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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小怡已经来找四哥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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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可能性

*如果他们在一个没有那么残酷的世界相遇,一些可能性。


1.当阿丽安娜遇见麻瓜的时候,她没有因为他们的袭击受到创伤

(她是个顶厉害的女孩,受到创伤的是麻瓜,好吗)

“哈!胆小鬼!跑吧!”阿丽安娜冲着落荒而逃的麻瓜男孩们大喊,挥舞着一小节枯树枝充当魔杖,上跳下跳,把头发甩到脸上,“知道怕了吗!你们明天会变成蟾蜍!蟾蜍!”


2.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不思最吸引盖勒特的不是他的魔法天才

(而是他的心,灵魂,美丽的红发和有点笨拙的微笑)

从厨房探出身子来的年轻男孩有着盖勒特见过的最美丽的红发。让人一见难忘的蓝眼睛正紧张地看着他。他的微笑在礼貌的同时有些害羞,使得盖勒特发现对方正...

*如果他们在一个没有那么残酷的世界相遇,一些可能性。



1.当阿丽安娜遇见麻瓜的时候,她没有因为他们的袭击受到创伤

(她是个顶厉害的女孩,受到创伤的是麻瓜,好吗)

“哈!胆小鬼!跑吧!”阿丽安娜冲着落荒而逃的麻瓜男孩们大喊,挥舞着一小节枯树枝充当魔杖,上跳下跳,把头发甩到脸上,“知道怕了吗!你们明天会变成蟾蜍!蟾蜍!”


2.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不思最吸引盖勒特的不是他的魔法天才

(而是他的心,灵魂,美丽的红发和有点笨拙的微笑)

从厨房探出身子来的年轻男孩有着盖勒特见过的最美丽的红发。让人一见难忘的蓝眼睛正紧张地看着他。他的微笑在礼貌的同时有些害羞,使得盖勒特发现对方正试着不要太刻意地盯着他的脸。可爱的红晕正浮上苍白、散布雀斑的脸颊。

“你要,嗯”美丽的红头发说,伸手把一缕头发别在耳后,“你想来点茶吗?”

盖勒特一见钟情了。因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容忍这个男孩是麻瓜。


3.当他们坐下说话的时候,他们没有谈论巫师征服世界。

(事实上,他们太紧张也太分心了,事后完全无法回想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蠢话)

他们肩并肩地坐在阿不思卧室的小床上。

阿不思,作为稍微年长的那个,试图在尴尬的沉默中打开话题。“你看魁地奇吗?”

盖勒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他正忙着望进那双明亮的,无比动人的蓝眼睛里,“魁地奇,就是那个巫师们骑着扫把,追着……”

“……追着球的运动。对,就是那个。”

他们久久地,无言地凝视着彼此。

阿不思是第一个发现他们从膝盖到大腿都紧紧贴着的人,他清清嗓子,试图不引人瞩目地退后。如果他那算得上落荒而逃的姿态也算的上隐蔽的话。

“我,呃,我再去给我们拿点柠檬雪糕。”

盖勒特看着他的背影,嗓子干渴,尽管刚喝过一杯茶,好奇着对方脖子后面一簇短短的头发下的肌肤尝起来是否也像柠檬。


4.当他们越走越近时,阿不思没有催生盖勒特的野心

(他催生从来都是,也只是他的激情)

“你还想谈谈巫师和麻瓜共处的现状吗?”阿不思问他,书本和羊皮纸在他们身边散开,羽毛笔和墨水瓶被遗忘在一旁。盖勒特盯着他那开合不停的、形状优美的嘴唇。

“不,不真的想。”

“噢。”阿不思说,在对方的目光下紧张地湿润嘴唇。

盖勒特倾身向前,如愿以偿地在潮湿的热度中品尝柠檬和覆盆子的香气。


5.在他们共处的两个月里,他们没有制定任何“伟大计划”。

  (他们几乎没花时间做任何事,除了彼此)

“我们真的得起床了,盖尔。”阿不思对着枕头喃喃道,尽管比起坚定的语气,挣扎的动作则显得半心半意。恋人的马虎的吻扫过他的额头,他颤栗着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盖勒特说,在睡意浓重时有突出的德国口音。手指懒懒地把玩着枕头上散落的红发。“有谁规定我们一定要起床吗?”

“我们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床上无所事事。”阿不思轻声指责。

德国青年的手指放开红发,本能地向同伴棉布睡衣下光滑,温热的肌肤移动。“那我来给我们找点事做。”


6.当阿布福斯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指责他的哥哥

(他觉得他哥哥有时候真的是块木头,但他仍然爱他)

阿不思试图阻止自己陷入慌乱中,绞尽脑汁想出某个理由,足够解释他在一个周一的中午仍然精神涣散,而不是在陪阿丽安娜读书,“阿布福斯,我很抱歉,我本应该为阿丽安娜——”

阿布福斯甚至没有听完他说话。他只是放下行李,朝他哥哥翻了个白眼。他的双手环住阿不思的肩膀,让对方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这话只说一次”,阿布福斯说,声音不情不愿,但仍然温和,“但你,我非常愚蠢、非常迟钝的哥哥,和阿丽安娜一样值得快乐。”


7.之后,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三人决斗。那里没有人使用不可饶恕咒,流血或死去。

(他们之间发生的是三人打水仗,一个水淹的客厅,一堆湿透的衣服)

“我决不让阿不思再接近你。”阿布福斯冲盖勒特大喊,因为一,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威胁,二,他气坏了,德国青年用作弊的方式把一整个水桶扣在了他的脑袋上,而他的哥哥(亲哥哥!)甚至没有表现出要帮忙的意思。

阿丽安娜在混战中倒在了地上。

因为她笑得太厉害了。


8.两个月后,盖勒特没有立刻使用门钥匙离开。

(他光是要离开阿不思的卧室就已经非常困难了)

阿丽安娜和阿布福斯在餐桌上面面相觑,听着楼上床脚在木地板上的刮擦声。

“他们不累吗?”阿布福斯愁眉苦脸地切着培根,“这简直太荒谬了。我是说,阿不思甚至都不爱看书了。”

阿丽安娜耸耸肩。

“想开点,”她乐观地说,“至少他有在学德语呀。”

阿布福斯怀疑地看着她。

“虽然我想他大概也只能学会真棒再来这几个词。”她承认。


9.当暑期结束的时候,没有人的心为此而碎。没有一个人为爱错的人后悔一生。

(他们充其量只是有点难过,而且没有什么是一两个吻治不好的)

“盖勒特,把你的嘴从那个可怜的男孩身上移开。”他的姑婆说,“他必须要去上学了。”


10.后来,格林德沃没有成为黑巫师。

(他只是成为了一个喜欢穿一身黑的巫师)

“你知道,教黑魔法防御课并不代表你只能穿黑色。”

盖勒特被冒犯地挑眉。“黑色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平淡、乏味,给学生增加压力,以及你从十六岁开始就只穿这个以外?”

德国人戏剧性地捂着心口,“噢,这话来自一个喜欢红色蝴蝶领带和菱格毛衣,衣柜里还有灯芯绒——”

“天鹅绒。”

“——天鹅绒睡衣的人。我不知道,阿尔,你算不上我们之中的时尚专家。”

对方只是无可奈何地微笑着,用清洁咒去除巫师黑色外套上的一道灰痕。“至少我是唯一一个能忍受你的着装品位的人。”

“话永远不要说得太满,亲爱的。”盖勒特说,“而且你昨晚上也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他低声补充。

话虽如此,在盖勒特有幸认识西弗勒斯·斯内普之前,还是过了几十年。


11.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登上魔法部的监视名单,并不是因为前者危险,或后者强大。

(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分不清时间、地点和场合)

“你们不能就这样在麻瓜面前亲——卿卿我我。”忒休斯·斯卡曼德嘶声说,“他们是麻瓜,他们会受不了的!”

“愚蠢的,无知的,短见的麻瓜。”盖勒特评论。

忒休斯眯起眼睛。“别逼我给你们戴上魔法手——”

“不会再有下次了,忒休斯。”阿不思保证。


12.格林德沃前往纽约和巴黎,并不是因为刚刚逃狱。

(他只是为了某样愚蠢的争吵而出走,就像任何一个处在一段二十多年的关系当中,偶尔还是会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人一样)

“你不能每次我们意见有分歧就假装听不懂英语,盖勒特!”

我当然可以!”巫师用德语高声回复,“立刻收回你的话,阿不思·波西瓦尔·邓布利多,否则我就从这扇门走……移形换影出去!”


13.邓布利多要求纽特前往纽约和巴黎,并不是因为寻找克雷登斯,或是挫败格林德沃,而且纽特也没有答应

(纽特是神奇动物学家,但很遗憾,终其一生也没有学会人类的求偶习俗)

“让我捋一下,教授”,纽特说,眉头因为专注而紧皱,“你们俩现在在冷战,因为几周前的早上,他评论你的发际线后退了。”

“你得承认,那非常的粗鲁——”

纽特心不在焉地挥手打断他,“然后你对他说了一样的话,还告诉他不仅如此,他还变胖了。”

“我只是委婉地暗示——”

“而现在,你希望我把这个,小礼物”,他晃晃手里的盒子,“交给他。这样你们又会重新说话了。”

阿不思满意地点头。“你从来都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那是巧克力蛙,他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爱吃甜食。我想告诉他的是,他不胖,他可以随便吃。”

“而你不能亲自去做是因为?”

“我不能。”阿不思承认,“他认得我的猫头鹰。他甚至不让它进屋。”

“我很尊敬你,教授。”纽特说,没有比他更加诚恳的灵魂了,“但不要。拜托。我不要。”


14.当尼可·勒梅的安全屋派上用场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纽特、蒂娜或杰各布的需要。

(显然,年长的巫师们出于某种目的比他们更需要它)

“盖勒特和阿不思在楼上呢,”炼金术士告诉他们,出于他们不知道的缘故,似乎兴高采烈。他用干瘦的手指搅拌着试剂。“热烈得很。你知道,四十多岁的年轻人。”

纽特和蒂娜很专心,很努力地喝茶,试图高声谈论天气。他们是英国人,这本不应该这么难。

杰各布惊恐地睁大着眼睛。


15.当格林德沃在贝尔·拉雪兹神父公墓发表演说的时候,他的重点和麻瓜无关,而人们也不是为此前来的。

(他的重点向来只有一个,而就连巫师们也喜欢八卦)

“朋友们,兄弟们,同袍们,”他说,声音清晰而洪亮,“我爱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是个让人心烦的、固执的傻瓜,但我希望我能在我的余生里拥有他的愚蠢。”

“多么动人啊。”奎妮说,眼睛闪烁着湿润的光,“你不这么觉得吗,亲爱的?”

杰各布继续惊恐地睁大着眼睛。


16.格林德沃并不认为魔法只属于少数人,或令巫师高人一等。

(他刚想张嘴就被人骂了一顿)

“别发疯。”霍格沃茨的变形课教授严厉地说,“尊重一个人,接纳一个人,爱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用双手去拥抱,用双唇去亲吻,用心去感受。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力量。尽管即便它有时也无法使我们免除痛苦或厄运,但却使我们永远不会被之击倒。想要战胜命运的决心,还有比这更伟大的吗?告诉我,其中的哪一样需要用到魔法呢?”


17.当邓布利多看向厄里斯墨镜,那场景并不来自他们的青年,也没有刺痛他的心。

(那景象如此寻常,几乎使他平静)

“你看到了什么?”盖勒特问他。

那场景和任何一面普通的镜子能照出的一样。他,盖勒特,两个中年人,因为琐事而神色疲惫。肩膀相互倚靠着。盖勒特的手指摸向他的。动作不小心也不犹豫,带着多年来重复的熟稔。

“没什么特别的。你。我。我们。”


18.1945年不是因为一场决斗而被人铭记。

(而是因为一场婚礼)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订婚了二十年以后才举行婚礼?”蒂娜问。忒休斯正在一旁烦躁地啜饮着香槟。纽特任由护树罗锅把金色彩纸装饰到他的头发里,因为他正分心看着当天的预言家日报。

第一场同性巫师婚礼:麻瓜们有的追了。

她毫不怀疑有一天,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巫师卡上会专门为此写上一行。

“从十来岁的时候就事实结婚的那种。”忒休斯干巴巴地说。

“你吃惊吗?”蒂娜问纽特,“当你在学校的时候……”

“嗯?”纽特茫然地眨眼,“喔。那个。不。我们在念书的时候就在打赌。那是多少年以前来着……当我们中的一个看到他们下课了以后在教室单独‘练习决斗’的时候……嗅嗅!放下那个!你不可以拿别人的结婚戒指!”


19.他们不是在夏天立下的血誓,那决定也没有让邓布利多后悔。

(他们在婚礼上这么做了,因为大多数巫师觉得那危险、性感又浪漫,而且毕竟不知名的人把他们的结婚戒指偷走了)

他们的手掌紧紧相贴着。那刺痛感比起温暖的触觉来说微不足道。

“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是否愿意——”

“是的。是的。愿意。”德国人说,“现在我能亲这个老傻瓜了吗?”

人群发出了不满的嘘声。

金发的巫师翻了翻眼睛。“真的?行。好吧。我美丽的老傻瓜。”


20.格林德沃没有在纽蒙加德城堡最高的塔里度过五十二年。

(他一样也住在城堡里,只是在某个更宽敞,更温暖的地方,和他愿意一起度过五十二年的那个人。)

“窗帘又怎么了?”阿不思说,被逗乐了。这已经是一年来第三次他发现对方正试图改变窗帘的图样了。

“我腻了。阿尔,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多少年来着?”

他把原本细条纹图案变成了华丽的狮鹫图案。

“我不记得了,”阿不思告诉他,坐在扶手椅里,温和地说,“怎么样,盖尔,你也腻烦我了吗?”

盖勒特触摸他眼角的皱纹。“我不知道,”他说,“再让我观察个几十年吧。”


21.邓布利多没有死于115岁,或是阿瓦达索命。

(那是个不用早起的周日,伴随着爱人的吻)

“我们真的得起床了,盖尔。”

“谁规定的?”盖勒特说,把玩着枕头上一缕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变白了的红发。“今天是周日。我们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

“我们不能一整天都在床上无所事事。”阿不思指责,微笑着,感觉对话像是来自遥远的回忆。

“我们当然可以。”他说,亲吻对方雪白的眉毛。

阿不思屈服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你最好别溜了。”


22.邓布利多结束一生的时候,没有把秘密带入坟墓。

(当需要知道的那个人知道的时候,那就不是个秘密)

“我告诉过你吗?”阿不思问。

“关于伟大的邓布利多一生的秘密?”盖勒特哼笑,“你是说在过去的九十八年,还是刚刚的五分钟里。”

他转过身凝视那双让十六岁的他曾经魂牵梦萦的蓝眼睛。“在你回答之前,对两个的回答都是是。”

“那你肯定不会介意我再说一次”,阿不思好脾气地说,“我爱你,盖尔。非常。”

盖勒特抚摸对方手背上不再光滑,但仍然温热的皮肤。“我知道,老傻瓜。”他说,“我知道。”



Fin

摘纪录

言语好似飞沫,有忠言如良药的,也有见血封喉的、勾魂乱魄的,出得人口,入了你耳,一旦你往心里去了,便是让人无形中摆布了你。

——priest《有匪》

言语好似飞沫,有忠言如良药的,也有见血封喉的、勾魂乱魄的,出得人口,入了你耳,一旦你往心里去了,便是让人无形中摆布了你。

——priest《有匪》

大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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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陈芊芊x花垣城司学裴恒  


全文5.2k+


关于人设和人物形象请允许我先废话一点


这个文里暂且没有韩烁,韩烁:???


可以算的上是原来的陈芊芊吧,其实我觉得原来的陈芊芊应该也不会特别坏,传闻她暴虐成性天生放荡,但她却守宫砂尚在,大家其实也都知道坊间传闻不能信吧。

二姐没有对她的骄纵任性表现出惊讶,母亲对她的撒娇耍赖习以为常,所以我觉得她可能只是一个小孩子心性并且有点公主病,不太懂与人好好沟通,活得恣意张扬的小姑娘吧(好了我知道我对陈芊芊过度偏爱)比较过分的可能就是伤了大姐的腿以及调戏裴恒,但我想就算是原来的陈芊芊,对于大姐也一定会心怀愧疚...


三公主陈芊芊x花垣城司学裴恒  


全文5.2k+


关于人设和人物形象请允许我先废话一点


这个文里暂且没有韩烁,韩烁:???


可以算的上是原来的陈芊芊吧,其实我觉得原来的陈芊芊应该也不会特别坏,传闻她暴虐成性天生放荡,但她却守宫砂尚在,大家其实也都知道坊间传闻不能信吧。

二姐没有对她的骄纵任性表现出惊讶,母亲对她的撒娇耍赖习以为常,所以我觉得她可能只是一个小孩子心性并且有点公主病,不太懂与人好好沟通,活得恣意张扬的小姑娘吧(好了我知道我对陈芊芊过度偏爱)比较过分的可能就是伤了大姐的腿以及调戏裴恒,但我想就算是原来的陈芊芊,对于大姐也一定会心怀愧疚吧。

所以这篇文章主要就是裴恒喜欢陈芊芊但是因为他从小就是淡漠的性子所以不会表现出来,陈芊芊向来敢说敢做所以她觉得裴恒不表现就是不爱她,裴恒对陈芊芊冷漠是爱的不知道如何表现,裴恒对林七的冷漠是真冷漠。

其实我还是嗑官配,但是心里的这个脑洞比较适合陈芊芊和裴恒。


私设少城主擢考后陈芊芊已经和陈沅沅和好,陈楚楚是少城主。




裴恒一动不动的站在陈芊芊的房门口,屋内的梓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劝着陈芊芊,“三公主呐,裴司学都在门口站那么久了,您倒是发个话啊,就让他这么站着?”


陈芊芊半躺在榻上,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我发了啊,说过不会救林七的,是裴恒自己非要在这儿傻站着,”


抬眼瞧了瞧窗外,陈芊芊将葡萄籽狠狠掷在地上,语气有些吃味,“一纸婚约没见他关心过我,现在对林七倒是上心。”


梓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劝三公主,门外就传来了裴恒的声音,“请三公主救救林小姐,只要三公主救出林小姐,裴某甘愿对三公主下跪。”


梓锐一听裴恒要下跪,急的自己险些先跪下,“三公主,这裴司学都要跪下了,您就这么干看着?”


陈芊芊斜了他一眼,“跪下?裴恒是个多高傲的人你不知道?且不说他今日跪不跪,哎我问你,他要是真跪了,明天的传闻是不是又要骂我了?”


梓锐简直对这个混世小魔王没有办法,“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盼自己点儿好吧,裴司学好歹是你未婚夫,面子还是要留的啊。”


陈芊芊伸手往门上砸了个橙子,“他在我门前求我救林七,就没想着给我面子。”


其实林七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少城主擢考中在陈芊芊身上留下了几鞭子的痕迹,被护犊心切的现任城主以请客吃饭的名义留了下来,说是留下来其实也不过是在陈楚楚的府上住下,有乐人唱歌,有吃食伺候,在外人心里再次刻下不能欺惹陈芊芊的印记。


偏偏林家小姐忘了跟从小把自己看大的管家报声平安,导致管家心急如焚,三公主陈芊芊见不到,只好去找了与陈芊芊有婚约的裴恒,裴恒听说此事,以为是陈芊芊为难林七,便来到月璃府为林七求情。


在裴恒看来这只是他作为朋友的帮忙,然而落到陈芊芊眼里,便是这旧人走新人笑,裴恒还未嫁给她就已经想着别人了,她自幼骄纵,大姐怕她二姐惯她,母亲也是十成十的宠她,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的不得到的。


如今裴恒简直就是当众扫她的面子,陈芊芊心生不快,几句说不下去便关了门,任由裴恒一个人在外面。


陈芊芊心里其实也委屈的紧,她从小与裴恒一起长大,不懂事时便缠着他,求了母亲让裴恒和自己一起去学习,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她不学无术,裴恒倒是落了个司学的官职。


母亲看她实在是喜欢裴恒,就下了一纸婚约,将裴恒许给了她,或许确实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自从知道裴恒已经属于了自己,陈芊芊就彻底放下心来,每日在外面拈花惹草风流成性,外界的评论全然不管。


在陈芊芊的认知里,她不需要讨任何人的欢心,裴恒一纸婚约属于她,母亲二姐护着她,大姐也是个嘴硬心软的,梓锐更是对她忠心,事事都听从她。


既然如此,那何必去在意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们呢,她只要自己活得开心玩得尽兴就够了。


更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有分寸,一切点到为止,守宫砂必须留着,除了裴恒,其他男子一个都别想上她的人。


只是陈芊芊想得开,裴恒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裴恒只认为,三公主是得到了便舍弃,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男宠。


他不是怨恨,也不是不信陈芊芊,外面的传言他从不听,即使传进他的耳朵他也可以忽略,可陈芊芊当真是下了决心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来上课也就算了,偶尔的调戏和难堪也是给足了他。


裴恒心里无奈,他空有一身傲骨,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如同花垣城普通男子一样,被迫嫁人,没有选择,不过其实他也许还稍微幸运一点,他要嫁的是陈芊芊,花垣城三公主,于他,求仁得仁。


思绪恍然被扯回,裴恒看着面前猛地打开门站在他面前的陈芊芊,今日她出奇的没穿红衣,一身鹅黄色的纱裙衬得她娇柔可爱,一开口却还是那般咄咄逼人,她把手向前伸了伸,“请吧。”


裴恒没懂她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陈芊芊低头勾起一抹笑,“裴司学不是说要跪吗,求我办事儿不得拿出点儿诚意啊,跪吧。”


梓锐听了这话慌忙要劝,还没开口就被陈芊芊狠狠瞪了一眼,裴恒自知今日要想她亲自去救林七,怕是真的要跪。


陈芊芊是不信裴恒会跪的,他那般骄傲清高,就算是求自己救人,也不至于为了那个林七向自己下跪吧,其实她的想法也对,换了任何一个人,裴恒都不会跪,但现在对面是陈芊芊,他的未婚妻,跪不是为了林七,是在向她示好。


裴恒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陈芊芊眼里腾地起了怒气,她万万想不到,裴恒,裴司学,为了林七,居然甘愿跪她,在陈芊芊眼里,没有人能让裴恒这般低声下气,为了谁都不行。


陈芊芊气的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她拎起裙角蹲下,伸出手挑起裴恒因为羞赧而低着的头,逼他与自己对视,“裴恒,”


这个称呼一出来,裴恒的身体便打了个冷颤,小时候陈芊芊叫他恒哥哥,得知两人的婚约后陈芊芊半调戏半认真的唤他相公,后来二人渐渐疏离,裴恒专心做司学教书,陈芊芊一袭红衣驰骋整个花垣城,她便只唤他裴司学。


裴司学,裴恒恨透了这个名号,陈芊芊从不听他的课,却一口一个司学叫的起劲,分明就是佳人在侧,故意疏远他。


带着那些称呼的话亦真亦假,裴恒有时需要仔细分辨,但若以裴恒开头,那就说明陈芊芊是实打实的认真,或者说,是实打实的生气。


“裴恒,我自小再刁蛮无理,任性蛮横,也从未叫你在我面前跪过,对吧?”


裴恒看着她淡漠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若说能让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还保留一丝尊敬的人,大姐二姐母亲,然后就是裴恒。


陈芊芊再无理任性,调戏逗弄,也绝不会让他跪,其实陈芊芊从不愿逼裴恒做任何一件他不喜欢的事,至于逼他当众弹琴,还不是因为林七那丫头眼都快黏裴恒身上了,她再不做点儿什么,怕是人人都要忘了裴恒是她的未婚夫,只记得林七对他情根深种了。


“如今你倒是为了林七,舍身忘死的紧。”


裴恒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陈芊芊一拂裙站起来,冷眼看着裴恒跪在地上,声音冰冷没有感情,“有两点提前说好,第一,我没让你跪,是你自己主动要跪的,第二,你跪归你跪,我救不救她,看缘分。梓锐,进屋关门。”


说完便转身进了屋,梓锐刚想劝些什么,就听见了陈芊芊的声音,“你要是再不进来那就不用进来了。”


认命的叹了口气,梓锐拍了拍裴恒的肩,转身进了屋。



陈芊芊心里一装事儿就吃不下晚膳,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辣子鸡,她抬头望着紧闭的门。


刚刚梓锐开门拿晚膳时,她悄悄站起来借着门缝向外瞧,裴恒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外面,只不过面色好像更苍白了。


陈芊芊鼻尖一酸,眼泪险些滚下来,裴恒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这么受过罪?


如今却是为了林七,生生在她门前跪了大半个下午,不求她不服软,就这么干跪着。


眼里又腾起了雾气,陈芊芊把目光从门上裴恒的影子处移开,抿着嘴看着面前的辣子鸡,梓锐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心系门外的裴司学,“公主,您就快让裴司学进来吧,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再跪下去身体该吃不消了。”


陈芊芊转头盯着他,梓锐被这眼神盯得害怕,刚想开口承认错误,就见陈芊芊站起身,“换衣服,红的那身。”


再开门时裴恒见到的又是那个鲜衣怒马的陈芊芊,她穿着艳红的衣服,腰间别着鞭子,“裴司学,我现在就去救林七。”


到了二姐府上陈芊芊才觉得自己白来了,这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林七分明就是来享福的吧?


她径直走进了陈楚楚的殿内,一甩鞭子打碎了林七面前的酒杯,林七反应了一秒便站起来,卷着鞭子直指陈芊芊,“陈芊芊!你什么意思?”


陈芊芊浅笑着看她,“意思?没什么意思啊,林小姐在这里浪荡快活,裴司学,可还在月璃府跪着呢。”


林七听到裴恒在月璃府跪着心中便升起怒气,甩开鞭子抽向陈芊芊,“陈芊芊!你怎么能逼他下跪?”


陈芊芊没躲,倒是陈楚楚一把接住了她的鞭子,“林七,芊芊是我妹妹。”


陈芊芊似乎很满意陈楚楚作为她二姐对她的庇护,轻佻的拿起陈楚楚刚刚用的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林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没让裴恒跪啊,是他为了让我来救你,自己主动跪下的。这么说来,其实是你不对吧?”


林七被她说的底气不足,她在陈楚楚府上留了这么久,也是存着心思想看看裴恒对她是否有一点点上心,现在看来…


传闻陈芊芊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其实也没错,但她聪明,读的通人心,眼看着林七就要陷进遐想,陈芊芊觉得自己必须打破她的幻想,“林七,裴恒求我救你,不过是害怕外面对我的传言更甚,半点不是为了你。和他有婚约的是我,未来要和他结婚的是我,在他心里的也是我,裴恒他生是我陈芊芊的人,死是我三公主的鬼,你什么都别想。”


林七被这话气得要死,“陈芊芊你别欺人太甚,裴恒贵为司学,岂是你能…”


论嘴皮子功夫陈芊芊从来不会输,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林七,你口口声声说裴恒是司学,我配不上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能是司学,还不是我去求了母亲让他和我一起学习。我能为他争取到这个机会,你呢?你能给他什么?让他在教坊司听曲儿的时候不用给钱吗,呵,好笑。”


林七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陈芊芊到底是顾着陈楚楚的面子没有继续为难她,将鞭子别回腰间,转身潇洒的向外走,“辛苦二姐好好照顾这个单方面失恋的人喽。”


打了也骂了的陈芊芊只觉得心情畅快,一路驾马回了月璃府,到了自己的门前却没看到本该在这儿跪着的裴恒,陈芊芊四处看了看,“梓锐,裴恒呢?”


梓锐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刚刚咱走的时候裴司学不是还跪在这儿吗,是不是走了?”


一听这话陈芊芊的脸立马垮下来,“走?没我允许谁让他走的,等我明天去收拾他。”


其实陈芊芊不是气他走,裴恒一直跪着她也心疼,早点回去还能早点休息,她只是觉得,自己就跟个工具人一样,裴恒第一次在月璃府待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求她救林七,得知自己去救林七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把她堂堂三公主当什么?简直是…


心里的想法还没继续,她就听见了自己屋内传来大姐的声音,“是芊芊回来了吗?赶紧进来。”


陈芊芊听见大姐的声音立马心情阴转晴,三步并作两步蹦跳着进了寝室,“沅沅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


陈沅沅一向温柔,对待这个最小的妹妹更是百依百顺,然而这次却罕见的冷了脸,微瞪着陈芊芊,“你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陈芊芊被她问的一脸懵,“什么也没干啊。”


陈沅沅微抬下巴,示意她看看床上,陈芊芊这时才看到自己床上躺着的人,裴恒。


心下有些震惊,陈芊芊咽了口唾沫,所以裴恒没走,只是被大姐带进来了?


陈沅沅对她狠不起来,泄了气似的看着陈芊芊,柔声和她说话,“今晚本来是想着过来给你送一些补品,还没走到你门前就看见有个人倒在地上,身边的人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近了才看清那是裴恒,我就让梓年把他扶进来了。”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陈芊芊坐在了床边,“哦。”


陈沅沅轻轻叹了口气,“芊芊,别人不知道,大姐二姐总是知道的,你喜欢裴恒,对不对?但是喜欢不是这么个喜欢法,你不能总这么疏远他。”


陈芊芊和人吵得起来,却不会面对身边人的温柔,听着大姐的话红了眼眶,“可是大姐,他不喜欢我。”


陈沅沅觉得头有些疼,合着这俩人谁也不明白谁的心思啊,“芊芊,裴恒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心里要清楚。”


陈芊芊看着陈沅沅离去的身影,心想自己清楚啊,特别清楚,他就是不喜欢我。



裴恒悠悠转醒的时候陈芊芊正握着他的手发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引得陈芊芊如同受惊的马儿一般抖了一下,猛地撒开他的手,陈芊芊坐直了身子,“你醒啦。”


裴恒看着自己垂下的右手,心里难过面上却淡定,“嗯。”


陈芊芊直直的望着裴恒,待他抬眼回望时却移开了目光,垂眸盯着被子上的花纹,“裴恒,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对吧?你那么骄傲一个人,却肯为了林七向我下跪,想必你是极爱她吧。”


裴恒怔愣的听着陈芊芊说的鬼话,怎么他就不爱她了?怎么就是极爱林七了?陈芊芊这是怎么了?


“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我就去找母亲,请她解除我们二人的婚约,成全你和林七。”


到了最后两个字已是哽咽的颤音,裴恒第一次见这样的陈芊芊,她眸中没有了常存的骄傲冷冽,悉数被落寞难过代替,周身席卷了低沉与失落,那感觉让裴恒觉得心里堵得慌,陈芊芊不该是这样的,陈芊芊应该恣意张扬,陈芊芊应该无所顾忌,陈芊芊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呢?


话说完后她匆忙要走,裴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着陈芊芊让她看自己,跪的久了裴恒觉得膝盖和腿有些疼,但他还是起身跪坐在了床上,直起身子主动去亲陈芊芊的嘴角,


“不想让你被外界胡乱传闻,林家的管家来求我,向你示好。”


“芊芊,不要解除婚约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看了四集才get到裴司学的点,是我有罪是我有错。啊啊啊小裴身娇体弱易推倒,妈妈我可我真的可!!!

但我还是站成交夫妇,韩烁宝贝小可怜啊,陈芊芊是真的爱你,你俩小虐怡情就可以了啊。


苦眺

【原创】是谁杀死了我的偶像

0.

我的偶像被人杀死了,凶手下落不明。


1.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微博上跟不知哪跑来的键盘侠对骂。


那个狗黑粉在我爱豆的视频cut下面留言质疑我爱豆的演技,我二话不说骂了他/她的野妈和他阳伟的爸以及他们火䳱葬场c位出殡的全家。


在迅速拉黑了他之后,我美滋滋地叉掉了这个页面,之后趁热打铁地点进反黑特战队发出的举报帖里,卡了96个诋毁我哥哥的黑子。


“xx哥哥明明这么好,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黑子?”


我忿忿不平地点着举报和确定键,从不查明那些被举报的人到底说了怎样的话,熟练的程度仿佛...



0.

我的偶像被人杀死了,凶手下落不明。

 

1.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微博上跟不知哪跑来的键盘侠对骂。

 

那个狗黑粉在我爱豆的视频cut下面留言质疑我爱豆的演技,我二话不说骂了他/她的野妈和他阳伟的爸以及他们火䳱葬场c位出殡的全家。

 

在迅速拉黑了他之后,我美滋滋地叉掉了这个页面,之后趁热打铁地点进反黑特战队发出的举报帖里,卡了96个诋毁我哥哥的黑子。

 

“xx哥哥明明这么好,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黑子?”

 

我忿忿不平地点着举报和确定键,从不查明那些被举报的人到底说了怎样的话,熟练的程度仿佛一个在流水线上工作的高级工人。

 

在做完这些之后,我终于重新回到了热闹的粉丝超话里。

 

掏空所有的积分用于打榜,又手忙脚乱地登上了五六个小号给哥哥的微博做做数据。

 

之后我对着超话里五彩斑斓的照片和视频走马观花地看。

 

哥哥的每张硬照都十分高级,每一段视频里他的眼睛都温柔得要溢出水来。对我而言,他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人。

 

可惜我并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于某一帧画面细细观赏——因为发布的新帖有很多,我只能麻木不仁地为这些帖子点赞,再将从热搜复制过来的彩虹屁文案发送到茫茫无边的评论区里。

 

每当这么做时,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一个被提前编好程序的机器人,或是一个奴隶,一个影子。

 

我似乎…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主见,和意识。

 

2.

“价值观”这种东西太复杂,凡事以哥哥的利益为基准就对了。

 

“正义”这种东西不堪一击,在流量当道的虚拟世界里,我们人多你他妈就得乖乖跪下喊爸爸。

 

“真相”这种东西只有圣母才会在乎吧?反正啊,向着我们哥哥的言论都是真的。黑粉们要敢唱些自以为是的反调的话,不好意思,你号没了。

 

至于和对家撕了逼,更是要懂得避重就轻的套路啊。

 

只要截取对方嘴臭理亏的部分,咬定对方先撩者贱,就算是组织一场盛大的网络暴力仪式,就算是把对家的丑爱豆照片p成不堪入目的遗照,就算人肉还在上中学的粉丝,那也只不过是小 事 一 桩。

 

什么?你觉得我是个疯子?你觉得我不够善良觉得我恶毒吗?!

 

可是,那又怎样呢…

 

为了保护我最爱的人,我付出这些,真的错了吗?!!!!

 

 

3.

第一次因他怦然心动,是在一部小有名气的电视剧里。

 

他的古装扮相迷人到炸裂,脸庞白皙,鼻梁高挺精致,一双多情的眼睛熠熠生辉。明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有些时日,却依然保存着稚气未脱的天真。

 

我相信他是真的一尘不染,就像一只洁白的小兔子。

 

之后我没日没夜地看遍了他所有作品,翻遍了他的所有综艺节目和现场演出。在贴满了哥哥海报的房间里,我抱着印了他照片的人形抱枕,痴迷地望着狭小手机屏幕中他那张无暇的脸。

 

再后来我为了看他去过签售会,也翘了一些课在机场接过机,他的真人比荧幕上还要出众,即便周围围满聒噪的陌生人,也能温文尔雅地同我们微笑着打招呼。

 

我再次相信了他就是如此完美,这一切无关人设,无关包装,我的偶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只可惜人红是非多,他的黑料很快就被收了烂钱的无良营销号放了出来。

 

上面是些搬弄是非的截图,无非是哥哥成名前在网上发表的自由言论罢了。

 

我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八九年前说点脏话怎么了?那时候哥哥才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说女生是充气䳱娃娃又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在夸这个女生皮肤好吗,真是…

 

“美得像只鸡”是褒义词好不好,那是那段时间的网络流行用语,一群文盲。

 

至于自称有一级甲等普通话这件事,也不过是他在节目上开的一个诙谐的小玩笑,黑粉至于抓着不放吗?

 

总而言之,哥哥在我心里,还是那个完美无瑕的人儿。

 

 

4.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一篇特别恶心的文章。

 

那个狗鸡作者把我亲爱的哥哥写成了一个下贱的妓䳱女。

 

在那篇文章里,我的偶像化了浓艳的妆,染着红色指甲,穿着暴露的短裙和高跟鞋去勾引我巴不得千刀万剐的对家。

 

他们做了很多令人作呕的事,在翻云覆雨的恶心剧情即将到来之前,文章却戛然而止。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伙同着粉丝超话里正义的小伙伴举报辱骂了那个下三滥的作者,又热情高涨地向有关组织举报了与其相关的两个拿不出手的垃圾平台。

 

什么lofter AO3的根本听都没听过,这种聚集了乌合之众的垃圾地方还是趁早凉了吧,省得又连累我们完美如玉的哥哥。

 

就算后续有抗议者又怎么样呢?!和我们人多势众的忠实粉丝比起来,这些腐女根本就不堪一击。

 

我们,是哥哥最坚实的后盾。

 

在收到了举报成功的邮件回复后,我美滋滋地躺进了被窝里,终于决定睡个好觉。

 

我以为举报成功后的成就感会令我踏实不少,却没想到入睡的过程变得异常艰辛。

 

我一阖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哥哥那张白净俊朗的脸孔,不再是他笔直修长的双腿和干净的衬衫,不再是他洁白无瑕的笑容…

 

反倒是营销号发出的他那些轻佻的肮脏的言论,是他一脸无辜正直地说着谎话的模样,

 

是那篇下三滥的CP文里那个身穿短裙涂着廉价指甲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

 

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刺激的文字片段,是那些我一想起就忍不住发出尖叫忍不住吐出来的情节。

 

颅内有个声音幽怨地对我说,“承认吧——那才是你的哥哥,那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声嘶力竭地在黑暗的房间里喊着“不——不是的——”

 

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的哥哥。

 

那白兔一样纯洁无暇的大男孩,才是我深爱的哥哥。

 

 

 

5.

在得知偶像死讯的那一瞬间,我发了疯地在房间里哭嚎。

 

我的偶像,我最深爱的哥哥,他明明那么完美,却为何会被黑粉中伤,为何年纪轻轻就遭到这样的下场?

 

我哭到眼睛都看不清了,干涸的眼珠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滚出来一样。

 

房间里光鲜亮丽的海报封住了淌入窗内的阳光,让我的房间看上去像一间腐臭不堪的停䳱尸房。

 

我声嘶力竭地哭着,哭着,直到再没力气了。

 

趴在电脑桌前,我用指尖轻拂着屏保桌面上那个脸庞俊秀的男人。

 

“是谁杀了我的偶像?”我喃喃道。

 

是黑粉吗?一定是贱犊子黑粉吧,特别是xxx的粉丝,他们早就嫉妒哥哥的才能和资源了,一直巴不得他糊。

 

绝对是那些烂人趁哥哥独自在家时结束了他的生命。

 

是营销号吗?一定是垃圾营销号吧,是那些下作的狗仔和微博大v联手编造了很多哥哥的黑料,最终靠舆论杀死了他。

 

是某个大企业的富豪吧??一定是吧,绝对是看上了哥哥美貌企图染指,却败给了宁死不从的他。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定是他们买凶杀害了纯洁的他。

 

是谁呢?是谁呢?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偶像?!!!

 

如果能告诉我答案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取这个水落石出的真相,替哥哥报仇啊!!

 

 

6.

我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恸哭着,哭得天旋地转,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或许是哭泣的力度过猛,我感觉自己的嘴巴里传出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味道真的很刺鼻,且越来越浓郁,慢慢地我觉得我的鼻腔里,耳朵里也传出了这样的味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颤抖着自言自语道,却发不出一个字节。

 

直到我的眼睛也传出了这样恶心的血味,我的视线一红,汩汩不尽的鲜血就从我的双眼中喷涌而出。

 

我厉声尖叫起来,见鬼似地跑到浴室里。

 

当我推开门,踏入浴室的那一刹那,我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眼睛和口中的血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我失魂落魄地望着浴缸。

 

 

里面浸泡着一具漂亮的尸体。

 

 

6.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

 

是我,杀死了我的偶像。

 

 

END

睿有u

白宇,是很好的人
请不要再伤害他
恶意什么时候才能消散啊

白宇,是很好的人
请不要再伤害他
恶意什么时候才能消散啊

裴希媛Tiffany
来来来,先吃口糖 他哥下午先到...

来来来,先吃口糖

  1. 他哥下午先到了央视门口,车停在下面,一直没下车。他弟4分钟后到达央视,车直接开上门廊,下车后左右来回瞅瞅,然后进了门。又一个4分钟过去,他哥的车开到门廊,他哥进门。

  2. 彩排时他弟先上,结束后刚离开演播厅,他哥就接着进来参加彩排了。

  3. 他哥昨天心情挺好,合照照了蛮多。

  4. 周围工作人员不少,两个人也一直在聊天在玩儿,他弟开玩笑要抱他哥,他哥又一脸嫌弃。

  5. 正式录制前他弟先出了休息室,他哥去休息室找他弟,他弟回来之后一起在休息室待了一会,然后一起去了卫生间。

  6. 有人说去了两次卫生间,还有一次是他弟要去换裤子,他哥偏要跟着。两张图前后他弟裤子确实换了,就不知道是啥时...

来来来,先吃口糖

  1. 他哥下午先到了央视门口,车停在下面,一直没下车。他弟4分钟后到达央视,车直接开上门廊,下车后左右来回瞅瞅,然后进了门。又一个4分钟过去,他哥的车开到门廊,他哥进门。

  2. 彩排时他弟先上,结束后刚离开演播厅,他哥就接着进来参加彩排了。

  3. 他哥昨天心情挺好,合照照了蛮多。

  4. 周围工作人员不少,两个人也一直在聊天在玩儿,他弟开玩笑要抱他哥,他哥又一脸嫌弃。

  5. 正式录制前他弟先出了休息室,他哥去休息室找他弟,他弟回来之后一起在休息室待了一会,然后一起去了卫生间。

  6. 有人说去了两次卫生间,还有一次是他弟要去换裤子,他哥偏要跟着。两张图前后他弟裤子确实换了,就不知道是啥时候换的。

  7. 他哥一如既往走在他弟身后,开心是真的开心,生动也是真的生动。

  8. 录制结束他哥在接受采访,他弟出来正好碰上,一路上看了他哥好几次。

  9. 他哥说,谢谢你来看我们。

  10. 他弟说,谢谢,爱你们。

你眼中有爱,看到的便是爱。


其实这些真真假假,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你说他们是真的许久未见也好,是日常生活中无数次见面的普通一次也好,那种两个人一起时就浑然天成的结界,一如从前。就是如此熟悉,就是如此自然,两个人遇见时相合的气场,是自17年4月份初见时,双方便都心知肚明的。

这世界上所有的感情,究其根本都是因着爱意。家人之间的爱,人们通常称它为亲情。知己之间的爱,人们通常称它为友情。

我所说的他们的爱,在不同人眼中可以是任何一种感情。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爱,而又不只有爱情。


rpb是肉眼可见的现实,rps是甜蜜幻想中的美好。


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在纷乱俗世中看重彼此。一次阴差阳错,一个不可言说的因缘际会,就这样成就了彼此。他们在各自奔向美好未来的途中遇见,然后共同走到了一个生命中的转折点,从此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离着梦想又近了些许。所以我说这种感情,真的就已经足够了。两个人是真的都不会忘记。那个被龙哥称为“一辈子有过这样一次经历就可以了的”夏天,被小白念着“终身难忘”的盛大,是他们各自生命中的小小插曲,却一定刻骨铭心。而那段时间,是他们两个人并肩,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难忘的是,身边都是爱着他们的人。


粉丝之间的事,看不顺眼他俩分了一杯羹的人们之间的事,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爱一个人也好,爱两个人也好,爱意和激动可能相似,但体会却决不能感同身受。能够理解其实已经不易,有些事情真的不便强求,最好的结果就是,各自美丽,相安无事。更何况对着些偏激的疯狂的,两方各执一词,是完全说不通的。从去年夏天到现在,我最迷惑的一点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人们如此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客观存在的差异了?

以爱的名义宣战,也并不一定就是什么高贵的事。留到现在的大多数人,谁心里不是存着些难平的爱意呢?

而恰恰,双方的症结也是爱。

毒唯不容许有任何可能被冠以“非正面”的人与事,近自己爱的那人的身。无论在普世价值观,还是个人世界观中,所有可能被认为不好的东西,都不被允许。长相,演技,资源,炒作,工作,生活,客观评价,甚至性取向。任何一点,但凡与自己意志相悖,便追你到天涯海角,骂你及你另一位哥哥绝不害怕造口业。

嗑上头的双担有时不分轻重地想彰显自己存在感,说到底是透着一股子自私的。过分而不懂尊重,是原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倡导爱与平等,却也不曾仔细想想,许多事情不存在对错,你的坚持和认同并不能代表世人。而如果真的打扰到爱的那两个人,这就变成了伤害。

理论上来说,解决策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四个字,圈地自萌。

但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此题无解。


毒唯普遍认为的地是目之所及是世界之大,那嗑上头的双担就有可能认为自己圈的也没有整个宇宙啊。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和不断的上升辱骂。


我今天看到一条双担日常骚话微博被唯粉截图,唯粉想表达的是,我知道两个人是朋友,但有些人成天脑补两个人怎样不可描述就有些过分了,与其这样,不如就干脆断了这些人的念头,省得有一天没轻没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或者干脆自己跑到那两人面前起舞。

唯粉的正常担心,不包括毒唯的被迫害妄想。

双担的玩笑骚话,不包括嗑上头的胆大妄为。

其实都没毛病。

问题出在立场,出在有些狭隘的思想偏见,出在日渐畸形的网络发言环境。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不是试图劝说毒唯放下屠刀,因为他们从最开始就不可能想听我说什么。

而我其实真的想做的是,让这个tag里的姐妹们能平静下来,能冷静客观的去看待这些不同,能开开心心的不那么辛苦的,爱着两个人。顺便,对于部分嗑上头的,我觉得还可以努力一下。


女孩们都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们。沙雕的背后是善良而纯粹的心啊。


而人善被人欺,天下没这个道理,却尽是这样的事。


我确实没办法不心疼小白,但他是艺人,他是成人,他也没有那么脆弱。我们爱他,见不得他无缘无故地受委屈,听他说“强行看淡”就难受地不行。但早在他一脚踏进这个圈子,乃至更早,他受到的莫名伤害其实远不止这些。只是谁都不愿这些无妄之灾总是发生在自己爱的人身上,毕竟他那么好,那么讨人喜欢。但是,一定要明白,在伤害中成长,是任何一个人都必定会经历的。我只希望他能成长到足够强大,他能成为自己的英雄,成为他想成为的那种人。

而对于龙哥,不管他是否愿意,“顶流”这个听起来颇为讽刺的title在短时间内会一直跟随着他。这是这个职业这份工作带给他的身不由己。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们和他都明白。高知名度和曝光度能给他更广阔的天地,同时,也会给他更大的甚至无处闪避的伤害。过两天的电影节如若成行,一定又会有人出来作妖。

他们两个人也许真的都是来渡此一劫,所以我期望的只是,在历劫飞升时,他们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强大,坚定,还能带着我们初见时的那颗赤子之心。

就这样默默陪着他们吧,能走多远其实都好,在每一个瞬间尽全力热爱,就不枉这一路山高水长。


最后说到两位的工作伙伴。

粉丝和艺人团队间的矛盾是永远不可避免的。

做任何事情之前,多为这两个人各自着想,希望双方共勉。

我对团队唯一的要求就是专业负责,这也是一个职场人该对自己的工作所肩负的责任。


这个社会很多时候利益至上,我们不去讨论这种价值观的是非对错,只是希望粉丝心里也能明白,他们中的任何人,团队中的任何人,为了利益最大化,为了规避风险,为了及时止损,而去做了些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也视情况可以被理解,但过度的阴谋论也是万万没有必要的。只要相信这两个人,相信他们的底线,就好了。

然后就是,不要把你想象中的他们,就认为是真正的他们。不要去立你理想中的人设,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不要过分看重和看轻他们。人无完人,一定会是这样。小白说他没有粉丝想象中那么好,千万不要他做什么都支持他。我听完是震惊是心疼,但我明白他不是在客气。龙哥也是一样。


未来的路真的还很长,留给他们成长的空间真的还很大。


不骄不躁,未来可期。


成为两位足够优秀的演员吧,朱一龙先生和白宇先生。


然后,别忘了我们。




图cr.邓林之阴   

小小修复了下。。。


一个无情的脑洞bot

【井然x尤东东】仙履奇缘

井然x尤东东

在这个故事的世界观里,同性婚姻是正常的事情。

 

仙履奇缘

尤东东和井然是在14岁那年认识的。

那是一个十月。那时候家乡的气候并不像如今这般古怪。秋天就是秋天,阳光像栗子蛋糕一样甜美,梧桐的绿温柔又爽朗。

舅妈从干洗店拿回了她最得意的一套米色毛料长袖连衣裙,配上蓝色的小羊皮细高跟鞋。头发也是前一天在顶好的理发店吹过的。

她给她的女儿,尤东东的表妹搭了一套得体的紫色洋装,就连尤东东也不再皱巴巴的,竟然也有了一件又白又挺刮的的确良衬衫可以穿。

打扮完毕,舅妈去隔壁拿了陈太太帮她在单位附近捎来的老字号鸭油酥烧饼,甜咸各一份,还特意多出了2元钱好好包装成礼...

井然x尤东东

在这个故事的世界观里,同性婚姻是正常的事情。

 

仙履奇缘

尤东东和井然是在14岁那年认识的。

那是一个十月。那时候家乡的气候并不像如今这般古怪。秋天就是秋天,阳光像栗子蛋糕一样甜美,梧桐的绿温柔又爽朗。

舅妈从干洗店拿回了她最得意的一套米色毛料长袖连衣裙,配上蓝色的小羊皮细高跟鞋。头发也是前一天在顶好的理发店吹过的。

她给她的女儿,尤东东的表妹搭了一套得体的紫色洋装,就连尤东东也不再皱巴巴的,竟然也有了一件又白又挺刮的的确良衬衫可以穿。

打扮完毕,舅妈去隔壁拿了陈太太帮她在单位附近捎来的老字号鸭油酥烧饼,甜咸各一份,还特意多出了2元钱好好包装成礼盒。

这一天,舅妈带着尤表妹和尤东东去井然家借钱。

尤东东6岁的时候父亲车祸去世,母亲没能挨多久,丢他一个人给外婆,就跑得杳无音讯。外婆后来过世了,于是10岁那年,转了几手的拖油瓶尤东东只好住进舅舅家。

尤东东在舅舅家虽然还不至于被虐待,但是终归是个吃闲饭的。舅舅家也不富裕,于是成天被嫌三嫌四——譬如吃饭的时候虾夹得多一些了,洗手的时候水开得大一些了这些鸡毛蒜皮。要交学费的时候是最难堪的,舅妈先是抱怨工资涨不过物价,然后嘟嘟囔囔:“东东,你再大大好出来工作了呀。学习也不见得多好。”

好在尤东东心是最大的,带着一点傻气似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倘若有人笑他没爹没妈,他就梗着脖子大声和人理论:“我妈妈去深圳打工了,每个月会寄钱给我,将来给我念大学!臭傻逼!”

舅舅是开裁缝店的,一间祖传下来的小小的铺子。他最喜欢去买彩票,买得很大,常常借钱几万几万的买,中过最大一笔是5000块。舅舅极其兴奋,当天买了城南最出名的烤鸭回家加餐,信誓旦旦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可惜以后再也没有中过超过200块的奖。

那一年赶上经济萧条,全国的人仿佛都不再光顾裁缝店一样,舅舅又欠了一笔账,眼看房租要交不起了。舅妈在追到彩票中心抓了舅舅脸以后,渐渐也愁得骂人的劲头也没有了。于是搜肠刮肚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远房表姐。

表姐是念过大学的,嫁得极好,先生是一位井姓的军二代。井先生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去下海做生意,几年就做得很大,表姐就成了大富之家的阔太太。

井太太的家在城北一个顶出名的澜湖公园的别墅区,住的人都非富即贵。舅妈在市中心最有派头的商场做柜姐,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但那一天走到井太太家的高门大院前,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给女儿理理头发,又对尤东东嘀咕:“你进去要注意点,吃东西要注意吃相。我就最烦你饿死鬼投胎一样什么都往嘴里放……”

这样数落了一通,倒是镇定下来。然后抖擞起精神,就按起门铃。井太太家的阿姨过来开了门。他们三个人进了客厅,井太太就笑着招呼他们。井太太生得很美,穿着藕色的薄线衫,一条一步裙,又高贵又体面。

舅妈一面推搡两个孩子喊人,自己一面把手里的鸭油酥烧饼往井太太手里塞:“姐姐,特别去城南买给你尝尝的,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

尤东东和表妹在一边鹌鹑一样站着,傻傻张着嘴看桌子上的小点心。

这个时候客厅的门开了,一个少年走进来。待到走近便看清楚,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只穿了件白色T恤衫,黑色牛仔裤,腰间扎着一件湖绿色的两用衫。一双眼睛桃花似的开着,长长的睫毛在卧蚕留下温柔的阴翳。他的脸红粉菲菲,头发也湿漉漉的,手上抱着个篮球。秋天甜美而爽朗的阳光在他的身上投下分明的斑驳。

“井然,这是你表姨妈,这是你表妹表弟——我们井然大几个月。”井太太笑着指引,“这是我儿子井然……刚出去打篮球回来。”

井然和舅妈打了招呼,又转过头看尤东东。

那一刻,尤东东不知道为什么,脸就红了,又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惭愧,默默把自己白色的确良衬衫略略皱起的地方拉了拉,又扶正了些眼镜。

太太们拉着手在客厅叽叽喳喳说是非,井然就领着尤东东和表妹去到书房搞孩子们的玩意儿。

井然是个顶文静的少年,客客气气但是话很少。他请尤东东吃董糖,喝家里阿姨给鲜榨的梨子汁,然后又指着书柜里一排书请他们自便。安排完就说有点事,离开书房。

尤东东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拥有一间专门看书的房间,他自己连房间也是和表妹在一间,用帘子隔开的。

他把董糖吃得满嘴粉末,又很慢很慢舍不得似的地喝着梨子汁,然后去书橱里找书看。他在一排书架上找到几套漫画,其中一套是当年孩子们中最时髦最流行的《篮球飞人》。学校附近的小书屋有出租,一本一天要5毛钱,尤东东手头向来紧张,就蹭同学的看。

尤东东满怀欣喜地把漫画拿出来看,就连小零食也忘记吃,只一心想着记住情节,明天去学校好吹牛。

不知道不觉到了晚饭点,井然推门进来请他们去饭厅吃饭。尤东东还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漫画,井然就很体贴地说:“你喜欢就带回家看好了。”

尤东东听了简直要跳起来,他推着眼镜,眼睛瞪得大大地问:“井然,你真的借我看吗?谢谢谢谢!我一定不会帮你搞坏,好好爱护,一看完就还你!”

井然就好有教养地笑。

那一天,尤东东把长春出版社的一整套《篮球飞人》带回了家。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用旧的挂历纸把每一本仔仔细细地包起来。

他答应过井然,一定要好好爱护。

 

那一年,舅妈开始和井太太密切交往起来,成为了井太太最体己的麻将搭子。孩子们也时常跟着舅妈去打秋风。

井太太是极大方的,正好给井然请了家庭老师补习英文和数学,就请尤东东和表妹一起补课。

井然总是客客气气的,礼貌但是疏离。可尤东东从来不在乎,他热情并且盲目到好像不识相一样。

“井然谢谢你的漫画。”“井然你学习真好!”“井然你真聪明!”“井然你喜欢打篮球吗?”“井然你球鞋真时髦!”

他搂着井然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说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说自己觉得带劲儿的同学里口口相传的神秘成人笑话。

井然总是不动声色地掰开他的手,然后侧着脸看着他带着浅浅的笑意,偶尔回一句:“是吗?”然后便专心低着头做补习老师出的卷子。

就连表妹都看出来井然的敷衍,可是尤东东不觉得。井然已经是他口中最好的哥们儿,最亲的朋友。

“他都把漫画全部借给我了!”他这样吹嘘,“眼睛眨都不眨,随便我还不还!他还请我吃这个。”

他把从井然家带出来的小点心分给同学:“你们看,这是进口食品商店才能买到的。”

尤东东忽然成为了一个家里住在澜湖公园别墅区的名校男生的死党。他甚至抱怨:“可烦了,今天又要去澜湖那里补课。我们还要比赛做数学卷子。”

他的同学们叫他把井然带出来一起玩,尤东东就为井然着想:“他太忙了,他们学校可和我们不一样,很多活动的。井然又是学校的红人。他真没时间。”

四月的时候,是井然的生日。尤东东早早就计划着给他“最好的兄弟”井然一份礼物。

可是尤东东没有钱。

他搜肠刮肚想起井然喜欢打篮球,收集篮球鞋。尤东东从来有没一双正儿八经的篮球鞋,所以有一次,他看见井然翻自己鞋柜的时候,心里是大大吃了一惊的。他看见耐克,看见阿迪达斯,看见他不认识的牌子,整整齐齐排在鞋柜里。尤东东只有一双舅舅从菜场20元鞋店买的不知道哪里出厂的球鞋。已经穿到渐渐有些挤脚了。

尤东东摊开白纸,决定画一双好看的鞋球鞋给井然。

尤东东喜欢画画,6岁以前,他父亲尚且在世的时候,他也是被珍而重之地对待过的。父亲带他去上儿童美术班,每周两次。他画雨伞,画大象,画沙发,一直学到用蜡笔上色的阶段。他画得很好,老师总是表扬他,还把他的画贴在美术班的橱窗里。

爸爸很高兴:“我们东东以后会成为一个画家。”

尤东东想出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他要把《篮球飞人》里男主角穿的乔丹鞋画出来送给井然。送画是最文雅,最不俗气的事情。

他暗暗留心过,井然是真的喜欢。他也很小心求证过,比如旁敲侧击问井然如果想有一双梦想里的球鞋,会是怎么样的。

井然少有地认真回答了:“《篮球飞人》里男主角穿的那双。”

尤东东就暗暗笑了,他觉得自己和井然是英雄所见略同的。

他花了一周很仔细地画,临摹以及自己揣摩加一些自己设计的巧思。他为同学抄笔记挣了几十块钱来买画笔和颜料,以及支付裱画的钱。他画的每一笔都令他心头美滋滋的。

到了井然生日那天,尤东东一放学就带着画奔到井然家要给他个惊喜。

尤东东穿过半个城市到了井然家已经靠近7点。井然家已经结束了晚饭。因为是井然生日,家里请了几个井然学校里要好的同学一起吃饭,现在正在一起分吃剩下的蛋糕。

井然压根没想到尤东东会来,有些意外,又客客气气问尤东东吃过了没有。

尤东东一点也不责怪井然没有邀请他,甚至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一样:“我早就吃过了!井然,咱俩谁跟谁啊,不需要这些虚头八脑的!”

他把裱好的画塞给井然:“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他张开手拥抱井然,闻到井然身上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你喜欢吗?乔丹鞋!”

“谢谢,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抱着井然,轻声在井然耳边说,“井然,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

井然请尤东东进去一起吃蛋糕。不知道为什么尤东东看着一屋子穿得体体面面的井然的朋友,忽然生平第一次失掉了一些勇气。

“不啦,我舅妈还等着我回家有事呢。”他推脱。

井然给他装了一盒蛋糕,请他带回家吃。

尤东东在春风沉醉的晚上,蹲在路边打开食盒,细细把蛋糕当做晚餐吃完。

 

冬天放寒假的时节,舅妈八卦中井太太家里事情的主题就是井先生包二奶。

“可能都不止是二奶了,四奶五奶都有可能。”舅妈撇着嘴和陈太太说,“有钱男人怎么可能只守着一个人。要我说,只要把住儿子和钱就好了嘛,她就想不开,闹自杀,吞了安眠药去洗胃。”

尤东东在一旁洗碗,听了整个心都拎起来了,碗也不小心打碎了一只。

“要死啦!你个败家玩意儿哦!”舅妈拍尤东东的头。

尤东东在舅舅店里帮完忙,得了空就跑去要看一看井然。

那时候南方的冬天不像现在,冷不冷热不热。那时候,冬天冷就是冷,冰柱子长到一米,大雪在灰蒙蒙的天空织出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尤东东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到井然家的时候,眉毛头发都染白了。

他一见到井然就问:“井然,你妈妈怎么样?”

“我妈妈很好。”井然客客气气地回答。

尤东东说:“不是,我听说你妈妈去洗胃了。”

“我妈妈很好。”

“井然,你别这样,”尤东东急了,“你难过要说出来。”

“我妈妈没事,我要出去一下,你要不在这里坐会儿等雪小点再走。”井然客客气气地说完,开始穿外套,带围巾。

尤东东拉住井然的手:“井然,你不要灰心,你爸爸妈妈再怎么样,都一定是最爱你的,你爸爸妈妈……”

“你有完没完?”一向客客气气的竟忽然就不再客气了,他甩脱尤东东的手,“你又没有爹妈你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

尤东东愣住了。

他梗着头看着井然。他的眼镜腿之前从镜框边端下去了,现在正用透明胶带重新贴了起来,于是就显得有些可怜。

有那么一瞬间,井然以为他要哭了。

可是尤东东没有哭,他梗着脖子对井然说:“我妈妈在深圳打工,每个月都会寄钱来给我,将来给我念大学……”

井然后悔起自己口不择言,他慢慢系着外衣的扣子:“尤东东,我不是那个意思……”

尤东东抹掉眉毛上的雪花:“我舅舅舅妈对我很好。我舅妈买毛鸡蛋,剥到全鸡,都会给我吃,就像我妈妈一样,所以我知道,爸爸妈妈再怎么样,都一定是最爱你的。井然你不要灰心……”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

大约因为是说了过分的话,井然对尤东东生出一种内疚的情绪。于是寒假里,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井然的态度不再是那么客气疏离冷淡了,就连给尤东东讲数学题,也耐心了很多。

尤东东仿佛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似的,照旧大大咧咧和井然说这说那。他甚至拿出攒下来的早饭钱,邀请井然一起去KTV唱歌。井然出于一种微妙的内疚感,倒是也同意了。

那天尤东东特别高兴,乱糟糟的头发也特别打理过一番。他用剩余的钱在街边小店买了烤肠和可乐带到KTV,和井然一起去唱歌。

在小小的昏暗的廉价KTV里,井然唱着:

在你我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依然有爱情在游荡,在你我相爱的地方依然有人在唱,依然还是年少无知的感伤……

井然好看的眉眼,在KTV暧昧的灯光里生动得像一幅画。尤东东在这婉转的旋律里恍惚着。

“井然,你真像一个歌星。”尤东东赞美他。

井然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郑重地和尤东东道歉:“那天,我口不择言,你不要往心里去。”

“嗨!咋哥俩,谁跟谁,我们别玩儿虚的。”尤东东大气挥手,然后去选歌。

他们一整个寒假都玩在一起。一起看漫画,一起画画,一起打篮球。

井然有一把蓝色的吉他,尤东东总要井然教他弹。于是在冬日有太阳的午后,他们坐在花园的木椅子上,拨弄着琴弦唱歌。

“望见你从门前经过时有一些悲哀,于是就轻轻唱了起来……”民谣在冷冷的空气里飘荡。

井然虽然还是冷而淡漠的样子,可是偶尔也能对尤东东小动物一般的笑脸,回以带着小孩子式的傻气的笑。

 

井然15岁的时候,家里决定把他送到意大利念书。

临走前,他忽然心血来潮想去尤东东家看看他。他想起尤东东的眼镜是坏的,就早早打听了尤东东的度数,给他买了副新的。

他穿过大半个城市去找尤东东。那时候,尤东东和表妹渐渐大了,男女混住已经不方便了,尤东东住到了楼下舅舅的裁缝店。井然走到小店铺,舅舅不在,门是开着的,他就自己走了进去。

他看见了店面里面有个小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小板床,一个书桌。屋子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有一台小小的暖风机孤零零支棱在床脚。他看见小板床头放着一摞挂历纸包好的书,随手翻了翻,正是他借给尤东东的那套《篮球飞人》。

尤东东正在店铺外的小院子里浆洗店里的布料。他坐在小凳子上,瘦而薄弱的身体整个都要湮没在大盆里一般,奋力搓洗着。他看见井然来了,整个人意外地手舞足蹈:“井然你怎么来了?”

那天正是春寒料峭,水还冷得刺骨,尤东东一双手在冰水里冻得全是冻疮。井然拉着他的手说:“你也给盆里加点热水。”

尤东东完全不在意:“没事的,我的手一到冬天就冻,热水也一样。”

因为是贵客来了,尤东东被舅妈特许可以晚些洗完那些布料。舅妈甚至给了他20块钱,叫他带井然去街角的鸡柳店,吃点小零食,喝一杯奶茶。

尤东东带着井然走过楼道,穿过小区,恨不得大锣大鼓一般告诉全世界,他最好的兄弟井然来找他玩。

街头的小活闹鬼笑他:“哟!尤东东,原来井然这个人是个真人呐?我们还以为是你编出来的!”

“滚!”尤东东连骂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劲儿。

井然就抿着嘴对那些人笑,又客气又淡漠,井然甚至不用花一点力气,就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不属于这里。他长得好看,气质也好,他是和这片城南的旧地方完全不同的那类人,他属于这个世界最好的那部分,就是将来开着好车,穿着好西装,彬彬有礼去给困难家庭捐钱的那种人。

小活闹鬼们连起哄的声势都莫名弱了许多。

他们在街角的鸡柳店坐下来聊天。

“井然你真行!你以后留学回来,一定牛逼极了。”尤东东把鸡柳塞给井然,“我去书店查过,意大利的时间比中国慢7个小时。”

尤东东满脸新奇地对井然说:“意大利真远啊,比我们城南到澜湖公园远多啦……我一辈子也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井然从包里拿出一副新眼镜:“东东,这个送你。”

尤东东接过新眼镜,咧开嘴笑得像个裂开的美国开心果:“井然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不舍得你走的。”

“我们可以QQ聊天的,你给我留言。”井然宽慰尤东东,“我们还可以写信。”

他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尤东东送井然去车站。他们路过商场,尤东东忽然拍着井然的肩膀说:“我们去照大头贴好不好?”

井然起先想拒绝,照大头贴这种事情,只有情侣或者女孩子们才干。

可是尤东东不给他机会拒绝,他欢快地拉着井然进商场:“井然我们都还没有一张合照呢!”

他们来到照相的机器那里,花了5元钱照了6张合影。尤东东很仔细地分成两份,一人得了三张。

在井然上了公交车,车子刚刚前行的时候,他就忽然从窗口看见尤东东跟在后面边追边喊着什么。他探出窗户问:“怎么了?”

“井然!你的漫画我还没有还你!”尤东东一边奔跑一边对着车子的窗口叫着。

“不用还了!”井然对他喊,“送给你啦!”

他看见尤东东的身影渐渐远去,停驻,变小,然后成一个小点,消失在滚滚烟尘里。

井然回到家,又细细地收拾要带的东西。他在书房的一个角落看到他过生日那次,尤东东送他的画。

线条清晰的鞋子,上着好看的红色。井然想,穿在脚上可能还真挺好看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随手把画装进了行礼。

尤东东没有能念高中。舅舅的裁缝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家里供两个孩子考大学委实难了一些。

尤东东起先是不服气的,他理直气壮和舅妈讲理由:“我念书用妈妈在深圳打工的钱,肯定够的!”

舅妈就不停冷笑:“你妈妈鬼个在深圳打工,鬼知道她在哪里呢。她半毛钱也没寄来过,那都是你外婆糊弄你的,你外婆说的那些钱,每一分都她个老太婆省吃俭用,串在肋骨上摘下来都带着血的!”

“尤东东你这个小孩儿不懂事。全世界就你这个少根筋相信你妈妈在深圳打工。”

尤东东不再吱声,他偷了舅舅的烟,夜半在凉台慢慢地吸。尼古丁的味道呛得他几乎要掉出眼泪。

他看看表,是凌晨两点,意大利比中国慢7个小时,现在大约是晚上7点。也不知道井然吃了晚饭没有。

意大利真远啊,他以前以为,从家里到澜湖公园已经算是翻山越岭一般,可是原来这个世界是那么大的。

尤东东去念了职高学裁缝,出来至少好帮舅舅顾店。

 

井然在异国他乡的那些年,每天都很忙。可是他也游刃有余。井然聪明,从容,有好看而矜贵的微笑。每个人都喜欢他。

他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好关系,又保持着自己把控的远近。

井然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是那种人生从来不会失控,也不会被别人掌握的人。

刚去意大利的时候,他时常能收到尤东东的QQ,尤东东问他过得怎么样,然后诉说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他起先会认认真真回复,后来由于忙,连QQ也不大登陆了。尤东东也给他写信,有时候在信里夹一张自己画的素描。梧桐树,野花,他去澜湖公园的写生。大片的翻着烟波的湖面,和远处仿佛浮于海上仙境的别墅区。

尤东东在信里告诉井然,他们学校有一门课是素描。井然总想着要回一封信,可是忙着忙着也就不了了之。

再后来,QQ留言和信都变少了,最后井然只在圣诞春节这种时候,能看到尤东东的一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井然不太想起尤东东了,倒是他的房间一直挂着尤东东在他生日那天送他的那双乔丹鞋的画。挂起来到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无非是白墙上刚好缺了点什么,而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异乡的行礼中刚好塞了一幅画。

那时候,尤东东已经从舅妈家搬出去住了。舅舅的裁缝店终于维系不下去关门大吉,他只好找了一份保安的差事继续混着日子。尤东东职高毕业后,在一家小的服装厂找到了一份工作,边打工边继续念自考本科。那时候,他衣食住行读书样样都需要自己挣钱,这样把身体透支得很厉害。比如他的胃就是那时候彻彻底底坏掉的。在一个大夜班的时候,他的工友请他开洋荤,喝香港亲戚送来的苦咖啡,他喝了以后就开始吐,最后吐出了一点血。

同事们七手八脚把他送进医院。舅舅和表妹一开始来看过他,后来也就没再来过。同病房的病友看他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地住院,有时候请他喝一碗汤,扶他上一个厕所。他所在的医院离澜湖公园很近,站在窗口就能看见一块湖水像眼泪一样流动。

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尤东东想,等他把本科学历拿到,他可以换更好的工作,也可以租更好一点的房子。即使这样,他还存下了一点钱。舅舅来看望他的时候,偷偷塞了他一点钱叫他请看护,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娇气,就也省下来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告诉自己。因此他虽然身体有一块地方疼得令他忍不住发抖,可是他一点也没有灰心丧气。

他走到楼下的小卖部买烟,两块五一包的“大前门”。他有一点累,于是在疲倦的这一刻,就忽然想听听井然的声音。然后他在小卖部打国际长途给井然。运气很好的,井然接到了。

“尤东东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井然有些意外。

“没啥,就是忽然想老哥你了呗。”尤东东咧开嘴笑着说。

他们谈论了一会儿意大利的天气和食物。井然说,有一次竟然看到一家中餐馆的菜单上有酸菜鱼,他和朋友们就点了,结果是酸菜炒鱼片,还加了番茄酱。尤东东告诉井然舅妈越来越胖,竟然有一次把裤子撑裂了,把井然逗笑了。

然后尤东东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喊井然出门。

“我男朋友喊我了,”井然说,“我要送他去他朋友那儿。”

“哦好的,那你忙。”尤东东带着快乐而捉狭的语气说,“井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谈恋爱了也不和我说一下!”

他们愉快地结束了聊天。

尤东东慢慢走到医院的户外长椅上坐下晒太阳抽烟。尤东东想,今天他多么幸运啊,电话一打就通了。

 

井然26岁的时候回了国。他学的是室内设计,和男朋友杨修贤以及志同道合的伙伴开了工作室,小小打出了一些名气。父亲叫他回家里的公司帮忙,他没有接受。

他再一次听到尤东东的名字是在母亲口里。那天,他回家吃饭,喝汤的时候井太太忽然问他:“你还记得尤东东吗?你表姨的外甥,小时候常常来我们家玩儿,笑起来很讨喜的。”

“记得呀,怎么了?”井然忽然想起那幅乔丹鞋的画。说来也奇怪,他鬼使神差带到了意大利挂了好多年,回国以后,又莫名其妙随身带了回来。他还是把画挂在房间里。杨修贤笑他:“这画是哪个名家的作品,你就这样带到天南海北。”

井然也答不上来,他只看见红红的鞋子在白色的墙上像一株盛开的玫瑰花。

井太太笑着说:“他现在正在你张叔叔儿子张扬开的公司做事情。张扬就看上人家啦,说要追求他。你小时候和尤东东玩得还蛮好,你帮张扬问问他的意思嘛。”

张扬井然是认识的,做朋友没得说,但谈恋爱就男男女女朋友不知道换了几茬儿。他喝完汤说:“张扬这种花花公子讲的话还是随便听听就好了,兴许过几天他兴头就过去了。”

井太太却还是说:“我看他这次挺认真,他爸爸也说不在乎对象出身怎么样,人好就好了。尤东东小孩人不错的,而且从小也怪可怜的,我们就说个俗气的,张扬那么有钱,尤东东不吃亏的。我就给东东打包票说好。”

井然对做月老保媒这种事没有半点兴趣,然而井太太一直念叨,张扬也好几个电话央求他帮个忙:“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们是发小,帮帮哥们儿吧。”井然这才勉为其难去联系尤东东。

他们约在城市中心的一家小餐馆吃晚饭,由于接待一位客户,井然晚了几分钟。走到餐馆落地窗前的时候,已经看见尤东东坐在那里了。尤东东隔着玻璃向井然挥手。

尤东东高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瘦瘦薄薄,戴着一副眼镜。倒是时髦了许多,穿着深蓝底黑臂膀的飞行员夹克,黑色细腿九分牛仔裤,把腿勾勒出好看的曲线,露出一小截细细白白的脚踝,一双黑蓝相间色的运动鞋。软软的头发趴在额头上。他看见井然就咧开嘴笑起来,像少年时代那样一笑起来就像个小动物。

“井然!”尤东东张开双臂拥抱他,“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呀!你有没有想我!”井然闻到男孩子薄荷洗发水的味道。

他们天南海北地聊彼此人生缺席的那些年。主要是尤东东絮絮叨叨告诉井然,井然安静地听。尤东东说他自考拿到了本科学历,他的服装设计作品在省里一个比赛拿到了一等奖,他现在有份不错的工作,舅舅已经退休了,但是还在帮人看大门,还在买彩票。他每个星期都要回舅舅家吃饭。

“我再忙也要周末回去吃个饭,不然舅妈会念叨我怎么不回家吃饭,可烦啦。”尤东东仿佛真的拥有一个极甜蜜的负担。

吃甜点的时候,井然提起张扬:“你怎么想的呢?”他问尤东东。

尤东东咬着挖冰淇淋蛋糕的小勺子,嘴唇就被他来来回回蹭出一种淡淡的粉红:“你快别乱说,他就是我老板,我们没有什么的。”

回到家,张扬就打电话来问情况。他依旧一头劲,要求井然帮他说好话,敲边鼓。“我这次是认真的,我想对他好,和他结婚,安安生生过日子。”张扬和井然发誓。

那以后,张扬便常常打着井然的名义约尤东东出来玩。有时候是他们仨,有时候井然的男朋友杨修贤也加入。他们看电影,吃饭,打羽毛球。井然觉得荒诞,但是又很奇妙的,让他觉得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有一天傍晚,张扬约了井然到他公司,自己却临时有事离开了。他走到大通间办公室,看见就剩下尤东东一个人在加班。尤东东没有察觉井然的到来,井然就默默在另一头坐下,看见桔黄色的小台灯下,尤东东埋着头画样稿。他穿着白色的T恤衫,隐隐看见蝴蝶骨的线条。他在全神贯注地画着,眼镜几乎滑到了鼻尖,头发略略凌乱地垂下来。井然就想起小时候,尤东东埋在大盆里洗布料的样子。

尤东东有个小小的收音机,他一边画图一边开着。广播里播了几段路况以后,开始放一些流行歌曲。收音机传来他们小时候最爱的歌。

尤东东低着头,跟着哼:“望见你从门前经过时有一些悲哀,于是就轻轻唱了起来……”

尤东东柔软的歌声在寂静的房间飘荡。

然后他抬起头,骤然和井然四目交视。

他们在初夏的夜晚一起去吃宵夜,在大排档要了啤酒、龙虾、酸菜鱼和油菜。尤东东吃得很少,也不喝酒。井然想,怪不得他那么瘦。

他们聊天,依旧是尤东东在说,井然在听。

在分手的时候,尤东东忽然说:“井然,我知道张扬这样的人追求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我。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已经在找工作了……你不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但是我一找到工作,就会辞职的。”

夏日的晚风吹在井然的脸上,撩拨起酒意。井然拉着尤东东的手说:“这没什么,没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

 

尤东东在28岁的时候再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舅舅通过九曲十八弯的关系和这个姐姐联系上了,然后尤东东的母亲说是要回来看看儿子,在同庆楼定了一桌饭,要阖家吃顿饭。张扬有钱有势又懂得哄人,就哄得舅妈一定要带他也出席家宴。

张扬怕被尤东东骂,又死活拉上井然。

这时候,井然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他心里不知道哪个地方又痒痒的,着实想看看尤东东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于是他应允张扬是最后一次。

那天,尤东东穿得很郑重,一件修身深灰色大衣,墨绿的高领毛衣,深蓝的布裤子,黑皮鞋。头发也梳理得格外规整。

井然看见了尤东东的妈妈,生得很美,笑起来格外甜,看着也比实际年龄年轻。尤东东的眉眼到有几分像她。

原来这些年她并不在深圳打工,而是在浙江生活。她起先自己做服装小生意,然后和上线一个小老板好上了,没几年结了婚,生了一儿一女。现在家里有一个服装厂,日子过得很富足。

“妈妈也是为难的,”尤东东母亲抹着眼泪拉着尤东东的手,“生活太难了,东东,你不要怪妈妈。”她一个劲儿地给尤东东夹菜。

尤东东一点埋怨也没有,把妈妈夹的才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高高兴兴干掉好几杯白酒。他笑着对妈妈说:“妈妈你别这样,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妈妈,我有本科学历,我还拿了省服装设计比赛的一等奖!”

他从小布包里掏出一本红皮证书给他妈妈看。

“舅舅舅妈对我很好。小时候,我们家吃毛鸡蛋,剥到全鸡,我舅妈都会给我吃……”

饭也吃了,哭也哭了,就到了要散的时候。

妈妈定了第二天回家的票,因为女儿要结婚,她走不开。但是约好了婚事办完,就再回来探望。她给舅舅舅妈一份很大的红包,也给尤东东塞了一份。尤东东死活不要,他对妈妈说:“妈妈你自己留着,你一个女人,手头要有钱。我工资很高的。”

由于尤东东不搭理张扬,散伙以后他只得悻悻地走了。井然在开车转弯要伤公路的时候,在路口看见尤东东一个人扶着树弯着腰,他赶紧下车去看。尤东东摧肝裂胆得吐着。

井然顺着尤东东的背,感觉他的身体在颤抖,最后尤东东吐出了血。

井然吓坏了,把尤东东扶上车送到医院。他要打电话给尤东东的家人,尤东东拉着他不让:“你让我妈妈安安心心回浙江吧。”

他看见尤东东捂着肚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尤东东的胃一直不好,他这次因为吃得没有节制,又喝了许多酒,导致旧病复发。“你自己知道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注意呢?仗着自己年轻。”医生抱怨。

井然坐在尤东东的病床前看他输点滴。尤东东摘了眼镜,薄薄一片陷在床被里,没有了他印象里的那生机勃勃的劲头。

“是老毛病而已,没有多大的事。就,一高兴,喝多了。”尤东东轻声说,“你回家吧,我挂两天水就好了。”

井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少时,尤东东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告诉他别灰心。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能帮他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一些,然后鼓励似的对尤东东说:“别灰心,东东。”

 

尤东东需要住院。井然帮他请了护工。

“你不要担心钱的事,就当我用我爸爸的钱,反正也不是什么正路来的,你就当帮他积德。”井然对执意不要请护工的尤东东开玩笑。

因为井然总是冷冷的不开玩笑的样子,尤东东就低着头窃窃笑起来。

他们都瞒着张扬尤东东在哪里,两个人又都有点恶作剧式的欢快。

井然没事就来探望尤东东,陪他晒太阳,吃病号饭。尤东东在医院里忙着找工作的事情,他欣喜地和井然的瑟:“有两家不错的公司都约我面试啦。”井然就笑着看他点头。

这一天,井然去尤东东家帮他拿东西。

尤东东在一个老式小区和朋友合租的房子,两室一厅。井然看见尤东东的房间,一张小床,书桌,书橱,一个小小的衣柜。他扫到书橱里有一排挂历纸包着的书。于是他打开书橱把书拿出来翻。

是那套他送他的《篮球飞人》。

尤东东的室友正好路过,就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可别碰尤东东的宝物。这是他的传家宝。”

室友和井然说起过去的事。有一年楼上发生火灾,尤东东正好下班在走到楼下,听见失火了,嗖一下冲上楼把这套漫画给抢救了出来,还因为这样被烟呛到了肺,做了雾化治疗。

井然木然地翻开书,有东西就从里面掉到地上。他拾起来看,是他们少年时代拍的大头贴,尤东东给它们做了塑封,他们年轻的样子被定格在一方纸片上,像琥珀一样显得隽永起来。

井然一整天都有些恍惚。

下午他去医院看尤东东。秋日里,尤东东正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晒太阳。

他走到尤东东身边坐下。

“你怎么啦?”尤东东像小动物一样看着他的脸。

“尤东东,那套漫画你还留着。”

“因为我是粉丝啊。”

“尤东东,你的室友告诉我……你是不是……”

尤东东忽然别过脸打断他:“井然!你看我晚上不想吃医院的稀饭了,可太难吃了。”

“尤东东……”

“你干嘛呀?”尤东东垂下头,“井然,我求求你别说了。”

“尤东东,你喜欢我,是不是?”井然却不肯放弃攻击。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提它做什么。”

“你撒谎。”

尤东东低下头,有那么一瞬间,井然觉得尤东东要哭了,可是他没有。尤东东梗着脖子对井然说:“我知道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知道,我一直巴着你,没脸没皮的巴着你……”

“可是井然你不明白,人活着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我就是这么忍不住,做一个好梦罢了,你不用往心里去……”

井然看着尤东东。

孩子们在空地奔跑,发出欢快的尖叫,夹杂着喷泉细碎的声响。就像回到了多少年前,四季分明的旧日子,秋天温柔的绿意,依旧是栗子蛋糕一样的甜美。

井然以为自己是不容易因为怀旧而感伤的那类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忽然就被时间的洪流卷走了心一般,涌起许许多多他年少无知时,应有却不曾有的感伤。

这个时候井然的手机响了,杨修贤问他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

井然再去医院探望尤东东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出院了。他联系不上他,就去尤东东舅妈那里打探消息。得到的答复是,尤东东在深圳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南下了。

 

井然30岁那年冬天,父亲过世了。突发的心脏病,走得很仓促。

井太太在漫长的婚姻里已经消磨了对井先生的爱意,所以在葬礼后的小聚餐上,她和老姐妹们聊起人生,无非是感慨一辈子难算的怨侣债,以及幸好钱和儿子,最终都把在了手里。

井然一直很平静,他和父亲感情好像不深厚,况且还很小就出国念书了。他把葬礼办得体面而周到。他回到澜湖别墅区帮妈妈收拾东西。

冬季里,迎来了一场大雪。

尤东东来看他。就像少时,他冒着风雪去澜湖的别墅区找他。

尤东东给井先生鞠躬上香,和井太太说了会话。他本来早几天就订了回来的机票,但是因为大雪延误,没能赶上井先生的葬礼。

井太太留他吃晚饭,他们围坐在餐桌前,像小时候他来他家打秋风。

吃完晚饭他们窝到书房喝茶聊天。

尤东东还是那样瘦瘦薄薄高高,软软的头发因为风尘仆仆,略凌乱地拂在前额。

他们聊彼此缺席的人生。还是尤东东话痨似的说,井然静静地听。

“井然,你知道吗,我也去了一次日本,我也是出过国的人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在日本真的看见《篮球飞人》和乔丹品牌联合出品的那双漫画里穿的球鞋!”

尤东东还说起在深圳的见闻。他在一家理发店和一个江苏的发型师聊天,发型师说,初初来深圳的时候,工作到夜里11点觉得差不多要收工了,结果后来发现11点才是夜生活才开始。尤东东和井然一起哈哈大笑。

“那里的汤是真好靓!”尤东东笑得像个小动物。“我也学会了煲汤。”

他说,在那么南的南方,再也看不见家乡的皑皑雪原。他还说,他小时候以为从舅舅家去澜湖就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了。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那么辽阔。

在要离开的时候,井然就送尤东东出门,他们立在雪地里都没有打伞。雪花就把他们的头发和眉毛都染白。

“井然,你不要难过。”尤东东忽然说,“我6岁就没有了爸爸,可是你看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很好。”

井然帮他擦掉眉头的雪花:“我不难过。”

可是尤东东不听他说,尤东东固执地拉住井然的手:“你爸爸肯定很爱你,你想想他的一点好,以后你难过的时候拿出来想想,你就不会很难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井然笑着说,“东东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我会的,我一直都很能干。‘

然后他们在30岁的大雪的夜晚彼此挥别。

井然回到书房,看见尤东东落下的香烟,已经涨到5块一包的“大前门”。

这天晚上,井然和杨修贤狠狠地做完爱,然后起身走到床边吸烟。杨修贤走过来从他手里抽走烟,吸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吸这个牌子的烟了?”他问他。

井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娓娓地讲述他的心事:“小时候,我们家还没那么有钱。我爸爸有一辆28寸的大杠自行车。你见过吧?“

“见过。”

“我上学放学,他就骑着车带着我,我坐在大扛上。”

“啊。”

“我爸爸这个时候就在我头顶吹口哨,我问,爸爸,是什么声音呀?他就和我说,是一只小鸟在你头顶叫呀。我就相信了,说,爸爸,你可别让他在我头顶拉屎呀!我爸爸说,你放心,小鸟那么喜欢你,他只会在你头顶唱歌……”

井然这个时候控制不住地流着眼泪,他看着杨修贤说:“我爸爸很爱我的,所以以后我想起他,也不会灰心,因为我知道我爸爸很爱很爱我的。”

杨修贤温柔地把烟放还到井然的唇间,然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说:“井然,这些话,其实你是想对别人说的是不是?”

在井然30岁那年,和男朋友分手了。

 

十一

32岁的那年春天,井然和尤东东再次相遇。

那时候井然已经接管了家里的生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生意人。尤东东的舅妈有一个小手术,尤东东回来探病。

井然约他出来见面。他们都老了一些。他们聊彼此缺席的人生。还是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井然喝到了尤东东煲的汤,尤东东熬给舅妈喝,也给井然带了一份。莲藕甜玉米花生猪脚汤,还加了荸荠一起熬。

“煲了两个多小时,”尤东东帮井然盛了满满一碗,“你看我能干吗?”

井然就笑了:“你一直都是那么能干,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好。”

尤东东笑得就像一只得到认可的小动物。

其时正是人间四月天,赶上井然的生日。在井然生日那天,他就决心约尤东东出来谈一桩事情。

那天,他定了一家很棒的带着驻唱歌手的餐厅。他特意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穿起了最得意的一套墨绿色的外罩。他离开公司的时候,他的助理也拿他取笑:“我们井总这帅的,今天是要去相亲啊。”办公室的人都笑起来。

他比约定的时候提早了一些来到餐厅。组织着心头的千言万语。

然而到了点,尤东东却没有出现。

他打电话给他,并没有人接听。然后他看见尤东东的朋友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手上拿了一个袋子。

“东东说公司有事就急着赶回去了,所以托我过来给你捎个东西。”

井然打开袋子,袋子里有一个鞋盒,待到他打开的时候,他就笑了。

这是他们14岁的时候,最最向往的篮球漫画男主角的那双鞋子。

这个时候,餐厅驻场的歌手拿着麦克风说:“下面这首歌,是一位姓尤的朋友送给一位叫井然的朋友的,祝他生日快乐。”

餐厅的人鼓起掌。

井然知道尤东东是故意不来的,这是尤东东和他开的一个玩笑,或者是一个考验。

可是井然完全没有灰心。尤东东总会回来的,比如他表妹的孩子快要过周岁生日了,比如舅妈说不定还要做一次手术,或者他可以忙完手上的项目就去深圳找他。对,他要去找他,只要他们再见面,他就能把心里的话完完全全告诉他,并且说服他,令他深信,他们未来会有多精彩。

井然笑了,笑着笑着,他便发现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眼泪。

可是,歌声却不因他的哭泣而停住,他听见年轻而轻快的声音在岁月里飘荡:

在你我相遇的地方依然人来人往,依然有爱情在游荡。

在你我相爱的地方依然有人在唱,依然还是年少无知的感伤。


玖浔乀

一个白新羽魂穿到20岁遇到俞风城的故事

“白新羽,别睡了,快点给我起来。”
“唔...干嘛呀...别吵我...”
“啰嗦什么,快给我起来。”
“你干嘛啊!俞风......哥?”白新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起床气还没消,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愣住了。
“做什么春梦呢,叫哪个姑娘的名字!”简隋英抱着胳膊站在白新羽床前,皱着眉头看着他。
“啊?什么姑娘?不是,哥你怎么在这儿?”白新羽不知道是自己没睡醒,还是他哥受了什么刺激神志不清。
“我自己爷爷家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打算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爷...爷爷?你说简老爷子?”白新羽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确实在简爷爷庄园的房间里。
简直是活见鬼了,他怎么只是睡了一觉,就从北京到了秦皇岛。
“白新...

“白新羽,别睡了,快点给我起来。”
“唔...干嘛呀...别吵我...”
“啰嗦什么,快给我起来。”
“你干嘛啊!俞风......哥?”白新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起床气还没消,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愣住了。
“做什么春梦呢,叫哪个姑娘的名字!”简隋英抱着胳膊站在白新羽床前,皱着眉头看着他。
“啊?什么姑娘?不是,哥你怎么在这儿?”白新羽不知道是自己没睡醒,还是他哥受了什么刺激神志不清。
“我自己爷爷家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打算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爷...爷爷?你说简老爷子?”白新羽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确实在简爷爷庄园的房间里。
简直是活见鬼了,他怎么只是睡了一觉,就从北京到了秦皇岛。
“白新羽,你把脑子睡没了啊!”简隋英看着白新羽这愣神又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被学校退学那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大姨和姨夫。”
“退学!哥,是你傻还是我傻啊。不对,肯定是我没睡醒,我重新睡一下。”白新羽说完就往床上倒,还拿过被子蒙住了头。
“白新羽你他妈今天吃错什么药了!起来!”简隋英气得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白新羽自从去了部队之后就养成了裸睡的习惯,简隋英要来掀他被子,吓得他一把抓住了,露着个脑袋,巴巴地望着简隋英。
“你怎么了今天!就你那白斩鸡身材有什么好遮的,你小时候光屁股我都看过!”
白新羽听他哥这么说他,开口就要反驳,边说还边举起被子自己看了一眼,“哥,我早就不是白斩......”这一看他就傻眼了,他不仅穿着史迪奇睡衣,而且,他那一身肌肉不见了!
“哥,哥,哥,我肌、肌、肌......”
“你是只鸡啊,一会儿咯咯咯,一会儿唧唧唧。”
“不见了......”
“你鸡儿不见了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简隋英觉得今天白新羽格外的不正常,平时缺心眼归缺心眼,脑子倒还清楚,今天脑子像没带出门似的。
白新羽觉得眼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他大脑的处理范畴了,他低头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的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实是那个细胳膊细腿,白白嫩嫩皮肤光滑的白斩鸡身材。
过了好一会儿,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能的可能,他先给自己胳膊狠狠掐了一下,好疼,不是做梦,于是他转头问简隋英,“哥,我多少岁?”
“20。白新羽,你在国外玩嗨了吧,这智商都跟着精子射出去了啊!”简隋英都快要怀疑白新羽是不是在国外被掉包了。
“啊!!”
“你叫什么叫。既然起来了就跟我出去吃个饭,想回来做生意就好好干。”简隋英实在懒得再搭理他,招呼了一句,让他赶紧收拾好自己,就出去了。
白新羽死都没想到穿越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穿到了自己的20岁,他坐在床上仔细回想了一下,20岁的时候自己在干嘛。好像刚被国外的大学退了学,怕他爸打他就跑到简隋英爷爷这儿躲了一段时间,看情况现在应该是刚从国外回来。
想起他哥的话,白新羽赶紧下床收拾了一下自己,先假扮一下20岁的自己好了,反正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换好衣服,白新羽在镜子前照了照,一头黄毛乱七八糟的装扮,以前觉得自己这样挺帅的,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么别扭,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把头发给剪了。
“白新羽,你好了没,你是大姑娘啊,磨磨唧唧的。”
简隋英在外面叫他,白新羽咬了咬牙,从兜里翻出一根不知道之前哪个姑娘落下的皮筋,把头发扎成了揪揪固定在脑后,看起来好像顺眼些了,这才出了门。
“哟呵,你终于舍得动你这宝贝头发了啊,平时连根头发丝儿都不让人碰。”简隋英叼着根烟站在车边等他,顺手给他递了根,白新羽想也没想就摆摆手拒绝了,简隋英睁大眼睛看了看他,把烟别在耳朵上俩人就上车了。

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个大酒楼,挑了个包厢,俩人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简隋英一一给介绍了一下,白新羽看着这些人,大部分在他退伍回来帮他哥之后都见过,今天见了见年轻版本,感叹一下有些人变化还挺大的。
饭桌上讨论的还是一些商业合作方面的内容,白新羽想着反正20岁时候的自己像个白痴似的,干脆也就不插话,吃得差不多了,这群人就打算换场子续摊。简隋英的性向从来不是秘密,于是挑了个服务种类比较全口碑还不错的酒吧。
白新羽本来不想去,他现在对夜店酒吧这些场所的氛围都很排斥,可是看简隋英喝的有点多,不放心,只好跟着去了。结果,刚到酒吧门口就看到了他“未来”老公。
俞风城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水洗牛仔夹克套着白T,下面一条直筒牛仔裤,脚上穿了双陆战靴,哪怕被一堆人围着,白新羽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他们那群人在酒吧门口等着,当中有人在和门口的侍应生沟通什么,白新羽从下车见到俞风城那刻开始眼神就没离开过,腿跟着他哥在走,眼睛就定在俞风城身上了。
主要是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未来的爱人。一个和他有过那么多回忆,那么多亲密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心里对这个人充满了爱意,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全然不知,甚至只是陌生人。
白新羽有些想俞风城了,17岁的俞风城样貌上和现在相差不大,只是稍微白了一些,看起来稚嫩一些。他不禁想到,这会儿俞风城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啊,白新羽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呢?看到哪个漂亮姑娘了。”简隋英听到白新羽在后面“咯咯咯”的笑声,回头瞅了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俞风城搂着个男孩子亲了一下,“俩男的亲嘴也能给你看乐了?”
不说还好,一说白新羽一股火气就窜上来了,这感觉跟捉奸在床没什么区别了,蹭蹭几步就冲到了俞风城面前,停下来他就愣住了,这个是17岁的俞风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全都看着他,俞风城也看着他,一手还搂着刚才那个男孩子,白新羽脑子乱成一团,不仅圆不了场,还被俞风城搂着那男孩子的样子气得越来越厉害,他狠狠瞪了一下那男孩子,又瞪了眼俞风城,张了好几次嘴,没说出一个字。
“俞少魅力真大啊!”旁边不知道是谁在起哄。
“小帅哥,要表白啊,我们俞公子要求很高的哦!”
耳边响起一群人杂七杂八的起哄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倒是俞风城啥也没说,只是歪嘴笑着看他。
白新羽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正好听到他哥的声音,“白新羽,你干嘛呢,走这边。”
白新羽正打算转头朝他哥走去,看到俞风城眼睛一亮,开口道:“你是白新羽?”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到俞风城微微眯起双眼,打量了一下他,也没说话,正好他们那边也打算进酒吧了,俞风城就搂着那个男孩子走了。
白新羽有些莫名其妙,俞风城好像是认识他的样子,但是不可能啊,难道俞风城也穿越过来了?他晃了晃脑袋,跟着简隋英他们往包房走去。
他们这群人里有个是这家店的常客,跟经理说了下让叫几个漂亮的小鸭子过来给简隋英挑,经理听了表情有点为难,“您看真是不巧,正好俞少来了,这会儿把人都叫过去了,要不我给您去问问?”
那人一听一副了然的表情,只跟经理说等那边完事儿了就把人带过来,然后把经理打发出去了,转头坐下来跟简隋英说了句,“俞家那位公子也在。”
“那小子啊,叫啥来着,俞风城是吧,他舅舅是我同学。”
白新羽脑子跟过电似的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和俞风城可不是陌生人,俩人打小就结了梁子啊!正常的20岁的白新羽不记得了,可是现在这个他记得啊,因为这件事他没少被俞风城那个变态折磨。
白新羽突然明白刚刚酒吧门口俞风城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他觉得他被那个俞煞星折磨的日期该提前了,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的俞风城才17岁,一个未成年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而且现在也不像在部队时候那样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思及此,白新羽决定干脆主动出击,趁着现在俞风城还没“进化”,把之前被欺负的份都讨回来。他借口出去上厕所,围着这里面转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找着俞风城在哪儿。
正在他溜达的时候,看到有个包厢里出来了一排漂亮的男孩子,经理带着往他们的包厢去了。
“靠,俞风城我操你大爷!带了一个还要点鸭子,也不怕精尽人亡累死在床上!”
白新羽盯着那个包厢门,隔一会儿路过一下,从门上那个玻璃小窗往里瞄一眼,每次都看到俞风城左拥右抱的,不是在调戏这个,就是在亲那个,气得他恨不得砸了门冲进去打他。
在他第五次路过这里之后,门开了,俞风城走了出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白新羽也跟着去了。
看着俞风城进了男厕,白新羽尾随着过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从背后搂住,捂住了嘴,拉进了最里面一个隔间。
白新羽挣开束缚一看,可不就是俞风城,一个手刀就要劈下去,被架住了。
“你在我包厢门口路过了五次,别告诉我都是碰巧。”
“就是碰巧,你有意见?”
“那你跟我来厕所也是碰巧?”
“只准你撒尿啊!对哦,你确认好你是男生了么就进男厕所。”白新羽想到小时候把俞风城说哭的这件事,忍不住拿出来怼他。
果然,俞风城一听到就眯起了眼睛,“你还记得?”
“对啊,我记得有人哭的稀里哗啦地说‘我不是女孩子,我有小鸡鸡’。”白新羽想到俞风城搂着那小男孩,还在他面前亲那个人,嘴上就火力加倍,“你那小鸡鸡是后天移植的吧,稳定性测试过吗,一次找那么多个也不怕用坏掉。”
“你喜欢我?”
“喜欢你个屁!”白新羽越想他点鸭子就越生气,一个劲翻白眼。
“哦?”
“哦个屁啊,你留半年头发就能装大姑娘了,在这装什么流氓。”
俞风城眼神变得越发犀利,直直地看着白新羽,还好17岁的俞风城个子还没那么高,没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白新羽也不怕他,鼓着眼睛盯回去。
“你最好别再来惹我,下次没那么轻易放过你。”俞风城撂下话就要走。
“那你以后别死皮赖脸的求着我原谅你。”
“你什么意思?”俞风城听到白新羽的话转头看着他。
“你就可劲儿犯浑吧,迟早有一天被治得死死的。”白新羽没搭理他,整了整衣服,也要出去,俞风城胳膊一伸挡住了。
“你到底是谁?”
“白新羽,以后是你男人!”说完推开他胳膊,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白新羽回到包厢后,忍不住想,会不会俞风城从怀疑自己是男孩和女孩的疑惑中走出来之后,又要走进自己以后会是1还是0的疑惑中了。
虽然欺负的是未成年,但是这种把俞风城骂趴下的感觉太爽了。白新羽高兴地抱着简隋英胳膊不停的笑,简隋英一个劲拍他的手,怕他把这二百五气质传染给自己。

玖浔乀

一篇简哥的生贺——原著说生日和忌日简哥都会去看妈妈于是有了这篇文

“简哥,下雨了。”
“嗯。每年这时候好像都要下雨。”
简隋英站在窗前,手指间夹了根烟,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答着李玉的话。
“我先去开车,你待会儿下来,我拿了伞。”
“嗯。”
简隋英心里闷,李玉看得出来,有意让他独自待一会儿,也不打扰。
手机铃响,简隋英朝桌上看去,屏幕显示来了条短信,发件人——简隋林。
“哥,生日快乐。”
简隋英掐灭烟头,拿过手机出了门,等电梯的时候才掏出来,看着那条短信想了想,回了几个字。
“嗯。照顾好爸。”
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下了楼,外面还下着毛毛小雨,李玉没打伞就这么站在车边等他,见他走过来,才坐进驾驶座。
俩人上了车,都没说话,车厢内很是安静,一阵手机铃响打破了...

“简哥,下雨了。”
“嗯。每年这时候好像都要下雨。”
简隋英站在窗前,手指间夹了根烟,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答着李玉的话。
“我先去开车,你待会儿下来,我拿了伞。”
“嗯。”
简隋英心里闷,李玉看得出来,有意让他独自待一会儿,也不打扰。
手机铃响,简隋英朝桌上看去,屏幕显示来了条短信,发件人——简隋林。
“哥,生日快乐。”
简隋英掐灭烟头,拿过手机出了门,等电梯的时候才掏出来,看着那条短信想了想,回了几个字。
“嗯。照顾好爸。”
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下了楼,外面还下着毛毛小雨,李玉没打伞就这么站在车边等他,见他走过来,才坐进驾驶座。
俩人上了车,都没说话,车厢内很是安静,一阵手机铃响打破了这股死寂,简隋英拿出手机,李玉也探头过来,见到屏幕上“简隋林”三个字便皱起了眉头,轻轻叫了声“简哥”,简隋英没应,传过来的短信依然寥寥几个字,“哥,我今天能见你么?我有礼物送给你。”
大拇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删掉了,把手机重新放回去,靠在座椅上长叹了一口气,才慢慢开口:“待会儿回来去我大姨那儿吧,上个星期她就打电话跟我说要给我过生日。”
“嗯。”
到墓园的时候雨似乎比刚刚大了些,李玉举着伞,简隋英捧着刚刚路上买的花,两人无言地朝前走。
走到他妈妈的墓地,简隋英把花束端正的摆在墓碑前,又伸手擦了擦墓碑上沾了雨水的照片,轻咳了两声,“妈,今天我生日,我知道你肯定记得,说起来也奇怪,你走之后这些年这天都会下雨。可能就是天气原因吧,但我总觉得是你在想我。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有人照顾,你别担心。”说着,简隋英拉了下李玉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皆淡淡地笑了。
“妈,待会儿我们去大姨家吃饭,你记得来,给你留碗筷。大姨一家现在也都挺好的,白新羽也长进了......”简隋英不说了,嘴唇紧紧抿着,死死盯着墓碑上他妈妈的照片,李玉在他背上轻抚了几下,他看见简隋英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如果他妈妈还在世,现在他们一家四口应该也会和白新羽家一样幸福。
“妈,你放心,我会一直好好照顾简哥的。”
简隋英看了眼李玉,只见那人目光坚定,神情严肃,好不容易压回去的泪意似乎又涌了上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似又是那般玩笑的语气,“小李子,你说如果我妈还在,你就能赚笔改口费了,可惜......”
“我有你就够了。”李玉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刻接上。
“有你我这辈子也足够了。”
简隋英这会儿才是发自真心的笑了,浸过泪的双眼还闪着光,李玉伸手搂过他,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简隋英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今天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团气也终于消散了,弯腰重新理了理花束,“妈,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李玉深深地朝墓碑鞠了个躬,便和简隋英并肩离开了,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遇见了简东远,一身黑色西装,捧着花。
“隋英,生日快乐。”简东远先开了口,“我来看看你妈妈。”
简隋英深吸了一口气,“你好好说话,别惹我妈生气。”
其实简隋英觉得他妈应该不会想见这个背叛自己的老公,但是简东远有手有脚的,自己也不能拦着他不让来,而且他知道简东远时常会来看看他妈,只是不会当着他的面,他也就装不知道,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
说完,简隋英也没再理他爸,跟李玉两人就往外走。
“隋英,一起吃个饭吧,就我们俩。”
“不了,我去陪陪大姨。”简隋英头也没回。
简东远沉默了一会儿,喃喃了几句,也不知是说给谁听,“也好,也好。”

简隋英和李玉到李蔚芝家的时候,白新羽和俞风城已经在了,白庆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白新羽指挥着俞风城这里那里的布置屋子,又是挂彩旗又是粘花的,好不热闹。简隋英感觉自己一下子从那种冰冷肃静的环境里回到了尘世间,鼻间似乎还能嗅到“人气儿”。
“白新羽,你俩弄啥呢!”
“哥,你来了啊。我给你布置生日会呢!俞风城笨手笨脚的挂个灯泡都弄不好。”白新羽正坐在俞风城肩膀上在屋顶角上挂一串儿小灯泡,听到简隋英的声音猛一回头差点摔下来。
俞风城赶紧托住他的腰,待他坐稳了,滑到屁股上拍了两下,“坐好!”
白庆民斜睨了一眼那俩人,假意地咳了两声,再看了看在门口换鞋的简隋英和李玉,“隋英啊,你大姨在厨房给你做菜呢,你去看看她。”
“嗯。”简隋英点点头。
走近厨房,简隋英就闻到了菜香,都是他爱吃的,推开厨房门,兴许是开门的动静太大,他还没开口叫,便看到李蔚芝慌忙地抬手擦了下眼睛,挂着笑转过头来,“隋英来了啊。”
“大姨,做什么好吃的呢。”
简隋英走过去双手扶在李蔚芝的肩膀上,凑过去看锅里的菜。
“都是你爱吃的那些,马上就好,你和李玉刚进屋,先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刚刚去看我妈了。”
简隋英说完便感觉到李蔚芝颤抖了一下,“...都好吧?”
“都好,那片经常有人维护的。”
“那就好。”李蔚芝声音有些不稳,吸了吸鼻子,转身拿手肘把简隋英推了出去,“别在厨房待着了,油烟大,你去看看新羽,今天一来就拉着小俞陪他满屋子折腾,说要给你布置生日会。”
“就咱们一家人吃个饭,还整出什么生日会了。我去看看他。”
简隋英走到客厅,看见李玉和他大姨父聊得正好,白新羽和俞风城也布置完了,正在收拾东西。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墙壁上挂了一圈彩旗,屋顶的四角挂了小灯泡,亮着温和的黄灯,墙壁正中央还用气球粘着“生日快乐”四个字,虽说布置的挺丑的,但是有这么个活宝弟弟和弟媳,好像也挺不错的。

中午,李蔚芝满满当当做了一大桌饭菜,六个人吃饭,桌上摆了八菜一汤。
“哥,生日快乐!”白新羽第一个举起杯子敬简隋英,随即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过去,“这是我和风城送你的生日礼物。”
简隋英接过礼物,仔细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喝了口酒,“这还没过门呢,就俩人只送一个了啊。”
“啊!都一样嘛,都一样!”白新羽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
“简哥,明天我再补一个,今天这个就当新羽送的。”俞风城举杯敬简隋英。
“得了,我开玩笑的。”简隋英和俞风城碰了碰杯子,喝了口酒,转而举杯向着李蔚芝夫妇,“大姨,大姨父,辛苦了。”
“你大姨一起床就在厨房里忙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辛苦,不辛苦。”
简隋英举杯一饮而尽。
“简哥。”李玉的杯子从旁边伸过来,“生日快乐,礼物我放在家里了,晚上回去给你。”
简隋英和他碰了碰杯子,“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还送啥。”
“咯咯咯。”白新羽一听便把头埋在俞风城肩膀上笑了起来。
简隋英坐在他旁边,伸腿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怪笑什么呢?”
“没啥!没啥!”白新羽重新坐好,收敛了一下笑容。
李蔚芝给旁边摆着的空碗筷夹了些菜,简隋英见了,也拿着杯子碰了碰那空酒杯,小声的说了句,“妈,辛苦了。”
白新羽眼看气氛又要凝重起来,赶紧站起来,举起杯子,“来,为我哥的生日,为新中国,为我们的美好生活干杯。”
“说得我还挺伟大的。”简隋英笑了。
“嘿嘿,部队里习惯了。”
饭桌上白新羽一直努力活跃气氛,一会儿说个笑话,一会儿又和俞风城斗个嘴,一顿饭下来,也是吃得热热闹闹的,就跟看了场相声似的。
吃完饭,白新羽拉着简隋英的胳膊,神神秘秘的往厨房走,简隋英问他干嘛,他也不说,那认真的表情就像要去拆炸弹一样。走到厨房,一把拉开冰箱门,还自己口头配音“登登登等”,简隋英朝里面一看,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正端端正正的在那儿摆着。
白新羽一边把蛋糕捧出来,一边扯着嗓子叫俞风城去拿蜡烛关灯。
蛋糕放在茶几上,关了灯,拉上窗帘,插上蜡烛,一屋子人像模像样的唱起来生日歌,简隋英突然有些局促,往前哪有人这样给他过过生日啊。生日歌唱完,李玉扯了扯他的胳膊,“简哥,许个愿吧。”
“还有这流程啊。”
“许一个吧。”李玉依然温言劝说着简隋英。
“行吧。希望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哥,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出来神仙怎么听得到。”简隋英没理白新羽的抗议,吹了蜡烛,推了推离开关最近的李玉,让他去开灯。
灯刚打开,简隋英就看到白新羽噙着笑站在他旁边,刚想问他要干嘛,就感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原来是这小子给自己抹了奶油,“好啊,白新羽,你别跑!”
“傻子才不跑,啊啊啊啊,风城救我。”
“简哥。”李玉笑着叫了声,简隋英不疑有它,一回头另一边脸上也被抹上了奶油。
“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就拿手指挖了块奶油去追李玉,李玉也不跑,就这么站着,简隋英给他脸上抹了一条,觉得没意思,又重新挖了块,跑去追白新羽。
白新羽躲在俞风城背后,俞风城一个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简隋英要直接越过去弄白新羽也是有点困难,干脆连着俞风城一块儿抹了。
这下屋子里四个人就只剩下白新羽的脸蛋儿还白白净净的,俞风城也不给他当保护伞了,揩了脸上的奶油转身就抹在了白新羽的额头上。
“啊啊啊!!!俞风城你这个叛徒!!”
“哈哈哈哈!!”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白新羽的叫声和大家的欢笑声。

摘纪录

钱忆:

中国风不是半透明溅墨的笔刷
不是唱和中刻意发声的莫名京剧腔
不是透过梅兰之后一脸塑胶的刻意
它在你魂魄里,每次曲折探寻后
明了的只在东方有这么一群人
行之为之的一股气概. ​​​

钱忆:

中国风不是半透明溅墨的笔刷
不是唱和中刻意发声的莫名京剧腔
不是透过梅兰之后一脸塑胶的刻意
它在你魂魄里,每次曲折探寻后
明了的只在东方有这么一群人
行之为之的一股气概. ​​​

夏京在
👍是的没错,我骄傲

👍是的没错,我骄傲

👍是的没错,我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