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中病弱音巅峰——金弦
我知道大家平时都喜欢看晕倒,不知道喜不喜欢听晕倒啊?晕倒其实是有声音的!人儿在晕倒的那一刻会呼出一口气,沉吟一声晕过去。
不仅如此,还包括胃疼,被打,do晕,吐血,呕吐,哭晕,喂药这些声音都特别特别爽!只听声音想象画面的话好像更爽了!~
其中我首推金弦!我发现他的作品几乎都有相关情节,并且声音条件极其优秀,业务能力在线,听得我爽死了!
1《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林水程
猫耳,双替身,狗血
我愿称之为巅峰!我之前觉得抑郁症没啥in的,但是一听到他那个虚弱清冷又软糯,随时好像都会晕倒的声音就兴奋起来了。感觉他随时要哭出来啊!
第一季有do的难受叫喊;劳累过度当众晕倒;分手后淋雨发烧...
我知道大家平时都喜欢看晕倒,不知道喜不喜欢听晕倒啊?晕倒其实是有声音的!人儿在晕倒的那一刻会呼出一口气,沉吟一声晕过去。
不仅如此,还包括胃疼,被打,do晕,吐血,呕吐,哭晕,喂药这些声音都特别特别爽!只听声音想象画面的话好像更爽了!~
其中我首推金弦!我发现他的作品几乎都有相关情节,并且声音条件极其优秀,业务能力在线,听得我爽死了!
1《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林水程
猫耳,双替身,狗血
我愿称之为巅峰!我之前觉得抑郁症没啥in的,但是一听到他那个虚弱清冷又软糯,随时好像都会晕倒的声音就兴奋起来了。感觉他随时要哭出来啊!
第一季有do的难受叫喊;劳累过度当众晕倒;分手后淋雨发烧,晕倒在老公怀里,后来又被老公凶,难受得不行;最后一集抑郁症终于发作了晕倒在地,被老公发现,后悔心疼不已……
第二季就更in了,林水程每集都碎碎的。出车祸意外晕倒;后来自己撞车晕倒;抑郁症发作被追杀晕倒在老公怀里(听起来像是被老公打晕的),被老公生气艹;躺在床上发了三天烧,咳嗽不止;被刺激抑郁症发作吓晕;最后几集被坏人捉,抑郁症发作胃疼呕吐啥的;身心俱虐后被注射药剂晕倒,被老公救走,老公打算自己赴死,伤心得一直撞坏车玻璃,抱着浑身是血的老公哭坟……
攻,傅落银,前期很宠他,后面被骗被分手钩很凶!但是最后又温柔了。
总之,太有破碎感了,美强惨的林水程,病弱点超密集,这个剧本也挺狗血的爽到我了,强烈建议大家去听!去看小说!不听作为i病弱后悔一辈子!
2《我乘风雪》裴长淮
漫播,古装权谋,替身
这部是最近的,全一季。病弱点不多但是特别香!人设也特别好,是我最喜欢的金弦声线。
主要在前几集,受罚打棍子晕倒,养病期间还被攻骚扰,在床上扭打,后面发现长淮伤很重后悔心疼;然后被下药晕倒,和攻做,那一段。香得要命,虚弱无力又勾人的声音…;大雪天跪地请罪晕倒,发高烧晕倒在攻怀里,被攻带回家治疗,因为迷糊中喊白月光的名字被攻生气虐待,哭唧唧,哭晕,醒来后又打起来,被攻一脚踢到伤口痛叫!好真实好虐好爽……第八集,不容错过!!
后面很长时间没有,又攻为了救他一起坠崖,也是受了重伤发烧什么的,但我不吃病弱攻所以……有兴趣的可以听听后面
最后一集又有一点发烧咳嗽的病弱音。
攻,赵昀,这个不错,长淮的几次病弱都多亏他推波助澜,病弱的时候都很凶,但也心疼老婆就是容易暴躁。
总之,这部剧也病弱天菜!同样小说也推荐!
3《太傅他人人喊打》季怀真
猫耳,古风,坏人受,年下
金弦的病弱在于人设都不一样,但是每一种都很香。这部是年下攻,受是坏人类型的,真的很辣,像妖女!但是这种上位者一受伤反而更让人想看。第四集中箭射穿肩膀,下狱受刑,真的疼!打断脚踝,割肉…金弦的喘息好棒!后面被攻救出,背上都挂不住,后面扭脚踝疼到晕过去,故意在床上装迷糊喊攻名字讨好他,遇到敌人追查躲入地窖,上来后直接吐血又晕倒,后面的每一集就是一直咳咳咳,惹攻心疼。
这部第二季会更虐,还没出,有格斗场被大汉打吐血,气急攻心吐血,被攻射一箭晕倒,醒来伤心晕倒等等,我坐等!!
攻,燕迟,可爱的小狗,口嫌体正直的小狗。后面好像会变成狼狗……
金弦演技大爆发炫技之作!第五集我听一万遍了各位!小说也inin!
4《折枝》陆修文
漫播,古风,替身,虐
短小但全篇病弱,陆修文前期就是濒死状态,中了毒活不久了,攻还误解他,一开始就给打吐血,后来带到家里睡茅屋,发烧;坐马车里也是随时晕过去,说话都轻声细语没力气,后面还替攻阻挡坏人准备同归于尽,被坏人关在密室鞭打,差点直接把自己干死了,被救出来以后时日无多,经常毒发,第六集就死在老公怀里,被老公抱尸在怀里哭那一段也inin的,然后,咱们听到这儿就行了。
这部剧太病弱了,病弱得没声儿了,但是一定要去感受一下这个剧情和人设,会让你浮想联翩!
攻,段凌,谢谢,我们i病弱需要这种识人不清的攻来推动病弱剧情,也算爱老婆最后醒悟过来老婆已经在怀里断气了。
强推!!爽歪歪!
5《铜雀锁金钗》许杭
漫播,民国,强制爱
刚开播但是我已经扫描过病弱点了,do. 晕,呕吐,出车祸晕过去,被劫走,逃出来晕倒在红怀里,中枪,听闻攻死讯吐血,其实没死;与日本人同归于尽被捅好几刀,吐血晕在老公怀里…这些都是在剧情最后,所以得先等等,但是一想到是金弦来配我就爽!
这部剧最大的in点是受戒,,毒!自杀,晕过去好几次,被老公抱在怀里挣扎,反反复复痛苦……
第二集已经有呕吐音了好好听你们快去听呜呜
攻,段烨霖,强制爱,很爱受。好老公
先介绍到这里,欢迎大家也给我推荐好听的病弱广播剧!肯定还有很多!
不过我还是最吃金弦的声音,不是很软糯黏腻,又不粗犷硬朗,高贵,温柔,清冷又可爱!并且业务能力很好,不是随便叫两声,是有递进又逻辑的,发音还清楚,音色特别美!好喜欢~今年一直听他这几部剧,真是爽到我了!
拯救小太阳计划 49
某医院的顶层特需病房里安静到只有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和医护人员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喘的呼吸声。
江润禾闭着眼睛,听着病房里仪器的滴答声,呼吸平稳得像一个真正的昏迷病人。
他知道舒怀慈就坐在床边,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像是在确认他的脉搏仍然跳动。
但他不敢醒。
因为醒来意味着要面对那双眼睛——那双曾经让他沉溺的、温柔的眼睛,现在却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深渊。
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他像是被硬生生剖开。十八岁那年,黑暗的仓库、冰冷的绳索、父母死亡的真相……全都和舒家有关。
他记得舒怀慈第一次对他笑的样子,记得他温柔的的...
某医院的顶层特需病房里安静到只有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和医护人员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喘的呼吸声。
江润禾闭着眼睛,听着病房里仪器的滴答声,呼吸平稳得像一个真正的昏迷病人。
他知道舒怀慈就坐在床边,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像是在确认他的脉搏仍然跳动。
但他不敢醒。
因为醒来意味着要面对那双眼睛——那双曾经让他沉溺的、温柔的眼睛,现在却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深渊。
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他像是被硬生生剖开。十八岁那年,黑暗的仓库、冰冷的绳索、父母死亡的真相……全都和舒家有关。
他记得舒怀慈第一次对他笑的样子,记得他温柔的的样子,记得他在生病难受时抱着他说的那句“我会一直在”。
可那些温柔是真的吗?是可怜他,还是另一种赎罪?
他不敢睁开眼睛。
因为一旦醒来,他就必须做出选择——是恨,还是原谅?而现在的他,既无法恨得彻底,也无法原谅得轻易。
“舒先生,病人已经7天没有进食,他的体重太轻了长期依靠静脉输液是撑不住的,我们需要给他插胃管。”
江润禾心头一紧。他以前插过胃管不过都是在昏迷的时候,但现在他必须清醒着一动不动地承受这一切,他有些不缺认自己能不能坚持。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舒怀慈的声音从床尾传来,带着明显的抗拒,“不是说他可能随时会醒...”
医生的回答很坚决,舒怀慈没有再反驳。江润禾感觉到有人抬起他的下巴,冰凉的触感从鼻腔传来。接着是难以忍受的异物感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他死死咬住牙关,只有指尖在床单上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冷汗从后背渗出,一点一点浸湿了身上的病号服。
“心率突然升高。”护士提醒道。
舒怀慈立刻回到床边:“他是不是感觉到疼了?”
“舒先生,昏迷病人也会有生理反应。”医生解释着,继续操作。
当管子进入喉咙时,江润禾的整个身体都想反抗,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静止,只有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等一下。”舒怀慈突然说,“他的睫毛在动。”
医生的动作停了下来。江润禾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拼命控制着呼吸,但冷汗还是不断从额头渗出。
舒怀慈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握得那么紧,仿佛要把自己的生命渡给他。“润禾!”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如果你能听见我…..捏一下我的手…...”
江润禾没有回应。但当医生再次操作时,一滴眼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
“停下!全部停下!”舒怀慈几乎是喊了出来:“他在疼!”
医疗团队慌乱起来,没有舒怀慈掉指令他们不敢有任何动作。江润禾感觉到舒怀慈的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拇指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磕磕绊绊上好了胃管后,江润禾继续着“昏迷着”,躺了7天,舒怀慈就在他身边守了7天。
玉珠的之间摩擦的“啪嗒声”骤然停止。沙发上沉默如一座神像的男人站起,看似镇静的语气下已经带着些怒气:“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为什么他还没有醒!”
舒怀慈为江润禾养着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江润禾从获救送到医院治疗了5天就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在撤掉呼吸机那天就应该醒的他如今仍紧闭着双眼。
“舒先生……病人经历的心脏骤停造成脑损伤进入植物人状态也是有可能……但是我们做了24小时的脑电波检测,确实发现没问题,在我们医院全力救治下。病人也恢复得很好……”
排除所有生理因素和病因,江润禾“昏迷”两周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但医院负责人始终不敢开口。
见院长吞吞吐吐,舒怀慈因为失去了耐心:“说。”
“病人可能是不愿意醒。”
医生的话如一剂惊雷击中舒怀慈。他没有说话只说默默遣散了病房里所有医护人员和工作人员。
江润禾陷在柔软的病床上,为了不压伤他娇嫩的皮肤床单和被套都用的真丝,一日一换新。
哪怕是氧气面罩都是按照江润禾的脸型特意定制的,贴合轮廓、材料轻柔,24小时戴着都不会随意移位压迫皮肤。
尽管他现在所有的生命活动都需要依靠各种医疗仪器真正像个“植物人”,但在舒怀慈和护工不眠不休的照料下尽量让他看上去舒服得像睡着一样。
可现在医生却告诉他,江润禾不是因为脑损伤昏迷而是“不愿意醒”,这直接击溃了本就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的舒怀慈。
江润禾耳朵上的体外了还闪着绿色的指示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人工耳蜗在江润禾的耳后,几乎可以恢复正常人80%的听力。
为了弥补这20%,舒怀慈一步步靠近江润禾,用指尖轻轻拨开江润禾有些略长的黑发,一字一句的说:“润禾你的心脏停跳了五分钟...我差点以为...”
舒怀慈心有余悸的咽下那份恐惧,压低声音:“对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可以给我机会补偿你和年年吗?”
江润禾保持呼吸平稳,眼皮一动不动。他需要时间整理思绪。他真的好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快把他脑袋给挤炸了的记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舒怀慈,这个伤害他,伤害他的家人,自己却爱之入骨的男人。
舒怀慈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润禾,你能听见对不对?你听我说。”
他欣喜的握住江润禾的手,"我不知道你恢复了多少记忆.….但无论你想起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江润禾几乎要睁开眼了。这是他少年时最想得到的承诺,可流水落花春去也,物是人非,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江润禾了。
舒怀慈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润禾我很害怕.….害怕你醒来后看我的眼神会变,我害怕你会恨我,不过恨我也没关系,只要你醒过来…..”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江润禾手背上。舒怀慈在哭。这个认知让江润禾胸口发紧。以前他见过舒怀慈很多样子——自信的、温柔的、情动时的,唯独没见过他哭。
“舒怡心,也就是我的姑姑,上周去世了。”舒怀慈突然说,“她结束了自己。葬礼很简单...她临终前告诉我一些事,关于你和你家人的。”
江润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拼命控制呼吸和心跳,不让监护仪出卖自己。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受刺激精神不稳定。没想到....”舒怀慈的声音更低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年绑架的真相,润禾,我当年和你分手,只是不想伤害你。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舒怀慈的手掌贴合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颧骨。“求你了,润禾,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舒怀慈声音颤抖得几乎没发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让我….用一辈子还你…..好吗?”
舒怀慈絮絮叨叨了很久,直到接到一个电话才离开病房。听到房门关闭掉声音,江润禾睁开了眼,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尚未消退的勒痕,又把他拉进回忆的深渊。那段记忆太过痛苦他生理保护机制让他只能断断续续的回忆。
他烦闷转向窗户,看到玻璃上反射的自己——苍白、消瘦,脸上戴着氧气面罩,鼻子里还插着胃管,眼睛下方是深重的阴影。他本不该是这副病态,他是江家无忧无虑小少爷应该在父母和哥哥的爱中幸福的生活。
身后突然传来门开的声音,江润禾没有再装睡。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不远处,然后是舒怀慈颤抖的呼吸。
“润禾你...醒了。”
江润禾慢慢回头,直视舒怀慈通红的眼睛。氧气面罩下的双唇艰难开合,声音嘶哑却清晰。
“你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沙哑的气声停顿后如果利剑一般的话刺入舒怀慈的心脏:
“我要你离开我。”
【bl】候鸟误入指南(6)气切全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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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渺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感觉,体会不到小腹抽搐绞扭的剧痛;同时气切也剥夺了他的嗅觉——因为没有气流从鼻腔进入,此时他已全然依赖外部机械通气。
直到Amanda把他推成了一个侧卧位,十分娴熟地给他擦拭清理。
江渺甚至不知道她在背后做什么,只听到了簌簌的抽纸声。
她抽了很多护理用的棉柔巾,在自己身后窸窸窣窣地忙碌着。
足足过了三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对方是在给他擦拭清理,如同他曾经看过的许多护理视频那样。
因为激动摆在胸前的手震颤一下,同时肩膀不受控地抽搐抖动起来。
他被摆成一个便于护理的婴儿式侧睡姿,两腿交错着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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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渺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感觉,体会不到小腹抽搐绞扭的剧痛;同时气切也剥夺了他的嗅觉——因为没有气流从鼻腔进入,此时他已全然依赖外部机械通气。
直到Amanda把他推成了一个侧卧位,十分娴熟地给他擦拭清理。
江渺甚至不知道她在背后做什么,只听到了簌簌的抽纸声。
她抽了很多护理用的棉柔巾,在自己身后窸窸窣窣地忙碌着。
足足过了三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对方是在给他擦拭清理,如同他曾经看过的许多护理视频那样。
因为激动摆在胸前的手震颤一下,同时肩膀不受控地抽搐抖动起来。
他被摆成一个便于护理的婴儿式侧睡姿,两腿交错着拜访,膝盖中间夹着只柔软的枕头。
本就僵硬的右脸被压得有些麻,他奄奄一息,刚刚结束痉挛的他虚脱到甚至没力气睁眼,长长的睫毛抖动几下,像被打湿翅膀的疲惫白雀。
额发湿漉漉地黏在他漂亮饱满的额头上,像狂舞的黑色水草。那张脸出奇的秀美,却又不会让人联想到女性,他的轮廓因病愈发清晰深刻,有一种锋利的精致,格外抓人眼球。
这个善良的拉丁裔女人安慰已经精疲力竭的江渺:“这是身体正常的表现,很累了吧?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Julian?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我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小儿子今年十二岁,他也叫Julian。”
她善良且极具共情能力,这位年轻的病人就读于顶级学府,对于一生爱卷的亚洲人来说,如无意外,他当顺利毕业,踏入社会,在自己钟爱的领域中大展拳脚。
西装革履,穿梭于直插云端的摩天大楼中,是传统意义上的“社会精英”。
但是——
现在一切都变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生存。
是的,活下去,这才是对江渺来说最重要的事。
和脊髓损伤同样重要的是,他还有颅内损伤,虽然出血已经止住,但淤血压迫神经、同时不排除有二次出血的可能。
这才是最令医生棘手之处。江渺需要全天候不停歇的生命体征监控,度过这道难关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和求生欲。
还远不止于此,在他侥幸逃生后,还有数不清的困难等待着他,和小婴儿一样,甚至还不如初生的婴儿——他没办法维持自主呼吸,这辈子脱机的可能微乎其微,因为有一节颈椎近乎完全粉碎,目前用钢钉暂时固定。
金属椎骨正在3D打印中,计划在下一次手术植入他体内,取代那截碎裂的脊骨起到稳定支撑的作用。
更别提他得学习吞咽、学会调动运用他僵硬的唇舌,学会如何说话。光是学会吞咽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有挑战性。
当然,此刻这些都是后话。
他的身体还未萎缩,四肢和躯干却已呈现出瘫痪病人独有的松弛和无力,更像是童话中搁浅在浅海中的无助人鱼。
只能任人宰割。
何畅不自觉地喉结滑动数次——他在凝视对方,目光粘稠近乎拉丝,像是一条暗中窥视准备将猎物一击毙命的蛇。
感知模糊的侧脸贴在泛着消毒水气味的枕头里,江渺的唇被挤压着张开,不受控制地往外漏着涎液。
他艰难地喘息着,丧失自主呼吸功能的胸廓在呼吸机的送气中强制撑开,继而吃力地在昏暗的视野中捕捉到了那条在阳光照射下看起来亮晶晶的透明导管。
这个角度他能从狭窄的视野中看到那条从自己身体内蔓延出的导管,Amanda很贴心,生怕他压到自己的导管,因此将其轻轻拂到一旁。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这似乎不是他的躯体,视觉和感觉被断掉的脊髓神经残酷切割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江渺尝试着发出指令,抬一下手臂。
他在心中默念,希望以此简单粗暴地对自己做出一个大概的诊断。
气切、颈托……这似乎都是颈椎段的标配,并不能帮助他判断。
Please……C4还是C5,这对我很重要——脊髓损伤无比复杂,就算是同一损伤平面,对于肢体末端的控制能力却截然不同。
江渺曾经看看到过C5损伤却依旧能恢复到自理,甚至可以开车。
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苍白的、虚弱的、无力的,毫无自理能力和威胁性地像团软体动物似的陷在椅背中,缩在靠枕里,被人抱起来时脖子会撑不住头颅继而颓然倒下,像引颈就戮的天鹅。
足下垂得像条瘦长的茄子,挂在小腿下,搭在护工的手臂上晃荡。
他期末压力大时曾经使用过转移器P,录制过这样一段视频。
然而视频的主人公显然太过健康,四肢纤瘦纤长,却又覆盖着一层流畅薄肌,丰盈又紧致,无言地诉说着旺盛的生命力。
和自己想要呈现出的效果截然不同,江渺大失所望,兴致缺缺将此封存。
但此刻,江渺嗬嗬地喘了几声粗气,牵动气管里的痰。
礼貌看文,记得二连,谢绝白嫖,人人有责。
你鞋子掉了 17 BL
清冷美人omega*快乐狼狗Alpha
受瘫
17 那你不能走了
明煜走后,左淮南的办公室一阵死寂。只能听见左淮南收拾急救包的声音。棉签的包装和碘伏的瓶身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无限放大。
贺筝垂着头,冷静下来后他觉得明煜是对的。刚才怒火顶上了脑袋,一时间只想着就算打残了他也赔得起,告他他也不怕。但他没想到左淮南的处境,左淮南以后还要在研究中心工作。他的莽撞最后还是得左淮南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看着刚刚被左淮南捧着一边轻轻吹气一边上碘伏的右手,他想,完了。
他用不甚清晰的脑子迅速计划着如果左淮南因为自己刚刚干的蠢事儿要和自己分手该怎么办,要......
清冷美人omega*快乐狼狗Alpha
受瘫
17 那你不能走了
明煜走后,左淮南的办公室一阵死寂。只能听见左淮南收拾急救包的声音。棉签的包装和碘伏的瓶身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无限放大。
贺筝垂着头,冷静下来后他觉得明煜是对的。刚才怒火顶上了脑袋,一时间只想着就算打残了他也赔得起,告他他也不怕。但他没想到左淮南的处境,左淮南以后还要在研究中心工作。他的莽撞最后还是得左淮南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看着刚刚被左淮南捧着一边轻轻吹气一边上碘伏的右手,他想,完了。
他用不甚清晰的脑子迅速计划着如果左淮南因为自己刚刚干的蠢事儿要和自己分手该怎么办,要不然在左淮南开口之前装晕昏过去算了。
不过左淮南都给自己戒指了,总不至于把戒指要回去吧。自己撒娇卖乖说不定他不会对自己生气的。
戒指!
贺筝迅速直起身子,抬手去摸口袋里的戒指还在不在,这要是打个杂碎把戒指打丢了那他真的要晕过去了。
左淮南装好碘伏和棉签,一个头两个大。他想要不然还是去街对面的医院稍微包一下算了,他一个搞学术的对外伤判断实在是很一般。贺筝手上的伤口看着唬人极了,李晨泽私生活靡乱他早有耳闻,两个人打成那样别再给贺筝传染上什么病了。那他真是赔大发了。
正要开口,就看到装雕塑的贺筝忽然像被拧紧发条,抬着满是伤口的手就往外套里面摸索。吓得左淮南一把扯住贺筝的手腕,眉头紧缩,语气也不自觉地有些冲:“你要干啥?”
贺筝被左淮南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我······”
一下忘了说自己要看看戒指还在不在,怯怯地选择先滑跪:“对不起。”
“哈?”左淮南还是抓着贺筝的手腕。
“刚刚,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贺筝贪恋地感受着左淮南掌心传递到手腕的温度和力气。
左淮南看着眼前的人眼眶泛红,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手,刚上完碘伏,你要掏什么东西?我给你拿,你别动。”
贺筝呆呆地:“我找戒指,动手之前我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了,我怕把戒指磨坏。”
左淮南被气笑,用另一只手去摸索。没想到这倒霉孩子外套内侧的口袋居然还拉了拉链,松开了握着贺筝手腕的手,两只手去找。
贺筝已经在左淮南松手的时候想好等会用什么姿势装晕倒了。
左淮南费了好大劲从最里面找到了戒指:“伸手。”
“啊?”
“左手。打完人了,不怕磨坏了,给你带上。”
左淮南勾勾手指示意贺筝把左手给自己,贺筝受宠若惊地哎了一身,乖乖递上左手。
贺筝悄悄看左淮南的眼色,如果他还愿意给自己戴戒指,是不是说明他不是很生气,自己等下是不是不需要装晕了。
带好了戒指的左淮南撑着一把自己的大腿,这动作实在是废腰。本来核心力量就几乎为零,差点没一脑袋扑进贺筝怀里。
他看着眼前只敢露个头顶,还悄悄偷瞄自己两眼,安静的有点诡异的贺筝,没忍住戳了戳贺筝的脸:“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贺筝猛抬头:“真的对不起。”
“嗯?”
“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你以后还要在这里上班,你会不会被排挤······”贺筝垂着眼,看上去又乖又可怜。刚才打人的戾气全然不见。
“因为他说我了?说了什么?”左淮南对李晨泽那张欠嘴早就知道,他认识贺筝十年,贺筝脾气极好,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贺筝发火。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多半与自己有关,他出办公室门拉架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
贺筝不愿意重复那些不堪入耳的垃圾话,沉默着又把脑袋低下。
左淮南笑了,觉得眼前的人可爱极了,伸手揉了一把贺筝毛茸茸的发顶:“这算什么惹麻烦了。这项目是我的,把我排挤走了他们还有班上啊?李晨泽实验不专心,拿手里的项目四处搞一些歪门邪道,我要是能站起来早就打他了。”
贺筝没抬头,心想,你骗人。你生气了最多把人赶出去然后冷个脸。
不过贺筝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没生气就好。
左淮南拉住刚刚给贺筝戴上戒指的左手:“你都帮我出了口恶气,我还要怪你嘛?那我也太没良心了。”
对于别人的安慰一向不知如何回应的贺筝只好继续保持沉默,也有私心想多听左淮南说几句话,安静下来后李晨泽的污言秽语盘旋在脑中,他有点过载,他只想听左淮南有些上扬的尾音。
“以后不许动手,成吗?你看把自己手弄的,指节都肿起来了。还被刮流血了。得不偿失。”
左淮南的碎碎念被贺筝的吻打断,像是再也忍不住了。贺筝伸手按着左淮南的脖颈,长驱直入。
这几年肺活量直线下跌的的左教授有些呼吸不畅,更是不懂此人何故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就咬上来。不过他一向对贺筝的行为无法预判,索性分了神小心翼翼地撑着自己的大腿,有些头晕地想着后颈的衣服领子别把贺筝手上的碘伏蹭掉了。
贺筝不讲道理地接吻,又不讲道理地抽离。
左淮南看着贺筝通红的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欺负了:“你以后不许走了。”
“啊?我?我上哪儿去?”左淮南一愣。
简直莫名其妙。这都哪儿跟哪儿。
贺筝的思维一向跳跃,他想到了左淮南和李晨泽一个项目忍受了不知道多久这样的屁话他心里就堵得慌,要是他俩没分手肯定早早就结婚了,他看谁还敢说这些有的没的。左淮南一个人,站也站不起来,一半身体都没知觉,还有罕见的信息素基因病,工作这么辛苦还要帮该死的明煜带孩子,好心帮忙还被传这些闲话。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
“反正,你以后不许离开我。”
贺筝看上去有点像被抢了食物的狼,眼睛恶狠狠地。
左淮南只好顺毛,把轮椅转了个角度,撑着坐垫把自己挪到沙发上。已经没心去管脚在哪放着,坐在贺筝身边把贺筝抱住:“好。不离开。我还没跟贺医生去南城呢,不是说好了,老了以后就去南城买个海边的房子养老嘛,我哪儿也不去,就跟你呆着,成吗?”
贺筝反手把左淮南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头埋进左淮南的脖子里,狠狠呼吸了几下:“成。”
左淮南被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想到贺筝手上的伤还是选择不挣扎了,揉了两把贺筝的脑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要。”
贺筝的声音顺着左淮南的锁骨传来,听上去有点奇怪。
“那饿不饿?”
“有点。”
左淮南噗嗤笑出声:“想吃什么?”
“火锅。”
“成。我收拾一下,咱吃火锅去。快把我放回去,我去趟洗手间。”
贺筝抬起埋在左淮南肩颈的脑袋,把人放回轮椅上,又蹲下摆弄左教授的腿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裤子都歪了。
刚把双脚在脚托放好,左淮南的双腿同时痉挛。出门前吃了药的缘故,只是小幅度的颤抖。左淮南拎起膝盖窝又狠狠按了一下,收获了贺筝一个眼刀。
“你别那么用力按。”贺筝拂开左淮南的手。然后从大腿仔细地按照护理视频里的手法按摩放松。
小幅度的痉挛牵扯到了膀胱,左淮南有些隐约的不适,心道不好。
“别按了我要去卫生间。”左淮南拍拍贺筝的肩膀转动轮椅飞快地离开了办公室,贺筝紧紧跟在后面。
进去没多久,左淮南的声音从无障碍卫生间传出来:“贺筝,你帮我回办公室拿一条新的裤子。”
隔着卫生间的门,贺筝有点听不清左淮南的语气,有些担心,但还是顺着左淮南的指示:“好,你等我。”
贺筝跑回办公室打开衣柜,看到了衣柜里放着两条备用的黑色休闲裤,还有一个盒子,放了几条内裤,侧面是两大盒一次性导尿管和一包拆开没用过几片的纸尿裤。
贺筝心揪了一下,取出裤子,想了想又拿了条内裤,翻找一同才翻出来一包湿巾,在办公室找了个纸袋装好一路小跑到楼层角落的无障碍卫生间:“我回来了。”
比普通洗手间更低的扶手处传来开锁的声音,左淮南伸出一只手:“谢谢。”
贺筝用脚抵住门,却不敢用力拉门。
无障碍洗手间的门是平移的,显然此刻有些自闭的左教授此刻正用另一只手拉着门。贺筝害怕自己用力把里面的人从轮椅上拽下来。
“让我进去好不好?”
“你把东西给我就好了。”
“左教授,走廊里好像有你们组的人在看我。”贺筝只好卖惨,语气可怜兮兮的。
左淮南不知道门外是不是真有人在看他,不过他还是不想贺筝被人指指点点,松了手拉开门:“进来吧。”
研究中心的无障碍洗手间很大,也很干净。有一个非常大的台面,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贺筝把纸袋放在台面上。到左淮南身边蹲下,抬头看他。
左淮南面色如常,神情沉静,盯着自己的裤子。只看表情还以为在看什么医学文献报告,贺筝看了眼左淮南的裤子,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坐垫估计也遭殃了,地上还有些水渍。空气中的味道在排气扇的作用下已经散去了一些。
“你说门外有人看你。”左淮南尝试牵起嘴角扬起一个笑容,但有些僵硬。
贺筝欺身轻啄左淮南的唇角:“左教授,不想乐就甭乐。我在呢,怕什么。换完你还得陪我吃火锅呢。”
物是人非 bl 26(完结章)
李翊轻笑说:“好,我答应你。”
这几个字念得认真,语速有点缓,好像在回复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也确实很重要。
残废之后,他就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爱情。在此之前,他也更没有想过自己最终会是和贺逾襄在一起。李翊以前从未渴求过爱,只觉得他与爱的距离,好像看着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但其实他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了。
贺逾襄就是爱。只要李翊愿意伸出手,展露自己,贺逾襄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搂在怀里。
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两个人后来又认真商讨了一下,最...
李翊轻笑说:“好,我答应你。”
这几个字念得认真,语速有点缓,好像在回复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也确实很重要。
残废之后,他就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爱情。在此之前,他也更没有想过自己最终会是和贺逾襄在一起。李翊以前从未渴求过爱,只觉得他与爱的距离,好像看着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但其实他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了。
贺逾襄就是爱。只要李翊愿意伸出手,展露自己,贺逾襄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搂在怀里。
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两个人后来又认真商讨了一下,最终决定只拍婚照,不办婚礼。请身边的好友一起吃个饭就好。对其他人是说聚在一起吃个饭,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清楚这其实是一场婚宴。
婚照周六拍,婚宴周日办。两人最终达成了一致。担心李翊的身体抗不住出门,周六贺逾襄请了人来家里搭摄影棚,房子大,空房间多,有的是地方拍摄。摄影师们调着设备,他和李翊在换衣间里换衣服。
换衣间不小,但两个人靠得有点近,李翊甚至都觉得有点热。贺逾襄把外套脱下来,刚撩起衣服下摆露出一截腰打算把衣服脱了,就听见李翊忽然说:“那个……我去另外一个换衣间吧……”
贺逾襄闻言把衣服放下来,伸出手拦着他轮椅,把他的轮椅转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看着慌慌张张的人,小幅度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笑容,问他:“李翊,脸皮怎么这么薄?”
李翊听见这话耳朵又烧得有点红,小声叹了口气,握着轮椅的操纵杆,又说:“那我背过去。”
贺逾襄无声笑笑,看着他把轮椅转了半个圈,背对着自己。于是不打算再逗他,只说:“不用转,我去另外一个换衣间。一会过来给你换衣服。”
十分钟后,换衣间的门被打开。贺逾襄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走进来,两个人的西装都是量身定制的,很合身。黑色的西装衬得贺逾襄肩宽腰窄,西装外套别了一枚金色的胸针,算得上是锦上添花,西服裤修饰着他的腿部线条,显得他的腿更长。
他帮李翊解开束缚带,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李翊把脸靠近他脖子的时候闻到了贺逾襄身上很好闻的香水味,是他平常喜欢用的那一款,像是雪松的味道。
李翊被抱到了房间的床上,贺逾襄打开暖气,帮李翊把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来,又把他抱起了一点往他背后塞几个枕头让他靠着坐好,腹部给压出一点软肉,两条苍白细软的腿也摆不直,呈“〈〉”状,贺逾襄见状先把他两条腿摆直了,然后才给他穿上白衬衫,接着帮他把扣子一颗一颗认真扣好,为他套上西装外套。
给李翊换裤子的时候顺便又帮他换了一次纸尿裤,换了轻薄款的,没给他用厚的。如果用厚的一会还要套西装裤,穿在身上实在是过于明显,李翊也会觉得不好看。贺逾襄握着李翊又白又瘦的脚腕,帮他给两条绵软的双腿套上西装裤腿,然后把裤腰往上提,帮他把裤子穿好,尽量让裤腰盖住那圈白色布料。
做完一切之后把李翊抱在怀里,给他的腿按着摩,防止他痉挛。按了一会,忽然听见李翊对他说:“贺逾襄,你穿西装的样子,很好看。”
贺逾襄笑了笑,吻一下李翊的脸,轻声说。李翊,你更好看。
“拍照去吧。”
李翊也笑起来,让他把自己抱到轮椅上。
-
两个人都不需要化妆,长得好看,随便一拍就很好看。摄影师给他们两人各拍了一张穿西装的单人照,然后开始拍双人合照。
“很好!换个姿势。”
摄影师给两个人靠近坐着的拍了一张,对照片很满意,于是说:“接下来两个人面对着,少爷您的手捧着您爱人的脸,我给你们照一张。”
贺逾襄闻言照做,捧起李翊的脸时看见他的脸有点红,脸皮薄的人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害羞。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摸了一下李翊的脸,轻声问他:“害羞了?”
“没有。”李翊回答的声音同样轻。
“乖乖,眼睛看着我。”
贺逾襄温声引导他。直到他把脸抬起来,眼睛对上了自己的。贺逾襄就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双笑眼明晃晃的,李翊看着也难免被感染得笑起来,两个人笑得额头碰在了一块。
咔嚓。
摄影师及时抓拍,再次表扬道:“非常好非常好,少爷,接下来您和您爱人躺在床上,您俯下身去吻他,一会再往他的脖子上抹点腮红,假装吻痕。”
李翊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还真做不出在别人面前和贺逾襄接吻,这也是他们不办婚礼的原因。李翊听着摄影师的话,只感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欲言又止:“要不换一……”
“不拍这张。”
贺逾襄直接说道。他早就很细心地注意到李翊的表情,只要是李翊看起来不想拍的,他自然就不会强迫。毕竟拍婚照这个主意当初是他提的,所以既然要拍照的话肯定要李翊既能接受又乐意才可以。
而且认真算算,婚照拍了已经将近一小时,从一堆照片中挑也起码可以挑出来五六张了。贺逾襄觉得拍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他担心李翊会累,于是把李翊从轮椅上抱起来减压,打算把他抱到房间让护工过来给他按一下摩,走之前顺便对摄影师说:“拍这么多也够了。今天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
次日上午,婚宴在贺家的院子里举行。绕过花园曲折的石子路,穿过大片的绣球花和一个中央喷泉,几张白色的玻璃圆桌早已被摆在花园后方的一大片空地上,圆桌上摆满了甜品与菜肴,周围的音响还放着音乐。贺逾襄前一段时间给很多人写了请柬,因此来的客人也很多,正聚在一块聊天喝酒,整个花园里一派热闹的景象。
请柬上没明确说明是婚宴,只说是宴会。但懂的人都能懂这场宴会实际是什么。齐峥注意到贺逾襄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婚戒,和李翊无名指上戴着的是配对的。而且两个人身上都穿着西装,一黑一白,看不出是婚宴才怪。
他举起酒杯,和贺逾襄干了个杯,祝福的:“少爷,新婚快乐。”
“不是婚礼。”
贺逾襄也和他碰了一下杯,但是没喝酒,淡淡纠正道。
齐峥想说你这办得也和婚礼没区别了吧,甚至都比婚礼都还要隆重。所以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贺逾襄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听到这句话回道:“等你结婚,我也给你办一个。”
“算了。”
齐峥喝一口酒,晃了晃酒杯:“目前还不打算结婚,你和李翊好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之前谢谢你。”
贺逾襄很认真地说:“帮了我很多。”
齐峥第一次见他这么郑重地和自己说话,实在是有点受不起,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然后去和别人聊天了。
“贺先生,你好。”
听见有人叫自己,贺逾襄转过头,看见是宋端雨,冲自己礼貌地笑了笑,朝自己伸出手。贺逾襄见状和他握了握手,也礼貌回道:“你好,之前有听说过我爱人说起你。他以前工作的时候,谢谢你对他的关照。”
“没关系。”
宋端雨说:“他一个人,很不容易。以前工作的时候,他也总是不惜命,基本都是在拿命工作。以前,李队有和我提过你几次,那些年来我也看得出他也总是念着你,但他的性格太别扭,很难迈出下一步。他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现在事情终于以圆满画了个结尾,我看到之后也很开心。请你在以后的日子多多包容他,祝你们永远幸福。”
然后宋端雨补充了一句:“贺先生,祝你新婚快乐。”
贺逾襄和他碰了一下杯,笑着说:“谢谢,会的。”
当然会。
未来李翊就算和他闹别扭,发脾气,他都不会再和李翊生气了,他会努力改掉自己从前那个冲动又任性的脾气,也会好好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
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多时间。
另一侧,接待完大部分客人的李翊终于闲下来。他打开了手机,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的贺逾襄居然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字很简短,显示特别提到了他。配图只有一张。
是他早上和贺逾襄在院子里拍的。没有拍人,只拍了手。贺逾襄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两个人的无名指上都有一样的婚戒,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微微反出金色的光。
配文只有三个字。
我爱你。
“在看什么?”
感觉到自己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李翊抬起头,对上贺逾襄的笑眼。于是弯起眼睛也对他笑了笑,把手机收回去,轻声说:“没什么。”
贺逾襄同样笑了一下,揽着人的腰把人给抱起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李翊,我爱你。”
我的往后,我的余生,阳光要在,你要在。
正文完。
forever·10(end)
丁煜舟醒来的时候,丁昕航已经踏上了出国的旅途。
他的身边没有弟弟。
不止这一天,未来的每一天,都不会再有。
丁宏磊在机场送别的时候因为前夜醉酒头痛到炸裂,他想起了一切,面对小儿子心情复杂。
丁昕航倒是很坦然,他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眼,想了想被留在家里的哥,最终还是没把事情的真相说的太残忍。
都没用,只会让所有变本加厉的崩坏下去。
“爸,那不是哥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他顿了顿,“我出国在外的日子里,爸好好对待哥,行吗?他过的真的很辛苦。”
丁宏磊是听的不明所以,但是昨晚的怒火之后,他再度看到小儿子诚挚的闪烁的眼,突然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好累,他真的折腾不动了。
丁...
丁煜舟醒来的时候,丁昕航已经踏上了出国的旅途。
他的身边没有弟弟。
不止这一天,未来的每一天,都不会再有。
丁宏磊在机场送别的时候因为前夜醉酒头痛到炸裂,他想起了一切,面对小儿子心情复杂。
丁昕航倒是很坦然,他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眼,想了想被留在家里的哥,最终还是没把事情的真相说的太残忍。
都没用,只会让所有变本加厉的崩坏下去。
“爸,那不是哥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他顿了顿,“我出国在外的日子里,爸好好对待哥,行吗?他过的真的很辛苦。”
丁宏磊是听的不明所以,但是昨晚的怒火之后,他再度看到小儿子诚挚的闪烁的眼,突然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好累,他真的折腾不动了。
丁煜舟的护工换成了一个乡下来的朴实小男孩。王叔和小陆离职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撞破这样一段难以言说的兄弟关系,丁煜舟自己也再难接受被如此日常照顾。
小陈年纪不大,但力气很足,该做细活的时候却又能很认真,有了新雇主给自己一个活路,他是很感激的。
丁煜舟是他照顾过的病人中给他开价最高,雇佣他时间最长的。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照顾一个重残至此的成年男人。
他头一次意识到优渥的家境下生活的男主人在病痛的折磨下活的这般生不如死。
小陈普通话很差劲,他有时候是想聊聊天的,但看着丁煜舟蔫蔫的表情又怕自己的乡音尴尬便也只是沉默地做事。
丁煜舟更沉默,他的人生仿佛彻底的只留下了呼吸,进食,和排泄。
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小陈每次都在门外的沙发上坐着,时不时去看屋里躺着的人,丁煜舟不喜欢别人守着他,但又怕有这么情况,门被大大的敞开着。
丁煜舟哪里都动不了,就只是躺着看看天花板,看看窗户,看看墙壁,小陈看着时间进来给他翻身排尿按摩的时候他又把眼睛闭上。
他已经不再能怎么长久坐起来了,坐轮椅的时间很少,他好像就是在发呆,愣神,数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等待死亡的钟声敲响将自己带走。
头一年过的还算平稳,陆陆续续进过几次医院但都不是大毛病;第二年好像突然断崖式下跌,小陈都觉得丁煜舟的状态不对,很不对。
他的身体太差,有时不仅是夺去了他自主控制权的断掉的颈椎作祟,还有他身体上多到数不的清增生成片的疤痕使坏。
小陈见过很多病人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身上难受,因为神经痛而抽搐,但是像丁煜舟这样疼痛的如此厉害的当真罕见。
他意识到自己的热敷按摩以及给过的药物根本缓解不了雇主的痛苦,丁煜舟的手脚看上去软绵绵的摆放在软枕里,却实际上都在小幅度的高频率抖动,他像是被从水里面捞出来,鬓角额前的发全部汗湿了。
好疼,怎么这么疼。
屋外电闪雷鸣,他在心里求着,能不能暂时先不要下雨了。
朦胧中他感觉到小陈在拿毛巾擦自己的脸,像是救命稻草般他开口恳求,“小陈..小陈..再给我片止疼药吧..”
“丁先生,你别咬自己的嘴。”
小陈很为难,他已经喂过丁煜舟两次了,怎么却好像不起作用,小陈想,这是不是会是一种心理影响?
“丁先生,你不能再吃止疼药了。”
丁煜舟挣扎着睁开眼,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叫医生来吧,给我打一针,行吗…给我打一针…”
他疼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小陈拨打着电话,忙音等待中忽而发现丁煜舟身下纸尿裤的颜色有异。
他最近没有腹泻,那只能是…
他痛到失禁了。
丁煜舟最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医生来过一趟,摸了摸他后颈断裂处,又摸了摸他肚子胯骨上凸起来的发烫的伤疤。药物的作用下他难得的舒服了一会儿,嘴里的呻吟渐渐小下去,但小陈还是听见他说“疼”。
他以为是丁煜舟舌头没捋直。
其实,丁煜舟是在念“航航”。
丁煜舟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身体健全,他坐上了飞机,飞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他激动地奔跑想去抓住弟弟的手,却在那个瞬间到达之前被父亲死死的困住。他对他破口大骂,说他恶心,说他不知廉耻,说他喜欢男人到连自己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
丁煜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这些话是有道理的,他受着,直到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见到的人。
他的妈妈和印象中一样的温柔美丽。
她挡在自己身前,他听不到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也没有看清妈妈回头时给自己的表情。
梦醒了。
那年清明,丁煜舟不顾阻拦硬要去妈妈的墓前看看。
受伤这么多年,考虑到他的身体他很少去过,只是去室内的纪念堂,可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亲自去墓园一趟。
那天也在下雨。小陈觉得要不是自己手揽着他肩膀,即使有束带,丁煜舟也必然会从轮椅上摔下去。
他给他撑着伞,陪他在雨里一起沉默,良久,他才听到丁煜舟糯糯的开口。
妈妈,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我现在也没法跪下去。
妈妈,我犯了很严重的错,我梦到你了,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我过去找你的时候,再亲自跟你道歉。
妈妈,可以不要怪我吗?
雨下的很大,离开时小陈才发现丁煜舟哭了,他的眼泪无声的流。
丁煜舟真的,真的很想念丁昕航。
丁昕航又何尝不是。
怒气委屈上头一刻便很快烟消云散。
思念和爱终究占了心里的所有。
这两年,他尝试过很多方式联系哥哥,全被回绝了。
新护工转达道,丁先生说了,他知道你一切都好,他也是,你不必挂念。
是吗?丁昕航当然不是一切都好,他也知道,哥哥不会一切都好。
所以,他不再执着的和丁煜舟见上一面,没关系,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哥哥的消息也足够了。
小陈没有告诉丁煜舟,他从某个时刻开始一个月收两份工资了。
小到一天吃喝拉撒,大到生病入院,丁昕航都知道,他在丁煜舟入睡的夜晚会悄悄的来到他身边。
安静的看着他的容颜,只是沉默的坐着,从深夜到黎明,他会装作小陈偶尔给人揉按顺便翻身,在天亮之前再回去。
这种时候丁煜舟往往病的厉害,他疼痛和难受都招架不住,更别提留意身边的不一样,他从未发现过。
丁煜舟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告诉自己弟弟终将走向正常人的人生。他总是不经意的通过一些问询和文字报道去捕捉丁昕航的现况。
他的事业很有起色,他被很多人看好,他前途无量。
他有了志同道合的团队,有了丰富的经历经验,还有了女性追求者,他去没去约会,这一点,丁煜舟不想知道了。
但他还是有点高兴。
真好,真好,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上。
他该做的,能做的,到此为止了吧?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清明节和妈妈说的话,他想,如今,他可以准备好去赔罪了。
当一个人心里有了放弃的消极念头,很快,身体上一系列的反应就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塌沦陷,对于丁煜舟这样一个本就重残的人来说,更是无力招架。
第三年的冬天,寒潮突如其来又恰逢流感横行,家里千防万防,丁煜舟还是病倒了。
他如今已经不再年轻,一点小小的病症却也能发展到格外严重的地步。开始只是感冒的症状,喉咙痛,头晕,慢慢的开始干咳再又出现痰液,他睡不好觉吃不下饭,氧气不足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最后他发起烧来,高热不退。
他神思混沌,好像忘了很多,再一睁眼,他又来了医院。
丁煜舟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以及自己睡了多久,他迷茫的睁开眼,白炽灯的光线幌的他头晕。一切场景又陌生又熟悉,他知道,也许就是这次了。
丁煜舟做了气管插管说不了话,他已经出现呼吸衰竭,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非常危急,血压血氧都低的可怕,双肺严重感染,意识却还清醒,紧接着就被送到了icu。
不时有护士医生前来查看情况,但是丁煜舟听不太清,他只觉得难受,眼睛像聚不了焦一样却又执着的找着谁。
丁宏磊穿戴好防护服来病床前看他,丁煜舟终于找回了点神志,可惜被管子和胶布固定了的嘴却无法开合发声,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头。
他太难受了,插管时打了镇定,他一点反抗也做不了,喉咙处巨大的异物感,上下难去,疼痛和反胃几乎每时每刻,吸痰的时候更是煎熬,片刻的窒息让他不受控地抽搐。
“舟舟,别哭,不难受了,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为什么,只有面对着病入膏肓的自己父亲才能这么温柔呢?
他拼命的动自己的右手,勉强撑起一根手指,丁宏磊发现了,把自己的手掌放过去,音调颤抖着问他想说什么。
丁煜舟写的很艰难,可是丁宏磊看懂了。
走。
爸爸,放我走吧。
管子压迫着他的嘴巴直到烂痛,丁煜舟一直在往外分泌口水,清晰记忆的最后,他仍是在哭。
后来的他迟迟无法拔管。丁煜舟觉得自己还不到四十岁却忘记了很多仿佛才发生过不久的事,但他还记得那段在icu里最后做了气切本毫无求生意识的日子里,偶尔似梦非梦的片段。
那些泪水被温柔的拭去,他冰凉的因为输液发肿的手被小心翼翼的捧握。他曾执着的念叨着一个名字,即使没有声音,却也依旧被听清了。
魂牵梦萦的人好像就在自己身边,
他听见那一声声哥,一句句挽留,数十年的春夏秋冬好像在自己脑海里变成了走马灯。丁煜舟睁不开眼,有一刻他真的害怕,若是梦境成真他便再也无法忍心放手。
他想,老天爷也算对他不薄,即使到最后,还是给他这么多念想,让他撑的在久一些。
现在他知道了,那不是梦。
丁昕航确实来过。
其实,他总是在自己身边,爱是能穿越距离的,不远万里,只为眼下一个心安归处。
丁煜舟被弟弟从背后搂着,听着他回忆自己二十多岁那份惧怕,他突然就很想翻身过去面朝着他。
丁昕航心领神会,他给人转了个方向,躺下的时候正对上丁煜舟那双沉静如海的眼睛。
他最喜欢的就是哥的眼睛。
其中也包含了那些丁煜舟想说却不能说的秘密。
丁昕航眼睫微颤,他吞咽一口,尝试着凑了过去。
丁煜舟配合的慢慢垂下了眼帘。
这个吻让他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他已经不再害怕了。
无论是那个意外,某场阵雨还是这份心意。
他都不害怕了。
丁昕航作为公司的最高负责人对公司内部的人事任命重新进行了调整。
他终于又回到了家。
漫长的秋雨终于过去,有丁昕航陪伴的日子总让丁煜舟恍惚回到他小时候。
丁昕航详细地询问过医生的意见,也买来一些化痰止咳的中药食材,他从不在他哥面前提起封管的事,仿佛他一点都不介意,一有空他更想要的是黏着他哥做些有意思的事。
丁煜舟身体虚,出门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顶多是在阳台或者是院子里坐坐,丁昕航却把那小小的一点户外空间打扮的格外漂亮,丁煜舟在那坐着晒太阳的时候他就把客厅新买来的音响打开,那里面是他自己的日记。
丁煜舟不知道的他们二人分别的很多天,丁昕航都在语音备忘录里和哥哥对话。
偶尔,丁煜舟食欲高的时候,他还会推着哥坐到一个安全的不被油烟熏到的地方,他扮演一个模拟经营游戏的小厨师,完全听从丁煜舟天马行空的烹饪指导。
但无论再怎么千奇百怪,饭桌上最后呈现的都会再多一份丁煜舟可以吃的美食。丁昕航学了很多,尽管哥哥目前不能吃很多,但在有限的范围里他不想再让他只是为了养身体而机械进食那些只考虑生存的糊糊。
就算丁煜舟的生活已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丁昕航硬是要在这片空间里顶天立地起来,他要告诉他,有我在,这个世界能比想象中的要大。
他们的日子平凡却幸福。丁昕航居家办公,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他哥身边,他终于和小陈长久的见面合作起来,每晚给人勤翻身勤拍背,虽然他不说,但丁煜舟也知道弟弟甚至比自己更期待封管的那天到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
就在这样慢悠悠的时光中,丁煜舟枯萎的心灵再度丰盈起来,他的身体转好,在不间断的康复和疗养中,他渐渐的能把痰咳到了嗓子口。尽管不会吐不会咽,仍是要用吸痰器把痰吸出来,但医生评估了丁煜舟的状况,确定痰量少了后开始循序渐进的堵管。
从只能试封管三个小时到现在尝试着24个小时,这对丁煜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前还觉得遥不可及的事有一天真的会顺利的实现。
丁煜舟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注意着自己的血氧,生怕哪里有一点点的呼吸困难。可他做到了,一切就像本来安排好的一样,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在自己脖子上待了很久的管路被扯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薄薄一层纱布,他的气切口只需要些时日慢慢长好。
然而丁煜舟已太久没说话,刚一封管当然不能马上恢复如常,他只能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丁昕航安慰他,没事的,哥,不急,不差这一会儿。
是啊。他已经等了快十四年,再等一下也没有关系,等多久都可以,
他想,他又不是没有下一个十四年。
丁煜舟知道,弟弟从不会急切地催促他,可他心里明白,真正经不住等的是自己。现实如此,他的身体再怎样休养也难以有弟弟这般健康人的寿命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丁昕航这些,他已经决定在未来的时间里一整颗心只为思考爱的事情跳动,直到死亡到来。
这天是他尝试说话的第七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晒太阳。
丁煜舟坐在轮椅里,丁昕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哥的身边,他身材高大,两条长腿根本没地方放,弯曲起来显得如此滑稽。丁昕航拿着个芒果切成小块,水果噼里啪啦掉到小碗里,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份英文的商业报纸。
他完全游刃有余,浏览着信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耽误。
丁煜舟看着看着分心成这样的弟弟,轻轻笑了。
他想起丁昕航要中考前英语还稀巴烂的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下午,他坐在正吃水果吃的正香的弟弟面前不带一点面子的说他英语水平也就是小学三年级。
丁昕航不服气,说,哥也太看不起我了,三年级的水平绝对是有的。
那forever是什么意思?
forever?这什么奇怪的单词?真的有学过吗?
后来,他记得非常非常刻骨铭心。
forever是永远。
时间匆匆而过,十四年春秋里发生了太多,但庆幸,此刻的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丁煜舟心中动容,他下意识就开口说话,意外的,两个沙哑的有些含糊破碎的发音缓缓流出。
他喊他,航航。
丁昕航手里的芒果核啪嗒一下掉进了碗里,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哥?你…你再说一遍。”
丁煜舟又尝试一遍,这次更清楚了一些。
“航航。”
弟弟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其实更先一步湿润。
一瞬间,深埋多年的感情如源源不断的泉水迸发而出,他们汹涌的回荡在丁煜舟的胸口,刹时间,千言万语难以简短诉说
可他找回了最初的心意。
所有想说的话里,他有一句,再也忍耐不住。
丁煜舟深吸一口气,身上好像都因为这刻情绪激动的发抖,他看着弟弟的眼睛,眼泪掉下来。
“三年前,你…问我的话,现在…还…做数吗?”
他说得磕磕绊绊很是费力,不知道是因为氧气不够还是只是因为太过急切连口舌都不灵活。
丁昕航完全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点头回应,就看着哥哥一字一句,语气温柔虚弱却格外坚定的告诉他。
“我爱你,丁昕航。我像,你爱我那般爱你。”
丁煜舟笑了,他眼眶里未落的泪水被挤出来,他回到了弟弟的怀抱,他的唇被轻柔的含住了。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如此靠近,丁煜舟觉得,他的心跳都要被带走了。
丁昕航托着人的后脑,在这样长久的吻中哭的不能自已。
其实他也想说很多,他很抱歉,有些时候太听丁煜舟的话,太是一个乖巧的弟弟。
他很愚钝,有些时候也是自己骗自己的高手,却还是执着的往下走。
只是,眼下,他知道他最先需要献上的是这样一个吻。
新的一年很快就要来到了。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了。
“哥,我们以后要好好的。”
“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丁煜舟被丁昕航搂在怀里,他轻点着脑袋答应他。
“好啊,永远在一起。”
丁昕航心满意足,他把脸凑过去,一遍遍磨蹭哥哥的脸颊。他的手探进丁煜舟的衣摆,怕外面这点小风凉着肚子给人暖着。
丁煜舟被弄到没脾气,他笑笑,恍惚这曾期待了无数次的幸福竟真这般简单的降临在自己身上。
永远到底有多远?
丁昕航和丁煜舟已经决定好了。
他们将用这辈子所有的缘分和生命来解开这个问题的谜底。
但或许很久很久之后,当他们携手回望岁月,就会发现这个回答早在故事的起点就有了答案。
永远,是超越血缘,相爱的全部时间与距离。
之后的生活18
沈堪舆生命力顽强,住了两天院,便可以行动自如了,他想出院,但顾言笙抚上眼前人苍白的小脸,硬压着他又住了三天。
直到这天晚上,顾言笙和沈堪舆挤在狭小的病床上,拥着人打算睡觉,怀里人突然揪住他胸前的衣料,眼中含着薄薄水汽,言语中说不出的委屈:
“我想回家。”
顾言笙顿时疼得跟眼珠子掉了似的。
但原则不能打破,顾言笙趁机和沈堪舆打商量:
“我们可以回家,但你回去也要好好看病,我给你约全面检查,把身体不好的地方都查出来。”
沈堪舆缩了缩,在他反驳之前,顾言笙凑近了,半威胁半宠溺的:
“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就在这里治,我陪着你。”
沈堪舆瞬间被噎了回...
沈堪舆生命力顽强,住了两天院,便可以行动自如了,他想出院,但顾言笙抚上眼前人苍白的小脸,硬压着他又住了三天。
直到这天晚上,顾言笙和沈堪舆挤在狭小的病床上,拥着人打算睡觉,怀里人突然揪住他胸前的衣料,眼中含着薄薄水汽,言语中说不出的委屈:
“我想回家。”
顾言笙顿时疼得跟眼珠子掉了似的。
但原则不能打破,顾言笙趁机和沈堪舆打商量:
“我们可以回家,但你回去也要好好看病,我给你约全面检查,把身体不好的地方都查出来。”
沈堪舆缩了缩,在他反驳之前,顾言笙凑近了,半威胁半宠溺的:
“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就在这里治,我陪着你。”
沈堪舆瞬间被噎了回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似乎在纠结,片刻后说:
“不麻烦阿笙,回家,我做检查。”
顾言笙眼中闪过得逞的光,把沈堪舆拥得更紧:
“一点都不麻烦,我陪你把身体养好。”
“小鱼,求你多陪陪我。”
沈堪舆听不懂顾言笙的乞求,阿笙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些年的好日子像一场梦,他拼尽全力赚钱,做好家务,照顾家人,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展现他的价值,只希望这场梦能做得久一点。
可现在,他一身的伤病全部暴露,这副遍体鳞伤的病躯,对阿笙还有什么用呢?
他原本就配不上阿笙的好,现在更是陷入泥里,满身脏污,凭什么陪在阿笙身边呢?
于是他埋进被子,强忍酸涩,不再发出声音。
而他的背上,顾言笙的手一下一下节奏的拍着,像哄孩子那样。
顾言笙说到做到,第二天下午就准备好了所有回家的事宜。
飞机上,顾言笙给睡着的沈堪舆盖好毯子,手机上在和唐修聊天。
打开家门,顾雨甜第一时间扑了过来,沈堪舆稳稳接住她。
“想你想你,爸爸,你身体好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
沈堪舆摇头,看向女儿时满眼慈爱。
顾雨甜亲昵的蹭爸爸,像她还是小宝宝时那样。
可这次竟是沈堪舆先放开了手,他仓惶的逃回房间,靠着门滑落,双手紧紧的捂着脸,可泪水仍然汹涌的从指缝流出。
家人的每一次亲近都像裹着蜜糖的刀子,千般痛苦,万般不舍。
可他终究要离开,那是他送给所爱之人的最后一件礼物。
顾言笙强硬的推开门,把哭泣中的爱人抱进怀里,为他传递温度,吻去眼泪,最后目光落在浅粉色的薄唇上。
沈堪舆的情绪失控也牵动着他的心弦,爱人又在难过,而他还是不被依赖,他突然不想管那么多了。
心疼,压抑,包含爱意的,他挑起沈堪舆的下巴,说:
“我要亲你。”
随后在沈堪舆逐渐放大的目光中,顾言笙压了下去。
他们一路吻到床上,沈堪舆被顾言笙放在腿上,他呼吸不畅,脸憋红了,嘴唇也红润起来,顾言笙放开他两秒让他呼吸便又吻了上去。
不只是唇,眼角,鼻尖,下巴,锁骨,耳垂......顾言笙吻过一切他目光所及之处,留下洇洇湿意。
沈堪舆推拒着,力气还没有小猫大,当他感受到顾言笙无法抑制的身体反应,便不再挣扎,转而配合着,喁喁细语,耳鬓厮磨。
突然,顾雨甜的声音传来:
“爸爸怎么了?”
沈堪舆大力推开顾言笙,无措的睁大眼睛。
顾言笙笑着,把他拉回来,又亲了两口,才朝门外喊:
“你爸爸累了,我陪他休息会儿,你别担心。”
他揉揉怀里的人,骨感纤细,便心疼的抱得更紧:
“收拾收拾,晚上我和你爸爸带你出去吃。”
顾雨甜回:“哦好,爸爸好好休息。”
沈堪舆从顾言笙怀里露出一只眼,小声又柔软的说:
“谢谢甜甜。”
不知道顾雨甜听没听见,反正门外没声音了。
“堪舆......”
顾言笙的声音暗哑,沈堪舆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顺从的窝在人怀里,乖巧的像不管顾言笙做什么他都照单全收。
可顾言笙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放开他,捧住他的脸,漆黑眼眸认真注视着他,说:
“堪舆为什么哭?为什么这么难过?”
沈堪舆嘴巴张开又合上,呆愣了有一分钟,才状似木讷的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甜甜,明年就成年了。”
这下轮到顾言笙怔住,他语气带着询问:
“你是在舍不得甜甜吗?”
沈堪舆缓慢点头,顾言笙看着他,觉得原因一定有别的深意。
他抱着沈堪舆安慰道:
“甜甜只是成年了,不是要离开我们。”
沈堪舆没说话,静静的躺在顾言笙怀里,感受炙热的体温。
突然,他撑起身子,诚恳期待的说:
“阿笙,我们继续吧。”
沈堪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主动过,可他现在热切的,想多和爱人在一起,享受这最后的温存。
顾言笙笑意更深,看着沈堪舆变得红润的嘴唇:
“我会很轻很轻。”
他手悄悄伸进沈堪舆上衣,摸上心口,这里本来是他们亲热的禁忌之地,但现在沈堪舆却好似无知无觉,沉浸在顾言笙的亲吻中。
如果不是顾言笙与他肌肤相亲,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还以为他真的不怕了。
顾言笙细微叹口气,手上动作更加温柔,想起和唐修商量的事。
唐修:心理医生我找好了,明天一起吃个饭,让她观察观察小鱼。
顾言笙:嗯,后天吧,让小鱼休息一天。
唐修:好。
唐修:姜默说小鱼情况不太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你都要更细心才行,好好照顾他,他受了太多苦了。
顾言笙:我会的,一定会的。「保证脸」
事后,沈堪舆被抱着洗干净,然后两人一起窝在床上,浑身暖烘烘的。
顾言笙跟沈堪舆说可以先睡会儿,到吃饭的时间他再叫他。
可沈堪舆挺精神:
“阿笙,你说甜甜成人礼我送什么礼物好?”
顾言笙无奈的亲他一下:
“还早呢,而且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沈堪舆唔嗯一声,心想:
“不早了。”
有什么东西绝对不会被嫌弃呢?
钱?珠宝?金子?
想着想着,沈堪舆睡着了。
顾言笙悄悄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烙下一吻。
今天亲沈堪舆比过去一年都多。
顾言笙想着,顿时失笑。
forever·9
临行前夜,恰逢小年,丁宏磊喊儿子们回家一起聚一聚。
丁煜舟本来是不想去的,他伤口还没好,也吃不了什么,更何况自从和父亲吵完架后他们还没见过面,他真不希望在弟弟出发前又出什么差错。
可是临近傍晚,远处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一个人孤单这么久也没习惯,他想了想还是让护工带着他回去了。
回忆起那天,丁煜舟其实是又有点后悔也同样有些感谢的。
丁宏磊喝多了,他起先是道歉,说他对不起丁昕航缺失了他那么多的成长,又是夸赞自豪,说孩子全靠自己没辜负他的期望,丁昕航如坐针毡,他实在听不下去,说,是多亏了哥,没有哥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这些都是丁煜舟在里屋听到的,他手术后身体虚,和以前比能坐的时间更短,小陆和...
临行前夜,恰逢小年,丁宏磊喊儿子们回家一起聚一聚。
丁煜舟本来是不想去的,他伤口还没好,也吃不了什么,更何况自从和父亲吵完架后他们还没见过面,他真不希望在弟弟出发前又出什么差错。
可是临近傍晚,远处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一个人孤单这么久也没习惯,他想了想还是让护工带着他回去了。
回忆起那天,丁煜舟其实是又有点后悔也同样有些感谢的。
丁宏磊喝多了,他起先是道歉,说他对不起丁昕航缺失了他那么多的成长,又是夸赞自豪,说孩子全靠自己没辜负他的期望,丁昕航如坐针毡,他实在听不下去,说,是多亏了哥,没有哥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这些都是丁煜舟在里屋听到的,他手术后身体虚,和以前比能坐的时间更短,小陆和王叔抱他去床上放松身体,这段日子他躺的时间太久,干瘪的屁股没几两肉,尾骨压了好大一片红,一直涂药膏缓解怕发展成压疮。
他听见弟弟这句话,明面上没什么却其实暗含着反驳,丁煜舟挣扎着扭头,着急的说赶紧把他抱上轮椅。
护工们不明所以,规规矩矩办事,刚把人在轮椅里放好,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久从门外炸开。丁煜舟被惊的猛一哆嗦,眼见着为了妥协腹部伤口重新用上的尿袋里多了些液体。
“你哥?你以为你哥多么无私,单是兄长就对你这么好!你傻乎乎的那么感恩还以为是当弟弟应该做的!你知道我多么后怕让你们两个相处这么久!幸好,幸好你没让爸失望…”
丁宏磊怒气上来,摔了酒杯,愤恨地说了一通,脸颊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酒劲儿变得通红。
“爸!你干什么!”
“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
丁昕航吓了一跳,父亲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他拧着眉头,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下意识就回头去看里屋的哥,他在门口看到了急急忙忙出来的有些惊慌失措的丁煜舟。
“爸,你喝多了,休息吧,王叔,麻烦你..”
丁宏磊本来垂着头,听到大儿子的声音,猛的抬起射过一道愤怒的又带着些绝望的目光。
他死死的盯着丁煜舟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却是说给丁昕航听。
“丁昕航,你是不是从没想过你哥为什么一直这么疼爱你?”
“爸..求你别说了..我们不是说好..”
丁煜舟的腿抖了起来,他的手怎么也放不到操纵杆上,这一刻,他无比的绝望,痛红的眼眶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他哽咽的恳求。
“闭嘴!!!”
丁宏磊怒吼出声,屋里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他猛地起身强硬地拽过丁昕航的胳膊拉扯他去二楼的书房。
“我让你好好看看!!你的好哥哥是何等的令人作呕!兄长!?这就是兄长!!”
丁昕航被死死拉着,他回头看着他哥痉挛的严重起来,脚边的尿袋里不停的流入,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最后的最后只好拜托护工先带着哥哥回家去。
丁煜舟是被喂了药才停止下痉挛。
他太疼了,窗外的烟花声响一遍遍的炸进耳朵,他的头也晕的厉害,可他仍清醒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不该去的。
一切都脱轨了。
他的生命因那场意外早就失控,可在这件事情上,这点失控让他无比的惧怕。
丁煜舟在等待一个审判。
晚上十点多,丁昕航回来了。
从听到他的脚步声起,丁煜舟就觉得自己死去的肌肉在内里一点点抽动,他甚至起了鸡皮疙瘩,因为吃过药不会再大幅度痉挛,可断掉的神经叫嚣着,扯的他的心脏也痛。
弟弟进屋落锁,沉默,那脸色平静如水。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从父亲书房的电脑上窥见了哥哥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是丁昕航在美国念书的最后一年,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丁煜舟发作过一回痉挛把身上搞得很脏,小陆给他清理干净后只给包了条纸尿裤就盖上了薄被。
没有人陪他说话,没能力出门玩乐,丁煜舟就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一点自理都做不到,应付身体上的不便已经消耗掉他太多精力,连阅读和电影的时间他都难以承受。
每当这样的时刻,他都迷茫的想要掉泪。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是靠近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他曾近在眼前,可如今远在大洋彼岸。
他有时候真的好想念那个还没长大的他,有那么多时间在自己身边,很天真很懂事,眼里好像只有自己。
而其实他也很想念长大后的他,更成熟更值得依赖,丁煜舟一遍又一遍的看那些照片影像,他透过屏幕去看丁昕航的人生,那其中似乎也有他的影子。
他看到某年夏天弟弟去三亚跟老师做课题,在碧海蓝天之下,丁昕航强壮的身体,漂亮的线条,健康的肤色,像一幅画卷般展示开来。
他笑的明媚,大方地向哥介绍着周围的一切,可丁煜舟的眼睛只看得到他。
他想起那宽阔坚实的胸膛曾不止一次的承载过自己的重量,托着椰子的手看上去宽大而骨节分明,却总是能那么细腻地抚平他身上的每处伤痛,他的眼,传递的总是不加掩饰的疼惜,而那嘴…
丁昕航录制视频中猛的拉近镜头,丁煜舟呆愣的看着那淡粉色的嘴唇。
在一个夏天,闷热到令人有些烦躁的傍晚。
他曾有过这样一个吻。
一个暂时让他什么都没法过多思考的吻。
丁煜舟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觉得身上发热,一股莫名的憋胀感袭来,他半躺在床上,背后都是支撑的靠垫,他往身下看,轻薄的被褥清晰地勾勒出纸尿裤的痕迹,丁煜舟努力的感受着胯间的温度试图分辨这股潮热的来源却都是徒劳,他突然再也没力气维持这份所谓的亲情,咬着牙把右手往裆部甩。
他够到了,又一下一下的,努力把手抬起又落下。
这个动作于丁煜舟而言并不简单,他的胳膊很快酸软,可他放纵自己去做,闭上眼,哪里都是丁昕航。
那天,他决定放过自己。
就这一次,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忘了,那个房间里安装的摄像头。
也同样忘记了,他一次放纵后甚至自己换不了纸尿裤,他只能猜测那鼓胀而起的只是尿液。
“哥,我都看到了。”
丁昕航走之后开车去江边吹了很久的风,他从没想过,一切会这样。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本应该高兴的,监控画面中的一切都能说明,他一直以来想要获得的答案从来没变过,只是都藏在哥哥的心底。
原来,这不是单相思。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龌龊的觊觎自己的手足。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久呢?
在曾被推开的很多次中,丁昕航都以为自己要因哥哥所言所行而放弃,有时候,他真的以为不会有回应了。
可他从来放不下,他甚至想过,就这样永远的在弟弟的身份下照顾他哥一辈子。
如果永远就这样被蒙在鼓里,他哥要看着他一直坠入这自我折磨的牢笼吗?
他像个傻子。
一点埋怨和委屈让丁昕航心里拧着疼。
他进屋看见他哥瘫在床上,眼尾红红的,但他头一次狠下心来,逼自己质问。
“不是的,航航,我伤的位置高,不是…我控制不了…”
丁煜舟一开口声音就抖。
“是爸误会…”
“纸尿裤里有什么,人家都看见了,不傻,傻的只有我。”
丁昕航坐在床边轻笑出声。
“我看哥挺享受的。”
丁煜舟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哥,我向来分得清愧疚和感情,我知道我对你有什么样的心思。”
他给人身后塞了几个枕头让他靠坐起来,然后很果断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可哥好像不知道,总是自欺欺人。”
“我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我以前觉得我是最肮脏的人,现在我知道了,原来还有哥和我作伴。”
“说出来有这么难吗?这些年来,我都要被你一次次推开搞疯了,我只能告诉我自己,没关系,至少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弟弟。我知道,我必须对哥百依百顺。”
丁昕航摸了摸纸尿裤边缘的布料然后刺啦一声撕开了。
“你嘴上说的,心里想的,全告诉我。哥,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了,我帮你。”
丁煜舟脑子轰地一声,他的拒绝挤在喉头,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眼见着丁昕航熟练地拆下了自己的尿管。
“丁昕航,你做什么…”
丁昕航对哥哥的反抗充耳不闻,他拉过那只只有两只手指好用的手强硬的撑开固定成一个中空的姿势,不带任何犹豫的探去了哥哥的身下,然后紧紧的帮他握住了。
“不…不…”
丁煜舟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他求丁昕航停下来,但手的速度却被动的越来越快。他的耻骨区干干净净没有毛发,一切都一览无余,丁煜舟呜咽着身体也抽起来,他想扭头闭眼紧接着听见弟弟带着些怒气的声音。
“看着!好好看着!”
他死寂的下半身随着高频率的动作报复性的磨蹭着床单,空气中不断传来肉肉相撞声音,丁煜舟最终被身体深处说不出来的欲望吞没了,他小腹涨的发紧,微微张着嘴,那双眼睛盈满泪水,在最终到达顶点的那刻,他的喉间溢出一声哀吟,泪水滚滚而下,丁煜舟的目光再也找不到一个焦点。
丁昕航的吻随即落了下来。他撩起他的衣服推到最高,避开腹部的护具,侧身半躺在床面,低头去舔舐哥哥的胸口。
那里,几乎是丁煜舟最后能有些直觉保留下的地方。
他一边啃咬着,手又重新帮人握了回去,丁煜舟死咬着嘴唇,感受着身下内里的躁动和身前飘忽的湿润酥痒,本就无力的脖颈更加瘫软的摆向一侧,他的脸面朝着弟弟,颤抖的唇瓣挤碎了难耐的呻吟,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
丁昕航已经没工夫想其他的了,他像是发了狂,拼命的在哥身上留下痕迹,胸口,锁骨,全是深浅不一的红。丁煜舟半躺着将一切看得清楚,他应激般的肚子向上拱了拱,随即腿猛的痉挛一下。
他又...了一回。
到最后,还有不少没排净的尿液。
“哥,我爱你。”
丁昕航视若无睹,他不住的亲吻他。
“你爱我吗?”
短暂的时间内被伺候着...了两次,丁煜舟被刺激的大脑空白,他还没反应过来去回答便又迎来了弟弟新一轮的触碰。
而这一次,吻落在他的嘴唇。
“你爱我吗?”
这个吻依旧没有什么水平,但却直白又热烈,丁昕航努力的撬开了丁煜舟紧闭的牙关去寻找他的舌头,他吻的那么用力,像是在偿还十一年前的那个夏日傍晚。
“说话啊!”
丁昕航停下,他哥的嘴仍然半张着,丁煜舟呼吸的很艰难,单薄的胸膛努力的运作,泪水和嘴角溢出的点口涎混作一团,可他只是沉默。
这么多年来他阴暗的,龌龊的心思像他日日夜夜被人翻来覆去处理排泄般毫无尊严的生活一般,残忍的暴露在弟弟面前。
可这一刻,他是不是也曾在心里偷偷地期待过呢?
接吻,拥抱,肌肤相亲。
不愿分离也不能分离。
他们的血液相融,命运,从诞生的起点就交织了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缘。
这个夜晚,丁煜舟猛然发现,他对抗不了上天的安排,他终于认命,他就是这样一个如父亲所言,令人作呕的兄长。
然而,他这条烂命也许不多时就会被收走,他能自暴自弃,丁昕航却不行。
丁煜舟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萌生出倾其所有的念头,当然,除了那份心意。
只要他不承认,这只是一份尚能被纠正的错误。
他们,仅仅是不健全成长中诞生出的,畸形扭曲关系的受害者,没有相爱,就只是肤浅的玩乐。
丁昕航双手撑在哥哥两侧,他一直看着,眼泪砸在丁煜舟的脸上。
“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也像我爱你那样爱我,对不对…”
丁煜舟闭了闭眼。那眼泪好烫,砸的他脸都有些痛。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把头往下身看去,他看到了弟弟完好的衣物,也同样看到了那华丽服饰下掩盖的欲望。
“丁昕航…和我做吧…我,我教你。”
丁昕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仿佛石化了,消化了很久后,一股怒意直冲大脑。
“哥,你就这么想我?你以为,我图你的身体吗?!”
他猛地站起身,手都在不可控的颤抖。
这话本意是怪罪丁煜舟误认为自己爱的肤浅,可落到丁煜舟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想起自己瘫废多年的身体,那后面估计早就松弛无趣,于是又颤巍巍地补充道,“我也可以用,嘴…手…都可以,都可以的,和我做吧。”
“哥!!”
丁昕航大声喝道,又声音软下来,被这股感情的拉扯生生的剥夺了所有力气。
“你别这样…哥,你别这样。”
“你不是一直,想吗?给我…洗澡的时候,帮我导尿的…时候。”
丁煜舟知道,那浴室中淋下的冷水里藏起了多少弟弟的忍耐。
他一直都知道。
丁昕航又一次愣住了,他以为的他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
“所以,一直装不知道却折磨我吗?”
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事到如今,他没什么可躲可藏的了。
“丁煜舟,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丁昕航人生中第一次喊了哥哥的名字。
丁煜舟有些心慌,他看着弟弟的脸又回归平静,目光扫视了自己的全身。
浴室中,热水哗啦啦的流在地上,满是蒸腾的雾气。
丁昕航坐在洗手台镜子前的洗澡椅上,他的胸膛紧贴着哥哥的后背,稳稳的抱着他。
丁煜舟的头软软的靠在弟弟的脸颊,他撑着他,让他去看镜子里的景象。
丁煜舟一条腿被掰开,另一条耷拉在丁昕航的膝盖上,它们几近大张,一副无法反抗的模样,把他隐私处的所有展示的大大方方。
他身上没有感觉,只能靠视觉刺激。
丁昕航的手指骨节粗大却纤长,丁煜舟喘着粗气,一连串的低吟令人听得心痒,可丁昕航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分毫。
这些年来瘫成这样,丁煜舟的后面确实不行了。
但是不愿意伤到他,丁昕航仍是只用了两根手指。
他看着镜子中自己怀抱里的哥哥脸颊散发出不正常的红晕,早就变形了挤在一起的脚趾时不时外张抽动,丁煜舟的东西耷拉在腿边,随着身下咕叽的水声渐响微微抬头。
他知道哥哥很受用。
即使再没感觉,也能体会到此刻,完全被拥有的满足感。
他在哥哥一旁咬耳朵,“哥,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把手试探着更深,眼见着哥哥的眼无神的张大,他像条缺水的鱼,丁昕航问他的唇,把气一点点渡给他。
丁煜舟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全是黏糊的音调,他的眼泪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他听见弟弟喃喃开口,你说是惩罚就是惩罚,你说是奖励那就是奖励。
给我一个答案吧。
这一整个晚上,丁昕航都没有从他哥嘴里听到任何一句想听的话。
折腾到后半夜,他打理好哥的身体给人送回床上,后来,一直沉默的丁煜舟在最后狠狠地推开了自己。
他以为他已经累的睡过去了,却在出门前听到了丁煜舟疲软的没力气的声音。
他说,丁昕航,就这么一次机会。
他说,今天过去,所有事情就都翻篇了。
他说,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了。
forever·4
4
大概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丁煜舟终于要乖乖听话睡觉了。
丁昕航就着一点保温杯里的水给他喂了止痛的药片,他实在是不舒服的紧,等丁昕航把东西放回原位调整好床上的体位枕后再一看丁煜舟已经睡着了。丁煜舟本就身体难受的脑袋有点迷糊,弟弟守在跟前,一种安心渐渐平息了窗外叫嚣的风雨竟叫他第一次这么快的就进入了浅眠。
丁煜舟做了个梦。
梦里他受了重伤,整个肚腹痛到直不起腰来,他扶着墙在瓢泼的大雨中慢慢往前挪,想追上不远处弟弟的身影,却怎么也走不到。
哦,他居然可以走。
几乎是一瞬间,丁煜舟清醒过来,这种和现实完全相悖的梦境让他快速抽离了那具根本不会属于他的躯壳。
但很快,他发现那梦里是有些和自......
4
大概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丁煜舟终于要乖乖听话睡觉了。
丁昕航就着一点保温杯里的水给他喂了止痛的药片,他实在是不舒服的紧,等丁昕航把东西放回原位调整好床上的体位枕后再一看丁煜舟已经睡着了。丁煜舟本就身体难受的脑袋有点迷糊,弟弟守在跟前,一种安心渐渐平息了窗外叫嚣的风雨竟叫他第一次这么快的就进入了浅眠。
丁煜舟做了个梦。
梦里他受了重伤,整个肚腹痛到直不起腰来,他扶着墙在瓢泼的大雨中慢慢往前挪,想追上不远处弟弟的身影,却怎么也走不到。
哦,他居然可以走。
几乎是一瞬间,丁煜舟清醒过来,这种和现实完全相悖的梦境让他快速抽离了那具根本不会属于他的躯壳。
但很快,他发现那梦里是有些和自己此刻相似的境况的。
也许是这天在纪念堂受了寒,也许只是他年纪渐长,那在车祸中早就受了重创的消化器官再无力正常运作,他竟半夜在睡梦中腹泻了。
丁煜舟模糊的感受着腹部一点点说不出来的钝痛,耳边清晰的听着床侧水盆里拧毛巾的水声。
丁昕航太挂念他哥,一晚上守在房间里,中途给人翻身的时候发现了丁煜舟纸尿裤里沉甸甸的颜色。
他不动声色的全都清洗处理好了。
“没事的,哥,干净了。”
洗过手后,丁昕航没把护理床一侧的栏杆升起来,而是自己挤了上去。
这张床说宽不宽,说窄倒也是能睡两个人。他紧贴着他哥的后背,脖颈弯着把下巴抵在丁煜舟的肩窝,另一只手很自然的伸进被子里,顺着裤腰缝隙探到纸尿裤里面去,摸上了丁煜舟绵软的有点发凉的小肚子。
丁昕航换第三次水的时候发现了他哥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没什么表情,也不看自己的脸。
他知道哥哥是心里难过。
大便失禁对丁煜舟而言是高位截瘫生活中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腹泻,他恶心的想把自己切成两半。
此刻,他连别人的触碰也是抗拒的,只可惜,他并没有哪里能使得上挣脱的力气,甚至连句反抗的话也说不了。
航航,别靠我这么近,好脏的。
丁煜舟想扭头,但是刚转了下脑袋脸就碰到了弟弟毛茸茸的头发,他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哥,让我抱会儿。”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这样抱你吗?”
好久远,似乎是十四年前,同样是一个雨夜。
“我说我害怕打雷,想跟你一起睡,你一直安慰我没事,要徐阿姨来卧室陪我睡。”
丁昕航语气轻柔,像在缓缓讲述一个故事。
“我偏不,就要缠着你。哥,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在害怕。”
在那场意外让自己濒临死亡边缘的时候,天气飘忽不定的盛夏带来了一场瓢泼大雨,丁煜舟其实什么都记不太清了,他睁不开眼,只是能听到一声声惊雷混着他弟弟的哭声徘徊在耳边,像坠入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魇。
丁煜舟突然明白,今日雨夜,这无数年来曾和弟弟共度的无数个雨夜,这份陪伴原来是因为自己。
血浓于水,再熟悉不过的词语,曾被反复的作为一句自我安慰。
可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便不知不觉的陷入一段不该沉沦的情感之中。
这无关习惯。
丁煜舟麻木死寂的躯体被温柔的拦在弟弟宽阔的怀抱里,他大脑迟钝,可还是此刻清醒的觉着。
原来,爱是一种天性难违。
丁煜舟刚出院回家的那段日子对丁昕航来说是很神秘的。
哥哥的屋子总是关着,他进屋的时候除了护工能和他在一起,其余的任何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丁昕航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但总之,当丁煜舟又出来的时候一定是着装的整整齐齐,盖好毯子的,至于那个尿袋,它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丁昕航虽然疑惑但开不了口,每当他哥仍是一副从前的模样对着他说话微笑的时候,他都无比的痛恨自己的莽撞和懦弱。
没有人把那天傍晚的事情再回忆一遍。
他们二人彼此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言,就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丁煜舟非常不小心的忽略了交通安全,出了车祸,然后高位截瘫了,很不幸运,但就这么简单。
丁昕航是受自己内心的折磨,而丁煜舟却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逃避,都是对他而言最简单的事。
丁昕航不会越过哥哥的底线,不会窥看他如今毫无尊严不能自理的生活,丁煜舟不会追究弟弟曾做出什么奇怪的冲动的行为,不会把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怪罪到他的头上。
他们像只会在某些时刻交汇的流线,以平行的距离拉扯开心里难以言说的感情和痛苦。
丁昕航对丁煜舟所有的日常生活都不甚了解,他只是有时看得出哥哥惨白的脸色,不甚挺拔的腰肢,毯子掩盖下细微颤抖的腿脚,偶尔会有自己无法进食的情况,手抖到饭撒了满桌,甚至有时是整天整天的卧床吸氧。
他问,哥,你怎么了。
这句的回答永远是,没事。
然而这样奇怪又疏离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某天夜晚,丁昕航被窗外的雷雨声吵醒,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朦朦胧胧地听到屋外有人在出入走动。丁煜舟受伤后本来是想让丁昕航换个房间住的,这样护工能离得近点,更好照顾他,可是丁昕航不愿意,他不想离他哥太远,即使那个时候哥哥根本不会让自己参与护理琐碎的任何,可他就是想待在丁煜舟附近,只是一步的距离也可以。
丁昕航从床上翻下来,脚步声融进窗户玻璃上叮咚的雨声里,他小心的把屋门的缝隙的开的大了一些,护工王叔神情严肃的从楼下拿了新毛巾上来,哥哥的屋门轻轻虚掩上了,淡黄色的暖光透出来,让他鬼使神差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很久没有来过哥哥的房间了,此刻,丁昕航站在门外那一点缝隙照射的光亮中,静静看着受伤之后哥哥的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丁煜舟正半靠在床上,很多个枕头簇拥着他,像是歪歪扭扭的要把他陷进去。他有一声没一声的咳着,伤的位置高,腰腹无力,本对正常人来说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丁煜舟受尽了苦头。他使不上劲,生生的被胸腔里的不适顶着一口气逼自己喘出来,王叔拉过他的肩膀让他向前靠着,另一只手镂空成拳,颇有力道的在他后背上上下下的拍了一通,这才让丁煜舟哽在喉头的窒息感吐了出来。
这整个晚上他都没法平躺着,躺下就喘不动气,偏又突然下了场雨,简直雪上加霜。
丁昕航看着看着,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他刚想用手握住门的把手,而看到接下来的事情又在门口停下了。
王叔观察丁煜舟脸色好些了,把他身后的倚靠调整了下,让人微微躺下个角度随后从床头拉过雾化的面罩很利落的给丁煜舟带好了。他背过身去,丁昕航这才发现哥哥的屋里多了个不小尺寸的储物柜,王叔熟练的开开柜门,不多翻找就拿出了一个长方体的包装。
还没等丁昕航看清那包装上写的文字,王叔已经抽出了其中一个。
这下他彻底看清了。那是成人纸尿裤。
丁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了,他反反复复因为插管尿路感染,医生其实不建议他再用尿袋了,可不愿意屁股上裹着这层侮辱臃肿的布料,丁煜舟不听劝的再次尝试,终于认栽了。
丁昕航沉默的站在门外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曾经那样健康闪耀的哥,现在像个了无生机的破布娃娃,明明他的四肢都还好好的存在着,可就是哪里都动不了,王叔搬弄着他的腿,他的屁股,受视线的阻挡,丁昕航看不真切,只是模糊的瞥见那些疤痕和污秽沾染在哥白净纤弱的腿肉上。
丁煜舟下身赤裸,随着王叔的擦洗和动作,双腿几不可见的细微打颤。
彼时,他并不知道不远处门外的丁昕航看到这一切心里是怎样掀起一场复杂的风雨,羞耻,疼痛,和一点惧怕让他无暇再顾其他。
因此,当丁煜舟突然听到耳边有弟弟的抽噎,恍惚中还以为自己重新回到命运审判的节点,他后怕的猛然睁眼,惊恐的看向声音的来源,丁昕航真的站在那儿,穿着睡衣,眼中泪光闪闪。
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刚刚这阵噩梦般的相似境况让他下身不受控的痉挛一刹,胯间又传来很模糊却熟悉的湿热感。
当时一无所知的丁煜舟还想,幸好王叔给自己换好纸尿裤了。
幸好,在弟弟面前,他留了点体面。
“航航,咳咳…哥…吵到你了…咳…”
丁煜舟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他惊诧在这个深夜,在自己难受到睡不着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除王叔以外的人在身边。
丁昕航几乎是神情恍惚的走进了屋里,走到了他哥的床边,走到了一个从此以后决定了二人命运的时刻。
那年,他十五岁。
“哥,我害怕。”
他说他害怕,却说不清楚为什么害怕。
是因为自己给哥哥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灾难,还是那心里疼惜酸胀和愧疚的情感混作一团带给他陌生感。
又或许,只是那晚的雷雨太过汹涌。
“雨好大,打雷了,我害怕。”
他抽了抽鼻子,用了这个听上去啼笑皆非的理由很果断的爬上了哥哥的床,掀起一角被子就躺了过去。
“航航…别…”
丁煜舟差点没喘过气来,他单薄的胸膛随着每个字的说出顿顿的起伏,丁昕航侧着身子看他哥平躺不下的身体,一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柔的按上了胸口。
“哥,今晚你陪我睡。”
丁昕航贴的很紧,但他知道,哥哥的身体不能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这是王叔跟他说过的。在更换体位之前,丁昕航像是报复性的用自己的躯体向哥哥寻求一些慰藉,他腿动了动,碰到了丁煜舟瘫软的安静异常的腿。
它们为了防止压疮被规矩刻板的摆放着。
怎么能这么凉?即使穿了一层睡裤,丁昕航也感受得到这股冰冷。
丁煜舟盖着床被子,躺在隔尿垫上,下身什么都没穿,弟弟的腿触碰到他胯间纸尿裤,他感觉不到,但是他听得见纸尿裤布料受到摩擦的声响。
自己的身体丝毫动不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要翻身,他大小便完全失禁,尿路感染喝水喝的多,这一晚上还不知道要换几回尿不湿,天气不好他又有些着凉,咳嗽不出来还得王叔半夜帮他拍背咳痰,动过手术的刀口,断掉的脊柱,没有哪里不疼,今晚到底能不能睡着全看运气。
太麻烦了,航航,你睡不好的。
但这些,他都没说一句。丁煜舟唯一做的,就是好言劝说弟弟回自己屋里睡觉,他会叫陈阿姨去陪他。
而丁昕航当然不会答应。
那个时候的他尽管还一点护理知识都不懂,但已经倔强的做出了选择,就是这样偶然的雨夜,他不想再纠结自己曾经的那份犹豫胆怯和现今的执着靠近究竟有什么区别。
丁昕航唯一想的是,他想让他哥别再这么难受了。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没睡好觉,王叔还是照常进来照顾丁煜舟,丁昕航很快就会让出位置站在旁边看着,弟弟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叔的每个动作细节,丁煜舟猜想他估计是因为自己一分钟也没睡,无奈又羞愧,几次三番想开口但都被呛咳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最后,丁煜舟被翻身向窗户的位置,背对着弟弟,那雨声渐小,他猛然发现原来自己都不曾注意过雷鸣。
丁昕航就睡在自己身侧,他的弟弟那个时候正值发育期,男孩子身体长得快,早就赶上了他这个哥哥,且车祸出事后丁煜舟的脊背再无法像以前那般挺直,他有些内敛的佝偻,丁昕航靠着他其实更像是自己倚在弟弟身旁。
他听到丁昕航安稳平缓的鼻息以为他终于睡去,却忽然感到这股温暖更近了些,弟弟的声音闷闷的,像带着窗外水淋淋的雾气。
他说,哥,以后也让我照顾你吧。
自己究竟是怎么答应了他呢?
为什么就愿意让弟弟来做这么麻烦这么肮脏的事呢?
丁昕航学东西很快,他跟着王叔实践几次甚至得到了夸奖。
从帮哥哥起床按摩,到拍背咳痰,到最后抱着转移,打理身下。丁煜舟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一切的。
后来,他反思自己,告诉自己,因为不愿意看见丁昕航那双藏不住心疼与愧疚的眼睛,所以甘愿袒露一切的无能与不便。
丁煜舟想,如果这样能让他心安,自己难堪一点也无妨,他就是这样欺骗着自己,骗了十几年春秋,只为了掩盖那一点点,一点点似乎只要被发现就会天崩地裂绝对不被允许的可能。
其实,又会怎么样呢?
丁煜舟之后是用了很多悲伤和思念才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他不想再纠结因果,自欺欺人,如果这份依赖是爱让他溃不成军,他想,他其实是愿意做丁昕航的手下败将的。
归途 Chapter9
整个房子的软装都是傅云深和设计师一点点敲定的,整个房子要比傅家老宅用奢侈品堆砌来的风格近人情味的多。
沙发上几个风格各异的抱枕,客厅也没有做传统的电视柜,而是一整面的空白投影墙,沙发旁的收纳柜里是摆放整齐的一排排手办模型。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遮不掉的。
比如说卧室床头的呼吸机和靠着墙角的几个氧气罐,以及书桌上码放整齐的药品。甚至有一台本该退出历史舞台的座机,怕傅云深犯病的时候手机不在身边联系不上人。
这些东西还是刺痛了傅云深的眼。
“云深,可以吃饭了,在想什么呢?”陈乐走过来看到傅云深愣神笑着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在想……”傅云深...
整个房子的软装都是傅云深和设计师一点点敲定的,整个房子要比傅家老宅用奢侈品堆砌来的风格近人情味的多。
沙发上几个风格各异的抱枕,客厅也没有做传统的电视柜,而是一整面的空白投影墙,沙发旁的收纳柜里是摆放整齐的一排排手办模型。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遮不掉的。
比如说卧室床头的呼吸机和靠着墙角的几个氧气罐,以及书桌上码放整齐的药品。甚至有一台本该退出历史舞台的座机,怕傅云深犯病的时候手机不在身边联系不上人。
这些东西还是刺痛了傅云深的眼。
“云深,可以吃饭了,在想什么呢?”陈乐走过来看到傅云深愣神笑着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在想……”傅云深转了转眼,掩饰住眼里的湿润,“回家真好啊……”他把头转过去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陈乐总觉得,自傅云深生病以来,他笑的更多了,不同于以前意气风发的张扬,而是对周围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桌上的几道菜都是对心脏病人身体有益的,但也着实是清淡了些。
陈乐应该不喜欢,傅云深想,跟着自己真是苦了他了。
第一口汤入口的时候,傅云深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长期插着胃管的食道和喉咙已经忘记了怎么进食,食物顺着原路返回。
陈乐一直注意着傅云深的反应,对爱人身体了如指掌的他抢先一步把手伸了过去,所幸没有弄脏盖在傅云深身上的纯白色薄毯。
傅云深极力压抑着自己不稳的气息,声音微不可闻:“对不起……我很脏。”
陈乐根本不在意这些,他眼里只有傅云深,他快速用纸巾擦干净了手,哄道:“不脏的,云深很棒。”
他一直坚持让傅云深自己进食,他总觉得机器喂的哪有自己吃进去的好……
又是几次尝试,幸好傅云深脆弱的脾胃食管没有再捣乱,顺着陈乐喂饭的节奏吃进去小半碗粥。
家里确实方便,陈乐抱着刚洗完澡的傅云深出浴室门时如是想到。
怀里的人儿是个爱干净的,刚出院就闹着要洗澡,不然觉得不舒坦。现在脸上还带着些水汽蒸出来的血色,至少看起来比往常健康的多。
当傅云深的吻落在陈乐脖颈上时他是毫无防备的,虽然面上还是镇定的,但耳尖的薄红出卖了他。
“陈乐,我想要……”
都是男人,这句话什么意思陈乐怎么会不懂,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云深想要什么?我们可以看一会电影再睡。”
傅云深咬着下唇不说话了,自己明明已经暗示的很明白了,那根木头怎么还是不懂,小少爷很要面子的好不好,那种大胆求欢的话绝迹说不出口的。
(省略一些该省略的东西,我是老福特好公民)
陈乐看着身下微喘着气的人想,两年前傅家的小少爷,凌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向一个下人求欢。
他又想三个月和三十年又有什么区别,人都是宇宙间的飘萍,活的开心就好了,至少这一刻,他的爱人是鲜活的,是能回应他的。
—end.—
时隔两年的文笔复健,其实有点虎头蛇尾……有点对不起大家了。
这篇文其实是我最喜欢的一篇,也是看的最重的,当时开这篇文的时候一直在住院手术,精神状态很差,文章代入了很多自己的情感,人物严重ooc
这两年一直想往后写,但是找不到那种感觉,其实有点忘本……感觉这个结尾完全没有写出当时的想法,很难过😫
forever•3
3
妻子离世后,丁宏磊几乎把全部的身心给了事业。家里的下人们都说,他是讨厌小儿子的。
回忆丁昕航的整个童年,没有母亲的踪影,父亲也鲜有参与,他有的好像只有哥哥。
最开始他也委屈,他做错了什么呢?慢慢长大后丁昕航对着镜子和那个被锁进柜子深处的照片看了又看,才发现他原来和母亲长得那么像。
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了。
而在其中最割裂的是丁煜舟,有时候他想小时候的事是不是都是一场梦?而随着自己也慢慢长大,童年的片段有太多变得模糊不清,他告诉自己,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丁煜舟比丁昕航大八岁,几乎是从弟弟一出生开始他就参与了他的人生。丁昕航上幼儿园的时候丁煜舟要早早在学校写完作业回家陪玩,有时候...
3
妻子离世后,丁宏磊几乎把全部的身心给了事业。家里的下人们都说,他是讨厌小儿子的。
回忆丁昕航的整个童年,没有母亲的踪影,父亲也鲜有参与,他有的好像只有哥哥。
最开始他也委屈,他做错了什么呢?慢慢长大后丁昕航对着镜子和那个被锁进柜子深处的照片看了又看,才发现他原来和母亲长得那么像。
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了。
而在其中最割裂的是丁煜舟,有时候他想小时候的事是不是都是一场梦?而随着自己也慢慢长大,童年的片段有太多变得模糊不清,他告诉自己,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丁煜舟比丁昕航大八岁,几乎是从弟弟一出生开始他就参与了他的人生。丁昕航上幼儿园的时候丁煜舟要早早在学校写完作业回家陪玩,有时候弟弟闹脾气不肯洗漱洗澡,丁煜舟都亲力亲为;后来上了小学,丁昕航有了朋友却依然黏着哥哥,那个年纪的小孩儿就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更何况是自己的哥哥,丁昕航觉得他哥不仅长得模样好学习好还什么都会,他从不担心人生会有任何崩坏的时刻,因为有丁煜舟,天塌下来有哥顶着。
是哥哥帮他伪造试卷背后的家长签名,是哥哥偷偷在他被父亲惩罚时往黑漆漆的小屋里塞来面包和牛奶,那歪歪扭扭学骑自行车时被稳稳摆正的后座,那每个生病夜晚都填满关切望向自己的眼。丁昕航永远被支持着,被理解着,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丁昕航也敢走,因为,他相信着路的尽头会有哥举起一盏烛火。
丁煜舟填补了丁昕航从父母那缺失的关爱。
这么多年过去,家里的下人们都看得分明,丁煜舟对弟弟的爱是实打实的,似乎比丁宏磊作为父亲的要多。
可这不是亏欠,丁煜舟发自内心的想对弟弟好,也许最初他是有埋怨因为丁昕航的诞生让他失去了母亲,可是后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彻底相信了外婆的话,他们兄弟二人上辈子缘分是注定未尽的,这一世,确实要牵绊此生。
丁昕航进入青春期后性格有些改变,他不再和学校里的同学过多来往,丁煜舟去了外地上大学,寒暑假才能回来,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哥哥,一股心底莫名的焦躁和思念生生吞没了他。
丁昕航总是打电话过去,有事打,没事也打,好像仅仅是想听一下哥哥的声音。丁煜舟的舍友后来知道打趣说,这是你亲弟弟?你弟弟跟你关系这么好,怎么跟小情侣一样?玩笑说出来自然是哄笑一阵,可丁煜舟没笑出几声,就沉默了。
他先前似乎从来没觉察到其中的不妥,他和弟弟跟其他人相比起来,感情的确过于好了。
那个时候的丁昕航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愈发热烈的情感是为了什么,他的脑子里总是出现哥哥的影子,明亮却带着点忧郁的眼睛,淡粉色又水润的薄唇,漂亮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很适合学跳舞,他觉得哥哥身上有种吸引人的魔力,每每想到这丁昕航都感到燥热,他觉得这年入夏实在是太早了。
丁煜舟暑假回家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弟弟成长的太快了。快中考的初中生居然个头已经超过了他,丁昕航的五官长得凌厉成熟,身高摆在这,不穿校服的时候全然看不出是个未成年。那年夏天,他本是想和弟弟好好谈谈这事的,奈何丁煜舟回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想念弟弟,没有距离隔阂,他们两个感情依旧,游泳,电玩,拼乐高,太多太多快乐创造出新的回忆,丁煜舟有点不好意思提这件事了。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下去。
直到那天,丁煜舟曾短暂恋爱过的男友找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到访让他措不及防,这个前任一直和他纠缠不清,每每以为要消停一会就又死灰复燃,这次竟然擅自来到了自己的城市,丁煜舟很生气。
哥哥让他好好待在家里,丁昕航便听话的没有出门,可后来好奇心占了上风,他偷偷跑到一间能看到远处被树丛遮挡了两人大半身影的屋子,视线不好,但能看到点就算一点。
丁昕航当然是什么都听不见,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但他就是知道哥哥在愤怒的吵架,那个男人的上半身被花坛里的植物挡的严严实实,丁昕航正着急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而下一秒,他被眼前发生的事彻底惊呆了。
那个陌生的男人猛的拉过丁煜舟的肩膀。
他吻了哥哥。
丁昕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甚至忘了怎么眨眼,紧接着他看到丁煜舟甩了对方一巴掌。
“昕航,在这里做什么呢?”
徐阿姨路过房间看到丁昕航飘窗前的背影。
“没事。没事。”
他心虚地拽了下窗帘,一溜烟的跑出了屋。
丁煜舟并不知道弟弟看到了这些,他只为自己彻底和前任断了联系感到高兴,自然也就没注意丁昕航总是有意无意盯着他的脸看。
那个吻之后,丁昕航再也没办法忽视哥哥那张漂亮的透着淡粉颜色的唇。
他为什么亲哥哥?他们是恋人吗?哥哥喜欢男人吗?如果我亲哥哥的话他也会那么生气的甩我一巴掌吗?
这些复杂的问题在丁昕航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最终彻底让他超出了思考的负荷。
青春期的冲动的确是很吓人的。
很多年后丁昕航回忆起自己当初不知从何而来还自诩聪明的勇气,是悔恨到想要回到过去捅死自己的。
那个让他燥热到不行的夏天,最终在他心里烧起了熊熊烈火,他照猫画虎,用强吻的方式把初吻给了丁煜舟。
在一个他们一起逛完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傍晚。
那嘴唇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丁煜舟没有给他一巴掌,他完全不可置信的呆楞住了,他的眼睛里说不清的情绪飞速地闪过,最后留给丁昕航的是怒火。
“你疯了丁昕航!?你犯什么病?!”
丁煜舟把手里的袋子扔向他,猛的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后,飞快地走掉了。
丁昕航趔趄一下,险些没站稳,他脑子里也一团浆糊,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的把袋子里掉出来的零食装回去,拎起来就往前追。
丁煜舟几乎是连走带跑,他手里没拿东西很快就走到了闪烁着最后十秒绿灯的十字路口。
“哥!!!”
其实有一瞬间,丁煜舟是不想停下来等他的。
但他还是回头了,拎着两大包零食的弟弟跑的略显笨拙,丁昕航什么都没想,他只想快点,快点到哥哥身边。
至于是道歉还是解释,他还没想好,不管了,一会再想吧。
丁昕航不知道的是,他没机会再想了。
刚跑到路口的时候闪烁的绿灯变为了红色,他还没来得及迈开步伐再近一步,一切就都结束了。
川流不息的路口,进退维谷的丁煜舟还没能过多思考,就倒在了一辆拐弯大车的视线死角里。
那个路口流了很多的血,丁昕航顾不得其他,他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喊了多少声丁煜舟的名字。手中的两个袋子撒了满地,里面的零食全是丁煜舟挑的,弟弟最喜欢的。
丁煜舟抢救了四个小时,手术做了十一个小时,在icu里昏了一个月二十三天,到他后来苏醒,转到普通病房,换药,治疗,手术,再治疗,做基础康复。
从盛夏到隆冬,丁煜舟没有见到弟弟一面。
丁宏磊认定自己的小儿子是个灾星。意外发生后,他被一直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渐渐地他也再无法开口说话,医生说这是受了刺激的失语症状。
丁煜舟浑身大大小小全是伤,渣土车的重量碾烂了他本光洁白皙的皮肤,他的脏器也破损多处,颈椎和脊柱都断了,可他仍是在许多生死攸关的时刻吊着口气活着。
为什么还活着?
醒来后的丁煜舟搞清楚现状后很想马上就死,他已经躺了快两个月,锁骨以下先是麻木随后一片虚无,完全动弹不得。护工每日小心翼翼的多次来回搬动他的身体可所有的肌肉在卧床的日子里依然很快萎缩。他明明无知无觉,二便靠尿管和纸尿裤,可偏偏在一些时刻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发抖。
丁煜舟疼的咬舌头,想着能不能咬舌自尽,可直到血腥气扑鼻,把病号服都弄脏了他还是一样的清醒。最后还是被护士发现后处理完伤口在他的嘴里塞了牙垫。
后来,他就挑自己状态稍微好点的时候拼命地扭头想往病床旁的护栏上撞,但他那点虚弱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致命,只能是让额角也同样多些伤口罢了。
最后,丁煜舟干看着惨白的病房天花板流泪,他本就做了气切没法说话,后来发展到连眼神都不会给任何一个人。徐阿姨来床前流泪,司机叔叔来床前流泪,最后,他的父亲也同样流泪。
你们能不能不要哭了,不要再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我知道不会好了。
“舟舟,就当为了爸爸妈妈好不好,活下去,活下去...”
他的父亲泣不成声,丁煜舟觉得他上次情绪这么浓烈似乎就是母亲去世的时候。
然而想到母亲去世,丁煜舟终于再无处可躲,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丁昕航。
他想听父亲再多说些什么,可是迟迟再没有弟弟的名字。
这样的思绪仅仅是几秒,丁煜舟突然觉得难以呼吸。
因为,他想起了那个吻。
是恶作剧吧,应该是的,肯定是的。
所以,他因为一个恶作剧在那个路口满脑子念头乱七八糟而感到恍惚了吗?
丁煜舟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了。
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也动不了,只剩一颗心脏撕扯着当初自己完全承受不了的,理不清楚的情感。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没有错。
丁煜舟找不到任何人去怪罪,也许就是运气有点差。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原来是一份预支的代价,他最终犯了要遭报应的错,他认了。
来年春节前,丁煜舟终于回了家。
半年多了,他终于见到了弟弟。
丁昕航从楼梯上瑟缩着下来,他瘦了好多,眼眶都像要凹陷下去,竟让人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一直住院。
哥哥的模样让丁昕航感到陌生,再次见面的时候,丁煜舟被三条束带固定在高背轮椅里,头不着力的向后仰倒全靠颈枕支撑,他面容憔悴,脖颈前有个硬币大小的疤,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藏住了他身上嶙峋的伤疤,孱弱的肢体,但丁昕航还是一眼敏锐的观察到了那些没藏住的,丁煜舟轮椅轮子一侧挂了个大号尿袋,里面的量已经有不少了。
“航航。”
丁煜舟看着弟弟可怜巴巴的停在楼梯口,开口喊他,声音虚弱而喑哑。
丁昕航不动,他便又喊一声。
直到第五次,丁昕航才迈开步子从楼梯处的黑暗里走到光明中来,丁煜舟这才看清他满脸的泪水。
“哥。对不起。”
时隔七个月,他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丁煜舟永远忘不掉当初弟弟那委屈可怜,满脸愧疚和悲伤的模样。
很多年后,当丁昕航终于借着情绪有勇气提起这件事,问他是不是其实很恨自己的时候,丁煜舟都无法开口承认。
他没恨过,甚至回忆起当初,看到那个曾被自己带大的孩子因为命运捉弄而憔悴恍惚的模样,他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
航航,是哥不好,连累你也跟哥也受这么大的罪。
forever•2
弟弟还没诞生之前,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到来。
丁煜舟还记得那是个司机送他去上学的午后,他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空调的冷气呼呼吹在他的小腿上,电台里放着卓文萱的老歌。
温柔恬静的母亲笑着告诉他,你要有弟弟了,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弟弟吗?
他被父母紧紧搂着,脸上是兴奋的潮红,丁煜舟激动的咧开嘴笑,是真的吗?我要做哥哥了!
印象里的妈妈那么漂亮,她纤细的手指一下下捋着自己的头发,丁煜舟似乎都能回忆起妈妈怀抱的温度。
后来,弟弟如约而至。
可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给他那样拥抱的妈妈了。
深爱的妻子难产离世,父亲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无论是家庭还是公司他都无力再管,全家上上下下本欢喜迎接新生的氛围被...
弟弟还没诞生之前,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到来。
丁煜舟还记得那是个司机送他去上学的午后,他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空调的冷气呼呼吹在他的小腿上,电台里放着卓文萱的老歌。
温柔恬静的母亲笑着告诉他,你要有弟弟了,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弟弟吗?
他被父母紧紧搂着,脸上是兴奋的潮红,丁煜舟激动的咧开嘴笑,是真的吗?我要做哥哥了!
印象里的妈妈那么漂亮,她纤细的手指一下下捋着自己的头发,丁煜舟似乎都能回忆起妈妈怀抱的温度。
后来,弟弟如约而至。
可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给他那样拥抱的妈妈了。
深爱的妻子难产离世,父亲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无论是家庭还是公司他都无力再管,全家上上下下本欢喜迎接新生的氛围被哀伤与阴郁笼罩,可怜的弟弟总是哭个不停,躺在婴儿床里哭,被抱着也哭,保姆没办法,抱着他轻哄,从屋这头走到屋那头,玩具给了,奶粉给了,还是哭。
丁煜舟站在婴儿房门口,他看着这间当时一家三口精心准备的漂亮小房间,看着哭闹不停的弟弟,想到因他出生而离开的母亲,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内心这样扭曲的疼痛。
为什么会这样。
他麻木的已经不会再流泪了,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保姆回头看到他苍白疲惫的面庞,那双眼睛都失了光彩。
“煜舟。”
徐阿姨是照顾着丁煜舟长大的,在丁家这么久,他跟丁夫人也有很深的情感,看到面前这个乖巧懂事却失去了亲人的孩子,她哽咽,但还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轻轻拍着怀里婴儿的后背。
“徐阿姨,我想抱抱弟弟。”
丁煜舟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开口。
他学着徐阿姨的样子把小婴儿抱在怀里,那么小一个,又轻又软,皮肤白里透红,眼睛像颗黑葡萄。
弟弟咿咿呀呀的哭出声音,脸上的小五官时不时皱成一团,丁煜舟慢慢地晃着身体,他的视线片刻不离。
“航航,我是哥哥,哥——哥。”
母亲早给弟弟起好了名字,丁昕航。
黎明初始,舟行远航,余生所至之处皆是光亮。
和自己的名字是配起来的。
丁煜舟心里难受,他抿着嘴,再说不出任何话,直到慢慢的发现弟弟竟停止了哭泣,他安静了下来,对着面前还尚不认识的哥哥好奇的打量起来,最后竟然笑了。
丁昕航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在空气里乱抓,丁煜舟坐下来,把他在怀里抱稳,腾出一只手来在弟弟眼前晃了又晃。
外婆曾跟他说,她的妈妈小时候告诉她,刚出生的小婴儿是有前世的记忆的,他认得出上辈子和自己缘分未尽的人。
那个时候丁昕航还没出生,丁煜舟好奇,想要在弟弟出生后亲自实验一下,忙问着,那要怎么才知道他认出来了呢?
“见到有缘人,小孩子就不会再哭了。”外婆回忆着,露出慈祥的微笑,“他们会主动的握住面前缘分未尽之人的手。”
真有这么神奇吗?
而当弟弟最终抓住了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后,丁煜舟相信了。
他愣愣的看着他们触碰了彼此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怎么哭了啊,哥?是不是哪不舒服?”
丁昕航读懂那句唇语后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掉眼泪了,大颗的泪滴从眼眶中滚出来,顺着脸颊掉到下巴又滑落到睡衣领口裸露的皮肤上。
丁昕航紧紧的握着丁煜舟的手,他一改刚才冷淡又有些疏离的表情,重新蹲回床前,仔仔细细检查哥哥的身体,丁煜舟只是摇头,眼泪却没停过。
这下可把弟弟心疼坏了,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重话,边道歉边给人擦眼泪。
“哥,我不回了,不走了,你别难过,对不起。”
他疼惜的用手指抹过哥哥泪水打湿的皮肤,
“别哭,哥,明早哭的眼睛疼。”
丁昕航突然慌张起来,印象中丁煜舟很少流泪,即便是再难过再难受,他总是很会忍,除了三年前那次。
这样想来,好像总是自己害哥哥哭啊。
丁煜舟的情绪上来的快,他并不是因为弟弟刚才说的话,只是看到现在长大成人的丁昕航,那从前完全被自己包裹住的肉肉小手现在变得宽厚而骨节分明,而相反的是自己的手早就枯瘦变形到不能看了。
也许有一天,他会连头也动不了。
也许有一天,他再也脱离不了呼吸机,就因肺部感染死在icu里。
丁煜舟在这三年里还以为自己接受了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他的弟弟会大步前往更灿烂的未来,而至于自己,无所谓,他可以留在原地,他已经把能给丁昕航的所有全都给了。
但阔别三年重新再见到他陪着长大的弟弟,丁煜舟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很贪婪的。
的确是龌龊,又恬不知耻。
他右手被握着,只好用蜷在胸口的左手慢慢蹭着动一动想扯颈前的管子。
“诶!干嘛!不许拽!”
丁昕航吓了一跳,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按住那只手,给人揉捏了几下,小心翼翼的抻开僵硬的肘关节,现在,哥哥的两只手都紧紧的被自己握住了。
“管子不舒服?”
丁煜舟摇头。
“想说话?”
丁煜舟点头。
“眼控仪在这儿呢,你说,我看得懂。”
哥哥又摇头了。
丁昕航叹了口气,心下了然,他无奈地笑笑,干脆坐在地上。
“什么事这么重要要哥亲口跟我说?明明之前都不太想搭理我了。”
他语气委屈,两只手摩挲着丁煜舟的掌心,那里萎缩的单薄已经没什么软肉了。
丁昕航扭过头去,他哥一直在看他。
三年前的愤怒,眼泪和争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丁煜舟睁着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洒下一片暗灰色的阴影,眸子里映着的似是水光。他一句话都说不了,但丁昕航就能感受的到他的悲伤。
“这三年在国外,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我不该那么对你的,哥。我以为让你承认会让我好受一点,却没想到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丁昕航吸吸鼻子,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爱不爱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吗?我爱哥就够了,哥,你知道我永远爱着你就够了。”
他把脸凑到床边,下巴抵在丁煜舟身前的被褥上,沉默了很久后,拉着他哥的一只手按上自己的发,想被摸摸头。
“我再也不做蠢事了,之前还想着远走高飞,如你的愿,过我的日子,可我根本做不到,哥。”
他似乎是知道哥哥没法自如的和自己交流,于是把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我做不到,我担心你,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你不知道吧,我偷偷回来看你多少次,我们可是亲兄弟,怎么见一面还这么艰难?怎么每次你都躺在病床上?”
丁煜舟愣住了,听到这话,他胸口起伏几下,身体有点发抖。
弟弟回国来看他,他完全不知情。
“都跟我说你一切安好,结果是你躺在医院里病的那么重,你不知道吧,你那个时候发烧昏昏沉沉的是不是以为看到的我是在梦里?”
“我听见你喊我了,哥,你做梦都在念我名字。”
丁昕航语气轻轻的,尾音变了调,想起当初自己从国外紧赶慢赶回家看到一张张病危通知书,看到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脆弱到一碰好像就会碎掉的哥,他掉下眼泪来。
“你明明也一样想我,对吗?医生说你活着是命大..你怎么敢的,一直瞒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真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他的眼泪越流越多,砸在床单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所以,哥,我什么都不求了..行吗,我再也不逼你了..你好好活着,活着就好..”
丁煜舟无所适从的想要抹去弟弟的眼泪,但是他的右手也不听使唤,从丁昕航的发间滑落到床面,再想抬手却怎么也没力气抬起来了。
听到弟弟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努力想让一切回到应该的正轨却原来全然是互相折磨。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那些所谓的廉耻,伦理,到底有什么必要?
假若再多的时间和距离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只是让两人之间痛苦到要几乎血肉模糊,他该从一开始就将它们全抛了,全不要了。
丁煜舟死咬着嘴唇,两只眼睛通红,是他亲手伤害了这世界上他最爱的人。
老天爷,再给他多些时间吧,就算最后真的要背负无可挽回的代价,也求求让他做完想做的事之后吧。
窗外风雨阵阵,深秋夜寒。丁煜舟的整条脊柱像有火烧般的疼痛,他毫无招架之力,下半身冷不丁颤一下带着他受过伤的胯骨和增生的瘢痕摩擦在床铺和纸尿裤布料上,这样的天气,他从来都是要吃止疼药和镇定剂的,丁昕航抹了把脸,抬眼看他哥的脸惨白,额角冷汗涔涔,随即敛了情绪,意识到得给人换个姿势了。
丁煜舟还病着,怪他,不该现在说这些的。
“哥,我帮你平躺一下。”
丁煜舟疼的厉害,嗓子里呼呼的喘气,他微张着嘴,唇上有刚才咬过的齿痕,在脊背慢慢贴回气垫床的那个瞬间,他紧紧的闭上了眼。
要是他现在能发声,那肯定是一句听了让人难捱的呻吟。
丁昕航拧了条热毛巾,温柔仔细的擦着丁煜舟的额头,有些碎发的发尾已经被打湿了。
看着人慢慢缓过神来,他又去灌了个小热水袋,谨慎的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太烫后,拿着它从被子一角下摸索进去,轻轻按在了丁煜舟被纸尿裤包裹了的胯骨处。
“这里是不是也疼?”
丁煜舟连呼出的气也小心翼翼的,他看着弟弟担忧的目光,只好承认的点了点头,却其实是想说,没事的,别管它,一直都这样。
丁昕航是多么想为他分担这些,却没有办法。
他把小暖水袋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固定好,手自然而然的揉捏起哥哥其他的肌肉和关节,丁煜舟身上完全舒服的时候很少,丁昕航一直知道,哪怕哥哥几乎从来不主动去说,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丁煜舟多么需要有人陪他。
丁煜舟一直睁着眼,目光追随着弟弟任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似乎是感觉到注视,丁昕航扭头,又瞥到刚才哥哥想要碰的管子,想起没说完的话题。
“哥,慢慢来,会好的,总有一天会封管的。”
“封管后,第一句想说的话留给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在雨声里细微飘渺,丁煜舟却听得分明,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好啊。可是你能等多久呢?
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永远?
“我不回去了,哥。国外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这次我会陪着你的。我永远陪着你。”
丁昕航像是看得穿自己的内心,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嘴轻抿一下,同样露出个很浅的笑容。
然而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被丁煜舟看着看着,竟又有点眼眶发酸。
丁煜舟从被子下艰难的探出一只手来去尝试勾住弟弟的袖口,他完成的轻而易举,因为弟弟帮他握紧了手指。
眼控仪再次被调整了新的角度。
“航航,对不起。”
“一直以来,很多事情,都,对不起。”
机器的发音一板一眼,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然而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的,全然都是忏悔与心痛。
“可不可以再等等我呢?”
给我点时间,等我好起来,等我有勇气,等我迟到了这么多年但还是慢慢的,最终走向你身边。
这次,我会回应的。
丁昕航愣住一刻,随即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到时候,第一句就说我的名字吧。”
丁昕航突然发现,他好想再听一遍他哥亲口叫他的小名。
forever•1(上)
哥比弟大八岁 年下
丁昕航x丁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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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亲告别式的这天,秋雨零落。
眼前人来人往皆是一片片的黑,丁煜舟待在礼堂的角落里,几乎是被绑在轮椅上。
他面色惨淡,形容枯槁。然而那双眼睛还保留了些光亮,他安静的注视着台前。
那里有个穿着正式,同样表情沉重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躯弯了又弯,礼节周到的向每一个与父亲告别的亲友示意。
那是他的弟弟,亲弟弟。
丁昕航又鞠了一躬,而这次,他起身抬头,目光横跨了整个礼堂,准确的找到了角落里的人。
丁煜舟下意识的要躲开,本想低头,又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没封管的气切口,...
哥比弟大八岁 年下
丁昕航x丁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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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亲告别式的这天,秋雨零落。
眼前人来人往皆是一片片的黑,丁煜舟待在礼堂的角落里,几乎是被绑在轮椅上。
他面色惨淡,形容枯槁。然而那双眼睛还保留了些光亮,他安静的注视着台前。
那里有个穿着正式,同样表情沉重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躯弯了又弯,礼节周到的向每一个与父亲告别的亲友示意。
那是他的弟弟,亲弟弟。
丁昕航又鞠了一躬,而这次,他起身抬头,目光横跨了整个礼堂,准确的找到了角落里的人。
丁煜舟下意识的要躲开,本想低头,又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没封管的气切口,最终只是垂下了眼。
他好像知道自己怕什么,又似乎从来不知道。
等丁煜舟终于又看向原处的时候,男人已经重新回到了操办告别式的忙碌中,恍然间,就好像刚才那灼灼目光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幻觉。
丁煜舟还在恍惚着,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已拿着一身衣服站在了他的轮椅旁。
丁煜舟头靠在颈枕里无法自在的扭过去,他动了动唯一好用的两根手指,让轮椅转了个方向。
那是丁昕航的助理。
他向自己微微欠身示意,随后将衣服递了过来。
“丁总让我给您捎句话,他说,今天天气阴冷,哥要多穿件衣服。”
护工眼疾手快的接下那衣服,很体贴的罩在了丁煜舟的肩头,那是一件弟弟常穿的黑色羊绒外套,是很多年前他买给他的。
此刻它依然整洁如新,丁煜舟动弹不得,任由这衣服包裹着自己孱弱的身躯,感受着它散发出的丁昕航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这么多年了,一点儿没变。
他闭了闭眼,说不清是因失去父亲的悲伤,身体上的不适亦或是别的,突然感到有些想哭。
不过,在眼下这样的时刻,他不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情绪失控,他没让眼泪掉下来。
丁煜舟没有参加完整个告别式,听弟弟念完悼词后他便支撑不住身体只好先行退场。
丁昕航早就准备好了接哥哥回家的车。还没到家,丁煜舟就接回了呼吸机,他现在身体还远不到恢复的地步,一天勉勉强强也就能脱机三个小时,可赶上今天天气不好,阴雨不断,丁煜舟吃了止痛药可身上的疤痕和断掉的脊柱依然压制不住的疼,难受劲上来他呼吸不畅,喘的厉害,比以往似乎要更早些依赖呼吸机。
即便哪哪都不舒服,他还是坚持着没睡,到家要等弟弟回来。
丁昕航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他没想到哥哥还醒着,他看着客厅里歪坐在轮椅里的丁煜舟,支撑腰背的护具已经拆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踏板上摆放着的腿脚萎缩畸形的像是有些内扣,姿势怪异却安安静静。
丁煜舟的移动呼吸机和他的轮椅一样跟他寸步不离,他说不出话,只是眼睛看着弟弟,那目光和刚才告别式上的对视一样,又似乎隐隐带了许多疼惜。这次,他没有别开视线。
丁昕航喊他,哥。
开口嗓音却是嘶哑的。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他哥的轮椅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来,把头深深埋进了丁煜舟单薄的胸膛。
丁煜舟左手自己伸不直,只好把右手从操纵杆上甩下来,慢慢挪到弟弟的后背。
他感受不到胸口以下的任何,但此刻,他知道弟弟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衫,因为心脏的地方,很烫,又很痛。
丁煜舟生下来就是做哥哥的,他看着丁昕航长大,从一个小豆丁开始,黏着自己,像跟屁虫一样,他曾发誓要为他挡一辈子的风风雨雨。可后来他瘫痪残疾,从某一刻起,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弟弟早已高过了坐着轮椅的自己,成为了挺拔有担当的男人。
父亲突发重病垂危,丁煜舟重残至此,无助到做不了任何,他如此没用,只能喊已三年未见在国外发展的弟弟速归。
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全是丁昕航打理操办,在那些只有弟弟在外独当一面的时刻,丁煜舟百感交集,岁月匆匆,不变亦变,他成了要依赖的那一方。
可眼下的现在,仿佛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丁昕航从来都知道,只有在哥哥身边才是他永远的归宿。就算在外人眼中他再如何事业成功大有作为,都比不上他在他哥这里获得的一点点慰藉。
哥哥是他的精神支柱。
丁昕航抱着哥哥流泪,为父亲,更为他们彼此。
最终,这个沉默的拥抱停止在他意识到哥哥累了,需要上床休息了。
丁煜舟气切处连接的管子被小心翼翼的避开,护工在一旁帮忙推走轮椅和呼吸机。丁昕航一手托着哥哥的肩膀,用自己的肩头抵着他垂软的脖颈,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打横抱抱起。
丁煜舟头晕的闭眼,整个身子觉得虚无缥缈,无力的两条腿随着移动胡乱蹭动,足踝关节在多年的废用后早就松垮变形让他穿不住鞋,此刻饶是在脚腕处绑了弹力带,那鞋跟却已然是将落未落。
原来病弱小糊咖是团宠 (BL)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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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姜晞眯着眼睛有些恍惚的盯着车门,一切像是梦一样没有实感。
司机大叔一脸都是血,他用尽力气拉开车门,好在这个商务车的安全等级很高,哪怕车门变形却还能顺利打开。
司机给姜晞解开安全带,人儿就像一滩软泥直接从座椅上滑落了下来。司机赶紧把人拖出来,用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扶着姜晞躺下。
做完这一切,司机的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姜晞少爷!!!您还好吗?!”
姜晞眨巴了下眼睛,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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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姜晞眯着眼睛有些恍惚的盯着车门,一切像是梦一样没有实感。
司机大叔一脸都是血,他用尽力气拉开车门,好在这个商务车的安全等级很高,哪怕车门变形却还能顺利打开。
司机给姜晞解开安全带,人儿就像一滩软泥直接从座椅上滑落了下来。司机赶紧把人拖出来,用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扶着姜晞躺下。
做完这一切,司机的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姜晞少爷!!!您还好吗?!”
姜晞眨巴了下眼睛,嘴唇开合,吐出一句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气声:“还好。”
似乎止疼药还要发挥作用,姜晞感觉不到一点疼,只是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好像灵魂出窍飘在空中一样,感受不到实体。
姜晞以为自己发出声音了,其实那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司机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慌忙的拨下急救电话。
此时一直跟着他们的那群狗仔和粉丝扛着长枪大炮冲到了姜晞的车边,一顿按下快门。
“别拍了!都走开!”司机随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水瓶朝那群记者们扔去,企图驱散他们。
哪知他们越发变本加厉,一步步靠近竟然将话筒直接伸到了姜晞脸边。
“姜晞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最近因综艺黑料话题度爆了的姜晞车祸独家近景采访是自己的了!狗仔语气里难掩兴奋,丝毫不顾姜晞此刻已经惨白到透明的脸色。
“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司机一把打掉狗仔的相机,冲上前护住姜晞,脱下身上最后一件T恤给姜晞挡脸。
“拍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这相机很贵的,赔得起吗!”狗仔捡起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相机死死抱在怀里和司机对呛起来。
此时围上来的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姜晞的状态也越来越差,他感觉不到疼,但比疼痛更加可怕的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像具破碎的木偶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很快救护车赶了过来,警察现场维持着秩序驱散了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外的吃瓜群众,让姜晞可以尽快得到救治。
年轻的医生是第一次碰到明星,感叹姜晞真人比电视上要好看很多,精致到不像真人,脸上的血污竟影响不了半分他的美貌,额角和唇边鲜红衬得他皮肤冷白,倒生出一种别样的病态美,不过很快医生就从对姜晞的美貌震惊中恢复了理智。
“姜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的话就握一下我的手。”
姜晞失去神采的瞳孔缓缓转到医生这里,细如葱白的手指微微蜷曲,看得出他想要活动,可身体却像失去控制一样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意识不清……”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记录,转头对身后的护士吩咐道:“氧气先吸上。”
“姜先生,要给您吸氧了。”
氧气面罩顺势扣在了姜晞脸上,垂在身侧对两个手臂也都已经开通了静脉输液通道,各种药液争先恐后的通过针管进入姜晞的身体。
救护车以最快的的速度赶往最近的医院,担架床上的姜晞却越来越焦躁。
被固定带绑着手脚时不时的抽动挣扎,脑袋随着救护车的颠簸而左右摇摆,晃得他头疼欲裂。
“嗬——嗬——嗬——”
很快医生发现姜晞呼吸声不对,单薄的胸膛不自觉对向上挺起,漂亮的脸蛋因为缺氧而狰狞,戴着氧气面罩还是喘不上来气。
姜晞手指上的血氧夹一直闪着红光,仪器上显示氧饱和度还在持续下降。
“是张力性气胸……穿刺包快拿过来”
医生争分夺秒的剪开姜晞衣服,胸口处的固定绑带还严严实实的压着胸口。这是肋骨骨折才用得到的固定带……医生感觉到情况的严峻,赶紧解开了他胸口的固定带,姜晞的胸廓竟像是像充气的皮球一样鼓起。
“嗬啊…..嗬啊…..”伴随着姜晞几声令人揪心的喘息声,心电监护仪开始发出警报
“滴———”
“不好!室颤了!心脏除颤准备!”
除颤仪充电的声音响起,医生将冰凉的耦合剂铺在姜晞的胸口,人儿单薄的胸膛被除颤器电起,拱出一个圆弧,然后又重重的落下,整个人都克制不住的轻颤。
除颤了三轮,姜晞的心脏还是又杂又快的乱跳,这样下去很快他就会急性心力衰竭引发心脏骤停。当务之急得要快点释放胸腔内积压的气体,让胀大破烂的肺泡不要压迫心脏。
来不及麻醉,消毒过后手术刀就在姜晞侧肋间切开一个两厘米的小口,手指粗的引流管就从那个小口长驱直入胸腔。
锋利的刀刃划开肋间皮肤和肌肉,那里的神经很是密集敏感,姜晞痛得齿间流出“嗯啊”的闷哼,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团虚弱的白雾扑在氧气面罩里很快消散,他没有喊出声来,因为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做完引流,医生又给姜晞除颤了一次,这才让他的心跳恢复了正常。
联系不到孟其琛,司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抢救室门口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电话。
可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最后是警察帮忙联系到姜晞父母,才让姜晞顺利被推进手术室。
由于车子的安全防护功能做了升级,姜晞又系好了安全带,索性脑袋没有受伤,但姜晞本就骨折的肋骨被安全带一勒后更加错位,刺伤了左肺,造成了严重的肺挫伤、心脏挫伤和气胸,必须要做手术止血。
手术是微创手术,只需要在胸部那里打几个孔,用胸腔镜进行手术治疗。
姜晞父母感叹还好是微创手术,如果要开胸、开腹这样的大手术,姜晞这小身板还不一定抗得过去,要是留下疤痕的话,那么热爱表演事业的姜晞肯定会精神崩溃。
手术只进行了四个小时,姜晞就被推了出来。在手术室门口等候的许灿微看到伤痕累累的小儿子,眼泪立刻就砸了下来。
“宝贝疼不疼啊?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
姜晞麻醉还没醒,上着呼吸机无知无觉的昏睡着,此时回应不了家人的呼唤。
许灿微轻轻握住姜晞手,心疼的摩挲着,姜晞白嫩的手上全是细小的擦伤,他凝血功能不好,此时伤口还红肿着冒着细小的血珠。
姜父和姜晏一言不发的扶着移动床,姜晞只身上只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病号服,露在外面的脖子、手臂全都插上了各种管子,特别是姜晞嘴里的那根气管插管,虽然只露出短短一节连着医生手里的呼吸球囊,但他们知道那管子有人手臂那么长,从嘴里通过咽喉直接向肺里注入氧气来帮助姜晞呼吸。
“家属请留步,姜先生需要再重症监护室里呆一段时间,等肺部的情况好转恢复自主呼吸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说完就把姜晞推进了那扇金属大门,儿子的手从掌心里滑出,许灿微不敢用力拉,她怕自己用力会扯动姜晞身上哪根救命的管线,哪怕再舍不得也得为孩子的身体考虑。
手机在飞机落地那一刻恢复了信号,孟其琛被一连串的提示音吵醒,他迫不及待的拿起,心想着姜晞应该该给他发消息道歉了,只要他给个台阶,自己就不生气了。
五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司机打过来的,孟其琛心跳空了一拍,察觉到不对劲,回电话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孟导您终于接电话了!”
车祸、医院、昏迷、抢救,他不敢相信在自己离开的这几个小时内姜晞就经历了这些,每一个字都向一颗子弹射向他的心脏让他心痛难忍。
私人飞机申请航线还要好一会儿,孟其琛等不了,下飞机后连机场都没有出就订了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准备赶回去。
登机之前齐波一个电话打过来:“阿孟,你快看V博!”
一连几个爆掉的热搜全都和姜晞有关。
【姜晞车祸】、【姜晞被送入重症监护室】、【姜晞涉嫌诈骗】
和车祸并列话题度的【涉嫌诈骗】顿时在网上掀起铺天盖地的讨论和爆料,让姜晞彻底成为舆论中心。
有人举报姜晞名下的关爱先心病患儿的基金会涉嫌非法挪用社会捐助资金,引发了社会群众和路人、粉丝强烈的愤怒和不满。
落入泥坑的小狗连路过的人都要踹一脚,本来路人缘就不好的姜晞又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各路内部人士挖出陈芝麻烂谷子的黑料让他的家人、朋友、同学都受到了影响,只要和姜晞沾亲带故的人都得被拿到网上审判。
重症监护室内,姜晞身体里的麻醉药物逐渐代谢,很快人就苏醒了过来。
看见儿子睁开眼睛,许灿微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轻轻呼唤:“小晞......”
姜晞嗓子里里还插着呼吸管说不了话,顺着熟悉声音,茫然的小鹿眼找寻许灿微的方向,逐渐聚焦。
大脑一片混沌,姜晞看着面前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家人有些陌生,观察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起来,姜晞瞪大的眼睛开始泛起泪花,由于自己呼吸的力量太过微弱,他很快就被呼吸机剥夺了呼吸的能力,被机器控制着呼吸的感觉非常难受,喉间的异物感越来越明显,冰凉的管子硌得他想吐又吐不出来,连咽下口水都做不到。
“呼——呼——嗬嗬嗬”
姜晞实在受不了呼吸机的折磨,从喉间到胸口仿佛要把他撕裂一般,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扯自己嘴里的管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帮助根本动弹不得,急得他向床边的家人求救:“唔唔吗......”
“宝贝乖,不动啊,等下管子移位了会难受的,让医生先给你看看好不好?”
一位医生用小手电查看姜晞的瞳孔,又检查了管路和姜晞的意识状态,语气略微紧张:“血氧怎么掉了这么多,先吸痰。”
护士见状,赶忙拆开一根吸痰管给姜晞清理气管里的黏液。细长的管子开始抽吸的一瞬间,姜晞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被绑住的双脚胡乱的蹬着身下的床单,一双细白的手腕因为挣扎的太过用力被累的通红。
“小晞!!!”看儿子痛苦成这样许灿微没忍住红了眼睛,埋在丈夫肩头情绪崩溃。
姜晞呼吸机抵抗得厉害,但一时半会又拔不了管,医生只好给他又加了一支止痛和镇静,才让他能安静下来。
原来病弱小糊咖是团宠 (BL)34
主虐身受心脏病哮喘
后台。姜晞刚脱离摄像机拍摄的范围,就落入了一个坚实度怀抱。
闻着熟悉的气味,姜晞终于不再强撑着绷紧身体,而是任由疼痛释放,无力的倚靠在孟其琛怀里。
孟其琛作为姜晞的“保镖”连抱带提的一路将人拖到休息室。刚把人放在沙发上,姜晞就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喘。
骨折的肋骨让他的胸膛每咳嗽一声都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他不敢喘气,只能小口急促的呼吸。
紧绷脖颈暴起青紫色的静脉,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青花瓷般的裂纹,冷汗从额角顺着鬓发流下,给他整个人带上一层透明的水光让他看起来像玻璃一样易碎。...
主虐身受心脏病哮喘
后台。姜晞刚脱离摄像机拍摄的范围,就落入了一个坚实度怀抱。
闻着熟悉的气味,姜晞终于不再强撑着绷紧身体,而是任由疼痛释放,无力的倚靠在孟其琛怀里。
孟其琛作为姜晞的“保镖”连抱带提的一路将人拖到休息室。刚把人放在沙发上,姜晞就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喘。
骨折的肋骨让他的胸膛每咳嗽一声都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他不敢喘气,只能小口急促的呼吸。
紧绷脖颈暴起青紫色的静脉,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青花瓷般的裂纹,冷汗从额角顺着鬓发流下,给他整个人带上一层透明的水光让他看起来像玻璃一样易碎。
“小晞张嘴,吃个止疼药,我们马上去医院。”
孟其琛迅速的准备好药丸递到姜晞唇边,找不到热水他就把矿泉水放在自己的怀里捂热再给姜晞喝。
“嗯哼……”姜晞紧咬的牙关跑出破碎的闷哼。
人儿只有难受到极点时才会一句话都不说。手指攥紧成全一直抵在肋骨那里,疼得全身的肌肉都在抽颤。
“小晞,我看看,是不是这里疼?”孟其琛怕姜晞伤到自己,腾出手握住他胡乱锤自己胸口的手,在他耳边细语:“听话,张嘴啊~吃了药就不会疼了。”
白开水姜的晞手握在手里,掌心里面全是汗,人儿睁着微微发红的美目抵抗着孟其琛钳住他的大手,咬着牙哼了一句:“疼……”
疼,却又不配合吃药,孟其琛实在拿人没办法,只好将药丸含在舌下,吻上姜晞的唇瓣,灵巧的撬开的牙关,将微苦的止疼药丸送入其中。随后扶着人儿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可以微微坐起,随后按摩姜晞的小巧的喉结,刺激他将药物吞下。
还有孟其琛有准备,吃下止疼药后,姜晞很快就缓了过来。肋骨爆裂式的疼痛仿佛还有余力,有一下没一下的突然跳出来让他难受,姜晞被折磨得有些累,靠着孟其琛的胸膛双眼无神的抱着水瓶喝水。
孟其琛安慰似得摸了摸人儿柔软的发顶,下巴挨着姜晞的肩窝在他耳边小声说:“医院那边都联系好了,司机还有20分钟到门口。”
姜晞呆了几秒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然后他牵起孟其琛的手,用极慢的速度摇了摇脑袋。
他不想去医院。
现在拍摄还没有结束,后续可能还需要补拍一些镜头,吃过药后现在肋骨那的疼已经缓解很多,保持清浅的呼吸,不活动手臂,肋间的胀痛完全可以忍受。
今天一天姜晞似乎都在拒绝自己。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拒绝承认他的关系,也拒绝和自己亲吻,这些他都不想计较,可为什么自己为了他好,想要带他去看病这件事,都得不到肯定的反馈,孟其琛终于忍不住低吼道:“姜晞!”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真的不疼了。”
姜晞强撑着从孟其琛怀里坐起在原地蹦了两下,证明自己已经完全好了。
姜晞再次从自己怀抽离,孟其琛又一次感到那种不被需要,被推开的挫败感,这让他感受不到作为姜晞男友的存在的意义。他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失望的看着姜晞,堵着气扔下了一句:“随便你。”
孟其琛摔门而去时,姜晞还是懵的。
孟其琛真的生气了。
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姜晞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孟其琛暂停了自己的工作来陪他拍综艺,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愿意为了他屈身当他的“保镖”。
是自己太任性了吧。姜晞意识到了错误,握着手机纠结了很久,手心都握出汗还是没有拨通那个电话。
一时半会也哄不好,干脆录完节目再去找孟其琛吧。
姜晞又回到节目录制现场。杜斯宇瞄到姜晞是一个人,那个烦人的“保镖”男友已不在身边,还是忍不住迎了上去。
来到姜晞面前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想打招呼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不甘心的阴阳怪气:“你保镖呢?没在你身边守着你啊。”
姜晞脑子里在想怎么哄孟其琛呢,根本没注意到杜斯宇跳到了自己面前。
等到他撞上杜斯宇,才反应过来眼前突然有个大块头。
“好痛……”
杜斯宇胸膛很硬,这一撞又把鼻子撞疼了,姜晞皱着眉捂着痛到发麻的鼻骨感叹杜斯宇真是八字克自己。
“你…..没事吧!”
杜斯宇看姜晞一直捂着鼻子不松手,从他指缝剪还缓缓透出暗红,顾不上周围有人看着杜斯宇一只手轻松圈住姜晞细白手腕缓缓移开,只见人儿挺翘精致的鼻子通红,鼻血正顺着人中往下流。
“姜晞你流鼻血了!”
杜斯宇着急的大喊,随后用扶着姜晞到后脖颈,要他往后仰头。
“流鼻血不要仰头,会呛到的!”
杜斯宇的经纪人听到声响赶紧围了过来,纠正了他这错误的处理方式。
孟其琛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回到休息室,食盒上印着低调的镀金logo,看名字是演播厅附近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姜晞拍了一上午都没有吃东西,现在肯定饿了。他自嘲着自己怎么会这么“没出息”,明明自己在生他的气,摔门而去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自己和姜晞计较什么呢?他还生病。
随后孟其琛走进了一家高级餐厅,只因巨大的落地窗后排着一排诱人的和牛,他记得姜晞喜欢吃和牛。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姜晞吃东西,脸颊圆鼓鼓的可爱模样,那些他在意的、他生气的事情竟一点都想不起来。
休息室却不见姜晞的踪影,不放心的他一路找到录影棚,见到熟悉的身影孟其琛脚步一顿,刚缓和下去的脸色又再次严肃。
孟其琛口罩外的眸子冰冷,目光紧锁不远处的姜晞,姜晞和杜斯宇背对着自己,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杜斯宇揽着姜晞肩膀,扶着他头的样子特别亲密。
自己才刚离开一会,就和别人搂搂抱抱了。他们好像还有个“CP”名,叫什么“姜丝CP”,俗死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羡慕。起码杜斯宇和姜晞不用像自己这样躲躲藏藏,姜晞好像也很维护他,跟他关系很好……
在这段感情中他甘愿屈居下位,只要姜晞开心就好,他愿意满足他一切的要求和想法,逐渐他感觉自己对姜晞的喜欢,逐渐超过姜晞对自己的喜欢,从来没有沦为过“备选”和“下位者”的孟其琛在姜晞这里把“卑微”体验了遍。
孟其琛再也没法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手中的实木餐盒被随手放在了一旁的灯箱,默默转身离开。
此刻的姜晞还被鼻血给弄得有些狼狈,原定拍摄的任务被导演临时取消。拍摄提前结束,杜斯宇非要送姜晞回去,被姜晞连连摆手拒绝,逃难一样往外跑。
“我到底差哪了?你眼里就只有那个保镖?”
一直在被拒绝的杜大少爷爆发了,失控的大喊。
这下姜晞可真恨死杜斯宇了,就他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他给自己戴好帽子和口罩,低着头快速往外走,生怕周围有人看到他。
角落里几个举着长枪大炮的粉丝冒出头来:“姜晞在那!”
孟其琛给自己安排的车就等在演播厅的门口,早上那群狂热的粉丝也还没有离开,不过都已经被安保人员控制住在离自己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姜晞一出现现场的粉丝就立刻躁动起来。
“姜晞来了!”
“他还有脸继续拍!”
“退出节目组,给顾书言道歉!”
“抵住劣迹艺人!姜晞退出拍摄”!
现场吵成一片,还有人朝姜晞吐口水,十多个安保人员拉成人墙才把这躁动压下去。
别的演员、明星走过都是全是赞美,只有自己传进耳朵的只有谩骂。姜晞忍不住眼眶发酸,他一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他只想尽可能的把自己藏起来全然不见拍戏时的神采奕奕。
上车后司机按着孟其琛的吩咐安慰起姜晞:“小晞少爷你不用在意他们,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你的好。”
“嗯…..谢谢叔。”姜晞声音闷闷的听上不去不太开心。
因为戴着墨镜和口罩司机大叔看不见他的表情,索性也就没有再多话,接待姜晞后给孟其琛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就开始启动车子。
司机大叔是孟其琛从孟家带过来的“老司机”,经验很是丰富,平时开车很稳,今天不知怎么踩了好几次急刹车让后座的姜晞开始泛起了恶心。
“姜晞少爷不好意思,您坐稳了,系好安全带。前面那辆车一些奇怪,一直在挤我们。”
姜晞取下墨镜顺着司机的指向的方向发现了有一黑一白两辆轿车一直在往他们这边挤。
不仅往这边挤,只见车窗摇下,一个巨大的相机镜头伸了出来朝他快速按下快门。与此同时车里还伸出手向他这边比了个中指。
应该是杜斯宇或者是顾书言的狂热粉丝和自己的黑粉。
姜晞被闪光灯闪到眼睛疼,只好先闭上眼睛缓解眩晕。
急刹车后车辆会进入防备状态,安全带会自动收紧把人固定在座位上。
这一收紧勒得姜晞的肋骨又开始疼了,他从药盒里扣出一颗止疼药含在嘴里,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再加上晕车带来的恶心感,姜晞忍不住的开始吐了起来。
“真是可恶!”好脾气的司机大叔难得骂人,听到后座的姜晞咳嗽了两声,又赶紧平复心情安慰:“姜晞少爷…..再坚持会,把座椅放躺可能会好受点。”
司机通过中控台把姜晞的座椅调至他来的时候躺着休息的角度,同时集中注意力躲避一次又一次挤过来的轿车,用力踩下油门。
躺下来的稍微没有那么难受了,止痛药带着些安定的效果,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姜晞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从座位上弹起,又被安全带拉回。
“砰——”刚躺下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腾空而起,又被安全带狠狠拉回座椅,耳膜几乎要被车架变形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声震破,随着车子翻滚,姜晞视野也跟着天旋地转,直到额角缓缓流出鲜血模糊了眼睛,鼻腔吸入刺鼻的汽油味,姜晞才意识到自己出车祸了。
原来病弱小糊咖是团宠 (BL)33
虐受心脏病哮喘受
姜晞这次挑战了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角色。
这次姜晞准备饰演一个从来没有挑战过的角色。
姜晞其实不适合化妆,薄薄一层最白色号的粉底液就掩盖了皮肤本来白皙透亮,平添一层粉感。
化妆师考虑再三还是擦去了粉底液,保留他皮肤原本的质感,只给姜晞做了个三七分的油头,只刷了一层浅浅的睫毛膏就已经好看非常。
民国时期风格的马甲西装一上身,金丝眼镜一架,小头小脸,身子挺拔,粉面油头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油腻而是让姜晞自带了一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气质,更是让现场工作人员惊叹,感慨能当明星的确...
虐受心脏病哮喘受
姜晞这次挑战了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角色。
这次姜晞准备饰演一个从来没有挑战过的角色。
姜晞其实不适合化妆,薄薄一层最白色号的粉底液就掩盖了皮肤本来白皙透亮,平添一层粉感。
化妆师考虑再三还是擦去了粉底液,保留他皮肤原本的质感,只给姜晞做了个三七分的油头,只刷了一层浅浅的睫毛膏就已经好看非常。
民国时期风格的马甲西装一上身,金丝眼镜一架,小头小脸,身子挺拔,粉面油头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油腻而是让姜晞自带了一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气质,更是让现场工作人员惊叹,感慨能当明星的确实不是普通人。
杜斯宇眼看得睛都直了,之后就像只饿了几天的苍蝇一样围着他转,对着他嘘寒问暖献殷勤。
姜晞实在受不了,他男朋友孟其琛还在片场呢!杜斯宇这样被摄像机拍到随便一剪辑就已经让全网观众误会,这再让孟其琛实目睹的话,他家那位赌坛子得酸好久。
姜晞拉着杜斯宇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一脸严肃的和他说,“杜斯宇,你别跟我太近,节目拍到又会剪我们的CP片段,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杜斯宇当没听见一样,“姜晞我没关系的,随便他们怎么剪。”
姜晞无奈,“你还想在节目里好好表现,让你父亲刮目相看吗?”
杜斯宇进一步逼近,大手钳住姜晞细白的手腕不让他后退,“你呢?和我组CP你不愿意吗?”
节目最开始杜斯宇还是个与家人对着干的幼稚少年,当初姜晞以“通过帮杜斯宇获得家人认可”为筹码来让他可以配合自己,杜斯宇很吃这套前期配合得挺好,现在怎么就一股脑只想着和他组CP炒作呢!
“放开他!”
孟其琛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一把将杜斯宇扯开。
杜斯宇整理下衣领恶狠狠的转过头:“你谁啊!”,对于姜晞之外的人杜斯宇没什么好语气。
晞赶紧拦在孟其琛面前出声打断两人讲话:“他是……我保镖。”
孟其琛看了眼姜晞,人儿正拼命给孟其琛使眼色求他别说话别暴露身份。他低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嘴唇张了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口罩下的牙关紧咬忍着怒气。
等下还要一起录节目呢,为了不让两人尴尬,姜晞率先出言讲和,“杜斯宇,总之我们就好好拍戏,别搞炒CP这一套。合作愉快!”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没想到杜斯宇依旧不依不饶。完全没把孟其琛当回事。
“因为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孟其琛再也忍不住,扶了扶墨镜当着杜斯宇的面,捏住姜晞的下巴深吻了下去。
姜晞:!!!
杜斯宇:!!!
杜斯宇反应过来,明晃晃厌恶浮现在脸上,他没好气的瞪向孟其琛,确实对着姜晞说话:“为了他拒绝我?他能给你什么?”
杜大少爷哪受过这么辱,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只要是他喜欢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不费吹灰之力都能得到,可偏偏唯独在姜晞这里吃了一次瘪。
姜晞怕杜斯宇一激动把他和孟其琛的事情都抖出去,他情急之下推开孟其琛,挣扎着从他怀里跑向杜斯宇。
“杜斯宇拜托了,求你先帮我保密好吗?”
回到片场时大家明显感到杜斯宇和姜晞之间的磁场很奇怪。姜晞始终不敢看杜斯宇,而杜斯宇总是一脸幽怨的盯着姜晞出神,没有任何心思准备表演。
经纪人左一右一个祖宗右一个祖宗的哄着杜斯宇,但他仍然神情呆滞着不理任何人。急得他们都以为杜大少爷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少爷还没有开始的恋爱萌芽就被孟某人一炮给轰了,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姜晞此时心虚也烦乱得很,杜斯宇看到了他和孟其琛接吻,不知道他会不会帮他保密。而且他刚刚把孟其琛推开时好像惹他生气了,姜晞叹了口气,心想等拍完节目再去给孟大导演顺毛,他先专心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节目组给大家布的景是一条民国风的街道,四位导演会按照固定的的路线行进,每位演员需要在短时间内用演技抓住导演们的注意力,收获S卡。
即兴演出是专业演员的必修课,但此次参加综艺的很多是像杜斯宇这样的公子哥,一出道就自带资源,再者就流量明星来增加节目热度。
前几位的表演可谓是有些惨不忍睹,看得几位导演都连连摇头。到了姜晞这里关舒言故意加快脚步,想带着其他几位导演快速往前走,虽然姜晞演技不错但他并不喜欢他,没背景没资源注定是资本的炮灰。
几位导演经过姜晞这里时,只见姜晞长身玉立从不远处款款走来,头上的宽檐礼帽被轻巧的拿下,一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就出现在大家面前。姜晞长着一张乖巧、纯净的脸,曾有导演说过他最适合演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但此时他嘴角勾起,一抹优雅又带着些随意的轻笑就把花花公子的多情给演绎了出来。
都不需要说台词,姜晞只是对着面前的假人npc笑了一下,随即潇洒的脱下西装绕到假人身后披在她身上。
“小姐,起风了。”
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些轻佻但完全不让人讨厌。
绕到假人背后的姜晞瞬间眼神一冷,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抵在假人的下巴,魅魔般的嗓音伴着枪声,在全场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语气平静得如一潭死水:“风停了。”
姜晞的表演让连脸都没有假人都瞬间有了生命,花花公子到冷面杀手之间的转换也相当自然,让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让一向都不喜欢偶像剧、不喜欢偶像男演员的桑吉导演都停下了脚步。
桑吉导演问出了他今天录节目以来的第一个问题:“姜晞,你为什么会想着饰演这种角色,这并不是你擅长的。”
在场许多演员都是挑自己平时擅长的角色类型去表演,桑吉导演在录制之前看过所有演员的一些代表作品,只有姜晞的作品演得角色最杂,多是低成本的校园、都市情感网剧里温情男二的这样的正派色,要不是电影里无关紧要的小配角,他以为他会继续演绎他擅长的偶像剧角色,没想要却演了一个人设并不讨喜的披着“花花公子”外衣的杀手。
姜晞从角色中脱离出来后立马恢复成了一幅纯真无邪的样子,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桑吉导演,语气真诚:“桑吉导演好,选择这个角色原因呢是我想挑战自己。我认为好的演员应该是塑造角色,而不是选择角色。”
听到姜晞的回答,桑吉导演微微颔首,投过的眼光带着些许欣赏。这样姜晞信心爆棚,调皮的多回了一句:“导演我擅长的角色类型可多啦,不信你可以让我试一试!”
桑吉导演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凝视着姜晞,缓缓开口:“你很敢争取,不错。武打戏有尝试过吗?”
之前为了孟其琛的电影他专门去练习了动作戏,这会儿又可以派上用场了,姜晞像个乖学生一样举起手:“导演。我会的,我可以的。”
手这一举高拉扯到受伤的肋骨,姜晞立刻被断摩擦肌肉的撕裂疼得闷哼了一声,不过悉数咬牙吞下,还扯出了一个笑脸。
“现场能来一段吗?”
听到桑吉导演的话姜晞心都凉了半截,他现在肋骨还是断的呢?后空翻那些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犹豫之间他扫视了一圈台下,不远处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孟其琛正直直望向他这边。孟其琛靠着墙环抱着手臂,表情严肃的朝姜晞摇了摇头。
姜晞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还受着伤,这次来拍摄就已经是勉强了,实在不宜在做更大的动作。但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姜晞想了想还是牙一咬,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点了下头。
台下的孟其琛看姜晞点头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台上去把他拉下来。姜晞又在逞什么强,自己肋骨都骨折了不知道吗?
姜晞也怕孟其琛生气,在摄像机切换视角的间隙冲他做了个口型:“我没事”
台上姜晞深吸一口气,憋住。尽量放空脑子让自己不去在意肋间的刺痛。
姜晞摆好姿势现是小幅度动作的打了一套武打戏的经典连招,可准备届后空翻时,从肋间爆发的刺疼让他四肢本能的抽搐了了一下,瞬间他就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姜晞没有任由自己这样狼狈而是借着翻滚动作蜷缩成防御姿态,右手本能地护住肋下,行云流水的完成了一个前翻滚。
姜晞单手撑地,一只手死死的护在肋骨那,急促的呼吸让苍白的脸染上缺氧的自气,额间的软发被冷汗打湿无精打采的耸落,从头到脚姜晞都一副虚弱得快要倒地的样子,却只有那双眸子倔强又明亮的看向桑吉导演。
台下的孟其琛口罩下是紧咬的牙冠,他紧握着一侧的墙沿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念头。
最初他是被姜晞漂亮除尘的脸蛋给吸引,但起初最开始让他动心的就是他身上这股子不放弃、不服输劲头。
很显然桑吉导演和他一样也被姜晞吸引着,欣赏都要快要从目光中溢出来。
桑吉导演没有多话,而是上前扶起姜晞给他递上了“S”卡。
姜晞成为了今天第一个拿到了“S”的演员。
“谢谢……咳咳…..谢谢导演。”
反应过来的姜晞一扫疲态,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他接过那种金色的卡片,激动的向各位导演和工作人员鞠躬,已经完全顾不上疼得他全身发抖的肋骨。
【恶毒男配上位指南】10
本文又名《假少爷他和真少爷HE了》,也可以叫《瘫痪后我和我哥在一起了》
❗️高亮:钓系疯批P瘫假少爷的逆袭之路,
世界意识再没有出现过,周南希的身体状况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肌力仍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200%的疼痛敏感度时刻折磨着他。
秋风顺着门缝溜进周南希的病房,被子下的双腿猛地抽了一下,又换回细微的痉挛。
“可以出院了,小希。”林述亲昵地揉了揉周南希的脑袋,他与小希亲昵惯了,这是他安抚小希时的固定动作,“真的决定要回周家吗?你哥哥医学水平很扎实。”
“我不想让母亲为我担心。”窗外,树上泛黄的叶子沙沙作响,秋风裹挟着寒气,只一吹,枯枝上的树叶就落了,就像此...
本文又名《假少爷他和真少爷HE了》,也可以叫《瘫痪后我和我哥在一起了》
❗️高亮:钓系疯批P瘫假少爷的逆袭之路,
世界意识再没有出现过,周南希的身体状况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肌力仍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200%的疼痛敏感度时刻折磨着他。
秋风顺着门缝溜进周南希的病房,被子下的双腿猛地抽了一下,又换回细微的痉挛。
“可以出院了,小希。”林述亲昵地揉了揉周南希的脑袋,他与小希亲昵惯了,这是他安抚小希时的固定动作,“真的决定要回周家吗?你哥哥医学水平很扎实。”
“我不想让母亲为我担心。”窗外,树上泛黄的叶子沙沙作响,秋风裹挟着寒气,只一吹,枯枝上的树叶就落了,就像此刻的周南希一样,“阿述,你会陪着我的吧。”
“嗯,别担心,我会经常过去的。”林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决定搬回家住,哪怕这样通勤时间会多上半小时。
“陈姨联系过我了,说是后天10点过来接你回家。”林述按摩着周南希抽搐的手脚,“周南亦那天值夜班,你出院的时候他正好下班。”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那天,窗外的晨光洒进来时,程余瑾已经掀开了盖在青年腿上的被子。冷风中床上青年瘫着的腿突然就像是被注入了活力,蹭着白色的床单抽动着。
床上的人似乎才睁开迷茫的双眼。程余瑾端着导尿护理用具,监护仪显示周南希的心率已升至112次/分。蓝白条纹病号服下的小腿肌肉正细微震颤,200%的痛觉敏感度让晨间护理变成酷刑。
“我们先换尿袋。”程余瑾掀开被子时用棉毯盖住对方腰腹,却在分离接口时发现引流管扭曲。淡黄色液体突然流在他左腕,透过乳胶手套带来灼烧感。监护仪警报声中,周南希的指尖掐进掌心,“对不起。”
“正好省了膀胱冲洗。”程余瑾面不改色地用无菌棉球擦拭手腕,在痉挛加剧前完成了更换。
生理盐水冲洗着尿道,周南希苍白的耳尖泛起血色,咬肌绷紧的模样像被雨淋透却强撑尊严的猫。
更换完尿管后,程余瑾托着周南希的后颈帮他坐起,病号服棉质布料已被冷汗浸透。他取来提前烘暖的纯棉家居服,将袖口撑开到能容纳痉挛手指的宽度:"今天穿米色这件?你妈妈特意选的抓绒内衬。再套个羊绒大衣,就不会冷了。"
周南希垂头盯着自己失控颤抖的膝盖,轻轻点了点头,右手伸入袖管时突然呈鹰爪状僵直,程余瑾用托住他痉挛的肘关节,避开所有敏感部位,像对待易碎品般托着他肘关节穿进衣袖。当套头毛衣掠过鼻尖时,熟悉的味道让周南希情绪瞬间崩溃。
周南亦刚值完夜班,就来了周南希的病房,今天是弟弟出院的日子,他特意调了班,才有了陪弟弟出院的时间。
“周医生,你记得注意避开他身上的褥疮创面”程余瑾突然出声提醒,正半跪着调整弟弟体位的周南亦动作微滞。这位值完夜班的主治医师,发型都不似以往精致,白大褂第三颗纽扣错位,看着就是因为着急才如此凌乱。
周南亦将轮椅刹扣踩下三道保险,金属卡扣与瓷砖相撞的脆响让周南希睫毛轻颤。这位素来冷静的心外科医生单膝跪在病床前,掌心托住弟弟挛缩的膝弯时,指尖能清晰摸到萎缩肌群下凸起的骨骼。
“抱紧我,”白大褂袖口卷至肘部的动作带着手术室特有的利落,周南亦解开弟弟病号服第三颗纽扣的动作却轻得像触碰蝴蝶标本。他左手穿过周南希凹陷的腰际,右手托住骶骨位置时,突然停顿在弟弟的手术瘢痕上,是周南希车祸后留的疤痕,“哥哥在。”
轮椅防褥疮坐垫随着承重发出细微响动,周南希后仰的头颅被哥哥用前臂稳稳托住。周南亦调整靠背角度的手势带着专业性的克制,将轮椅靠背调整在医学建议的最佳支撑位,却在下压头枕时多倾斜了5度,正好能让周南希不被自己的身体挡住,看到窗外的风景。
周南希本来是想让程余瑾帮他转移的。可周南亦那不容置喙的眼神,让周南希败下阵来。
佛手柑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周南希窝在哥哥怀里,又看见了那行字。只不过,这次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剧情偏移度12%,恶毒男配线崩坏度27%,恶毒男配周南希已回归主线剧情,现下调疼痛敏感度为正常值。】
那种绵密的,放大了他疼痛感的惩罚终于消失了,可周南希一点也不开心。
带着手术钳触感的指尖划过周南希髋部。周南亦旋紧可拆卸扶手,托着弟弟的手帮他握住轮椅操纵杆。
"45度角能降低肌张力。"周南亦托着弟弟小腿的动作像在摆放精密仪器,在防滑踏板锁扣咬合的声音里,他忽然将额头抵住轮椅扶手,白大褂下的肩胛骨在空气中划出紧绷的弧线:“我会像妈妈说的那样照顾好你的,南希。”
监护仪突然发出异常警报,周南希抽搐的指尖正死死攥着周南亦的听诊器银链。指甲陷入掌心瞬间,周南亦已用康复师教的手法包裹住他的手,将痉挛的手指一根根捋直按在轮椅扶手上。
“走吧,爸爸的车就停在楼下。”周南亦脱了白大褂,里面是和周南希一样颜色的一件毛衣,和送给周南希那件生日礼物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