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emo版半成品,粗剪了一下之前做过的动画,主要是记录一下现阶段的创作想法,后面有机会还会多画一些画面加工一下
歌是我翻唱的,念白也是我加的我配的。手机录的,无混音
歌曲:《天墉记年》,不要去原曲底下ky,这首歌讲的不是崇祯,而是一个同人广播剧的歌,特别好听,特别有古早那味,少司命的曲子,原唱是慕寒和五色石南叶,斗胆翻唱了一下
demo版半成品,粗剪了一下之前做过的动画,主要是记录一下现阶段的创作想法,后面有机会还会多画一些画面加工一下
歌是我翻唱的,念白也是我加的我配的。手机录的,无混音
歌曲:《天墉记年》,不要去原曲底下ky,这首歌讲的不是崇祯,而是一个同人广播剧的歌,特别好听,特别有古早那味,少司命的曲子,原唱是慕寒和五色石南叶,斗胆翻唱了一下
[明寅]病
注:对话较多,含刀子,开头纯属瞎编乱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王阳明是有哮喘还是有肺结核,凑合着看吧),故事是发生在王阳明刚来忘川一个月左右,不喜勿喷,2500+短文,祝各位食用愉快。
“咳咳咳……”又是急促的咳嗽声,与前几次相似,却好像更严重。伯安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捂着右胸。他扶着墙俯下身子,大口地吸气,却只感到越来越难受。伯虎没有犹豫,只是熟练地取来药丸,配着水给伯安送下去,然后便飞奔出去找药王。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已经不是正常的灵力刚到忘川还未稳定的问题了。待伯安脸色好些,便提议要去找使君讨要个说法。
于是他们很快就得知了原因——伯安从九泉之井出来时身上星......
注:对话较多,含刀子,开头纯属瞎编乱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王阳明是有哮喘还是有肺结核,凑合着看吧),故事是发生在王阳明刚来忘川一个月左右,不喜勿喷,2500+短文,祝各位食用愉快。
“咳咳咳……”又是急促的咳嗽声,与前几次相似,却好像更严重。伯安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捂着右胸。他扶着墙俯下身子,大口地吸气,却只感到越来越难受。伯虎没有犹豫,只是熟练地取来药丸,配着水给伯安送下去,然后便飞奔出去找药王。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已经不是正常的灵力刚到忘川还未稳定的问题了。待伯安脸色好些,便提议要去找使君讨要个说法。
于是他们很快就得知了原因——伯安从九泉之井出来时身上星灵之力便极其不稳定。使君早已同阎君谈过此事,只是灵力恢复与稳定需要很长时间,他怕是还要带着这病几个月。
“也罢,配着这病大半辈子了,也不差几个月。”伯安无奈笑着出来。伯虎低着头,像是思考着什么,微微蹙眉。伯安急着赶下午的课,也没顾上伯虎此时的心事,便告别离开。“别跑太快,一会儿又喘上!”他在背后大声叮嘱。眼见着伯安跑远了,才又低下脑袋继续思索着。
回了桃花庵,搬上画板又出去,转悠来转悠去,却找不到一个好地方落脚画画的。他又一个人上了山,晃到了一处竹林,坐下来,看着午后的阳光落在竹节上,将画板放下,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只是手压在画布上,静静望着竹子。他取出酒,喝了一会儿,放下,在画布上抹上了些许色彩,又停下静静盯着竹子思考。一整个下午,他怕是一分时间在喝酒,两分时间画画,剩下的尽是盯这竹子,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飞快地跑着。
“子畏,想啥呢?”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伯虎有些醉了,脸泛着红晕,听见声音,酒一下子醒了几分,回过头去,果然是伯安。伯安换了身衣裳,与竹叶的色彩甚是搭配和谐,在夕阳下,映着脸,让人感到安静祥和。
“麒麟大人说找不到你了,又麻烦我来。你坐在这里盯着竹子发呆,莫不是在学我格物?”伯安略带着诙谐,轻轻笑着,“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模样,说吧,又怎么了?”伯安总是一眼便看出别人的心事,似乎什么也瞒不住圣人的眼睛。
“伯安,你的病,是格了七天竹子,淋了雨,感冒把肺咳坏了是吗……”伯虎声音很低,他是不愿提及伯安格竹这一事的,又喝了一口酒。伯安对他却很有耐心,不像被嵇康“嘲讽”时那般气愤,只点点头,笑而不语。
“你有这病,是怎么抗得下四十大板的?那时刘瑾可是争对你,自然不会下手轻的!”伯虎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焦急,“还有宁王造反之后,你去校场射箭,连中三次靶心,你来忘川时我也见了,确实是射箭的好手,骑术技艺也高,这如何使一个病人做得到的?”
“刘瑾那一次,确实是下手很重,不过也就一下子功夫,不过是为国献身的精神一下子涌上来,才侥幸撑过这一次。至于骑射,年轻时候病自然没有这么重,练练简单的技艺还是行的。”伯安拍拍伯虎的肩,抚平他心里将要涌出来的一些暴躁。伯虎看着伯安平和的脸,顿时感到刚刚的话说的有些急了,又低下头去,一口酒灌下去,似是又把那几分醒来的酒醉了回去,吞吞吐吐地继续说着:
“伯安,那时候天下谁不知道那八虎,可是有几个人愿意上书?平民百姓都是习惯了被官绅欺负的苦,似乎已经逆来顺受;那些高官大多是八虎一党的,忠臣少,奸臣多。我都觉着,我们这个时代怕是已经走到了王朝的中后期。”他顿了顿,又扭头紧盯着伯安,也不知是关切还是急躁地说着:“我听说了,六部九卿上书,你因为称呼刘瑾为权奸,甚至被‘特殊关照’,贬去贵州龙场,刘健与谢迁也被罢官。当时天下震惊。”
伯安静静听着,脸色没有变化,抿了一口茶:“所以……”
“你自然是忠臣,还有于少保,也是舍命为国。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们。可是我又是什么呢?”他又转下脑袋,低着头,看着地面,“前几日我读了些后世的书,记得看到张岱写过一首诗,竟与我的境遇极为相像:功名耶落空,富贵耶如梦。忠臣耶怕痛,锄头耶怕重。”伯虎接着说着。伯安能感受到伯虎此时的悲伤,却也没说话,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伯虎的侧脸。
“来忘川的时候,使君让太白兄来接我。我曾也羡慕他,只是真正见到真人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我曾觉得同样的境遇,为何太白兄能潇洒自如,可如今见了我才知道所谓潇洒也只是藏得住苦而已。”
伯虎抬起头,仰着脑袋,看向天,竹叶围成一个圈,如天窗一般,中间是不断暗下来的天空。
“你说,我除了会写点文章,会画些画,我与碌碌无为的尘世间的小人物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过是从百尺高台摔下来,竟再也站不起来,不能再爬起来继续攀登,也做不到潇洒自如,一辈子都思考着,踌躇着。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记得离开宁王府的那一天,我走的决绝,可是离开南昌时是一步三回头。后来的几年我都在想,我若真的随了宁王会如何?胜了我也能入仕了,可败了,我能像太白兄一样遇到高适吗?直到你平了乱我才彻底死了造反的心。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真的有些疯了,没有良知,抛弃底线,把自己变成了兽了……”他抬手,指向天空,“你看,竹树环合,本是良辰美景,可是又多像一座囚笼。我坐在这里,寻不到方向。明明人生都过去了,可为何我依然找不到我的光明呢?”
天黑了。伯安点起灯,光将两个人的脸照亮。他又凑近了些,手扶到伯虎肩上,拍拍他,却感到有什么落到手上。他抬手,看向伯虎的脸,不知何时他脸上已挂上了泪。伯安用袖子去他的脸,终于平和地开口:“那不是你的错,只是迷雾遮住了你的未来罢了。你若是反了,我二人今日还能如此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吗?”他顿住,看了一眼伯虎悲伤的脸,紧接着厉声说到:“子畏,你记住,你从来都是‘唐解元’,不,状元。一场误会,如何打的破你吴中才子的名号?”
伯虎转过头,看着伯安,眼中略过一丝惊讶,转而又变成了温热的泪,一下子不断涌出来,带着醉,他一下子扑到伯安怀里,如一个受伤的孩子,一下子将伯安的衣裳染湿了。“伯安,你知道吗?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还是祝兄……”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伯安知道他说的是祝枝山,算是他生前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伯安抱着他的脑袋,轻抚着他的发丝,像母亲哄孩子般温和,继续说着:“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文章,从我第一次在考场瞥见你,我就知道你会青史留名的。你看诺大的忘川,他们若是要画,如何找得到别人?你既然能成为忘川的一员,自然有过人之处,又有什么可自卑的?世人谈起明朝,要说风流,你唐寅敢称第二,谁人称第一?”他顿了顿,而后紧接着坚定地说,“唐子畏,你记住,从我踏入忘川起,我就是你的明月。”
伯虎抬起头,看着伯安。还是那张祥和安宁的脸,不过是因为病有些偏白,在灯火下显得明亮美好,且,坚毅。
第二日,伯虎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便看到伯安坐在书桌前,静静读着书。床头是一碗热乎乎的甜汤。
酒醒了,梦醒了,迷雾也散了。
郑和的名字最终成为了一枚熠熠生辉的勋章,属于朱棣、属于永乐的勋章。他的梦想与光芒拜朱棣所赐,而这辉光将照彻鲸涛万里、上下千年,永恒地闪耀在青史册页中。
永乐二十二年的夏天,朱棣会想起,他曾放飞了一只年少的信天翁,自此屡屡为他带回天的言语、海的消息。那鸟儿宿在猎猎高风里,但总会回到他身边来。
久别的人不曾告别,而航海的人死于海上,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画过的大明人逐渐增加(੭ˊ꒳ˋ)੭
《众名士斗泳忘川河,王阳明御浪凌太虚》
是知交圈的冬泳梗,看冯太太只发了个题目,斗胆试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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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二年冬,玄冥御节,鳞介潜形,名士英发,荟萃忘川河畔,共举冬泳盛事。
但见唐宗宋祖,矫翼健姿;江东双璧,俊采腾骧;汉武雄勇,魏文踔厉;诗仙救酒于水下,三保失棹于岸边。......
是知交圈的冬泳梗,看冯太太只发了个题目,斗胆试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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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二年冬,玄冥御节,鳞介潜形,名士英发,荟萃忘川河畔,共举冬泳盛事。
但见唐宗宋祖,矫翼健姿;江东双璧,俊采腾骧;汉武雄勇,魏文踔厉;诗仙救酒于水下,三保失棹于岸边。
时岸侧,尚有一人端坐未发。高祖奇曰:“阳明先生不战而怯乎?”
久之,两岸抃呼愈响,当先者已垂成。王阳明方举目若有所见,跱起于地,踏足履波而去。
于是忘川河上,浪涌如岳,轩然滔天,负其人泠然聿皇而过,瞬息百丈,一蹴渡川矣。
余人惊视,皆忘前行于中游;此岸观者呼声乍止,落针可闻。
浪至彼岸,王阳明翩然向一株桃木赴约而去——原是六如居士挥酒而招之:“甚迟!佳酿将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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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没有贬损任何一个名士的意思,大家都很厉害这只是写来图一乐(求生欲极强)
顺便有一点点明寅私货,当成单纯的天命关系也可以)
没啥文化,写得不好请骂我不要骂冯梦龙
【明寅】自同风
cp明寅,忘川拉了又不负责售后,再次被饿到头晕眼花,搞一点,字数9k+,也喂两口朋友@觀自在
有史实冲突,有个人情节私设捏造,考据不到位指正时请口下留情。也不要太当真,把我当冯梦龙就好
【一】
三世楼的藏书卷帙浩繁,也存放了许多原本吉光片羽的文物。王阳明自来了忘川,便喜欢时不时地来此参观研究,看使君有没有从故世新带回来什么珍玩典籍。
他走在安静的楼道中,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片较少涉足的区域。三世楼按藏品类型和朝代进行分类排列,这里就是以壁画为主。
王阳明生前也见过许多壁画。如他为王维修建的城隍庙中,后来也添了许多壁画上去...
cp明寅,忘川拉了又不负责售后,再次被饿到头晕眼花,搞一点,字数9k+,也喂两口朋友@觀自在
有史实冲突,有个人情节私设捏造,考据不到位指正时请口下留情。也不要太当真,把我当冯梦龙就好
【一】
三世楼的藏书卷帙浩繁,也存放了许多原本吉光片羽的文物。王阳明自来了忘川,便喜欢时不时地来此参观研究,看使君有没有从故世新带回来什么珍玩典籍。
他走在安静的楼道中,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片较少涉足的区域。三世楼按藏品类型和朝代进行分类排列,这里就是以壁画为主。
王阳明生前也见过许多壁画。如他为王维修建的城隍庙中,后来也添了许多壁画上去。使君摹刻的方式是将那一片墙壁的图画都投在了纸上,再压在透明的玻璃下——他晚年时倒是听过新修建的那座拙政园有用到这个东西,但那时尚且因为珍贵而仅仅作为装饰品使用,现如今现世技术成熟,这样东西倒是用得普遍起来。
复刻的藏品也十分真实,连壁画的斑驳感也展现出来了。王阳明一走入这里,便不可避免地被最大的那片敦煌壁画给吸引了注意。壁画上的飞天栩栩如生,眉细疏朗,眼含笑意。王阳明仰头望了许久,才将目光下移,注意到了站在壁画下方的一道背影。
浅粉儒巾、衣带桃花,这样的身形打扮,他再熟悉不过了。王阳明缓缓走上前,脚步声引得前方的人回过头来,看见是他后扬眉一笑:“阳明先生。”
王阳明点点头,站在他身前问道:“六如居士来看壁画?”
唐伯虎笑嘻嘻道:“是啊,最近范蠡找我约了张商稿,要画神仙,我来找找参考。”
他抱臂在胸前,感叹道:“生前自比桃花仙人,倒是没想到死后真能留居忘川。虽说如今也见过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阎君使君,但毕竟还没能见过天界的神仙呢。”
话到此处,他又转过眼来,有些促狭地望着王阳明:“听闻阳明先生可有传闻,说是云中君下凡,倒不知为何结束了凡间历劫,却没能重返云梦大泽,回归仙班,倒是留在了这忘川河畔,同我们作伴?”
王阳明垂着眸望了他的眼睛片刻,又闭了闭眼,声音有几分无奈:“只是神仙驾祥云送子……并且戏说而已,六如居士何必当真。”
唐伯虎伸手摆了摆:“那倒未必。既然幽冥忘川都真实存在,又怎知当年那些离奇的传说不是真的?”
王阳明没忍住笑了笑:“我还站在这里,不正是最好的证明么?”
闲话几番,唐伯虎又突然问道:“对了,我听说,阳明先生是弘治十二年考中进士的?”
王阳明一怔,顿了顿后反问道:“六如居士为何忽然谈及此事?”
唐伯虎笑盈盈的:“那年我也参加了会试,却意外被卷入了科场弊案,遭贬还乡,是故无缘与先生同榜。”
他说来轻描淡写,却触动了王阳明心中一角。王阳明又垂下眼,平静道:“是了,想当年在京待考,士子们都听过唐解元的才名。”他抬眼望向唐伯虎:“你出事那时,我私下还颇感惋惜。”
唐伯虎有些惊讶,随后很快笑了笑:“你我若是同年进士,想必还会同朝为官,也许不待来到忘川,生前便会相识了。哈哈,若真是那样……”
若真是那样。
王阳明曾经也这样想过,从初到忘川,见到已在此逍遥的唐伯虎时,或者更早一些,在一些久远的过去的片刻。
结缘并不是很轻易的事,他长久以来都只是像在河对岸观望着唐伯虎人生的洪流,浩浩荡荡,奔涌狂乱,而靠近得少。
王阳明便只是道:“只可惜世事无常。”
手又怎么能握得住水呢。
【二】
或许是聊到了生前旧事,王阳明难得又做起了梦,梦到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候他还年少,是随祖父王伦从余姚搬去京师居住的第五年。他父亲王华因考中了状元,被授为翰林修撰,于是将他和王伦接了过去。他少年时总是精力充沛,对什么都爱琢磨研究,剑法骑射,他都因为兴趣去练习过,小时沉迷象棋还惹得他母亲气到给他扔进水里过。而那一次尤其壮志凌云,径直偷偷跑出了居庸关,纵观塞外风光,凭吊先辈于谦。
古战场连刮的风都裹挟着肃杀的气息,王阳明站在嶙峋的巉岩边,就那样撞见了凶恶的鞑靼人。许是年少不知畏,又或是受了鼓舞,同时自信于自己的一身武艺,唯一带着的小厮吓得胆颤,他倒执箭搭弓,破空射去,还冲上前同对方交战起来。那鞑靼人敌不过他,狼狈落逃了,而他能占据上风已是罕事,要追击便更是有心也难以为继了。
小厮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苦着脸道:“公子也太胆大了,要是出事了,小的都没办法和老爷交差了。”
王阳明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不是没出事么?”
他那时只觉得满腹快意,对未来也充满了经略四方的宏志期待,回去后便开始起稿,欲针对时政向皇帝上书,几次三番都被王华给摁住了。他那会儿在众人眼里经常“胡闹”,王华有时候对他都甚为头疼,他也知晓自己和同龄人的理想不太相同——他们想要策名委质,他却想要比肩圣贤。
这才是王阳明眼中的第一等要紧事。
黄沙卷上他的白靴,王阳明看着小厮露出的苦恼的神色,双眼一闭一睁,小厮背后的风景便变为了朦胧的雨幕,白靴上的黄尘也变为了洇湿的几小片水痕。王阳明抬头看向上方,黑檐在连绵的雨雾中为他们撑开一道庇处。
小厮小声抱怨道:“怎么就突然下起雨了,咱们也没带伞……”
确实来得突然,看许多人都是匆忙躲进檐下,包括突然奔到他身侧的一位青年。青年人踩着地上的水坑,溅起一小片水花,举着手搭在头上用衣袖避雨,却仍难以避免地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头发和衣衫。
青年身上带着的水汽也波及到了王阳明。他侧过身来,看对方狼狈地摘下桃色的儒巾,灰蓝的直裰上星星点点地绽着雨水留下的花纹,粉色内衫的袖口因方才的避雨也湿了一片,他伸手用力拧了一下,挤出一点水分,再伸出手去拨弄自己濡湿的黑发。注意到王阳明的目光,他转过脸来,瞧了一眼王阳明,似乎从他的衣着对他的大致身份下了判断,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急着避雨,无意冒犯这位公子,给你赔个不是。”
王阳明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摇了摇头:“无妨。”
青年有双潋滟的桃花眼,和他一身少见的粉色衣衫倒是相衬。他眨了眨眼,兴致勃勃地继续同王阳明搭话:“我与友人自苏州府而来,到此地游玩,结果一时耽于美……美景,不慎与友人走散,又突逢此雨,才落得如此狼狈,实在倒霉。公子是本地人?”
王阳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不是。我们一家自京师来,此行往洪都去,途径此地,稍作停留,我本是来买些东西,意外被这雨困住了。”
青年了然地颔首,有几分遗憾:“见公子气度不凡,本想着若是本地人,改日倒可以拜会一下。”
说着,他又饶有兴趣地问道:“在下唐寅,字伯虎,成化六年生人,公子怎么称呼?”
王阳明那时只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没能想起来这就是前几年那个十六岁就考中苏州府府试第一的才子。他寓居京师许久,偶尔才听父亲与他人闲谈一下各地的考试,也没太放在心上。因而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平静答道:“余姚王守仁,字伯安,成化八年生人。”
“我还未曾去过余姚……”唐伯虎思索片刻,又笑道,“若有机会,也去看看那里的风光。”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闲话的几句中,雨势已有渐停的趋向。唐伯虎伸出手探了探,转头又对他笑道:“我得回客栈了,免得几位友人寻不到我太着急。那就日后有缘再见了,伯安。”
王阳明看着他明亮的眼,也点点头:“你我年纪相仿,或许日后会试上能于京师相见。”
唐伯虎闻言,大笑一声:“会试?哈哈哈,状元及第在我看来也不过探囊取物,我倒不急着考,不如趁年轻时多游山玩水,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他又从身上携带的绣囊中摸出一朵开得正新鲜的栀子,突然地朝王阳明凑近了一步,反手向王阳明摊开,纯白的栀子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唐伯虎笑盈盈道:“在下平生素来有折花的喜好,今日也遇到了开得不错的栀子,便折了下来。既然与伯安有缘,便赠给伯安好了。”
王阳明因着突然拉近的距离微微睁大了眼,目光落在唐伯虎伸出来的玉手上。他手腕纤细,皮肤薄,淡蓝的经脉也能在手腕上隐隐约约地瞧见。栀子落在他掌心,也衬得漂亮了许多。王阳明没被人赠过花,彼时也尚比唐伯虎矮上一小截,怔怔地伸手拿过来,又抬眼看他,话带迟疑:“多谢……”
唐伯虎笑意盎然,摆了摆手:“那就有缘再会了,伯安。”
话罢,他从身上又摸出一把折扇,手腕一抖便流畅地打开,哼着苏州小曲,转身朝街上走去了。王阳明捏着栀子,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转头对小厮道:“我们也回去了吧。”
纯白的栀子在他手中兀然化为了一捧白色流沙,从指缝间毫不留恋地漏过。王阳明一惊,欲握拳抓住,手中最终却依旧落得了一个干干净净。
王阳明低头一瞧,恍惚间,看见地面在自己面前极速放大,一直到视野快要被极致的黑填满。王阳明下意识伸出手掌抵住了地面,却感受到了掌心下草土的触碰。他迷茫地撑起身子,仰头望见了一片葱翠的竹林,渭川千亩,而他跪坐在其中,像是一个极渺小的个体。
此时当是清晨,朝露沾染上他群青的外衫,也润湿了他的黑发。王阳明只觉有些头重脚轻,撑着身体甩了甩头。倒是有人心急火燎地跑上前来,搀扶住他的身体,微凉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又转头对另一方喊道:“快来人啊!大公子发烧了!”
王阳明撑着眼皮望向眼前笔直修长的竹,喃喃道:“没有……”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三】
王阳明陡然惊醒了。
时间还很早,窗外的天只蒙蒙亮。王阳明起身瞧了一眼,还只是卯正。他揉了揉额角,干脆穿上衣服起床了。
很多年前的那些事情,没想到在梦中依旧颇为清晰。他甚至并不太确定当年那次檐下偶遇的人究竟是不是唐伯虎,因为他后来再听到对方的名字的时候,已经距离那时过去了很久,久到对方的面容都不太清晰,只记得一双多情的眼和白玉的手。还是偶然间望到窗头栀子,他才想到那个性格张狂的青年人,或许就是人们口中议论的苏州府的浪荡才子唐寅。
格竹格到发烧咳嗽的那一次,让他后来不少被人打趣。他在前一年接触了娄谅,听他讲学,便下定决心要改掉自己活泼好动的性子,沉淀下来,做个严肃的人。但想归想,真正把他打磨得越发沉着冷静的,还在于日后漫长的人生经历。
王阳明已经很久没有追忆过去了,与唐伯虎的对话和梦境都像是一根引线,牵扯他的思绪回到五百多年前的江南。
江南风物向来都带着浪漫的色彩,一如唐伯虎身上展现的那般。比起京城的生活,江南的水乡更给他安静、祥和的味道。他当年格竹失败以后,便对程朱理学产生了动摇,但同时,这件事也对他的欲成圣贤之心有了一定的打击,让他也将心思放了一些在科举上。
他的户籍在余姚,最初回来也是准备在本地参加乡试。那年杭州秋闱,他很顺利地中举了,第二年便收拾行装,入京参加会试。
他在院中格竹那年,王伦过世了,王华带着王伦的灵柩回了余姚丁忧。如今三年过去,丁忧期满,王华也就回京复命了,因而比他要先启程一段时间。等王阳明也回到阔别数年的京城时,街头往来的都是前来参加春闱的举子,街上也依旧聒噪,繁荣不减当年。
那时王阳明偶尔坐在楼上,听到街上骤然响起的喧闹声时,也会透过窗棂去瞧几眼,但始终没有看见过脸熟的面孔,一直到考完会试,他终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与唐伯虎相逢的第二年便是会试举行的时间,想来以唐伯虎那时候的态度,那次是没有参加了,而下一场会试,也就是今年这次,他同样没见着人——看来唐伯虎是铁了心要继续享乐山水了。
披着晨曦走过忘川街道,王阳明迈入了金戈馆的大门。自从魂归忘川,他不再困于生前病痛,身体舒适了许多,也能更称心地练兵演武了。迎面碰上霍去病,对方高兴地冲他打招呼:“阳明先生!今天也这么早来?”
王阳明本欲解释自己今日是因为梦中惊醒,才干脆来了金戈馆平复一下心绪,但又想了想梦中内容,还是点了点头,认下了霍去病的话。
霍去病也没察觉他神色有什么异状,兴致勃勃地扬了扬手中的弯弓:“我有几日未射箭了,打算今早练练,阳明先生要来吗?”
王阳明扫了一眼一旁的兰锜,从上面取下一把五力弓,对他笑了笑:“好啊。”
他们各自取了箭,并列站在校场中。王阳明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后将羽箭搭在弦上,使力将弓拉开。
最初从九泉之井中来到幽冥忘川,他的意识从混沌迷蒙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然青丝化雪。即便选择了年轻时的相貌,他摸着自己一头白发,却反而有了几分回归至奥妙至玄深的天道的心境,也就保留了下来。
唐伯虎的头发也是。与记忆中不太一样的发色,却衬得他不像是地府中一个阴灵,倒像是真的桃花仙人了。他如今也有自己的桃花庵,终究是过上了生前最向往的生活。
王阳明一边发散地想着,一边将弓拉得形如满月。他的手依旧很稳,目光锐利地瞄准箭靶,松开手的一瞬间,羽箭便直直地射出去,只闻一阵破空声,箭头便扎入了靶心。
他再次迅速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拉弓射出,这支箭也同样没入靶心。
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借着这样的力道是在发泄些什么情绪。王阳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断地搭箭拉弓,射出一支又一支的羽箭。
“阳明先生!”
王阳明放下了弓,朝一旁望去,使君正立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唐伯虎等人。
“今日要去时之涯走一趟,希望阳明先生能够同行,”使君微笑道,“不知阳明先生是否方便?”
王阳明的目光扫过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的唐伯虎,收了弓,颔首道:“方便的,走吧。”
【四】
弘治十一年,暌别科举多年的唐伯虎终于重新走上了科举的道路,在应天府一举考中了解元,轰动了整个苏州府,“唐解元”的称呼更是传遍了整个江南。王阳明虽然身在京城,但也听说了这件事,毕竟也有不少京官看过唐伯虎的乡试文章,都纷纷大为赞赏。
十二年的春天,唐伯虎同徐经作伴,声势浩荡地入京了。他甫一到京城,便立刻引起了轰动,那时他的文才画艺名气都很高了,在京的举子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来拜访求画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门槛。这样大的阵仗,王阳明也很难不知道,但他却从未主动登门拜访过。
他不太喜欢在这样的一种氛围里去找唐伯虎叙旧。
王华私下曾对王阳明评价说,唐伯虎有才,但为人太轻浮张狂,若不改改这性子,恐怕会埋下祸患。
王阳明在考试前也偶然见过唐伯虎一次。他用过晚膳后上街信步消食,正碰上在外玩乐一天归来的唐伯虎和徐经。二人骑着高头大马,神情恣肆,看着十分潇洒快活。王阳明远远的瞧见他们,往路旁靠了靠,不太想吃马蹄扬起来的烟尘。唐伯虎和徐经也没有注意到他,在马上大笑着交谈,拉着缰绳便扬长而去了。
热闹的西长安街上,王阳明就这样低头与他擦肩而过。
再后来,他在贡院考场上与唐伯虎相见了。他们考试的号舍在同一字号,王阳明按着贡院发的座号遍览寻过去,在写着字号的巷口碰到了唐伯虎。离开马匹后,他们的身高差异便变得直观了不少。唐伯虎这些年来似乎并没有再长个,王阳明已经比他高出了不少。当年檐下瘦弱的少年,变成了更加挺拔的青年,只是唐伯虎还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模样。
似乎注意到王阳明的视线,唐伯虎侧过脸来,对他眨了眨眼,笑了一下,随后便拿了蜡烛,进了自己的号舍中。王阳明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也继续往号筒深处走去。
三场考试,每一场都是三天两夜。漫长的考试结束后,举子们都凑在一起饮酒狂欢。也有不少宴会邀请了王阳明,但王阳明多数都推掉了。他知道唐伯虎很意气风发,大概是考试结束后最张扬的人了,常常出入各种酒宴,喝得个酩酊大醉,再同徐经一起东倒西歪地回去。
唐伯虎一直嗜酒,从生前到忘川,这习惯都没改过。他手里时常拎着系有丝带缀着桃花的执壶,在战场上似是也要仰头酌上一口,才能彻底放出星灵之力一般,去唤动灵水攻击对方。
唐伯虎刚哼着桃花庵歌朝对面释放完灵术,残存的夏之暑便打出一道灵术朝他飞来。王阳明手疾眼快地拉了他一把,随后翻动手腕掐诀,催动起周身灵力,金蓝的云彩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冲了过去,将最后一只夏之暑彻底打伤遁逃了。时之涯骤然刮起一阵狂乱的夏风,吹入王阳明群青的宽袖中,猎猎作响。王阳明侧过头,扶着唐伯虎站稳,询问道:“还好么?”
唐伯虎额前的几缕发也被这大风吹散,露出白净的脸。他摇摇头,笑盈盈道:“多亏阳明先生又拉了我一把。”
王阳明一顿,意识到了他说的是当年宁王的事。他抿了抿唇,还是对唐伯虎露了个浅淡的笑:“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
并且,他也并没有次次都能拉住唐伯虎,至少在唐伯虎最落魄的那一次,他是没有伸出手的。
他只是旁观着,也只能旁观着。
弘治十二年,一个特别的年份,王阳明从两试不第的举子迈入了二甲进士出身的行列,唐伯虎则从花团锦簇的云端坠入了万丈深渊。
京中刚流传起唐伯虎与徐经作弊的蜚语时,王阳明便觉得荒唐得可笑——唐伯虎怎么会作弊?他有什么必要作弊?
然而谣言越传越盛,终是闹得满城风雨,也捅到了明孝宗面前。两人被收押进了牢中,程敏政也锒铛入狱。王华叹息着对他道,这其中免不了许多程敏政的政敌的作梗攻讦,都是铁了心要让程敏政下台罢了。
王阳明一霎时只觉得很悲哀。他觉得自己或许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声音堵在喉头中,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曾钻研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佛学,也去佛寺中参拜过不少次。那之后,他又去了一趟城郊的佛寺。大殿中正立着高大的佛像,观自在面带微笑,慈悲的一张脸仿佛安抚着众生的苦难。
王阳明跪在蒲团上,缓缓闭上眼默念起了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五】
桃花庵中桃花灼灼,一片桃色近乎要迷了人的眼。王阳明坐在屋内边缘的棋盘前,正傍着屋外一泓春水,水上飘着桃瓣,悠悠地流淌向远方。
王阳明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忽然泛上了几分倦意。他这些天奔波许多,使君拉着他和唐伯虎去了不少次时之涯,直到使君改去了春季的,他们才终于得了闲。这段时间下来,唐伯虎和他也相熟亲近了许多,便邀了他来桃花庵喝酒。
不过他说着去翻自己的珍藏,去了许久也没回来。王阳明揉了揉眉心,干脆撑着头闭目养神起来。
自上次唐伯虎主动提起宁王的事,他也时不时想起那段日子。
宁王意图谋反,想拉唐伯虎做他幕僚,但唐伯虎仿佛自那舞弊案后便越发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让宁王也觉得不堪任用,扣了他一年后把他放了。王阳明了解到这件事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京师里那个春风得意的唐伯虎的模样,终是有了几分割裂。
他本不当是这样,他本不需要这样。
尽管他心下也猜测,更大的可能是唐伯虎想以疯癫的面貌来躲避宁王的招揽,但如此狼狈,也让他叹惋。
那之后的平乱,他从容布局,让生性多疑的朱宸濠数次中计,最终被生擒于鄱阳湖上。他这一仗,打得很漂亮,但不太让上面的一些人满意,因此也陷入了一些纠缠中。他实在厌烦了与这些人争功,干脆把功劳都推到了其他人身上。十月的时候,他应邀去了他在无锡的门人华云的山庄。华云带他去了剑光阁,拿出了一套图册来。
“今年秋天的时候,唐子畏先生来学生这里玩了三月,看见了儒林先生的《鹤林玉露》,有感于其中的《山静日长》,作了十二帧画,”他将图册展开,对着王阳明笑道,“也请老师一观。”
王阳明心下算了算日子,倒正是唐伯虎前脚刚走,自己就来了,错过得倒是正好,让他也不禁失笑。
再将目光放在画册上,王阳明一幅幅看过去,倒确实是笔细如发,顾盼如生。王阳明忍不住叹赏几声,华云便笑道:“我也觉得这画实在奇绝,还想请老师为这套图册题款,不知道老师可愿意?”
王阳明闻言有些惊讶,一只手缓缓抚过画卷的边缘,最后轻轻笑了笑:“可以。”
朱宸濠被镇压后,朝廷便开始清算从逆罪人。唐伯虎也受过朱宸濠的礼聘,因而即便未曾参与起事,但也在清查的名单上。王阳明这次为他的画题款,也是一种无形的表态,让唐伯虎从嫌疑中顺利摘了出来。
其实说是帮忙,更关键的还是在于唐伯虎本身便是干净的,否则他再怎样想伸出援手,恐怕也难以为继。
在他就快要顺着回忆坠入梦境时,王阳明忽然听到了一道有些缥缈的声音:“伯安?”
王阳明神识还有些混沌,一时之间未能作出什么反应。下一刻,额前的发丝动了动,王阳明瞬间惊醒过来,撑着头的手极敏捷地朝前一抓,便捉住了一只手腕。王阳明眼睫微颤,朝上倏地一抬,眼前便是唐伯虎有些错愕的脸。唐伯虎正侧跪在棋盘边,手距离他的脸很近,似乎原本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王阳明的视线往下沉去,看见自己正用力捏着对方的手腕。他们二人的肤色都偏白,不过他是更加冰冷一些的寒玉,唐伯虎则是沾了桃色的暖玉,这样的触碰之下,对比就更明显一些。
距离太近,呼吸便有些交融。在氛围变得更加旖旎以前,唐伯虎率先迅速抽回了手,随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坐正身子拉远了和王阳明的距离,调侃道:“阳明先生警觉性实在是强,看来一般精怪要想近阳明先生的身,恐怕很难了。”
王阳明的目光落在了唐伯虎手腕的一点红痕上,带着歉意道:“抱歉。”
唐伯虎笑道:“哎呀,也怪我去了太久,都让阳明先生等累了……”
王阳明没能忍住,打断他:“你可以继续叫我伯安。”
唐伯虎一愣,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啊……我……我刚刚去翻,没能翻到,我还在想、是不是什么精怪给偷偷顺走了……”
唐伯虎的居所实在称不上整洁,房内四处晾挂着写了字的宣纸,甚至纸上写不够便在墙上写,字迹狂放缭乱,像是喝醉后的杰作。如此混乱,被一些觊觎的小精怪浑水摸鱼也是能够理解的了——他听说连太白先生都被偷拿过酒。
“哎、不过!我还在另一处桃花树下埋了酒,”唐伯虎揪了揪自己的耳垂,看着他,“那……伯安是同我一起去?”
王阳明理了理衣服,从棋盘前站起身来:“走吧。”
桃花庵中的桃林盛景,平日里也总吸引不少其他阴灵或者名士来参观做客,今日倒是没见到人影。王阳明随着唐伯虎穿过桃树互相掩映的枝条,走到了一棵花开得尤其烂漫的桃树下。唐伯虎蹲下来,开始挖酒,王阳明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挪开,顺着桃林栽种的方向慢慢滑向远方。
如此美景,倒真是世外桃源了。王阳明伸出手,碰了碰离自己最近的桃树枝桠。他曾觉得,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但在朝市的生活,总是充满了纷争,到最后他也有了几分厌倦,只欲辞官回乡,潜心讲学,倒终究一心回了乡野间。
桃花不管人间事,只笑山人未拂衣。
“伯安喜欢这花吗?”
唐伯虎将酒倒好,似乎瞧见他的举动,笑盈盈地出声发问。也不等王阳明回答,他伸出手去,轻巧地折了一枝下来,递给王阳明:“这花开得确实好,我向来也没什么别的好物,姑且折一枝桃花赠予伯安吧。”
王阳明怔了怔,眼前忽然掠过一些明灭的光景。他伸手接了桃枝,垂眼看了半晌,倏然扬起嘴角,失笑着抬眸看向对方:“唐伯虎,你真的很爱给别人赠花。”
唐伯虎一愣,王阳明捏着桃枝朝他走近了几步,他也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结果后背径直撞在桃树的树干上。王阳明恍若未觉自己的压迫性,又走了一步,拉近了距离,最后伸手将桃枝从他头侧的发间穿过,枝末穿入儒巾下方,压在其中。
“这花还是和‘桃花仙人’相衬一些,”王阳明唇角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伯虎兄,你我之间,其实不需要这样兜圈子。”
他们都曾意气风发过,一生短暂,曾经的枯荣云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义。是荒诞不经的唐伯虎也好,是沉潜刚克的王阳明也好,终究都是化为大明逝水中的一捧黄沙。
王阳明的手落下来,擦过他的耳畔,又停在他脸边。心念一动,他的拇指按上唐伯虎的唇角,轻轻擦过。
唐伯虎张了张口,似乎本欲说些什么,最后也笑起来,挑了挑眉,伸手捧住王阳明的脸,将他拉了下来。鼻尖蹭过的一瞬间,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王阳明下意识将手移去撑在唐伯虎脸边的树干上,稳住自己的身体。唐伯虎的桃花眼边沾染上了芳菲色,却毫无羞怯,仿佛将自己也剖开了一般,在勾弄中越发炽热。轻风拂过,又吹落一瓣桃花,落在唐伯虎的脸上,却无人再有闲去摘落了。
夏雨白栀,春水桃花,王阳明恍惚间仿佛穿过了漫长的时光。
如同许多年前的京师春闱,唐伯虎在号舍前冲他一笑。他继续朝前走去,目光却掠向号筒外更高更远的地方,看见天边朦胧的山峦,看见肆意翱翔的红隼,一切似乎都生机勃发。
那时春色正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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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煤山没
#崇祯视角
#卖火柴的小姑娘式结局
#新手写文,不喜勿cue
望那乌云般卷来的军队,泪水无声流下。
遥想繁华当年,少年初登基,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弹指间,天下尽归我有。
“吾弟甚为聪慧,日后当为尧舜。”这是哥哥对自己的期待。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但事实却不尽如人意。
自己以经尽力了,但有心护国,无力回天。
“朕非亡国之君,事事皆亡国之兆。祖宗疆土一旦失去,朕有何颜面见祖宗?愿亲自带兵前往决战,身死沙场而无憾,只是死不瞑目。”
做错了吗?
这就是所谓天命吧,大明气数以尽。
转身,取了那把象征权力的天子佩剑。
“你何苦生在皇家!”有人仿了长平公主,并冲她大...
#崇祯视角
#卖火柴的小姑娘式结局
#新手写文,不喜勿cue
望那乌云般卷来的军队,泪水无声流下。
遥想繁华当年,少年初登基,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弹指间,天下尽归我有。
“吾弟甚为聪慧,日后当为尧舜。”这是哥哥对自己的期待。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但事实却不尽如人意。
自己以经尽力了,但有心护国,无力回天。
“朕非亡国之君,事事皆亡国之兆。祖宗疆土一旦失去,朕有何颜面见祖宗?愿亲自带兵前往决战,身死沙场而无憾,只是死不瞑目。”
做错了吗?
这就是所谓天命吧,大明气数以尽。
转身,取了那把象征权力的天子佩剑。
“你何苦生在皇家!”有人仿了长平公主,并冲她大喊
有人杀了昭仁公主,女儿的血溅在自己身上。
原来,那人,是自己
拖着带血的龙袍和沾血的剑,抬头,看见,紫禁城外煤山之上,有个人,似曾相识,倚着一棵树,一棵老歪脖子树,静静的看着自己。
跌跌撞撞的奔过去,激动的发现,哥哥,向来溺自己的哥哥,先皇,明熹宗朱由校,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笑容和泪水一同涌出。朝自己的亲人奔去,想如儿时般扑在他怀里,冲他撒娇。长大后的生离死别,国破家亡,只是梦一场,醒来,自己仍是那倍受天恩,想贴亲哥的小小信王
但扑了个空。儿时的一切才是梦,现实却是,日月河山,在自己手中灭亡。
“哥哥,你是来接检儿的吗?列祖列宗骂检儿时,你会护着检儿吗?哥哥,你把检儿带走吧,检儿不是尧舜,检儿不想离开哥哥。
天启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弟弟,没有回答。
脖子环上了三尺白绫
“德约。”天启开口了,“哥哥带你回家,你就是哥哥的尧舜,来,吾弟当为尧舜。”
十指相扣,久别的亲人,欢笑着,向那没有政务,没有战乱,永恒的美好的地方去了。
身后,一张纸飘然落下: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愿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尸,误伤我百姓一人。
本回故事根据以下史料改编:
“朕本乐闻谠言,陜嗣宗臆测管窥,亦思窃附忠爱,但迂腐剿拾,全不晓国势人情。年来权奸窃柄,百度废弛,此时不矫枉振颓,太平何日可望?”
“体仁以谪发钱谦益受主知,遂入相,时上英明,愤廷臣苞苴亡状,体仁惟斤斤自守,不殖货贿,故上始终信之。至是庇私党,排异己,与举朝为仇,攻者无虚日,故免归。”
“体仁以残刻辅之。”
(本回剧情来自橙光游戏《枯棋录》)
本回故事根据以下史料改编:
“朕本乐闻谠言,陜嗣宗臆测管窥,亦思窃附忠爱,但迂腐剿拾,全不晓国势人情。年来权奸窃柄,百度废弛,此时不矫枉振颓,太平何日可望?”
“体仁以谪发钱谦益受主知,遂入相,时上英明,愤廷臣苞苴亡状,体仁惟斤斤自守,不殖货贿,故上始终信之。至是庇私党,排异己,与举朝为仇,攻者无虚日,故免归。”
“体仁以残刻辅之。”
(本回剧情来自橙光游戏《枯棋录》)
【永乐朝发疯文学】
朱棣崩溃的拿手扯郑和头发,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这个会放电的系统,如果不是达成任务就给大明续费一年,他一定把这些人亲手剐了。
郑和跟解缙无缝配合,一人拿龙袍一人洒泪,给朱棣以泪洗面,哦不,以泪洗澡。
朱棣欲哭无泪……
黄淮睁开眼,看见这一幕,又钻会被子里。
一定是没睡醒一定……
“叮咚!恭喜宿主达成每日助力任务,已为大明续费两年。”
朱棣的系统是一个清秀的小内侍形象,不得不说这系统们总是合宿主审美的。
解缙的系统是一棵椰子树,郑和的系统是株紫藤花,黄淮的系统比较特殊,是一只血蛤。
黄淮无语,缩在被子继续睡觉。
郑和见朱棣任务刷完了,一双无辜的...
朱棣崩溃的拿手扯郑和头发,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这个会放电的系统,如果不是达成任务就给大明续费一年,他一定把这些人亲手剐了。
郑和跟解缙无缝配合,一人拿龙袍一人洒泪,给朱棣以泪洗面,哦不,以泪洗澡。
朱棣欲哭无泪……
黄淮睁开眼,看见这一幕,又钻会被子里。
一定是没睡醒一定……
“叮咚!恭喜宿主达成每日助力任务,已为大明续费两年。”
朱棣的系统是一个清秀的小内侍形象,不得不说这系统们总是合宿主审美的。
解缙的系统是一棵椰子树,郑和的系统是株紫藤花,黄淮的系统比较特殊,是一只血蛤。
黄淮无语,缩在被子继续睡觉。
郑和见朱棣任务刷完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朱棣我见犹怜,凑过去恶狠狠的盯着他说:“郑和,今天的事情该怎样向朕道歉呢?”说完他拿起一把亮闪闪的小刀,郑和跪在地上回退一步。
“我看你的皮子挺白的,朕剥下来做个小挂件吧?”朱棣狞笑着。
郑和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眶里泪花打转。
朱棣忽然拉过解缙问:“你小小的也很可爱呢!”
解缙嘿嘿一笑说:“你大大的猪蹄子也很好吃呢!”
朱棣盯着解缙说:“你不怕朕把你做成醉蟹吗?”
“醉蟹配猪蹄好吃啊!”解缙回答。
郑和凑过去,朱棣勾勾嘴角问:“把你做成桂花饼如何?”
“……人肉酸!”郑和说。
“可朕就爱吃酸的——”朱棣说。
“酸就放点酱油……”
是黄淮,他彻底睡醒了,系统提示他,任务不完成会被惩罚咳嗽至呕吐。
“哟,哟——”解缙贱兮兮的凑过去,“谁信啦~~可爱啦~~”
黄淮被他们震惊的喘不过来气,任务马上就要失败,但他没胆子像这两个人一样发疯,于是只好拿被子把朱棣裹起来,按在床上。
系统:?你胆子比他们都大!
郑和看见黄淮把朱棣推了,满脸震惊,果然斯文人疯起来有辱斯文。
解缙见状放飞自我大喊着:来人呐,有人要图谋不轨陛下啊!
郑和默默整理好官袍,屋外冲进来两个一群侍卫,黄淮见来人了忽然坐在床上哇哇大哭,一边哭用祭文调唱着向朱棣道歉。
冲进来的司礼监太监,见这样子,脑袋“哄”一下子,全是空白。
郑和跪在地上,解缙跳起来大呼小叫,黄淮哭唱着抹眼泪。这……
“陛下殡天啦——”
一霎时宫里齐刷刷的跪地哭嚎——
朱高煦火速蹿进来,拿手巾捂着脸拍着床头鬼哭狼嚎着:“爹哎!你咋就死了哎——我的老父亲哎——”
朱高炽伸手拉他,他推开哥哥拍打着木板,哭喊着:“我的老爹哎!你别拉我我伤心哎——”
“不是……”
“爸爸哎——”
“高煦啊!你哭错了,那躺的你侄子瞻基……”
“……”
朱高煦拿开手巾,只看见一脸安详的朱瞻基正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而他老子正躺在床上看着他……
朱棣提前享受了一波好大儿的哭丧,虽然让朱瞻基那小子捡了便宜……
朱棣生日快乐🎂🎂!
Dear Judy:
敬爱的英明神武、盖世无双、文武双全、雄才大略、雄韬伟略的永乐大帝,启天弘道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
您好!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这样给您写信,但还是祝您——663岁生日快乐!
遥想当年,永乐盛世,远迈汉唐,治隆凄宋,您一路打到成吉忍汗老家,像《承乐人典》,能文能武。五征漠北,五往五胜,以压倒性优势,送蒙古人去见了他们老祖宗成吉思汗;七下西洋,大明的航海事业得到了长......
Dear Judy:
敬爱的英明神武、盖世无双、文武双全、雄才大略、雄韬伟略的永乐大帝,启天弘道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
您好!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这样给您写信,但还是祝您——663岁生日快乐!
遥想当年,永乐盛世,远迈汉唐,治隆凄宋,您一路打到成吉忍汗老家,像《承乐人典》,能文能武。五征漠北,五往五胜,以压倒性优势,送蒙古人去见了他们老祖宗成吉思汗;七下西洋,大明的航海事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航行远到了好望角;编纂《永乐大典》,这是光耀史册,流芳千古的伟大书籍;往南收复安南,向东北设奴儿干都司,四海承平,万国来朝!
您是我翻阅历史以来,见过的唯一一个把太监都调教成人才的皇帝。下西洋的郑和,航海家;北巡奴儿千都司的亦矢哈,纵横家。不知古今多少帝王羡慕呢!在您看来,只要是人才,无论什么身份,都应为国所用。
如今的北京,真是万家灯火啊!那是中国的都城,九州的根基!您或许不是第一个建都北京的人,但您不小心决定了北京的未来。迁都北京,不但是抵抗蒙古南下的一个最重要的措施,“天子守国门”。同时迁都也为北京附近地区生产的发展,文化水平的提高,都市的繁荣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有了这个基础,清朝入关后才能继续建都北京。我们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才有条件继续建都北京。这是一个后史发展的过程。哦!还有紫禁城!您建了这样宏伟的建筑,整整15公顷,那是世界文化遗产,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您是第一个盖的楼的啊!不管后来人如何重建或是扩建,您始终是故宫的第一任主人!
我知道千古一帝之类的话我不配说,但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千古一帝,封建王朝最牛的皇帝。
您看,紫禁城也603岁了。这繁华的北京城,就当是您的礼物吧!(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