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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泽落潮生

【南北】浮世如尘

平行时空,破镜重圆,伪现背

时空穿越蒲x身世凄惨韬 

复健产物


summary:

但索性,一切的一切,总会在某个时候相遇,然后那个人会拉着他的手,说苦难的尽头总会花开。

他给了郭文韬一个绵长的吻。


蒲熠星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漆黑中醒来的。


近几天似乎一直是这样,总会在半夜莫名其妙的晕过去,睁眼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和原本并无多大差别,相同的道路,相同的便利店,甚至街边的奶茶店,也是自己常喝的那个品牌。他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一个看起来完全正常的平行世界。


蒲熠星漫无目的的走在街边,庆幸着自己晕过去前手里拿着手机,基本...

平行时空,破镜重圆,伪现背

时空穿越蒲x身世凄惨韬 

复健产物


summary:

但索性,一切的一切,总会在某个时候相遇,然后那个人会拉着他的手,说苦难的尽头总会花开。

他给了郭文韬一个绵长的吻。


蒲熠星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漆黑中醒来的。


近几天似乎一直是这样,总会在半夜莫名其妙的晕过去,睁眼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和原本并无多大差别,相同的道路,相同的便利店,甚至街边的奶茶店,也是自己常喝的那个品牌。他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一个看起来完全正常的平行世界。


蒲熠星漫无目的的走在街边,庆幸着自己晕过去前手里拿着手机,基本的经济消费算是不用愁了。他推开门走进街角的便利店,从冷柜中拿出一瓶冒着凉气的可口可乐。


还好,不是百事。


结了账,他坐在窗边,汽水开瓶的声音总让他觉得没有穿越,二氧化碳溢出水面的吱吱作响,一切都和现实一样,而自己现在的一切仅仅是个梦。但清晰的记忆却告诉他明晃晃的事实。


和往常一样平凡至极的世界让他觉得无趣,骨子里的中二让他遗憾于为什么没有穿越到赛博的世界,或者就像星际穿越那样在高维世界里时空穿梭也行。


放飞自我的思维在脑海中穿梭,便利店的铃声让他吓得一惊。


推门进来的——


是郭文韬。


耳边从出现在这的滴答声似乎停了,像是为了给他足够的世界反应般不再作响。


他不知道怎样形容如此的相遇,哦,或许也算不上是相遇。只是他单方面看见了人家,而郭文韬付完钱就走了,一眼也没在窗边停留过。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又有什么比遇到前男友更尴尬的事呢?


他俩的恋爱,是在偶然在偌大的公司中的一见钟情,顺理成章地表白成功,无比自然地同了居,多么小说的剧情啊。

当然,同样小说的是,他们突如其来的分手了。


蒲熠星在郭文韬提分手的时候是懵逼的,他不认为如此恩爱甜蜜的恋爱会断在某一天的下班时刻,于是他追着郭文韬讨个说法讨了两周,而人家在分手的那一天毅然决然地离职,手机号无人接听,再未出现在这座城市。


半年的真心喂了狗,碎片四散在这座城。



他称这场经历为一场欺骗,一场盛大的,虚幻的欺骗。


可欺骗之后的结果又是怎么样呢?能抛下一切在这样看不见边的地方找一个一心一意要消失的人?


显然,他即使有这样的心,也无法在残酷冰冷的现实中实现。


他是个空有想法的野心家,却任由着自己的懦弱生根发芽。


于是他依着父母之命,相亲,工作,在一场又一场的名利场和安排的相亲中脱不开身。搅和了半年,岗位没升,最终也是独自一人。


枯燥无味的生活让他烦躁,于是脑子一热辞了职,靠着卡里存着的几万块过了有上一顿难下一顿的日子。


他每天晚上总会想起半年前的事情,郭文韬,恋爱,和莫名其妙的分手。


成疾的执念快速的蔓延,日复一日酒精的麻痹让他忽略了现实。黑发遮住了眼睛,胡茬布满下巴,乃至他对着镜子自己都快认不出来那是先前的意气风发的蒲熠星。


于是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在昏暗的街道尽头,看着眼前潮湿的小楼泛出微光;在某所中学前,看着少年们背着书包进校;在某栋高楼前,看着提着包的白领步履匆匆。


直到——


这次遇到郭文韬。


他想拉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理智也总是不合时宜地告诉他这个世界的郭文韬甚至有可能不认识你。


于是他选择当个小丑,尾随着他拐进街道,看着他上楼。


夜色掩盖了蒲熠星的身影,但不远处钟楼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这个世界的郭文韬似乎还在上学,是个风华正茂的高中生。


不过他下课似乎格外早,每次出校门总是独身一人。他家也是某个小巷尽头的屋子,阴冷潮湿。


他似乎没有父母,家里从来没有平常人家的烟火气,他总是一个人提着装着药的袋子进家门。灯光会亮到半夜,然后伴着楼下的野猫叫暗了下来。


蒲熠星很难想象他所见的,“郭文韬”的生活。


从小算得上丰衣足食的家庭和幸福美满的父母让他在极少感受到世界的苦难。所以那时郭文韬总说他太理想了,带着浪漫的理想。他总会笑着说浪漫不好吗?生活中就需要浪漫啊。然后忽略了郭文韬嘴边的欲言又止。


蒲熠星再一次走到了郭文韬学校的门口,于是和人迎面撞上。


他踟蹰着开了口,


“文韬同学你好。我是一个报刊的拟稿人。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这边我们想邀请你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一周生活。”


拙劣的谎言和飘忽的眼神,连他都无法相信的借口却被对面的人同意了。


“好的。既然是报刊,那这样配合的话,我是否有一定的报酬?”


“有的,当然有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


郭文韬点点头,“好的。那就开始吧。”


他措不及防的答应让蒲熠星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连忙拿出兜里的手机装着记录生活。



郭文韬的生活和他所看到的并没有两样。


他确实没有父母,只和生着病的奶奶住在一起。每天上学,买药,做饭,写作业到深夜。药是他在便利店打零工赚回来的,饭桌上只有清水煮的菜和一碗白饭,朴素到可以称之为寒碜。


蒲熠星似乎被惊到了,几次忘记拿手机来伪装自己的谎言,被郭文韬提醒之后才匆忙找着借口。他几次想借着各种名义来帮助郭文韬,也总是被他拒绝,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耳边似有似无的指针声跳的越来越快,蒲熠星感受到似乎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和往些几次说不出的不舍弥漫在心头,第一次感受到穿越的意义,似乎这也不是件坏事。


他从郭文韬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涂涂写写,在指针停止的最后一秒落下了笔。



文韬你好:

见字如面。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了,很开心这几天经历了你的生活。或许你已经看出来了,这次所谓的分享生活,只是我的拙劣的谎言。我没想到你会答应,于是在这几天不断地填补这样一个谎言。

我其实是另一个世界来的穿越者。不知道你信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我穿越了数次,直到在这遇到了你。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但是这样的机遇促使着我想了解在这个世界的你是如何的。

在我那个世界的你,是知名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进了一家顶尖的金融公司,成绩优异,工作顺利。这或许也是这里的你的未来吧。你在那里遇到了我,现在这个给你写着信的我。我们谈了恋爱,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然后分手。对于现在的你,或许荒谬至极了吧。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为什么会提分手,我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经历了同样荒谬的穿越,最终遇到了你。所以你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是胡子拉碴的,但是我收拾干净还是挺帅的。(让我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其他就不多说了,因为我突然明白了很多,那些太负面的就不带给你啦。

你的成绩同样很好,所以希望你的未来也能风光无限,生活总是带有苦难的,要相信一切美好会随着花开悄然降临的。

有机会再会吧。

(你的书桌左手边抽屉里有五百块钱,不多,不过可以让你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了,不要太累了)


蒲熠星

于指针滴答的最后一秒



蒲熠星回了现实世界,那个他和郭文韬分了手的现实世界。


他匆忙给手机插上了电,从通讯录的最上层找到了郭文韬的手机号,敲敲打打一长串,然后发送。


甚至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收到,他只是固执的发了短信,然后刮了胡子,换了干净的外套,出门走向一个冥冥之中的目的地。



他推开了街角便利店的门,冰柜里冷的可口可乐卖完了,他拿起货架上最后一瓶常温的可口可乐,结了账,坐到窗边。


同样有人推门,带着一身熟悉的味道走进了便利店,蒲熠星不由分说拉起人走到货架后排,背靠着监控的死角。


他给了郭文韬一个绵长的吻。


在郭文韬反应过来推开他前,开了口。


“韬韬,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别逃避了,一切有我。”




郭文韬分手那天,他的奶奶走了。


唯一的亲人在老旧的房子里去世了。


郭文韬带着一身疲惫冲进屋子里想看最后一眼时,奶奶已经被拉走了。奶奶不会写多少字,却仍旧在床头留了满是错别字的嘱托。她说希望郭文韬能结婚,有个伴,别总是一个人的。


于是他遵从了奶奶的嘱托,提了分手,换了份工作,换了手机号,想重新开始生活。相亲,然后结婚生子,有个伴,然后和奶奶说我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他失败了。别人觉得他无父无母,又没有了工作,变着法子拒绝。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拒绝后,他走进了便利店,遇到了蒲熠星,然后被拉着接了个吻。


心脏像是突然被击中,多日的酸涩在交缠中再也无法堆积,他哭了,哭的很糟糕,很丑。


可蒲熠星拉着人,叫他韬韬,安慰着没事的,都过去了,用手抹着他的眼泪。最后拉着他回到之前的家。


他们理所应当的复合了。



蒲熠星后来和他说了太多,包括莫名其妙的穿越,和见到平行世界的他。


那个所谓的平行世界,是郭文韬的过去,无法言说的,难以启齿的过去。


因为太苦了,所以只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植根成了后来的沉默和现实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索性,一切的一切,总会在某个时候相遇,然后那个人会拉着他的手,说苦难的尽头总会花开。


我爱你。


end.


很突然的脑洞,随便写写顺便复个健

彩蛋是平行世界的高中生韬韬视角~


檀珈勒

【南北】坠落

主文韬视角

自设,半现实向

正文1w+

————————————————

   

  

  郭文韬一向是被称作天上仙的。

  

  他不这么叫自己,奈何身边人都如此调侃,说久了,好似变真了一般。

  

  很久以前就有人这么叫了,在他还不被称作文韬的时候。

  

  那时郭文韬还在读高中,班主任预言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就是青海这一年的理科状元,言语间满是欣喜。郭文韬正好去办公室送表格,听到以后低头笑笑,他刚从清华的自主招生上被刷下来,心中有点郁结,不愿过多搭理别人。

  

  旁边的女老师插了句话,文韬这孩子呀,就跟天上的仙儿似的,飘着,不落凡尘,真有意思。...

主文韬视角

自设,半现实向

正文1w+

————————————————

   

  

  郭文韬一向是被称作天上仙的。

  

  他不这么叫自己,奈何身边人都如此调侃,说久了,好似变真了一般。

  

  很久以前就有人这么叫了,在他还不被称作文韬的时候。

  

  那时郭文韬还在读高中,班主任预言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就是青海这一年的理科状元,言语间满是欣喜。郭文韬正好去办公室送表格,听到以后低头笑笑,他刚从清华的自主招生上被刷下来,心中有点郁结,不愿过多搭理别人。

  

  旁边的女老师插了句话,文韬这孩子呀,就跟天上的仙儿似的,飘着,不落凡尘,真有意思。


  女老师一锤定音。她打北京来,在青海生活了半辈子,还是改不掉那儿化音弯弯绕绕的京腔。于是郭文韬真的被命运推去了北京,当然去的北大,他可记仇。


  还有仙儿一般的人生,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并不是说天上仙不好,郭文韬只是觉得,这听起来有些九曲回肠的别扭,他也不了解那仙人的生活到底怎样,多半不看世俗,不惹红尘。


  但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俗人。


  每天三顿饭会认真吃,功课学的好,爱好也不赖。乒乓球打到了省队,会篮球会吉他,在大学还客串过同学自制的影片里青涩的男主,多么多彩的人生,也没有异常的优秀,当人到达一定的层次后,会发现身边的人都如此,你只是平凡。


  除了皮囊。


  他大概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很清秀,眉眼间流淌着书生气,一把君子骨在燕园的风里萧萧立着,招惹阳光,也招惹凡人。


  很多人追他,在大学校园里,女生多,男生也不少。北京多开放,多包容,北大身处其中更不多让。追他的人前赴后继,大多看上了他的皮囊,少数表白说欣赏他的灵魂。


  痴迷美色的还能断然拒绝,认定灵魂伴侣的,郭文韬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二十年苦求人生真谛,自己跋涉在荆棘丛生的路上,从没遇到过能跟他灵魂共振的人。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况且他一向看得淡,人生追求自我尚且艰难,何必奢求命运在几十亿人之中许诺给你一个灵魂伴侣。


  拒绝过的人多了,渐渐烦扰也少了些许。你啊,就是那天上的仙儿,感觉随时就会飘走似的,我们永远走不进你的内心。曾有女孩这么评价郭文韬,人家也妥帖,坦然承认自己就是看上了郭文韬的美色,被拒绝表白也大方,只是戏谑留下这么一句。


  仙儿?郭文韬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问女生你也是北京人吗?


  女孩一愣,男神你还管算命的。

  

  也对,郭文韬嘲笑自己,巧合罢了,怎的自己还要如此较真。


  你需要坠落。女孩也一锤定音。不是下坠,下坠永无尽头,很恐惧也很可怜。当你有了真正意义上灵魂的归宿,向下坠落吧,落向属于你的怀抱,仙儿。


  他不坠落,郭文韬肯定自我,这世上总有苦行者,他愿意茕茕踽踽独行,相信命运,不相信缘分。


  说到底也要伪装平凡人。平凡人的生活很多乐趣,大学生嘛,爱新鲜,爱热闹。那个时候的网民还不专属于微博豆瓣,大家都混迹在贴吧里,筑起自己的高楼。

  

  郭文韬也逛,学点专业知识,看点八卦,全国的都有。室友推给过他一个全国高校校草评选,他赫然在列。往下翻翻,基本都是各大高校的有名人。翻着翻着,瞧见一个名字——


  蒲熠星。


  这名字挺特别的,郭文韬在网上查了查,全国的重名者只有一人,听着就是个有趣的人。不像他自己,普通的名字无味的人生,瞧什么都寡淡,就连前几天有个节目来邀请他,都在话语中委婉表示,郭文韬这个名字犯了上边某位的忌讳了,您看您的姓名牌叫文韬可好?


  郭文韬没想到的是,他往后的某段人生,某段奇遇,皆由这个名字注定了。


  室友看他在贴吧逛八卦,凑过头来分享热闹。这个蒲熠星啊,我知道,真人长老帅了,不过比韬总你还差点。就邀请你的节目,那个一站到底,蒲熠星连守六期擂主,好家伙。之前还有个什么节目,天,对,天才知道,我妹天天追着看,不得不承认,是真厉害。


  郭文韬礼貌笑笑,没放在心上。人的一生会引起你兴趣但又不会有交集的人太多了,他看着这个在贴吧里被介绍为南大校草,街舞社社长,同是金融专业的蒲熠星,愣了会儿神,关掉了网页。


  命运可能是嫌郭文韬一向运筹帷幄,于是转手一操纵,把他和那个蒲熠星打包送进了一站到底节目的拍摄现场。


  他看着蒲熠星,蒲熠星看着他,在节目的后台,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好尴尬,相顾无言,郭文韬知道自己这个社恐遇上另一个社恐了。


  大概是节目组妆造不在线,郭文韬总觉得这个人没有在网上看来的那样好看,许是被陌生的环境封印住了他最惊艳的色彩。


  那时他手里拿着本《三体》,想打发时间,他看着蒲熠星的眼神瞄向自己手里的书,随后露出了信心满满的表情,有点诡异。郭文韬有预感,在内心疯狂呐喊,救命,谁来救救我,把蒲熠星的嘴封死,或者封死我自己的也行。


  蒲熠星开口了,音色低沉,和他长得一样漂亮。


  那个,你喜欢看《三体》吗?


  不喜欢,郭文韬听见自己答的很快,我只是在打发时间。


  蒲熠星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微笑地扭曲。


  哈哈,完蛋啦,全完啦,瞧我这张嘴呀。


  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节目组工作人员来找他们对最后的流程。来的人是个姑娘,小小的身子雷厉风行,在他身后就开始喊,蒲熠星老师,可算找到您了,这里来对一下最后的流——咦?您是文韬老师,天哪您两位长得真像。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好在工作人员机灵,话一转就给抹了过去。您二位果真都是书上说的一表人才芝兰玉树,大概相像是所有优秀的人的共通。两位老师这边来,咱们一起对一下流程吧。


  语速很急,丝毫不给人时间反应,郭文韬转头望向蒲熠星,在那人眼里看到了相同颜色的忍俊不禁。他回了个微笑,蒲熠星微微一点头。


  好像初见也没有那么糟糕。


  后来在节目里被人调侃也是意料之中,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炒cp的概念,只觉得两个人好像看起来配,就有拉到一起的可能性,皮囊往往是选择的第一要素,恰巧在这一点上他和蒲熠星都胜于此。


  隔着遥远的台阶,演播厅里的灯光太盛,打的人有些迷茫昏沉,让人有些困倦,也让主持人的调笑仿佛迷迷蒙蒙,远在天边。


  他只看见蒲熠星好像也在笑。


  节目的录制过程异常顺利,肾上腺素总能被紧张刺激的答题竞技激发,伴随着无端情愫在演播厅内疯长,野蛮而不讲道理。


  郭文韬第一次感觉到灵魂在震动,好似跟别的什么人搭上了同频。


  大概是错觉。


  

  

  出了节目,联系倒没有断,不过全都止于微博上的客套调侃。成年人一向有边界感,也最会用边界感来模糊问题。他们私下里偶尔会有小聚,也在微博上说些暧昧的话语。

  

  那应该不叫暧昧,是观众的喜闻乐见。什么都可以用男孩子间的友情来搪塞,郭文韬坚信,毕竟他的室友为了找人帮忙带饭,半个宿舍的男生都可以是他嘴里的亲亲老公与爹。


  联系不多,也很寡淡,郭文韬始终不知道初见那天蒲熠星自信满满提出的《三体》,到底想说一个怎样的故事。有时夜深人静,郭文韬会想起来那一瞬间,像一根线在心间骚着,不难忍却有些痒。


  不过无妨,白天的生活很累,很充实,现实主义者的世界总是琐事大事交叠冗杂,让人分不出心去惆怅无端的情愫。郭文韬去国外交换了一年,修满双学位毕了业,没有选择继续在北大深造,在央企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开始了兢兢业业的社畜生活。


  偶然间,思绪会在深夜跳脱起来,在从前德国深夜的街头,大雪掩埋了昏黄的路灯,在现在北京灯火辉煌的夜晚,他会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静静沉思一会,然后继续迈入生活的折磨中去。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蒲熠星,更不知道如何医治现在奇怪的自己。


  现实主义者,蒲熠星送给他的名字。


  好在生活还有柴米油盐,这些往日里觉得琐碎繁杂的东西,总能在心绪不宁的时候转移你的注意力。郭文韬日渐沉溺在里面,生活一天天过,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是他理想的生活。


  平静,安逸,如一潭死水一眼就可以望到头。郭文韬难得在人生的岔路口开始迷茫,他不知道该去问谁,比他优秀的天才比比皆是,但普罗大众往往平凡,他们无法去解释一个青海省高考理科状元,北大数学与金融双学位,在央企工作的人的烦恼。这样精神上的空虚太过高高在上了,他找不到合适的倾诉人。


  也会把目光短暂放在联系人列表里躺着的那个最好听的名字上,总是犹豫,怕打扰怕人家,也就总是算了。


  书上不都说人的一生际遇会拥有很多人,有的人只能短暂陪你一段,便算任务完成。他想他和蒲熠星大概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


  难得有点遗憾。


  

  

  不过命运第二次同郭文韬开了一个玩笑。

  

  连带着,又打包送了他一个蒲熠星。


  他自认自我并非寻常意义上死板的学霸,加上之前有过上节目的经历,所以在接到芒果节目组有关一档密室大逃脱测评的邀约时,他欣然前往。路上免不了忐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新鲜与刺激交杂,郭文韬喜欢这种感受,他一向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除了会小小担心自己的交流问题,因着自我的认生与慢热,怕给大家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怕遇不到那个主动破冰的人。


  第一次的录制还算顺利,发烧与胃病并没有带来很大的困扰,郭文韬给自己打分,还算可以,有些落寞。


  第二次到达节目组录制后台时,郭文韬很是错愕,在一片善意的起哄声中,对面的人含蓄笑着,冲他招手,嗨,韬韬。


  哦!韬韬!你叫他韬韬!


  一起录节目的大都是娱乐圈里的人,少说也是半个身子泡在这个圈子里的,都很懂娱乐圈有关CP的潜规则,也只为了活跃气氛,起哄起的开心,仿佛庆祝情侣多年后破镜重圆。况且他与蒲熠星多年前也是瞬间冲到热搜榜第一的人,颜值,身材,学识。他们本就相配。


  原来竟早已经是多年前。郭文韬望着妆造完成的蒲熠星,有些恍惚,这几年的时光蹉跎如此之快,他们也像旁人起哄的那样,久别重逢,岁月流逝总是这般悄无声息,让人不经意间润湿了眼眶。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郭文韬还是腼腆,除了在熟悉的人之前,能够些许的放开。他望着废弃学校的密室置景,觉得命运什么的总在捉弄他,相识相知都是在学校里,现在绕了一圈,他们又返回了这个地方。


  现实主义者,亏着还有人称他为现实主义者,他现在脚踩在云端,真似那天上仙一般,飘飘忽忽不知所以。密室里昏暗的环境让人有些醉意,摸不着头脑,摸不着方向。他在黑暗里低头走着,思索着刚才被蒲熠星快速破解的密码,撞上了一个人。


  韬韬,看路。


  蒲熠星伸手搀住了他的胳膊,两人眼神一对视,蒲熠星问心无愧,郭文韬反倒被灼伤似的移开了目光。面前是狭长幽深的黑暗走廊,队友们的吵闹声早已远去。


  他是刻意留下来等我吗?


  郭文韬向前走了几步,踏入了完全黑暗的笼罩,转而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蒲熠星的脸。蒲熠星微微一笑,韬韬,好久没见,你怎么还跟个天上仙儿似的,飘着走呢。


  你说,什么?


  郭文韬开口,嗓音是久未发音的黏连嘶哑。蒲熠星伸手指指自己被另一只手捂住的麦,说你呢,小神仙,想什么呢。


  我在想。郭文韬有些怔愣,他突然开始相信命运,至少是相信巧合,要不然怎么解释完全没有踏入自己生活的蒲熠星,能准确叫出他曾经被戏谑的称呼,还是说他身上的特质太过于明显,让旁人能轻易从中感受提取。


  或者是说,只有蒲熠星。他感受到录一站到底那年疯狂的情绪回溯,灵魂的震动开始频繁,奏响了恢弘的乐曲。


  没什么,他笑了,我们走吧。


  逃脱到末尾时,郭文韬主动请缨爬上了被锁住的教室的窗台,他转过身,不假思索的向蒲熠星伸出了手,很难解释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时的日光有些朦胧,从高处缓缓落下,落在蒲熠星的脸上,蒲熠星望向他,他落进了蒲熠星的眼里。


  他仿佛要坠落,不管这是否是物理意义上的,蒲熠星在下方,在周围哄闹的声音中,短暂的无言,与他沉默地对视。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就该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就这么一直录了下去,从密室类节目录到了所谓名侦探学院,他们这帮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郭文韬很庆幸自己当初同意了那份邀请,虽然工作节目两头跑,但遇到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未尝不是幸事。


  朋友很多,从圈子里到圈子外,有主持人,有歌手,有男团预备役,还有个奇奇怪怪,学心理的家伙。


  郭文韬对着谁都可以伪装面上的妥帖,也是当年从顶尖面试中厮杀出来的人,哪里会怕这种简单的社交场面。唯独对着那个自称学过心理的演员,周峻纬,郭文韬总有些打怵。


  你心虚什么?周峻纬在录制间隙,堵住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郭文韬,他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窥探,嘴上却是笑着的。或者说,你有什么秘密吗?


  你们学心理的就学会了随意打探别人的秘密吗?郭文韬对上周峻纬的眼神,毫不示弱。

  

  不是,周峻纬这才真切地笑起来,你藏不住啊,就差对着每个过路人大喊快来问我快来问我了,所以我才义务来给你排忧解难。


  谢谢,我不——


  或者说,周峻纬眼神一眯,是与蒲熠星有关?


  什么?郭文韬听到这里,心下慌乱,面上倒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迷茫。原来你也搞嗑CP的这一套吗?那我还真是意外。


  叫我?


  周峻纬一回头,郭文韬才发现了被他挡住的蒲熠星,在刚刚的游戏环节中出了点汗,挂在鼻梢,意外的好看。


  他总是好看的,像节目介绍词里说的那样,与自己势均力敌,交锋时总感到畅快淋漓,就连这时逆着节目厅现场的光走来,也总是好看。


  我刚刚还跟文韬说,个人战我必赢你们。周峻纬嘿嘿一笑,搭上蒲熠星的肩,蒲熠星冲他不轻不重地捣了一拳,回过头唤道。


  走吧,韬韬。


  韬韬,只有蒲熠星会这么叫他。大学时好友们戏称他韬总,追她的女孩子们叫他男神,工作的时候被人连名带姓地喊,来到这帮朋友跟前,被亲切地称做文韬。


  韬韬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被念的人含在唇齿间,舌尖一弹,韬韬,仿佛要把所有情谊都含在这两个字里,是呢喃。


  而他呢,在一众阿蒲、蒲哥、小蒲里,固执地喊着蒲熠星,喊着他的大名,从初见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坚持了下来,喊成了他自己的专属称呼。


  他突然想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蒲熠星也在私下里问过他,怎么对着别人就有亲密的称呼,偏偏要叫自己全名。郭文韬嗫嚅半天,答不出话。他生气了,气蒲熠星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于是恶狠狠地念出了昨晚直播看到的蒲熠星的新称呼。


  蒲喷喷!你满意了吧! 


  蒲熠星先是一愣,转而大声的笑,笑到腰都直不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笑话。郭文韬看着蒲熠星笑倒的样子,也忍俊不禁起来。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活,朋友总抱怨他没人气儿,会哭会笑,会扮演平常人一切该有的情绪。


  直到他真正认识了蒲熠星,他开始展开一切缤纷的生活,会抱怨,会愤怒,会偶尔歇斯底里,蒲熠星见过他一切负面而肮脏的情绪,见过他在夜深人静流露的脆弱与不堪,张开怀抱接纳过他的疲惫与迷茫。


  蒲熠星一点点的引诱,把他展开,展开成世界上新的,特别的郭文韬,永远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的倾诉。


  却是以朋友的身份。


  郭文韬时感迷茫,他讨厌死迷茫了,因为最近他的生活里总是出现迷茫,他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去概括,这种无法被掌控的情绪,这种略显失控的感觉,常常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可每次转身的时候,蒲熠星都会在身后。


  韬韬去吃饭不?蒲熠星的微信总接连不断的弹。郭文韬偶尔会拒绝,因为奔波在工作与节目录制之间的生活让他日渐疲累,腰也越来越疼,每次拒绝的时候,都会有种奇怪的心痛,像是错失了什么。

  

  好在蒲熠星从不会给他这种遗憾太多停留的时间,他总会主动前来,你不找我我就找你,或者在微信上持续地骚扰,韬韬今天有没有空,韬韬我最近找到家特别好吃的馆子,韬韬你要不要去打本,韬韬韬韬韬韬……


  不知不觉中,生活渐渐变了。


  偶尔蒲熠星也会假模假意地抱怨,韬韬你真是小神仙啊,怎么人这么难约。


  郭文韬不接他话茬,他终于等到了一个不是很巧的机会,问出了他好奇已久的问题,那个有关《三体》背后的故事。


  你说那个,蒲熠星笑开,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你了,远比你认识我要早得多,所以正式见面之前,我准备了好久。我以为你爱看《三体》,爱看科幻小说,这样就把话题引到我擅长的领域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无话不谈畅所欲言。


  然后我告诉你我只是在打发时间。郭文韬也笑了,他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一个这么搞笑的乌龙。那你是怎么继续坚持下来的?


  我相信,只要我们再聊三次天,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你看,韬韬,我成功了。


  

  

  与蒲熠星把话聊开后,郭文韬渐渐释然了。节目里朋友们的起哄,接广告时金主爸爸们安排的暧昧互动,网友们的盛世狂欢,他都有看在眼里。周峻纬还把粉丝们写的cp同人分享过到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郭文韬还没看完,就看到蒲熠星这个厚脸皮的开始点评小姑娘的文笔,转而一个直播把周峻纬和齐思钧的CP送上热搜。


  其实他什么都可以懂,成年人没有纯洁的心动,只有无言地试探交锋,有暧昧,有勾引,有那看破一切而又不说破的默契。他记得他看过的一篇同人里这么写他和蒲熠星——是所谓soulmate,是灵魂伴侣。


  和他们一起拍的那个广告语一样,跟随灵魂找到你。


  他们天生就相像,相似的貌美的皮囊,相似的求学经历,相似的人生相似的选择。他们极致相同又彻底背离。


  一个理想主义者,孤注一掷,死寂的浪漫无言的疯狂;一个现实主义者,面上出圈内里守矩,讲究规矩与方圆。


  可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愿意耐下心来,陪他找到自己的路,愿意解答他人生每一个迷茫,在他人生每一个关键的节点,都能看见蒲熠星的身影。


  蒲熠星还在某次深夜酒局上,这么点评,说他郭文韬是个天上的仙,应当落到凡尘里来,才是更加活生生的人。


  郭文韬有些怔愣,蒲熠星是他人生中第三个这样子说的人,前两个是北京人,规矩从蒲熠星这里被打破,却好似开始了某些新的征程。他难得没有笑,接着问蒲熠星。


  那你觉得我现在变了吗?


  当然,我已经塑造了你很多,蒲熠星露出得意的神色,小神仙,你坠落吧,有人接着你。


  酒杯相碰之间,郭文韬忍住了眼下的泪意。


  多年来磋磨苦求的岁月,终于寻到了答案。


  

  

  几年的岁月很快,他们也渐渐成长,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新的道路。周峻纬彻底走上了演员的道路,齐思钧开始在更多更大的舞台上发光发热,唐九洲真的通过男团出道了,其他人也渐渐在自己的事业上尝试站稳脚跟。

  

  郭文韬和蒲熠星都辞职了,开始了自己的游戏主播生涯。开始郭文韬总是不适应,还晕3D,每当这个时候,总有蒲熠星的声音在一旁陪伴着,韬韬你好棒,韬韬不要紧张,韬韬来我这里……


  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们还是会小聚。周峻纬也逮着郭文韬问过,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郭文韬白他一眼,这个爱八卦的人,要么说不要与学心理的人深交,尤其是学的贼精的,奈何他早已被骗上了贼船。

  

  还能有什么想法,郭文韬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不愧对自己的内心,可他也被教成了循规蹈矩顺着世俗的躯壳,两厢矛盾之下所带来的冲击,便让他逐渐躺平,坦然地接受自己内心盛放的欲望。


  除了他还不知道蒲熠星是怎么想的。他怕成年人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也是没料到,他郭文韬劝了别人这么多次勇敢,最后自己反而是最拖沓畏缩的那一个。


  有一次聚会的时候,大家许久没见,喝的都有些过,临了还算清醒的郭文韬与蒲熠星,与因为生病没喝酒的周峻纬一起,挨个把大家送上回家的路。


  喝醉的人最难照顾,因为他们根本不讲道理。郭文韬来回奔波半天,总算是能歇会,他靠在蒲熠星身旁,倚在门口,看见周峻纬怀里抱着个醉醺醺的人,想要上前去顺便蹭个车。话还没开口,蒲熠星一把拉过他,躲到柱子后面,两人撞在了一起。

  

  换做平常,郭文韬肯定不会在意,但他现在醉了,所以可以肆意张狂,难得不讲道理。他瞪着眼睛质问蒲熠星,为什么不让他去搭车。蒲熠星叹了口气,把他扯过来一点,让他顺着路灯仔细看看。


  郭文韬倚在蒲熠星怀里,闻着淡淡的香水味,头脑不甚清醒,他眨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那在车前扭扯的两个人,周峻纬和喝的烂醉的齐思钧,他正准备开口打声招呼,就毫无防备地看见两人吻在了一起。


  他,他们。郭文韬猛地转身,跟蒲熠星近距离的对视着,眼里满是惊诧。


  怎么?你想问什么吗?


  这没有监控吧!他们好歹也算公众人物,被拍到了怎么办?


  蒲熠星先是一愣,我以为你会问我他们两个的事情。


  确实好奇吧,郭文韬小声嘀咕着。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这有什么?郭文韬抬头直直望进蒲熠星的眼里,是宣告也是执拗。只要相爱,管其他那么多做什么。


  我以为小神仙会不理世俗,然后彻彻底底被惊诧住。


  我早就想问了,蒲熠星你是看过很多神话吗?一天天喊我小神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阴阳怪气。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必须的,我可是读书博主。蒲熠星眨眨眼睛,从中国神话到北欧罗马,从埃及的诡谲到腓尼基的奔放,我看好多故事,所以我能接受许多流的思想,包罗万象。


  神话故事里还教你男人间的爱情?郭文韬皱眉。


  那倒没有,蒲熠星难得卡壳,中国只有职场,王母娘娘都是官位;日本河童一片天;至于希腊神话,那没有爱情,全是欲望,宙斯他老人家一世界孩子。非要说的话,希腊神话中的纳西塞斯,爱上自己倒影的水仙少年,勉强可以算切题。


  郭文韬怔住,他不恰时宜想到,那位水仙少年,爱上了与自己极致相像的灵魂,就像天生该如此一样,无可自拔的深陷其中。那他和蒲熠星呢,这世人皆称赞的灵魂伴侣,相像到极致契合的彼此,他们算什么?


   你呢?蒲熠星头一次固执地望着郭文韬,等一个回答。


  两人之间纠缠的气氛被手机铃声打破,郭文韬赶忙逃离,掏出手机一看,是周峻纬临时给他们仨拉了个小群,发了第一句话。


  以后编排我和老齐的时候,小点声,我听得见,谢谢。


  他借此匆匆逃离。


  

  

  好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追问与刨根问底。但蒲熠星有,蒲熠星抛去了原有的礼貌社交,执意要就此侵入郭文韬的生活。好像他原来也没有多么礼貌,这种相处就算是对于挚友来说,也太过了。

  

  但蒲熠星是谁,蒲熠星就是蒲熠星,他总能让郭文韬展开新的模样,就算郭文韬不愿坠落,他也总能伸手把他一点点从天上扯下来。


  如果你不愿坠落,那就一起跟我悬溺在半空吧。


  这么多年的磋磨也该有个结果,郭文韬会犹豫,但绝不懦弱。也要感谢周峻纬,这个早他和蒲熠星两人看出那些弯弯绕绕的人,推了他一把。


  他这一次选择相信,毕竟那可是半个心理医生。


  况且周峻纬这个心脏的收了他五百的咨询费,还威胁他如果没和蒲熠星搞出个好结果,他就要把他俩当成失败的研究对象写进导师的论文里,带真名的那种。


  也是真心祝愿你们,看在都是我朋友的份上。周峻纬收了玩笑,一脸正色。你们天生相配,灵魂伴侣,你们活该一对。


  这次周峻纬说得对。


  决心是下好了,郭文韬又开始在诉说方式上犹豫起来。那些滥俗的幼稚的方法他瞧不上眼,要做就做成年人大方的勾引,但又想有点诗意。他不想几十年之后再回想起来,是一阵的兵荒马乱一地狼藉。


  他许诺给那个张开怀抱等待自己的人,不苛求你的热忱与野心,只愿把生活的琐碎与我所有的情绪,全部打包送出去,这是最珍贵,也是最郑重的诺言。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有一次,和蒲熠星的深夜畅谈。


  那时他们接了份工作,一起在外地,孤独的节日傍晚,只有两个人在酒店阳台赏月喝酒。那是蒲熠星难得一见的沉闷。


  蒲熠星不说话,于是郭文韬也没出声。

  

  沉默许久,只听见蒲熠星带着惆怅的一句感慨,月亮不会奔我而来。


  那他现在想让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实现。


  郭文韬在朋友圈里删删改改,描写了大段文字的畅想,有蒲熠星坦诚地告解自己内心的纠结与撕扯,摊开所有的人生与近几年万般磋磨,想与他分享北京的夜色,小区门口的喷泉,长沙节目组门口的炸串,青海的风,家里的猫,往后的余生。想交付所有的狼狈不堪与扭曲撕扯,这些生活里最珍贵而真实的情绪,这是全部的郭文韬。


  写到最后,他删去了全部的絮絮叨叨,只留下了一行字,设置仅一人可见,然后发送。


  月亮奔你而来。


  等了好几天,意料之外的没有等到回复,郭文韬开始疑惑,甚至思考蒲熠星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要不就算是拒绝,也得有个仪式,况且他相信自己灵魂这么多次的震撼。否则他绝对会杀上门去,找蒲熠星算账。


  他确信自己在蒲熠星那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直到那天,他在接受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快递的同时,收到了蒲熠星朋友圈的提醒。


  也是一句话的回复,和一张北京的月色。


  收下了。


  瞬间翻涌的情绪淹没了郭文韬,他蹲在地上,感受着此刻灵魂强烈的颤抖与呜咽。纠缠了许久,才渐渐从内心脱离出来。他把目光转向那个来的巧合的快递,火羽白日升,一个他应该多么熟悉的名字,从见到那个名字的开始,就注定了他人生盛大转折的起始。


  快递很轻,打开里面只有一封压着火漆的茶色信封。


  郭文韬再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首诗,蒲熠星遒劲的笔锋在纸上肆意张扬,是这些年对他所有纠结撕扯心情的回应——


  我给你,给你苍白的月亮,狭长的风,陨落的春色


  我化作枯萎的飞鸟,羽翼落进你的眼眸


  我想撞进你的心,绝不回首


  在这温柔的春里,缠绕,入梦。


  

  

  郭文韬是飞鸟,是不肯停留的旅人,是旁人眼中的天上仙,是个可耻的,不肯认清自己的偷心人。


  所幸他遇到的人,叫蒲熠星。


  蒲熠星勇敢,无畏,是个超然的理想主义者,他不肯向现实服输,浪漫地生活,外化于内,把所有的热情倾倒给他认定的人。


  这个世界上,七十亿分之一,真的会有人遇到,会有人勇敢说出口。


  会有人怀揣着自己炽热的理想去温暖你的前路,也会有人愿意渐渐放下条理的防备,去孤注一掷的踏入理想的虚无的国度里去。


  这个故事该有一个结尾,是个美好的结局。


  故事的结局叫蒲熠星与郭文韬。

  

  

  

  那是一期带着沉浸式角色扮演的密室逃脱,嘉宾都熟,打眼一扫全是那群狐朋狗友。这也是郭文韬和蒲熠星在打过哑谜后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闯关到最后,碰上了一个高空挑战的环节,需要在海绵球泳池上方的滑杆,系着安全绳爬过去拿到线索。火树恐高明明胆小,石凯和黄子还被困在上一个关卡没出来。郭文韬望向蒲熠星,笑笑。你瞧这宿命。


  踏在高台边缘的一刹那,蒲熠星回头,对着还在检查安全绳的郭文韬,庄重而严肃,如果待会我掉下去了,你不要救我。


  明知蒲熠星的这句台词是贴合今天的角色,救苦救难大义凛然,郭文韬还是难得心悸。他慌乱抬头看向蒲熠星,只看到了半个笑容,和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这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会害怕,却总是挺身而出,把坚实可靠的背影固执地留给其他人。


  郭文韬有点心酸,也不问问我是不是需要。


  爬上滑杆后,世界陡然间调了个,鼓风机在下方吹起翻涌的海绵球,耳边只剩下窸窣的衣物摩擦声,和前面人细微的喘息。


  时间在一瞬息被拉长,生产出无言的寂静,随即,绷断,散落一地。


  蒲熠星从滑杆上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郭文韬先是眼前一亮,下一关卡招摇的恶魔脸洞口冲撞到他眼前,色彩斑斓,他没什么犹豫,脚一勾,身子一滑,伸手抓住了蒲熠星。


  身后邵明明惊天惨绝的尖叫响起,郭文韬听不真切,注意力只在相连交握的手上,他一低头,对上了蒲熠星错愕的眼神。


  为什么救我。


  角色的呐喊和蒲熠星本人的询问渐渐重合,也重合了这几年来蒲熠星所有的调笑询问质问呢喃,时光被迅速回溯,转眼间拉回到他们初见那天。


  为什么,偏偏是我,你真的认定了吗?


  郭文韬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笑到连整个身子挂在半空中的蒲熠星也跟着大笑起来。他知道蒲熠星懂了,他们之间从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做出了决定,蒲熠星也预感到了他的回答。


  他悄悄伸手,用食指挠了下蒲熠星的手腕。


  这个动作在平时做会是暧昧,会是试探,会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交锋,可在这个时候,只会让半空中挂着的人失去力气,会让两个人一起坠落。


  那就坠落吧,郭文韬内心突然平静,几年间所有的惊涛骇浪寻找到了所谓结果和归宿,他也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人真的要相信宿命。


  本来事情好似还可以挽回,直到郭文韬感觉到蒲熠星也伸手,悄悄回挠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肆意相爱,又在聚光灯与镜头下隐秘宣告。


  理想主义者终于偷走了现实主义者生活中的月亮。


  郭文韬握住滑杆的手一松,那只与蒲熠星紧紧相握的手,却攥出了汗来。他在身后队友们的惊呼声中,毅然决然的投入蒲熠星早已准备好的怀抱中去。


  下方是多彩绚烂的海绵球,一如他们这么多年相知相识的时光。凡尘拉下了天上仙。


  他在坠落。


  他终于坠落。

浅水鱼

【钟荧】钟离决定反绿摩拉克斯

#第二人称,你=旅行者=荧。我代入,你们磕代随意

#可以当做《摩拉克斯想要绿了钟离》这一篇的后续~呼声太高所以写了


1.

“那么,要留下来吗?”


不过是一时的心软。


小洞天内,双岩神的交战已让这片空间无视物理法则,大地皲裂、天空倾塌、河流断层,无数细碎沙尘石子浮于气流中,无规律地交转盘旋。


极为恐怖的岩元素力,其余波仍旧在无尽肆虐,若不是你被玉璋护盾牢牢罩住,光是泄露的一丝力量都能划破你的肌肤。


在他们造出的小洞天里,在这没有生机、如若世界末日的景象之中,你向千年之外的那个神明伸出手,奉上了一缕荧光。


“两个时空的流速差别很大,你的世界无限接近于静止。”...

#第二人称,你=旅行者=荧。我代入,你们磕代随意

#可以当做《摩拉克斯想要绿了钟离》这一篇的后续~呼声太高所以写了


1.

“那么,要留下来吗?”


不过是一时的心软。


小洞天内,双岩神的交战已让这片空间无视物理法则,大地皲裂、天空倾塌、河流断层,无数细碎沙尘石子浮于气流中,无规律地交转盘旋。


极为恐怖的岩元素力,其余波仍旧在无尽肆虐,若不是你被玉璋护盾牢牢罩住,光是泄露的一丝力量都能划破你的肌肤。


在他们造出的小洞天里,在这没有生机、如若世界末日的景象之中,你向千年之外的那个神明伸出手,奉上了一缕荧光。


“两个时空的流速差别很大,你的世界无限接近于静止。”


你微微笑道:“就当做是我的私心也好,你愿意留下来,稍稍陪我一段时间吗?”


他该怎么说拒绝?


分明是他捕不住的一抹荧色,却将那团金色流光捧到了他的手心。


摩拉克斯静静地想着,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之前,已经决定放手了。


是你给了他滋生贪念的机会。


再如何秉持神性,无波无澜,他终究是一条龙。


这一点,你大概还不清楚。

而扶着你肩膀,借你倚靠的那位客卿先生……怕是再清楚不过吧。


摩拉克斯与钟离的视线,破开了重重沙尘雾霾,在一瞬间交汇。


然后两人同时移开目光。


摩拉克斯走到你身前,半蹲下来,抚上你的发顶。


他听到自己温声回答:“好。”


——既然这是你的愿望。


2.

小洞天倾塌破碎,你们三人皆来到了外界。


往生堂装潢如旧,唯独香炉上的积灰深重,昭示着已过了不少时间。


钟离默不作声地去向衣柜,随手取出一件衣服,扔向摩拉克斯。


“拿着。”


“嗯?”摩拉克斯接住衣服,金色的眸里划过疑惑之色。


“此世已没有了岩神,如今是凡人的璃月。”钟离言简意赅,淡淡地对他说道,“你这番装扮,不合适。”


摩拉克斯闻言,面上掠过稍许诧异,然而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的面孔。


比之钟离,摩拉克斯显得年轻许多。


并不是说样貌,他们长得相差无二,岁月也留不下一丝痕迹。


你指的是,他们给你的感觉。


钟离气质温淡雅致,乍一看如贵族家出来的公子哥,实则细看才能发现,那是数千年时光沉淀后,长河退潮时那金子般的阅历,积沙成塔,不急不徐,古老的磐岩。


摩拉克斯则不同。


哪怕当他换好了凡人的衣装,从侧间走出来时,你仍旧能一眼分辨出他们二者的差别。


太锋芒毕露了。


摩拉克斯的身上还残留着魔神战争中未褪的血气,即使尽数收敛,在他的眸里还有着实质化的、岩枪般的锋锐杀机,比之不论何时都带着包容笑意的钟离,摩拉克斯的情绪波动几近于无,正是一颗滴水不穿的天星。


钟离与摩拉克斯,一位下凡为人,一位云端之神。


这是他们最明显的差别了。


此时的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更加年轻的那位岩神并没有束发,一头丝绸般的金棕色长发披散流下,和钟离同处一框里,当那两人相似的金眸同时望来时,简直是x2的美颜暴击。


你险些就支棱不住,捂着心口一阵腿软。


嘶……


这种百万世界名画,对你而言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3.

钟离的眉眼温软,眼角流出浅如滴泉的笑意,他看你的目光始终包容而柔和,并不介意你一时半会的“为美色所迷惑”。


“你们二位要聊聊的话,需要我暂时避嫌吗?”他打趣着说道。


你连忙摇头,熟练地蹭到钟离身边找个位置趴下,“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是先生你自己,先生在旁听着也不要紧的。”


钟离给猫顺毛一般揉揉你的头发,“好。”


他朝摩拉克斯投去一眼,即使他坐着,摩拉克斯站着,这一眼是自下而上望去的,但摩拉克斯愣是从中看出了居高临下的睥睨意味。


带着某种胜券在握的云淡风轻。


……更准确地形容,就是“正宫”的从容。


摩拉克斯眉心一跳,多年在战场中沉浮的他,在这一眼里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敌意,转瞬即逝,却似针尖一般扎中他的皮肤。


摩拉克斯微眯起双眼,双臂交叠,视线不着痕迹地扫向了钟离。


不过是来得早一些罢了。


他冷淡地想道。


你并未察觉到两个岩神之间的暗潮汹涌,担心地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那……那个世界,我离开后,变得怎么样了?”


摩拉克斯闻言,即刻转眸向你看去,当他的眼底映出你的面容的刹那,金铂也被柔水缓缓融化,盛入了明灿而温暖的星光。


“他们很好。”摩拉克斯轻声答道,“只是你不告而别,惹得人心惶惶,我便来寻你。”


你喃喃道:“这样啊……”


钟离放下茶杯,极轻地笑了一声。


“阁下倒是把自己的私心摘得一干二净。”


果然啊。


那股敌意不是错觉。


纵然是千年后的他,在面对有可能从他手中夺去珍宝的人时,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摩拉克斯回以暗讽的眼神,像是在对他说:


你的私心,难道就藏得很好?


4.

“摩拉克斯大人,要去如今的璃月走走吗?”你对他做出邀请。


“嗯。”他颔首。


为了避免璃月港出现混乱,摩拉克斯和钟离是不能同框出现的,因此他随你在璃月逛一天,钟离便要待在往生堂整整一天。


毕竟来者是“客”。


你对摩拉克斯又有奇妙的歉疚在,对他忍不住多照顾了一点。


只是你有所不知,你的这份照顾落在钟离眼里,滴在他的心田里,究竟是何种滋味。


他只能垂首品茶,以遮掩自己的神情。


……快点回来吧。


钟离心想。


真的不要再三挑战他的忍耐底线啊。


他会忍不住,把那个人从你的眼里完完全全抹除干净的。


……


“你说什么?”


摩拉克斯错愕,不由自主地顿住。


并不是他想怀疑你,而是你口中说出的“事实”,对他而言,也太难以想象了一点。


你讪笑着,重复道:“以后的你,会卸下神位,然后每日在璃月港走街串巷、听戏遛鸟,去田铁嘴说书……”总之,没一样正经事。


摩拉克斯:……


这是他?


说好听点是尘世闲游,难听点就是不务正业。


难道你喜欢的,恰好就是这样的人吗……摩拉克斯禁不住往深里想,并感受到一股由心而发的抗拒。


对如今尚在神位上励精图治的他而言,这种未来着实有点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


摩拉克斯低估了钟离在璃月港的知名度。


往生堂博学多识的客卿先生,气质出尘,为人淡泊,却也很乐于做一些“举手之劳”,不少人都受了他的恩惠,走在路上都会对他道谢。


“哎呀,这不是钟离先生吗!”


刚买菜回来的大妈见到摩拉克斯,立刻笑开了花,连忙上前,顺带把一篮菜塞到了摩拉克斯的手上。


“钟离先生,我家那老头的病也多亏了你啊,这篮蔬菜送你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当是大妈的心意啊。”


摩拉克斯:“……嗯。”


然后又走了没几步,一个大爷拄着拐杖走过来,笑呵呵地看着摩拉克斯。


“哟,这不是往生堂的那个小伙子嘛。今天怎么没见你束发啊?不过小伙子长得这么俊,随便打扮都有一堆姑娘芳心暗许吧。”


你:“噗。”


你差点绷不住了。


摩拉克斯无奈地瞥一眼你,对大爷点头说道:“今日……有诸多不便。”


“哦?”大爷见到和他在一起的你,顿时恍然大悟,笑得更开了,“哦呵呵呵……明白了明白了,是老头子我失言了,你们小两口好好玩啊,好好玩。”


等那大爷走之后,你捧腹笑了起来,乐得找不着北。


不能怪你笑点低,实在是太可乐了。


这群大爷大妈不知道他们面前的人是谁啊!


这可不是往生堂客卿,而是实实在在的,还未退位的岩王帝君啊!


不知道脱离凡尘太久,只接受过供奉的帝君大人,面对这些大爷大妈和邻家小伙聊天一样的语气,内心是什么感受呢?


摩拉克斯轻轻敲了下你的脑袋:“笑够了吗。”


他心底的感受,也确实奇异。


站在与凡人同等的地位,与他们同等地交谈,并没有“岩王帝君”的称谓,只是作为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原来,是这种感受吗?


你和摩拉克斯从街头走到街尾,期间遇到无数熟人打招呼,而这一条街走下来,摩拉克斯的身上挂满了蔬菜瓜果。


远远看去,宛如一棵圣诞树。


你笑得想死。


5.

摩拉克斯从没有这般无奈过。


他叹了口气,指尖凝聚点点金光,直接划开了空间,把这些菜篮子送了进去。


“千年过去,璃月的百姓,倒是比我想的要热情许多。”


你眉眼弯弯:“这都是帝君大人的功劳啊~有帝君大人数千年的英明治理,这才有了如今的璃月。”


“贫嘴。”摩拉克斯又敲了下你的脑袋。


他的手垂落之后,便极其自然地牵起了你的手,感受到不属于你的温度贴着肌肤传来,你短暂地打了个哆嗦。


摩拉克斯还不习惯戴手套,因而他的手是完全裸.露在空气里,呈现出玉脂般的莹白色,也能轻松将你包裹在内。


“走吧。”


……


临近饭点,你与摩拉克斯走入新月轩,受到女招待的热烈欢迎。


“钟离先生又来了啊。”女招待生微笑道,“还是老样子的菜单吗?”


“嗯。”他也好奇自己千年后的口味有没有变。


女招待生依旧微笑:“那账单也是老样子,寄去往生堂吗?”


摩拉克斯:“……?”


“哎呀,难道不对,今天是寄去北国银行吗?顺便一提,本店不接受赊账哦。”


你觉得此刻这一幕可以载入史册。


堂堂岩神,摩拉克斯,被一个普通人的女招待员问到满脸茫然,做不出应对。


最后还是你搪塞了过去:“就记在我账上吧,不客气哈。”


“好的。”


你牵着摩拉克斯走入雅间,帝君大人依然在沉默,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茫然里脱离出来。


待到你与他入座时,摩拉克斯才问出来。


“为何……还要把账单寄去别处?”摩拉克斯的头顶是实质化的问号,“难道不能现结吗?”


你露出了营业式的笑容:“不是不能,只是钟离先生做不到。”


摩拉克斯:??


你:“钟离先生没有钱,又总喜欢买些名贵之物,尝上等菜肴,所以总是会不自觉地欠下很多债务。”


摩拉克斯:……


这是他?


这种社会废人怎么还没有饿死?


6.

最后一站,你与摩拉克斯前往了荻花洲。


“如今的璃月,已国泰民安,河清海晏。”你仰头望着天空,“这就是你亲手缔造的未来,摩拉克斯大人。”


“……可我并未做到最好。”摩拉克斯的回答带着十足鲜明特性的理智,“磨损不可避免,百姓依旧遭苦,友人相继离去,这也是我造就的未来。”


你偏头,静静地望着他。


只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你听见了他的叹息。


“你疼吗?”


摩拉克斯对上你的眼眸,那双金眸里已消去了曾经的山洪地摇般的怒意,只剩一片湖泊明镜,偶有泛起涟漪,那是对你的疼惜。


“那个时候,我没有在你的身边。”


他挽过你的发,与你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你能感受到他胸腔震动,他的温热吐息。


他轻声说道:“我赶不及,没能救下你。那个时候,你疼吗,你怪我吗?”


这是神明心中解不开的结。


你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我……”


你剩下的话音,被另一道声音覆盖。


“她不会再疼了。”


横插而进的另一道男声,由远而近,自风中传来。


钟离的衣摆被风扬起,他的双手负于身后,连声音带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淡然。


他直直地望向摩拉克斯:“我不会再让她疼了。”


钟离走到你的身侧,手掌强力而不失分寸地按在你肩头另一侧,将你从摩拉克斯的怀抱里挣来,轻轻搂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长发规矩束起,抬眸时有冰碴零碎溢出,唇角微微扬起,语气很是平静,却字里行间都含着刺。


“你做不到的事,我会做到。不是你的人,终究也不属于你。”他的下颌抵在你的发顶,宛若宣示主权般,对摩拉克斯说道,“此番道理,你可明白?”


你在被钟离先生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就悄悄羞红了脸颊。


乖巧不说话了。


如此情态,已抵得上千言万语。


摩拉克斯静默片刻,忽而也笑了。


带着明晰和释然,他说道:“好,那就请你遵守契约,照顾好她吧。”


不是他的,终究不属于他。


你们之间隔着时光的洪流,而他只是你生命的过客。


强求不得。


即使这违背了上位者天然的掠夺本能,但爱足以克制,放手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这是独属于摩拉克斯的温柔。


“再见了。”


当地脉再度流转,时光岁月倒悬,无数光景在空间中碎裂,摩拉克斯缓步迈入漩涡,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属于希望的那方。


他说:“我会等你。”


他会等到,他的那个“你”出现。


7.

(彩蛋是摩拉克斯等到了属于他的荧妹)


霁泽落潮生

【南北】未归客

师兄弟仙侠流 前世今生 年下 he

6k+ 一发完

没有逻辑,没有文笔

ooc归我

是想写了好久的仙侠流,观文愉快~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  


00


永初年三月,春。

  

料峭寒意随着远方的冰雪逐渐消融,溪边流水湍急打在沿岸礁石,激起一片水花。

  

这是世间安定的第不知多少年。

  

在年号尚叫景和的时候,天下大乱。群魔四起,妖孽横行。九州大陆偌大,却无凡人一处安身之所。仙侠百家,看着狼藉遍地,也鲜少有人走下仙山,拯救无辜之人。

  

据传说,修仙之人为求长生,从不关心凡人...

师兄弟仙侠流 前世今生 年下 he

6k+ 一发完

没有逻辑,没有文笔

ooc归我

是想写了好久的仙侠流,观文愉快~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  


00


永初年三月,春。

  

料峭寒意随着远方的冰雪逐渐消融,溪边流水湍急打在沿岸礁石,激起一片水花。

  

这是世间安定的第不知多少年。

  

在年号尚叫景和的时候,天下大乱。群魔四起,妖孽横行。九州大陆偌大,却无凡人一处安身之所。仙侠百家,看着狼藉遍地,也鲜少有人走下仙山,拯救无辜之人。

  

据传说,修仙之人为求长生,从不关心凡人之生死。只言一切皆为天意,而因其踏入天道,便再无法逆天改命了。

  

一年未到,大陆民生凋敝,所见之处鲜血遍地,也鲜少再见到活人了。


仅剩不多的人,龟缩在道观之中,依旧天真地供奉着稀少的可怜的香火,求神拜佛,妄图借此贪得一线生机。


或许就是这不多的香火,感动了仙山上的白衣仙人。仙人带着一柄剑,飘飘然来了人间。寥寥数剑,斩断了妖魔邪祟,留得人间太平至今。


据见到仙人的那位说啊,仙人干干净净一袭白衣,佩剑墨绿,剑柄有一小字。当时只一剑,便斩了群魔之首,其余那些小妖孽,被仙人顺手所折的桂花枝一挥,都化为乌有了。他去时留了一物,是那半截桂花枝,桂花枝在狼藉的大陆上生了根,自此桂花香满天涯,那仙人,也从未有人再遇见了。



醒木一敲,话本到此结束。


说书人的故事总带着些真真假假的添油加醋,不过景和年号不假,所谓妖魔邪祟不假,桂花数满天涯也不假,只是这救济天下的白衣仙人,便无从寻起了。


酒肆二楼的少年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摇了摇扇,转身消失在了一篇叫好声中。 



01


少年名叫郭文韬,青衣玉扇,温文尔雅,放到这世道上来,可是要被无数姑娘魂牵梦绕的。


可惜啊,他是仙门中人。人们总说仙门中人带着些不真实,或是本身的气质使然,又或是心怀天下,满目苍生而从不贪恋人间万物,所以每每在嘈杂集市见到那些气质不凡的人,也总是远远观望,从未妄想着靠近。


抛开这些,来说说郭文韬这人。


他总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几时上山修仙 ,也不知道几时下凡历练,一门心思读书练剑,也不知是为何。


但师傅却总是对他格外宽容,糖糕会留,好茶会留,得了些好物件,也总是他先选,搞的其他师兄弟多少有些羡慕。但也只有羡慕,并无勾心斗角嫉妒之心。只因郭文韬单纯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拿着带点甜的东西就能把人哄骗的东南西北不知去向,问什么也都是全盘托出。明明是山上大多数人的师兄,却总是被宠的那个人。


郭文韬下山那年,整个仙门上下都来送行,随礼带了不少,要是被别人看了,可会被打趣一声活似民间娶姑娘时的嫁妆,十里长街,绵延不绝。


他下了山,也不曾碰到些大事,有的无非是偷鸡摸狗,小孩走失的大大小小的琐事,这趟游历,清闲顺利的反倒让人难免生疑了。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没事找事的性子,这般清闲,倒是合了他的意。


每天酒肆茶楼,庙堂集市,似乎哪里都有一个这样青衣的身影。


他本就是山上人,凡间俗世见的少,这一游历啊,就勉强算是入了红尘。


郭文韬身边有一个小厮,小厮没什么正经名字,也只听郭文韬叫他阿思。


阿思似乎从郭文韬出生起就跟在他身边了,每天少爷少爷的叫着,寸步不离。


近几日,郭文韬总是爱听这些仙侠话本子,特别是那白衣仙人,每每听到,总有他的出现。


阿思看着少爷着了迷,随口说道,“少爷若是穿了白衣,也是顶顶好看的。”


郭文韬愣了愣,只是摇着那把看着就金贵的扇子,笑了笑。


不知为何,他总不喜欢穿白衣。或许是从小满衣柜清一色的青衣,又或许是觉着白衣过于单调了,总带着些哀悼的意味,白衣素来从未出现在他身上。他也从未配过剑,随身的无非只是他那把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扇子,师门似乎也从来没有要求郭文韬学些什么,他每日清晨的读书练剑,只是习惯使然,练的剑招并无精妙之处,倒是看着格外赏心悦目,只是这悦目的,不知道是人,还是剑招了。


郭文韬来了人间,就总是喜欢瞎逛逛。逛也不乘车马,又不御剑,只是带着小厮一路上走走停停,闲来听听话本,顺手再搭救几个走丢了的小孩。


人间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却带着令人愉快的清闲。



 02

这是郭文韬第不知道多少次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坳。


早晨的山里总是带着迷蒙的雾和潮湿的水汽,脚下松软的土粘了鞋底,多多少少有点难受。只是这向来清新的空气中这次飘着些许的血腥气,显得格外突兀。


他本是要走的,因为脚底粘着的土让他难受得紧,可飘入鼻尖的血腥气让他转回了脚尖,皱着眉头去寻那气味的源头。


师傅下山前留过一句嘱托,不要去山里,特别不要去那种看着就凶险的山。这种来历不明的话并无可信之处,他问过师傅为什么,师傅也只是摇摇头,说那是天上的指引,我们不能且无法违抗天命。郭文韬自是不认那所谓天命的,兜兜转转走过好多大大小小的山,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也把这句嘱托抛在了身后。


他走在山里,明明太阳已经升起了,雾气连着血味却愈发浓重。


阿思今天没有跟来,留在旅店帮着店主奶奶收拾着客房,倒是个明智之举。雾气的尽头,模模糊糊是个道观的影子。走进了,才发现是个早就已经破的没有样的道观了。


郭文韬抬脚走进道观,却意外发现道观内倒是格外的干净,甚至在供奉着一位叫不出名字的神仙。香火本就不旺盛,甚至可以算少得可怜,不过在这样一个破旧的道观,有人供奉倒也是那位神仙的福气了。


郭文韬本就无意冒犯,随便看了一眼没有人,念着叨饶了,转身准备离开。他刚抬脚,神像后头传来一声咳嗽,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一个小道观里却格外清晰。本着仙门众人要拯救苍生的原则,他走到了神像后头,看到了一个满是鲜血的人。


那人本就一身红衣,又浸了鲜血,倒是红得妖孽,束发的发簪不知去向,一头墨发铺得满脸,看不清人。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挣扎着睁了睁眼,见了眼前人,倒是愣住了,叫了声师兄,转眼又晕过去了。


郭文韬耳力不差,更何况是这种距离,一声清清楚楚的师兄听的是那个真切。不过他通常不认人,仙门中个个长得都不算差,又基本都是一袭白衣,一柄配剑,更何况仙门百家,人数众多,就他们一个山头,早已经数百来人了。


他叹了口气,虽说不认人,但毕竟承了这一声师兄,把人背着出了道观。



 03


郭文韬的背算不上宽阔,但也有些力气,一路背着人兜兜转转回了旅店。


幸亏旅店处的偏僻,坐落在某个山脚下,要是选了个热闹的城中旅店,就身后那人满身的血,免不了要被行一路的注目礼。


郭文韬把人放在自己房间,叫小厮端了盆水来,把人七七八八擦了个干净。


那人生的好看,白白净净,剑眉星目,睫毛长的惊人,算不上那种妖孽的美,但也是顺眼的。


他拿手探了探人的气,虽然见到的时候满脸血,倒是没伤及性命,只是太累晕了过去。不过一路被郭文韬背着,也睡了个安稳,刚擦干净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那人一睁眼,就盯了郭文韬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垂下眼不说话了。


郭文韬见人好像傻了,拿手晃了晃人眼前,问,“为何你会在那个破旧道观里?还有...你叫我师兄?”


眼前的自闭小孩听了师兄一词,又抬起头来盯着他,最后闷闷地开口,“我叫蒲熠星,去道观是为了找一些重要的东西。叫你师兄是因为...你和我记忆里一个人很像。”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开口了。


郭文韬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一个人乱走毕竟不太安全。”


“我没有家,也从未有过师承。父母早亡,很早就在外面游历了,有些防身之术,不用担心我。”蒲熠星挣扎着支起身,去摸床边的佩剑,“我就不在这叨扰你了,麻烦之前照顾我了。“


郭文韬见人想走,又还是一副没修养好的样子,抬手就把人按了回去。“等你修养好了在走也不迟,我还得在这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算是报答我背你回来了。”


他说完,也没看人什么反应,转身就出了门。 



04

蒲熠星这一呆,就是小半个月。


郭文韬这人总是有着奇怪的魔力,虽然总是笑意盈盈的,却有着令人忽视不掉的孤独感。


就像是天上的仙人偶然下凡一趟,鲜少在一地逗留许久,但又终是要走的那种留不住的无力。


他总是喜欢深夜喝酒,又偏爱香醇的桂花酿,在房檐上拿着酒坛子一坐又是几个时辰。他也喜欢高的地方,茶楼酒肆的顶上,砖石城墙的烽火台,站在上面看着月亮,看着苍生,又是好久。


蒲熠星和郭文韬呆了这么久,算不上少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对这人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会在郭文韬一个人喝桂花酿的时候带着杯子,分一口酒;也会在他独坐在城楼看月的时候走到他边上,听一段故事。


似乎不需要言语,就能够同频震动。


郭文韬会说这个世间奇奇怪怪矢志不渝的爱情故事,也会说仙门败家斩妖除魔的潇洒风范。


他算不上一个讲故事讲的很好的人,故事也算不上跌宕起伏,不过蒲熠星总是很爱听,虽然一大部分在他游历的时候听了个大概,但还是很爱听。


蒲熠星走的计划被耽搁了又耽搁,这样无聊又老套的故事能把他留住倒也是一件奇事。


只是,郭文韬要走了。


这个小镇呆的时间够长了,长到寒暑交替,桂花开败,一转眼,又是一个季节。


郭文韬从来不是能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的人,这次似乎破了戒,但也应该走了。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他照例拎着一坛桂花酿坐在房檐。不过没有一个人,他回头对屋内窗边的蒲熠星招了招手,“过来聊聊天,听个故事”


“你知道多少年前的世间是什么样的吗?妖孽遍布,灾祸横行。所有人都在逃命,害怕被深夜小巷里窜出来的恶鬼一口咬死,害怕白天遇见化为人样的大妖抓去下酒,人心惶惶,混乱无比。


人们开始求神拜佛,修建道观,续上香火,希望人感动上苍让他们杀死那些妖孽。或许你会问那时候的仙门百家去了哪里。


很遗憾,他们不管这个。


自私自利的仙门中人只想求得长生,获取仙躯,飞升上仙。天下苍生在他们眼里没有一个炼坏了的仙丹重要。


那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衣仙人,仙人几剑就把群妖之首杀了,又挥了挥手,其他小妖也被化成了灰烬。自那以后,天下安定,太平盛世。”


郭文韬顿了顿,偏头看着身旁人。“阿蒲,你信这个故事吗?”


蒲熠星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这种玄幻拯救苍生的故事,是话本里的吧,多多少少不太真实。这个白衣仙人,也应该是仙门中人,他又为何不求长生而救百姓呢?”


“或许是因为人间有很重要的人吧。”


“阿蒲,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着很熟悉,熟悉到那似乎有可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我不爱穿白衣,不爱佩剑,这似乎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师门里的人也从不管我,他们应该知道点什么,但也不说。所以,我想找个答案。”


蒲熠星没说话,只是盯着杯子里映着月光的酒,半晌才开口,“你要走了。”


“是。这最后半坛酒我也不喝了,留给你吧。初见的时候你说过你去道观是要找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找到了没有,不过我也不好过多问了。祝你顺利。”郭文韬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跳下了屋檐。



 05


郭文韬走了,蒲熠星没来送。


不知道是害怕分别,还是害怕未来的后会无期。


相遇明明就很难了,再听一句一路顺风,后会有期莫过于又给自己插了一把刀。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知道那个白衣仙人的故事,也知道郭文韬确实是那个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蒲熠星在道观睁开眼看到了郭文韬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很重要的东西了。


他本来其实也是仙门中人的一个,被父母送上山学那些有的没的,学成了下山做个长生不老药尽尽孝心。不过他不是爱学习的性子,不喜欢白衣,不喜欢佩剑,腰间玉佩一挂,又摇着那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扇子,上个山倒和之前家里做少爷没什么区别。


他和师兄弟关系都不太好,或许是太过招摇,又或许他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他遇见郭文韬,本就是个意外。


那天他对着书捯饬着炼丹炉,很不幸,丹炉炸了。专心致志看着书的蒲熠星还没发觉,在热浪来的前一刻被路过的郭文韬一把拉了出去,捡回了一条命。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想道谢,抬头看到的也只有一袭白衣的背影了。


自此,蒲熠星满山晃悠,见着郭文韬就在屁股后面跟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看着人练剑,看着人读书。


突然有一天,他满山都没看见那个熟悉的人,旁敲侧击打听了好几个师兄,才知道他下了山。以他当时那个能力,自是下不了山的,山门有个屏障,屏着外人,也防着自家弟子。

他只好作罢,每天学着那人看书练剑,倒也进步飞快,没几年,就被打发着下山历练了。


不巧,蒲熠星下山那几年,正是话本里妖孽横行的时候。


他和同行的师兄弟只能杀杀小妖,遇见邪魔,也只能退避三舍。纵是看着民生凋敝,也无能为力。


郭文韬定天下那天,确实有百姓见到了意气风发的他,当然蒲熠星也在。


他躲在他们相遇的道观里面。道观里那时候还有一座石像,也还有算不上多的香火燃着微弱的光。蒲熠星借着光,又看到了当年山上自己跟着的人,看着他斩妖除魔定天下,也看着他消失。


后来,郭文韬人便没出现在这世上,蒲熠星也回到了当年的山上。


他听说郭文韬那时早已是强弩之末,毕竟一人救世间本来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最后也只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仙门中人认为那是奇耻大辱,他们修仙为求长生,为成仙,而想郭文韬这种满眼黎明百姓的怪人,也不再被人提起了。


郭文韬捡到蒲熠星的那天,他在先前那个道观里早就晕了两天。他和道观边上残留着的小妖打了个七七八八,又看见了道观里过了好多年也没损毁的石像,便都想起来了,那是前世。


至于那句”师兄“,是他看着郭文韬斩妖除魔后未曾说出口的执念罢了。



 06


郭文韬兜兜转转,九州大陆被晃了个遍。


他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始终不肯兜回原先和蒲熠星相遇的那个山坳,那个道观。


阿思问过他,为什么不肯回去,他当时在那里停留的很久,想必是很喜欢那个地方的。


郭文韬笑了笑,只说停留太久了,太过熟悉了,也就不想回去了。


只是命运弄人,走着走着,走回了山坳边上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小镇依山傍水,又以桂花闻名大陆,几坛子桂花佳酿可遇不可求。


郭文韬随便挑了家酒肆坐坐,抬眼便瞧见了柜台前的蒲熠星。他愣了愣,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还会在熟悉的地方遇见熟悉的人。最后也只是眯了眯眼,说了句好久不见。


这顿饭是蒲熠星请的,措不及防的相逢总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尬尴。


郭文韬没有问他为什么几年了还呆在这,这仿佛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被晾在聚光灯下,明明人尽皆知,却终究没人开口。


酒酿见底,蒲熠星一把拉住郭文韬的手腕,“这次...还走吗?我很想你。”


郭文韬呆住了,抿着嘴唇,也还是没答话。


可蒲熠星眼睛一闭,又是一句,“这次没有天下苍生要救了,可以等等我了吗?”


蒲熠星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他不知道。明明早已轮回转世,再次相逢也总是宿命般的纠缠在一起。蒲熠星是什么时候看清自己的爱的,他也不知道。幸运的是兜兜转转还是这个地方,随便一遇也还是那个人。


“好啊,小师弟。” 



07


蒲熠星先前总说郭文韬带着仙人的气质,会悲悯苍生,却又理智的仿佛上帝。总像个抓不住的云雾,随时随地就要消失。


于是他费劲心思拉着仙人看看人间喜乐。


会在中元节在河边放百盏明灯祝平安喜乐;会悄悄把道观搞得金碧辉煌然后拉着人过去给一个惊喜;会在他生辰日拿出藏了好久的半坛桂花酿到楼顶看星星。


这人时不时的浪漫主义总会把人哄的开开心心。


多年前的白衣仙人被一坛酒和一个人带下了红尘,本该仗剑行天下的不归客留在了人间,满身风尘,却又有了烟火气。


end.


一些韬韬想起来的故事放在彩蛋里了~


严姝

【长顾】烧灯续昼

  • 小虐怡情,有战损+病弱,生贺文当然是he

  • 无逻辑瞎扯ooc预警,废话连篇,私设良多

  • 全文7.7k+

  • 子熹生辰快乐!!!


上元将至,眼见着花灯点燃了长街的风声春色,京城忽然降下了新年的第一场瑞雪。春节红红火火的灯笼还不曾撤,梅花方才开始蕴养新生,霜雪已覆满了京华。天地失色,压去重楼深院里瓦上的清光,都化进一片净澈的白里去了。


春雪毕竟难留,不多时便云销雪霁。窗外朔风依旧,都道是彻骨寒凉。逢着百官休沐,长庚终于从如山的政务中抽身,得享这一时半刻的清闲。

闲也闲不住,处理完积压的政事,还要为上元佳节给府里四处饰上花灯。他不肯差使仆役,非要亲...

  • 小虐怡情,有战损+病弱,生贺文当然是he

  • 无逻辑瞎扯ooc预警,废话连篇,私设良多

  • 全文7.7k+

  • 子熹生辰快乐!!!

 

上元将至,眼见着花灯点燃了长街的风声春色,京城忽然降下了新年的第一场瑞雪。春节红红火火的灯笼还不曾撤,梅花方才开始蕴养新生,霜雪已覆满了京华。天地失色,压去重楼深院里瓦上的清光,都化进一片净澈的白里去了。

 

春雪毕竟难留,不多时便云销雪霁。窗外朔风依旧,都道是彻骨寒凉。逢着百官休沐,长庚终于从如山的政务中抽身,得享这一时半刻的清闲。

闲也闲不住,处理完积压的政事,还要为上元佳节给府里四处饰上花灯。他不肯差使仆役,非要亲自上街挑。属官很多次想劝阻,却被轻飘飘一个眼神堵回去,后来大约是听闻了些风言风语,也禁不住慨叹父子情深。可更不知皇上若非事务缠身,大约还想亲手做上几个,把一坛浓醇的心血都封在长明灯里头,点一盏赓续白昼。

 

长庚偶然也会想,若他心意够真,用情够深,是否能触动云端的上仙,能使诸天神佛驱散永夜,是否……还能唤起那个沉眠的人。

 

午后日色正好,街市里有繁华的人潮。他着便服踏进鱼贯而行的人群,街侧的喧嚣声在耳畔飘摇,叫卖吆喝直上长空,身边车马如流水,辉映着携游的老少与眷侣。碎银铃叮,雕镂精细的花灯入手,竹骨上绢纱一层,幻出生动的各式彩灯:莲灯花瓣剔透,兔灯玲珑可爱,逢着虎年有活灵活现的生肖灯,仿佛点燃后便有生风的虎啸。他两臂上都挂了好几盏,袍袖褪了一截下去,露出玉一样的腕子,也不觉寒凉,温柔地笑望着摇曳的灯,远远看去真如富贵逍遥的公子哥。

 

他想,子熹若是看见这些,一定会很喜欢吧。

 

他平素不爱这些热闹,喜欢自个儿一人清清静静待着,外头各类应酬虽然游刃有余,看着四下歌舞升平之景也觉有趣,久之却终还是疲乏。

 

不过有顾昀在的地方,再拥挤嘈杂也不妨事。他想起很多年前的旧事,在顾昀还是沈十六的日子,就被拉着去看巨鸢归来,周遭的欢腾与他无关,他只心系那个错梦中落水的神魂;又或者除夕夜万家团圆,他被义父扛在肩上出了门,看见云梦大观灯火明如昼,红头鸢飘扬向天去,却也只记得顾昀举杯遥瞩时渺然的寂寞。

 

又想起他为报那一次之“仇”,趁将军战后伤重难起、病体虚弱无力反抗之时,拿了一张薄毯裹他出去晒太阳。那一天阳光很好,照彻战后残损的家国,也流转过他揉搓着、摩擦着顾子熹手的指尖,暖意熨过他乌尔骨中冰凉的心,也温了将军断骨外冷硬的铁板,仿佛四境的子民正从悲恸中复苏,仿佛这一场天明能长长久久。

 

那时候恨不得日日都能这么照顾着子熹,藏了他的琉璃镜去,要扶着自己才能走。替他换药,替他穿衣。顾昀握着他的手很紧,偎过来的身子很坚定,他还能回想起附耳私言时那种婉转的亲昵。他想全权照拂子熹的一切,成为被依靠者的感觉如在群山之巅。

 

而他如今真切承揽了所有,却再也听不见耳边含笑的嗔怒。顾昀海战后清醒过一段日子,大言不惭地作出“战无不胜”的承诺,但世事难料,他在迎敌的战场上无往不利,却独独赢不过自己的命数。伤情反复,不知是何处的口子化了脓,高烧卷土重来,他头部又受了重创,一次次地喊头晕,然后倚在长庚怀里,偶然会呕出一点黑红的血来。

 

他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往往谈笑几句就精力不济,长庚也只道是他难得安憩,由他睡上十几个时辰。直到后来有次谈笑时忽然把整个身子倾了来,再唤时已经毫无回应,鼻里也落下血流,洇得满床落霞一样的殷红,脸上泛起将息的暮色。隔着布料的温度已经很烫人,气息却微弱得如风中残烛。

 

陈轻絮匆匆赶到,问诊搭脉后脸色是长庚很少见到的沉重。她道军医是情急下治标难治本,外伤痊愈气血恢复,可溺在海里时盐水蚀了心肺,脑里的瘀血也没有消。她施了一回针,又开了几副药,才委婉地说,侯爷这回伤势不比从前,新伤旧伤交叠,能否熬过去都不敢保证,遑论那脑中瘀血久滞难疏……也不知何时能醒。

 

后来连着一个月的病势起伏,都在陈姑娘的回春妙手中稳定下来,可毕竟医者非神明,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外,依然是人事不知的一副躯壳。

 

长庚记不清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觉得漫漫长夜无尽头,天上连残月稀星都没有,暗潮淹没世间万物,像那一战中几近溺死将军的海洋。

 

他依然随着人流沿街走,看见飞檐上的雪在霁空中消融,雪水沿着一浪浪黛瓦往下淌,又凝成冰锥映射日光。那么尖利,他想,往他心里捅过去,再杂着冰碴旋一旋,也抵不过这一年来剜心的痛吧。

 

长庚曾经亲眼看着爱人一点点消瘦下去,脊背的骨头都嶙峋可触,可也不敢给他喝什么,因着早些日子煲的养生汤呛进了肺,差点要了他的命。直到陈轻絮和沈易研制出一种入胃的软管,才能把食材熬得稀碎灌进去,终于又养回来些。

 

他总是絮絮地与顾昀说话,说些暧昧的直白的情思,说他的痴他的嗔,说他心中那些遥远而沸腾的爱恋,说他梦魇之中可怖的鬼神。他一遍遍地读他们互寄的尺素,有时如同穿越回遥远的少年时代,仿佛未来还有很多好年华,而每当读到顾昀海战前传给他的书信,他总是哽咽失声,弃书掩面。

 

什么法子都试过了,长庚也行过几回险招,大剂量的醒神药物服下去,行针刺过人中、百会、风池等醒脑大穴,可顾昀连眼睫的微颤都没有,安静得如同屏去世间凡俗。又把白玉笛、割风刃,乃至拉他自己出幻境的肩甲,一件件往那枯下来的手里放,再使那细瘦的指节蜷起,感受那温凉的玉、那冰寒的铁,可他只要一松手,顾昀的指头就张开来,寄托了彼此深情的物什坠落在地,脆响声声。

 

它们曾无数次将他从梦魇中唤醒,却没有一次惊醒过将军的故乡。

 

檐上水还在滴,冰棱之下有微缩的世界,映出佳节里无数欢笑的倒影,还有长街尽处愈加明丽的春光。水落进街面压实的积雪,无声无痕,长庚却无端想起了先前的很多个夜晚,想起秋天芭蕉树下隔夜的雨声。因为忧心,他总是合衣而眠,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却又执拗地相信顾昀在夜晚好梦正酣,因而人定后灭了所有灯火、不再絮语,只是一手搭着腕脉、一边借月色看他起伏的呼吸。落雨的那些日子,就望着檐下水珠,点滴三更夜。他会听雨,空茫寥廓的雨声,寒意侵窗,秋风透骨,顾昀的手也冷,他于是想,悲欢离合总无情,阶前到天明。

 

然后摇头失笑,原来又溺进痛苦里去了。他本是答应过子熹的,在久无声息的病榻前承诺,把痛和泪都咬碎了咽下去,然后说,子熹,你不必担心,我会往前看,连同你的心意一起。我要让你无论何时醒来,都能看见我平安喜乐,还你一个河清海晏的人间。

 

那时候,长庚握着那绵软无活气的手,想着曾经那是怎样稳健有力的一双,也挽过铁弓、执过长刃,更无限次将他拉起,带离生命中无边无际的夜空。然后他埋首于顾昀仍然温热的胸膛,压去猛然泛起的软弱,终于从跳动的心脏里汲取了一点勇气,想着,这个承诺很长,他要用一生去履行。

 

人潮渐息,声浪远去,长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走到了自家后门,一个僻远的角落。他定定心神走进去,略歇了歇便开始布置。按着顾少爷的喜好,这里要挂盏彩灯,那里要整理窗花,还有一笺笺红纸写就的灯谜在风中飘摇。

 

忙了一个多时辰,晡时已过,临近日入,侍从报沈提督来访,转眼就见着沈易和陈轻絮行来见礼。长庚止了他们的大礼,温文地说:“私宴而已,不必多礼。”

 

沈易环顾四周,看见黯淡的天穹之下,檐下屋角、丛里花间,有摇曳的烛光透纱,一层层亮出来,点燃了四野的暮色。眼眶不知怎么有些酸,他涩声道:“陛下这园子真是灯明如昼、美轮美奂,别有一番上元的况味。”

 

“我想着子熹会喜欢这般的,若是他来装饰,想也差不了几分。我就想着,他要今日能醒,看见这景想必会很欢喜。”

 

沈易遥遥看了眼那间透着微光的房子,也不忍想里头是怎样的境况。他这一年来奔波劳碌,得归京城的时间少得可怜,上一次见到大帅时还是溽热的盛夏,那时候他满身的疤痕还没消去,屋子的药气驱散了热浪,登基未久的皇帝跪在榻边换着药,那时候的子熹极瘦,比刚受伤那会儿更显伶仃。他又不住地想起那次战争初捷时回到军帐,看见浑身割伤烫伤遍布的血人已几乎没有一点生气,他从不曾有过那样的恐惧与惊惶。

 

沈将军神游天外,还是陈轻絮打破了沉寂,道:“侯爷情况可还安稳?”

 

“性命无碍,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大约……是不太愿意见到我罢。”他叹一回气,领他们走到房前,“陈姑娘,我医术粗浅,还请你再替他诊诊。”

 

陈轻絮应下后推门进去,阖目探查,片刻道:“先前的沉弦脉象已消,侯爷脑里的气血瘀结应是解了,可现仍无醒转征象……”

 

长庚微微噙了一点笑:“也不知是梦里见了什么美人,不愿意回来吧。”

 

他掖好了被角,目光留恋地从顾昀脸上掠过,忽然发现他眼角的小痣有些灼人,像是院里枯槁失色的老树一朝开出了簇簇明艳的梅花。他心念微动,仍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同他很多次错眼看见颤动的指尖,急切地扑上去时已经平静无澜。

 

当斜阳落尽时,晚宴也备好了,一张方桌,桌上热气腾腾的是几道简单的小炒,碗筷和茶杯摆了四副。沈易欲言,被陈轻絮隐晦地制止,只是起身举一盏清茶。

 

长庚举杯,窗外彩灯遥相映,眼里流转着光华:“这些日子承蒙你们照拂,劳烦沈将军替子熹打理四境军务、陈姑娘为子熹诊治,我先替子熹敬你们一杯。”

 

清润的茶香入喉,连带着整个身子也暖起来,沈陈二人眼里隐约有了泪光。长庚顿一顿,又将瓷杯高举,遥遥对月:“今日上元佳节,愿我大梁百姓岁岁安康,愿四海清平,山河永固。也愿子熹……早日能够归家。”

 

他们斟了满杯的月色,仿佛饮下就有往后余生的美满。

 

“陛下夙兴夜寐,也要珍重身子,乌尔骨余威尚存,切不可忧思过甚……愿陛下万事胜意,愿大梁烽烟不再、江山安定,万家皆团圆。”

 

那多出来的一副碗筷沉寂着,多出来的一盏茶慢慢凉下来,倒映出窗外渐次亮起的千家灯火,连缀出一个霓虹漫漫的京城。

 

烟火已经燃起来,火树银花、星光如雨,盈满了都城的夜空,也点亮他们的眼神,想到外头的街坊,定是热闹非凡。

 

再亮的烟火,也明不过月色。皓月照彻整片夜空,照不尽古今多少事,都如过客逆旅,天地悠悠。

 

祈福灯也一盏盏上天,在禁空网之外,橘黄而明亮的灯光寄托了万家百姓深切的企盼。长庚他们也凝了神望过去,真如无数金色的星辰,如同……无数的启明,无数的长庚。

 

前一年的战争亡魂千万,留下的多少故人心绪,都还要随世事辘辘向前。凡尘千里,晚风缀了月色,遥遥掠过前夜里初绽的寒梅,落着些莹润的雪光。当天灯载着万家的祈愿没入深浓的夜色时,沈易与陈轻絮也与长庚拜别。

 

长庚回房,掩去外头的风与月,在房里点一豆油灯续昼。

 

他望向床上的人,看见顾昀墨发披散,每一根都润着清光,明灭的灯火勾勒出清隽的侧颜,看他眉峰平坦,嘴角舒直,如在酣眠。

 

他呼吸滞了片刻,然后像过往很多次那样,打了水来为顾昀擦身。这活儿不愿让别人干,总是亲力亲为,因而也就得日日见他满身的伤痕,脊背一处凶险的刀伤,腹间横贯的一道口子,还有胸前大片连绵的烧伤。他一天天拂过那些起伏的疤痕,看那焦黑的痂落去露出浅粉的新肉,心里针扎一样地痛,恨不能以身相代,换子熹一世平安。

 

……何止是以身相代,让他承受千百倍于此的疼痛——甚至,让乌尔骨卷土重来——他都愿意,只要顾昀能醒来。但上天想必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于是只能夜夜锥心。

 

忙活完一通,夜已经深了,街巷之中传来打更声。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新的一天开始了。

 

长庚熄了灯,骤暗的屋子里一下连呼吸声都轻了下来,更声显得愈加渺远。

 

“生辰快乐,子熹。”他慢慢握上了顾昀的手,声音轻柔,像是不忍打扰一个难得的清梦。仿佛是应和他的话一般,窗外忽然有烟花绽开,清梦都作了漫天的星河,往心里坠了去。

 

然后他在顾昀的呼吸和脉搏声中缓缓入眠。

 

次日清晨,长庚浅眠了两个多时辰便醒来,感到握着的腕子里仍然藏着有力的脉搏,这才松下一口气,起身去了东厨。他特意吩咐过,今日不必备早膳,让他来掌厨。

 

也许是出征前那一次,子熹没吃成他煮的长寿面……同他赌气了也说不定。

 

他亲手擀了一碗面,煎了个极漂亮的鸡蛋,把汤吊出乳白色的香浓,又点缀似的放了两片青菜,多了怕他不肯醒来吃。

 

然后他端着热气蒸腾的面回了屋,把碗放在床边的矮榻上,然后满心欢喜地等他的子熹闻香而起,这面对他自己何其珍贵,他无端地相信,对子熹也一样。

 

他在寒风中枯坐着,眼睁睁看着那碗面从热气沸腾到一片冰凉,看着从平旦熹光到旭日初升,也不曾见到顾昀有丝毫的动作。

 

最终只好自己吃了去,从嘴到胃都凄冷一片,然后再替顾昀掖好被子,独自去上朝。

 

去朝中也不过点个卯,他另辟了一间房,把奏折都带回府里去批复。今日事不多,很快处理完了,他便闲闲地踱回去,一路上看见地面的雪将融干净了,树上的还留着些。阳光好明朗,照得四面一片澈亮,青空浩荡不见底,花灯日影如一首诗。

 

这么好的太阳,自当让子熹也见见。他回屋熟门熟路地拿起软毯子,把顾昀裹得一丝风都不透。再避开身上几处大伤,托着颈后和膝弯把他抱起来。熟悉的手感,是没有丝毫意识的身子绵软地倚着,止不住地往下滑,四肢都在空中无力地晃荡。长庚看着还是很心痛,慢慢把他放在屋外头的软椅上,又把毯子裹得紧一些。

 

府里头的梅花正盛,他先前路上见着实在可爱,这时就去攀折了一枝来,特地寻了根含着雪的,在高阳之下微融了,又凝结在朔风之中,琥珀一样,把梅红的花瓣、浅黄的花蕊都结在冰里,剔透地闪烁着。

 

雪意冻不住梅香,一点点氤氲起来,长庚觉得郁结的心胸阔了些,想着子熹在沉眠中也能心旷神怡,便把这枝雪梅搭在毯子上,等待着顾昀的体温融去冰雪。

 

……也只有这般,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子熹活着并非他的错觉。

 

他闭目凝神坐了一刻,排解去心下的杂念,清心静气不劳神。忽而听得一声极轻的声音,气流有一丝的扰动,睁眼才发现那梅枝已落在地上。他拾起来掸了尘,刚想,眼瞳却定在毯子上移不开了。

 

……里头在动,先是一种微颤,他以为是因为风,是因为躺椅,是千千万万次入梦的错觉。然后他屏住呼吸,不敢惊扰……却明显能看出手在里头游走——

 

探出来了,是子熹那只瘦得骨节分明的手,半空中毫无目的地一抓,他连忙握住了那细瘦的腕子。

 

最初的感受是什么?他来不及思考任何东西,只是习惯性地觉得这样子熹会受凉——先前有次他没盖好被子,又在沉睡中发了一周的烧——把手轻柔的放进毯子里,到一半才想起子熹并非是睡相堪忧,这般动作……他一年不曾看见了。

 

他猛地抬头,却毫无预料地对上一双迷蒙却真切的眼眸,半睁着看向他,仿佛蒙了层苦痛的迷雾一般,但又那样真实可感。

 

迟钝的酸涩这才泛上眼眶,未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泪水糊了满脸。顾昀正不知今夕何夕呢,就被长庚的泪水吓住了,颤巍巍地抬手去擦。却不知一年没用过的身子不听使唤,这一动就沉沉坠下去,连带着上半身都倾到长庚怀里去了。

 

长庚本沉浸在极大的惊喜之中,看见顾昀倒过来时整个人都怕得僵住了,他想,会不会是子熹回光返照,走之前放不下自己……再回来看一眼。

 

顾昀不知道长庚心里的九曲回肠,想开口说话却哑得发不出声,只好试探性地拍一拍他死死环住自己的手,然后慢慢握紧了。

 

长庚低头望他,高悬的那口气这才深长地呼出来。他也不抹去泪,任水流在寒风中干涸,然后把额头用力抵在顾昀的肩上。大约只有这样他才能意识到……这不是南柯一梦,是他与子熹的真实。

 

过了几个时辰,顾昀才在白水润过的嗓子里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也从长庚颤声的描述里明白了自己过去一年的沉睡。

 

这一年里他梦见了什么呢?或许自己也记不清了。

 

与其说顾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毋宁说是他重新走过了一生。

 

梦中他失去了现世的一切记忆,把往前的一生都重走了一遭,从短暂珍贵的幼年、毒伤与失怙缠杂的童年,到立马山河、风姿飒沓的少年,再到外敌当前、血火交织的青年。其间看到许多故人,有威风而严厉的顾慎,有偶然也慈爱的长公主,有无数牺牲的将士和血染的山河。

 

但这一场梦里没有长庚。

 

也亏得没有,不然这一场黄粱,许是真的醒不来了。

 

不过那些缺了长庚便难熬的旧事里,他曾经听见远方一个温润的声音,和他说着好多话,也念过风流缱绻的诗书。他以为那是自己内心的呼喊,又或是天上的小神仙降下福泽。北疆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高烧中听见有人反复念着“侯府梅花”“片甲相伴”,他握着割风刃艰难地挺过去;京城战役后伤痛难捱的日子,半昏迷中他听见溢着哀怜的声音说,子熹,你醒一醒,便又挣扎着披挂上阵,领大军浩浩北行。

 

仿佛亘古的夜中,有一盏灯执着地燃着,这冰寒的一梦里也有模糊的温暖。他浸在里头,虽然朦胧地意识到缺了些什么,却觉得这一生这么过去也还算不错。

 

重新醒来的顾昀已经忘却了那些梦境中沉郁孤苦的往事,忘却了那些再见不到的故友,只记得幻梦破碎之前是在海中。

 

——他其实也曾冷静理智地想过,没有长庚的大梁将是怎样。开始时他以为自己能力扛江山、斩敌于国门之外,后来慢慢发现,少年人已经顶天立地,为他运筹天下。历史的船舶会因为一缕微风而偏离航线,更何况长庚是掌船的最佳舵手。

 

迷梦中的场景都基于真实,把他现实里的经历都移了来,他病中的意识不知国运将向何方,只是隐约明白,失去了军机处、没有了雁亲王,大梁何能与西洋水军有一战之力?

 

幻梦里,还未等到大梁水军成熟,西洋人边从海上一举进犯。那是与京城之战相似的决然,无数英魂慷慨赴死,用生命维系那飘萍一般的国祚。而顾昀真正将自己燃成了一把烟花。

 

坠入大海之后,本已模糊的神识被冰水激得清醒,渐渐消散的疼痛重又归来。苦咸的海水啮咬身上几十处伤口,被弹片割裂的肩背几近麻木,胸前一大片烫伤在滚沸地烧灼。冰寒的水中竟有暖流涌过,不用想也是他自己的血,大约是深入腹腔的碎片击中了脾脏,肚腹之间一时又是近乎失语的痛楚。他再没办法屏息,反射性的抽气动作只吸入苦涩的水流,撕心裂肺的呛咳中又被更深地淹溺。

 

他渐渐放弃无谓的尝试,在幽蓝无光的海中坠向更深处。

 

真正拉他出幻境的,不是铺天盖地的疼痛,不是耳畔焦急的渺茫的呼喊,不是大厦将倾、深渊在前的悲哀,而是一段……遥远的梅香。

 

“我用最后一点意识想着,我不相信我的鼻子会出错……更不相信无常道上有梅花。我猜啊,那擎了梅枝来的,准是那个夜夜入梦的小神仙。”

 

长庚被他说得有些脸红,转而供出了自己每天都朗读他家书的过往,然后两人笑作一团,余光里瞥见地上方才滚落的那一枝寒梅。

 

顾昀不曾说的是,他最初一次感到山穷水尽,也是那次在北疆时,念着长庚和府里的梅花捱过去的。气味的记忆最难相忘,困窘之时的一缕清香,足够支撑他走过很多个寒冬。

 

白昼之下,那凝着的冰居然还没化,阳光清透,在雪上折出斑斓的光影。枝上的梅花灿烂热烈,却抵不过将军眼角的嫣红一颗。他把梅花捏了来,阖着眼放在鼻间轻嗅,品茶般细细体会着。

 

“子熹,香不香?”

 

顾昀撑着手,想坐起来偷个香,手一软又倒在长庚怀里头。感受着爱人的慌乱,他闷着头笑了一会儿,这才悠悠地说:“哪里有心肝儿香。”

 

花瓣飘洒落在雪中,远处的花灯都在风中摇摆。

 

长庚也笑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拥着他道:“子熹,生辰快乐。不过……可惜了我今早做的那一碗长寿面,你若早些醒来,还能享些口福。”

 

“我说怎么海战前那一次生辰,小兵端给我的面条那么香。”

 

两人又轻声笑着,声音飘散在晴空下浅蓝的风中。

 

长庚忽然正色说:“我一直在想我的生辰是何时,如今看来,也算今日便是。”

 

顾昀疑道:“何以见得?”

 

“先前的一年我过得浑浑噩噩,多少次想着你若醒不来,我就料理完这边的事情随你去了……你能回来,于我何尝不是一次新生呢?”

 

“本帅的生辰,提什么生死离别……”

 

“这是我的心声……子熹,欢迎回家。”

 

一切都不重要,长寿面抑或梅花都无妨,很多年的长寿面他可以做,峭壁上的雪梅他可以摘……

 

重要的是,带顾昀归乡。

 

一年里所有独自下咽的苦楚都消弭殆尽,天地间只余他们彼此凝望的眼神。

 

这一年来的缺憾很好补齐,只消一夜的抵足相谈、彻夜言欢。也不必烧灯续什么昼了,往后时光的生辰都一同过,有彼此在身边,岁岁年年都是元夕如昼,再深的夜色里都有寒梅傲立,灯火长明。



————end————



赶一个生贺的尾巴!!!ddl人狠狠哭了……

摆烂之作,我也不知道写了个什么玩意儿,来不及修改,以后有时间再重修!

不虐吧不虐吧不虐吧~

写得很累但我有爽到!!!爱死战损了!!昏迷有点bt但我也爱!!!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爱你们~

喃杉

【祺鑫】覆辙

坚毅深情军人马×清冷内敛医生丁

破镜重圆|双失忆|he|1.1w+

请一定认真看完

ooc归我



可否把走过的路退回再走一遍。



01.


在走进手术室之前,丁程鑫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心悸感。


手术台上陷入昏迷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肩头已经全部被血液浸湿浸透,呈现出与周边不符的深色痕迹,他的脸上抹了几道迷彩油,还有些斑驳的泥点子,这般模样与平时丁程鑫在电视里见到的特种兵无异。


护士在旁边飞快地说,这名伤者来自于部队,执行任务时被子弹打...

坚毅深情军人马×清冷内敛医生丁

破镜重圆|双失忆|he|1.1w+

请一定认真看完

ooc归我

 

 

 

可否把走过的路退回再走一遍。

 

 

01.

 

在走进手术室之前,丁程鑫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心悸感。

 

手术台上陷入昏迷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肩头已经全部被血液浸湿浸透,呈现出与周边不符的深色痕迹,他的脸上抹了几道迷彩油,还有些斑驳的泥点子,这般模样与平时丁程鑫在电视里见到的特种兵无异。

 

护士在旁边飞快地说,这名伤者来自于部队,执行任务时被子弹打中,离心脏的距离不到三厘米,头部遭受过重击,很有可能会产生脑震荡。

 

丁程鑫的眼睛偶然扫过记录本上的“马嘉祺”三字,没有过多的逗留,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屏息凝神的看向伤口处,手上紧握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切开伤口皮肉时渗出来的血液分外红艳。

 

手术总共进行了近一个小时,等到再次走出手术室时,丁程鑫已是满头大汗,他望着那个男人被推走,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那种莫名冒出头的悸动感越来越强烈,心脏都快冲破胸腔的束缚跳出来似的。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从前更加没有见过,但就是觉得熟悉,并且这种感觉格外的逼真,以致于丁程鑫坐在那儿有许久的恍惚。

 

可是无论他在记忆中如何搜寻,都没有出现过有关这个人回忆。

 

马嘉祺。丁程鑫心里咀嚼着这个人的名字,一边想还一边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好像多叫几次就可以唤醒什么隐藏的记忆。

 

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端的错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想。

 

 

 

02.

 

睁开眼睛的第一秒,林说的脸便在眼前无限放大。

 

马嘉祺几乎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躲,结果下一刻肩膀处撕裂的痛感瞬间袭来,他呲着牙皱紧了眉头,而后听见林说惊呼道:

 

“马哥你伤口出血了!”

 

听到这句话,再看到林说慌里慌张的模样,马嘉祺差点给他气笑,看着林说只会干着急并不做其他,他强忍着心里的烦躁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刚刚按下不到两秒钟,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清瘦的白色身影,那道身影从门口走进来,慢慢的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瘦高个,冷白皮,白大褂很衬身形,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那样完美的轮廓落在马嘉祺眼里分外的眼熟。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人是谁,大脑的眩晕感就让他眼前一阵模糊,再次清晰起来时,那人已经在自己面前俯下身来扒开衣服查看伤口,垂下来的衣袖在他鼻尖擦过,他闻到了袖口里藏着的橘木香,很淡很淡,但却十分清爽。

 

马嘉祺的视线又落在他胸前的胸牌上,丁程鑫三个字整齐的排列着,他默默的记下,然后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大碍,等护士来了之后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就行了,记住,不要乱动。”丁程鑫缓缓地直起身子,将马嘉祺的衣服拉好后语气平淡的叙述,接着,床头柜上放置的油泼面外卖映入他的眼帘,于是丁程鑫又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

 

“病人不可以吃辛辣的食物,否则伤口很有可能会发炎的,就算实在想吃也得忍着,家属要仔细记住。”

 

一旁的林说神情本就十分怪异,这会儿又多了些窘迫,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话音未落,接到呼叫的护士也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丁程鑫也在里面,为首的护士轻笑着打了声招呼,丁程鑫回给她一个和煦的微笑,然后道:

 

“伤口重新包扎一下,额外注意一下这床病人。”

 

说罢,他将手插进兜里,迈着大步离开了这个病房,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

 

而在丁程鑫走后,马嘉祺看着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护士,忽然间开口问:

 

“请问一下,这个丁程鑫医生就是我的主刀医生吗?”

 

年轻的小护士一说起这个便很起劲,直接欢快的回道:

 

“对,丁医生是我们院的王牌,也是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医师,你这个手术就是他做的,旁人做的话肯定好的没这么快。”

 

“行了小李……一天说多少次……”

 

“丁医生本来就很厉害啊……”

 

“你们护士都这么八卦吗?”

 

两个护士正整理着东西轻声交谈,结果旁边的林说冷不丁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语气听起来很不礼貌,马嘉祺的眉头又重新拧作一团,有些不悦的盯着林说看。

 

年轻的小李似乎还想反驳些什么,但被旁边的护士给拉住了,另外一个护士尴尬的笑着,而小李临走前还瞪了林说一眼。

 

“离谱……这年头连个护士话都这么多……”林说看到她们走后便小声的抱怨着,马嘉祺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的怀疑越发的深了。

 

这真的是他之前喜欢的人吗?

 

从失忆起,父母就反复的给他灌输林说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个说法,还说他们相恋八年,马上就要结婚,只不过因为他受伤失忆才拖迟了。

 

马嘉祺对这件事一直持怀疑态度,且不论他第一眼看到林说的茫然,更是从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察觉到自己与林说根本就不是一种人,无论是脾气还是生活习性,他们都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父母和朋友却都说林说就是他的恋人。

 

他无法一下子接受一个对他而言像是陌生人的人成为自己最亲密的恋人,在多次周旋过后,他始终没有接受林说是恋人这个说法,在和家里闹了许多次后,父母才勉强不再提。

 

只不过林说还是经常跟着他。

 

马嘉祺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今天还目睹了这么一个场面后,他对林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又重新蔓延上心头,他闭上眼不去看他,只轻声说:

 

“林说,你先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床边的林说准备去拉马嘉祺的手一顿,然后他看着马嘉祺满脸的疲累,咬了咬唇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应了声好。

 

病房门重新关上后,马嘉祺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目光径直的望向洁白的窗帘,以及掩在外头的灿烂阳光。

 

很突然的,他的眼前浮现了那三个字。

 

丁程鑫。

 

 

03.

 

再次推开12号房,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入目便见病床上空荡荡的,而那位马嘉祺此刻正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另外一个家属也不在病房里。

 

丁程鑫抬手敲了敲门,循着声音,马嘉祺慢吞吞的回过头来,他的伤还没好,所以行动都分外的小心,以免再造成什么损伤。

 

两人对上视线后,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再一次出现。

 

丁程鑫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然后开口道:

 

“怎么就起身了,你的伤不能随便乱动,万一又撕裂了运气可就没这么好了。”

 

他的声音清浅,听起来像是有片羽毛在心头轻轻的搔动,痒痒的,但同时又很舒服。

 

马嘉祺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回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眼睛看着丁程鑫的脸,任由他熟练的解开病号服的扣子,微凉的手指在他的心口上活动,按在他柔软温热的肌肤上留下一阵战栗。

 

他垂下眼睫的样子更加好看了,浓密的长睫下瞳仁黑亮,开扇的双眼皮线条流畅,到眼尾处时微微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就这么诞生在他的脸上。

 

换药时揭开纱布其实有些疼痛,但马嘉祺在部队里受多了伤,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着马嘉祺总盯着自己看,丁程鑫蓦然有些燥意,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换药不去看马嘉祺,但颈侧依旧有马嘉祺滚烫的热息。

 

明明是很正常的换药行为,但放在这里却显得暧昧又奇怪。

 

丁程鑫招架不住这样的接触,尤其是面对马嘉祺的眼睛,他总感觉透过那双深沉的眼睛自己可以看见许多东西,好似一个匣子,盛放着满满的思绪。

 

换好药后,丁程鑫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结果下一秒却听见身后的马嘉祺喊了句“等一下”。

 

丁程鑫看向他,只见马嘉祺目光灼灼,看的丁程鑫内心一阵翻涌,然后就听见他说:

 

“丁医生,方便加个微信吗?”

 

从业多年,丁程鑫遇到过许多病人这样询问,从前他都会委婉的拒绝,说自己不加陌生人,可是现在,此刻,他看着马嘉祺的眼睛,忽而有种想要深入了解他的冲动,于是他不过停顿了几秒钟,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将二维码放在马嘉祺面前,突然还有点小小赧然的说:

 

“可以。”

 

马嘉祺顿时笑了起来,原本清俊带着点冷淡的眉眼一笑便显得温柔可亲了许多。

 

看着添加好友成功后的聊天界面,丁程鑫迅速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刚准备转身,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滞了一下,很轻的说了句:

 

“拜拜,注意休息。”

 

说完之后,他没敢再看马嘉祺,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等他快步走向房门,门忽而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是林说,手里提着给马嘉祺带的早餐。

 

林说刚要扬起笑容喊马嘉祺,结果却骤然撞上丁程鑫,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下去,下一秒浮上来的是种莫名的嫌恶,丁程鑫微皱着眉,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与林说擦肩而过。

 

而马嘉祺原本的愉悦的神情也因为林说的出现而冷淡,他听着林说在耳畔念叨着为什么总是丁程鑫过来查房,心里的不悦更深了几分。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说会这么讨厌丁程鑫。

 

 

04.

 

下午下班时分,医院外飘起了小雨,春雨淅沥连绵,总是下的拖沓又啰嗦,这几天的气温也是漂浮不定的,丁程鑫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但却也没办法改变。

 

他没有带伞,又不想淋雨,索性先在办公室坐着,等待什么时候停雨了再走也不迟。

 

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在医院里待着整理文件和资料也挺好的。

 

坐了好一会儿,无事可做的丁程鑫开始收拾起办公室搞大扫除,眼见着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雨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反而越下越大了。

 

丁程鑫站在窗前给自己养的多肉擦拭花盆,手下仔细着擦遍每一个角落,一面还漫不经心的往外面看,想着到底是淋雨去乘车还是问其他科室的人接把伞。

 

望着望着,他倏地一顿。

 

他看见马嘉祺站在医院一层的小亭子里,他只披了件外套,挺拔的身姿看着十分精神,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从加了微信开始,他们这几天陆陆续续的聊了许多,比如工作啊家庭啊……丁程鑫有时会跟他吐槽工作上的小事情,马嘉祺会耐心的听他说,还会安慰他,从来都没有敷衍过。

 

都说分享欲是最高级的浪漫,丁程鑫有时候会迫不及待的想跟马嘉祺分享一些小趣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么快就可以让一个人走近自己的生活。

 

经过连续几天的聊天后,丁程鑫忽然就发觉自己无端的对马嘉祺有了些好感,这种感觉太过于奇妙,丁程鑫刚开始都不敢相信。

 

但从聊天里可以看出来,马嘉祺这个人和他性格真的很搭,至少丁程鑫是这么觉得的。他和马嘉祺相处起来会很舒服,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仅仅是每天换药的相处,都会让丁程鑫不由自主的产生期待感。

 

虽然和马嘉祺同行的那个林说不喜欢他,但当他从马嘉祺口中得知林说并不是他的恋人时,丁程鑫忽而就舒了一口气,

 

本来查房与换药的事情应该由护士来做,根本用不着他上手,可是独独马嘉祺这一个病房由丁程鑫负责,为了不引起别人的议论,他还编了个理由,说马嘉祺作为军人受了公伤,所以应该收到更多的照顾,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马嘉祺。

 

这都是他的小心思,而根源处在于他对马嘉祺产生的朦胧好感。

 

此时看到马嘉祺一个人站在下面,丁程鑫纠结了一小会,最后还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扔下抹布就出了门往楼下跑去。

 

 

05.

 

傍晚的雨点嗒嗒的滴落在亭檐,湿雾缭绕在这个小公园内有些朦胧,雨水连成一条线滑落,掉在水坑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样寻常的雨景在马嘉祺眼里却是很少见的,或者说从前他根本没有多少机会静静的站着赏雨。

 

住院快有半个月了,再过不久伤好之后他又要返回部队,而他平生头一次生出一种不想回去的冲动,竟然是因为一个相识不到半个月的医生。

 

可尽管只有半个月,但马嘉祺却分外笃定,自己从前绝对和丁程鑫认识。

 

没有理由的笃定。

 

丢失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林说绝对不是他的恋人,这番时日受脑震荡的影响,他的梦中开始反复闪现一个人,没有脸没有具体的模样,但肯定不是林说。

 

反而更像丁程鑫。

 

“你在这赏雨吗?”

 

刚刚想到这个名字,本人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马嘉祺转过身,只见丁程鑫笑着歪着头站在他后面,眼睛弯弯的,唇红齿白的模样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被惊艳到。

 

“对,坐在病房里太无聊了,就无聊透透气。”马嘉祺笑了笑,温声道。

 

丁程鑫走过去,在他身侧的石栏杆上落座,而后抬头看着他,说:

 

“你的伤快好了,之后还要回部队吗?”

 

马嘉祺点点头,也在他身旁慢慢的坐下,两人之间隔了有几公分的距离。

 

“可能是这番时日太安逸了,骨头都养懒了。”马嘉祺笑道,“不过也只剩下半年多的时间就要退役了。”

 

丁程鑫好奇的探出头,问:“你入伍多少年了?”

 

马嘉祺回想了一下,然后答道:“十八岁就入伍了,特种兵服役十一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年受的伤比较严重,身体机能跟不上了,不然还得在部队里干两年。”

 

看着他的笑脸,丁程鑫忽而回想起他给马嘉祺换药时看到的各种疤痕与伤口,那些都是他十余年的奋斗的证明,是他身上的勋章,每一道疤痕都作数。

 

“你还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吗?”丁程鑫喉间微涩,接着问道。

 

马嘉祺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扫开头发给丁程鑫看那处的狰狞疤痕,那疤看上去像是缝了许多针,头发都比别的地方稍微少一些。

 

“去年吧……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家里人说是因为排爆失败导致了爆炸,我受了伤,后面醒过来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慢慢的叙述着,丁程鑫的眼前蓦然就浮现了一片的火红,那个画面几乎是转瞬即逝,他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便让它溜走了。

 

看着那道疤,丁程鑫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了上去,感受到那不平整的触感后,丁程鑫屏着呼吸来回的摩挲了许久,他自己看不到脸上的失神,但马嘉祺看的一清二楚。

 

好像隔了这么久,只是通过抚摸一道陈疤,就可以与马嘉祺的痛感感同身受。

 

他摸着,下一秒马嘉祺也蓦然伸出了手覆上他的手背,满掌心的茧子有些粗糙,可是刹那间倾泻而出的暖流直直的流入丁程鑫的心里。

 

他懵然的对上了马嘉祺的视线,他的眼里多了好多他看不懂的深沉。

 

掌心的温热让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心动在这时如同洪灾一般的肆虐。

 

渐渐的,他恍惚间感受到马嘉祺的脸近了,他不由自主的垂下眼帘,长睫随呼吸小心翼翼的扑闪着,一下一下,好紧张。他靠的越来越近,以至于丁程鑫看的好清楚,他的唇终于是被包覆住了,湿润的柔软的唇贴合在一起,心脏的跳动声震耳欲聋,咚咚,好大声。

 

马嘉祺的呼吸好像也在颤抖,他的舌尖轻巧的溜进来交缠,丁程鑫不知不觉的靠在了潮湿的栏杆上,随风斜飘的雨打在左边侧脸,凉丝丝的,右边侧脸被马嘉祺摸着,滚烫的。

 

他小心的舔舐着他的唇,好像每一个纹理里都藏着惊喜和甜蜜,唇珠小巧可爱,于是马嘉祺轻轻的撕咬,丁程鑫有些战栗,另一只手颇为不知所措,最后却被马嘉祺抓住十指相扣。

 

分分合合,他吻了他好多次,在雨幕中接的吻似乎都带上了罗曼蒂克的色彩,他的唇瓣太过于柔软,让人一旦尝到滋味便不想再放开。

 

丁程鑫像个笨拙的小动物,任由马嘉祺一下又一下的轻啄着唇角,最后他的脸烫的不行,他才微微的推开马嘉祺,给自己一个换气缓解窒息的机会。

 

他的耳垂都烫的可怕,马嘉祺的手捻着他幼嫩的耳垂,眼里的深情太过浓郁,接着丁程鑫听见他很轻很轻的问自己:

 

“等我好不好?”

 

“半年就好,枫叶红了我就回来。”

 

丁程鑫看了他好久好久,直到最后他一把抱住马嘉祺,将头靠在他颈侧,认真又清晰的答他:

 

“好。”

 

“我等你回来,枫叶红了你就回来。”

 

 

06.

 

一个人住的公寓不大,丁程鑫爱干净,所以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洁且有条,其实每天回家都是一样的流程:换鞋、浇花、做饭、洗碗、洗澡、休息。

 

可今天不同了。

 

丁程鑫回到家首先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给对面的马嘉祺回复了一句“我到家了”,然后便将屏幕摁在心口,嘴角的笑容抑不住的往外泄露。

 

虽然他记不太清楚自己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一次与以往哪一次都不一样,他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喜悦,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马上就到而立之年,可是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因为恋爱而激动的像个幼稚的小孩。

 

在小亭里接的吻,如同在他心口烙印下了一道痕迹。

 

成年人的恋爱无须太多的青涩与犹豫来铺垫,所以他答应的干脆,他等马嘉祺,也像是在考验这份感情能否禁得起时间的测试。

 

或许马嘉祺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否则他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在茫茫人海中记住他的模样吧。

 

心潮澎湃了近十分钟后,丁程鑫才渐渐的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放下手机后,他走向阳台拿起喷壶浇水,养的绣球与茉莉开的正好,馨香几乎要飘遍整个屋子。

 

丁程鑫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马嘉祺,并且咬着唇思索半天后认真的打字道:

 

【看!我养的好不好?】

 

那边很快发来一条语音过来,丁程鑫把手机放到耳畔倾听,只听见马嘉祺轻柔的声音带着点细微的电流的噪声清晰的响起:

 

“花很好看,阿程好棒。”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在瞬间让丁程鑫心下燥热。

 

这大概就是热恋的预兆吧,他的心里都是你。

 

 

07.

 

很快,伴随着马嘉祺的伤好起来的,是部队里的领导与队员的慰问。

 

丁程鑫经常看见几个穿军装的男人到医院来,每次查房的时候都刚好碰上他们离开,他清楚的知道马嘉祺马上就会离开,但即便心里很早就有准备,真正面临分别的那天,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起来。

 

马嘉祺出院的前一天晚上,丁程鑫主动要求换班在医院内值班,忙到晚十一点,医院内已经一片寂静,他这才悄悄的推开门,在自己的门上留了张便利贴以便寻找然后才去向马嘉祺的病房。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马嘉祺的身体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肩膀上的伤口也愈合,留了条浅浅的疤,丁程鑫时常抚摸那里,好似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情愫。

 

打开病房的门,马嘉祺正躺在床上看书,丁程鑫曾经嘱咐过他不能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所以他很听话的整天抱着书看。

 

“我今天好困啊。”

 

脱了外套后,马嘉祺自然的将他搂入怀中,手指穿插在他的发间按摩,嘴唇停滞在他的额角轻吻着,一听见丁程鑫这句语气闷闷的话,他短促的笑了声,而后低头去寻找他的唇,手指在周边揉捏,嘴唇在唇瓣上流连着,接着低声说:

 

“那今晚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丁程鑫眯起眼睛看着他笑,在马嘉祺的攻势下口齿不清的反驳:

 

“不要,我要通宵,我要跟你聊一晚上的天,我要看着你上车,今晚谁都不许睡。”

 

马嘉祺却笑的宠溺:“笨蛋。”他唤的好亲昵,好像他们在一起很多年。

 

在马嘉祺的怀抱里躺着绕着他的手指转圈,丁程鑫忽然有了种小孩撒娇耍赖的错觉,他抬眼就能看见马嘉祺的脸,那熟悉的轮廓让他无比安心,即便他们即将面临分别,即便这只是在一起的最后几个小时。

 

无论明天如何,至少今晚是安稳的。

 

他们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话,从不太清晰的过去到现在再由现在幻想另一个不明晰的未来,他们十指紧扣,心口相合,一点一点的将以后构建完整。

 

丁程鑫太困了,到了后半夜他的眼皮沉重的像是有千斤压在上面,他攥着马嘉祺的衣服,让他把自己弄清醒一点,可马嘉祺却凑过来吻他的眼皮,温热的呼吸让困意更加浓郁几分。

 

“你……会想我吗?”丁程鑫忽然迷糊的问。

 

马嘉祺吻着他英挺的眉,说:“会的。”

 

“有多想?”他又问。

 

马嘉祺继而吻他脸颊的痣,说:“非常想,特别想。”

 

“骗人。”他撅起嘴,突然很稚气。

 

而马嘉祺亲吻他的唇,慢慢的将他的担忧打散,然后在捏起他的手指往无名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丁程鑫困的眼睛都抬不起来,根本没有功夫去看是什么,而马嘉祺马上又对他说:

 

“阿程。”

 

“等我。”

 

他其实已经听不清楚马嘉祺说的什么了,但他能感觉到马嘉祺吻在他指节的唇的温度,于是他哼哼了一声,下一秒彻底陷入了睡梦,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昏暗,他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七点二十时他忽然就惊醒过来,马上起身坐了起来张望四周,却只见四周空荡荡,已经没有了马嘉祺的踪迹。

 

他走了。

 

丁程鑫从昨晚开始的落寞感在这一刻到达顶峰,他呆呆的望着房间好一会,然后又看到自己手机里马嘉祺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

 

【再见,阿程。】

 

【收好戒指,等我回来再向你正式的求婚。】

 

看到这里,丁程鑫的视线慢慢的就落在了无名指的戒指上,那里亮亮的,闪烁着银光,尺寸刚刚好。

 

他蓦然吸了下鼻子,接着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他回复他:

 

【好,你一定要回来跟我求婚。】

 

 

08.

 

生活好似回到了没有遇见马嘉祺以前的平淡。

 

丁程鑫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上下班,只不过有时回抱着手机失神,他每次想起马嘉祺的时候就给他发消息,尽管马嘉祺不能及时回复,但每次等到回复他总是很高兴。

 

只不过马嘉祺在线的时间很短,往往没有说几句话就要挂断电话。

 

他开始迷上喊他“宝贝”“乖乖”,在电话那头用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喊到了丁程鑫的心坎里,做梦都是他的声音,然而每次醒来时枕边却空空如也。

 

丁程鑫开始学会在日历上倒计时,每过去一天就划掉一页,眼看着从晚春到盛夏,日历上的笔迹也越来越多。

 

后来马嘉祺开始执行任务,长时间都毫无音讯,丁程鑫起初还没有什么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想念马嘉祺想的发疯,连发个呆幻想到的都是他。

 

某天夜里从梦中惊醒后,丁程鑫拿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发现上一次和马嘉祺打电话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他愣愣的看着屏幕,心里蚀骨的思念让他再也无法入眠,他拨通刚刚回国的好友贺峻霖的电话,让他带自己散散心。

 

于是凌晨三点,他和贺峻霖去到附近的酒吧里找了个卡座坐下,头一次给自己灌酒。

 

贺峻霖看到他这样颓然难免唏嘘,他拍着丁程鑫的肩膀问他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丁程鑫又仰头喝下一杯,酒精使神经麻痹,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心痛。

 

“我谈恋爱了。”丁程鑫举着酒杯说。

 

“她把你甩了?”贺峻霖当即凑过来问。

 

“不……不是,他是个军人,他得留在部队服役,他让我等他回来,可是……现在他没有和我联系了,我想他,但是我找不到他。”

 

每说一个字,丁程鑫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一分,而与此同时,他对面的贺峻霖也变了脸色,随即他捏着丁程鑫的肩膀,急切的问:

 

“他是马嘉祺吗?”

 

丁程鑫的眼睛短暂的清明了一下,他紧盯着贺峻霖,喉间低哑着问:

 

“你怎么认识他?”

 

贺峻霖神情很深沉,他动了动唇,似乎在纠结着该如何开口,直到几分钟后他抿了口酒,对丁程鑫说:

 

“这件事因为一些原因已经瞒了你快一年了。”

 

“既然你们俩还是走到一起了那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你之前生完病后不是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生病了,你就是受爆炸的影响造成的失忆,你和马嘉祺在八年前就认识,已经谈了整整八年的恋爱,就快要结婚。”

 

“你以前在军区医院工作,和马嘉祺一直都在一起,后来因为一次任务,你被叫去救援,在事故发生地犯人藏了炸弹,当时爆炸的时候是马嘉祺及时的抱着你逃开,不然你现在早就死了。而因为这场爆炸,你和马嘉祺都受了很大的影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都失忆了,马嘉祺更严重些,为了救你抱紧你,所以背面的皮肤被烧伤,连续做了好多手术才好起来。”

 

“马嘉祺的父母因此对你有怨言,后来就找到你爸你妈说,既然已经不认识了,就当做从没认识过,所以你们再也没见过面,也没有人敢告诉你。”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就算是这样,你们还能在一起。”

 

听完贺峻霖这一大串的话,丁程鑫整个人已经完全懵掉了。

 

原来,原来真的不是无端的熟悉感,原来再见时的心悸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曾经深爱过,所以才会对彼此这么的熟悉,所以爱意才会出现的突然又汹涌。

 

这是他爱了很久的人。

 

他比以往的每一刻都更加的思念马嘉祺,他的手在颤抖,掏出手机的瞬间差点都没有拿稳。

 

他试图拨通马嘉祺的电话,可是那边还是忙音。

 

丁程鑫忽而间很害怕,他害怕去年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害怕他们覆辙,害怕再次相望于人海。

 

他的脑海中涌现了好多好多的回忆碎片,每一帧都是过往,每一帧都是他们的曾经。

 

无名指的戒指原来不是马嘉祺突发奇想。

 

马嘉祺肯定是记起来了,才会把戒指给自己,并且承诺下等他退役回来就结婚,是为了完成去年没能实现的约定。

 

原来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

 

 

09.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瞬间,丁程鑫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他看到来电的“梁院长”几个字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多半是紧急情况。

 

于是丁程鑫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小丁,现在在家吧?马上到医院来集合,军区那边需要一批优秀医生去支援,他们的一线有很多战士受伤需要救援,立刻马上启程!”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丁程鑫几乎是迅速抹了把脸恢复成常态应了下来,而后转头对贺峻霖说:

 

“贺儿,今晚谢谢你!下次我请客,我先走了!”

 

说罢,丁程鑫就大跑着出了酒吧。

 

 

 

 

凌晨五点的曦光很漂亮,可坐在车上一夜未合眼的丁程鑫却根本无心观赏。

 

他渴望早日到达,更期盼马嘉祺没有事。

 

这个念头盘桓在心头啃噬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痛意让丁程鑫有些窒息。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旁边的医生好心的递来一张纸巾,让他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珠。

 

他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了纸巾。

 

越野车到达荒野时,他们几乎是争分夺秒的提着自己的设备跳下车前往临时医院。丁程鑫戴上口罩帽子在每个病患前踱步,目光焦急的在病人中间寻找,直到没有发现马嘉祺的身影后他才松了口气。

 

然后很快就有人叫他去做手术,根本没有歇息的时间。

 

 

 

 

 

接连四场手术做下来,丁程鑫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晕眩,这次听说是在攻打一个du.枭的老窝,所以才会伤亡惨重,其他的战士都还在前线,至今没有消息。

 

丁程鑫坐在旁边休息了一会,护士给他送来一瓶盐水补充体力,他褪下满是血迹的手套,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因为口罩勒出来的痕迹分外明显。

 

经过长时间的救援,这里的伤者基本都处理妥当,院长组织他们休息,并和几个精英打算前往腹地现场救援,考虑到丁程鑫一夜未合眼,所以梁院长并没有叫他,可丁程鑫却小跑着上去要求一起去,诚恳的神情让梁院长动容,最后还是批准他前往。

 

 

10.

 

腹地战况激烈,对面火力全开异常凶悍,丁程鑫才刚刚穿好防弹衣下车,就有战士受伤被送了过来。

 

他跟着两个医师一路深入,最后因为资源有限只能单独行动,所以另外两个人都与丁程鑫分开了。

 

丁程鑫一面着急找马嘉祺,一面又要寻找伤患,并且还要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子弹,一时间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在路上看到两个伤者为他们紧急处理后,丁程鑫继续往里面走,忽然,在他的不远处响起一阵持续的枪响声,丁程鑫循声看过去,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胸膛被一颗子弹穿过,飞溅的血在空中好夺目。

 

丁程鑫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的嘶吼声就要脱口而出但却被他死死捂住嘴,他不能发出声音暴露了位置,他只能静止在原地,直到枪响声停止,他才用尽自己最快的极限速度朝着那边狂奔而去。

 

还剩几米时,丁程鑫几乎是滑跪而去,他抱起马嘉祺瘫软的身躯,手一边抖一边打开急救箱。

 

他在竭力用自己毕生的职业素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看到伤口处涓涓的流着血他还是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马嘉祺看着他,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轻声说:

 

“是幻觉吗?”

 

丁程鑫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我,嘉祺,是我。”

 

他拿出药和绷带给马嘉祺止血包扎,这才发现马嘉祺身上远远不止一处伤口,防弹衣都被打穿,他却还是强撑着痛苦摸着丁程鑫的脸,嘴里喊着:“乖乖。”

 

他说,乖乖,不要哭。

 

可他越说丁程鑫越哭的厉害,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切,嘴里还喊着:

 

“你不许死,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走到一起,你还要和我结婚,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马嘉祺!”

 

过了一会,马嘉祺开始微微合眼,丁程鑫吓的连忙掐他让他清醒,他急的大骂马嘉祺,就是为了让他不要昏迷,让他保持清醒。

 

马嘉祺却靠在他怀里,苦涩的笑着,说:

 

“怎么就想起来了呢……”

 

“其实我现在宁愿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多好啊,不记得就不会难过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

 

他不断的说着,丁程鑫的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滴落在他的脸上,滚烫的。

 

他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马嘉祺你不许胡说八道,你说过的,要和我结婚……你不可以反悔……”

 

“我不可能忘记你,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痛苦的。”

 

“马嘉祺,你给我清醒!”

 

可是身体上的痛感阻止了他再说些什么,无论丁程鑫如何哀求如何大喊,他还是渐渐的,渐渐的闭上了眼,神识强迫他睁开眼,生理却使他陷入无尽的黑暗。

 

在合上眼的最后一秒,马嘉祺忽然想对丁程鑫说:

 

“如果我死了,那就算我反悔了,下辈子补偿回来吧。”

 

 

 

下辈子一定。

 

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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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

【祺鑫】辞他旧

#万年男二体转正成功马×后知后觉遇真心丁

6.1k+ 一发完 

#有私设 文笔渣 勿上升


01


丁程鑫没想到,那个五分钟前刚在电话里对自己说‘晚安宝贝’的男人,那个本该在一百二十八公里外出差的男人,此刻正搂着另一个女人站在矮塔围栏旁兴致盎然的等待跨年倒数。


瞳孔映照出夜幕中轰然影裂的璀璨盛景,光束如抛物线般斑斓坠落,大小不一的满簇烟花用瞬间的华丽遮挡住静谧星光,烟火晚会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彼此对视的双眸中盛着满腔蜜意,和在场其他情侣一样,眼前的男女以满屏璨灿作背景,...

#万年男二体转正成功马×后知后觉遇真心丁

6.1k+ 一发完 

#有私设 文笔渣 勿上升

 

 


01


丁程鑫没想到,那个五分钟前刚在电话里对自己说‘晚安宝贝’的男人,那个本该在一百二十八公里外出差的男人,此刻正搂着另一个女人站在矮塔围栏旁兴致盎然的等待跨年倒数。




瞳孔映照出夜幕中轰然影裂的璀璨盛景,光束如抛物线般斑斓坠落,大小不一的满簇烟花用瞬间的华丽遮挡住静谧星光,烟火晚会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彼此对视的双眸中盛着满腔蜜意,和在场其他情侣一样,眼前的男女以满屏璨灿作背景,牵手,拥抱,最后在额前留下浅浅一吻。




两米距离内隔着三四道熙熙攘攘的身影,丁程鑫站在两人正后方,周围的一切欢呼庆祝声都在此刻被摁下静音键,像被一双手毫无防备的推进深海,仓惶到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相处一年的男友出轨事实被摆在眼前,应该冲上去甩个耳光然后歇斯底里质问吗?电视剧里好像都这么演。




丁程鑫麻木思考着,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对男女终于舍得在旁若无人的浓情中抽出身来,久到突然被一双从后伸来的手轻轻掩下眼廓。




睫毛扫过掌心,马嘉祺平稳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脏眼睛的东西,就不要多看了。”

 



02


丁程鑫似乎比想象中更冷静,几乎没有一丝留恋便转身离开。




围在矮塔口观看烟火表演的人很多,推搡着个个都想往前挤,马嘉祺抬手将丁程鑫揽进怀里,半护着把人带离人潮。




跨入辛丑年的期待连同那段只差十二天就满一周年的恋爱关系一同被抛弃在了身后。




漫无目的的在街头走着,丁程鑫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可跨年夜的晚上总是充斥着满目琳琅与热闹,仿佛跟自己作对似的,走哪儿都觉得格格不入。




丁程鑫低垂着脑袋,执拗的非要一步步踩住斑马线白边才愿意穿过十字路口,马嘉祺退开半个身位跟在后头,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歇在洛塘湖边的一处木椅上。




“马嘉祺,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丁程鑫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随后把半张脸埋进羽绒服领口深吸一口气,马嘉祺那副皱着眉头的严肃样不免让丁程鑫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真没事。”




都说事不过三,可偏偏每回都是千篇一律的出轨戏码。




陈律昨天还在电话那头装腔作势的因为加班不能陪丁程鑫一起跨年而道歉,转头就搂着其他人看五百一张门票的烟火盛会。




“马嘉祺……我真的很差劲吗……?”埋进领口的声音闷闷的,淡漠到听不出情绪,丁程鑫弓着背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湖边小道很暗,只零星闪烁着由对面高楼大厦倒映在湖面的粼粼波光。




大概确实很差劲吧,否则怎么又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呢,毕竟人都有追求更好的权利,多者取其一,被淘汰的终究是落败者。




马嘉祺在丁程鑫身边坐下,新年伊始总是逃不过夜半寒风的侵扰,湖畔静谧,耳边只留下枝叶随风晃摆的沙沙声,马嘉祺摘下羊绒围巾绕上丁程鑫脖颈,还不忘遮住他那被冻到通红的耳朵。




丁程鑫抬眸的时候,刚好和马嘉祺四目相对,明明那么暗,却还是被马嘉祺捕捉到丁程鑫眼眶内来不及散去的水汽,眼尾泛着红,像坠着串剔透玲珑的星星。




心口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下,不疼,可持续的不适感却让马嘉祺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会呢,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孩子了。”马嘉祺伸手抚了把眼前低落的后脑勺,与其说是安慰,更像是带有肯定意义的自言自语,“真的,特别好。”




形影不离这么多年,马嘉祺以朋友的身份见证了丁程鑫每一段情感的失败,其实他远比马嘉祺想象的豁达,触碰底线的分手从不拖泥带水,就像离开烟花盛会的路上,丁程鑫就已经把有关陈律的一切都送进了黑名单。




讨厌背叛,讨厌欺骗,讨厌虚伪,正是因为丁程鑫足够清醒,马嘉祺才确定他不会被恋爱脑左右。




丁程鑫吸了吸鼻子,起身拢紧羽绒服,还不忘把围巾整理好塞进外套里头,只穿了条运动裤的双腿冻得有些发麻,丁程鑫原地蹦了好几下,才朝马嘉祺努努嘴示意其跟上。




“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03


便利店里,丁程鑫心满意足的吸溜完最后一根方便面,满满几大口热乎的下肚连带着身体都暖和不少,马嘉祺扯过手边纸巾帮丁程鑫抹去挂在嘴角的汤汁,动作亲密又自然。




“马哥,兜兜转转的,咱又成单身狗了。”丁程鑫一把勾住马嘉祺想把人拉的近些,却被后者嫌弃的掰掉扒拉在肩膀上的手,“别用咱,是你又成单身狗了,跟我没关系。”




“对哦我忘了,你一直都是单身狗。”丁程鑫傻笑两声,接过马嘉祺手里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而原本准备好接受苦咖侵袭的味蕾却被争先恐后闯入的甜蜜因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咖啡杯里装的是热豆浆,是丁程鑫最爱的甜豆浆。




不止一次觉得,马嘉祺大概是世界上除自己以外最了解丁程鑫的人,就连方便面里要加蟹板丝和芝士片的小习惯都在无意之间被记了很多年。




再反观陈律,怕是外头野花摘的勤应付错了对象,一年到头都不够他记住自己对花粉过敏,真是越想越可笑。




丁程鑫算了算,和马嘉祺认识是在大学宿舍,四人寝里马嘉祺和丁程鑫的床位首尾挨着,关系近到任谁翻个身对方都知道。




第一次见面时十八岁,现在二十六岁,从走出校园到踏进社会再到有各自生活节奏,马嘉祺似乎总扮演着随叫随到的角色,就连手机都二十四小时不静音。




“马嘉祺,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谈恋爱啊?”丁程鑫其实困了,但还是百无聊赖的随便起了个话头,膝窝闲不住的搁在马嘉祺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晃,“咱俩同岁对吧,二十六年都没让你遇见一个有眼缘的?”




马嘉祺鲜少有像现在这样正视丁程鑫的时候,便利店暖气开的一点也不吝啬,丁程鑫窝在围巾下的脸红扑扑的,任谁看都像是能掐出水的餍足。




情不自禁作祟,在即将触碰到脸颊前一刻马嘉祺回过神来,借指尖勾勒的弧度调转方向继而掸掉沾在围巾上的碎屑,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却让两人皆是一愣。




丁程鑫不想承认,但刚才分明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希望马嘉祺把手收回去,而马嘉祺虽然说了句“随缘吧,不着急”,可脸上并没有该有的坦然,反而在丁程鑫投去目光前先一步避开了视线。




很显然,马嘉祺不擅长撒谎。




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没动过心。




可丁程鑫只顾着昂首阔步往前走,但凡停下来朝后看一眼就会发现,不论以哪种身份,马嘉祺始终将他圈在可视范围内,片刻都不曾离开过。




马嘉祺自认为不算长情,即使是一首很喜欢的歌也会在单曲循环播放好几天后淡了兴趣,但眼前昏昏欲睡的丁程鑫,马嘉祺却喜欢了六年有余。




直到今天马嘉祺依旧记得,大二离校前一晚,某个糊涂蛋开开心心把被褥打包完才发现床板干净的没地睡觉,学校配备的单人床挤两个一米八多的男生有些费劲,马嘉祺侧躺着,整晚都被那双搭在自己腰侧的手勾的心神不宁。




紧闭的心扉被撬开一条小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真不在我家住一晚吗?你开车回去还要很久诶。”丁程鑫困的直打哈欠,换上毛绒拖鞋回过温来才真正有踏在地上的实感。




马嘉祺摇摇头笑着婉拒,“不了,明天还得加班,从你这去单位太远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其实一点也不远,但马嘉祺觉得丁程鑫需要用独处来调整心情,毕竟他可不是个遇见事总要人陪的性格。




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心上人身边八年,像极了电视剧里爱而不得的万年男二,看着一个个陌生人以光明正大的身份牵起丁程鑫手的时候,说不嫉妒是假话,马嘉祺快嫉妒疯了。




但朋友和恋人,后者总比前者多些不确定。




八层的灯还亮着,马嘉祺站在楼下仰头数了好几遍,恍惚间似乎有点点凉意落在脸上,以为是雨,走到路灯下才发现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雪粒。




新年第一天下雪,是会有好运的预兆吧。




南方人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雪天,以至于在朋友圈刷到有人说下雪时丁程鑫便兴冲冲奔到阳台,却看到在楼下一直没离开的马嘉祺。




望着踱步在坪间小道的黑色身影,丁程鑫没来由的胸口一阵憋闷,心口似乎有股道不明的情愫不甘再被宿主忽视,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马嘉祺……是我想的那样吗……”

 


 

04


休息日的清晨本该睡到自然醒,但陈律的出现让丁程鑫倍感不悦,昨晚烟火盛会下载满不堪的背叛再度浮现,丁程鑫冷着脸把人推出门外,却被陈律反手扒住门框。




“怎么了这是?我出个差回来不仅电话打不通,连微信都把我删了?”




陈律开玩笑的打着哈哈,把丁程鑫拉黑他的举动当作没在一起跨年而闹的小脾气,“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那家锅贴,排队排的还挺长,足足等了三锅才轮到。”




打包盒摊开在桌上,煎到焦棕色脆底的锅贴还冒着热气,一份牛肉馅一份猪肉馅,外加一碗不加葱的咸豆浆。




陈律自以为的惊喜出场没有赚到丁程鑫哪怕一丝情绪波动,大门依旧敞开着,丁程鑫没有要关门的意思,而是走到和陈律面对面的位置,中间还隔着一张餐桌。




两人对视,先躲闪的那个未必更爱,也有可能是心虚。




“不是在出差吗?这么早就回来了?”丁程鑫佯装不知情的借机试探,随手用一次性筷子拨弄几下锅贴,餐盒底部盛着一滩汇起来的油渍,看的直叫人泛腻。




“害,这不是工作一结束就抓紧回来陪你了吗,免得你总说我没有仪式感。”陈律松了一口气,刚在丁程鑫身边坐下就被一双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北京时间六点十八分。




丁程鑫把手机丢在桌上,像碰到脏东西似的扯了张湿纸巾反复擦拭手心,看向陈律的眼神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冷笑,还不忘后退半步拉开对方想凑上前的距离。




“没记错的话你是开车去的,从盐城到这就算不堵车也要四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你最起码凌晨一点半就要出发。”




“累吗?”




“……累啊……我都快累死了!”陈律顺势接上话茬,乍一眼那杂乱的头发和来不及掖好的领口确实透着满身疲惫,如果没有昨晚的巧合,丁程鑫说不准真会被蒙骗过去。




“所以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是为了能让我在新年第一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才这么着急赶回来?”




情话是能张口就来的,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




陈律没从丁程鑫的反常中缓过神来,刚想硬着头皮附和却被再次打断,丁程鑫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禁思考诸如此类的欺骗到底出现过多少次才能做到这么熟练。




“新年第一天,我第一眼见到的确实是你,当然还有被你抱着的陌生女人,烟花很漂亮,你们很开心,我也十分荣幸能以第一视角见证到当代瞬移科技的诞生。”




丁程鑫戳穿的相当直接,压根没给陈律狡辩的机会,陈律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送上门的跳梁小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是紧紧拽住正把自己往门外推的丁程鑫不放。




一口一个对不起,一口一句我错了,陈律把一切都归咎给鬼迷心窍图一时新鲜,丁程鑫越听越窝火,刚想往人脸上杵一拳头,陈律就被突如其来的外力踹到失去重心。




零下五度的室外,黑色大衣上沾着层凛冬初晨的水雾,肩头还落有没融完的雪状晶莹,马嘉祺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律,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来者不善。




自上而下的俯视角度太具压迫感,连丁程鑫看了都有些犯怵。




丁程鑫没再多看陈律一眼便跟在马嘉祺身后关上家门,一模一样的早餐店打包袋,一份摆在餐桌上,一份被马嘉祺捧在手里,气氛有些尴尬,但又说不出哪里尴尬。




“嗯……看来今天那家店的生意确实不错……”

 



05


片刻,马嘉祺当着陈律的面把他带来的那份早餐原封不动丢进楼道垃圾桶,胯骨那一脚用了足足八成力,压根没给陈律留还手的机会。




“别再让我看到你来找他,否则下次对着脑子踢。”




“滚。”




马嘉祺不想动粗,但一出电梯看到丁程鑫被狗皮膏药黏上就没来由的火大,这些年积攒的嫉妒似乎终于有机会逮住个倒霉蛋发泄,丁程鑫就站在门口,饶有兴趣的边吃锅贴边看好戏。




丁程鑫对扰人清梦的渣滓不感兴趣,倒是被马嘉祺这幅不常见的阴郁面孔勾起了好奇心。




等马嘉祺揪着陈律的衣领子丢出单元楼再回来时,丁程鑫已经解决完最后一个锅贴,正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收拾餐桌,嘴角还留着簇被汤汁溅上没擦干净的油渍。




明明是同一家店出炉的锅贴,不同的人买竟然是不同的味道。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不是还要上班吗?”家里基本不来客人也没烧热水的习惯,摸索来摸索去,丁程鑫干脆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甜豆浆塞进马嘉祺手里,毕竟好朋友看上去也不像会嫌弃的样子。




“嗯,晚点去不碍事。”




丁程鑫不知道的是,马嘉祺一直没离开过,而是在车里坐了四个小时。




原本沉谧深邃的夜色转眼就被东方渐露的鱼肚白替代,沿街路灯在六点准时熄灭,正式拉下了以辞旧迎新为名的彻夜狂欢。




马嘉祺基本不抽烟,但这短短四个小时里他却无数次望着丁程鑫的楼层出神,烟头一掐一灭,略带呛口的烟草气载满犹豫与不甘消散在无风的夜晚。




人生要面临的机遇和挑战那么多,怎么能被‘喜欢’两个字束缚住手脚,丁程鑫,你可真是我这辈子都躲不过去的坎。

 



06


被陈律这么一闹丁程鑫睡意全无,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看马嘉祺收拾桌子,没想到某些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教训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我脸上有东西?”马嘉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问出口的话都差点结巴,丁程鑫笑着摇摇头,随口附和道,“没有啊,就是觉得刚才的你帅爆了。”




就算马嘉祺不在丁程鑫也不会任由陈律纠缠,但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真的不赖。




“不过看你那么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丁程鑫无厘头惯了,玩笑话张口就来,说完便倒进软绵绵的羊毛毯里伸了个懒腰。




阳光跳跃着节节跌落,在地板上倾洒下一地金灿,丁程鑫把手枕在脑后,悠闲自在的享受着凛冬难得的暖阳,浮光勾勒出身形轮廓,像天然虚焦般衬得人格外温柔。




“对啊,我喜欢你。”




鬼使神差的,马嘉祺说出了心里话。




平和的心跳猛然漏掉一拍,自此乱的一发不可收拾,尽管早有预料,但真正从马嘉祺口中听到这句话时,惊喜竟比意外多。




丁程鑫睁眼是天花板,马嘉祺垂眸是丁程鑫,其实这样也好,想说的话太多,一旦眼神对视或许连开口都很难。




“我其实都做好一辈子不告诉你的打算了,可我好羡慕所有和你在一起过的人,我也想光明正大牵你的手,也想随时接收你的开心和难过。”马嘉祺故作轻松的笑着,言语间却满是苦涩,“丁程鑫,你知道吗,我快嫉妒疯了。”




把所有心里话一股脑端上台面,马嘉祺也算难得孤注一掷,丁程鑫在话音落地前站起身,客厅和餐桌只隔了几米远,但朝马嘉祺走近的每一步都格外认真。




马嘉祺觉得,丁程鑫一定不知道他笑起来都多好看,眸光闪烁眼尾下垂的模样太让人着迷了,光是看一眼就有撇除坏心情的魔力。




就像现在,丁程鑫眼含笑意朝自己走来的短短几秒,耀眼到连小心翼翼钻进客厅的阳光都暗淡三分。




以朋友身份相处的八年里,这是丁程鑫第一次主动递来拥抱,恍惚间马嘉祺只感受到有双手勾住自己肩膀,随后便是贴身上前的温软。




丁程鑫踮着脚凑到马嘉祺耳边,使坏似的有一下没一下摩挲耳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让别人嫉妒疯了的就是你。”




朋友和恋人之间没有明确的过渡分界线,就像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结果是既定的,区别在过程,一直以来都是马嘉祺的患得患失在作祟,因为太喜欢,所以不舍得。




总是习惯退后半步让丁程鑫走在前头,久而久之竟然没发现丁程鑫也悄悄给自己留了个最适合弯道超车的内圈。



 

07


“马嘉祺,你说我这算不算无缝衔接啊?”




“当然不算,你这叫辞旧迎新。”



 

 ——END. 


喃杉

【祺鑫】玫瑰雨季

外冷内热总裁×清冷孤傲少爷

伪骨科|破镜重圆

ooc归我


复苏季节联文

文轩@不二臣下 

翔霖@阿昏【本宣置顶】 



“下雨了,这种天气很适合想他。”



01.


刚下过雨,丁家庄园呈现出一片潮湿景象,园内玫瑰被暴雨摧残至惨败,原本摇曳生姿的花只剩下花心,花瓣被碾入软烂的泥土,被来往的佣人反复踩踏。


没有人在意园子里玫瑰的惨象,这般阴雨连绵的天,屋子里那朵病恹恹的玫瑰才是所有人的重心。...

外冷内热总裁×清冷孤傲少爷

伪骨科|破镜重圆

ooc归我


复苏季节联文

文轩@不二臣下 

翔霖@阿昏【本宣置顶】 

 

 

 


“下雨了,这种天气很适合想他。”


 

 

 

01.

 

 

刚下过雨,丁家庄园呈现出一片潮湿景象,园内玫瑰被暴雨摧残至惨败,原本摇曳生姿的花只剩下花心,花瓣被碾入软烂的泥土,被来往的佣人反复踩踏。

 

没有人在意园子里玫瑰的惨象,这般阴雨连绵的天,屋子里那朵病恹恹的玫瑰才是所有人的重心。

 

丁程鑫的病生的猝不及防,据说是自己偷偷的跑到国外找大少爷,回来后淋了场雨,然后就高烧不起。原本不是什么大病,但偏偏小少爷不肯医治,也不知道同谁赌气,拿自己的身子做筹码。

 

医生被拒之门外,大厅里佣人三两成群望着房门小声议论,向来优雅从容的柳晏为了儿子的病急出了几道皱纹,也顾不上自己形象如何,只反复敲门,用柔的出蜜的语气哄:“程程,把门打开行不行?”

 

丁程鑫打小被宠,家里人都纵容他惯着他。平日里这孩子就有个性,不太喜欢与外人来往,偏爱于艺术创作,最黏的就是大少爷马嘉祺。

 

提及马嘉祺,大概也就是这个家里唯一能管住丁程鑫的人。虽说他是养子,又是个外姓,但能力极强,年仅24岁便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是丁启年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为人寡淡且冷血,办事利落干净,心思极其缜密。

 

而这一次丁程鑫私自出国也是为了寻找在国外出差的马嘉祺。

 

豪门往往隐藏秘事,在丁家做事的佣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点什么,丁程鑫与马嘉祺的亲密举止不只被撞破过一次,但没人敢出声,都装作没看见安分做自己的事。

 

后来也不知怎的,两人在书房吵了一架,自此之后马嘉祺就鲜少回家,常常歇在外面。

 

 

 

 

 

 

“叫马嘉祺来。”

 

又是这句话。

 

丁程鑫不愿意让别人进来,唯独只重复着这句话说与柳晏。他向来固执,性格犟的要命,柳晏无奈之下只能尝试跟马嘉祺联系,但那边却始终忙线,一直未能接通。

 

柳晏感到格外的无力,她平日里很少在家,对丁程鑫的管教少,从前都是马嘉祺陪伴着丁程鑫,以至于丁程鑫现在和她根本不亲近。

 

她坐在沙发上懊悔不已,连续叹了好几口气,眉头始终紧锁着,思考着是否要强行开门。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雨,朦朦胧胧一片绵延至天际,玫瑰单薄的身躯在雨中摇曳,花枝不堪重负,花心摇摇欲坠。

 

 

 

02.

 

 

 

 

惊雷在耳畔响起时,丁程鑫烧的迷迷糊糊,仅剩最后一根神经强撑着他不入眠,雨声拍打窗玻璃,屋子里没开灯,昏暗的可怕。

 

他鬓角出了些汗,后背也被冷汗打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他见到马嘉祺同那个女人一同出来,他撑着伞,孑然一身的站在雨中这么望着,着实有些可笑。

 

飞机长途飞行的疲惫在那一瞬间加倍向他涌上来,好似有千万斤重压在心脏上,几乎要将他压的窒息。

 

他忘记了他怎么回家的。

 

同马嘉祺分手不到一个月,这应该是他最为狼狈的一次,明明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先闹,可当看到马嘉祺与别的女人走到一块,他还是会下意识的责怪马嘉祺。

 

怎么可以呢?才半个多月。

 

可怎么又不可以。或许马嘉祺早就不喜欢与自己的隐秘关系,又或许马嘉祺早就烦腻了他的任性与幼稚。他无趣,不像别人那样能言善道,他只会一味的缠着马嘉祺逼他与自己好,丁程鑫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好久,最后恍然醒悟。

 

他甚至都不知道马嘉祺对他到底是爱还是无奈。

 

生病这件事在预料之中,深夜惊醒时,丁程鑫感到一阵阴冷,由内而外的侵袭,他裹紧被子打开灯,却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和马嘉祺分开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暴雨蛮横的洗刷着黑夜,今夜无星无月,只有看不透的浓稠的黑,还有猛烈的风发出的凄厉长啸,颇有几分恐怖气息。

 

昏睡过去之前,丁程鑫最眼前后的景象是窗外的一团黑色。

 

下雨了,突然很想他。

 

 

 

03.

 

 

 

送走了客户后,时间已经接近零点,办公楼内空旷,助理送过来的晚餐已经冷却,咖啡冰凉,马嘉祺咽下肚时像是要冻结五脏六腑。

 

很莫名地,他看着窗几明净的落地窗,看着远处蛰伏的写字大楼与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群,他想起了那座庄园,那处玫瑰从,那个人。

 

马嘉祺其实知道丁程鑫来过。

 

昨天散会后他不经意的往下一瞥,就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深黑的伞檐下露出半张脸庞,细尖的下巴,黑白分明的明亮瞳眸,马嘉祺当即一愣,连同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当时分手时就说好了不再干涉对方,他得为了丁程鑫考虑,家族里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们二人忌惮,丁程鑫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他马嘉祺不是。

 

企业越大觊觎的人越多,他们为了不让马嘉祺参与家产分配,生怕他与丁程鑫绑定在一起多分走一些财产,所以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他。

 

马嘉祺刚开始以为只要自己在丁程鑫身边,就没有人敢伤害丁程鑫。可那一次他与丁程鑫一起出去,却突然遭遇车祸,丁程鑫差点就死在那里。

 

他花了人力物力去调查,最后得知原本的目标就是他,丁程鑫只不过是一个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意外,是因为他才受的牵连。

 

所以当丁程鑫闹脾气提出分手时,马嘉祺很干脆的答应了。

 

如果他远离能让丁程鑫安全,那么分开就分开吧,他的少爷平安就好。

 

所以在看到丁程鑫的那一刻起,马嘉祺几乎没有犹豫多久,就对身旁的秘书说配合他演一场戏。

 

演给丁程鑫看。

 

若是真正剖开他的心脏,连血带肉全都关于丁程鑫。他何尝不想长久,何尝不想永远陪伴丁程鑫。

 

但他怕。

 

很怕。

 

 

 

 

 

将充电器插上时,关机了快有半天的手机才重新亮屏。

 

延迟了两秒后,消息瞬间弹了出来。

 

养母一共打来了八个电话,还有一些零碎消息,马嘉祺正打算打过去问情况,结果恰在此时管家发过来的消息跳了出来。

 

【小少爷高烧不退,不肯看医生,一定要见你。】

 

目光刚刚扫过这行文字,马嘉祺便于同一秒站了起身,他唇紧抿着,然后迅速拨通秘书的电话。

 

 

“联系私人机,我现在回国。”

 

 

 

04.

 

 

 

丁程鑫再度睁开眼时看见眼前一片人影晃动。

 

片刻后他才看见马嘉祺的背影,那人挽起袖子正在拧湿毛巾,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是他们一起定制的那一件。

 

“马嘉祺。”他蓦然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

 

马嘉祺的动作一顿,然后冲着周边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不到一会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俩,窗外雨已停,丁程鑫甚至听见了清脆鸟声。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马嘉祺走向他,手上还拿着毛巾凑过来。丁程鑫见他神色冷淡,顿时也有些不舒服,于是直接推开马嘉祺的手,险些还牵连到了另一只正在打点滴的手。

 

马嘉祺的神色又冷了几分,然后下一秒他强行摁住丁程鑫的手腕将他抵在床上,同时又解开他的睡衣扣子,在丁程鑫羞愤的目光中帮他擦了身子。

 

“丁程鑫你给我记住,永远不准不爱惜你自己。”

 

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眼里的深沉映入丁程鑫目光中。

 

然而下一秒丁程鑫却猛地发力起身,不等马嘉祺反应抬头就吻了过去,唇齿重重地碰撞在一起,那一刹那丁程鑫感到阵吃痛,但他不想松开,吻的愈加用力。

 

他学着马嘉祺,撕咬他的唇,即便有些笨拙。

 

马嘉祺怕动到针口,于是也没有反抗。

 

吻过后,丁程鑫忽然松开他往他心口重重的打了一拳,像是在发泄怒火与怨气。

 

“那个女人是谁?”

 

丁程鑫低声问马嘉祺,但马嘉祺却不答他。

 

他强忍鼻头酸涩,但眼眶却红了,仿若泪失禁般,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哽咽的声音。

 

“马嘉祺,她到底是谁?”

 

马嘉祺抬眸看向丁程鑫,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以及微微颤抖的长睫,看着那上面沾染上泪,然后只听丁程鑫又轻又低的问他: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05.

 

 

 

十七岁丁程鑫与他第一次接吻之际,丁程鑫也是在这个房间这铺床上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的乖巧柔软,低声对他说:

 

“马嘉祺,你要爱我。”

 

两个画面重合,丁程鑫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马嘉祺再也抑制不住蚀骨的心疼,手指抚上他的面庞,扫开泪水,亲吻他的眼睛,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是他心里无止境落下的雨季。

 

他的玫瑰一直都需要他的呵护。

 

他怎能放任不管。

 

 

 

07.

 

 

请不要害怕。

我要爱你。

我在爱你。

 

 

 ——fin——

 


新鬼

【复苏季节‖祺鑫】私奔

——2.4复苏季节联文-10:00

“是谁听见海在哭,泪水淹没上个世纪的城。”

文轩@粤月(做饭糊锅) 

翔霖@锦愉【印调置顶】 


-正文-


01

丁程鑫从没见过马嘉祺这样的小孩。


经常穿着白衬衫像个富家小公子,浑身上下写满着规矩俩字,说话慢条斯理,长相也清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从巷子头到巷子尾,每一家训孩子都是用马嘉祺当模板。


马嘉祺来的那天,卡车停在巷子口,各家的小孩都溜过去看,卡车上载着的是他们没见过的雕花家具,刷着红漆镶着金边,比书里讲的王母娘娘的梳妆台还漂亮。


丁程鑫也...

——2.4复苏季节联文-10:00

“是谁听见海在哭,泪水淹没上个世纪的城。”

文轩@粤月(做饭糊锅) 

翔霖@锦愉【印调置顶】 



-正文-





01

丁程鑫从没见过马嘉祺这样的小孩。





经常穿着白衬衫像个富家小公子,浑身上下写满着规矩俩字,说话慢条斯理,长相也清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从巷子头到巷子尾,每一家训孩子都是用马嘉祺当模板。





马嘉祺来的那天,卡车停在巷子口,各家的小孩都溜过去看,卡车上载着的是他们没见过的雕花家具,刷着红漆镶着金边,比书里讲的王母娘娘的梳妆台还漂亮。





丁程鑫也去了,看着马嘉祺从车上下来,站在他父母后面,不吵不闹。风吹着巷子口的老槐树,把花瓣吹进被落日拉得长长的影子里,影子里有马嘉祺,有他过去的一切,有他会拥有的未来,有丁程鑫。





小孩子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晚饭时间到了家长在门口一叫名字就都回家去了,刚刚还拥挤的巷子口顿时冷下来。马嘉祺站在一旁,看着父母和司机争辩。





巷子口太窄,卡车开不进去,母亲理论许久司机才答应给他们将家具一件件用推车带进去。几个人忙忙活活把大概运进去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月亮还没起来,天空是黛色染着些许暖橙。





马嘉祺静静跟着,母亲的唠叨始终停不下,哪处不顺眼都要说一番,最后是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父亲端着水过去哄了半晌才歇下。





马嘉祺看着两人在里屋睡下才出了门,巷子里各家点着油灯,散着暖洋洋的光,透过窗户玻璃淌到街上,像糕点上的油酥。





父亲生意失意,家里大多的财产都抵了债,只剩了几件品相不错的家具搬了过来,母亲为这事介怀,心情低落了半把个月,如今倒也适应的差不多。





马嘉祺在巷子里的青石路上走,六月的夜已经热起来了,背上渗了一层薄汗,因为没吃晚饭肚子里饥饿感在作祟,叹了叹气想着回家翻一翻,转身就看见丁程鑫捧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飘着香。





突然出现吓了马嘉祺一跳,平复下来对上丁程鑫的目光,水灵灵的眼睛还有些懵,眨了两下把纸袋递到马嘉祺面前问道:“你吃吗。”嘴里还嚼着半块板栗,唇侧沾了油。





马嘉祺沉默一会,家里从小限制他吃这些零食,他也听话从不去碰,但此刻非同往日,肚子叫嚣好久了。摸摸肚子又看看丁程鑫,正用那大得过分的眼睛看着他,脸侧因为咀嚼微微鼓起。咽咽口水还是伸出了手,拿了一个在手里。糖渍板栗炒得恰到好处,皮用指尖用力戳一下就破,栗子肉在嘴里每一丝都是甜的。





“好吃。”马嘉祺称赞道,丁程鑫听了笑出声,又塞了几个在马嘉祺手里,马嘉祺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但即使是街边的小吃马嘉祺也吃得斯文,丁程鑫看得呆了,见马嘉祺吃完看向自己,下意识就报了家门。





“我叫丁程鑫,你叫什么。”说了一半意识到唐突,后半句语气渐微,马嘉祺没太在意,回道:“我叫马嘉祺。”





“马嘉祺…”丁程鑫默念一遍转过头去问马嘉祺道:“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马嘉祺被问得一愣,有些诧异地目光投过去,看见丁程鑫带着得意的表情继续说道:“没看到你家烧火,估计是没做饭,走吧,我带你去我家里吃一点。”





马嘉祺半推半就被丁程鑫拽回了家,被按着坐到沙发上,丁程鑫家里不大,但收拾得整洁。丁程鑫端着冒着热气的菜出来的时候招呼马嘉祺坐到饭桌旁。





马嘉祺夹了一块茄子在嘴里,他敢说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菜了,茄子里还带着没化开的盐粒。但许是饿狠了吃了不少,看着丁程鑫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以安慰的心态说了句不错,引得餐桌那侧的人笑开了花。





马嘉祺四处看了看,家里静悄悄的,看着丁程鑫的脸色问道:“你父母不在家吗。”丁程鑫听了没什么大反应,只淡淡说道:“他们去进货啦,今晚不回来,明早才回来呢。”说罢从椅子上下去,撂了句让马嘉祺等会就进了卧室。





马嘉祺就在饭桌旁等,看丁程鑫搬了一大本皮质封面的相册出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兴奋,眉头舒展着。把桌上的盘子挪了挪腾出了地方,放下相册之后慢慢打开,里面大多是丁程鑫的照片偶尔几张会有丁父丁母的,一页一页翻着,丁程鑫前十年的光景就拼了差不多。





丁程鑫停下,马嘉祺把头凑过去看,那页是一张大海的照片,看上去很多年了,四角处都有些泛黄。照片上的大海颜色还是清晰的,阳光底下是闪着金光的淡蓝色,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光看着就感觉好像有海风在吹。





丁程鑫指着那张照片说道:“好看吗。”语气里掩不住的向往。马嘉祺点点头,他见过大海,海水拍着礁石溅起白花花的浪,余下的化在沙滩上,被太阳蒸干,美丽与消亡共存,像一个独立的天地。





马嘉祺看丁程鑫望着照片出神,指尖在照片上来回划过,像是想要穿进去。“你想去看大海吗?”马嘉祺看着丁程鑫问出一句,丁程鑫几乎脱口而出说道:“想啊!”转过头去看马嘉祺,眼里闪着光,马嘉祺看得入神,那双望着自己的眸子里沉着夜晚的星星月亮,扑扇着的睫毛像空中的薄云,时不时拂过流光的天空。





“那以后我带你去。”马嘉祺轻轻说着,却在心里投了块巨石,一路沉到心底。丁程鑫闻言先是惊讶,最后是压不住的兴奋,扑上来死死抱住马嘉祺,嘴里叨咕着“真的吗。”马嘉祺拍拍他的背,笑着说道:“当然。”





只这一次,过后几年两人都不再提过,丁程鑫权当马嘉祺是儿时的胡话。可马嘉祺时时记着,丁程鑫虽刻刻想着,慢慢长大不愿给对方压力,但埋在心里数年的向往始终不会熄灭。





丁程鑫会把那张映着大海的照片压在桌子上,马嘉祺来他家里的时候看见他也装作不在意,马嘉祺也不说,目光过去两遍,就不再去看。





但马嘉祺记着呢,他要带丁程鑫去看海。









02

马嘉祺在九八年夏天和丁程鑫表了白,满巷子里飘着槐花香,同马嘉祺十岁那年来的时候一样,花瓣涂着白色随着风吹落在青石街上。表白的时候马嘉祺脸上红成一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是把一早买好的糖渍板栗往丁程鑫怀里塞,憋了半晌才出了一句道:“阿程,我一定带你去看海。”





丁程鑫怀里是马嘉祺带来的板栗,嘴里一次嚼了两颗,听着马嘉祺承诺心里像是一片大海在沸腾,咕咚咕咚冒着气泡,面上却依旧平静,装作一心去剥栗子故作听不懂说道:“为什么啊。”





马嘉祺有些急,瞳孔微微睁大,想想抓住丁程鑫正剥着栗子的手,对上丁程鑫藏不住的笑便了然,也笑出声道:“阿程,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想爱你。”一番话出口,丁程鑫一阵脸红,用剥好的栗子堵住马嘉祺的嘴不让他继续说,把剩下的栗子放回到马嘉祺手里,软这声音道:“带栗子干什么,剥着累人。”





马嘉祺听了嘴里的栗子还没咽下去,忙拿了栗子到手里开始剥皮,剥好的栗子肉一个一个放到丁程鑫手里,低着头道:“你爱吃啊,我给你剥就好。”丁程鑫一面笑他傻,一面往嘴里放栗子。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笑也跟着笑,心道:“阿程,我自是痴傻,也要你一生如愿。”









03

马嘉祺喜欢和丁程鑫接吻,喜欢丁程鑫被他亲软了赖在怀里哼哼唧唧的样子,接吻时的丁程鑫总是红着脸不说话,被马嘉祺用荤话挑逗到急了只轻轻捶他一下,惹得马嘉祺低笑。





十七岁的承诺是可以记一辈子的,马嘉祺握着丁程鑫的手在老槐树下伴着夜色接吻时被邻里的手电筒的光晃了眼睛脑子空白,心里还盘算着带丁程鑫去看海。





九十年代男生找个女娃安安生生一辈子的思想还深入人心,马嘉祺和丁程鑫一下子成了街坊里背后的谈资。马母知道了气得不轻,从小寄予厚望的儿子和男娃搞在了一起,罚马嘉祺在堂厅里跪着。





马嘉祺跪在地上,马母在旁边唠叨,马嘉祺顾不上这些心里只念着想让丁程鑫好过些。外面一阵吵嚷还带着些扔东西的声音和谩骂声,马嘉祺忙跑出去看,丁程鑫身上挂着鸡蛋液和几片菜叶,脸上还是没反应过来的错愕和难堪。





马嘉祺冲过去抱住丁程鑫,丁程鑫在抖,马嘉祺能听清他在小声的哭,额头抵在马嘉祺肩上,眼泪弄湿了马嘉祺的衣服,一片温热散开,马嘉祺心里却像是入了冬。马嘉祺拍拍丁程鑫的背,不顾周围人继续扔过来的东西,在丁程鑫耳边说道:“阿程,我们去看海好不好。”





马嘉祺身上也挂着些蛋液菜叶,不管身后母亲在门口跺脚叫喊,巷子里各家的人有看热闹的,有叫唤起哄的,每个人都在说这对这事的看法,每个人都自认为高尚无比。





丁程鑫跟着马嘉祺出了巷子,巷子口那棵老槐树立在那,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像金箔一块一块拼在一起,连影子身上都满是坑洼。





这是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第一次私奔,不顾一切,也为了一切。











04

出了巷子两个人没走太远,只在邻城谋了生计。身无分文生存才是首要考虑,马嘉祺白日去骑车子送送冰,夜里去酒吧唱歌,他人长得好,嗓子漂亮,老板看中他每个月都多给他算一百。





丁程鑫在百货公司找了个职务,总帮家里看店练出来的底子,客人来询问都能对答如流,每天结算时都能多拿提成。租了个十几平的小房子,攒着钱计划着去看海。





日子一晃过了一年多,丁程鑫有时候会念叨父母,但又不敢回去,想到走的时候巷子里的人,还是放弃了。马嘉祺知道他想,夜里会抱着丁程鑫让他靠着自己,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蹭一蹭,告诉他自己还在。





夜里的月亮比小时候暗了很多,但也能放点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时候,堪堪够丁程鑫看清马嘉祺的轮廓。每次夜里醒来都要去摸摸身边,摸到马嘉祺还在才能安心入睡,马嘉祺在酒吧唱完后都要赶在凌晨两点之前躺在床上,防止丁程鑫夜里醒过来看不到他着急。





周日的时候马嘉祺会休息一天,在家陪陪丁程鑫。提着买好的菜往家里走的时候,被街口的大妈拦下,“诶,小马啊,那天还有个人和我们打听你呢。你可小心点啊最近。”





马嘉祺点头应下,隆冬的风吹得他直打哆嗦,却还是认真道了谢才匆匆回家去。进了门先把怀里的糖渍栗子给了丁程鑫让他先垫垫肚子就进了厨房。





收拾好东西回头,没看见丁程鑫忙出了厨房去看,却被丁程鑫从后面抱住,嘴里被塞了个栗子。“甜不甜?”耳边响起丁程鑫满带着笑的声音,心里落了地。





如果可以,他想让丁程鑫一直这么笑下去。





拍拍丁程鑫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轻声说道:“甜。”丁程鑫又塞了两个过来,撑得马嘉祺两侧的脸鼓成仓鼠,才满意地离开。





马嘉祺笑着回去做饭,心里还记挂着有人打听他的事。把饭端上桌的时候,丁程鑫光着脚就跑过来了,被马嘉祺唠叨了两句乖乖把马嘉祺拿回来的拖鞋套上,耍小脾气似的踢了马嘉祺的小腿一下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马嘉祺叮嘱丁程鑫最近小心,把街口大妈的话复述了一遍。丁程鑫听过皱皱眉头,片刻又舒展开,夹了一筷子茄子在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咱们又不是被绑在这儿了,收拾收拾换个地方住,还能离海再近一点。”





马嘉祺点点头,说道:“行。”低头继续夹着菜,还不忘给丁程鑫夹了点绿叶菜,丁程鑫不情不愿看着饭碗上的绿色,忌惮马嘉祺的目光还是吃了个干净,马嘉祺见了才放下心接着吃。





两个人计划着第二次私奔,每天一遍一遍的说永远爱你,即使他们都知道这份永远可能就结束在明天。


 



十二月末的时候,马嘉祺大概订好了计划,东西也收拾妥当,等跨了年就动身。





三十一号那天马嘉祺被丁程鑫拽下楼去放花,给小孩子玩的东西丁程鑫颤颤巍巍点不起来,急得跺脚,最后是马嘉祺接过来点好,烟冒得大,呛得丁程鑫直咳,脸上还是小孩子一样的兴奋,看得马嘉祺发笑。





丁程鑫疯够了拉着马嘉祺回家,冻红的鼻头被马嘉祺捏住,隐隐作痛,捶了马嘉祺几下才放开,马嘉祺同样冰凉的唇轻轻落下,吻在丁程鑫的鼻尖。





“阿程,我爱你。”





丁程鑫笑着答知道,却没注意到马嘉祺这次没提永远。





往家走看到马母带着人等在门口,丁程鑫咽咽口水,拉住马嘉祺的手引来马母怒视,马嘉祺回握住丁程鑫的手,向前半步把丁程鑫挡在身后。





“马嘉祺!你还不嫌丢人吗?”耳边飞来的是马母的怒斥,体面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被儿子弄得像个疯子。马嘉祺低着头,抿抿嘴说出一句:“妈,你让阿程先走。”





马母听了气上了头,大吼着指着两个人,身后的壮汉上来要拉开两个人,马嘉祺先反应过来扑倒抱住丁程鑫不放手,壮汉使力没拉开,持了根棍子往马嘉祺身上敲。





街上风在呼呼地吹,马嘉祺被打得什么也听不见,丁程鑫窝在马嘉祺怀里,只被打到几次,马嘉祺的手抠着他的后背,像是要嵌进他的肉里。丁程鑫咬咬牙,抓住马嘉祺,马嘉祺在他耳边的喘息越来越长,最后一口血吐在了肩上,烧得火辣辣。





丁程鑫吓得去摸,被马嘉祺抓住手,眼里已经看不出神了,瞳孔涣散,断断续续说了句自己没事,就探不到气了。丁程鑫的哭声止住了壮汉的棍打,马母愣了两秒跌坐在雪地里。泪流了满面最后笑了起来,笑了两下最后又开始吼,彻底疯了。





丁程鑫不记得马母是怎么走的了,最后等反应过来马嘉祺已经在自己怀里一点气都没有了。平放到雪地上,嘴角还挂着血迹,旁边落到雪上的几块红得刺眼。





丁程鑫哭不出声了,先前流的泪冻在了脸上,把手抬起来去摸马嘉祺的脸,一顿一顿地像定格动画。





“马嘉祺,你说好了要带我去看海的。你不讲信用……”





跨年夜里有烟花在炸开,新年钟声响起,马嘉祺死在千禧年元旦前夕。




这是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第二次私奔,只是马嘉祺先走一步。










05

那个被雇的壮汉被推出来了事,不过蹲个三年。





丁程鑫不同意,也没人听他的,他和马嘉祺被视为不耻,警局听了全况也不愿太过关注,草草结了案。





丁程鑫把马嘉祺的尸体火化,太好的骨灰盒他买不起,只能折中买了个木质的,还不如当年马嘉祺一家搬来时带的红漆家具富贵。





丁程鑫把马嘉祺带回了巷子,马家不要他。想了想还是没带走。马嘉祺为数不多的光彩日子都是在这条巷子里了,就埋这儿吧,以后自己没了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还能少走两步。





丁程鑫在巷子口的那颗大槐树下面挖了个坑把骨灰盒埋了进去。半夜挖的,怕有人看见给刨出来再来一通游街。他受的起,他怕马嘉祺委屈。





丁程鑫回去见了父母,他们没说什么,没和他提马嘉祺,也没和他提走的这两年。好像一切就真的随着千禧年的到来焕然一新,只是一个马嘉祺被留在了上个世纪。





不久马家就搬走了,带着疯了的马母去了大城,不过数月,巷子里的人再谈,就听不见和马嘉祺有关的任何了,一切都随着憧憬了二十多年的无边海风吹到了记忆深处。





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各家也不再止图温饱。零二年的时候丁程鑫去看了海,海风腥咸,早就不是十几年前被印在胶片上的那般清澈,死鱼身上缠着海草被褪去的潮水遗在海滩上,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毫不留情。





丁程鑫嗤笑,逃出了世界,依旧躲不过桎梏鞭策。





记挂了十几年的东西在看见的那一刻却发现并不如自己所记挂的那般,他不想要海了,他想让马嘉祺回来。





丁程鑫一度想着找个干净的海跳了,但又怕去见马嘉祺的时候胖头肿脸的不好看,笑都笑不出来。就静静等着,每一天稀里糊涂过,计划着第三次私奔。





零五年的时候,丁程鑫得了肺癌。诊出来的已经是晚期,丁程鑫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马嘉祺挨棍子时吐出来的那口血,是不是被伤到了肺。





他嘱咐过家里人把他埋在老槐树下,带着几个糖渍栗子。家里人都不解,等到葬他的时候,铲到了硬物才明白过来,但什么也没说。





丁程鑫是笑着走的,伴着槐树开花的香,他知道,是马嘉祺来接他了。





这是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第三次私奔,丁程鑫抓紧了马嘉祺的手,再也不分离。











06

私奔不是我们错爱,是人性自诩正派。










-End- 






























余年

【翔霖】囚笼

#吸血鬼严×赏金猎人贺

5k+ 一发完 

#有私设 文笔渣 勿上升


01


他是寄生于无尽荒诞的暗夜精灵,他是肆意夺掠嗜血如欲的无形鬼魅,他是借用完美骨相摄人心魄的罗刹,他是被奥普索伦古堡囚困已久的秘密。


02


公爵因病早逝,天还没亮古堡外便汇聚了一大批闻讯前来吊唁的教士,进唁堂前卸下腰间缀挂的各类利刃,是赏金猎人们对已故公爵抱有的最高敬意。


短短五十余载,公爵尽数奉献给了吸血鬼的猎杀事业,这座位于密林边缘的小镇正是因为有公爵等一行人的护卫才得以在吸...

#吸血鬼严×赏金猎人贺

5k+ 一发完 

#有私设 文笔渣 勿上升

 

 


01


他是寄生于无尽荒诞的暗夜精灵,他是肆意夺掠嗜血如欲的无形鬼魅,他是借用完美骨相摄人心魄的罗刹,他是被奥普索伦古堡囚困已久的秘密。

 



02


公爵因病早逝,天还没亮古堡外便汇聚了一大批闻讯前来吊唁的教士,进唁堂前卸下腰间缀挂的各类利刃,是赏金猎人们对已故公爵抱有的最高敬意。




短短五十余载,公爵尽数奉献给了吸血鬼的猎杀事业,这座位于密林边缘的小镇正是因为有公爵等一行人的护卫才得以在吸血族冲破古早封印的当下保存完好。




小侯爵把葬礼置办的体面又盛大,位于南岸的小镇常年四季多晴,偏偏在公爵病故这天飘起了淅沥小雨。




送走最后一位结束吊唁的八旬老人,贺峻霖站定在二楼窗边,望着庄园外那片浅紫色花海出神。




不是薰衣丛,是能让吸血族有所忌惮的马鞭草。




作为世袭制唯一继承人,贺峻霖理所应当的接过公爵头衔,成为了这座奥普索伦古堡的新主人。

 



03


仆人往壁炉中又多添了一把木柴,摇曳不定的火苗加大攻势,熏的整间屋子直泛暖洋,贺峻霖站在陈列室中间,将手里把玩着的小物件钻孔后穿入细绳挂上墙面。




第三百九十九枚獠牙,第三百九十九个吸血鬼。




有人说小侯爵太冷血,连公爵病逝都不曾表现出半分伤心,但相比较维系那份经不起推敲的父子情,贺峻霖更想要回原本属于自己却被冠上他人之名的战利品。




六年前,巫师敲开古堡大门,称以古德尔小镇为中心将天降大灾,天边那道波云诡谲的红光是恶魔冲破束缚前的警告,公爵没在意,当晚护卫队就在古堡外林的灌木丛内发现多具干瘪到只剩骨架的男尸。




百年来安生日子过久了,谁都没料到避世潜藏在密林深处的魔鬼会卷土重来,自那之后的六年间,对吸血族肆意掠杀的不满与仇恨让小镇人民开始学会拿起武器反抗。




用削尖的木桩对准心脏刺入,直到躯体崩裂碎亡,赏金猎人们会取下象征罪恶的獠牙作为战利品,以此祭奠惨死于吸血鬼嘴下的亡亲。




闲来无事的时候,贺峻霖就喜欢泡杯热茶坐在沙发上欣赏这面挂满战绩的勋功墙。

 



04


阴雨连绵的天气持续了一整天,立式摆钟才堪堪走过下午四点,被浓雾稀释的亮光在地平线的拉拽下一点点吞噬,夜幕正式降临。




黑暗是吸血鬼的主场,纵使赏金猎人们身手再强心气再高也不会傻到把自己送进狼口,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在扎满马鞭草围栏的庇佑下等待日出。




贺峻霖屏退了守在屋外的护卫,提着盏煤油灯踱步下一层大厅,堡内灯火通明,窗外却不知何时布满了迷雾,和地下二层一样,连空气都在叫嚣着危险。




站定在地下入口处,贺峻霖举着煤油灯照亮台阶以下,年岁已久的木质结构让踏下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嘎吱响动,拐过两道弯,面前是条可供两人并行的长廊。




虽说这是自己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家,可贺峻霖却从未踏足过这片地域。




原先只以为是处不起眼的地下杂物室,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老公爵从马斯雅特郡秘密调来批精兵把守,自那以后,除他本人外便再没人去往过地下。




贺峻霖曾不止一次因为好奇窥探而被精兵抓住丢给老公爵,作为不听话的惩罚,老公爵把儿子扔进吸血鬼横行肆虐的户外丛林,让他凭本事活着回家。




少年本就高傲的心气越挫越勇,坚信人前慈眉骁勇的父亲有问题,也知道这座地下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爵位交接仪式一经落定,贺峻霖便以奥普索伦新公爵的身份将精兵全数撤离。




潮闷阴凉,空气中夹杂着类似化学药剂的味道,长廊尽头有扇大门,棕木门襟上用红漆点画了很多诡吊又寻味的图案,贺峻霖看不懂。




没有空气流通的地下突然拂来阵轻风掠过耳畔,随后‘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像有感应般在贺峻霖眼前掀开条细缝。

 



05


和想象中阴暗冷清不同的是,地下竟有间与寻常卧房无异的隔间,推开大门,左右两边哥特式龙头壁灯像有所感应般接连亮起,贺峻霖还未适应大面积光亮,忙不迭掩上双眼。




眼前那些奢华诡丽的内饰在古堡中很常见,真正让贺峻霖心头一颤的是房间正中央那抹半依靠着偏头昏寐的人影。




那不是一张床,而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高度足足与板顶持平,而每根竖栏之间却只留有不到二指的距离,漆黑发亮的重型锁链围绕在暗门旁,原本安逸的卧房被蒙上层插翅难飞的压迫感。




用沉香木打造的尖头木桩是奥普索伦的专用武器,此刻却生生扎进那副躯体的心口处一半有余,白衫被涌出的鲜血浸透,软绵无力的耷在身上。




里面躺着的不是人,是只吸血鬼。




被木桩钉锢的吸血鬼会丧失行动力,低等级的当即毙命,高等级的会被卸去攻击性后上交给教会由其公开处置。




胸口的轻微起伏证明里面的他还活着,直到走近几步定睛细看,贺峻霖才明白老公爵即使违反教会规矩也要藏起他的原因。




他是贺峻霖见过骨相最俊美的吸血鬼。




没有青面獠牙,没有凶神恶煞,立体的眉弓和微微凹陷的眼窝衬的整张脸愈发深邃,颧骨微凸,偏头侧卧的睡颜将紧致的下颌线与修长脖颈展现到极致,明明是很柔美的曲线,却莫名力量感十足。




人形幻化堪称完美,是不可多见的高等吸血族。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躺着,手腕脚腕都被特制铁链紧紧拴住,即使身受重伤也丝毫没有被囚困的落魄,安逸的仿佛只是因为太困而打个瞌睡。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捕获的,但老公爵显然是私心作祟才没把这具尤物上交给教会,更秘密调遣人手看管长达三年之久。




人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总是不可控的,贺峻霖也不例外。




从来没想过‘肤若凝脂’可以用在吸血鬼身上,手背轻轻抚上下颌,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贺峻霖莫名紧张,触感微凉,还带了几分令人着迷的滑嫩。




像件易碎古玩,不可亵玩。




眼睫轻颤,似有被惊扰后将将要醒的架势,贺峻霖先一步起身离开,却在掩门时与那双紫金色双眸四目相对。

 



06


一方铁笼,一根枯槁木桩,严浩翔嗤笑着欣赏人类的不识好歹,竟妄图用这搬不上台面的东西困住自己。




想起刚才仓惶离开的背影,严浩翔有些意犹未尽,攀附上脸颊的那双手很软,带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不像之前那个没分寸的老东西,恶心死了。




严浩翔将木桩拔出丢在地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血液重新分汇向四肢,转眼严浩翔便自如的穿出铁笼,还不忘伸个懒腰活动筋骨。




老东西总喜欢在夜半偷偷来地下,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他总爱趁自己闭眼假寐的时候坐在一旁沙发上碎碎念,烦人的很。




他说,他想要一支吸血鬼军团,想借用严浩翔这幅上等躯干培养出一批由人转化的吸血鬼,想有朝一日成为不死者领袖。




为此,他曾每天抓来一个人类送给严浩翔解渴,有田里干活的农夫,有堡内修建园艺的工人,有手无寸铁的妇人,还有不谙世事的孩童。




普通人的血液太腥太黏腻,严浩翔挑食的很,从来没搭理过。




老东西气急败坏,啐骂着声称要囚困严浩翔一辈子,锁上地下室大门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有限的生命正式开启了倒计时。




老公爵死了,加持在地下室门外的低等结界散了个干净,那个曾因为好奇心过盛而被重罚的小公爵终于能以主人的身份来到这处秘地。




刚才,好像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07


古德尔的夜很安静,安静到听不见蝉鸣鸟叫,活物们都噤声瑟缩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等待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恶魔的啃食对象。




溪岸边流水潺潺,是时间尚未暂停的证明。




贺峻霖来到陈列室,在三百九十九颗獠牙里,第一百四十三颗,属于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




那天哥哥护送未婚妻回邻镇,回来的路上被吸血鬼追赶逃窜,因为不听话而被丢出古堡外的贺峻霖眼睁睁看见吸血鬼咬上哥哥颈间动脉。




贺峻霖不怕吸血鬼,拿木桩刺进心脏的动作干净狠厉,一声沙哑痛嚎惊动了栖在树枝上的乌鸦,不祥象征者们扑腾着翅膀远离,躲在远处悄悄观望后续。




然而当贺峻霖回过身时,原本因血流不止而倒地的哥哥却突然站了起来,骨骼怪异扭动发出毛骨悚然的声响,他没有像其他被啃食者一样干瘪到看不出人形,而是在打斗的短短几分钟内生出了尖利的獠牙。




他被转化成了吸血鬼,这是贺峻霖没想到的。




贺峻霖被哥哥撂翻在地,后背重重砸向地面那刻让他头皮发麻,最近的一次,甚至能感觉到尖牙在颈间摩擦,为了自保,贺峻霖把木桩捅向了哥哥的心脏。




他死了,以吸血鬼的身份。




在此之前,贺峻霖从没听说过人会被转化,哥哥是第一个,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




瞒着父亲将哥哥埋葬在古堡后林的一棵杉树下,贺峻霖没法对胞兄变成吸血鬼做出解释,也不指望赏金猎人们能客观应对这一事实,心口隐隐跃出的不安让贺峻霖觉得事有蹊跷。

 



08


贺峻霖翻来覆去睡不着,枕边备着根削尖的木桩防身,脑海里却满是囚笼里那张挥之不去的脸。




原来美到一种境界,是可以让人忘却种族之分的。




着魔似的,贺峻霖又推开了那扇大门,间隔不过几个小时,锁链依旧好好挂着,铁笼毫无外力破坏痕迹,原本恹恹无力躺在里面的男人此刻正笑脸盈盈的倚靠在沙发上,慵懒又惬意的望向贺峻霖。




“我的小公爵,你可算来了。”




被蛊惑般,贺峻霖不但没有筑起面对敌对方时该有的戒备心,反而觉得他的声音好听到让人着迷。




如果吸血族也分三六九等,那眼前这位必定是上上等,光是那双紫金异瞳就告诉贺峻霖他不简单。




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贺峻霖这才反应过来,五迷三道上了头,竟然连从不离身的沉香木都忘在了枕边。




算了,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怕根木头桩子的样子。




面对严浩翔的靠近,贺峻霖只微微后退半步便被一双手揽住后腰抵上墙,速度很快,眨眼便到了跟前,鼻尖很凉,擦蹭在颈间的触感又酥又麻。




贺峻霖偏过头,任由严浩翔埋进肩窝,贪婪吸取着因动脉跳动而散发的诱人血香,挑食久了,难得碰上道合胃口的佳肴,呼吸浅浅,顺着眉峰和眼尾游离向唇珠。




他和其他一味嗜血的吸血鬼不一样,贺峻霖想。




“不怕我?”严浩翔退离半步,饶有兴趣的抚了抚贺峻霖冗乱的头发,“小公爵可是这座小镇最厉害的赏金猎人,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咬我,我明明杀了你那么多同类。”贺峻霖倚靠在墙边顺势反问,属实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吸血鬼面对面站着闲聊。




“为什么……?”严浩翔故作深沉的思考片刻,像想到什么般泄出声轻笑,轻描淡写给出的答案却让贺峻霖一瞬间脊背僵直,“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类。”



 

09


某些个体一出生就被神明赋予了自主选择光明与黑暗的权利,光明纯粹,黑暗混沌,体内流淌着属于吸血鬼的血统分支让他们成为被善恶左右的矛盾综合体。




母亲当真是难产而亡吗,贺峻霖觉得父亲的说辞有待商榷,但也无从考究,至于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吸血鬼的话,因为贺峻霖曾经亲眼见过哥哥被转化。




二十一年没迈出过古德尔小镇一步,相比较严浩翔,或许自己才是那个真正被囚困在奥普索伦古堡的人。




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邪魅,严浩翔在贺峻霖的注视下步步靠近,美貌果真是令人丧失理智的原罪,贺峻霖像不懂拒绝般任由严浩翔覆上温软,贴合间偶尔尝到对方不小心漏出的尖牙。




玩味着,逗弄着,贺峻霖开始反过身来主导节奏,直到吻毕才稍稍用力在严浩翔唇角留了道牙印,血球因子点燃了吸血鬼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小公爵,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严浩翔用尖牙摩挲在颈侧,有一下没一下啃弄着,“古德尔是你的,奥普索伦是你的,把我变成你的,这买卖可不亏。”




没人能保证走向光明的路就一定是充满善意的,他厌倦了父亲人前正义人后贪婪的虚假,也见过人类在面对恶魔时的渺小,贺峻霖向来不是个慈悲者,以至于在分岔路口抉择时,他用无声向严浩翔回以默认。




当无比尖利的獠牙勾进血管,严浩翔用手护住贺峻霖后颈,一面轻轻安抚着,一面无所顾忌的进行着血液的传递与交换。




闭眼的时候,贺峻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哥哥被转化后凶狠可怕的模样,可他不想变成那样,严浩翔察觉到手边贺峻霖试图反抗的小动作,怕自己咬疼他而悻悻然收了些劲道。




贺峻霖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相貌和之前无异,只多了副和严浩翔一样的紫金异瞳,诡魅而威慑,侧脖颈留有些许未擦拭干净的血渍,伤口则早早愈合到看不出痕迹。




他成了吸血族一员,成了凌驾于众多吸血鬼喽啰之上的至高领导者,成了和严浩翔结定永生羁绊的另一方。

 



10


“我的小公爵,你可算来了。”

 


 

——END. 


醉灼

【南北/蒲郭】君心可渡我

#南溟有风,吹渡忘川

#我流东幻paro,蒲郭only不逆不拆


“如果他不回来呢

 

那我便去找他


1


冥界所有当差的鬼都知道,奈何桥边上有个怪人。


来地府的第一天就擒了白无常,摔了孟婆汤,阎王爷亲临来劝都没有用,咬死了不愿入轮回。


有同蒲熠星一起下来的人劝他,魂魄一入冥界往事皆随风,上辈子的纠葛一笔勾销化作泡影,安安心心投胎去便罢,又何必做这孤魂野鬼?


蒲熠星却拂开同伴的手,认认真真告诉他:“我答应过郭文韬,要在下面等他来的。”


同伴讪笑一声...

#南溟有风,吹渡忘川

#我流东幻paro,蒲郭only不逆不拆

 

“如果他不回来呢

 

那我便去找他

 

1

 

冥界所有当差的鬼都知道,奈何桥边上有个怪人。

 

来地府的第一天就擒了白无常,摔了孟婆汤,阎王爷亲临来劝都没有用,咬死了不愿入轮回。

 

有同蒲熠星一起下来的人劝他,魂魄一入冥界往事皆随风,上辈子的纠葛一笔勾销化作泡影,安安心心投胎去便罢,又何必做这孤魂野鬼?

 

蒲熠星却拂开同伴的手,认认真真告诉他:“我答应过郭文韬,要在下面等他来的。”

 

同伴讪笑一声,心想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多大仇呢,做鬼都不愿意放过人家。

 

蒲熠星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新来的鬼差年纪轻,便拉着孟婆问东问西:“婆婆,桥上那个生得那样好看的,到底是什么人?”

 

孟婆告诉小鬼差说,那是不愿投胎的孤魂。

 

“不愿投胎?”小鬼差惊讶道,“阎王大人这都能容得下他?”

 

孟婆摸摸小鬼差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连上面那位都是诲莫若深。若是一般魂魄不愿投胎也就罢了,阎王爷挥挥手便能强行把人送入轮回。可这一位的身份实在特殊,他们这些底下当差的又哪里敢把人给得罪了?

 

“你还小,等以后就明白了。”

 

小鬼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三百年了,他还没有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吗?”

 

一般人的寿命,几十年也就顶了天,若不巧碰上个求仙问道的,三百年过去,若不曾登临天梯,也该到大限了。

 

孟婆无奈地摇摇头,声音轻轻落下,却叫小鬼差惊得睁大了双眼。

 

“他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2

 

蒲熠星上辈子是个皇子。

 

为什么说是上辈子呢,因为他已经死了三百年了,本该早就要去投胎的。

 

可他不愿。

 

都说魂魄一入冥界,前尘都该被一剪断了,对俗世的眷恋不会再有。可蒲熠星在奈何桥头坐了三百个人间四季,脚下的青砖不知数了几万遍,上辈子的景、上辈子的人,依旧历历在目。

 

鬼差叹气,说他或许是执念太深的缘故,踹下黄泉去洗一洗,上来保准什么都记不得。

 

蒲熠星蹲在奈何桥边上,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什么杂草的根茎,听见鬼差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浑浊的黄泉水怎么能洗去他的爱呢。

 

还记得那年杏花微雨……卡,串台了。

 

想来是心有挂念的缘故吧,连忘川河边凄凉的景都是美的,叫他想起同那人一起待过数年的边塞,边塞的景也是冷的,到冬日里便更冷,帐外是鹅毛大雪,帐内却暖意融融,他同人对坐,共饮一盏炉上煮热了的酒。

 

可冥界无四季,自然也不会飞雪。

 

时光如流水一般匆匆奔远不再回头,血一样的彼岸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不分昼夜地迎风摇曳着。

 

往生石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鬼来当差,那些不认识他的鬼差总会从他身边路过,用或是讥讽或是惋惜的语气告诉他,你的爱人不会来。

 

而蒲熠星却总是摇摇头,不再听劝。

 

我心有所念,不愿渡忘川。

 

 

3

 

地府里头的阎王爷这些年来那叫一个发愁啊。

 

怎么能不发愁,那么一尊大神日日坐在奈何桥边守着,换谁受得住这刺激?

 

新来的小鬼给阎王爷研墨,眼珠子一转便出了个主意:“要小的说,您是这地府里一等一的主子,下道批文压着人渡桥去不就成了,一碗孟婆汤灌下去便是。您说的话,又怎有人敢不听?”

 

“你懂什么?”阎王爷摔了笔墨烦道,“你知道那位是什么人吗?若是一般九霄上的仙君下凡历练也就罢了,那位可是天上地下数得上号的法力无边,半步成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都劈不死的人物,又岂是你我可以招惹的?”

 

小鬼没有想到日日搁那桥头坐着的年轻人竟有此等背景,竟一下子愣住了。

 

阎王爷看了一眼小鬼怔愣住的神情,哼了一声,才开口慢吞吞道:“十数年前投胎下凡渡劫的南溟仙君,听说过没有?”

 

仙历一天,人间一年。仙历十多年,便是人间几千个春秋。

 

那就用人间的日子计算吧,这样显得轮回更漫长些。几千年前,居于南溟海的仙君功德修得圆满,只差半步便能飞升成圣,却被第八十一道雷劫劈落凡间。唯有历经人间百世,顿悟轮回之后,才能够重新位列仙班。

 

前九十九世轮回都很顺利,唯独到了第一百世,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意外。

 

这一世,蒲熠星要渡的是情劫。在天道早已经写好的剧本里,蒲熠星是身怀大气运的皇家子嗣,本应亲手斩断情缘,成就大业,一手为人间开创太平盛世。

 

但他遇到了郭文韬。

 

簪缨世胄的少年将军,初见时银鞍白马,阳光直直地被折过来,晃花了年轻皇子的眼。

 

如果故事在这一刻打住,也不失为一桩风流韵事。可后来他们相知相爱,郭文韬坐在墙头笑着对着蒲熠星怎么也练不好的枪法指指点点,后来他们在边疆对月把酒,蒲熠星在满天星斗的见证下偷了一个吻。

 

后来,他的爱人在一个风雪夜里出征边疆,而蒲熠星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蒲熠星就这样在奈何桥边等了他三百年。

 

可郭文韬不过是顺应天道而生的一次天劫,三魂六魄不全,连名姓都不曾出现在生死簿上,又怎会入轮回?

 

但没有人,没有人敢告诉蒲熠星,他爱的人不过是应天道而生的一次天劫。

 

是他在忘川河边再怎么等,也等不到的空想与妄念。

 

 

4

 

齐思钧掐指一算便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决定去串串北川帝君郭文韬的门。

 

他是九尾狐狸九千年修成的散仙,自由散漫惯了,天界的规矩自然也约束不住他,只拎了一篮子狐族特产便溜溜哒哒进了北川神殿。

 

郭文韬坐在神殿主坐上,案前摆着一人高的公文,他却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涂涂画画不知在勾些什么。见齐思钧凑过来看,郭文韬一下子警觉地将宣纸翻了个面。

 

“画啥呢,给我看看?”齐思钧把那一篮子狐族特产搁在案上,“还想着蒲熠星呢?”

 

郭文韬放下笔,叹了口气,给齐思钧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百天。”郭文韬说,“天上三百天,换算成地上就是三百年,三百年过去了,蒲熠星是从忘川河上游漂到下游去了吗?南溟海那边没他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怎么还不回来?”

 

齐思钧耸耸肩膀:“谁知道呢,总不可能是在地府微服私访了一圈儿吧?”

 

话毕他又劝郭文韬:“我说你也别着急,我知道你关心他,可也别做太显眼,天道还在上头盯着呢。”

 

“上回你从凡界回来便天罚加身,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呢,吃的亏都忘了?”

 

郭文韬抿着嘴唇,跟赌气似的,没再说话。

 

当年蒲熠星被八十一道雷劫劈落凡间,他是第一个要自降神位跟下去的,被齐思钧好说歹说拦住了。却不想那晚他坐在北川之巅将天卦算尽,无情的风雪落了满肩,算出一个解不开的死劫。

 

那时他便想,这不行。

 

那是同他一起在空荡荡的北川圣殿里下过棋的人,那是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同他共饮过一壶烈酒的人,那是坐在迎风飞起的鲲鹏背上吻过他眉眼的人,那是……他的爱人。

 

于是他削去半身仙骨,分出一缕神魂降临人间,才有了两人马上相逢时惊心动魄的那一眼。

 

天罚加身的时候很痛,蒲熠星的第八十一道雷劫也那样痛吗,郭文韬不知道,只是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昏昏沉沉地想,等蒲熠星回来,一定要他哄我。

 

“可是,”郭文韬顶着齐思钧痛心疾首的眼神,慢吞吞地说,“可是他要是还不回来,我总要去找他的。”

 

“哪怕是人淹死在忘川里了,我也得把他捞起来吧。”

 

“虽然听上去好像不太可能,毕竟是南溟海的神仙诶,怎么会淹死在水里。”

 

毛笔尖的墨水落在宣纸上溅出一个浓重的黑点,郭文韬把笔摔下,慢慢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过头看着齐思钧:“我总得把他找回来的。”

 

齐思钧怕再说下去徒惹人伤心,也知道他自己心里有数,便一步三回头晃晃悠悠地走了。

 

走之前还没忘提醒站在门口的小宫娥,你们帝君今日不太开心,但记得嘱咐他公文还是要批完的。

 

这话又恰好被路过的洒扫小神官听了一耳朵。一传十,十传百,于是大家便都知道了,北川帝君今日心情不大好。

 

稀奇!北川帝君虽说平日里不苟言笑,看上去冷冷冰冰叫人害怕,却是一等一的好说话。今日也不知是不周山塌了半个角,还是天帝的青鸟又在帝君窗前叽叽喳喳把人给吵醒了,竟难得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神殿里的小宫娥见郭文韬直直往外走,又想起齐思钧走之前嘱咐他的话,便小跑几步跟在他身后急道:“帝君,你要去哪儿,今日的公文可还没有批完!”

 

郭文韬袖子一甩,装作听不见的模样,只扔下一句:“我去一趟忘川。”

 

蒲熠星总不可能是真淹死在了忘川河里,找阎王一问,大不了把那生死簿给抢过来,总能把前因后果寻个明白的。

 

 

5

 

蒲熠星发现今个儿奈何桥边的气氛似乎格外不同些。

 

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小鬼差也不摸鱼了,安安分分抱着一人高的扫帚扫着青砖上的尘埃。问他今天是怎么了呢,也不怎么搭理,只说天界有大人物要来。

 

大人物?蒲熠星依旧叼着草茎,漫不经心地想着,也不知道是何方的大人物?

 

阎王开道,鬼差抬轿,寻常小鬼见这架势早已吓得头都不敢乱抬,蒲熠星却不知为何跟没事儿人似的,看着那道人影走近,心跳却渐渐快起来。

 

年轻的神仙披散着长发,金镯白袍,眉眼冷峻如同山巅雪。

 

是他三百年来在心底描摹过几万遍的模样。

 

“韬韬!”

 

郭文韬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却差点踩着自己衣摆。脑子一片空白,动得倒比想得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人手腕。

 

“蒲熠星!你怎么还在这儿!整个南溟都乱成一团,阿鲲瘦了三四圈,你为什么不回南溟海!”

 

蒲熠星舍不得眨眼,生怕下一秒郭文韬就从他眼前飞走了。

 

“什么南溟海?”

 

郭文韬不可思议道:“你没喝孟婆汤?你没去投胎?”

 

这波莫名其妙的,蒲熠星更委屈了:“什么投胎,我在等你啊!”

 

郭文韬愣住了。

 

他转头去看阎王:“你们没跟他说清楚?”

 

阎王迎着郭文韬冷冰冰的目光,把头一低,喊冤道:“大人,我们不过是一介打工的,哪跟您似的敢同天道掰腕子?自然是断不敢泄露天机的。”

 

郭文韬腹诽你倒也不必把我捧的那么高,我也是一介打工人,一个人要批两倍的公文。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又看着阎王,似是顿悟了些什么。

 

“不走奈何桥吗?”郭文韬把手搭在蒲熠星肩膀上,偏过头来问。

 

“你不陪我吗?”蒲熠星看着郭文韬的眼睛,静静问他。

 

郭文韬笑了一下,说:“我在桥那边等你。”

 

忘川今日的风好像格外大,蒲熠星走上桥头,涌入万万千灵魂汇聚成的汪洋。他看见岸边那人站得笔直,雪白的袍子被风吹起,衣下是一副瘦削的骨,又将手中那串佛珠攥得很紧。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蒲熠星低下头笑了一下,,北川帝君亲自来渡我。

 

 

6

 

后来郭文韬跟蒲熠星问蒲熠星,后悔吗,其实三百年前你只要跨过奈何桥,就能再见到我。

 

蒲熠星躺在北川神殿的屋顶上数星星,闻言便坐直了。

 

“可我还没有等到你,我又怎么能先走?”

 

FIN.

 

准备了半个多月的比赛因为疫情推迟了,心态狠狠崩了谁懂……

 

但是也免费争取两周假期有空填坑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看见大家都在搞be,那我来请你们吃口甜的,今天也要保持开心

 

 

 

 

 

 


喵子

【南北】燃烧良夜与背日逃亡

合志解禁  软科幻废土朋克  1w5一发完 

雇佣兵蒲x废土野人韬   bgm:Bottom of the deep blue sea

summary:蒲熠星在关偷水者的牢笼里遇到一个狮子眼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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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1.

  眼前终于是一片貌似绿洲的土地了。


  眼前的一片绿色似乎在热气中扭曲了起来,沙漠里安静的吓人,人声和鸟叫一概没有。蒲熠星晃了晃被蒸的半凝固的脑袋,闭上眼睛,深...

合志解禁  软科幻废土朋克  1w5一发完 

雇佣兵蒲x废土野人韬   bgm:Bottom of the deep blue sea

summary:蒲熠星在关偷水者的牢笼里遇到一个狮子眼神的少年。



——————————————————


0.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1.

  眼前终于是一片貌似绿洲的土地了。


  眼前的一片绿色似乎在热气中扭曲了起来,沙漠里安静的吓人,人声和鸟叫一概没有。蒲熠星晃了晃被蒸的半凝固的脑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入一口滚烫的空气,然后再一次睁开。


  谢天谢地,他没有看错,前面确乎是一片人类聚集地,不是海市蜃楼。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撕裂般的惨叫,伴随着一起响起的是硬卝物撞击的声音。蒲熠星条件反射地抽卝出枪,眯起的右眼里自动弹出分析模型,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茫茫沙漠里能充当隐蔽物的东西不多,遇到少量威胁者第一时间中门对狙才是高效手段。很难不说是世界对人类开的玩笑,在义体改造技术已经实现的现在,大多数人类现在的战斗方式再次回到了十九世纪人类还在未知的世界上征伐的时期。


  不过回到牛仔时期也没啥,蒲熠星自信自己的枪法。


  可惜枪法了得的蒲熠星没得到发挥的空间,他的面前什么掩体也没有,只有两排间隔不甚均匀的黑色铁笼,铁笼里面用锁链锁着几团半死不活的人类。铁笼隔出了一条算不上美观的路,路的尽头是那座看上去庄严的有些简陋的巨门。


  声音就是从离蒲熠星最近的笼子里传出来的,里面是一个头发灰白,甚至已经斑驳打绺的老头,他看上去身体任何部位都没有得到改造,处于严重缺水状态,显然快被这沙漠烤干了。


  他在蒲熠星的注视下拼死地抽卝动了一下,脏污的头发随着动作甩到一旁,蒲熠星这才看见他的头上一片血肉模糊——刚才的撞击声应该是他用头撞了这个笼子。或许是被阳光和热浪把脑浆烤干了,或许是清醒地不想忍受这种折磨想要求个解脱,总之这个老头用头撞上了这个不知道什么合金造的笼子。


  人的头骨最高能承受二百到五百千克的重量,老头以撞头寻求解脱实在是一种不具有知识和智力的做法——但是他足够幸卝运,钙元素流失的头骨似乎真的经不起这远远不到阈值的一撞,他的头骨没有碎裂,但大概是颅内出卝血了。


  总而言之,他将如愿以偿地昏过去,然后在烈日下失去意识地被烤成一团幸福的蛋白质。


  蒲熠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是有水能喂给那个老人,不过这对那老头来说不过是延缓他的苦难。


  这里是刚铎,沙漠中心的死亡之城,如果说这里有什么神奇之处,或许就是这里的随便什么东西都比死亡更可怕。


  蒲熠星瞅了一眼笼子上那个“偷水者”的标签,决定继续向前走。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把这些笼子全都打开,放走里面的人,就像他几年前经常干的那样,他有这个本事。但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就算他放走这些人,他们也无法在沙漠里活下去——还活得下去的人根本不会去偷水。


  在大地死去的时代,什么都没有水珍贵,水成为流通的货币,成为少数人的私藏,成为禁止民间买卖的毒药。所以偷水者会受到严峻的惩罚,比如被挂在城门外暴晒而死。


  蒲熠星不喜欢这种傻卝逼规则,他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傻卝逼规则,但是他只是来买东西的,没办法对主人家的规矩指指点点。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笼子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将在无意识状态里失去身体百分之十的水分,然后安静地慢慢变为干尸。


  刚铎城门高大,上面看得到巨大的齿轮,很是宏伟,彰显着统卝治者的绝对政卝权和这里的强生产力。这个常住人口很少的聚集区号称“后拉斯维加斯”,是座纸醉金迷的血腥销金窟。


  蒲熠星抬脚要继续往前走,突然从旁边的笼子里伸出一只手抓卝住了他的裤脚。


  他差点条件反射地掏出枪给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崩了。如果回到三年前,什么东西也拦不住他的条件反射,不过现在的蒲熠星在人类聚集地把骨头泡软了些许,于是条件反射也变得温柔了点。他低头去看,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是个少年,看不出来具体多大,乱糟糟地缩在笼子里,因为脱水有点虚弱,探出来拉他的一截胳膊上覆盖着干裂的泥土。


  死去的大地上,比核辐射和沙暴更可怕的,是这轮卝暴戾的红太阳和随阳光一起降下的各种有害射线。白天在外行走的人通常都会做好全身的防晒,但是被关在笼子里示众等死的偷水者可就没这种待遇了,他们通常会被强行扒掉衣服暴晒,在两天之内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个少年把湿泥涂在身上延迟自己被蒸干的过程,无疑是个聪明的办法,只是刚见识了一个寻死的老头,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无疑让人惊讶,蒲熠星很少看到人这么愿意接着痛苦地挣扎下去。


  少年的脸上也有污泥,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只有目光灼人。这孩子看他的眼神让蒲熠星感到奇怪,蒲熠星对情绪很敏感,他察觉到少年看他的眼神有种微妙的打量,这不是求助的眼神,更像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自己被当成猎物这个认知让蒲熠星很不爽。


  少年张了张嘴,失水严重的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像是指甲磨过砂纸。


  “救救我。”


  蒲熠星盯着少年看了好久,久到他从少年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狂喜,然后蒲熠星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说:“谁管你。”说罢,扭头扬长而去。


  他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了过来,为此发出了一阵快意的轻笑。


  小样,他在心里说道,玩儿谁呢。



2.

  蒲熠星坐在酒馆里,大口喝着手里的冰啤酒。


  大地逐渐枯竭之后,科技不断倒退,暴露在宇宙射线下的人类文明很块分崩离析,变成了沙漠里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聚集区苟卝延卝残卝喘。高等数学和现代物理重新变得无人问津起来,基础制造业和农业才是这个时代最需求的技术方向。但是刚铎城作为这个世界上现存的为数不多的几所科技还算发达的城市,竟然从一伙遗迹探险的雇佣兵手里拿到了合成粮食的技术。


  昏暗的灯光折射在杯子里的冰球上流光溢彩,蒲熠星手里这样的啤酒一杯放出去可以换一辆车。冰镇,粮食酿造,饮料,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世界上几乎最奢侈的享乐方式——蒲熠星坚持要加上几乎,因为他的隔壁桌正在享用热带水果。


  一盘被切开的芒果被摆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蒲熠星甚至可以闻到那种诱人的清香,这些脂类和醇类的芳香物质几乎勾引地他难以克制地看了过去,看向那一盘橘黄色的柔软物体。


  那个女士用叉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似乎是察觉到了蒲熠星的目光,她大度的回以一个微笑,问道:“帅哥要尝尝吗?免费送你。”


  蒲熠星摇头谢过了她的好意,他不想欠人人情,何况此人一看就是水枭一类的大人物,跟这些地头蛇扯上关系对他没什么好处。


  虽然这个女士看上去身材窈窕,但是保不准内里在别的聚集区做了什么新鲜的义体植入,比如眼睛里可以有激光什么的。现在各个聚集地科技树的差异比古早人类科幻小说里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的差异还大,有的聚集区已经退化到了捕猎蜥蜴为生,却有人能坐着吃冰镇水果。大地枯竭以后,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基本都生活在各个聚集地内,剩下为数不多的人类都在沙漠里游走流窜,靠抢劫为生。


  然而聚集地可不是行政区划呈现大体上的均匀分布。大型的聚集地有源源不绝的探险小队往主城交易废墟探险所得,科技水平和生活水平都不错,而小型的聚集地就只能看运气,大部分处于苟卝延卝残卝喘状态。据蒲熠星所知,有几个聚集区的政卝府甚至已经掌握了一些大灾变前水平的技术,比如他刚刚离开的“夜之城”就有很发达的人体改造技术,有各种各样义体的富人在城里屡见不鲜。


  再比如“绿洲”,非官方消息称绿洲掌握了很先进的生物科技,能够通过基因技术培育出不畏惧核辐射和暴晒的新人类。在这个人贱如草的时代,没有了伦理条款的限制,生物科技的资料只要修复完好,实验方面的进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而蒲熠星就是为此而来,绿洲的军火头子强尼费了些周章找人联系到了他,跟他说自己养子Stefan离家出走了,如果找得到的话给蒲熠星一百吨水或者别的什么等价物。


  蒲熠星现在已经差不多金盆洗手了,很多活就算找上他他也不干——当然这单不一样,强尼实在给的太多了。


  有脑子的都清楚,这悬赏就是个笑话。强尼这没心没肺的玩意亲儿子都崩过好几个,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养子又算什么东西?还值得这样大费周章的找。很多人都猜测其中的内情是怎样的,在蒲熠星看来,八成就是强尼自己或者跟政卝府合作搞新人类的技术人员跑路了,要求追回来。


  不过到底是技术人员还是亲儿子还是小情人都不管蒲熠星的事,作为一个赏金猎人,他只是为了那些水奔波罢了,找到那个叫Stefan的小子再送回去,血赚半辈子的钱。


  强尼那边给的消息说那个Stefan最近跑到刚铎了,蒲熠星一晚上跑了三个地下酒馆打听,都没有看到这小子的踪迹,倒是整的他自己像是世界毁灭前酒吧里的职业暖场人。


  蒲熠星从第三个酒吧里出来,发现自己身后不远不近地缀了两个人。


  他心下一沉,右眼佩戴的智能隐形眼镜扫描过周边环境,又给他标出了几个疑似跟踪者。


  大数据在社会混乱的废土时代算不上好使,很多聚集区之间都不互通消息,不是所有赏金猎人都能登记在册被人工智能检索出来的。就连蒲熠星这种各大主城都有听说的赏金猎人也很难说自己能靠刷脸行走了,更何况这些跟着他的宵小。


  蒲熠星走到灯光稍微明亮一点的地方,此时他已经发现自己斜前方又来了两个人,六个人隐隐围住了他,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蒲熠星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但是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手里让烟草的气味弥散开来。


  还有烟草种植的聚集区不超过三个,价格贵的离谱,这是一种无声的示卝威。


  然而可能是蒲熠星前些日子在上个聚集区的赌场里混久了,心思过于晦涩了一些,他那山路十八弯的暗示并没有被理解,这些人依旧缓缓地逼近蒲熠星,其中有四个已经掏出了武器,另外两个刚好处于这条路的两端,没有手持任何武器,只是缓缓逼近。


  在斗殴的场合手里不拿兵器,只可能因为他们是进行了义体改造的人类,这意味着相当程度的难搞。大部分赛博格改造后的义体可不是为了跟人类肢体的强度水平持平,和他们打架正好完美印证以卵击石这个古人的成语


  蒲熠星侧身避过一发子弹,手臂快速被金属包裹变成镰刀形状,尖锐的刀锋刚好切碎了接踵而来的第二枚子弹,那枚旋转着发出撕裂空气声音的小东西在刀刃下被切成了光滑的两半,向地上坠去。


  电子眼识别到了这伙人身上黑衣服上的小标志,是一个女人的头颅,群蛇在发梢舞动。


  在身上印组织标志这回事除了能树敌没有啥作用,除非这个组织声名显赫,是条不好惹的地头蛇——比如眼前这伙。美杜莎就是这片最大的黑卝帮,主要业务是拐卖人口,从把人卖去各种色情场所到卖去做生物实验,没有一个跟人有关的产业上游是他们掺和不进去的。正如它们组织的名字,被美杜莎看上的人,最后只能变成没有生命的石头。


  蒲熠星皱眉,美杜莎的人为什么要平白找他麻烦。他劫了美杜莎的车队把人全都放走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什么仇值得拖到现在才来找他。


  只不过——


  “都是出来混的,谁还没做过义体改造啊。”蒲熠星嗤笑一声,电子虹膜自动瞄准并显示参数,弹雨倾泻而出。


  “——看看你的义体能值几个钱。”


  蒲熠星这趟来刚铎之前特意买了一批市面上强度最高的破甲弹,果然派上了用场,夜之城卖自制军火加义体改造的黑作坊老板大多是蒲熠星的朋友,负责技术的人是一个叫唐九洲的小孩。


  “蒲哥,”小孩说话的时候会露出一点兔牙,眼睛亮晶晶的,“新研制的激光武器,能接在你的螳螂刀上,要不要试试?保证你见过的合金没有切不断的。”


  这小孩一向不怎么靠谱,研究出来的新武器要么就是杀伤力太大不够低调,要么就是空包弹只打雷不下雨,不过也确实有点造武器的才华,蒲熠星思考了半天,觉得去刚铎变数太多,还是让他给安上了激光武器。


  没想到这下直接给天捅破了。


  唐九洲这次的描写没有半点水分,确实是只要看得见的玩意都能切掉,蒲熠星轻而易举地把那两个赛博格给当瓜切了——字面意义上——顺便也划拉烂了这条地下街的天。


  当然,同样也是字面意义上的,蒲熠星也不知道这条刚铎犄角旮旯里的地下街为什么头顶的不是钢筋混凝土,而是某种被他的激光熔穿了的金属。


   夜色覆盖下的刚铎,太阳的余威刚刚散尽,变成了一天之内为数不多的人可以不怎么做防护措施就上卝街的时段,而蒲熠星就已经开始踩着刚刚变凉的土地开始了又一轮盛大的逃亡。


  



3.


  当蒲熠星终于把身后的刚铎警卝察甩在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时,他已经成功的出了城门。


  这张卝狂的赏金猎人竟然还是从正门跑的,或许是他在沙漠里杀过的车队首领太多 ,让人们多少对这个象征着夜晚的好名字有了畏惧之心。他身上没溅上多少敌人的血,但是别人看他的眼神仍旧像看一尊浴血的杀神,蒲熠星也无所谓,杀神就杀神吧,最好是真会有人逢年过节给他上供。


  蒲熠星站在刚铎城外林立的偷水者铁笼中间,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碑林之中。这些用于惩戒偷水者的铁笼里面连偷水者的姓名都不写,笼统的名称和铁笼下沙子里数不清的尸体和蒲熠星一起沉默地回头望向这座城市,仿佛看到了钢铁怪兽地基下累累的白骨。


  “你是回来救我的吗?”突然有个声音传来,砂纸磨擦一般的质感,谈不上音色。


  蒲熠星抬起枪,隔着笼子对准少年的头,少年竟然浑然不惧地与他对视,瞳孔里泛出隐约的蓝色,在黑夜里像两团妖火。


  赏金猎人笑了一下,“做梦呢宝贝,我为啥跑过来你不知道?”


  少年听了他的嘲讽竟然唔了一声,把蒲熠星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然后连珠炮般地说:“你呼吸略为急促,头发散乱,应该是被人追了跑过来;右臂衣服撕裂,猜测是有装甲类的义体武器,身上有火卝药味,你用枪了。”


  感受到蒲熠星有点惊讶的目光,少年挑挑眉:“带上我跑路吧,我有辆机车藏在前面一点的地方,城防军可是有车的,你准备靠两条腿跑赢他们?”


  城门口隐约沸腾了起来,城防军开始骚卝动了,留给蒲熠星纠结救不救这小子的时间不多了。


  蒲熠星垂下右手攥卝住郭文韬的笼子,手心激光一闪而过,这号称无坚不摧的笼子上挂的电子锁应声而断。


  “来吧小子。”


  少年没有迟疑,毫不犹豫地从笼子里跳了出来跟着蒲熠星走了。


  “我叫郭文韬。”少年至少在笼子里晒了大半天了,应该差不多虚脱,蒲熠星本来做好了背他跑的准备,没想到他不光体力还在,竟然还有空边跑边说话。


  蒲熠星并不稀得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为了给未来至少十来天的临时伙伴以基本的尊重,他还是纡尊降贵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这小子显而易见地有点东西,可能是南边跑出来的军工产物,可能是绿洲的技术人员,总之是什么都不能是个普通的偷水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为啥要带你出来吧?”蒲熠星扔给他一瓶水。


  郭文韬仰着脸看他:“不是因为看我可怜吗?”


  “哈?”蒲熠星扭头看他,有点不适应这小孩身上这种不合时宜的幽默。随后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输了一样调戏了一句回去:“不是啊,是看你长的好看,准备把你带走卖给人蛇。”


  “我在路上刚砍了一个蛇头。”郭文韬满不在乎地说,“你把我卖给谁我就砍谁。”


  他说着话绕到了蒲熠星身前,直视他的眼睛,蒲熠星这才发现他也不小,甚至看上去比自己高一点点,用“小孩”来形容他是在有些不够准确,用少年都欠缺了点。郭文韬脸上的泥巴被他自己蹭掉一点,露出一点点算得上白卝皙的皮肤,他的轮廓很锋利,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冷峻的美卝感。


  他还有一双黑的不像是这边血统的眼睛,隐约透出一点蓝色,不混血,却有点人工感。


  怪不得跑了还这么招美杜莎的惦记,这人确实长的有这个资本。


  蒲熠星看郭文韬看地晃了一下,然后如梦初醒一般地突然消化掉了郭文韬的话。


  “等等,你砍了个蛇头?你砍了谁?”


  郭文韬:“我不认识啊,黄毛蓝眼睛,长得还不错,就是脸上有条疤。”


  蒲熠星闻言倒抽一口冷气,感觉事情的经过似乎跟自己想的有点一样,又不完全一样。


  他一把扯过郭文韬的腕子,上面干巴的泥快已经剥落了个差不多,露出郭文韬苍白的手臂,他指着郭文韬右手腕上的纹身问他说:“你不是美杜莎的人吗?”


  郭文韬手上的纹身纹的也是蛇发的美杜莎,这纹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纹的,在夜色下竟然有种水一样流动的光泽感,看上去像是活的。这种纹身技术不用说肯定也值钱,美杜莎随便一个拐来卖的货物应该不会被纹上这个,因此蒲熠星之前被笼子里的郭文韬抓卝住裤脚的时候就认定他在骗自己,此人肯定跟麦斯关系匪浅。


  黄毛蓝眼的蛇头道上叫麦斯,就是传说中看上谁谁完蛋的美杜莎老大,此人本来也是被拐卖将要从事家禽行业的,结果他伺机杀了自己的蛇头获得自卝由身。然后像所有著名的寓言故事一样,他杀了蛇头非但没有解放其他受害者,而是成为了新蛇头,混成了这边赫赫有名的人贩子。


  作为皮肉产业的上游,麦斯手里自然有一批能打的武装力量负责烧杀抢掠——主要是抢和掠。


  郭文韬能给麦斯开瓢,说明此人别的不说,战斗力肯定很强,最起码能把麦斯那一圈全身改造的保卝镖给砍了。


  郭文韬眼神闪躲,扭过头不回答。


  “哦,你是,所以你是为了躲美杜莎的人故意偷水被抓的?”蒲熠星问。


  郭文韬点点头,蒲熠星注意到他的肩膀还是紧绷的,对麦斯这个名字应该很畏惧。


  “哎。”蒲熠星叹出一口悲凉的气,深感自己被命运玩弄了。


  “知道我为啥原路跑回来救你吗?因为我在城里被美杜莎的人追杀了,你他卝妈砍了他们老大我被追杀,这是什么事儿啊。”


  “可能是认错了吧,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郭文韬说。


  郭文韬歪着头看他,他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幅度都显得很小,再加上骨头架子小显得幼态,说话还软卝绵绵的,总让蒲熠星觉得他是个小孩。这会他站直看蒲熠星,蒲熠星才发觉这人比自己还高一点,算不上是个孩子了。


  一想到这“孩子”自己砍了麦斯跑路,这天大的黑锅还不知道为啥被自己背了,蒲熠星就觉得这个人从一个长得似乎还不错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形状丑恶的麻烦。本来准备拿这个美杜莎高层跟美杜莎的人谈判一下消除误会,没想到这纹着水纹身的高层竟然也是杀了老大跑路的二五仔,蒲熠星顿时一阵绝望,有种自己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郭文韬拿着他的水瓶灌了两口,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拿水洗脸,他洗脸的动作有点像猫咪,一种蒲熠星在电影里见过的生物,它们在水资源还很丰沛的时候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据说有蛊惑人类的奇妙能力。


  看着他拿水洗脸毫不心疼的动作,蒲熠星又忍不住心里泛起了疑惑:舍得在沙漠里拿水洗脸,这是什么环境养出来的啊,美杜莎条件这么好吗。


  但是不得不说,洗干净了脸的郭文韬确实跟他长得有点像。


  


4.

 赏金猎人eazin在被美杜莎的人追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都猜测他找到了军火头子的养子Stefan。


  一百吨水的诱卝惑是巨大的,大地枯竭之前,这个数字或许只是某些人一个月的用水量,但是在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可以靠这个活好多年。所有人都在寻找蒲熠星,他只能被迫拉着郭文韬过上了被全世界追杀的日子。


  好在他跟郭文韬都算得上能打,郭文韬对周围地形意外地熟悉,因此一路上也过的不算寒碜。


  人类聚集区内的世界尚且算得上是人类的生活,而沙漠里的生活则彻底是野兽的生活了。核辐射杀死了绝大多数生物,剩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变异种,沙漠里的人也算不上完全的人,蒲熠星一枪崩掉那辆车的车主的时候这么想到,沙漠里的人默认只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则,没有社会制度和感情,算不得完全的人类。


  蒲熠星冷眼看着郭文韬拿着枪一顿点射也没射中,干脆自己在后面补了三枪,解决了这个试图围了他俩的车队老大。


  “就你这枪法是怎么在沙漠里干卝死美杜莎老大的?”蒲熠星说。


  郭文韬撇撇嘴:“哪有那么差哦。”


  蒲熠星瞪眼:“这枪法还不算差哦,美杜莎老大站着不动给你打你都打不中他吧。”


  郭文韬冲他笑:“我不是用枪卝杀的他嘛。”


  蒲熠星被他笑得一哆嗦,觉得郭文韬在威胁他,但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好像又没有。他说话一直软卝绵绵地,跟这张长相冷峻的脸不太搭调。


  这要是别的人这么说话这么笑蒲熠星或许还能咂摸出点可爱来,但是郭文韬上次隔着老远甩出匕卝首把一个变异了的双头壁虎钉在石头上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蒲熠星就只觉得郭文韬不太对劲。


  郭文韬接着用那把阴惨惨的语调说:“我从小在车队里长大,被麦斯带走的时候还不太记事。”


  他垂着头,柔顺的头发耷卝拉在眼前微微拂动,看上去几乎有点脆弱。


  “我似乎是被车队里的人卖给他的,我其实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麦斯跟我说带我去一个有绿叶的地方,我就跟他走了。但是他骗我,我去的地方根本没有叶子,我只是一直跟一群小孩被关在一起,在沙漠里到处奔波。”


  郭文韬苦笑了一声,“麦斯想把我卖个好价格,一开始一直没跟人谈拢,后来一个客人顺手测了我的智商,于是麦斯更觉得我稀缺了。他一方面研究怎么把我价值最大化,一边让我帮他打打下手,我在车队里看着那些长的有点像的男孩女孩一批一批的来了又走,只有我一直被留在那里,长到了十八岁。”


  蒲熠星插嘴:“那些人都被买到哪了?”


  “刚铎啊,”郭文韬说,“还有绿洲,塔图,这些娱乐场所多的大聚集区,光刚铎城外沙漠里的尸体就有一半麦斯的人。麦斯的人大多数都在皮肉行业混,还真有几个傻卝子对他感恩戴德,偷偷给他递些消息,让他这些年一直混得还不错。”


  “你以为所谓新欲卝望之都只是个自己瞎吹的名号吗?”郭文韬反问他,上目线像是淬过毒的刀,“刚铎之所以是刚铎,就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比人命高贵。”


  蒲熠星笑了:“你对刚铎倒是了解,”


  “美杜莎一年到头的生意基本都在刚铎,我甚至有刚铎常驻绿卡。”


  失去了首领的车队四散跑路了,他俩也没有追,就在这么收获了一辆还过得去的车和一些物资,够过这一段的日子了。


  新车虽然长的有点卝招摇,但是各种硬件都不错,于是新晋亡命天涯二人组成功鸟枪换炮,抛弃掉了只能俩人选一个蹲在前面行驶的小型机车。


  蒲熠星满意地打量着他的新资产,觉得还算满意,路上顺便救的新拖累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拖累了。今天晚上的天气难得的不错,他好像好久没有在沙漠上看过星星了。


  他拉着拖累先生郭文韬坐到他们新抢来的车顶上,带他一起看星星。


  “这个是启明星,那个叫南极星,”蒲熠星给他指,眉眼都沉在星星里“大灾变以前,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


  “大灾变前的人好闲。”郭文韬接了一句。


  “但是也好浪漫。”他又说,语气里藏不住的柔软和向往,“如果我可以,我也想给我见过的每座山都取一个自己的名字。”


  “呃,其实他们是有一套自己的命名系统,恒星行星各一套。”蒲熠星说。  


  “那星星会掉下来吗?”郭文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漆黑的天空,今夜的荒原难得的没有风沙,能看得清启明星。


  蒲熠星没有说话。


  大灾变前的人类听到这种问题肯定会嗤笑一声——星星不会掉下来的,它离你很远;星星不会坠落的,这些宇宙尘埃结成的球体巨大的质量扭曲空间,它们的旋转是注定的;星星不是你看到的这么小,它们很大,你凝视的只是他们几亿年前的过去。


  但是蒲熠星现在不确定了,人类的发展就像登山,现在人类一脚踩空了。


  “它好好看啊,”郭文韬继续说,指着天边一颗明亮的白色星星说,“我可以把它比做你吗?”


  蒲熠星像是被这句话吓到了,震惊地扭过头看他,郭文韬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蒲熠星没见过这么亮的眼睛,他屏住呼吸观察了一下,然后下了一个结论:银河的雏形在这双眼睛里。


  他想要碰碰郭文的嘴唇,想揉一揉他柔软干燥的头发,最后只是在黑夜里侧面看着少年闪闪发光的眼睛。


  郭文韬太不幸,他生来就呼吸着大灾变之后有毒的空气,每个这样的夜晚他大概都在沙漠里为了活命奔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澄澈的夜空,当然也没有闲工夫了解没什么用处的天文物理知识,所以他不知道,那颗明亮而美丽的超新星,他的耀眼源自于他正在死去。


  “你再过一个月看,你可能就看不到他了。”蒲熠星笑着说。


  “再过一个月······”郭文韬垂下头,像是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时间跨度。蒲熠星心里抽痛一下,他在沙漠里真的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吗,连一个月以后的事情都不敢想。


  “我一个月之后可能就忘掉你了哦。”郭文韬说。


  “韬韬,你想跟我住在一起吗?”蒲熠星突然开口,某个时刻就像是星空给了他指引,最亮的星星对郭文韬说:“我觉得我有点钱,不会把你卖给蛇头,有足够的水让你天天洗脸洗澡,能应付你的洁癖,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郭文韬愣住了。


  蒲熠星很认真地看着他,这个赏金猎人有很好看的眉眼轮廓,这样的眉目浸泡在夜色里的时候像是沉睡的山脉,但是他又有一双火炬似的眼睛,郭文韬看到了自己清晰地被映在燃烧的火炬里,感觉到混身灼痛。


 他盯着眼前璀璨的星星看了几秒,最后放弃一般地把自己投进了星空里。


  “好啊。”他说,表情晦涩,声音颤抖。

  



5.


  他俩在沙漠里度过了相当一段蜜月期,蒲熠星带着郭文韬一边躲避疯卝狗一样的美杜莎的人——这群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不找便蒲熠星麻烦了——一边想办法打听那个Stefan的消息。


  然而Stefan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消息断在了刚铎城,似乎他来到刚铎之后就融为了刚铎那堵丑陋的城门中的一部分,再也没有出现过。


  强尼对这个理论上的便宜干儿子倒是真上心,甚至请人问蒲熠星觉得人在哪。


  沙漠里都能通讯,蒲熠星是真佩服这老头。


  他彼时正在喝水,看了郭文韬一眼,似笑非笑地回强尼说:“我觉得你可以在偷水者里找找,搞不好为了逃避追捕他会躲到偷水者里。”


  郭文韬正在吃水果罐头,这是一伙新的来劫他俩的人车上的储备,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稀罕东西,可能是准备从刚铎偷运到别的聚集区卖掉,保守估计一罐得两把枪。这值钱东西没几天就被他们俩瓜分完毕了,郭文韬正在吃的黄桃罐头是最后一个。


  他咽下一口糖水,觉得回味有点酸涩,好像是坏掉了。


  蒲熠星一边跟强尼打电话,眼睛一边看他,说到偷水者的时候郭文韬冲他笑了笑,然后拿起手里的罐头向他稍微送送,意思是要不要吃,喂你一个?


  蒲熠星眨眨眼,于是郭文韬插起一块送到他嘴边,蒲熠星这人可能是舌头做了义体改造,颇为天赋异禀地一边口齿清晰地讲电话一边吞了黄桃,还不忘给郭文韬比个大拇指的手势示意这个好吃。


  郭文韬眯起眼睛点点头,意为你说的对这个确实好吃,然后拿回叉子吃掉了里面最后一块黄桃,果肉在舌头下爆开甜腻的汁水,沁人心脾的甜,这会他又觉得这个罐头没坏了。


  他把叉子咬在嘴边,叉子柄漫不经心地围着他的嘴角绕了几个圈,郭文韬站起身来,在周围打量了起来,四周全是漫漫黄沙,沙子外还是沙子,死去的大地寸草不生。


  叉子被他以一个肉卝眼看不太清的速度掷了出去,到了蒲熠星视线以外的地方,郭文韬却似乎心知自己把叉子扔到了哪里,站起来径直向那边走了过去。


  蒲熠星好似没看见,继续打电话。


  郭文韬拎着一只半人长的双头蜥蜴过来了,据说这种变温动物在人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在了地球上,已经维持了千万年的稳定性状。眼下人类在灭绝与复兴的十字路口徘徊,蜥蜴却因为辐射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幅度进化,或许日后人类就是跟拿着武器的蜥蜴谈判了。


  他跟郭文韬吃罐头那个塑料制的叉子神乎其神地插进了巨蜥的一个头又穿了出来——蒲熠星猜测是将这个巨蜥钉在了石头上——巨蜥的另一个头直接断掉了,唯一嫌疑人正拎着这具尸体过来,想必是徒手掰断的。


  “今天改善伙食吧。”郭文韬笑着说。


  蒲熠星也温柔地冲他笑:“不装了啊。”


  “为什么要说装呢?”郭文韬把蜥蜴头上的叉子拔下来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我们都到绿洲门口了,你还想要我接着配合你去找强尼吗?”


  “你真觉得强尼找我是为了让我回去继承他家业吗?还是你根本不想知道强尼要我卝干什么。”


  蒲熠星好像没想到郭文韬这么说,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那一瞬间郭文韬几乎听到了自己心被揉碎的声音。下一刻蒲熠星冷笑一声:“所以你为什么求我带走你?其实你自己完全可以掰开铁笼子吧,那把锁在你手底下不堪一击。”


  郭文韬理所当然地回答:“我需要你啊。”


  蒲熠星被这句话的缱绻击中了,下一秒意识到郭文韬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郭文韬接着说:“一个要金盆洗手的赏金猎人,长得还跟我有一点点相似,你的数据是世界上最好篡改的东西了吧。没有你的身份我怎么悄无声息地去绿洲找强尼算帐呢?”


  夜幕低垂,银河的轮廓在头顶上浮现,今夜的荒原也有星星。蒲熠星跟郭文韬站在与绿洲聚齐区的城门前对视,庞大的铁门露出旁边巨大的齿轮,有种宗教意味的沉默,安静的两人彼此都感受到了命运的嘲弄。


  “所以你不是一个因为长得不错而被美杜莎盯上的小可怜,也没有因为走投无路选择偷水被关进笼子里。”蒲熠星深吸一口气,“笼子里本来的那个偷水的人呢?他在哪。”


  郭文韬对着他邪性地笑了一下,红太阳已经完全冷下来了,蒲熠星感受到了冷风穿过骨髓:“在你脚底下吧。”

    

  蒲熠星一开始带走郭文韬是觉得他肯定来历不简单,现在却觉得有点过于不简单了——他把郭文韬送回去不一定会有命拿钱的那种。郭文韬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人类肉体极限之外的能力,结合乔尼的悬赏和绿洲在做基因改造项目的传闻,蒲熠星觉得答案几乎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了:郭文韬就是绿洲实验的成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实验室里跑出来了——合理怀疑是杀了点守卫。


  发疯的实验品跑出来了,想也知道郭文韬回去等着他的不是五险一金的劳工待遇,八成是要把他废物利用掉。


  字面意义上的废物利用,先把他变成废物,再利用。


  郭文韬看着他的眼睛:“我要回绿洲,要么你跟我一起去杀了强尼,要么我杀了你,再杀了强尼。”

  

  “好,”蒲熠星说,“我跟你一起去杀强尼。”


  “我凭什么相信你?”


  蒲熠星拿出他的居民证,“因为我带你来绿洲不是因为强尼和什么狗屁一百吨水,只是因为我的家也在绿洲。”







6

  “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郭文韬问。


  “我的故事?”蒲熠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的故事比最庸俗的故事还要庸俗一些,我不是在聚集区里出生的小孩,我在一个野外探险的佣兵团队里长大,我自己都没见过爸妈,据说他们俩把我扔上车之后就被沙暴吞吃了。我的佣兵团队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生物研究所的遗址,我们一开始欣喜若狂,因为这里有很多保存完好的电子资料,这些东西送回去可以换够佣兵队所有人生活。”


  蒲熠星讲故事的声音很平板,但是郭文韬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呢?”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仔细翻看资料,这个生物研究所研究的方向是爬行类在不同宇宙射线下的变异情况,他们有活体实验——用了蛇。”


  郭文韬倒吸一口凉气。


  “那座实验室的建筑保存的很完好,变异的蛇就在实验室里跟我们追逐战,我们在里面被困了三天。把我养大的队长忽悠我出去探查蛇的位置,被我反坑之后被蛇一口吞了,蛇吃了东西之后消化周期很长,会进入一段时间不想动的状态——这意味着安全,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地把队友骗到蛇嘴里。佣兵团最后只有我跟另外两个人逃出来了,那条变异的蛇被我的一个队友抱着炸卝弹炸成了两截,我们活下来的三个人最后拿着资料和巨蛇的尸体去绿洲换了这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我们三个都在绿洲有了永久居住权,也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不知道该恨谁,这个操卝蛋的没有水的世界,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聚集区吗?”蒲熠星问,郭文韬没有回答。


  “哈哈,你不知道,有脑机接口功能的新人类都不知道。”蒲熠星笑出声来,月光照的他的脸一股子泛蓝的惨白,“我跑过三十多所聚集区,现在它们都消失了,小的聚集区不断被大的吞并,这些聚集区里的人过的不好,很多人终其一生没有见过绿色,可是大聚集区的车开进来后也没有把绿色带进来,你有没有想过,大地枯竭的年代,聚集区里的土地榨不出油,领地多并没有优势,为什么绿洲和刚铎还都热衷于到处去解救那些贫苦聚集区里的居民。”


  “我就是因为这个被造出来的啊。”郭文韬说,“我接受的每一项改造都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侵略机器。”


  “绿洲号称自己是沙漠上最富裕的聚集地,城里甚至有花园和草坪,它如果不是把周边聚集区的骨髓都榨光了,怎么会这么富裕。”


  郭文韬拍了拍蒲熠星的肩膀,蒲熠星侧头看他,郭文韬手上的纹身在夜色下卝流光溢彩,他的眼睛也是如此闪亮,但里面含的却不是蜜糖。


  “我跑出来之后试着朝一个方向一直走,我的方向感还可以,但是我没有走出去这片沙漠,它好像真的是没有尽头的。”


  郭文韬说:“我想过,我真的想过,没有尽头的沙漠,无数绿洲这样绿色的吸血鬼,无数的强尼,我杀了强尼又有什么用呢?你知道我在强尼家见过什么吗,游泳池,差不多三辆大卡车那么大的池子,里面装满了水,我那时候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么多的水看上去会是蓝色的,手放上去会有波纹一层一层地扩散开。”


  “可是,我就算杀不了所有的强尼,至少可以先杀掉眼前的这个。”郭文韬抬起头看着蒲熠星,“明天进城,你帮我,可以吗?”


  



7.

  蒲熠星去找强尼了。


  强尼的人在刚铎城门前的沙子里刨出了一具很像Stefan的干尸,干尸尽头的臼齿里正镶嵌着Stefan的定位仪。


  事已至此基本上就算是盖棺定论Stefan死了,但是强尼死活不相信。他对这个没养过一天的便宜儿子的感情很奇怪,一边觉得他是个怪物,用一种审视异类的心态要榨干卝他每一寸价值;一方面又怕他敬畏他,觉得他不会死在红太阳下。被这种心态逼得走投无路的强尼甚至把郭文韬的详细资料发给了蒲熠星,让他挨个排查,蒲熠星由此知道郭文韬也没有完全骗他,他确实是被麦斯卖给强尼做人体实验的。


  怪不得身上有那个纹身。


  蒲熠星跟强尼说自己在美杜莎的人里看到一个长得像Stefan的人,然后像模像样地发过去了一张郭文韬偷卝拍照,强尼震怒,但是给蒲熠星通讯里除了一句声调拔高的疑问句以外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说让他想办法抓卝住郭文韬来见他。


  蒲熠星跟郭文韬对视一眼,无声地嗤笑,强尼太多疑了,他们这些大人物总是习惯性地怀疑与自己势力差不多的对手,而对于蒲熠星这种没有背景的一概视为翻不出卝水花的小人物。                       这下强尼一边跟美杜莎的人周旋一边跟绿洲政卝府扯皮,正好他们趁虚而入。


  他们俩进绿洲城的时候没有星星,一张昏沉漆黑的天幕映照着这座宏伟的金属巨门,聚集区的门总是巨大的金属建筑,大的有种恐怖的宗教感,蒲熠星跟郭文韬走到门前,守卫看到郭文韬手腕上黑色的美杜莎纹身,暧昧地一笑给蒲熠星放了行。


  他一脚踹开强尼天台的房门的时候,强尼正在他那传说中的游泳池旁边坐着,穿的很是清凉,身边还有一些穿的更清凉的男男女卝女。他的游泳池比蒲熠星的想象更加离谱,竟然是建在楼顶的,在这个泳池上面的房顶不需要防辐射的时候可以调成透明的,夜幕直灌下来,泳池里的水也一片墨蓝。郭文韬看到这场景眼神暗了暗,大概是在心里默默地把强尼活剥了。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酒,看到蒲熠星还以为他是来给他送人来的,竟然想请他坐下来尝尝他的葡萄酒。


  解决一屋子嗨上头的男女不太费事,只需要一把枪。


  房顶被蒲熠星一枪打裂了,夜空的心脏破了个洞,延伸出蛛网一般的裂纹,人群四散奔逃,强尼的人手这才醒悟一般地往这边聚集。郭文韬枪法很烂,但是扔别的东西倒是很准,玻璃碎片可以给他当了飞刀用,解决守卫费的功夫比蒲熠星想的少多了。


  蒲熠星的螳螂刀借给了郭文韬用,这会手里只有把格洛克,他拿枪指着倒在泳池边的强尼,一句话也没说。


  “蒲熠星,你要杀我?”强尼这会看着倒是醒酒了,语气镇定吐字清晰,完全不像是被枪指着,“你知道郭文韬都接受过什么改造吗?你确定他还能算是个人?你竟然要跟他一起杀我,让绿洲的统卝治者变成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仿生人!”


  蒲熠星的手很稳,他这把价值连城的手拿枪指过不少沙漠里叫的上名字的大人物。但是他的眼却没有那么稳,他想要扭头看一眼郭文韬,又怕强尼抓卝住机会反击,只能沉默地指着强尼,听着耳朵后面一阵阵的惨叫。


  强尼也不算完全说错了,郭文韬拿螳螂刀割人头的动作像是割草——比喻不太准确,毕竟现在很难有成片的草了——他看上去对收割生命这件事并没有负罪感,这让蒲熠星感到毛卝骨卝悚卝然。


  看到蒲熠星沉默,强尼狂喜,连忙又说:“他杀人从来没有眨过眼,你迟早也会死在他刀下。”


  听到这句话,蒲熠星沉在夜色里水墨一样的眉眼狠狠的幸福跳了一下,他反问道,“你训练他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地砍你?”


  强尼还是不死心,蒲熠星身后郭文韬的清场工作已经快要到了尾声,他又开始长篇大论地说些什么蛊惑蒲熠星的话。但是蒲熠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感受着强尼恶毒的语气,难以想象郭文韬在这座建筑的地下到底受了怎么样的待遇。强尼最后一句话是还在试图贿赂蒲熠星,他不停地介绍郭文韬的作用,又说要把北边的两个中型聚集地送给他,最后只换来了郭文韬的一颗子弹。


  “废话这么多?”郭文韬居高临下地看着强尼,“我有什么作用我自己不能告诉他?”


  强尼在疑惑中瞪着眼死了,大概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不想要财富,为什么有人会信任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他们俩站在一片狼藉的天台上,背对着一池潋滟的清水,面面相觑。


  “我曾经看过一个大灾变前的老电影。”蒲熠星说,“里面的世界跟现在还挺像的。”


  “那部电影的结局,人们端着碗在接倾泻而下的瀑布。”


  郭文韬心领神会地一枪打向泳池边缘的玻璃边沿,连发三枪,泳池的边缘裂开了,墨蓝色的水跟银河一起倾泻而下,带着声响砸向人间。绿洲的居民不太缺水,干不出拿着碗等着接水的事情,但是却都围了过来,仰头看着瀑布的顶端。


  蒲熠星像模像样地跟人群点点头,最后还是憋不住笑了。


  用不了一个小时,绿洲就会传遍强尼没了的消息。


  你有没有听过一些大灾变之前人类的寓言,蒲熠星说。


  “什么?人类杀死恶龙再变成恶龙吗?”郭文韬反问,“要命了,我的身体里装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机械,但是应该是真的没有一对钢铁翅膀。”


  他好像觉得好笑,蒲熠星却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他的身后是冒了一个头的红太阳。黑夜将尽,人们能够自卝由行动的时间到了尾声,要回去钻进防辐射的壳里了。


  “能不能别来这么俗的桥段。”他笑着捅捅蒲熠星,“你不是还要让我住你家吗?这老大给你当,我给你当小弟指哪打哪,权当房租。”


  郭文韬不怎么怕红太阳,阳光和射线伤不到他,他几乎是无坚不摧的。他对着蒲熠星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整个人就褪去了锋利的轮廓,只是柔和漂亮了,他迎着那轮红太阳的笑容几乎让蒲熠星以为现在是太阳依旧代表希望的年代。


  太阳终于露出了一边清晰的轮廓,尽管现在它已经成为了死亡和疾病的凶手,却依然有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丽。这颗每分每秒都在自我消耗的恒星一如既往地把暴烈的射线投向地球,银河在耀目的日光下遁形了,只能依稀看到两颗黯淡的星星。


  蒲熠星也笑着说:“好啊,我以后二十四小时贴身监督你。”


  他们站在或许是人类当今最疯狂的建筑顶上,把话说给了倾泻而下的天河。


  今夜无星,唯有银河落九天。


——————fin——————

希望你能喜欢这个故事

捕捉一只野生三三

【蒲郭】如何成功驯化一只郭文韬

*是@给你摘星星 和@奶昊味奶昔 点的舞蹈老师x爱豆的设定,很可爱的设定火速冲过来写了🥺

*中秋节快乐!记得吃月饼哦!

*食用愉快~


01.

郭文韬有些绝望,很后悔自己成为了一个爱豆。


也不知道公司到底看上了他哪里,就把他从那么多练习生里面拎了出来,面对数不清的训练课,郭文韬突然好想逃。


可能公司选他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长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公司要硬捧那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郭文韬一开始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签演员合同,结果当他接到合同上面大大地写着“爱豆合同”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敢相信。


郭文韬抬头看着自己上司,一脸不解问道:“这爱豆...

*是@给你摘星星 和@奶昊味奶昔 点的舞蹈老师x爱豆的设定,很可爱的设定火速冲过来写了🥺

*中秋节快乐!记得吃月饼哦!

*食用愉快~


01.

郭文韬有些绝望,很后悔自己成为了一个爱豆。


也不知道公司到底看上了他哪里,就把他从那么多练习生里面拎了出来,面对数不清的训练课,郭文韬突然好想逃。


可能公司选他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长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公司要硬捧那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郭文韬一开始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签演员合同,结果当他接到合同上面大大地写着“爱豆合同”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敢相信。


郭文韬抬头看着自己上司,一脸不解问道:“这爱豆是干什么的?”


上司拍了拍郭文韬:“小郭啊,现在演员路子窄了,你先当爱豆再去想做什么做什么发展空间大啊,再说了,爱豆出圈几率也大啊。”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郭文韬想了想还是签下了合同。


但当他拿到训练表的时候突然间想跑,唱歌就不说了,为什么还有舞蹈课啊?


上司说现在爱豆不好当,需要全方位多角度发展才能有出路,所谓全方位不过是唱跳rap一应俱全。


郭文韬冷笑一声说你怕是没有看过我唱歌跳舞。


怎么说呢,郭文韬唱歌还是可以的,但是跳舞根本就是他不敢触及的一个领域,当然他也没有办法触及。


毕竟唱歌可比驯化四肢简单多了。


对于郭文韬,可能跳舞还停留在舞动青春,甚至跳了那么多年舞动青春也没几次跟上的。郭文韬在那之后本应该彻底和舞蹈类说拜拜,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系统学习舞蹈。


郭文韬委屈巴巴说你看我给你唱一首想要成为rap star可以吗?


结果那当然是不行的,公司那么多年毕竟也不是白干的,给郭文韬安排了一个比较专业的编舞老师来教他。


郭文韬被声乐课折磨了一个早上已经对下午的舞蹈课心灰意冷了,结果当舞蹈老师进来的那一刻,天晴了雨停了,郭文韬觉得他行了。


别说,这舞蹈老师长得还真不错。


只是他冷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莫名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02.

蒲熠星是公司的舞蹈老师,本来一开始也是一个爱豆打算出道,结果因为某些原因,出道计划就被ban了,这让原本兴致满满的蒲熠星一瞬间遭受了一顿暴击,这是直击心灵的伤害。


但公司还是有办法,虽然出不了道,但他们极力劝说蒲熠星来当他们那儿的编舞老师。蒲熠星想开了,这活儿轻松还赚钱,何乐而不为?


在那之前都还好,毕竟公司选人的时候还是细心筛选过了的,基础不算太差,有些基础好的甚至一点就通,教得蒲熠星那叫一个开心。


蒲熠星只教过两个零基础学生。上一个学生被他骂的只有这么惨了,那人还不好好学,所以蒲熠星天天一上课就阴阳怪气他。虽然严肃的蒲熠星确实把那个人教会了,但那个学生从那之后见到蒲熠星都绕路走。


毕竟给人在舞蹈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说实话,蒲熠星见到郭文韬时还是有被惊艳到。


那人长得好看,看到他干干净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只是自己的梦想被ban了罢了,而他却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你是郭文韬是吧?”蒲熠星拿着本子看了看他的记录。


“是的,蒲老师。”郭文韬看着面前冷着脸的人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回答道。


“别叫蒲老师了,叫我蒲熠星就可以了,我应该和你差不多大。”蒲熠星抬头看了一眼,“以前没学过?”


郭文韬摇摇头。


蒲熠星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只能从基础开始了。”


“辛苦了。”郭文韬小声答道。


“你才应该辛苦,毕竟从零开始真的挺难的。”蒲熠星冷着的脸终于温和了些,“好好跟着我学吧。”


郭文韬乖乖点点头,脱下外套开始跟着蒲熠星热身。


蒲熠星发现,这人可能热身都有点困难。动作不协调到这四肢似乎并不是他的,像是重新安装上去的一样。


说实话,蒲熠星见过基础差的,但没见过这么差的。


但他发现他对郭文韬的态度似乎和平常并不一样。郭文韬虽然做不到那些动作,甚至差距也有点远,但是他很认真在努力跟上蒲熠星。筋太硬了拉伸时郭文韬哪怕带上了痛苦面具也要坚持,跟不上还悉心请教蒲熠星让他再教自己一边。


跳到最后蒲熠星一说休息,郭文韬就瘫坐在地上眼神放空生无可恋,额角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流,但也没有抱怨什么,如果蒲熠星不喊暂停可能那人还会接着跟着自己练。


“感觉怎么样。”蒲熠星蹲在他身边问道。


“好累,还学不会。”郭文韬累得用气音说话。


“没事,第一节课,以后熟练了以后慢慢给你减点量,不用担心。”蒲熠星拍了拍他安慰道,看着他那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原来你会笑啊。”郭文韬打趣道。


“我怎么就不会笑了?”蒲熠星笑着反问道。


“因为你进来都是冷着脸的,教跳舞的时候也好严肃。”郭文韬解释道。


“那不是为了好好训练故意装成这样的嘛。”蒲熠星靠着他坐下,“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见过的学生不好好训练的多了去了,就怕他们不好好训练所以故意装出这一副样子。”


“这样啊。”郭文韬点点头。


“但你不一样。”蒲熠星开口道,那人听后转过头看着他,蒲熠星好像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03.

这一个月下来,郭文韬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公司考核虽然分数得的不算高,但是至少及格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提高。


郭文韬开心地拿着成绩去找蒲熠星,蒲熠星拍了拍他说可以啊郭文韬,他心一动还带着郭文韬去吃了一顿烤肉。


两个人吃烤肉的时候聊着天,突然发现对方和自己很投缘,不仅兴趣爱好相同,甚至其他就连性格方面都相似得可怕,还调侃对方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你知道吗,韬韬。”蒲熠星看着郭文韬,“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以前我也想成为一个爱豆,我喜欢在舞台上的样子。”蒲熠星笑了笑,“那种感觉很让人舒服,很喜欢,就好像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的那种感觉。”


“但是我的出道计划被公司ban了。”蒲熠星自嘲道,“说是其他原因,但我知道他们只是不想让我出道罢了。”


“怎么会这样?”郭文韬愣住了。


“因为同期还有另外一个训练生想要出道,公司的名额不够,那个人刚好有点关系,于是我就只能退下来。”蒲熠星眼睛里的光突然变得有些黯淡,“韬韬,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在权力面前,梦想这种东西根本不值得一提。”


郭文韬没有说话,因为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应该安慰还是应该转移话题,他不知道,他坐到了蒲熠星旁边拍了拍以示安慰。


“所以啊韬韬,你要坚持下去。”蒲熠星握住他的手,郭文韬感觉自己手被握住的那一刻脸开始有些发烫。蒲熠星的手温暖而有力,紧紧包住他,一瞬间给了他很多的勇气。


“我会的。”郭文韬笑道,“我不敢说带着你的那一份坚持下去,但是我一定会的。”


“哪怕是为了你。”


但在那之后,郭文韬明显可以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变得不太一样了。平时蒲熠星指导动作的时候需要很多肢体接触,其实郭文韬一开始是有点排斥的。


当蒲熠星上手的时候,他会感觉到紧张,心跳开始加速,就像是慌了神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持续时间变长,自己的耳朵和脸就会开始不争气地变红。


蒲熠星还调侃他说是不是害羞了,郭文韬虽然表面上说着不是,但他心里却默默承认,他确实是害羞了。


更准确地说,他对蒲熠星心动了。


他喜欢蒲熠星一点点耐心教自己的时候,喜欢蒲熠星在前面示范散发魅力的时候,也喜欢蒲熠星对他做出的一些小细节。


他就是喜欢蒲熠星,他想。


但他不是一个善于表现的人,蒲熠星同样也不是,他不愿意说蒲熠星同样也不愿意说,所以他不知道蒲熠星心里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毕竟这么暧昧的气氛与动作,实在是让人不多想。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训练的时候公司突然停电,整栋大楼变得漆黑一片,郭文韬没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往后退却无意间撞到了蒲熠星的怀抱中。


“原来韬韬也是会害怕的啊。”蒲熠星打趣道。


“怎么?不行吗?”郭文韬感觉自己靠在他身上这个动作可能有些冒犯,下意识想离开,蒲熠星却一把把他揽了回来。


“跑哪儿去?”蒲熠星的声音在郭文韬耳边响起。


“训练。”郭文韬想也不想回答道,身后那人发出一声轻笑。


“黑灯瞎火的你训练什么。”蒲熠星无奈地笑道,“韬韬安静听。”


“听什么?”郭文韬感觉蒲熠星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朵上,两个人距离近到稍稍一转头就可以亲上去的程度。


“你听。”蒲熠星握住他的手,让他更靠近了些,“听到了吗?”


“听到了什么?”郭文韬脸更红了。


“我说我喜欢你。”蒲熠星轻声道,看到怀里小兔子没有反应他就明白他得逞了,“你的回答呢?”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蒲熠星愣住了,不到一秒钟怀里小兔子抬头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弯弯笑眼看着他。


“骗你的。”郭文韬转过身正面贴上蒲熠星,“恭喜你,驯化成功了我的四肢,也驯化了我的心。”


舞蹈室门外走廊亮起了应急灯光,他们在黑暗的舞蹈室中相拥相吻。




04.

“我们来采访一下文韬,听说你以前舞蹈是零基础,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现在跳舞那么有感觉呢?”综艺节目中,主持人举起麦克风采访郭文韬,他拿起话筒,眼睛盯着坐在他正前方位置上的蒲导师,缓缓开口道。


“我要感谢我的舞蹈老师。”郭文韬笑道,“是他成功驯化了我。”



End.

SliverFountainsMud

收到了很多很多私信和评论,因为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过来,所以发一条动态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的安慰,更谢谢有些宝子愿意和我分享你们的故事,也有把我的私信当做每日树洞,看到真的会很开心呀。

私信我都会看过,会慢慢回复的。

然后一些问得比较多的问题:

1. 号不会销,之后可能会写些原/耽,也可能去别的地方写,但删掉的文不会公开了,不好意思。

2. 因为确实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名学圈是真的退了,会默默关注,但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3. 就我个人而言的话,不代表封笔,之后有缘的话,再相见吧。


大晚上的想说说关于“我”的心里话:

因为写的是同人文...

收到了很多很多私信和评论,因为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过来,所以发一条动态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的安慰,更谢谢有些宝子愿意和我分享你们的故事,也有把我的私信当做每日树洞,看到真的会很开心呀。

私信我都会看过,会慢慢回复的。

然后一些问得比较多的问题:

1. 号不会销,之后可能会写些原/耽,也可能去别的地方写,但删掉的文不会公开了,不好意思。

2. 因为确实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名学圈是真的退了,会默默关注,但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3. 就我个人而言的话,不代表封笔,之后有缘的话,再相见吧。


大晚上的想说说关于“我”的心里话:

因为写的是同人文嘛,所以每次想开口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的时候都会想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大家都是来快乐磕cp的,抛开cp我的文就啥也不是,我怎么样应该也没人在乎,所以从来没有从文章中剥离以作者的身份向大家表示过感谢,不太发除了文章之外的动态,不回评论也不怎么回私信,大家可能会觉得我有一些冷漠。

但是我其实无数次有被大家感动到。文不是删了是转的仅自己可见,因为自私地想把评论留下来,有很多很长很长的评论,包括发给我的私信,都写得比文章还好,是看完之后,不知道该发些什么才足以回复的程度。我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个性格很张扬又喜欢直接的人,完全不感性,但是互联网递来的白底黑字都显得尤为细腻,好多次感动得我心脏颤抖,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力量。很多人都说网络让人变冷漠了,隔着网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温暖的人更多,而且是多得多。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收到这么多喜欢和支持,一切都意义非凡。从同人文背后走出来,站在一个写作者的角度,我是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共勉。 



(对了好多人问我微博是什么 这个:一壶三两酒- ,一个什么都有的地方,可以一起玩呐)

醉灼

【南北/蒲郭】你们帅哥都擅长内部消化嘛?

#关于你蒲哥的对象不是学妹是学弟这件事情

#蒲学长x韬学弟,蒲郭only不逆不拆


MG大学开学速报

NO.1 高考状元入学MG学院北校区颜值直逼南校校草引众多学长学姐围观

NO.2 蒲草连续三天出现在新生军训场地到底是哪位学妹令一届风云人物芳心暗许

 

是姐妹 @玖柠 的点梗(虽然好像写跑了原谅我www)

开学了就写点应景的


1


又是一年开学季。天色碧蓝,烈阳高照。九月初的空气还是湿热的,MG大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围墙上挂着红底黄字、土到极致就是潮的大横幅,横幅标语依旧是万年不变...

#关于你蒲哥的对象不是学妹是学弟这件事情

#蒲学长x韬学弟,蒲郭only不逆不拆

 

MG大学开学速报

NO.1 高考状元入学MG学院北校区颜值直逼南校校草引众多学长学姐围观

NO.2 蒲草连续三天出现在新生军训场地到底是哪位学妹令一届风云人物芳心暗许

 

是姐妹 @玖柠 的点梗(虽然好像写跑了原谅我www)

开学了就写点应景的

 

1

 

又是一年开学季。天色碧蓝,烈阳高照。九月初的空气还是湿热的,MG大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围墙上挂着红底黄字、土到极致就是潮的大横幅,横幅标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欢迎新同学”。

 

郭文韬挂着耳机,拖着行李走在树荫下,习惯性地忽视了周围路人回头看的目光。他很瘦,又高,挺直脊背走在人群里,虽说穿着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却能叫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韬韬,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进学校门往右拐,会有你们学院的在那个树底下迎新,你先去找班导报道,然后再去宿舍区。”

 

“知道啦……”郭文韬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不会走错的,你放心啦。”

 

跟郭文韬打着电话的男生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暑假的时候地铁都坐反了方向……”

 

郭文韬一听就知道这人下面又要念什么经,连忙打断他:“我看见我们学院报道的棚子了,先挂电话了啊。”

 

“行吧,”男生的声音顿了顿,爽快道,“你先去报道吧,一会儿我去你宿舍找你!”

 

郭文韬隔老远就看见了树荫下的蓝色棚子,棚子上还挂着“经济学院”的横幅,周边围着一圈人。他把耳机摘下来揣进口袋里,这才慢悠悠推着行李往那棚子底下走。

 

等等,他好像……还没跟蒲熠星说过他在哪个宿舍?

 

 

罗予彤正忙着校对报道新生的名单,一张录取通知书突然被递到她眼前。

 

“学姐,新生报到。”

 

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手骨节分明,很好看。罗予彤下意识仰起脸,就看见郭文韬正垂着眼睛望着她。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眉眼已然长开,有了些青年的轮廓。眼前的男生从鼻梁到唇角的线条无不是干净漂亮的,漆黑的短发或许是有些时日没有修剪,贴着后颈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罗予彤愣了一下,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才手忙脚乱地接过郭文韬手上的录取通知书,低下头来给他找材料。

 

“你叫郭文韬是吗?”

 

郭文韬点了下头。

 

坐在罗予彤隔壁的姑娘悄悄瞟过来,摸了摸桌上的手机,还是没敢拿起来。

 

罗予彤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又给他指了个方向:“你们宿舍在那边,一直往前走就可以,晚上六点半在学院楼201开班会,不要迟到啦。”

 

郭文韬把这一沓纸和录取通知书一块儿抱在怀里,这才冲罗予彤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好,谢谢学姐。”

 

罗予彤听见她背后轻轻响起女孩子吸冷气的声音。

 

等郭文韬转过身去走远了,一群姑娘才迫不及待地靠在一块儿聊起来。

 

“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是叫郭文韬吧?”

 

“今年全国一卷的状元……我靠好帅啊……”

 

“成绩那么好又长那么帅,这开挂了吧?”

 

罗予彤边上的女孩子捂着心口:“我靠我刚刚想拍照的!结果手机都没能来得及拿起来!太绝了他长得真的太绝了,老学姐又可以了!”

 

“什么又可以了?”一句含笑的问话插进来。

 

“蒲熠星?”罗予彤听见熟悉的声音,挑起眉毛,“你往这儿跑做什么?不是说太阳太大,懒得来迎新吗?”

 

蒲熠星耸了耸肩膀:“学生会例行检查工作,不行么?”

 

罗予彤倒是很配合表演,作出一副毕恭毕敬样子:“行,当然行,主席大驾光临,怎么能不行。”

 

蒲熠星这才勉强满意,抽出桌上一本迎新安排握在手里,冲罗予彤扬了扬,示意道:“借我看看?”

 

罗予彤说您请。

 

她整理着手里的资料,抬眼见蒲熠星翻到宿舍安排表那一页看,随口问了一句:“你看宿舍安排表做什么?有认识的人?”

 

罗予彤这样一问,周围一群跟蒲熠星关系好的可就按不住了,起哄那是一声比一声高。

 

蒲熠星长得帅又开朗,当初入学的时候惹得不少姑娘心里小鹿乱撞,不过这些小鹿很快就一头接着一头撞死在了南墙上——谁不知道他们蒲哥有个交往了很久的女朋友,听说是下一届的学妹,温柔漂亮成绩好。蒲熠星把人吹得十项全能好像天仙下凡,完了还时不时给人撒狗粮,直叫人噎得喉咙疼。

 

难得看见有埋汰蒲熠星的机会,大家自然是不会多客气。

 

“不是吧,蒲哥,看上谁了?这嫂子可不得生气?”

 

“家人们,格局打开,指不定嫂子就在这一届入学新生里呢?”

 

“这话说的有道理啊!蒲哥,是不是?你要不说我们可就去查户口了啊!”

 

蒲熠星竖起食指贴在嘴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温柔地笑起来:“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2

 

军训第一天,老天爷的心情实在是太好,被大一新生们在朋友圈转疯了的求雨符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萧敬腾来了都救不了这群苦孩子,万里天空看不见一片云。

 

蒲熠星跟着送水的志愿者一路晃到东操场,一眼就看见郭文韬站在队伍末尾,在太阳底下被晒得打蔫。

 

千篇一律、质感粗糙的迷彩军装穿在这人身上也是好看的,帽檐压得很低,在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片阴影,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滑,化掉的防晒霜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

 

蒲熠星慢悠悠地晃到郭文韬他们排尾,冲人眨眨眼睛,郭文韬凉飕飕地给他抛了个眼刀子。

 

蒲熠星这人,闲着干些什么不好,非得来看男朋友的热闹。

 

等到郭文韬他们站完军姿又开始练蹲姿的时候,蒲熠星还站在那儿没走。教官问他是干什么来的,蒲熠星就指了指脖子上的工作证,又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校新媒体中心的,来拍点素材做推送。”

 

“这么大太阳还过来晒?”教官嘀咕着走远了。

 

郭文韬看看蒲熠星脖子上的工作证,又看看蒲熠星口罩鸭舌帽的防晒全副武装,一时不知是不是该夸一句演得真像才好。

 

“这么大太阳,你过来干嘛?”郭文韬小声跟蒲熠星聊天,他就蹲在蒲熠星脚边。

 

蒲熠星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却能听出来心情不错:“我过来看你啊!”

 

郭文韬:“你不是怕晒么?”

 

蒲熠星一噎,隔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看人。”

 

来看自家男朋友,就不怕太阳晒,是这个道理没错。

 

郭文韬有段时间没说话,看上去是被这大太阳晒得不轻。蒲熠星也就在一边站着,尽职尽责当他的“工作人员”。

 

过了两三分钟,蒲熠星听见郭文韬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往右边走走。”

 

蒲熠星愣了一下,还是抬脚往右边挪了点:“怎么?”

 

郭文韬换了条腿蹲着,又往蒲熠星落下的阴影里挪了挪,小声道:“你帮我挡挡太阳。”

 

 

好容易才熬到了休息时间,郭文韬拽着蒲熠星在临时支起来的棚子下坐下。虽说水泥地算不得干净,可军训期间谁还在乎衣服会不会脏。蒲熠星从包里翻出瓶水递过去,郭文韬拧开,一仰头就去了大半瓶。

 

蒲熠星一眼就看见了郭文韬脖子上的红印。

 

“晒伤了?”他凑近了看郭文韬。

 

郭文韬也不避着蒲熠星,把领口拉低给蒲熠星看他脖子上的红痕:“是啊,我都怀疑操场上是不是有个独立的太阳,你看这儿都红了一片了……”

 

蒲熠星没忍住,伸手想摸,郭文韬先把他手腕攥住了,作势凶道:“你干什么?”

 

蒲熠星舔了舔下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太阳底下晒久了,他竟然也觉得有些渴。

 

他说:“我想亲你。”

 

虽然最后还是没亲成。

 

恼羞成怒的郭文韬把蒲熠星给赶走了。

 

 

3

 

第二天校园论坛里就有人在问蒲熠星的女朋友是不是真的是MG大学这一届的新生。

 

“不!我不相信那个男人会闲来无事去操场上跟新生一块儿晒太阳!这里面分明有鬼!”

 

帖子发出来没两分钟就有人回复:“听说昨天蒲熠星还顺了齐思钧的新媒体中心工作证,不会是真的吧?”

 

“他昨天是不是还给人挡太阳啊?”

 

“不是吧?给人挡太阳?这是我们老天第一我第二的蒲哥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信谣不传谣,你们能不能拿出点证据,蒲熠星昨天去的明明是男生方阵好吧?”

 

“指不定是打着去男生方阵拍照的旗号去见女朋友呢?这怪不了我们多想吧?”

 

“报!我女朋友昨天还听见蒲熠星在问她们晒伤了用什么药比较好,这还不够锤?你总不能告诉我蒲熠星昨天捂成那个样子去操场上站着还被晒伤了吧?这铁定是替他女朋友问的啊!”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就在蒲熠星即将被锤死就是去看女朋友军训,一群人摩拳擦掌要把学生会主席神秘女友的真实身份扒出来的时候,事情又有了新转机。

 

“什么啊,蒲熠星昨天不是去看郭文韬的吗?他俩好像高中就认识吧,关系还很好。猜是蒲熠星女朋友的各位可以散了,让你们蒲哥晒太阳也要去探望的不是漂亮姑娘,是个帅哥。”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这位匿名发言人还放了张照片。

 

简陋的临时棚子底下,蒲熠星跟另一个男生靠得很近,发丝几乎要纠缠在一起。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男生脖子上的红痕,伸出的右手被人握住,手腕就那么悬在那里。照片拍得很糊也很暧昧,分明背景杂乱无数学生来来往往,一般人看到这张照片第一眼却一定会被画面中央的两个人吸引住目光。

 

照片发出来两秒,立刻就有人在那条帖子下评论。

 

“我靠,我管他蒲熠星有没有女朋友,反正我先磕了。”

 

“朋友们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大家路子不要走窄了,蒲熠星好像也没说过他对象是女孩子吧?”

 

这不磕?

 

这必须得狠狠磕。

 

 

4

 

新生篮球赛在初秋的时候,郭文韬被他们班长磨得实在没办法,才勉勉强强报了名。

 

班长本来只是抱着“多个人凑数”的想法,毕竟郭文韬那张脸摆在那里,就算上场只做个花瓶,也会有姑娘自发来做拉拉队。

 

这不排面?

 

谁知道郭文韬打篮球真的有两手,带着经济学院一路杀进四强。校论坛上关于“经济学院那个长得很好看又很会打球的帅哥”的帖子盖了一层又一层,直看得蒲熠星牙痒痒。

 

“为什么他们都想追你?”蒲熠星在郭文韬脖子上磨了磨牙,酸味儿堪比腌了三年的老陈醋,“天天在论坛上讨论你……真就这么闲吗?”

 

“嘶……你轻点儿。”郭文韬推着蒲熠星肩膀,“我明天怎么打比赛……蒲熠星!你是属狗的吗?”

 

于是郭文韬第二天是带着脖子上的印子上的球场。

 

比赛刚开始五分钟,学校论坛上姑娘们的眼泪已经能把防火墙都给哭倒了。这群姑娘们,一半是房子塌了,一半是CP be了。

 

“先是蒲熠星,后是郭文韬,我为什么每次都来晚了!”这句话在学院论坛首页飘红了一上午,管理员还没来得及把它撤下去,球场上就又出了个大新闻。

 

蒲熠星把郭文韬给亲了。

 

没人知道从来都不管闲事的蒲熠星怎么会心血来潮跑到球场来看新生篮球赛,直到郭文韬赢了比赛之后被蒲熠星一把拽到观众席上亲了一口。

 

临时被抓过来当裁判员的石凯看看他蒲哥又看看他韬哥,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这……”

 

蒲熠星揽着郭文韬肩膀冲石凯笑得坦荡:“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郭文韬无奈地推了蒲熠星一把,却被抱得更紧了。

 

CP粉姑娘们又可以了。

 

学院论坛没被这两人整塌简直就是个奇迹。紧急加班抢救了一晚上的临时程序员小唐如是说。

 

FIN.

 

军训闭关两星期的我总算要熬出头了!!!

 

久等了!!!








捕捉一只野生三三

【蒲郭】被狗仔拍到牵手又能怎么样?

*娱乐圈AU,一些关于狗仔和他俩不得不说的故事(bushi)

*食用愉快


01.

“不是吧你。”经纪人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一脸无所谓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蒲熠星,“那么多剧本你偏偏选了这一个,选这一个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主演是谁啊?郭文韬啊。”


“嗯,郭文韬怎么了?”蒲熠星头都没抬继续玩着。


“你一个顶流,去参演这么一部小制作甚至百分之八十还可能会糊会被骂的剧,双男主就不说了,另一个男主是郭文韬,他最近的风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冒这个险啊。你现在可是上升期,不要这么白白断送自己前途啊。”经纪人急得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虽然这样热度也能抄上了,但不行啊风险太高了......”...

*娱乐圈AU,一些关于狗仔和他俩不得不说的故事(bushi)

*食用愉快


01.

“不是吧你。”经纪人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一脸无所谓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蒲熠星,“那么多剧本你偏偏选了这一个,选这一个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主演是谁啊?郭文韬啊。”


“嗯,郭文韬怎么了?”蒲熠星头都没抬继续玩着。


“你一个顶流,去参演这么一部小制作甚至百分之八十还可能会糊会被骂的剧,双男主就不说了,另一个男主是郭文韬,他最近的风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冒这个险啊。你现在可是上升期,不要这么白白断送自己前途啊。”经纪人急得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虽然这样热度也能抄上了,但不行啊风险太高了......”


“就接这部了。”蒲熠星打断了经纪人的自言自语,收起手机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衣服,“剧本是你给我的,我也选好了,现在后悔怕是来不及了吧。而且糊又怎么样?谁没糊过?”


经纪人愣了一下,看着蒲熠星准备走出房间又回头对自己说了一句:“郭文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少去网上看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蒲熠星走出房间,确认四处无人后才悄悄打开了微信,置顶的那个人静静躺在上面,距离上一次聊天应该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蒲熠星在聊天框里面删删减减,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发出去就退出了聊天页面,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状态从上一次聊天结束持续到了现在。


算了,下次再说吧。蒲熠星刚一收起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置顶聊天那人头像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郭文韬:你接了这部剧?


蒲熠星深吸了一口气,在手机上敲上一个“是啊”。但其实蒲熠星想说的不止这些,比如你最近怎么样啊,看到网上的新闻你还好吧之类的话,但他又怕打扰郭文韬就一直没敢开口。


蒲熠星:消息知道得挺快?


郭文韬:内部消息流通当然快了。


蒲熠星:最近怎么样啊?


郭文韬:还好。


郭文韬这个小骗子又开始骗他了,蒲熠星瘪瘪嘴。





02.

蒲熠星知道郭文韬现在一点也不好。


前一段时间郭文韬因为演了一个男二大火,当时郭文韬就和蒲熠星说他好喜欢这个角色,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全力去演好。蒲熠星为此还悄悄开了会员去看郭文韬演得戏,确实演得很好蒲熠星看完还跑去和郭文韬夸了好几句,只是蒲熠星当时是关了弹幕看的。


蒲熠星还说这次郭文韬绝对可以大获好评,结果没想到当他点开微博的那一刻人都愣住了。那里骂声一片,要不就说郭文韬台词不行,要不就说郭文韬只仗着一张脸上位演了男二,虽然吸粉不少但是骂声依旧很多。


好不容易熬到剧播完,蒲熠星以为就没事了,结果没想到不知道哪儿来的营销号又开始扒郭文韬的一些黑料。虽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根本说不上是黑料的一些事,都被剧后黑粉无限放大以至于开始乱传谣。


郭文韬不是一个喜欢上网冲浪的人,但是蒲熠星是,看到郭文韬被骂的那么惨一时间气就上来了,借了其他人的小号开始帮郭文韬骂那些喷他的人。


蒲熠星口才那可是公认的好,喷人根本不带手下留情的,因此被他骂哭的黑粉妹妹还是不少,虽然还是有人骂,但明显人已经少了很多。蒲熠星一边感叹自己作为一个热度还算高的演员还亲自下场帮郭文韬反黑,一边拼命发挥他喷子的功力。


不错,喷到自己小号都吸了一波粉丝。


当然这件事情郭文韬没提,蒲熠星自然也不问,他知道郭文韬这个人会把不开心藏在心里面,自己如果硬去问反而会打扰到他。


经纪人看他一天激情四射的不知道对着手机戳些什么,连忙旁敲侧击提醒道:“哥你可得注意点,上升期不能恋爱哈。”


蒲熠星:?


但郭文韬遇到的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一会儿又爆出和某某明星同进同出一个酒店,一会儿又因为某个综艺的恶意剪辑把黑词条冲上热搜。郭文韬索性不管了,因为不管再怎么解释自己也是不知道那个对家被盯上了。


没有人家火,还是得认清这个悲惨的事实。




03.

开机当天,蒲熠星特地早到了一些,片场其他人纷纷惊讶地看着早来等着的蒲熠星。一般蒲熠星要不就是踩点,要不就是在踩点的边缘,提早个一个小时来还是第一次。


经纪人反复看手机屏幕确认自己的时间是不是和别人调得不太一样,看了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蒲熠星不对劲,经纪人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他很不对劲。


工作人员A:“传下去,蒲哥早到了。”


工作人员B:“传下去,蒲哥太快了。”


工作人员C:“传下去,蒲哥不行。”


偶然听到的蒲熠星:......


蒲熠星站在片场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穿着白色衬衫在旁边休息的郭文韬。他连忙加紧脚步向郭文韬走去,走到人背后的时候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和人打招呼。


“阿蒲。”郭文韬知道人在自己身后转过身率先开了口,“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啊,韬韬。”蒲熠星笑笑。


正式开拍的时候两人瞬间进入了状态,拍得格外顺利,NG次数也很少。但中间有一场是对手戏,蒲熠星一把把郭文韬手甩掉,正准备说台词的时候却突然一瞬间出了戏。


这一场戏是两人分别,郭文韬的角色想要挽留蒲熠星的角色,蒲熠星之所以出戏,就是因为他和郭文韬上演过同样的剧情。


“对不起。”蒲熠星道了歉,导演看他们前面表现很好倒是没在意,反而一挥手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下。


“在想什么呢。”郭文韬拿了瓶水坐到蒲熠星旁边递给他,看那人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担忧。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一幕很熟悉啊。”蒲熠星接过水叹了口气,“我突然想到以前的那个样子我瞬间就出戏了。”


“因为我吗?”郭文韬问道。


“因为你。”蒲熠星点点头,“一想到我还是过不去这个坎,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如果你当时选择没有走,你现在绝对不会这么火。”郭文韬笑笑,“如果我真的把你留下了我才是罪人。”


“不只是这个原因啊。”蒲熠星小声说道。


两人沉默无言,直到休息时间快差不多到的时候郭文韬才开口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过去的就让它回去吧,如果你实在觉得出戏,你就把角色当成我。”


蒲熠星连忙摇头:“不行,这样太有愧疚感了。”


郭文韬想了想,伸手握住了蒲熠星的手,从勾小指到最后蒲熠星一点点包裹住郭文韬的手把握的方式变成了牵。蒲熠星知道他在干什么,加紧牵住了那人的手。身边工作人员路过,但视线都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更不知道他们此时牵着手。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郭文韬笑了笑。


“最应该被安慰的人是你,怎么你现在反过来安慰我了?”蒲熠星打趣道。


郭文韬举起被紧紧握着的手:“喏,安慰了。”


蒲熠星连忙放下手:“你稳着点,别被拍到了。”


蒲熠星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心里咬牙切齿喊“可以啊郭文韬”,郭文韬会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种小把戏蒲熠星遭不住,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在动心平静再动心中反复循环。


虽然他们到了现在为止还是表面上的朋友。


“演员就位。”导演拿起他的大喇叭喊的时候,蒲熠星才匆匆忙忙松了手,郭文韬站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


“走吧,就位吧。”




04.

这场戏在两人的交流过后变得格外顺利,甚至一遍过,导演连连称赞说两人默契真的绝佳没有选错人,一边准备让其他人完成今日的收工。


“你接下来怎么安排?”蒲熠星收拾完东西走到郭文韬旁边,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我没有安排了,怎么,你要约我?”郭文韬调侃道。


“就是约你。”蒲熠星笑了笑,“那么久不见,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怎么说,和大顶流一起去吃东西也是我的荣幸。”


“新晋优秀演员,我们大哥不说二哥。”蒲熠星回击道,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走吧,去吃饭吧。”蒲熠星把帽子口罩戴好顺便帮郭文韬整理了一下,“我已经和经纪人说过了,不用担心。”


虽然说着不用担心,但是蒲熠星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打开微博一看果然出事了。这狗仔真是无处不在,两人在片场的牵手照片被狗仔拍了以后在网上传疯了,更别说#蒲熠星郭文韬 牵手#热搜直接冲到了第一。


蒲熠星刚看着经纪人的来电提醒就赫然显示在屏幕上,蒲熠星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不着急,等我来好好杀杀这些黑粉。”蒲熠星笑了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蒲熠星在此时此刻突然明白自己开小号来帮郭文韬骂黑粉的原因了。


不就是牵个手被拍到了吗?有什么呢。




tbc.

先爽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