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之安魂曲(匿名作者16号)
里苏特乙女
正文:
我认为你不会成为我所唾弃的那种罪犯,如此坚定不移。当你握住我的手掌时仿佛在告诉我:相信我。回到幼年时吧。西西里的柠檬已经成熟,我会摘下那颗香气扑鼻的柠檬送给你。
仓库里的柠檬经由时间发酵开始腐烂,混合着人肉腐臭和血腥。安东尼奥泛白的皮鞋踢走那堆柠檬,那具尸体暴露在我们面前,被施以残酷的私刑,透过脖颈血淋淋的窟窿清晰可见里头的血脉器官,阿德瑞娜不断吞咽口水,无济于事,更像是咽进大口发臭的血液,她捂住嘴逃往木屋外,安东尼奥紧随其后,递给她纸巾:“回警局吧。这件案子原本就不该由你插手。”
“抱歉,我只是想确认。”木屋的气味渗透向外头,阿德瑞娜闭眼,死不瞑目的眼睛及...
里苏特乙女
正文:
我认为你不会成为我所唾弃的那种罪犯,如此坚定不移。当你握住我的手掌时仿佛在告诉我:相信我。回到幼年时吧。西西里的柠檬已经成熟,我会摘下那颗香气扑鼻的柠檬送给你。
仓库里的柠檬经由时间发酵开始腐烂,混合着人肉腐臭和血腥。安东尼奥泛白的皮鞋踢走那堆柠檬,那具尸体暴露在我们面前,被施以残酷的私刑,透过脖颈血淋淋的窟窿清晰可见里头的血脉器官,阿德瑞娜不断吞咽口水,无济于事,更像是咽进大口发臭的血液,她捂住嘴逃往木屋外,安东尼奥紧随其后,递给她纸巾:“回警局吧。这件案子原本就不该由你插手。”
“抱歉,我只是想确认。”木屋的气味渗透向外头,阿德瑞娜闭眼,死不瞑目的眼睛及血窟窿立即闪现眼前,她忍不住又吐出酸水,一整天没进食,身体逼进极限:“他合作经营柠檬园,虽然也跟岛上那群家伙接触但他从没杀过人…”
“阿德瑞娜,回警局,回到家洗澡睡觉,就算是喝得烂醉如泥都行,就是别待在这里。”安东尼奥烦躁时习惯抽烟,尼古丁会给予他片刻安宁,阿德瑞娜蹲在路边呕吐不止,他不得不塞回打火机:“我会告诉你那些信息。”他的手掌沉重地落到她的肩膀,像承诺坚定不移。
阿德瑞娜明白待在案发现场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然而在警局里听闻果园发生的杀人案件,被害者熟悉的名字瞬间卷起她的往事,另外那个名字紧随而至,她的钢笔落到地上发出心脏跳动的声响,逐渐平息,安东尼奥意味深长地盯向她。在前往现场的路上,安东尼奥那双粗糙夹杂烟味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背:“答案在前方。”
“我知道那件事远没有结束。”阿德瑞娜闭上眼,烈日灼热的光线在极速行驶的汽车窗户上割裂,她头晕目眩,开始分不清几年前后:“那件事…或者应该说他远远不会终止于此。”
“你知道这件案子是不会交到你手上的。实际说来上头的人对他的宣战行径不会在意,多的是滚蛋想要炸了警局,杀掉我们这群他们眼里的走狗。不论是杀掉年迈得神志不清的法官还是从出狱后仍旧不思进取的肇事者,只是一团肉走向终点,他们不会在意的。”
“他触犯了他们的利益…”阿德瑞娜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早已先入为主,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明明跟他分手后很久没见过他,但这件事发生时最先想起的依旧是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经完成复仇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回到西西里。”
安东尼奥沉默着,肥胖被迫使他从胸腔里发出鼓风机般的噪音。负责驾驶的是警局新来的警员,趁着红绿灯的功夫单手点根烟抽着,电台播报时事新闻,拥挤的车道两侧挤着潮涌般的人,含糊不清的交谈,节奏感逐渐增强的迪斯科音乐,烈日炙热难消的余温裹紧空气向四面八方挤压。
“阿德瑞娜,别试图搞懂一个杀人犯的想法。”
阿德瑞娜认识那个男人远在子宫里汲取母亲的营养时,父辈们只言片语的承诺维系住世代联系,同时将他们的命运牵线搭桥。床里两个婴儿哇哇啼哭,两只幼小且无法自主活动的手掌紧紧贴着,而在诸多人的见证下两位婴孩都将得到他们的祝福。
“如果明天不下雨,我想去海边。”年近十二岁的阿德瑞娜坐在他的身侧,男孩低着头用刻刀纂刻木制圆状物体,没得来他的答复,阿德瑞娜没好气地说:“你在做什么东西,是要送给我的吗?”
男孩终于停止手上的功夫,抬头看她。他的眼睛漂亮迫人,继承母亲美丽的容貌同时也拥有父亲那双坚毅深邃的眼睛。
“没有人能阻止你。但提醒一件事,最近涨潮期,你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他继续手下的雕刻,圆润的物体被他雕出棱角,阿德瑞娜凑近细看,猜测他想要雕出的最终成果,刺猬,耶稣,还是阿德瑞娜。“阿德瑞娜。”
“果然我猜对了吧。”阿德瑞娜向他绽放灿烂的笑。
“安静点,你打扰到我了。”他终于说出。
“里苏特,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阿德瑞娜站起来,像幼年他跟镇里那群混小子待在一起从而忽视自己,在父母瞧着荧幕上丰腴的肉体交缠的场景引发混乱时,他们偷偷溜进影院,蹲在角落里顺着光亮讨论女明星的胸部和大腿,而阿德瑞娜在家庭院子里一遍一遍读着圣经,没头没脑来一句“神说要有光…”里苏特在长满藤蔓的铁栏处盯着她,挥手示意她出来。“你在说什么。”他给阿德瑞娜带来新鲜水果。“神说要有光,所以里苏特降生了,”阿德瑞娜慢吞吞说出这句话,饱满多汁的葡萄被牙齿缓慢咬破,绽出汁水,在里苏特的注视中吞咽下那颗葡萄,她狡黠的眼闪出得逞的光芒。在生长茂盛的藤蔓下,阿德瑞娜踮起脚亲吻自己这位身躯魁梧的跨越血脉连接亲情的亲人,他的手掌揉着她的胸脯,回想起影院里美国女明星艳丽的红唇与巨大的胸脯,阿德瑞娜贴着他的耳朵故意吹气:“告诉我电影里的场景吧。”
那时里苏特和阿德瑞娜仅仅十五岁。在亲吻结束后两人坐在围墙上吹风。她没办法翻过高高的围墙,被里苏特握着手单手抱上来,阿德瑞娜累得气喘吁吁,水果在剧烈的跑动中碎裂,果汁濡湿了衣裙,她脱掉外套向他展示尚未发育完成的胸脯,日晒下小麦般健康的皮肤,隐约可见筋脉痕迹,她展开手臂拥抱里苏特。而她的亲人,不紧不慢地享用她的身体,缓慢而沉重地亲吻,如同手指底下刻刀富有节奏的划动。
“你有没有亲过别的女孩。”
“你认为呢?”里苏特并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
“那次礼拜结束后在教堂找你说话的女孩,还有在你父亲的柠檬园里迷路被你带出来的那个女人,还有酒吧里那个给钱就会跟任何人上床的妓女,你有没有碰过她们呢?”
里苏特侵略性意味的吻和拥抱令阿德瑞娜开始呼吸困难,她仰着头试图让即将远行的理智回归:“回答我。”而他沉默,唯独西西里永不停息的浪潮声代替他的回答,意识逐渐脱离,一个长达梦境的吻:“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换来他意味不明的回复。
阿德瑞娜抵达公寓的首要便是给自己倒了一整杯烈酒,坐在沙发上抽完了烟盒里剩余的香烟,脱掉皮鞋,赤裸着的双脚轻轻点着地面,轻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试图缓解窒息的呕吐欲望,恍惚入睡,恍惚做梦。
她还记得那年他的侄子出车祸。彼时里苏特已和父亲携手经营柠檬园,得知消息时里苏特的母亲受不住打击晕倒过去,醒来时丈夫正在客厅打电话处理这桩事,里苏特善理柠檬园的后续,阿德瑞娜受到母亲的嘱托赶来帮忙,他们踩着高高的台阶摘下柠檬,口渴时会用锋利的水果刀切开柠檬。阿德瑞娜记得他侄子的模样,懂事乖巧,却在某条马路被喝醉酒的司机撞死,她试图安慰他,但里苏特冷静地处理完剩余的柠檬,校准订单,好像无事发生。锁好大门回去的路上,阿德瑞娜忍不住问他难道侄子的死真的无动于衷吗?
“阿德瑞娜,任何事物都被明码标价。一颗柠檬,一项工作,包括牢狱之灾。”
这番言论多像坐以待毙的人才会说出的。可惜阿德瑞娜认识里苏特多年,洞悉他的明码标价,他衡量的天平都在他那双眼的审视渣完成。当肇事司机被法律所庇护,只用几年牢狱之灾便逃避这项杀人罪名。那些人试图以杀掉一个孩子逼一个成年人就范的威胁在里苏特身上起不到作用,最终只反噬自身,深受其害。
公寓客厅水龙头不断滴水,好像人的脚步声逼近,从阳台照射进的光线如同黑影般在墙壁跳动,一只黑猫从阳台跳跃到房檐,轻巧无声,快速敏捷,好像突兀的闪光线仅是水滴与光的折射。
沉默得如同死亡逼近。
阿德瑞娜做了极为混乱的梦。
半夜,里苏特翻墙悄然而至她的卧室窗台前,他敏锐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猎物逃避他的追捕,被猎枪射出的子弹击中腹部,抽搐倒地。侄子稚嫩澄澈的眼睛就像西西里海,曾经握住她的手掌说出涅罗家的人。黑手党混战时鲜血流淌进西西里下水道,而她则在追捕逃犯时拔枪准确无误地击毙罪犯。
难以呼吸,她企图睁开双眼缓解沉重感,朦胧间恍惚看到里苏特那双深邃危险的眼睛,截然不同的黑夜般的迫人。阿德瑞娜情不自禁地笑。
“里苏…”
转而,她复又陷入梦境,里苏特抽出那把锋利的匕首对准她的颈项,毫不留情地割开自己的喉咙。曾在出差那不勒斯时偶遇过他,人潮人海中他锁定目标快速完成任务,抽身而退。
“仅仅是完成任务。”
“离那不勒斯远点。”
她的跟踪在顶级杀手面前脆弱不堪。分手后多年未见的彼此,他只冷冷抛给自己这句话,他消失在深黑的街巷里。往后阿德瑞娜也曾到过那不勒斯却没见过他。有时她翻看报纸,政要刺杀,黑帮老大暗杀,某个成功人士离奇死亡,她莫名其妙地总会想起自己这位消失了的亲人,曾在最炎热的夏日里亲吻,拥抱对方,在父母们承诺和祝福下茁壮成长的两个人,通往截然不同的道路。
樱桃花蕊(匿名作者15号)
.乔鲁诺x你
.伪骨科
—
摆在音响旁的相框里,一张摄于1988年的合影不翼而飞。
黑暗中一只蓝色大闪蝶闪烁着微光,在满目狼藉的房间里扑棱着翅膀。它灵巧地避开了啤酒罐、电话线等障碍,直直飞去了某个特定的方向。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直到——
“喂,小鬼,干什么呢?!”
酒醉的屋主察觉了入侵者的存在,颤颤巍巍地撑着地站起来。尽管拖着笨重的身躯,这过程会有些困难,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可以做到--他扬起手中半空的酒瓶,对准了不远处倚墙而立的金色身影。
“你从这儿偷走了什么东西,最好原封不动还回来,”
眯着眼,他似乎看清了来者的面孔,怀着将信将疑...
.乔鲁诺x你
.伪骨科
—
摆在音响旁的相框里,一张摄于1988年的合影不翼而飞。
黑暗中一只蓝色大闪蝶闪烁着微光,在满目狼藉的房间里扑棱着翅膀。它灵巧地避开了啤酒罐、电话线等障碍,直直飞去了某个特定的方向。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直到——
“喂,小鬼,干什么呢?!”
酒醉的屋主察觉了入侵者的存在,颤颤巍巍地撑着地站起来。尽管拖着笨重的身躯,这过程会有些困难,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可以做到--他扬起手中半空的酒瓶,对准了不远处倚墙而立的金色身影。
“你从这儿偷走了什么东西,最好原封不动还回来,”
眯着眼,他似乎看清了来者的面孔,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试探着靠近。而在他真正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酒瓶就同他的声音一样,暴怒地颤抖了,
“你这肮脏的小畜生!在外面混这么久,一分钱不往家里寄,现在居然有脸跑回来偷东西?”
“我会拿蜡封住你的嘴——乔鲁诺乔巴拿!再把你那不干净的手脚给剁下来。”
影子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男人没能听真切,在心中更加确定眼前人的身份,杂乱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因为这声辨不清虚实的笑,他感到愈发恼火。
他的妻子汐华在半年前离开了他,虽没动抽屉里的存折与珠宝,却在临走前笑眯眯地抹上口红,将他好好冷嘲热讽了一番。
汐华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女人,这点在娶她的时候他便知道。
勤俭持家、温柔贤淑,他才不奢望汐华有这些品质。他看中的只是她的美貌,而她不过是需要一个能为她买单的人,仅此而已。而与她的行李一同打包带来到这个家里的,还有一个绿眼睛的小鬼。
男人想,他竟然以为把头发染成金色就可以抹去身上的日本血统吗?真是愚蠢至极。这些年来他在外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跑黑车、偷东西……哼,指不定还会沾上毒品那些事情。他端详着那双海草一样绿得恶心的眼睛——那双过去总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的眼睛——心想,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得很呢。
“父亲,我想您现在搞错了状况。”
冷静——上等人一样的冷静。静水似的语气,却将这男人枯茅草那般地点燃了,火焰蹭蹭地上窜,是为对峙者的骄傲,也是为自己的无能。
“搞错了状况,你说的是自己吧——你啊,居然还敢回到这里来?你和你那个臭婊子养的母亲一样,都是扫把星,一样恶心又肮脏,下流的日本货色……”
自汐华走后他便独居。与第一任妻子生养的女儿在米兰读书,会定期汇钱过来,这是令他十分满意的。而继子消失许久,男人自当他死了,对于他回不回来更是毫不关心。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对他们往最恶毒的地方辱骂,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只是他说到这里便就此打住,无法再继续了。
就像窒息在水里的人,男人面色突然一紫,吐出一连串咕噜噜的泡泡。口腔里传来的庞大灼热感,就要将他整个人给吞没。
声音,也像沉降在几千尺寂静的海水里那般,逐渐消减下去。
“这么久了,看来您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男人的面部在以十分痛苦的方式扭曲着,让本就凶相的面庞显得愈发狰狞。他用双手掐紧自己的脖子,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
玻璃瓶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后裂开成几瓣尖锐的碎片。男人跪坐在地板上挣扎着,玻璃碎片扎进膝盖,如注的血液顿时将木质地板侵染成更深的棕色。求生的本能像他跪地时发出的声响那般震耳欲聋,而胜出者只是颇为冷漠地俯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绿宝石般的眼睛里折射出缕缕寒光。
“救…救……!”
没有用的。
……
是短暂的沉默。
“父亲,我们难得有机会见一次面。看你,刚才何必说那么伤人的话呢?”
方才飞得无休无歇的那只蓝色蝴蝶终于停住,稳稳落在金发少年的指尖。
“先欠下一屁股债,又用我的名字四处借钱——您的这些行为,多少叫我有些困扰啊。”
隐匿在柜门投下的阴影中许久,少年向前跨出一小步,皮鞋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古罗马雕塑般的面庞,暴露在月光投来的光线里,泛出一层不自然的白。而此刻他脸上的笑意骤然清晰,叫人心悸。
蝴蝶的翅翼被捻在他的指间,在与其皮肤接触的瞬间,变成一张薄薄的照片。
照片正是相框中丢失的那张——摄于1988年,上面有一对新婚的夫妇,以及一个年仅四岁、面容阴郁的黑发男孩。
男孩在母亲改嫁后拥有了另一个名字。
不过在快门按下的那时,他的名字还叫汐华初流乃。
—
我在这个夏天从米兰回到家里,发现父亲的整条舌头变成了一只蜥蜴。
蜥蜴的头朝着外面,伸出舌头将飞经的蚊虫吸进自己、也是父亲的嘴里。那只蜥蜴太特别,即使光线昏暗我也看得很清楚,它的舌头是蓝色的。
它的身体连着父亲的喉咙。
起初我以为是父亲吞食了它,走近才发现,父亲除“咿咿呀呀”之外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身体的部件被活生生的爬行动物给掠夺了。那只蜥蜴想来也不好受,身体紧连着另一种生物的肉体,说寄生、互利共生似乎都不很恰当:他们两者都不情愿,都是十分痛苦的。
“天呐,爸爸,瞧瞧你把房间弄成了什么样子。”
他的手指蜷曲着要来抓我,溺水的人在求生时也是如此吧?舌头变成蜥蜴,所以只能靠鼻子呼吸,大口呼吐着空气的样子实在可怜。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流下的涎水,更是落得满地都是。我看着父亲的眼神一定很悲哀,身体却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爸爸,你看,门口还堆着我的好几个行李箱呢——都是我在米兰读书时用的东西,一路从机场拖回来。我先把它们安置好,再来处理你的事情。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嗯?”
他认真听完了我说的话,“咿咿呀呀”地发出一串恶心的声音,眼睛憋得血红,然后整个人仰面躺在了地板上。
“哈哈,刚才您是在骂我吗,爸爸?”
可怜的男人,这样是快要窒息了吧?任凭谁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会觉得心痛的,就算明明知道他是个人渣,从人道主义角度来思考的话,任何生物在他身上施加这样的酷刑都是不道德的。
可与蜥蜴又有什么道德可谈呢?
我得知父亲在外欠下不少债务,原本打算将他扔在那不勒斯自生自灭的,却因为这层血缘关系不得不回来,帮他处理这些烂摊子。我不知道具体金额是多少,但想来不会是个小数字——显然他在外面已经结下不少仇家,否则不会变成眼下这副模样。
“这么久了,您还是没有学会像个体面人一样说话。”
我并不为自己对亲生父亲的淡漠而感到羞耻:被这样的人渣养育长大,道德感有所匮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一如既往地换上拖鞋,拖着行李箱推开了房门。
未曾料想的是,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看见这个背对着门的金发男人,我微微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他来,紧接着又否定掉这个不太可能的答案。
「是他吗?」
「奇怪,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金发男人听见响动,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只淡淡地说——是姐姐吗?请进来吧。
他低着头,手上在很认真地刷啦啦翻动着什么东西——中等大小、绿色羊皮封面——那是我以前为应付作业制作的家庭相册,这些年来,能与家人一起拍摄的相片数量已经达到极限,仍然无法将它填满。
他坐在床边。床是给孩子睡的床,他坐在上面,因此显得小了些。房间四面的墙壁上贴满我陪弟弟画的儿童涂鸦,弟弟与寻常小孩不同,不常爱用鲜亮纷杂的色彩。
大概是童年过得不怎么幸福的缘故,在他手中,蜡笔总是涂抹出压抑的童稚的图案。布满童年痕迹的房间与身处其间的他,碰撞出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
行李箱轮骨碌碌滚至脚边,温吞地将寂静拉开一道口子。我的脚穿着在威尼斯定制的皮鞋,上面沾着由机场一路携来的泥点。
“姐姐从米兰回来,都没有事先说一声。”
“这叫我怎样好做准备呢?”
他终于转过头来,绿色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的,好像两盏鬼火。我印象里的他不尽然是这样,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他与过去,多多少少仍有重合的地方。
——汐华初流乃。
或者,乔鲁诺乔巴纳。
我松开了握在行李箱上的手。
—
十一年前父亲再婚,取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日本女人。他事先没有征求我的任何意见,直到暑假时我从全寄宿制的学校回到家里,才第一次见到了这对来自日本的母子。
“日安,妈妈。”
我在见到汐华的第一面,就轻易地称呼她为“母亲”,因为我知道这样做符合父亲的心意,让他不会为称谓的事情来找我麻烦。
况且,我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对于有关我的母亲的任何事情,父亲向来绝口不提,从我记事以来便是如此——若因好奇偶然提及一句,势必招来一顿毒打。关于她,父亲告诉过我唯一的一个词是“婊子”。
这在我看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父亲一向认为所有瞧不起他的女人都是婊子。这样一来的时间久了,让我并不觉得婊子是个多么糟糕的词汇。
汐华与我的相处十分融洽,甚至到了有些愉快的程度。也许因为我一见面就笑着叫她妈妈,又也许是因为我们明明都心知肚明父亲是个人渣,却还是将就着在他身边过活。
当然,她若只是自己一个人,将就些倒没什么所谓了。
“那你呢?也忍着吗?爸爸他经常趁着汐华阿姨不在的时候打你吧?”
乔鲁诺乔巴纳是汐华带来的孩子,我法律上的弟弟。
家里分给小孩的卧房只有一间,我带着打包好的衣服与鞋子回来,大包小包的行李,让本就逼仄的房间处境更加尴尬。父亲拒绝为我们添置新的床位,这使我的领地意识霎时被激发,放弃掉睡在客厅的想法,几近霸道地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将自己扔上床。
乔鲁诺是受欺负受惯了的孩子。我在床上翘着腿涂指甲油,他只闷声不响地在一边站着,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手里揪着只破旧的布偶熊——大概是之前放在枕头边的,见我回来,他所以很自觉地将它挪开了。
“把那东西拿走做什么?我对小孩子的玩具不感兴趣,不会抢你的。”
他低着头不为所动,惴惴不安的模样。
那时候的乔鲁诺简直像是个五感尽失的小哑巴。指甲油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出廉价刺鼻的塑料气味,他却像什么也没闻到,机械地眨着眼睛。他的鼻翼像脆弱的小兽那样一动一动,给我一种错觉,似乎伸手就可以掐断他的呼吸。
我叹了口气,光脚跳下床。
直至蹲到这男孩面前,我才将他身体上的故事看清:这孩子的下巴与耳垂上,斑斑驳驳布着血痂。雨天摔进泥水里,脸向前砸在水泥地上,一定远不止一次两次。他身上的淤青甚至都不用检查——街上那些不良少年,以及家中父亲的脾性,我向来是最清楚的。
“干嘛不告诉汐华阿姨这些呢?她可是你妈妈。”
“不,”他说,“说不说都一样。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他说话时老成的语气让我暂且忘记了他的不幸,反而很不像样地笑了起来。后来我伸出手让他把布偶熊给我,他照做了。接着我把布偶熊放回枕边。
“你还不算太讨厌,”我说,“到这边来,暂且允许你今晚睡在我身边。”
整个夏天,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这个年龄的孩子通常都很喜欢黏人,缠着要你陪他玩,乔鲁诺却不然。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做自己的事情,不打扰任何人,也没人有闲情去打扰他。
趁父亲不在时我偷偷告诉汐华,你的小家伙看上去像有自闭症,要多关心一下才好。汐华却说自闭是个伪命题,不过是他自己不想和别人交流罢了,总是如此,没什么好担心的。
——啊,真是想多了。我根本没有在担心他。只是跟这样的孩子共居一室,任谁都会觉得是种折磨吧?
“再说,这家伙现在不有个关心他的好姐姐吗?也该感到满足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汐华正往自己的嘴唇上涂口红。她真的太美丽了,就连唇上的红也比他人略胜一筹——那是一种樱桃般晶亮的、让人急不可耐想要去品尝的红。尽管心里反驳着,“不是,我并没有在关心他”,目光却定定地看向汐华、看向她红红的嘴唇。我更加明白为何父亲为何会对汐华如此迷恋,慷慨地对她抛出全部,只为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而正当我如此想着,汐华注意到我注视着她的眼神,突然嗤嗤地笑了。
紧接着她蹲了下来,将垂在颊边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她用双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耳边两只纯金色的大吊坠四下摇晃着,使我头晕目眩,耳边宛若传来巨大的铜钟被敲钟人撞击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带着香粉气息的温热迎面扑来,我僵住了。
然后,在下一秒,汐华贴过来吻了我的嘴唇。
“亲爱的,和你聊天很愉快,不过我现在要出门了。”
汐华出门无非两件事:去夜店消遣、酒吧买醉——她与父亲就是这样认识的。在遇见下一个令她满意的男人之后,我知道她马上便会父亲与我抛开到九霄云外,就像她抛开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
哪怕她在当下真真切切地亲吻我。
她的嘴唇,因为亲吻的缘故,淡去了浅浅的一块颜色,但那无伤大雅。我知道她会在出门之后掏出化妆镜补妆;我也知道自己的嘴唇就在刚刚,被染上了和她一样的樱桃的红色。
“喜欢这个颜色的话,这支就送给你。”
这支口红被汐华摔断过,又用打火机熔断,放在冰箱的第二层冰冻重新成型,最初买来时美丽的雕花图案已全然不见,表面上坑坑洼洼——可以说是面目全非的程度,唯有颜色依旧鲜妍。
汐华看我的眼神好像是看着一件玩具,可以像这件玩具的父亲那样任她摆弄的——看见她留在柜上的口红,这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干脆将它充作乔鲁诺用光的红色蜡笔,将它和光秃着身子的蜡笔放在一起。时间久了,包裹口红的金属外壳花花绿绿被染上颜色,亦变得丑陋不堪。
“用吧。画上的浆果不是还没有颜色吗?”
在乔鲁诺看着我的时候,我这样对他说。
“可这是妈妈送给你的。”
“我不喜欢你的妈妈,”我捏住滑腻腻的膏体,将它整根从金属外壳里扯出来,再把壳扔进垃圾篓里,
“她把用过的口红送给我,我不开心。我不会用这支口红,也不会喜欢她。”
乔鲁诺一声不吭,用绿色的眼睛打量我。如果我不讨厌他,会将那双眼睛比作某种宝石——无法否认的,他的眼睛确实像是某种宝石,拥有着宝石的刺眼。并非光芒过甚的刺,而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刺,早熟得令人生厌,探视得令人不安。他就这样看着我,想了想,然后接过我手中的半截口红,学着我的动作将它丢进垃圾篓。
“那么我也不会用。”
好吧。我看着他,说,那随你的便。
那晚我们睡在床上许久不说一句话。泰迪熊玩具以坐姿被摆放在阳台上,黑黑圆圆的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我看过太多恐怖故事,心下觉得有些害怕,却不可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他的年纪明明小于我,却对不安的因素都习惯了一般,实在不能不叫人恼火。
“知道吗?乔鲁诺,其实我们很相像。”
“相像在哪里?”
“你没有父亲,我没有母亲;你的母亲是人渣,我的父亲是人渣,而且那么巧合的是,这两个人渣走到了一起。”
“但其实他们是怎样的人,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当然会有关系。例如说,我们都讨厌自己的家庭,都讨厌对方,但却不得不和讨厌的人身处同一屋檐下;没有自己的卧房,和讨厌的姐姐弟弟睡在同一张床里。”
臭水沟里的老鼠也不乏清醒者,无论是不怀着任何爱意去亲吻继女的汐华,或是被汐华亲吻的我。在初具自我意识之后,大多数时间里我是清醒着的、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在我尚没有能力自己觅食的时候,各色垃圾已经侵染了我的食道、腐蚀了我的器官,无论未来能找到多么美味的食物,我的内在里是从出生时便注定了的。叙述过自己前半生的悲惨,我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等待他的回应。而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只有他轻轻地呼吸着的声音。
“怎样算得上讨厌呢?”
“和喜欢相对。一个人、一件东西,你不想见到它,一有机会就要离得远远的,再不回来。比如说我讨厌这个家,讨厌这里的一切。”
当四岁的乔鲁诺问起「讨厌」的定义,我按心中所想回答他,答案出口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像所说的那样讨厌面前的孩子。
“那么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姐姐。”
家人对他那样糟糕,我对他也实在算不上好。但乔鲁诺只用小小的手指反复摩挲被单,靠近我这边的。我的耳边残留下窸窸沙沙的声响,乔鲁诺翻了个身,与指头一样也是小小的个子,朝向我的这边是后背。汐华回来了,我听见她将换下的高跟鞋随手丢在鞋柜边——“咚”!“咚”!接着客厅里传来了父亲与汐华争吵的声音。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姐姐?”
“还不算太讨厌,”
我跳下床,光线太暗找不到拖鞋,所以光脚走到门边,将房门死死关上、锁好,
“因为放在这个家里来说,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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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那不勒斯我不想回到这个家里。但如果不回来,恐怕父亲无人照管,窒息死在这里都没有人知道。彼时这个消息会像瘟疫一样,在多事的街坊们之间迅速传开;紧接着人们会谴责我,哪怕他们也并不喜欢我的父亲。他们的开头永远会是:“虽然那是个人渣,但他的女儿……”
最后乔鲁诺阻止了我。乔鲁诺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握住了门的把手,说不用担心,没有关系。“他不会死的,”他说,“只是想给父亲一点小小的教训。姐姐也希望如此,不是吗?”
“这么说,”我张开嘴,指指自己的舌头,“爸爸嘴里的蜥蜴,这件事是你干的咯?”
“你对父亲做的事一无所知,他将我们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里。”
“不要随便用‘我们’这个词,亲爱的。汐华和爸爸离婚了,也就是说,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柔和,手指在深绿色的小相册上轻轻摩挲着。其实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他,不过有些事情不得不提醒,因为我不愿意承认汐华,不愿意让半分思绪闪回到曾经的、那个所谓的家。
“嗯……是啊。你说得对,但我仍愿意称你为‘姐姐’。”他笑着说,“毕竟我们不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对吧?”
乔鲁诺长得够高了。虽在意大利男性中算不上高大,但对于一个十六岁少年来说够高的了。视线稍斜可以看见他的耳垂、穿过耳垂的深黑色耳钉。他把头发染成金色,额前刘海卷成十分滑稽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应该感谢你,乔鲁诺。你现在简直像个真正的大人了,甚至是一个有点危险的大人。但我竟然不奇怪,并且觉得本应如此——在你还小的时候就该猜到。”
“危险是你讨厌的品质之一吗?”
“算是。但我更讨厌无能与懒惰,比较起来,危险算得上是有些魅力的。”
他笑了:“你说话一向这样模棱两可。”
关于乔鲁诺,这些年来我虽然在米兰,却也陆陆续续听到不少关于他的消息。朋友告诉我见到乔鲁诺在机场开黑车、抢客人的行李赚黑钱,兴许已经和意大利的黑帮扯上了关系。我想起汐华,想起她用红色勾摹的唇形,想起父亲抬起又放下的巴掌,将一片片鲜红的血粘贴在幼年的他的脸上。我在想:黑手党吗?对于他来说,也能算是个好去处了。
他引我在床边坐下。幼时的床铺在如今来看显得愈发狭小,我们,乔鲁诺与我,童年时好多个日日夜夜都是在这里度过。四面墙壁上还粘贴着残缺不全的蜡笔画——五颜六色的碎屑,零零落落地扒拉在墙皮上。看得出我们离开之后,父亲曾试图将那些碍眼的涂鸦撕扯下来,也许是为了更好地招揽到租客——谁知道呢?无论过程如何,最终他也是一个人发烂在这栋潮湿破旧的危楼之中。他甚至懒得在墙面上粘贴旧报纸加以掩盖。
“你说过讨厌这个家,一旦离开了,就不想再回来。”
他侧过身拉开床头的木抽屉。沉积多年的灰尘纷纷扬扬散出来,他伸出手挥了挥,仍有一部分吸进了肺里,浑身神秘的家伙在咳嗽时也显出一些温软。
“从米兰回到这里,竟然仅仅是为了这个无药可救的人。”
他沉下眼神看我,嘴唇是在笑,用十分轻巧与笃定的语气陈述着。我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回应他,盯着他转向我四分之三的侧脸,只觉得他面部的轮廓像极了汐华。他说虽然我们的父母已经分开,今晚没有别的去处,他还是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点头,听他将抽屉哗啦啦滑进木柜里。
乔鲁诺推门出去,身像一片薄薄的影子掠过我面前。他的腰很窄,身上有陌生的、令我不太喜欢的香气。我不喜欢男人身上有香气,尤其是在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弟弟,更不希望;我像是被藏进了东南亚陌生的树叶里,他躲在巨大的芭蕉背后,手上握有枪和匕首。房间空掉以后有一瞬间我想要穿上鞋子跑开,但他在我产生这样想法的一瞬间又推门进来,告诉我父亲晕了过去,他已经叫人安顿好他。我自动接下去他几分钟前没有得到回应的话:“就是这个无药可救的人,让你大费周章地害了他,又为他不要死去帮他。”
他躺在我的身边。记忆中某处灯塔被点亮了。亮起又被金色的迷雾遮去,我再度迷失在大海里。我们分隔两地十余年,没有交流也没有联系,甚至没有一点脆弱关系赖以生存的血缘。但我们是如此相似的人。好像在彼此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理所当然,好比他对我说自己是黑手党,十六岁,已经杀了许多人。他说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想要逃离过去的人,他同样想要,甚至不止步于逃离,他需要摧毁。
“我需要这么做。所有与过去有关联的东西,在他人看来可以是回忆,但对于黑道上的人来说就是危险。”所以他才会回到这里。
“那么,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不重要的,那就让它消失。我认为重要的,就保存下来、留在身边。最好在伸手可及的位置,这样才让别人难以握住自己的把柄。”
是吗?这样。如果脚下有路,我一定会被你吓得后退的。我笑吟吟对乔鲁诺说,你讲的话听起来很吓人,应该要离你远一点的。
我与乔鲁诺谈天,没有谈太久便睡过去了。再醒来时他已经离开。阳光行经墙边零碎的涂鸦落在我裸露在外的脚上,小床的另外半边空空如也。
房间里一切如故。而当我打开房门,一股浓郁的森林气息迎面扑来——整个客厅变成了一片丛林,深绿、浅绿……随处可见的绿色。那些布帘、桌椅,通通已经不见了踪影。过去我所熟悉的那股陈旧腐烂的气味,在打开门的一瞬变得焕然一新。
父亲不见了。我想起昨晚乔鲁诺说过“已经安顿好他”,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出自乔鲁诺的手笔——他,的的确确地,抹去了我们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切痕迹。他对父亲是痛恨的,对溅血的地板、砸在头上的烛台与花瓶是厌恶的,所以他们变成蜥蜴,变成雏菊,变成松针密密麻麻的树木,密密麻麻地遮掩着过去曾在此处发生的点点滴滴。
在这整间屋子里,存活下来的只有我,还有那个儿时我们一起待过的房间而已。就连我的行李箱也被他带走——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带走了它。也许它是变成了这里的某种植物,但我辨认不出它。
想到这里,我跑回我们的房间,拉开昨晚他打开过的床头柜前的抽屉。
我清楚地记得他将那本绿色羊皮封面的相册放在了这里,当着我的面。那时候我正注视着风扬起的灰尘扑上他的脸,心里想着,他的唇、他的眼,与汐华是多么相像。
而现在那本相册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小小的、闪亮的樱桃。两点高光,闪白得像雪一样。在这满是尘埃的抽屉中,陡然出现的这颗水果显得过分违和、过分晶亮。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四岁的乔鲁诺曾问过我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大概没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而就在昨晚,他又将这个问题甩给我一遍。
「你讨厌过我吗,姐姐?」
「为什么要这样在意这件事情呢?」
「你是我不愿抹掉的过去之一。你知道,所以我当然不希望自己被讨厌。」
在那之后我笑了,然后给出否定的答案:没有讨厌过你,乔鲁诺。事实上我很喜欢你,也喜欢汐华。她送给我人生中第一支口红,涂上之后就像抹了蜂蜜的樱桃挞。但我最后丢掉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际却在心里后悔了两个星期。
亲爱的弟弟,他显然记住了我对他说的这些事情。
我的意思是,床真的很舒服,老婆真的很软
匿名作者13号,徐伦乙女
正文:
没有人能够在假期拒绝这张床。
没有人能在假期中拒绝躺着你老婆的那张床,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做到。
——这个是我从今天开始悟到了的道理。
当你有了一个可爱到极点(对于我来说)的老婆,她躺在我们共同的床上进行一个好梦的觉的时候,就算是圣人也无法挡住下意识嘴角上扬的反应。
虽然我不是圣人,但、她真的很可爱。所以我的心情在看到她的时候唰的一下就变得特别的好。
哦,没有老婆的那就无所谓。
谁理你?反正那是我老婆。
她在梦中看上去也心情很好,一边压在了枕头上露出完美的侧颜,蝴蝶一样的睫毛轻轻颤...
匿名作者13号,徐伦乙女
正文:
没有人能够在假期拒绝这张床。
没有人能在假期中拒绝躺着你老婆的那张床,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做到。
——这个是我从今天开始悟到了的道理。
当你有了一个可爱到极点(对于我来说)的老婆,她躺在我们共同的床上进行一个好梦的觉的时候,就算是圣人也无法挡住下意识嘴角上扬的反应。
虽然我不是圣人,但、她真的很可爱。所以我的心情在看到她的时候唰的一下就变得特别的好。
哦,没有老婆的那就无所谓。
谁理你?反正那是我老婆。
她在梦中看上去也心情很好,一边压在了枕头上露出完美的侧颜,蝴蝶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看样子像是要醒了。
随后像是在最后的美梦时间突然遇上了吞噬梦境的怪物,吃掉了美好的同时也让她在虚拟中感到痛苦。
——她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原本轻松的表情开始紧绷着,又下意识蜷缩起了身体。
而我又只能站在旁边拍着她的背,一点一点的轻拍她的背,又想了想哼着助眠曲。总之就是尽我最大努力让她感到安心了,不过还是有些遗憾。
床是让人感觉快乐的,舒服的,在睡觉的时候就不要感到难过了啊。
我攥住拳头,又用安慰式的手法拍了拍她的背——快让那群让人做噩梦的坏东西滚出你甜甜的梦。
她很完美,对于我来讲。
虽然人都是有瑕疵的,完全完美的人基本不存在人世间、或者根本不是人,但是这和我觉得她在我心中是第一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我觉得她是最棒的人,性格好,长相好,很酷很飒很耀眼,有品位,走在街上百分百回头率,身材也很棒,还会关心小孩热爱一切,虽然偶尔会毛毛躁躁,但是这也能算是和酷姐外表相反的反差萌点不是吗?
天啊,她的优点我能说一天,能怎么办呢?只能说她真的太棒了!
此刻耳边耳边像是有两个声音一直在叭叭,就像天使与恶魔。
一个在说:天啊,我像个痴汉一样一直盯着她的睡颜看,太不可以了!如果被发现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而且她居然在哭!她从来都不肯让人见到她脆弱的一面的!
另外一个在说:那是我老婆,性格那么好长得那么漂亮还很勇敢,我看会怎么了!而且她发现不了我的!我也想安慰哭哭的她!这个有错吗。
那一个说:没有错。
好吧,就是这样,所以我遵从了我内心的想法,决定躺在床上看着我心爱着的人。
毕竟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不是吗?——好吧,其实也做不了那么多事情。
然后她醒过来了,不过那双眼睛却没有人陷入梦境中醒过来的迷茫。有生理泪水但是却很清醒。
[亲爱的你醒了!]
我有些高兴的凑过去亲了一口。
我的爱人伸出手抚摸上脸颊被我刚才亲过的那个地方,轻轻的笑了起来。
虽然她还在难过,而我也没有办法。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伸手拍着她的背。
你要开心起来,你要开心起来。
我这么想。
此刻是五点。
虽然她这么早起了床,不过我更早,今天可没睡过呢(语气得意洋洋)
好吧,如果说出来一定是会被带着关心的骂的类型。但是我又不说出来,她也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或者你想喝牛奶?]我试探性的问着。
然后她打开冰箱掏出了冻牛奶,就这么倒在了杯子里就着刚烤的面包吃了。
[嘿!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身体!]
我看着她这么吃下去整个人都炸毛了,急得团团转。
[会胃痛的吧!JOJO,徐伦,徐徐!嘿你不能这样。]
她没理我,只是把另外一盘早餐摆在了我的面前,自顾自的继续做着自己做的事情,除了偶尔发了会呆就没什么其它动作了。
好吧,不要生气,生气吃亏是你自己。我给自己顺了顺毛,又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我惹她生气了吗?
我努力的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惹到徐伦的那是什么时候,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没有!那就是没有!
可恶,那到底是为什么不理我。
我无从得知。
六点了,她在收拾完东西后在我说[我想看电视!]过后就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不过大概是没在认真看的。
我察觉到她的视线总是飘忽,像是陷入了回忆。
有点难受,我在她旁边她居然还在想其他东西。
不过我在叹了气后就原谅了,毕竟从上次的战斗中也只是过了一个多月而已,人总是要放松放松的。
于是我在极度的困中,睡到了中午。
当然,我是不愿承认自己是那么能睡的,所以唯一的借口就是自己熬夜了。
她总是不让我熬夜。好吧,我也知道对我的身体没什么帮助——但是熬夜真的很爽诶,特别是左手抱着亲爱的人,右手抱着被子,又或者是整个人扒拉在她身上。
感受着热度,感受着呼吸时起伏的身体,感受着一切的一切——
美好,愉悦。
我是很容易被满足的一个人,只要在视线中有我心爱的人就行了。
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我思来想去,排除掉了一个又一个的答案,得出来的结果还是老老实实陪在我心爱的人身边。
好吧,这个结果我也很喜欢。
我亲了她脸颊一口。
看着她把倒扣了的合照拿起来看了看,又扣了回去,走到了我身边随后躺在沙发上。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就这么看着她——
你要高兴起来。
我轻轻的抚摸上她的头发。
你要开心起来,你不要难过。
烂俗喜剧(匿名作者11号)
梅洛尼乙女
正文:
我和梅洛尼的故事绝对是一场烂俗喜剧,放在大年三十的合家欢影院也只能排到午夜场,电影院里只会坐着我们两个人,他抢我的爆米花,我看着荧幕上的我们笑得被口水呛到咳嗽。
“我叫梅洛尼,你也可以叫我蜜瓜恶魔。”紫发的男人赤//裸着身体,把因为高空坠落而凌乱的发型理整齐,从我的床上坐起。他的身形比起正常男性更为纤细一些,肌肉部分倒是毫不相让,后背的线条流畅,如果没有把我的钱黏起就再好不过了。
我那晚干完一单,把钱铺满整个柔软床面,正准备在金钱的包围中度过愉悦一夜,梅洛尼从天而降,不仅...
梅洛尼乙女
正文:
我和梅洛尼的故事绝对是一场烂俗喜剧,放在大年三十的合家欢影院也只能排到午夜场,电影院里只会坐着我们两个人,他抢我的爆米花,我看着荧幕上的我们笑得被口水呛到咳嗽。
“我叫梅洛尼,你也可以叫我蜜瓜恶魔。”紫发的男人赤//裸着身体,把因为高空坠落而凌乱的发型理整齐,从我的床上坐起。他的身形比起正常男性更为纤细一些,肌肉部分倒是毫不相让,后背的线条流畅,如果没有把我的钱黏起就再好不过了。
我那晚干完一单,把钱铺满整个柔软床面,正准备在金钱的包围中度过愉悦一夜,梅洛尼从天而降,不仅把我的出租屋顶砸了个大窟窿,还把满床的纸钞变成漫天飞雪。
后续:烂俗喜剧 密码是梅洛尼的替身,英文
【吉良吉影乙女】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匿名作者14号
一觉醒来,被褥的的另一侧,是熟悉的冰凉。
洗漱完后,径直走向餐桌,桌上是留有余温的早饭。
晨起不会吵醒妻子,为身为家庭主妇的妻子准备好早饭,这些举动在外人看来,一定是个好丈夫吧。
你不会去清洗脏污的餐盘,一切会损害双手的事物,都是丈夫禁止的。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不想出门,你只能无所事事地度过每一天。
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续: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密码是吉良吉影替身的英文全小写
匿名作者14号
一觉醒来,被褥的的另一侧,是熟悉的冰凉。
洗漱完后,径直走向餐桌,桌上是留有余温的早饭。
晨起不会吵醒妻子,为身为家庭主妇的妻子准备好早饭,这些举动在外人看来,一定是个好丈夫吧。
你不会去清洗脏污的餐盘,一切会损害双手的事物,都是丈夫禁止的。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不想出门,你只能无所事事地度过每一天。
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续: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密码是吉良吉影替身的英文全小写
When the Night is Over(匿名作者10号)
[JOJO]When the night is over
*布加拉提向
When the night is over
若长夜将尽
don't call me up
请不要触碰它
I'm already under
因为我已然沉醉
—————
一个怪诞的梦。
深邃的蓝色与悠远的黑色交缠在一起,溶解在闪烁的金色中,然后坚若磐石的金色突然泛开水一样柔软的波纹,有什么...
[JOJO]When the night is over
*布加拉提向
When the night is over
若长夜将尽
don't call me up
请不要触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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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已然沉醉
—————
一个怪诞的梦。
深邃的蓝色与悠远的黑色交缠在一起,溶解在闪烁的金色中,然后坚若磐石的金色突然泛开水一样柔软的波纹,有什么扭动其中,波纹逐渐变为水花状,像是沸腾一样越来越大。
矢车菊蓝的蝴蝶和晶莹的鳞粉,绿调的七彩流光和砂金色的甲虫,喷泉般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一个通身熔融状的短发男人的轮廓展现出来,由半透明的灰白色由下至上变为金色,接着如同水坝决堤般迅速坍塌,再次恢复平静时只剩下五朵洁白的卡萨布兰卡花漂浮着。
我睁开眼看着白花花天花板,好一会儿眼睛才重新聚焦。胸口仿佛塞了团棉花沉闷极了,我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什么呢?
脑袋偏左的地方传来撕裂似的剧烈痛感,几乎让我瞬间脱离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清醒过来。算了,既然不记得,那就不重要。
我拨开床头柜上的一大堆皱巴巴的纸团,终于找到了闹钟,才发现已经下午了,我像被刺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布加拉提快要回家了,我今天休假应该去买菜做饭,今天晚上吃罗勒意面应该不错。
我一边刷牙一边想,漱口水瞟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被吓到了。我双眼里血丝简直像外面墙上的爬山虎一样狂野,眼皮也有些浮肿按起来跟焉了的气球软趴趴的,我昨天晚上是睡得有多差。
洗完脸眼睛有些消肿了,我换好衣服,收拾好散乱在客厅矮桌和地板上的酒瓶,提着乒乒匡匡的垃圾袋出门了。
我出门没多久就在街道拐角遇到了乔鲁诺,他似乎很匆忙的样子,额头上散了几缕发丝,或许是出汗了,发丝轻贴在皮肤上颜色略深,而看到我的瞬间又松了口气的样子。
什么事能让乔鲁诺这么慌乱?哪怕是面对敌人处于劣势乔鲁诺也从未如此。
然后他站直身子恢复平时的样子,微笑着说好巧啊,然后问我去干什么。
我说我去买菜做饭,他又问我,能不能来蹭饭。
我说今天不行,我要和布加拉提享受二人世界,让他改天再来。
乔鲁诺的表情蓦地凝固了,我以为他生气了,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结果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想说着什么的样子,大概过了一两秒说,他忘记他下午还有事情,说完就扭头走了。
或许乔鲁诺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我想。
我回到家,一打开门侧头就看见布加拉提坐在沙发上,他笑着向我挥了挥手没起身,我放下东西飞奔到沙发上去抱住布加拉提。
今天布加拉提的胸肌似乎更软,我悄悄地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又抬头看他,他好像没感觉到,只是对我笑了笑。迟钝的家伙,我有些恼火他的布解风情,但整个人犹如泡在暖洋洋的那不勒斯海里。
去做饭了,今晚吃罗勒意面。我亲了亲布加拉提的脸,有些粗糙的质感。
吃完饭,我一个人去收拾餐桌和厨房。
面无表情地把对面几乎没动的意面倒进垃圾桶,随便用水冲了冲叉子,我回到客厅,布加拉提还坐在沙发上微微笑着,今天的布加拉提感觉格外温柔。
跳舞吗?布加拉提
我问他,他点头,我从矮桌抽屉里找出磁带,插进磁带机。
微哑空灵的女声在客厅里荡漾,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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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扣紧布加拉提的手掌,随音乐节奏摇摆起来,靠近,远离,靠近,十指相扣,从未分离,我旋转了几圈,布加拉提头上砂金色的发卡和歌声还有头顶微黄的灯光混合在一起,全然将眼眶渲染成一片金色。
我看不见布加拉提的身影了,但我知道他始终在哪,他不会离开我,他永远站在哪里,只要我向他看去就一定会收获一个眉眼弯弯的笑容。
他将永不离去。
我举起和他扣在一起的手,看着他矢车菊蓝的眼瞳,里面像是未经指染的冰川澄澈得没有任何痕迹,只有蓝色,不着边际的蓝色,让我即使是溺死其中也心甘情愿的蓝色。
我大笑,又开始转圈,一圈又一圈,像是上了拉条的转子不到筋疲力竭绝不停歇,头脑摩擦生热般滚烫,脸上温热和冰凉的潮湿感混杂,嘴里的咸涩味不但没有使我停下反倒使我越转越快。
我觉得自己像是蝴蝶一样轻盈到快要飞起来了,蝴蝶,蝴蝶和布加拉提多配啊,我会和布加拉提一起飞走吗?
飞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拥抱一整天,可以尽情亲吻,可以彻夜狂欢至天明,不,没有天明,没有时间能限制住我们,我们会走进彼此,仿若走入一场月光,像是书店角落不被人翻阅的那本书,像是刮在墙上的腻子灰,像是森林里无人问津的长满蘑菇的腐木,像是永不融化的冰山,像是从未抵达的湖。
布加拉提和我,我们。
我跳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多久,久到四肢仿佛将要融化,融化成一个模糊的轮廓,融化成自由的液体。
洪水决堤,大坝坍塌。
我的骨架突然溃决瓦解,我像座常年失修的危楼终于倒塌,真正像液体般瘫倒在地毯里,我慢慢蜷缩成一小团,双手抱住自己,像布加拉提常做的那样。
再睁开眼看上方的灯泡,金色消失了,只有白色,刺眼到残酷的白色,像是圣洁的卡萨布兰卡花漂浮在空中。
我闭上眼,布加拉提从背后抱住我。
而磁带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播放:
When the night is over
若长夜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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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已然沉醉
————正文完————
全文一共有12处暗示。
时间线是布加拉提死后,“我”知道布加拉提已经离去但仍不愿接受。
1.五朵卡萨布兰卡花:卡萨布兰卡花在希腊神话中是悲剧之花,相传遇见它的情侣都会终结于死亡,但在死亡背后还有另一层含义是幸福。而五朵卡萨布兰卡花所代表的即是死亡。
2.床头柜上的纸团和肿胀通红的双眼
3.客厅的酒瓶
4.乔鲁诺的慌乱和不自然
5.布加拉提向我挥手但没起身
6.布加拉提的胸肌比平时更软而戳他却毫无反应,脸的质感很粗糙,因为“我”抱的是沙发上的靠枕
7.几乎没动过的意面
8.以布加拉提的性格不会让“我”一个人收拾厨房
9.布加拉提的眼睛里一片空洞没有“我”的倒影
10.布加拉提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师,我有个问题(匿名作者8号)
老师,我有个问题
承太郎乙女
正文:
我和室友被迫去参加一个学校组织的极其无聊的会议,内容是总结去年我校取得的优异成绩并且对个人和团体进行表彰,我在台下玩着手机,别人鼓掌便跟着一起鼓掌,自始至终头也不抬一次,直到身边的室友凑过来和我说悄悄话:“诶,你看大屏幕上那个副院长,听说他刚换了第三任老婆,是他学生,一毕业就入职咱学校,在他手下干活。啧啧,这次在老婆眼皮底下,总不能再出轨了吧?”我抬头看去,PPT正好翻页,上一位受表彰者的照片没看过,我老师的正脸却赫然出现在大屏幕上。
“那个副院长都五十多了,他学生才二十多,都可以当他女儿了呢!大概是图他能提供好资源吧,反正...
老师,我有个问题
承太郎乙女
正文:
我和室友被迫去参加一个学校组织的极其无聊的会议,内容是总结去年我校取得的优异成绩并且对个人和团体进行表彰,我在台下玩着手机,别人鼓掌便跟着一起鼓掌,自始至终头也不抬一次,直到身边的室友凑过来和我说悄悄话:“诶,你看大屏幕上那个副院长,听说他刚换了第三任老婆,是他学生,一毕业就入职咱学校,在他手下干活。啧啧,这次在老婆眼皮底下,总不能再出轨了吧?”我抬头看去,PPT正好翻页,上一位受表彰者的照片没看过,我老师的正脸却赫然出现在大屏幕上。
“那个副院长都五十多了,他学生才二十多,都可以当他女儿了呢!大概是图他能提供好资源吧,反正我不信是真爱……”室友还在我耳边八卦着,我点头附和,盯着大屏幕有点心不在焉。
“接下来是空条承太郎老师。”主持人话音未落,高大的空条老师从第一排站起,回身抬了抬手,台下的参会者默契地鼓起掌来。我挺直身体露出微笑,认真数了三十下,发现这次的掌声有点过于热烈漫长了,于是只得跟着旁人继续。
“你老师真的好帅,科研还厉害……”室友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她若是知道我对年纪可以当我爹的老师倾注爱意,表情一定相当精彩。当然,我不会让她得知一分半毫,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年纪大的男老师基本分为以下三类:一,和老婆维持着恩爱或普通的婚姻关系;二,由于性格人品经济等原因一直未婚或貌合神离或婚姻破裂;三,喜新厌旧,换老婆如换新衣。出于对长相帅气声音低沉的空条老师的刻板印象,我室友认为他是第一类,我表示赞同,并在她幻想空条老师与妻子如何相处时点头附和。事实上我对于空条老师的婚姻生活一无所知,他在我面前是个能力卓越且沉默寡言的可靠老师,喜欢对我的问题给予客观且简短的答案,涉及到私人生活的部分一概不谈,对此我打算攒够了房租就搬去他家附近,和他的妻女处好关系,感觉会很刺激。
可是过了没几天,事态就发生了变化,我无意间发现空条老师的婚姻正在走向破裂,甚至可能已经成为了过去。
那天我有材料需要签字,于是去办公室找他。以往出于对空条老师的尊重,我敲门都保持在一个声音不大不小的礼貌社交音量,每一次空条老师也总能很快叫我进去,他的耳力似乎格外好。我依照惯例敲门,却无人应答,加重了手劲再敲,还是没有回应。我试探着扭动了门把手,门没有上锁,推开门缝往里望去,发现空条老师正背对门靠在窗边打电话。隐约能听到他对电话那头说“女儿”“抚养权”这些词,我发觉自己无意间窥探到导师的隐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尽量悄无声息关上门,蹑手蹑脚走远后转过身再次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故意让我不太硬的鞋底在地面发出声响,又重重敲了几下门,稍稍提高了音量。
“空条老师,您在吗?”
我耐心等待着,屋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后,才传来声姗姗来迟的“请进”。进到办公室里,我很快发现了异样之处:空气中的烟味异乎寻常得浓烈,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开着——显然是他听到敲门声后匆忙打开的,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塞成了小山,根据那些烟头的样式,我猜办公室里零零散散的香烟已经被他搜刮一空了。
关于空条老师的吸烟习惯,我自认为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说起来我也许应该惭愧,毕竟这点了解全凭老师对我的信任而来——他把办公室钥匙给了我,方便我在他出差的时候喂养办公室大海缸里的鱼,而我利用职务之便,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探索了办公室的各个角落。老师指使学生做些学习以外的事务并不奇怪,室友就曾经跑腿为她的老师去维修怀表,那是另外一回事,此处暂且不提。空条老师显然更有良心些,虽然喂鱼的差事不累,但他坚持出差回来后带些当地特产作为补偿——不过这些特产几乎总是来自我为他做的攻略,有时夹杂着很明显的游客风纪念品,应该是他顺手买下的。关于每次他出差前我得到目的地消息后精心准备的攻略,我并不叫它“旅游攻略”,而是包装成一份带着一点来自下属的讨好关切和充满人情世故的建议:此地接下来天气如何,著名景点有哪些,什么特产适合送长辈、平辈、小辈,并且男女分开标注。当然我尽量写得简略,在两至三条信息里概括完全,好营造出一种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
扯远了,说回到空条老师的烟。在探索了他办公室的边边角角后,我发现他的确是个热爱吸烟的男人,经过不完全统计,这间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巅峰时期有三包拆封后没吸完的烟,分布在办公桌抽屉里、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和衣架遗落的外套衣兜内。我想象着他是怎样对待这些烟的:在办公桌前阅读文章时,一边整理思路一边点上烟,胳膊肘架在椅子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吸上两口;有客人来访时,拿出烟来一人一支,聊得不开心时就沉默着一口接一口,不搭理来者,聊得开心时开怀大笑,叼着的那支烟颤颤巍巍,烟灰岌岌可危;不小心把外套遗落在办公室,回家路上一插衣兜发现少了点什么,无奈摇摇头低低叹气。在那些场景中,我把特写给到他修长的手指,整齐的牙齿,坚毅的下巴上短短的胡茬……一切在臆想的朦胧氛围中变得动人,虽然我不曾与他经历任何亲密时刻,但有时在校园中匆匆擦肩,他外套上附着淡淡烟味飘来,我在夏日的暖风里醺醺然,几欲醉倒。
可是此时浓烈烟气扑面而来,几乎窒息的我却不由得想到更多。刚刚电话那头大概是他的妻子,空条老师的妻子会怎样看待他吸烟这件事?他们会为此争吵吗?就算我暗暗爱恋着这个男人,也没法违心说出会喜欢他日日吸烟,因为我会爱他烟雾缭绕中长睫下望向我的眸,却不会爱发黄的手指牙齿,不会爱衣摆和沙发套上的焦黑烫痕,更不爱一个罹患肺癌的老男人。我爱着一个虚构的完美人偶,不会因为日常行为而堕下神坛的幻影。
然而在五六秒后,在开口说出此次的目的之前,我便释然了:那有什么,我又不是真诚地爱着空条老师,只是在一个人玩过家家,扮演爱着年长已婚老师的学生,给自己的情感找个寄托而已。如果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比如同一社团的同学,常去的快餐店的服务生,只不过空条老师是目前我身边最不会回应我感情的男性,这一点让我很满意。这出独角戏的主角只需要一个人,甚至都不需要观众,有一个舞台便足矣,因为取悦主角自己才是整场表演的初衷。此时此刻幕布拉开,追光灯打下,该开始表演了。
我拿出需要签字的文件递到他面前:“老师,麻烦您在这上面签一下字。呃,另外我有个问题,溶于水的少量尼古丁会对海洋生物产生多大危害呢?”
空条老师沉吟片刻:“我不太清楚,也许有人做过详细研究,可以搜索一下相关文献。”
“我只是想说,您应该多关注一下身体健康问题,包括您和鱼的。”恰到好处的台词,符合我心思细腻待人热情的一贯风格。
空条老师笔下一顿,签名上多了个有些突兀的黑点。他把文件递回给我,抬头时我看见他的脸颊有一点红痕,应该是刚刚打电话时手机留下的。我顶着礼貌的关切微笑与他告别,转身出办公室后,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充满遗憾地想着,看来去空条老师家附近租套房子住和他妻女混个脸熟的计划要夭折了,毕竟他可能会在不久后离开那个家,但也不是什么坏事,为我省下了很大一笔钱呢。
毕竟,无需付费的美梦才更适合一个倾注虚假爱意的小疯子。
占卜者(匿名作者7号)
Dio乙女
正文:
我是一位占卜者,居住在人类某座繁华的城池中。
我的工作并不复杂,每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就会从我的居所中起身,穿上一件长袍,带上我的包裹,长途跋涉来到人类的集市上摆摊,为人们卜算吉凶。
年间日久,我因为卜算得非常准确,在城中也算有了些名气。人们亲切的将我称为“阿什拉”,在他们的语言中,这个词的意思是“先知。”
某日,这座城池的主人召见我,询问道:“如果我想派人去打败魔界中的魔王,请问他会作何反应?”
我回答他:“请稍等,大人,让我起个法坛,去询问我的主人。”
“好,你做吧。”
仁慈的领主允许了,于是我照例起好法坛,去询问了我的神,魔王该当如何?
黑铁的粉...
Dio乙女
正文:
我是一位占卜者,居住在人类某座繁华的城池中。
我的工作并不复杂,每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就会从我的居所中起身,穿上一件长袍,带上我的包裹,长途跋涉来到人类的集市上摆摊,为人们卜算吉凶。
年间日久,我因为卜算得非常准确,在城中也算有了些名气。人们亲切的将我称为“阿什拉”,在他们的语言中,这个词的意思是“先知。”
某日,这座城池的主人召见我,询问道:“如果我想派人去打败魔界中的魔王,请问他会作何反应?”
我回答他:“请稍等,大人,让我起个法坛,去询问我的主人。”
“好,你做吧。”
仁慈的领主允许了,于是我照例起好法坛,去询问了我的神,魔王该当如何?
黑铁的粉末在听闻我的请求后瞬间燃烧,透明的水晶球在听闻我的请求后马上浑浊,明亮的羊油蜡烛在听闻我的请求后应声而灭——我的主如实回答了我,于是我据实相告,对领主说道:
“魔王不会阻止你,他只会在城中恭候勇者的到来,但是……”
“但是什么?”
“恕我直言,领主大人。我怕我说出打败他的条件后,会来应征的人,恐怕不超过十个。”
“为什么?”
“因为这实在是有点太苛刻了。”
“无妨,说来听听吧。”
“好吧。”
我朝领主点点头,而后站起身来,向他一一展示了出现在我手中的不吉之卡。三张卡片自我的手中悬浮飞升,而后一样一样的呈现在了他面前。
第一张卡片上描绘的是一艘燃烧的船只和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鸠鸟。这说明第一位尝试去杀死他的勇者会死于海难,葬身于大海之中。而在他死后,魔王会占据他的身躯,就此脱离只剩头颅,无法复活完整的困境。
第二张卡片上描绘的是一处碑前放着红宝石和鲜花的坟茔。这说明第二位尝试去消灭魔王根源的勇者,虽然自身不会在他手中死去,但却会在消灭根源的过程中付出亲朋好友的性命。
第三张卡片上描绘是一只攥紧双刃剑剑身的手。这说明第三位勇者将会拥有最利的剑,既能够成功杀死他,也能够成功的杀死自己。
展示完毕,我向这位忧心忡忡的领主鞠躬。
“如何,领主大人?即便如此,你也要尝试召集勇者去讨伐他吗?”
听罢,领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后,他挥挥手,让人将我带了下去。
临走前,我与他的继承人擦肩而过。这位大少爷已经磨好了利剑,整装待发。
看到我,他向我友善地打招呼,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太阳落下,我回到我的居所,脱下我的长袍,向高坐在宝座上的魔王行了一礼,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这是个逼兀阴暗的小房间,在那里,有一个硕大无朋的玻璃罐,它已经被我存放多年。
黄铜制成的提把闪闪发亮,高明度的玻璃清晰透光。
一分钟稀客(匿名作者2号)
正文:
浆熨得立挺的侍应生制服衫领缠蹭着我的颈侧,后者失掉发丝的庇护乍识天光,尚未熟悉直接同衣物打交道的生硬质感,泛出触目惊心的红。以此为名的丝嘉丽自然未错失,趁我俯身放稳托盘时,凭目光精确捕获。她抬眸打量我瞬间,饶是我无心于政治,也足够一眼辨出乔装打扮过,宽大帽檐下她面容,正是各家报社竞相刊登载报的瓦伦泰夫人,因丈夫新当选总统而一时风头无两。不同于报纸上遥不可及的第一夫人,我望向面前真切的丝嘉丽·瓦伦泰,纷杂荒诞念头霎时充斥满我脑海,黑白油墨根本不足以印出她美丽分毫。“请容许我的失礼,但您比起海报上的影星还要美丽。”我情不自禁赞叹道。丝嘉丽因我直白的话语而发笑,却下意识抿住唇...
正文:
浆熨得立挺的侍应生制服衫领缠蹭着我的颈侧,后者失掉发丝的庇护乍识天光,尚未熟悉直接同衣物打交道的生硬质感,泛出触目惊心的红。以此为名的丝嘉丽自然未错失,趁我俯身放稳托盘时,凭目光精确捕获。她抬眸打量我瞬间,饶是我无心于政治,也足够一眼辨出乔装打扮过,宽大帽檐下她面容,正是各家报社竞相刊登载报的瓦伦泰夫人,因丈夫新当选总统而一时风头无两。不同于报纸上遥不可及的第一夫人,我望向面前真切的丝嘉丽·瓦伦泰,纷杂荒诞念头霎时充斥满我脑海,黑白油墨根本不足以印出她美丽分毫。“请容许我的失礼,但您比起海报上的影星还要美丽。”我情不自禁赞叹道。丝嘉丽因我直白的话语而发笑,却下意识抿住唇,以免惹来旁人留意视线。她桑葚色的唇瓣遭挤压出原本的鲜嫩色泽,潮湿潋滟,搅得这一隅的空气如融化稠腻糖液,淌灌入我鼻腔后便迅速凝黏,几近窒息。
狼狈欲逃之际,丝嘉丽好似无意,手指抚上我袖口,轻佻而亲昵。骤时天旋地转,尚未被我放定的咖啡杯颤晃在半空,杯中的褐色液体连同其中倒映的丝嘉丽都险些泼溢而出。分明是那样微小的力道,但我仿佛被裹进琥珀里动弹不得。她指尖的温度悄无声息渗透布料,沿着我肌肤纹理蜿蜒攀升,锲而不舍犹如要寻觅一处豁口,以便砉然趁虚而入。我视线下移,不由得因羞耻与欲望瑟缩,显现面上的窘迫强行驱赶搁浅在唇角的礼貌笑容。“瓦伦泰夫人,我恳求您……”我刻意压低音调,周遭已有顾客因侍应生长时间停留在桌旁,向此处投来好奇目光。丝嘉丽见状反而狡黠地笑,正如一切皆依她预谋,肆无忌惮地摩挲我腕骨,“你渴望我,如同我渴望你。”唇齿好似生锈,我怔愣着无法反驳,她一语道破我不堪心思。“我们是一类人。”
是爱与欲难相乖离的一类人,悖于大众认知里伦理道德的一类人,怯懦于坦白自己边缘性的少数派身份,仅凭莽撞直觉分辨同类。我自行修剪而显得参差不齐的发尾,坦然暴露出颈肉的短发,无一不引诱着丝嘉丽这样的同类,她避过萦绕的咖啡芬芳,径直循着我散发的气味而来。纵使我虚弱挣扎,犹如落入渔网的海底无壳软体动物,试图将自己藏匿在尼龙织就的阴暗处,不甘心狡辩那尽是她的错觉。丝嘉丽不言语,眼神中笃定的意味毫不动摇。我终究示弱地垂下头,忐忑收下她刻意多付的几美元小费,经她触碰过的皮肉还久久燃烧着余温。
丝嘉丽如约于僻静后门处等候,淡奶油色道旁灯光簇拥她身影,发过酵般松散柔软,仿佛先前冷硬对峙是我错觉。她仍戴着那顶避人耳目的宽帽,侧过脸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耳鬓乌发罅隙中晕出一点诗意的留白,为换取片刻与同类相认取乐的自由,乔装出行是她支付必需代价。走向丝嘉丽的每一步都让我的心怦怦直跳,犹如行走在蛛网之上,明知蛛网尽头的狩猎者不会心怀慈悲,蠢蠢欲动的却不仅是恐惧。近似于痉挛反胃的紧张之中,丝嘉丽双臂悄无声息地攀上我肩头,馥郁浓烈地侵占我每一寸鼻息。她几乎褪尽唇脂的双唇也一并压下来,我义不容辞,自我牺牲式地迎上去。难辨真假的夹生情话混着彼此的唾液被吞咽,泛滥成灾。
一吻难舍难分,仿佛一同跌入河中的溺水者,精疲力竭地吸吮着对方的嘴唇,以汲求珍贵无比的氧气。丝嘉丽舌根残余的咖啡因滋味刺激我交感神经,周身神经末梢失去重心一样游弋在她身畔,横亘于她与我之间的旁人已无关紧要。无论是她从夫姓的瓦伦泰,还是她的合法丈夫,真正拥有瓦伦泰姓氏的新总统,至少今宵,不必扫兴提起。
【Dio乙女】滞留幻想(匿名作者1号)
律师Dio×摄影师我
架空世界观
无厘头短打ooc
我不记得当时我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按下了快门,我只记得那天红灿灿的夕阳孤行于盛夏蝉鸣的背面,云彩油画一样浓稠。我转头看到Dio 流曳的金发晕染在微醺的风中,他的眼睛和火烧云哪个更红我辨不清,就把镜头转向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拿着摄像机拍照,右手食指压下快门的瞬间,伴随着一瞬的震动,相机传出轻微的咔嚓响声,Dio 察觉了,他也转过头来看我。
Dio 突然伸出手臂捏捏我脸上的肉,一下子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餐厅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涌入耳道,他用眼神示意我看向我面前的意面,警告我说:...
律师Dio×摄影师我
架空世界观
无厘头短打ooc
我不记得当时我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按下了快门,我只记得那天红灿灿的夕阳孤行于盛夏蝉鸣的背面,云彩油画一样浓稠。我转头看到Dio 流曳的金发晕染在微醺的风中,他的眼睛和火烧云哪个更红我辨不清,就把镜头转向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拿着摄像机拍照,右手食指压下快门的瞬间,伴随着一瞬的震动,相机传出轻微的咔嚓响声,Dio 察觉了,他也转过头来看我。
Dio 突然伸出手臂捏捏我脸上的肉,一下子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餐厅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涌入耳道,他用眼神示意我看向我面前的意面,警告我说:“你要是再心不在焉,展览迟到了我可不管。”
我的身体却仿佛如梦初醒,不由猛得吸了一口气,满脑子依旧是那天红紫的黄昏。但是展览迟到了总归不好,我迟缓地冲Dio点点头,开始迅速扒拉起白瓷盘子里的意面,冬枣大小的肉丸吃到嘴里满溢出来鲜甜的汁水。
Dio 说他没眼看我的吃相,就叫来服务员结了帐,随后摸出他胸前口袋里的怀表,Dio 宽大的手掌把铜黄的怀表衬得更小,他轻轻把表盖按开,注视片刻后再合上,如此往复,Dio和这种精致的小物件颇为相适。我看他明面上是在把玩他新得到的玩物,感觉实际上就是暗戳戳地要我吃得再快些。
“好啦好啦,我吃好啦,走吧。”
夏天的黄昏来得晚之又晚,橙子汽水样的云霞拂在天边,现在才是准准的六点钟。Dio 的小轿车载着我缓缓驶向郊区。我们俩都没有开口说话,但看着车窗外的城市街景无限向后延伸,烟火气渐渐消散在晚风和逐渐浓密的树木里,我转过头看看Dio ,又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
我抚摸放在我腿上的相机包,想起来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机还是老爹给我的,一台老单反,在一个我仍比Dio 高出两公分的年纪——
但第一个研究它的人是Dio ,那天放学后我们俩坐在领操台上,偶尔有呜噜呜噜的风从耳畔经过。我神秘兮兮地从黑色提包里把相机掏出来,让Dio 拿着浅浅研究了一番。Dio 好心地把拍摄新内存卡第一张照片的权利交给我,他将系着相机的编绳挂到我脖子上,手把手教我握住机器上皮制的握手部分,叫我把食指放在快门的灰色按键上。
我头一次萌生出要去拍一些什么的想法。环顾四周,我想拍天空,却发现自己不会调曝光。Dio 坐在我旁边看书,说不想掺和我的自娱自乐,他说得冷淡,叫这个潮闷的下午都要凉快不少。
我背视了蝉鸣,看到有风吹过,于是我举起相机,转向Dio ,按下快门。潮湿的空气压不住少男少女蒸腾的、苏打水中翻涌的气泡般的清透。
“Dio,你今天陪我逛完展然后有什么安排吗?”Dio挂了档,小轿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接下来就该拐进小道,直直驶向目的地了。
“想干什么。”昏暗的车内被橙红的晚霞照亮,车外暖黄的光线落在地上宛若闪闪发亮的金纱,耀眼得让人犯困。我注视着Dio模糊在夕阳光晕中的轮廓,“没什么,就想和你去兜兜风看夜景。”
刺眼的红灯跳跃闪动,灯光变成了绿色。Dio踩下油门,他收回视线看回道路的远方,“行吧。”他说。我却总能从他的话里听出点意犹未尽的意思。Dio善于巧妙地把一句话中真正的意蕴藏起来,总是要叫人去猜的,颇有点文字游戏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他取乐的小把戏,但肯定的是他总是乐此不疲地捉弄我,从小到大。或许我今晚和他一起去兜风,就已经欠他一个人情了呢?
那这样说来,Dio教我用会相机也确实是我欠他的一个大人情。在那个无可避免会迷茫的年纪,我所能做出最大的回报就是在假期带他出门去玩,零花有余时请他去小超市喝一罐苏打水,或者替他跑到图书馆,借他想看的书。
“那些不都是你自愿做的么,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欠我什么人情。”
Dio看着我,满脸无辜。
行吧,坏家伙。
Dio下车的时候问了我一句,问我是不是现在的摄影师都喜欢把展览办在仓库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具体地界定,我也只能宽泛地和他说:"可能是经济实力的问题吧。"我相当可以体会他的心情,毕竟没有人会特意跑到郊区的一个破仓库里看不知名摄影师的处女展,除了像Dio 这样被我“忽悠”过来(实际上是收买)的冤种朋友们。而更实际一点的是,我甚至连这个仓库都是从朋友那边借过来的。
Dio 笑得不以为然,他也好像同样在笑话那个稚嫩的过去。我搀着他的手臂走到仓库里去,谁能想到直到昨天我还在为短路的灯泡而焦头烂额。这个破展览没有展示多少作品,我已经尽量挑选出最好的照片发给印刷厂,还祈祷杂志社能不要把我的样稿压在文件堆里,但我依旧无法很自如地去对待,更别说我旁边站了Dio ——我人生中最无情的坏蛋。
“还走不走?”
“走!”
抱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恐惧,我和Dio 像所有去博物馆的游客一样走马观花,正经地绕着布置好的路线走了一圈,装模作样地交谈了两句,逛完了一遍。
“感觉怎么样。”Dio 摸到我手掌拔凉拔凉,他试探性地问我,问出来却是个陈述句,好像老师教育被叫到办公室喝茶的小学生,我就是那个小学生。
“我好得不行,但是布置的机关一个都没用上。”我表示非常沮丧,空调的冷气过足了。“我真的布置得超级用心。”
“再看一遍?”
“再看一遍。”
我缠着Dio ,绕到展览门口,再装模作样地走了一圈。我同他说,开头那张照片上面的射灯,光线本来应该先透过彩色的玻璃再落在地上,这样就会有一种独到的氛围感;我再同他念叨,其实我还做了印章的,放在仓库的四角,导览手册专门设计了一页可以集章的。
我边说边把章头敲在卡纸上,蓝色的图案,完美地印糊了。
“现在这些小玩意儿我都知道了,所以你这个展览也不算失败。”Dio 难得的肯定吓得我以为是哪里又得罪了他,算了,不同他计较。我和Dio第二次站在最后一张照片面前,是我去露营时拍的海边,特地冲印成黑白的,用16张方形纸张拼成的照片被塞在1m×1m的黑色铝条框里,肃穆得像小时候被我错认成妖怪的石狮子。Dio 定定地看着这个展品,像是琢磨诉讼书的用词一般平静,最后他缓缓吐出来一句:
“但冷气确实过了。”
“感觉怎么样?”我问Dio 。
“就那样吧。”
事实证明,就是自己亲生的展也会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其实更多是在Dio 面前的不从容,就好比捏了泥巴去找大人炫耀的小屁孩,又自豪又扭捏。我催促着Dio 去兑现他的兜风诺言,以此来安放我的羞耻心。
天彻底暗下来了,晚间的风吹走些许的潮闷,天边残余的微光和柑橘味的夜晚,开了车窗后风呼啦呼啦地吹,Dio拉我到小山坡上的公园里看夜景。闪闪的星星像碎掉的水晶撒在天幕上,城市的星火就在眼下。
我几乎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高二暑假在社区露天剧场看的《la la land》,以及看完后满脑子的钢琴调子和星星点点的夜间城市,从那之后我便偏执地认为这是浪漫的最高级,是化学方程式也写不出来的柔情。
Dio 从车上拿下来罐黑咖啡独自享受,我喊他把车载音乐打开放city pop ,他没搭理我,我就用揣在口袋里手机外放。身上出的薄汗像保鲜膜一样裹住我,山间的微风如三伏后的第一个雨天,Dio 走到我身旁,他身子微幅、双臂撑在栏杆上,俯瞰闪闪发光的城市,我盯着他被裹在蓝衬衫里的手臂勒出的肌肉线条,默不作声。
“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摄影吗。”Dio 突然问我,这无疑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毫不惭愧地说,天真烂漫的青春期少女的混沌思绪,就是那种会在脑海中形成永远无解的死结而存在的东西。于这个问题我肯定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但要溯其本源,绝对叫人头痛而害羞一番。
“记得啊,想拍一些好看的东西留下来,不然会觉得很可惜。”
“为什么会觉得可惜?”
那或许是Dio 绝对无法体会的不舍,他的学生时代充满了计划和奋进,是绝无空闲停下来看看前几日开的野花的。埋没在升学试卷中的明天,是显得那么飘渺而不真实,在这条路上,前进的步伐无可停缓,但我们却依旧能够轻松支配回首瞭望到的120°的画面。于是乎我在摸到那台老单反的刹那,便拥有了记录过去的能力,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定格一个永恒的瞬间。
“当时觉得,一直在流逝的过去很可怜。”
“这傻想法还真是你的风格。”
这似乎为我静脉色的青春提供了一处逃避的缺口,耳机里的《丸の内サディステック》,镜头聚焦的刹那,在前往明天的迷雾到来前,起码我可以留下些什么。
“那么现在呢?”
那么现在呢?
我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我切了歌,换成一首柔和的钢琴纯音乐,“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就像见到山间湍急的流水,第一反应会去赞叹它的清澈与活力那样,“我现在才没空在乎过去可不可怜呢,找到一个好角度让我拍照就够让我头疼的了。”我笑了几声,Dio转过头,我俩对上视线。
“这才差不多。”Dio仗着身高优势揉我的脑袋,“明天我开庭结束后我要在法院门口见到你。”
“诶,为啥?”啊,又来了,老师教育小学生的语气。
“正好是午饭的时间。”Dio 奸诈的笑容,妈呀,讨厌。
“还要我请你去吃午饭吗?啊……行吧。”我点头认下,毕竟,还Dio 的人情是万万要注重形式的。
我问Dio 说能不能让他做我的模特,以后我挣了大钱和他五五开。Dio 自然卷的头发看起来像金色的波浪,指定是在脑子里计划好了什么才瞥过眸子答应我,要是他真能不计较利益得失地去考虑一件事,那才叫真正的欧亨利式结尾。
Dio 没有回答我,他把头转了过去,就像那天下午他拒绝参与我的自娱自乐,他的眼帘垂下来向着山脚下的城区,灿烂的城市灯光倒映在他平静如水的红色眸子中,无视了我。
今夜晴空万里,明月无瑕,在静静的吉他小曲中,在静谧的月色下,我背视了蝉鸣,看到有风吹过,于是我举起相机,转向Dio ,按下快门。
Fin.
【JOJO乙女】深海的轻声低语
* 承太郎乙女向,滑铲极限产物
* 俩月前荣幸接到立夏jo乙女联文的邀请,然后被我记成了520,发现是505是四天前的事……尖叫中把一个想写很久的题材拿出来试图挑战(成功了吗?)于5号凌晨完毕,赶上了末班车
* 总之写得很神秘!
JOJO乙女立夏联文 23:30
上一棒: @一树香菜
似乎我就是最后一棒了,那祝大家玩得开心~!
“空条同学有什么喜欢的童话吗?比较有印象的也可以~”
“我以为这种事交给你决定就够了。”
“但主演人员的想法也很重要嘛。”
我辩...
* 承太郎乙女向,滑铲极限产物
* 俩月前荣幸接到立夏jo乙女联文的邀请,然后被我记成了520,发现是505是四天前的事……尖叫中把一个想写很久的题材拿出来试图挑战(成功了吗?)于5号凌晨完毕,赶上了末班车
* 总之写得很神秘!
JOJO乙女立夏联文 23:30
上一棒: @一树香菜
似乎我就是最后一棒了,那祝大家玩得开心~!
“空条同学有什么喜欢的童话吗?比较有印象的也可以~”
“我以为这种事交给你决定就够了。”
“但主演人员的想法也很重要嘛。”
我辩解道,假装没有以权谋私,以创作为由增加和空条承太郎的独处机会。
“我家女主演偏好王子公主类的故事,”还点名了睡美人,心思昭然于众,“这类故事里王子戏份普遍较少,即使没什么经验也可以胜任……但我或许会多给你加些登场机会。”
毕竟全校女孩儿肯定都想在台上多看看你,承载这一愿望的我义不容辞。
空条承太郎并未反驳王子一说,也没拒绝多登场的安排,只道全权交由导演就好。放学铃响,准时收拾背包、起身、回家。
非常酷。
留我独自对着还未诞生一字的剧本神伤。
好吧。我自我宽慰,承太郎能答应已是意外之喜,不枉贿赂花京院那么多个水果罐头。
既然已经拥有全校瞩目的王子,我看向那沓崭新的稿纸,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
临近毕业总有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可能是为了告别,为了留念,明明时间不会因为做过什么而停驻,但总想往回忆里多塞些东西。
这番话是我去图书馆堵花京院时用的说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请帮忙说服空条同学参演我的舞台剧!”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你们才是三年的同学吧?”刚来半学期不到的红发转校生不明所以。
我凄凄假哭:“这三年里我和空条同学只说了不到十个字,在他心中不过是同班路人甲罢了。但你不同,从你转学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们是能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用听起来似乎是没错的眼神看过来,我继续劝:“而且我们不也在文学上很投缘吗!帮帮我吧,女孩子有多想看JOJO上台表演节目你是知道的,我身为戏剧社社长,希望能在收官作尽可能满足大家的期待。”
“你有没有考虑过承太郎不擅长表演?”
给他安排个花瓶角色就好。这话被我咽下去:“戏剧社常常需要找外援,我有丰富的指导经验。”
“那我试着劝劝看。”
花京院点头应下:“所以承太郎,你有兴趣吗?”
“嗯?”
我缓缓扭过身。话题当事人拿着一本《城市猎人》站在两步之遥的书架旁,招牌式拉扯了下帽子,一言不发。
人鱼小姐遇到命定之人是在一个深夜。
风暴过后宁静无云,人鱼小姐愉快冲出水面,想用浮于水面摇荡的星星点缀在发间,
就这样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艘巨轮。灯火通明,映照得整片大海闪闪发亮。
可他站在甲板上,那亮便成了衬托。光线给他的脸上了一层薄色,轮廓硬朗分明;翠色眸子比启明星更亮,夜色下熠熠生辉。
他在看着什么?他在想着什么?
人鱼小姐把星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知道那人的名字,想和他说话,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可在他的视线投过来前,人鱼小姐就已害羞潜回水中。
尽管开局很糟,但总算让承太郎应下此事。我一不做二不休把花京院也薅来做苦力,一份贿赂换取两份报偿。
考虑到戏剧社阴盛阳衰的事实,再三考虑后,我把剧本定为《海的女儿》。
女主演立刻蹙眉:“为什么选了个悲剧?”
“不觉得这种单恋情绪很贴合此情此景吗?”我回,窝在部活室沙发上看闲书,美其名曰找灵感。
“有理。那么剧本写得如何了?”深知我拖稿本性的她翻阅稿纸,“只有一个开头?亲爱的,按计划我们下周就得开始排练了。”
“所以我还有76个小时对吗?听起来绰绰有余哇。”
不是不写,只是时候未到。最初决定改编经典童话就是考虑到毕业季大家都忙,找个脍炙人口的本子改编难度小,演员上手速度也快。
反正目的是毕业前再热闹下,文艺范儿就放到学园祭去吧。
于是我继续拖拖拉拉,半抄原文半改编,构思着舞台上应呈现的画面。
毕业后就再见不到了。
我突然想。
承太郎以后会怎么回忆我呢?
听到名字时隐约有印象的同班同学?等这场剧演完,至少该加上一个拖他下水的任性戏剧社社长的新标签吧。
到时会把录像分发给各个参演人员,多年后重新再看时也会怀念吗?
啊,我担任的是旁白。只会在谢幕时出现。
人鱼小姐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位王子,毕竟他看起来如此高贵又器宇不凡。
可将人救出水后,清醒过来的他自述只是一介渔夫。
……渔夫。
渔夫?!
“所以我是要死了吗?”人鱼小姐开始哭,泪水滴滴答答化作珍珠掉下,“你用美色骗我,再把我抓起来卖掉。”
渔夫叹气:“首先,你救了我,所以我只会想办法报答你。”
“更重要的是,你把我放在了一个孤岛上。”
他又抬头望了圈周围环境确认暂时脱困不得,被海水浸湿的衣服紧贴住肌肉分明的胸膛:“所以,是你说了算。”
“你说了算”这四个字极大熨帖了人鱼的心。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只要没人来救,那他就可以是她的王子。
承太郎和花京院准时出现在部活室时,尽管已经被三令五申敲打过,姑娘们还是爆发出一阵低呼。
“拿出专业度来!”我如同妈妈桑般驱赶姑娘,将新鲜完成的剧本分发到各位演员手里。
台词根据演员情况稍作调配,新增了随从役(花京院饰)用于和王子对话推动故事进展。大体还是中规中矩的剧情。
戏份大头当然还是交由多年表演经验的女主演领衔,后期小美人鱼无法出声后的心灵独白则由我改变声线以双簧形式共同演绎。
“台词量我调整了下,花点时间背诵下来应该不难?”我征询两位外行的意见,“前一周我们允许先拿着剧本念稿熟悉台词和整体表演环节,之后就需要脱稿啦。”
尽管大部分统筹工作都已经交给下一任社长,但作为总导演,剩下的工作依然相当繁杂。忙起来就只注意得到眼前两三个人,偶尔抬起头,看到那个倚靠窗台认真阅读剧本的沉默身影,总觉得……相当非现实。
——那个害怕吵闹的空条承太郎也会甘于在这种地方窝着吗?
真是不可思议。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又轻咳了声,恢复严肃表情。
“如何?”第一天结束后我特意请两位喝了汽水。
常温的波子汽水在快入夏时喝着正好,玻璃珠撞击瓶身的清音洒进夜风。我暗自感叹做导演还是有些福利的,居然有两位帅哥结伴送我去车站,辛苦也值了。
“我之前几乎没参与过社团活动……还挺有趣的。”
花京院除汽水外还自购一支甜筒,学着刚背的几句台词对承太郎搭话。
沉默片刻,承太郎顺着剧本做出应答。
那段内容有些长,而他回应的内容和我记忆中写下的文字分毫不差。
我惊讶到了。
“空条同学已经把台词背下来了吗?!”
“嗯,大部分吧。内容并不多。”说这话时他脸上全无得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我才意识到空条承太郎本人成绩相当优秀这件事。成绩优秀的人记忆都不会差,特别是当他用心的时候。
把我感动的,想立刻给他加词。
承太郎成绩当然很好。
成绩好,家世也好。
得知他毕业后会去美国继续学业时我就已经很清楚了。
而现在成绩很好早早拿到大学offer的优等生坐在我对面,研读安徒生童话的同时顺便监工我改剧本。
我偷偷扫了两眼就确定那本书不是英文,大概是丹麦原版读物吧。
然酷哥看童话这事本身就透露着可爱,并不会因为在读原版而显得更酷。
“我可以让王子放送点福利吗?”
我转笔挠头,苦不堪言,试图得寸进尺:“比如王子单膝下跪向公主求婚啦,说些热情洋溢的台词表露爱意啦。只要空条同学撒的福利够多,大家就不会在意剧本质量了!”
承太郎翻阅读本:“会有哪些台词?”
“我爱你。”
既然一时半会儿写不下去,我干脆盯着承太郎进行思维放空,这话一出口,看到他正在翻书的手静止了几拍。
“王子明明对小美人鱼表达过赞美,却对身为未婚妻的公主不说半句爱语,这不太合理吧?是否可以在初见面或是婚礼前加上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呢?”我向他征询意见。
“我不懂戏剧,但‘爱’可能很难向心上人直接开口。”
此人居然会一本正经探讨情感话题,这比他看童话还要让人意外。我意识到自己看似认识他三年却全谈不上了解。
但思路有点意思。“也可能这只是用于束缚人类的规则,所以人鱼变成人类的代价是失去‘声音’、无法坦诚?”
好像抓住了什么,我着手重修部分台词。
“空条同学,如果人鱼能开口承认自己才是救命恩人,王子会重新选择她吗?”
“会吧。”
“可即使无法语言互通,但人鱼有美貌、才华和善良,光这些还不够打动王子?”
我摇头喃喃:男人真是难搞。
部活室只有我和承太郎两人。理论我俩现在都该坐在教室里上国文课,但我因为赶时间改剧本实在不得已才逃的课,承太郎是为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可能我俩都不喜欢这个国文老师呢。
“你为什么会成为戏剧社社长?”承太郎突然问起。
“前任社长最初招我进来负责编剧,后来发现统筹更缺人手,于是我就开始接一部分制作人和导演的工作,最后啪一下,成了社长。”
“你很擅长写作?”
“更像是兴趣?”
我顿了顿笔:“最开始会冒出一些想法,觉得不记下来太可惜;日积月累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挺喜欢写点东西的。”虽然和写剧本相比算是两件事了。
“空条同学又是为什么不参加社团?”
“……太麻烦了。”
这个答案完全在意料之中。我忍不住笑出声:“空条同学是不太擅长应对人际关系吧。”
他没有反驳。部活室重归安静,只余纸笔接触的刷刷声。
原本还以为和承太郎相处是件很难的事。现在看来,也还好嘛。
渔夫是个略显沉默的人。
但只要话题合适,他也愿意和人鱼小姐交谈,分享他的所思所想。
人鱼小姐听他讲述陆上的风土人情、天空的星座变更。都是她从未听过的故事。
真有趣。
她辨不清是否每个陆上人类都和他一样有趣,但至少肯定自己是他结识的唯一人鱼。
对方的滔滔不绝是源于寂寞吗?
还是自己真有什么不同他人的魅力之处?
“我爱你。”
趴在礁石上听故事到昏昏欲睡的人鱼小姐突然心血来潮开口,和结识渔夫那天相仿的星夜仿佛勾起她隐藏许久的情绪。
她的嗓音如同世上最为动听的泉水:“祖母说过,人鱼是不会有爱情的。因为我们没有灵魂,但人类有。”
“但如果此刻情绪不是爱意,那又该如何解释我想时时见到你,哪怕只是见你一面、听你说说话?”
渔夫听罢,伸出手轻抚人鱼小姐潮湿的头发。人类的温度比人鱼要高得多,人鱼小姐被暖意烧灼,不想避开。
“但我不是王子。”他回复道。
“不是王子更好,”她闭眼享受爱人用手穿过发丝的触感,“古老童话里,爱上王子的人鱼都会成为悲剧。”
“王子不是现实身份,只是我给你的昵称。”
但即使渔夫没说,其他人鱼也都没说,人鱼小姐还是知道的:
悲剧的起源并非王子所致。
只要你开口,她想,我会将你重新带回你的世界。
在此之前请再多给我一些回忆,让我可以在剩余的三百年时光中思念你。
第五幕主要戏份聚焦在承太郎与女二互动,讲述王子携人鱼远渡重洋初次见到邻国公主的片段。随从花京院干脆从台上下来,观察我如何导戏。
“王子眼神再多来点爱意,对面是你心仪许久的女性,不是欠你饭钱的债鬼。”
“我觉得这是在强人所难。”看戏的红发男止不住笑,“承太郎可能看爱人就是用这种眼神呢?”
“那好惨,我是说空条同学的爱人。”我小声嘀咕回去。
“我看‘公主’挺开心啊。”
何止,“公主”眼里的星星都快掉下来了,能分铁块王子一半多好。我不得不反复提醒女二注意角色气质,将公主的矜持优雅演出来,表现出和王子对等的尊贵感来。
“实在不行就让承太郎侧对着台下好了。”头疼啊。演戏这事,背台词只是基础一步,如何念、如何用肢体表现,全都是学问。
或许该用更为取巧的方式演绎?
我又翘了国文课,好在成绩过得去,不至于被找麻烦。部活室沙发是我特别中意的偷懒场所,但现在只能委曲求全坐在椅子上观看彩排录像。
您老是和我一起翘课,同学们会有意见的。
这话我很想对沙发上的人说,但心虚,说不出口。
好在公事公办我擅长。
将一些注意点在剧本旁标号记录完毕,我站到沙发旁对王子发号施令:“来吧,闲着也是闲着,麻烦您来听我讲戏。”
要说剧本最大的改动可能就在此处。我并不喜欢王子给予人鱼空洞希望又否定它的剧情,也不愿空条承太郎出演一位花心王子。
“所以王子自始至终都以照顾和同情的心态对待人鱼,公主才是你的真爱。”
我向他强调。
空条承太郎的个性相当鲜明,真以戏剧方式去要求,可能并不是大家想看到的。但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的情感投入,那张如大理石雕塑般端正的脸便能更具魅力。
眼神也太过凛然了,比起王子更像征战四方的将军,虽然是很帅啦。近距离下我努力平稳心跳:
“能再,再柔软一点吗?”
他看起来不太明白。
“想些温暖的东西。”我诱导他,“比如冬天的被炉、妈妈做的点心、毛绒绒的小动物……”
“喜欢的女孩子寄来的情书、第一次怯生生牵你的手……”
对视的瞬间我心跳漏了一拍。
承太郎专注而温和的眼神,让我错觉自己真是那位心上人。
下午的阳光被拉得很长,我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睫毛落进眼眸的倒影。
连呼吸都被停滞。
仿佛世间只有彼此。
“很好,就是这样,记住这种感觉。”
我上下晃动脑袋表达肯定,将不该存在的杂念赶走。
接下来是舞步训练。
王子迎娶公主前会举办一场宫廷舞会。人鱼站在舞池中央,伴随脚尖如刀割般锐利的痛楚,应王子邀请完成此生唯一一支双人舞。
这将是她最靠近愿望的时刻、最灿烂的回忆,配合王子的单方面对话及仅存在旁白的心声,将气氛推到高潮。
……问题在承太郎不会跳舞。
女主演在舞蹈技巧上无需担心,带动舞伴的技术也相当高超。但我更希望由男方主动,去引领脆弱美好的人鱼完成这支美梦。
好在男士舞步的基础我会一些,承太郎学习速度也如预期般迅速。
“那么,再试一次。”
国文之后是家政课。
承太郎微微屈膝,摆出无可挑剔的绅士邀请动作。我被蛊惑般将手轻轻搭在他宽大温暖的掌心。
双手相合,脚步交错,随心中节拍旋转。
人鱼虚幻灿烂的一夜。
我虚幻灿烂的一个下午。
距离正式演出还有4天。
距离毕业典礼还有32天。
女巫给了人鱼小姐很多种选择。
将她变成人类的药、将渔夫变成人鱼的药,以及,让自己忘掉一切的药。
人鱼小姐挑三拣四依旧做不出选择。
“有没有让人睡得很沉很沉,怎么搬动都不会醒来,一觉到天明的药?”
“我可爱的小姑娘,你要那个做什么?”
人鱼小姐买了它,还用自己美丽的嗓音换了传说中可以储存记忆永不褪色的捕梦瓶。
她想,这样对两人是最好的。
哄渔夫吃下沉睡药一点都不难。
渔夫是诚实的人,从未怀疑过她,亦或者她本就有蛊惑能力。
她将渔夫推到木板上,在海中朋友的帮助下,将他送回常有其他陆上人类来往的一片海滩。
等快日出的时候,就会有人来将你救走。
人鱼小姐已然发不出声音,只好在心里对她的王子叙述:
然后你会和人类姑娘一起生活。
我无法离开这片大海,无法离开自己的父母姐妹,我想你也是一样的。
所以,就此分别就是最好的。
只有当一个人爱你、把你当作比他父母还要亲切的人的时候;
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
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
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去,而你就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
他就会分给你一个灵魂,而同时他自己的灵魂又能保持不灭。
故事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
写完收尾后,我将最喜欢的那段原文摘抄在最末,将它收入抽屉,和预定演出的《海的女儿》剧本一起。
承太郎要去美国,而我早就规划好要去东京哪一所高校。
与其说我想不想跟去美国,不如说能不能。申请美国大学听起来就对成绩要求极高,不仅是成绩,还要家庭提供足够物资保证。
而我什么都没有。
放在哪里都只是个随处可见的中庸者。
那天之后,距离社团活动开始前还有一些闲时。我给承太郎讲起幼时听过的一个童话故事。
“是很久以前听的磁带,所以记不太清了。”
“鸟妈妈养了一窝小鸟,每天辛苦哺喂它们。有一天,鸟妈妈病重了,躺在窝里一动不动,希望孩子们给她倒口水喝。”
“结果小鸟们彼此推诿,无论母亲如何哀求,谁都不肯给妈妈倒水。”
“于是鸟妈妈说,她不再等了,拍拍翅膀准备离巢。虽然此时最小的鸟儿终于端着水追出去,但鸟妈妈说她已经不需要了,永远不需要了。”
“是不是很过分?!对孩子而言实在太黑暗童话了!”因为太过离奇,以至于我总忘不掉它,“那段时间我整天心惊胆战问爸妈渴不渴饿不饿。”
承太郎赞同,很能理解它对幼小心灵造成的破坏。
“但长大后我又常常想起它来。觉得它可以代表很多意象。”
比如苦苦坚持的东西,放弃只需在一瞬间;比如很多东西,一旦放弃了,就是真的永远再得不到了。
比如离别。
“抱歉,毕业季总会有点伤感的。”我吸吸鼻子,下课铃准时响起。
王子以为人鱼和他的初见是在捡到她的海滩上。
我和承太郎的初见是在还未进入高中的那个夏日祭典上。
和父母走失后慌慌张张崴了脚,还被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地痞搭讪,当时伸出援手的人就是空条承太郎。
那时他还没有穿如今的标志性黑色校服,也没有现在这么看似不好相处。见我痛得走不动路,很自然地蹲下说可以背我。
那是我第一次离同龄异性这么近。
近到可以嗅到他身上衣物柔顺剂的气味。
他背着我走过长长的阶梯,含在眼眶的泪不知不觉就被夜风吹干。
如果真有命运,我希望那就是独属于我的王子。
没想到高中入学后,发现他是全校女生的王子。
演出顺利收官后理所当然就是庆功会。我照例感谢了演员们的精彩演出,以及工作人员的倾情配合,另外还有两位外援帅哥的倾情表现。
“效果太好了,真的,两位登台演出的时候,我仿佛成了全校姑娘们的神。”几口麦芽饮料下肚的我情绪激动、眼泪汪汪,“承太郎真的好帅哦,完全和小美人鱼共情了——”
“开头还是两位,最后只剩承太郎,社长可真能厚此薄彼。”花京院调笑道,和其他几位社团成员碰杯。
“不一样。花京院你不是帅,是能撑场面,往那一站,整个舞台平均海拔都高了。”
“谢谢您特意提醒我不满一米八啊。”
因为轻微醉酒,空条承太郎干脆陪我坐了一段电车,说确保我到家附近再离开。我说我还是很冷静的,不必多此一举,但如果他时间充裕,我也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然而终于还是到了那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空条承太郎同学。”
我站定,满脸严肃。
“有句话想必你听过很多次了,在毕业典礼上还会听到更多次,但我的那份,就在今天说了。”
他也站定,大概想一个喝醉了的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但我没醉,我自认为很清醒。
这是我人生中最适合说出这句话的时机了。
我深吸一口气,让深夜凉爽的空气填充身体,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空条承太郎,我喜欢你。”
“祝你在美国学业事业前程似锦。”
“好,我说完了,再会。”
宿醉头痛伴随昨晚凌乱的记忆共同袭来。
我先记起自己抱住女主演说她是我整个高中最好的朋友、最棒的女明星;
然后缠着居酒屋老板给我做了份奶油蛋糕,将其中三分之一胡到花京院脸上,告诉他欧亨利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短篇小说家没有之一;
最后,
我向空条承太郎表白了。
非常干脆直接毫无解释余地的那种。
如果还能顺利活下去,我会把远离酒精刻进人生信条里。
然而懊悔也无法改变过去。我只能催眠自己说人生总有失恋,事已至此,轰轰烈烈被拒绝听起来比默默暗恋收场要酷很多。
然后怀揣上刑场的心态于周一踏入教室,向花京院典明赔罪了三天份额的泡芙。
“很多话藏心里很久了吧。”花京院哼哼,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知道他不是在说承太郎的事,但我心虚,承太郎还坐在边上,不敢反驳。
头一次感到毕业典礼居然还要这么多天,太难熬了。
没想到承太郎居然又出现在了部活室。
“劳驾,”我看了眼手上钥匙,极其意外他这次在我开门前就窝在里面了,“您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他拿出另一把钥匙说学妹给他的,作为酬劳的一部分,他可以在毕业前随意使用。
定是因为这群姑娘还想多看几眼帅哥。这可恶的美色。
我默默收拾东西,看着过往种种颇为不舍。然而几次想沉浸在伤感中时,都会意识到房间内有个刺人视线。
“你都是这么和人告白的?”前 · 外援人士终于开口。
“第一次吧,原本没打算说的。如果给空条同学造成了什么困扰,我是不会道歉的。”我摆出骄傲态度,输人不输阵。
“我其实在入学时就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那天你崴了脚,我背你走过一段路。”……我倒很意外他还记得。
对话中断了。
虽然常见承太郎沉默,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安静的人,但欲言又止的状态却极其少见。我提起兴趣观察起来,等他找出一个体面理由来拒绝我。
“你毕业后会考虑到美国生活吗?”
“……啊?”
“或者寒暑假期间,你可以来美国先待一段时间,我也会回日本。可能远距离沟通会有些不便,”他斟酌了下,“我会打电话给你。”
我完全没跟上他言语中的先后顺序:“空条同学这是在,呃,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表示毕业后也可以常常联系?”
“明确地说,我打算以结婚为前提和你开始交往。”
“这个进展太快了。”
我既答。
承太郎脸居然黑了。
“是这样的空条同学,”我认为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表白的是我,但其实我完全没想过未来会怎样,只是一时荷尔蒙作祟。很高兴知道你认真考虑了未来的事情,可……”
我对此非常非常意外。
“……为什么是我?”
承太郎表情毫无变化,但动作罕见地有了紧张倾向:“高二同班时就认出了你,但你一直没有特别反应,所以我想,不说更好。”
“异地会有各种挑战,如果你希望从朋友开始……也没问题。”
我点头,再次既答:“那就从朋友开始吧,不然我压力好大。”
承太郎以一种“明明表白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求这么多”的眼神看过来,但我已经无所谓了,嘴角弯到根本收敛不住。
就是说嘛,毕业也不全代表离别,还有新的开始。
然而事情总不遂人鱼小姐的愿。
不过两个月时间,她就被一网打捞上来。网那头是胡子拉碴的她的渔夫。
“游得离海面这么近,是想被我捞到吗?”
人鱼小姐发不出声音,摆尾掀了渔夫一脸水花以示抗议。
你终于要卖掉我了!你终于要卖掉我了!!
“再折腾这船又得翻。”
渔夫小心稳住船的平衡,将人鱼投入早有准备的大缸里。
“现在,该带你看看咱们未来的家了。”
“在写什么?”
“给多年前写的青春伤痛文学补个小小结尾~”
-Fin-
亲密爱人(花京院梦女)
上一棒老师@Ares
下一棒老师 @魔鬼鱼
有oc,时间线有更改,小学生流水账体
床头柜放了碗白粥,我皱着眉,气呼呼的缩到了被子里。
“拜托了,最后一口。”典明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我。
我很喜欢喝粥,但讨厌白粥。其实也没有很讨厌,大概是因为典明做饭真的很好吃,导致我现在的胃口非常刁钻。
“一直生病可是要一直吃白粥的哦~”...
上一棒老师@Ares
下一棒老师 @魔鬼鱼
有oc,时间线有更改,小学生流水账体
床头柜放了碗白粥,我皱着眉,气呼呼的缩到了被子里。
“拜托了,最后一口。”典明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我。
我很喜欢喝粥,但讨厌白粥。其实也没有很讨厌,大概是因为典明做饭真的很好吃,导致我现在的胃口非常刁钻。
“一直生病可是要一直吃白粥的哦~”
真是……太可恶了。
我是在初中认识典明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怪物。作为来自中国的转学生,初中年龄的小孩子还是多少有点好奇的,我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日语勉勉强强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不要为难新同学啦~”提早到教室的老师解救了我的窘境。
是的,我是一个替身使者。露露是一条拥有自主意识的黑色小蛇,我的替身。
“这种危险的动物为什么要带到学校?”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听周围的同学说虽然他平常对人很有礼貌,但好像总是刻意的与周围的人保持着距离。
因为替身的缘故,典明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除我之外的替身使者,还是在他乡的日本。就这样,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典明其实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从小就是。
我们住的不算近,他总是会额外绕一段路把我送回家,第二天在我出门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倚在樱花树旁的身影。
“为什么要送我回家?”我问他。
“因为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会很危险,”他歪了歪头,笑着说:“而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么?明明是令人庆幸的答案,我却感到有一丝失落。
后来我搬到了学校附近,成了典明的邻居。
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只是花京院典明变成了美人花京院典明。喜欢典明的人很多,各种巧克力和糖果塞满了他的书箱,但大多都落入了我的腹中,倒是有点可怜她们。我把巧克力往嘴里塞着,笑着打趣他:“典明可以去开甜品店啦~会有很多女孩子光顾的。”他伸手把我嘴边的巧克力擦掉,说:“只有你吃是免费的。”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典明的了,可能是每次下雨倾斜的伞,也可能是每个冬天能保持刚刚好的水温的保温杯。他像是姜饼人上不可缺少的糖霜,一点点的渗入进我的生活中。
他没有在十六岁的生日邀请同学,只有我这个住在楼上的“发小”陪他。黑森林蛋糕的中间点缀着覆着糖水的红色樱桃,他在切蛋糕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樱桃给了我,我们都很爱吃樱桃。他许愿的很快,我歌还没唱完他就睁开眼了,笑眯眯地看着我,我问他愿望是什么,典明卖着关子,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又臭屁的小声嘀咕说有机会再告诉你。
过了很久,他的视线从那颗红色的樱桃上抬起来,彼时的阳光从窗户缝里偷溜进来,三月的和煦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微光,我以为他后悔把樱桃分给我了,却听见他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的脑子刷的一下变得空白,在一片白茫茫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十六岁的花京院典明必须拥有樱桃。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把樱桃放在嘴里的,在唇齿相融中只记得那天的典明是樱桃味的。最后樱桃是被我吃掉的,典明没吃到。他宽大的手掌覆在我的头上,恶趣味的把它们弄乱,却显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呀~没吃到樱桃呢。”
我硬拉着典明去了商场,货架上的樱桃非常不巧的缺货了,日本的水果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我在心里暗骂着,离开时瞥到了门口一家小型的精品店,里面有红色球状的耳饰,它真是,太像樱桃了,想着典明以后每天都能看到两颗樱桃,我雀跃的拉着他跑了过去,遗憾的发现这里没有耳夹款,可是我真的很怕疼。咬咬牙,还是去把耳洞打了,典明看到我呲牙咧嘴的样子后便一直拿冰袋给我敷着,我没出息的疼回了家。晚上见到典明的时候,发现他也打了耳洞:“现在有我陪你啦。”十六岁的花京院典明,有了四颗樱桃,其中两颗是我的也是他的。
承太郎是在下学期转来的,虽然看起来不太友好,却是花京院在毕业以后依然保持联系的朋友。
毕业后我们考到了一所大学,在外面租了间小公寓一起住着。典明比我要忙一些,他除功课外还要兼顾家务的职责。我有点酗酒,典明一直知道,但那天我因为多喝了几杯导致呕吐以后,家里的酒柜便上了锁,我生气的去找花京院理论,他态度强硬的驳回了我的要求,这是他第一次反对我,第二天我去看酒柜的时候发现上面又多了一把锁。我向他控诉这是对酒的浪费,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在一个晚上叫天天黑着脸的承太郎把酒柜顺走了。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开心的酒鬼。
从此我再没碰过酒。
我开始规划我们的未来,未来有典明,我问典明毕业要干什么,典明说要看缘分,别的不好说,但他只能确定一件事,我问是什么,他说:“我的新娘是你,只会是你。”几缕发丝落在我的肩上。
是一个浅浅的吻,我看着他耳垂下摇曳的红色圆球,想到了十六岁的那天:“典明,到时间了吗?”
他疑惑地望着我。
“十六岁那天……”我提示着。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当时的愿望就是能永远跟待你在一起,现在也是。”典明的耳朵微微泛着红,却坚毅地看着我:“要永远在一起。”
白色的窗帘被窗户缝里的风吹的微微起伏,我打了个喷嚏,典明皱了皱眉去把窗户关上了:“都怪我,”他说:“忘记关窗户了。”
他是个傻子,我想,抱紧了他。典明总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还是没有吃完那碗白粥,另灌了两碗能把胆汁吐出来的药,在狰狞的面目中结束了病情。我窝在斜倚在沙发上的典明的怀里,电视里放的是《爱乐之城》我看着典明的侧脸,在灯光下模糊了些棱角,大概我就是最幸福的人吧。
我没有看简介,不知道这电影是be美学,结局的致郁让我窝在典明怀里久久不想说话,他把头埋在我的颈间,闷闷的安慰我:“没有什么能把我分开的。”
头顶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空气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病人已经醒了。”
我的父母来的很快,守在我床边。我看着他们鬓间的白色
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死亡除外。
那是88年的暑假,典明说要和承太郎去旅游,我说我也想去,典明没有答应,这是他第二次拒绝我。他看着我不快的神情安慰道说承太郎的祖父也在,这是他们约定好的男人的联盟,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在他走的时候我只是敷衍地亲了亲他。再后来,承太郎回来了,说他们遇到了迪奥……
我恨死了那个男人,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红眼男人,但他已经死了,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我连复仇的指望都没有。那几天我又开始酗酒,因为典明不喜欢,他会来制止我吧,我想,点燃一根烟,这是我讨厌的。
身边的仪器渐渐被撤掉,他们说我昏迷了半年。
是露露的替身能力,被露露的毒液进入血液的人会陷入昏迷,变成植物人,活在最美好的记忆里,应该是本体的力量不够强了,露露的替身能力也随着时间衰弱,我又要面对现实了。
最讨厌花京院了……我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
露露不肯咬我,我被迫每天都要在空洞的家里面对典明不在了的痛心事实。我离开了日本,那个人让我难过的地方。
我再也没有睡过好觉,每天都靠着安眠药入睡。我没有再结婚,去孤儿院领养了个女孩子,我们都喜欢女孩。
是很多年之后的2012了,我已经能平和心态面对过去。我像往常一样在他忌日那天回到他日本的陵墓前。今年的时间过的很快,我看看微暗的天空,叹了口气,在我的男孩面前留下捧花束,驱车离去,他将永远年轻。往年承太郎也会来,今年却没有,大概是太忙了吧,不知道他跟女儿关系有没有缓和。
那天晚上,我久违的做了梦,梦里有典明。
我们成功在大学毕业后结了婚,后来跟承太郎一起去了美国。我们的孩子果然是女孩,跟承太郎的孩子差不多大。后来那个叫徐伦的小姑娘结婚的时间我们也去了,新郎叫安娜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典明说,我睁开眼,回想着梦里的每一个细节,真实的好像是真正发生过的。
时间流逝的还是很快,我在弥留之际回想着梦里典明的样子,他老了肯定也是个老帅哥,我想着,闭上了眼,脑海里全是一晃一晃的红色耳饰,一个年轻男人冲我笑着,那是谁?我不知道。
属于我的时间再没流动过。
ps.我知道《爱乐之城》是2016的了,但当时没有想到电影的发行时间,只是因为想到这个电影就写上了
【spw乙女】霸道总裁与女仆小娇妻
*ooc预警
*正文和题目毫无关系
*好久没写JOJO,特别是spw这种冷门人物,如果感到不适请中途退出
*上一棒@顾云芷
下一棒@一树香菜
我的老公,史比特瓦根突然亲吻我的脸颊,拉我起床。我一阵嫌弃,跟他说,你满脸褶子就别亲我了。他抱着我说,你脸上的褶子也不少,还有如果不快点起来的话就赶不上乔瑟夫那臭小子的婚礼了。
我眯着眼被迫起床,史比特瓦根帮我穿衣服。在车上史比特瓦根感慨时间流逝,明明不久之前我还是个妙龄美少女,突然之间孙字辈的孩子都要结婚了。
我...
*ooc预警
*正文和题目毫无关系
*好久没写JOJO,特别是spw这种冷门人物,如果感到不适请中途退出
*上一棒@顾云芷
下一棒@一树香菜
我的老公,史比特瓦根突然亲吻我的脸颊,拉我起床。我一阵嫌弃,跟他说,你满脸褶子就别亲我了。他抱着我说,你脸上的褶子也不少,还有如果不快点起来的话就赶不上乔瑟夫那臭小子的婚礼了。
我眯着眼被迫起床,史比特瓦根帮我穿衣服。在车上史比特瓦根感慨时间流逝,明明不久之前我还是个妙龄美少女,突然之间孙字辈的孩子都要结婚了。
我问他他是不是嫌弃我老了就变丑了,我知道他的公司有不少小姑娘勾引他。他笑着把我搂在怀里,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靠在他肩上说,早知道当初和dio在一起了,不做人也不会老。他吧唧亲我一口,说我可真能想。
——————
我是乔纳森·乔斯达少爷的贴身女仆,自小我便跟在他的身边。
乔斯达先生是在贫民窟接到我的,因为我相貌出众,乔斯达先生才会一眼看中了我把我接了回去。
在乔斯达家我的生活无比富裕,穿着从没见过的丝绸的裙子,带着镶嵌亮晶晶石头的发卡,吃不完的荞麦面包以及每天都可以洗澡,这是我从前怎么也不敢想象的。我害怕回到过去的生活,所以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保留住这一切。
乔纳森少爷可爱善良又绅士,我们俩又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更像是朋友。所以我从小就想着怎么把他搞到手。但是乔纳森少爷过于单纯,怎么也不开窍。
“听说今天父亲要接来一位朋友的孩子和我们一起住。”乔纳森少爷趴在窗边,说:“父亲会不会因此不再宠爱我了。”
真是孩子气的话。
从小在贫民窟拼命的我远比同龄人成熟,我知道孩子还是自己家的好。
“不会的,乔纳森少爷。”我提起裙摆说:“我们该准备迎接他们了。”
迪奥·布兰度,乔斯达先生朋友的儿子,出身贫民窟。
乔斯达先生说迪奥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让我们好好相处。我悄悄翻了个白眼,贫民窟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单纯。
而且迪奥很没有礼貌。
迪奥自从进门后便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乔斯达先生注意到了,笑着说:“这位是我儿子乔纳森的贴身女佣,是少见的漂亮孩子。”
迪奥很快反应过来,说他只是没见过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
虽然这句话我很受用,但刚刚迪奥的眼神让我很不爽。
有天我在花圃里剪花,迪奥突然出现问我和他妈妈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得您的母亲,迪奥少爷。”我带着得体的笑行着礼。
“这里估计只有你会叫我少爷了。”迪奥·布兰度拽下一朵蔷薇,然后狠狠的握紧,蔷薇上的刺扎破了迪奥的手心。
“迪奥少爷,您受伤了!”我装作震惊的样子,将他拉到一旁的凉亭,为他包扎。
毕竟在外我的人设是知心姐姐。
迪奥看着我愣了愣,说:“你真的很像我的妈妈,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他突然拉紧我的手,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
我现在只想离这位大少爷远一点,我可是乔纳森阵营的!
之后几年,除了迪奥有时候会趁别人不注意骚扰我外几乎无事发生。
“你知道艾莲娜吗!?”乔纳森少爷有天兴匆匆的问我,我立刻警惕起来。
任何女性都不能接近乔纳森少爷。
“她漂亮,可爱,坚强又聪明。和其他贵族的少女不一样。”乔纳森少爷托着下巴,我很想知道这艾莲娜是何许人也,居然把少爷迷住了。
迪奥知道这件事后疯狂嘲笑我,说快点选他吧,他说不定也能继承乔斯达家的财产。
“你又不姓乔斯达,人家凭什么把家产留给你?”
他隐晦的笑了笑。
这笑容有些渗人,我不敢多看一眼。
这天乔纳森少爷说要带我去见艾莲娜,将来我好帮他在乔斯达先生面前说话。
“还有我的一些朋友。”乔纳森少爷坐在马车里,对我说:“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我本以为我会看见一群身穿华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少爷们,结果来的却是一群穷酸的臭小子!
“这位是史比特瓦根,我最好的朋友。”乔纳森少爷拉住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少年,不得不说他的衣服真的又破又旧,我在贫民窟最困难时都没这样过。
“你好。”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我有些嫌弃的拉住了他。
“你好,先生。”
他看出了我的嫌弃,神情怪怪的,我也不在意贫民窟的小子,就算乔纳森少爷再重视,他也不过出身贫民而已,。
“你来啦!乔纳森!”
是甜美娇软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一名金发少女。
其实并没有美得惊天动地,更多的是娇俏灵动。
“这位是?”
看着艾莲娜自然娴熟的的挽住乔纳森的胳膊,我有些不虞的挑了挑眉看向乔纳森少爷。
“她就是艾莲娜,可爱吧!”乔纳森少爷挠了挠自己的头。
并不!!!
心里这样想,我却只能说乔纳森少爷品味真好,这小姐真可爱......
艾莲娜笑得眯起了眼睛,我感觉自己被闪到了。
是挺可爱的啊......
不!乔纳森少爷是我的!!!
于是我被迫被史比特瓦根拉走。
“小姐,请给他们一些独处空间。”史比特瓦根拽着我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你放开我。”我有些不开心,这几年与我相处的大多是富家少爷小姐,我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粗鲁的人了,迪奥都没有这样。
他松开了我,很不客气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在乔纳森面前装可怜的样子也挺让我恶心的。”
“与你无关。”我仰头恶狠狠的盯着他,这家伙比我高很多,抬头看他让我很不爽,给我一种他很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踢着脚下的石子,我双手抱肩,互相不看对方。
“乔纳森的跟班在那!”
“他旁边的妞可真够正的。”
“糟了,他们怎么来了。”史比特瓦根邹起了眉头,他拉起我的胳膊问我跑步能力如何。
“我怎么说也是贫民窟出身啊。”我知道情况不妙,将繁冗的裙摆撕开,脱下脚上的矮跟皮鞋拎在手上问:“他们不会都是来找乔纳森少爷寻仇的吧。”
“毕竟乔纳森他很.....绅士?见义勇为什么的是常态吧。”史比特瓦根耸耸肩随后拉着我就跑,边跑边说:“虽然这种性格很麻烦,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如同金子般的精神让人神往。”
“左边!”
分叉路口我毫不犹豫,史比特瓦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跟上了我的脚步。毕竟迪奥那家伙总是找各种理由拉我来贫民窟,美名其曰“忆苦思甜”。这几年的闲逛使我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前方就是迪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钥匙他很早就给了我。
“那个老东西如果有灵魂的话看到你肯定会十分惊讶。”在和迪奥斗智斗勇一年后他这么对我说,白得透明的手指拿着一块吐司,顶着月色缓缓的咬了一口,而充当背景板的我昏昏欲睡,
一天的工作足以让我感到十分疲惫,而迪奥居然以深夜饥饿为由让我起床给他做面包。
“善良的女仆小姐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他倚在门外看着我,我努力地维持自己的笑容,鞠躬说道:“这是我的荣幸,迪奥少爷。”
他似乎很喜欢看我吃瘪,露出了短暂的笑容后又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说:“这里的仆人都不怎么喜欢我,也就只有你愿意为我做这些。”
其实我也不愿意,只是你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了。我也只敢心里想想,怎么说迪奥也是老爷认定的小少爷,况且老爷似乎比起乔纳森更喜欢迪奥多一点。或许我该更改一下对策,比如把目标换成迪奥?
“还记得我经常带你去的那个房子吗?”迪奥用手绢擦了擦嘴问我,我狐疑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满意的说:“帮我去取个东西,在床边的柜子里面。”
接过他递给我的钥匙,看着他哼着曲子离开的背影,我有理由怀疑他叫我起来主要是为了帮他取东西。
“这里,你为什么会有钥匙?”史比特瓦根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手里的钥匙,而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头柜前面打开了第一个抽屉,灰尘漫天遍地,我咳嗽两声从柜子里拿出了迪奥让我取的东西——一条粉色的丝绸的裙子。
“我帮迪奥少爷取东西。”我朝他挥了挥手里的裙子。
“迪奥?乔纳森家新来的那小子?”史比特瓦根摸了摸下巴,小声说:“听说是个野心不小的人。”“那也和我们这种下等人无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窗户朝外望,想看看追我们的那些人跑到哪去了。
“你不是想和乔纳森在一起吗?”他挑眉看着我说:“你看到艾莲娜时候表情难看死了。”
“要你管!”看着外面没有人了,我拿着裙子一瘸一拐的准备走出去,由于光脚跑步,我估计脚底磨的血肉模糊了。史比特瓦根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到我前面蹲了下来。“上来吧。”他回头看着我说:“让你这么走回去也太不绅士了。”
“你身上脏死了。”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趴在了他的背上,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他颠了颠我,说:“你应该少吃点,太重了。”
“要你管!”我揪着他的头发。
他倒吸一口凉气,拍了拍我的屁股让我老实点,不然就把我丢下去。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乔纳森少爷看着史比特瓦根背着我,眼里充满了八卦的气息,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乔纳森少爷请不要多想。”我在史比特瓦根身上挣扎着说:“我只是刚刚不小心划伤了脚。”说着我趴在史比特瓦根的背上抬起了一只脚。“哦我的天,是我的原因连累了你们。”乔纳森说:“来吧,让我带你回去。”
正当我开开心心的准备拉住乔纳森少爷的手时,史比特瓦根拦住了他,说:“你还是和艾莲娜乖乖约会吧,我会带她找到你家城堡。”
史比特瓦根,你怎么回事?
无视我的挣扎,史比特瓦根朝乔纳森少爷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我也被迫趴在他的身上,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身后艾莲娜和乔纳森的声音。
“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又忍不住揪起他的头发,他也不甘示弱的把我扔到路边的地上。
“你可以的话你就自己走啊。”他双手抱胸昂着头看我,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后起身忍着脚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不是我说,你还真自己走了。”他匆忙追上了我,拦在我的身前说:“你的脚不疼了?”我没搭理他,拽着裙子绕过他身边径直往前走。
“你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他拽着我的胳膊说:“万一你脚伤严重乔纳森还要怪我,而且明明是你拔我的头发在先好吗?”
我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让他继续背我,等着他让他先开口,果然他先服软了。
我举起双手等着他蹲在我的面前,但是没有,他把我打横抱起,道:“这是为了防止你揪我的头发。”随后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还挺香啊。”
他又一次遭到了我的拳打脚踢。
一路上我俩无言,身体的疲惫和突然放松的神经让我脑袋晕乎乎的,脚底伤口的酥酥麻麻催化了我的疲惫。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他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是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冰冰凉凉的东西滑落到我的脸上,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个绿色的小石头被一根黑色的绳子串了起来。见我醒了,史比特瓦根移开了目光说:“送你了。”
我拿起那个项链看了看,将绿色的玻璃(应该是玻璃制品)紧紧地攥在手里,咬了咬嘴唇别扭的说:“谁稀罕你这破烂东西。”
见我收下,史比特瓦根舒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所以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伤休息这么久?”迪奥坐在后花园,面前摆着洗好的裙子,而我早已经养好了伤,低着头看着脖子下面的绿色挂坠,听到迪奥的话我回了句:“是。”
“哼。”迪奥转过身将裙子递给我,昂了昂头说:“换上。”
“这不好吧。”我瞪大了眼睛迟迟不敢接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拿我取乐。但是迪奥不容许我拒绝,将裙子强硬的塞进我的手里。我无奈只能换上衣服。
这件衣服质地很好,好像是东方传来的丝绸制成的,对我来说除了胸部有些宽松,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意外的合身。
迪奥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先是用赞许的目光打量着我,接着他瞄了瞄我脖子以下的部位嗤笑着说:“你是个女人吗?”
我挺了挺胸说:“迪奥少爷判断性别的方法是依靠胸部的大小吗?那隔壁脱衣舞馆的舞男们应该也可以说是雌雄莫辩吗?”
“你还去过脱衣舞馆?”迪奥挑了挑眉随口一问,之后他朝我鞠躬伸手,问我:“这位小姐,请问我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或许我本应该像往常一样嘲笑他‘突然发疯’,或者是像那些贵女一样接受跳舞的邀请,但我总觉得如果真的接受了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迪奥以为我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我好像受到什么蛊惑一样,正准备接受,这时我突然看到史比特瓦根送给我的吊坠,我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回了迪奥一句:“这不符合礼仪。”后匆匆离开。
迪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阴翳,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吸血鬼的存在。
拒绝迪奥的邀请后不久,迪奥在乔斯达家的楼顶上彻底决定不做人了。为了不伤及无辜,乔纳森少爷一个人拦住了迪奥,让我们离开。
“你也要走吗!”迪奥越过乔纳森少爷直勾勾的看向我,他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沾满了血迹,十分骇人。“她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看你怎么被碎尸万段吗!?”史比特瓦根接过话柄。我本想拉着他一起离开,但他表示乔纳森少爷是他兄弟,他会一直留在这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努力活下去,接着推开我让我离开这里。
乔斯达家族彻底消失,乔纳森少爷和迪奥同归于尽,艾莲娜不知所踪。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还好在乔斯达家我攒的钱足够我独自生存一段时间。听说现在的美国有着数不清的机遇,我决定立刻动身前往。
在去美国前,我突然好想去看看史比特瓦根。那天晚上并没有传出史比特瓦根的下落。我觉得他可能会回到贫民窟。但是由于战争,贫民窟早就没了任何生命的迹象。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无奈之下我买了前往美国的船票。
在美国,我给自己找了份活计确保能养活自己,偶尔和旅馆家的儿子调调情,前几年的生活过于魔幻,现在的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奥,真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本来像往常一样收拾自家院子里的杂草,突然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直起身子看着对方,他的视线落在我胸前的吊坠上,突然他又笑着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离开,他准备去沙漠探险。
好吧,我还是喜欢刺激冒险的生活。
我拉住他的手,向着太阳与沙漠的方向出发。
【JO乙女】逃课惯犯
学渣与教师与学霸同学们极限拉扯,浑然不觉
前篇是免费拥抱
-混部主五部沙雕修罗场,第二人称
-OOC私设都有,看完开心就好
隶属JO乙立夏联文24H-21:30
上一棒@Tereto
下一棒@顾云芷
*
年级主任亲自打电话给你,宣读你光荣的模拟测验成绩。
“平均分:64。数学,57。语文,84……”
你不禁哀嚎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别念了老师别念了!我错了!”
书接上文,你逃掉放学后的补课出去给喜欢的漫画家过生日被年级主任发现,他愤怒地打来电话,一顿好训,要你第二天大课下课准时滚去他办公室接受补课外加思想教育。...
学渣与教师与学霸同学们极限拉扯,浑然不觉
前篇是免费拥抱
-混部主五部沙雕修罗场,第二人称
-OOC私设都有,看完开心就好
隶属JO乙立夏联文24H-21:30
上一棒@Tereto
下一棒@顾云芷
*
年级主任亲自打电话给你,宣读你光荣的模拟测验成绩。
“平均分:64。数学,57。语文,84……”
你不禁哀嚎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别念了老师别念了!我错了!”
书接上文,你逃掉放学后的补课出去给喜欢的漫画家过生日被年级主任发现,他愤怒地打来电话,一顿好训,要你第二天大课下课准时滚去他办公室接受补课外加思想教育。
“这次别逃了!!”他咬牙切齿地骂,你对着话筒毕恭毕敬赌咒发誓二十分钟,才哄得他挂了电话。
“那肯定的老师,辛苦了老师,百忙之中为我这种吊车尾抽出时间,要不然您忙您的,忘了我吧。”
话筒对面传来深吸气的声音。
“少转移话题!!!明天放学就过来办公室,别逼我去教室抓你!!!”
啪,挂了。
全年级吊车尾带头人和年级主任今天也维持着口传心授的美好师生关系。
让学渣积极学习是不可能的,第二天你踩点到教室,教物理的加丘老师就在你后脚进屋,你顶着他的死亡射线,悍不畏死地回以讨好的微笑。又没真的迟到,他不会怪你的。
毕业不久的年轻老师通常会宽容些,加丘老师偏过头推了推眼镜,你知道这是他默许你滚回座位上,便狗腿地问候一句“加丘老师早上好~”,赶快溜向教室中间。
教室里的桌椅排成单排,大家都是和谐的前后桌关系,无左右同桌的三八线之隐忧,也没有内桌想上厕所遇见外桌下课补觉的尴尬。你后桌正是吊车尾联盟最可靠的一员,纳兰迦·吉尔伽,他闪亮亮的眼睛盯着你,见你靠近,桌子下面长腿一伸,就把你的椅子勾了出来,不用你自己动手拉。
你差点热泪盈眶:纳兰迦,美好的狗勾人!紫色眼睛紫色毛发的可爱狗勾就是最香的!
回归阔别一晚的桌椅,椅子面还没捂热乎,你就看前桌的猫猫人转回头,没完全转,只够从刘海下露出比纳兰迦瞳色更深、眼角也更锋利的紫眼睛,试图以眼杀人。
“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踩点…!”福葛放轻也显得恶狠狠的气音赶着上课铃声结束前,没说完就麻溜转回头。
加丘老师走到你们座位边上,敲敲你的桌角。你心领神会地从书包里盲掏出物理课本、笔袋、还有一颗糖,最后一样不着声色地塞进加丘老师粘着粉笔灰的掌心。他的指节间热气腾腾,虚握的手一收,转身走了。
你僵着脸大松一口气。座位在教室正中央,南不靠窗北不靠墙,堪称一座时刻处于各科老师突击检查之下的孤岛,硬生生把你逼成了社恐但是关键时刻能厚起脸皮的属性。
后座纳兰迦无声但锲而不舍地轻踢你的椅子腿,你趁加丘老师转身写板书,往后抛去两颗糖,椅子的震荡终于停息。但左边立刻扔来一个空白纸团,右边米斯达不停招手,你左投右递,感觉自己像婚礼上撒花瓣的小女孩。做人不能顾此失彼,你干脆给福葛也扔两颗糖,吊车尾联盟的各位成员和额外的尖子生算是都顾及到了。
吊车尾联盟算上你共有五个人:和你手拉手一起挂的理科天才纳兰迦,明明能复习好但蹭到及格线就算大成功的米斯达,学习能力强离谱但是用考差来抗议不喜欢的老师高压教学的乔鲁诺,还有从入学开始就一直是年级第一的福葛,谁也不知道他为啥要混入你们这个吃喝玩乐小分队。乔鲁诺和米斯达如果认真起来成绩也不会差(米斯达幸运起来曾经创造过不复习但选择题全蒙对的壮举,他说秘诀是不要选D),在你心目中,严格意义上的学渣兄弟就只有你和纳兰迦而已。你俩是真的学,也是真的不会,比不学还能及格的米斯达还要悲伤许多。
“行贿”后的上课时间是安全的,你走神去想晚上要怎么去应付年级主任。
你的年级主任,迪亚波罗老师,是个奇怪的人。
他永远戴着宽檐帽、黑口罩和大墨镜出门,形迹可疑,像什么私服幽会全力躲避狗仔的明星,鬼鬼祟祟地挑小路走。当然,学生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他本人,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叫助理多比欧来替班。多比欧是个清秀有礼的温柔小哥哥,偶尔(经常)间歇性暴躁,拥有无数造型奇葩的手机,全部只能联络迪亚波罗一个人。
荒木中学里甚至还流传着鬼故事,细致描述了多比欧老师用口技惟妙惟俏地代替手机闹铃且对没有通电的玩具手机与迪亚波罗通话。
你自然是不信的。这故事编的比那个外聘的历史教授,卡兹老师,会长出翅膀和鸟爪子飞着通勤省车费还离谱。
但布兰度校长有异食癖可能是真的。你作为生活委员去校长办公室替班主任交取文件时,不止一次看到他用红酒杯喝着散发腥气的不透明红色液体。葡萄酒若酿成后是这种味道简直砸招牌,你怀疑那就是血。
基于此,某次你再次忍不住对红酒杯投以注目而被校长调侃“要不要尝一口试试”时,完全没有说“好”的勇气。
布兰度校长的办公室从来不拉开窗帘,他倚在阴影里微笑,暗红色瞳孔却发亮,令你想到午夜饥渴觅食的大蝙蝠。
“相信我,味道还不错。”美得吓人的男性蛊惑般地说。见你皱眉抗拒,他轻声加码,“即使你不喜欢……我也有办法让你对这种味道上瘾。”
听闻此言,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吸DU!!
那天放学后,你向乔纳森校董收集学生意见的信箱里塞了封匿名信,言辞恳切地建议他带自己异父异母的养兄弟去看看心理医生——异食癖可因心理和生理双重因素作用产生,医疗干预效果也许进展缓慢,可布兰度校长显然已经要发展到择人而噬的地步了。他的DU瘾也需要人为干预,把他继续放在学校里对判断力不足的未成年学生有些危险。
然后你就没再见过他,校长办公室经常空荡荡,偶尔会有一个戴着帽子的白衣校长代理在里面。见过的同学都说他和校草空条承太郎长得非常像,可能是他亲戚的幽灵,大卫社中学喜添一条新怪谈,胆小的女同学都不敢靠近校长办公室。最后教学人员办公那一层竟然比迪奥在任时还要阴森诡异呃不是,门可罗雀(?)。
脸盲的你看不出来问题,班主任吉良吉影不能说消极怠工,却也不算爱护学生,你懒得找借口向他请假不去拿文件,不然次数多了他的脸会拉得很长,于是你照旧向着J栋五楼的办公层冲。
……但今天你有点发怵。
毕竟迪亚波罗主任的嘴是出了名的不留情,要自己送上门去给他刀,你到底还是不情愿的。加丘老师从不拖堂,下课就走,比坐不住的学生还不耐烦呆在教室里,你像被无形的执刑官架起来往刑场拖,趿拉着脚步蹭向迪亚波罗的办公室。吊车尾联盟的狗勾人在身后欢快打闹,完全不晓得你独自赴死的悲痛。
“喂…你还好吗?”福葛迟疑地叫你。这很难得,他居然没把宝贵的下课时间分给他的奥数题册,然而魔王只能由勇者独自打败,这份好意你心领了。
“不要拦我!”你语气沉痛地放慢了脚步,“区区一个迪亚波罗而已!”
“你又被他找了?哼,谁让你昨天跑出去不好好学习。”
你余光看到福葛的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福葛,救一下啊福葛!
“我看到他今天来学校了。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吗?他亲自找你。”
在第一排回过头的是你亲爱的班长,三好学生布加拉提,从不会辜负任何老师与同学的期待,迪亚波罗年级主任除外。简单来说,就是互相看不惯。
“补数学太久,小小地逃了一次……我发誓下次不会了!”
你满怀期待地看着班长:陪你一起去啊!!
布加拉提,救一下啊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一向善解人意,他立刻要站起来对你说些什么,就听到福葛在你身后阴阳怪气: “她昨天逃课出去和那个漫画家约会了。”
纳兰迦补上,“据说是给那个人过生日?”
他可爱地皱皱鼻子,“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呢。”
你眼睁睁看见班长坐回了椅子上。
“你的数学真的需要补一下。”
他一脸正直。
“让迪亚波罗老师帮帮你吧。”
草!布加拉提!他一般不叫迪亚波罗老师的!他怎么回事!
你目瞪狗呆哀叹自己命不久矣之际,一只手按在了你的肩膀上。你侧头,看到乔鲁诺俊美的正脸,他正将下巴搭在你肩膀上笑吟吟地看着你。
“等下放学我有一个兼职,需要女伴,你来,五五分,我帮你去和迪亚波罗请假,成交?”
你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成交!!!”
“那么就说定了。不接受反悔。”他愉快地拉远距离,自然地牵起你的手。
“……?”
你才注意到教室里安静得可怕。
回过头,迪亚波罗老师正站在班级门口,表情阴沉地看着你俩相牵的手,“请假?”
“没错。她今天是属于我的。”
乔鲁诺一把拉过恍惚的你,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
“我们俩今天请假,谢谢主任给假。”
被乔鲁诺托上校园墙壁时,你还没反应过来。
要不然你还是找时间转学吧。
*
小熊猫老师来问我时是3月,掐指一算,每天20个字可以在五月五前写到2000+,就参了(你TM
非常感谢邀请!!因为我基本不关注这种社交事宜,都是错过之后躺着吃粮的人(及其有限的空闲时间都抓紧拿去睡大觉(。)
然后你们看到了它,我在死线当天赶的。因为去做核酸壮丁完全忘了这事……我的错。
正经工作没有,最近还是丧。试图让文不要那么丧【扭动】
(开玩笑的,其实初稿是极其丧病的哥乙女,因为太病而换成了茸,发现还是挺变态之后只好换成了多人沙雕,不知为何一写单人就犯病)
一点联文趣事:
我在联文群:因为自己拖延症太重想找互相监督的妈咪每天交一点字数
各路太太:我也拖延!我们一起!
遂与其扩列,通讯录喜添监工几位(不
第二日晨起,我准备出门无薪搬砖(六七点左右)
某肝帝突然发消息:我今天的份写完啦
我:啊?
肝帝:2000
我:啊?????
那一瞬间,最高时速200的我以为自己睡到了第三天的早上。
我这边封了又解传言又要封……评论就不求了,希望各位读者都能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你们要在这糟糕的美丽世界里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