全副武装的杀手,只等组织一声令下,立刻去取那人项上人头。

  “他瞒着,那咱们就去查清楚。”雷狮灌下最后一瓶酒把酒瓶砸在桌上“走”。

  夜深,帕洛斯对着试卷纸嘬牙花子。

  鲜红的108印在试卷上让人头疼的要发疯,努力之后的结果居然还没有上120真是让人想扶着头笑着来句“呀来呀来,不听话的小试卷”然后把试卷撕成片直接吃掉。

  上次没到120已经被雷狮嘲讽了,这次甚至连一直擅长的语文也没发挥好,帕洛斯长叹一口气,这种成绩是真没法说出来“老大你辅导一下我呗”。

  说到底,信任一个人和真的去请求帮助是完全不同的事啊......

  如果被拒绝或者嘲讽了也太尴尬了!

  也会显得自己的信任一文不值啊.......

  唉,要是蠢狗成绩好该有多好。

  第二天帕洛斯黑着眼圈背着包推开教室门时,佩利直接扑上来,围着帕洛斯转圈圈,话语全是‘帕洛斯你去哪了’‘你身体好了些吗’‘昨天的烤肉是甜的卡米尔吃得很开心’‘老大叫你晚上放学后跟他一起辅导卡米尔’

  帕洛斯也就嗯嗯嗯着敷衍,敷衍完才反应刚才佩利说了什么。

  “什么?!”声音大到同学们全都转过头来,帕洛斯也顾不上拽着佩利走到教室外盯着他的双眼“老大真是这样说的?”。

  “真的啊。话说帕洛斯你身体咋样了?要是还是不舒服我先去告诉老大,给你请个假。”

  “那就,不,等一下。”如果能听到雷狮给卡米尔讲题,那效率比听老师讲课快多了,“我等晚上去。”

  “好耶!等下你们学完我们去吃烤肉!”

  “行啊。”

  佩利感觉自己快被饿扁了。

  他已经玩了两个小时手机,绕着学校完成了今天的训练项目,满心以为回来就能去吃饭,结果这三个人还在学!还是互相布置作业,互相学!

  卡米尔的学习天赋就没覆盖到语文上,他总是理解错文章的意思,作者的用途,有时候连语文的大作文主体都能写偏。

  帕洛斯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对一切文字类的东西都有着别样的洞察力。可以从一小段文字里抽丝剥茧出一整篇文章的主体。但理科堪忧。

  整个学习脉络就是,帕洛斯和雷狮给卡米尔布置试卷,卡米尔写,在这期间雷狮会跟帕洛斯分析理科试卷,挑出来合适的那些给卡米尔写。写完后帕洛斯给卡米尔讲文科,讲完后雷狮给卡米尔讲理科试卷,帕洛斯旁听。

  等三人结束今天的任务,狗已经快饿死了。

  在这段时间中,两人的成绩都堪称突飞猛进,佩利的自我觅食能力也是。

  等到了期末成绩出来的那天,帕洛斯和卡米尔得到了成绩,佩利终于迎来了一个月来最按时的一顿聚餐。

 

 

8*

 雷狮打算买一辆三轮车。

  就是那种接小孩神器,会在高峰路段两辆车合力堵住一整个两轮车道的电动三轮车。

  佩利越来越重了,虽然从体型上看不出来;帕洛斯最近骨骼密度上升了;而卡米尔好像终于迎来了发育期,晚上浑身骨头疼。

  一开始的打算是买个汽车,但钱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个三轮车。

  为了这个三轮车,雷狮宣布海盗团暂停每天烤肉活动,转为每日打工。

  此时是寒假。

  他们第一个霍霍,咳咳,选择的是蜜O冰城。

  四个人打工,合算下来一个人打一个星期的工就能攒够一辆三轮车的钱。

  但这怎么可能呢()

  第一天,佩利拧冰淇淋机子时手劲一大,冰淇淋机漏了,冰淇淋原浆漏了一地,整个店里准备吃抹茶冰淇淋的人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冰淇淋流的满地都是。

  第二天,卡米尔给每个顾客都加了满糖,并美名其曰这就是三分,五分,无糖啊,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甜。对此,打工暂停,雷狮带卡米尔去看牙医。

  第三天,帕洛斯一切都干的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某种背刺属性被激发了。小料台没有清理,冰淇淋机没有清洗,茶桶里的剩茶没有倒掉。

  第四天,雷狮接手了这一切,嗯,没有打扫的一切。大少爷第一次做全套清理忙手忙脚的差点给店砸了,最后整个店鼻青脸肿但是干干净净的迎来了新的一天。以及被雷狮无意间震碎的一箱蛋卷。

  第五天......没有第五天了,店长把四人踢出店铺,并将招聘信息改为永远不再雇佣临时工。

  第二次打工,宣告失败。

  对此,卡米尔说:大哥,我可以把我平日给人修理的报酬全拿出来给你;佩利说:老大!我也有钱,我比赛奖金不少呢!;帕洛斯说:我写的东西挣了点零花钱,也可以拿出来。

  雷狮,在感动后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小团体中唯一一个还没有靠自己能力挣钱的人了!

  身为领袖居然还没靠自己本事挣钱!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于是雷狮表示不用,你们老大很能挣钱。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下这个三轮车。

  三人点头,完全相信了自己老大兜里和卡里的钱全是自己挣的这种谎话。

  雷狮一开始非常自信,我可是雷星集团三公子,成绩想考第几就能考第几的天才,还能被区区挣钱难倒?

  难倒了。

  雷狮一开始选择的职位是家庭教师,教过卡米尔和帕洛斯的人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教个小孩而已,能有多难。

  人是白天出发的,晚上回来时是摔门进的屋。给坐在沙发上的雷蛰吓了一大跳用眼神询问雷伊这祖宗又发什么疯,雷伊耸肩刚耸到一半就看见人沉着个脸出来接水。

  “怎么了?”

  “遇见了一群蠢货。”雷狮说完还有意无意撇了一眼雷蛰才进的屋。

  不是我招他惹他了?!雷蛰用眼神向雷伊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小姑回来了,他为了让人母子独处主动回的家,结果一回家就冲我发脾气算什么啊!

  (那你对卡米尔态度好点。)

  (那不可能。)

  雷伊懒得搭理了,在这种事上无限争论不如去谈生意。

  第二份工作是去烤串。

  工作的地点还是常去吃的那间烤串店,老板拍着他的肩说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早就知道你是个烤串的人才了!来吧!在烤串界发扬光大吧!

  一开始烤的很好,给雷狮整个人搞得闪烁着劳动的光芒(没有)。直到几天后有伙人来店里闹事,此人此人拎着刚上炉的烤串从后厨冲出来对着几人发出嘲讽,并挥舞着沾满辣椒粉和孜然的烤串呼人脸,一人一串将其全部打趴在地。

  雷蛰连夜找到律师赶到警察局,经历了跟警察局无限扯皮后见到小祖宗刚想让小祖宗闭嘴结果雷狮第一句话就是“是我干的。”

  雷蛰当时就想跳了。

  幸好对方有不少前科,这才直接把雷狮直接搞回家。路上雷蛰真的都想求这祖宗,别打工了行不行,你打的不是工是你哥我的命。

  不出意外,这场推心置腹的交流最后变成一场双方都想跳车的争论。

  最后是雷震从外地回来,几句话就把雷狮从家里拐到自己住的地方帮忙做事。加班加到心力交瘁想着好不容易能回家看眼儿子的雷霆,一看手机看到自己哥搂着自己儿子的消息差点给气过去。

  最后,在这个漫长的寒假里,雷狮以殴打力天使的出色行为得到了来自大伯的赏金,买了一辆红色的三轮车。

 

 

9

  安迷修看着这个三轮车在自己面前停下时,整个人是震撼的,连呆毛都吓直了。

  雷狮海盗团这群不省心的家伙从里面鱼贯而出,让安迷修幻视一辆面包车里钻出来两个足球队。

  “这东西不合法吧!”

  “哈?交警都没管的东西,你这个骑士倒是管的很欢快啊。”

  “无论如何,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你们这群罔顾法律的恶党!”

  “大哥,时间还够。”

  “行啊,安迷修。”雷狮大步向前“你那么热衷找我的事,是不是想打一架?”

  安迷修眯起眼睛,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怎么,你还想违反更多校规?我可非常期待把你们这些恶党的分全部扣光。”

  “谁说要跟你打架了。”雷狮指向身后的红色三轮车“就咱们两个,用载具一较高下。”

  他当这个世界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载具赛啊!我还在高中门口吗这给我干哪来了!安迷修眼神迷茫,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

  难道,师傅,这就是您一直在说的遭遇战吗?!

  “怎么,不敢了?”

  “骑士,从不向恶党屈服。”

  “是吗,那希望你跑的够快。”

  “在下每天跑步来上学,当然跑的很快。”

  “你没有载具的吗......”

  “每天上学路可是锻炼身体的好机会,在下可不是迷恋速度放弃自身锻炼的人。”

  “呵,这些话还是等你骑完车再说吧。”

 

 10

  雷狮骑三轮,安迷修骑共享自行车,海盗团三只骑羚角号一号全程观赛。

  直到电瓶车没电了,安迷修没力气了,这场比赛才结束。

  夕阳已至,五人脸上闪着青春的光彩,看起来分外美好。



11

  第二天,五人因为逃课被批了一顿。



12

  安迷修买了一辆摩托。

 

 


1*

雷狮选的是哈罗单车,这个共享单车的座子是最长的。

卡米尔本来有点羞耻,然后发现自己要抱着他大哥的腿稳住他大哥的重心就感觉不到羞耻了()

作者没让帕洛斯坐前面是因为帕洛斯的头发会被风吹得抽打雷狮的档()

 

4*

卡米尔书桌里藏了一大堆工具。

上课时孩子会看工具书。

平日里学生有什么损坏了可以拜托他去修理,修得又快又好。

大扫除期间卡米尔修过教室里的门。

家里的东西都被卡米尔拆过一遍,有些能拼好,有些拼不好了,有些半死不活的耷拉着。卡妈表示孩子喜欢那就拆,拼不好就再买一个拆。

是的妈妈还活着,但长住海外,很想把卡米尔接过来但发现卡米尔更想和雷狮待在一起就没提起过了,转而会不定期回来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6*

佩利是运动全才,在深思熟虑后我选择了让他当跑酷运动员。

因为这行就业机会多。

要不是因为帕洛斯是男的,他俩在这篇文里就是双人花滑选手了。

师傅抽出铜头皮带其实不是为了打他,而是表达一种“我生气了”“你真的做错了”的感情。

  

 

7*

教学可以巩固基础,挑选试卷则能以出题人意图去理解错误选项和正确选项。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学习方法。

帕这次期末后才发现自己中篇爆了,在考虑跟O点签约写篇长篇练练手。如果有第二篇会详细说这件事。

由于此人没有成年,O点账号是用帕妈身份证注册的。

 

 

8*

雷狮回家除了给母子独处空间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小姑会疯狂亲他。

而且是同时亲他和卡米尔,跟吸猫一样。

雷狮跟父亲关系还不错,因为他撞见过自己爹在跟小姑吵架后偷偷哭()

他大伯没有,因为他大伯会偷偷飞去国外看小姑()

雷狮打力天使时,雷震在旁边踹其他人。

雷蛰是大学老师,他偶尔会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庭里唯一的正常人()

雷伊不语,一味跟老爹大伯做生意,不出意外,她以后会是雷星集团的总裁。

 

 

 

 

 

对re海带汤的一些碎碎念:
感觉re海盗团是那种,帕洛斯会跟卡米尔商量出卖雷狮海盗团哪些信息来误导海盗和挣钱的一肚子坏水组织,最后甚至会发展为;老大,今天情报卖了不少钱,要不要出去吃一顿()

年末军师和骗徒一算账发现贩卖自家信息收入占了净收入的百分之16.67()


麻纱劣本
无情轮回的戏码,是否谁也不会放...

无情轮回的戏码,是否谁也不会放过…

无情轮回的戏码,是否谁也不会放过…

加减硝元法

三天赶出来的东西到后面越做越敷衍了以及现学现卖的剪辑😭

三天赶出来的东西到后面越做越敷衍了以及现学现卖的剪辑😭

半糖薄荷子

【雷帕】颂歌


Summary:

“你喜欢我。”雷狮偏过头来看着他,恍然大悟的陈述。

 

*全文3k+,某种同时梦到了主线的学园pa雷帕。意识流且文笔稀烂逻辑破碎流水账,大概是双向暗恋的笨蛋dk,雷帕酱对于彼此心情的一次试探。

*实际上这篇文我8月24日就建档了愣是写了四个月毕竟我本职是画画的……总之之前画的这张 其实也是这篇文的配图。虽然写的很艰难很痛苦但还是想为了雷帕酱坚持下来!

*灵感来源:对不起p的《スノウリフレイン(雪之叠歌)》。

 

 

 帕洛斯讨厌冬天。

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飘落的雪花落在围巾的缝隙里融化成雪水流进颈窝的触感...


Summary:

“你喜欢我。”雷狮偏过头来看着他,恍然大悟的陈述。

 

*全文3k+,某种同时梦到了主线的学园pa雷帕。意识流且文笔稀烂逻辑破碎流水账,大概是双向暗恋的笨蛋dk,雷帕酱对于彼此心情的一次试探。

*实际上这篇文我8月24日就建档了愣是写了四个月毕竟我本职是画画的……总之之前画的这张 其实也是这篇文的配图。虽然写的很艰难很痛苦但还是想为了雷帕酱坚持下来!

*灵感来源:对不起p的《スノウリフレイン(雪之叠歌)》。

 

 

 帕洛斯讨厌冬天。

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飘落的雪花落在围巾的缝隙里融化成雪水流进颈窝的触感,也不喜欢街道和树木枝条上几乎要把人的心灵一同染上空洞的大片银白色,更因为对于一位作家(他认为自己勉强可以这么算)来说,和冬天相关的故事总是洋溢着感伤与青春疼痛。

所以当宣告着平安夜结束的钟声与颂歌奏响时他并没有像那些聒噪的路人一般念叨着倒计时狂欢,只是在大衣口袋里揉了揉自己冻僵的指节。

至于他为什么孤零零的走在那些仿佛要两个人腻成一块融化蜂蜜糖的情侣中间,还要从三个半小时前的那场梦说起。帕洛斯承认,自己确实比一般的同龄人要矫情些,不然也不至于干出把自己不爽的人写成网文发泄这种幼稚的事来,但他这次认为这个梦的内容就算换一个精神强大的人,也是……

帕洛斯脑内的自言自语和脚步突然被打断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写那些小说发泄的对象,精神强大的人,导致他被惊醒的噩梦主角之一,正从街道的另一侧投过视线,对方的脚步也停住了。

对方眼中那抹紫色的震颤一瞬间似乎和梦中的重合了,帕洛斯的心脏也随之震颤了一瞬间,不过雷狮很快便收起了方才一闪而过的动容,转而换成帕洛斯平时再也熟悉不过的那副德行招了招手。

帕洛斯在心底低低的骂了一声。

雷狮那张脸真的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分明只是简单的打招呼动作,传达到帕洛斯的脑子里就像被什么高维度电波扭曲了,他神使鬼差的就这样往雷狮身边走去。

 

沉默。相顾无言。漫无目的的心有灵犀。

 

最终还是雷狮先开口打破了这片颂歌中的死寂。

“你是准备去哪?”

“嗯?”帕洛斯愣了一下,当时脑子一热就直接穿出门了,本来只是想吹吹风冷静一下,根本没想过走这么远,更没有想什么目的地。“啊……就随便逛逛。老大您呢?”

这回轮到雷狮自己一个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了。

一向擅长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高中生只用了不到三秒就察觉到了异常,自家老大这副样子只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烦恼和心事。

雷狮能有什么烦恼?帕洛斯很乐意坦率承认自己确实有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恶劣心理,尤其是对方还是雷狮。他在脑内开始畅想雷狮烦恼的来源,和家里人吵架?能闹到看着像离家出走的程度,莫非是和卡米尔起了什么冲突?这俩腻腻歪歪的感天动地兄弟情能出问题好像不合理,难道真是像自己那些小说里写的感情问题,被哪个小姑娘甩了?

满脑子的坏心思越来越天马行空,雷狮看着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而无自知的愈发猖狂的表情,眉角忍不住抽了抽。

“怎么,想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啊……嘶。”帕洛斯浑身一震开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结果咬到了舌头,疼的抽了一口气,“啊没什么……就是想到这附近有家我常去的咖啡店好像平安夜有半价打折活动,老大要喝吗?”

他又望向方才因为自己咬到舌头被逗笑的雷狮,愤愤的补充了一句:“AA。”

“好。”雷狮找了张椅子,随意的用袖子擦去薄薄的一层积雪坐下,挥了挥手,“不另外加糖,其他随便,你自己挑。”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帕洛斯在心里暗骂,笑眯眯的走到柜台前:“一杯美式无糖多冰谢谢,再要一杯热摩卡,正常糖多加牛奶。”

冻不死你。

等帕洛斯提着冰火两重天两杯饮品转头时,一向毫无破绽的营业式笑容还是裂开了一丝裂缝。

“放心,没摔坏。”雷狮抬起头,一脸纯良无辜的表情,将手中帕洛斯的手机放到长椅另一旁,自然得仿佛无事发生。

“刚你走的时候太急从兜里滑出来了,我不帮你捡就要被别人捡走了。”

理直气壮。

帕洛斯努力压住抽搐的嘴角,弯腰去拿自己的手机。没事的,反正自己设了密码,肯定不至于被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咔。

帕洛斯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过了许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理智。

 

【自体重组:呐呐暗影使者大人是睡了吗?那我就先不打扰了!醒了的话请务必看看我给您新章节的留言!!】

 

颤抖的手轻轻戳了戳屏幕,锁屏上的私信弹窗随着手指的动作展开,弹窗中的内容一览无余。

 

【自体重组:实在是太热血了,燃得我快哭了,已经哭了T﹏T】

【自体重组:尤其是男主又一次为爱而和自己的家人决裂,放弃继承百亿家产离家出走的那一段】

【自体重组:《海边听雷》的续作实在是太感人了,比原作还要精彩十倍,不,一百倍!!】

 

帕洛斯的胸口突然漫上一种恐慌。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写小说的事情被雷狮发现——实际上这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可以找出至少六十个以上的借口去推脱去解释这不是自己写的,即使无法推脱也能再找出八十个以上的借口去解释雷狮并不是自己小说主人公的原型,沦落到最坏最坏的情况实际也没什么大不了。这算不上什么特别恶劣的事,雷狮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真的对这种事情上纲上线的话也太蠢了,只会变成他又一个嘲笑雷狮的理由。

让他感到不安的根源是自己。

事实上,帕洛斯这段时间的心情意外的好,看雷狮都顺眼了许多,他甚至开始感受到自己已经无法带着纯粹的不满去写作了。

……好吧,或许对于这种情绪发泄产物产生了真正属于【创作者】的职业素养的自己才是最蠢的。总而言之帕洛斯已经在两周前发布了帖子说明,写完这部新作就要封笔了,那位吵闹的读者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哭着喊着死缠烂打要来互关方便私信的。

这幅情景似乎和让自己苦恼许久的梦中的某个情节重叠了。

他没来由的感觉到恶心。

 



帕洛斯讨厌冬天。

他讨厌因为气温降低导致大脑供血不足,无法顺利处理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干什么。”

雷狮在宕机许久没反应过来的人额头上没好气的弹了个脑瓜崩,“我早就知道了。”

见对方一副还在开机中的表情,他又补充道:“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交换礼物换到了一本,卡米尔都快气炸了。太明显了。”

“你不生气?”

“生气啊。但你写的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就算不满也没有离开。我也很想知道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雪花落在两个人耳朵尖上时融化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随便你了。”帕洛斯认输般的扔下一句。

“反正我已经决定这本写完就封笔了。皆大欢喜咯。”

……




雷狮在思考。既然写小说是因为对自己不满是讨厌自己的话,那停笔不写了就是……

可能真的是大脑供血不足所导致的思维和情感迟钝吧。

“你喜欢我。”雷狮偏过头来看着他,恍然大悟的陈述。

 



然后正如这句话一样突兀和莫名其妙的,街上响起了咖啡喷出来的声音。

——雷狮终于意识到自己脑子一抽想了什么还说出来了,认命的合上了眼。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也值了,至少能见到那个人对于自己永远假惺惺的笑那层皮下面真实的样子。

傻子才看不出帕洛斯乖顺的外表是假的。或者帕洛斯根本没有想过去掩饰,被看出来就看出来,反正他的真心早就嚼碎吞进肚子里了,成为了他血肉的一部分,似乎能够若有若无的感知到但实际上谁也摸不清,毕竟混杂着真相的谎言才是毒蛾最能蛊惑人的鳞粉。

对于这样的事实会感到烦躁的似乎只有雷狮了。对方的真心就像玻璃框里的标本,即使费尽心思混进展览馆也只能够观赏无法触碰,他大可以直接打碎展柜带走——但他只是平静的,烦躁的继续注视着。

不去做也不想做任何出格的事。只对于帕洛斯。

“……啧。”

但雷狮并没有听见预料中的骂声,也没有对方一直以来掩饰真心的假笑,仅仅是与自己同样的、烦躁的、浅浅的叹息。

他睁开眼望向对方的脸。

什么都不用说,但好像什么都能知道了。

……哇哦。

“就当没发生过,行了吧。”连同几乎要连感情也冻结的冬天一样,帕洛斯异常的冷静。“想要怎么看随你咯,嫌太恶心了就此别过也好,想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也好,反正……”

“……”

“撒手。”帕洛斯皱了皱眉,眯眼挤出一个恶毒的假笑:“饶了我吧老大,这可不是该对一个刚向自己告白被拒绝的人做的事吧?别说不厚道了,再纠缠下去也太人渣了吧?”

“……这不该算是我表白吗?”

“……”

微微颤抖的冷气中,帕洛斯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手心在微微出汗,似乎因为害怕被甩开而握的更紧了。

“你还没同意。不许走。”

帕洛斯终于一鼓作气甩开对方的手,他拽住雷狮的围巾就向下拉。

柔软的相接,温热的吐息,颤抖的体温。

他们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到此时只剩下彼此,近到连心脏的鼓动都如同惊雷。

 

 


“对了,帕洛斯。”

“什么?”

“圣诞快乐。”


 


啊,要是这份别扭的心情能够像这树上的雪一样到了春天就融化消失好了,帕洛斯感受着手心不属于冬天的人类体温想着,这也太过不现实了。不对,这样的说法太浪漫了,这种东西一般过了今晚就会融化,这样更好。

而没有因为长期看屏幕码字导致视力下降的雷狮想的是现在的商家真没环保意识,把这种几百年都没办法降解的塑料沫放树上,真没素质啊。

沈翊
 “被所有人同时注视的时候,会...

 “被所有人同时注视的时候,会下意识跟自己喜欢的人对视。”

 杜城,你的小秘密被我发现了哦。@杜城 

 “被所有人同时注视的时候,会下意识跟自己喜欢的人对视。”

 杜城,你的小秘密被我发现了哦。@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