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佣】上流玩物07
金主文学
资本家上位者杰×金丝雀叛逆潮奈
ooc致歉
13.
今天的商务是林达给他接的一家商务杂志,摄影师为了追寻效果使用了传统镁光灯。
“下颌再抬高一些。”摄影师是日籍,拍摄风格堪称奇诡,小众却有很多忠实粉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奈布抬了抬下颌,眼珠却偏移了镜头,看向一旁堪称烦躁的经纪人。
她正踩着她那双不知道几厘米的红高跟鞋,踱步在这摄影毯上,倒也算静音。
然后他就看到了林达突然定住不动了,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快速走过去。
转身之前奈布看到她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方形的。
“眼......
金主文学
资本家上位者杰×金丝雀叛逆潮奈
ooc致歉
13.
今天的商务是林达给他接的一家商务杂志,摄影师为了追寻效果使用了传统镁光灯。
“下颌再抬高一些。”摄影师是日籍,拍摄风格堪称奇诡,小众却有很多忠实粉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奈布抬了抬下颌,眼珠却偏移了镜头,看向一旁堪称烦躁的经纪人。
她正踩着她那双不知道几厘米的红高跟鞋,踱步在这摄影毯上,倒也算静音。
然后他就看到了林达突然定住不动了,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快速走过去。
转身之前奈布看到她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方形的。
“眼神!眼神!!”摄影师不满的嚷起来。
“……抱歉。”奈布收回了目光。
从这次之后,他就经常注意这个经纪人。
“让我调查你的经纪人?”卢卡和奈布见了面,听清楚他的来意后很不解。
“这不是你姐姐之前的经纪人么,而且你的资源确实不差……怎么了,你怀疑这个经纪人和你姐姐的事情有关系?”
卢卡猜测着,奈布点点头,说道:“我发现她有两个手机,要是正常手机也罢,一个工作手机,一个私人手机,可是她好像私人手机是那个连网都不通的老款诺基亚。”
卢卡摸了摸下巴:“诺基亚……有多老?”
奈布形容了一下:“边缘是黑色的,中间是银色的一块直板机。”
“这太多了,不过我倒是知道老款诺基亚无法安装窃听软件和任何现代软件,很难追踪,倒是很多黑帮喜欢用这些。”卢卡惊道:“你经纪人,不会是什么大佬吧?”
奈布想到经纪人似乎过于有钱了,而且还在干经纪人这行,公司开的死工资似乎并不足以支撑她的消费,只能说明她有额外的收入。
他想到第一次见面看到车上的那个木雕,林达似乎说那是她身在柬埔寨的老公给的。
“柬埔寨,她老公是柬埔寨人,也或许在柬埔寨有生意。”
卢卡耸了耸肩:“难说,能在柬埔寨富起来的,多半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要多注意,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这事儿你没法问,不过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会帮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奈布也一点不客气:“我刚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嗯?”卢卡一脸迷茫。
事实上,奈布刚才就在想,到底还有谁能帮上忙。
他在和卢卡见面前,正巧听见洗手的隔间里刚刚还给片场里的许多明星甩冷脸看的导演,居然还挺恭敬的追上林达的脚步,喊了一声“林姐”。
这一声把奈布听怔住了,这个导演咖很大,这场是林达给他拉来的一个电影的小配角,露露脸。
而且这个导演他也是认识的,当时杰克将他带出去的一场饭局,他还甩了脸子不乐意,没想到冥冥之中林达规划了一条和杰克也想让他走的十分相似的路线。
只是他不明白林达是什么身份,能和杰克坐一个位置,还是这个导演真的算不上什么?
他听到这个导演问起来今年的一个Party,林姐还去不去?
林达正抽着一只烟,闻言吐出一个烟圈:“不去。最近风口那么紧,这段时间能避就避吧。”
“张总也会去的,有张总在,您还怕什么?”
“我说了不去,”林达烦躁的皱眉,啧出声:“怎么,今年没请你?”
导演谄媚的笑:“林姐也知道,我手底下有个女艺人,今年我答应带她去……”
林达不屑:“那就带她去——规矩你知道的,拴根链子不就行了?”
导演苦着脸道:“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也不瞒你了,她是谁你们也知道,说刚拿了影后还丢不起这个脸,想从正门挺直了腰板的去……我也没办法啊,这不听了您不去,跟您讨张邀请函。”
“哒哒……”脚步声由远至近,来人了。
里面的动静也停下了,奈布不能站这儿太久,以免被人发现异常,混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脚步声,他也离开了现场。
他将以上对话悉数给卢卡讲了,并且询问:“你们家的长辈有没有谁收到这个邀请函的?”
卢卡大惊:“我们家人可都是清白做生意!这种一听就肯定不是什么好活动的聚会,我们家人可没有参加的!”
奈何经不住奈布的央求,不过得到的也确实他家里没有人去参加过这个所谓的不知道是什么的Party。
稍微年轻一点的哥哥们倒是有所耳闻,对卢卡说曾经他们家是收到过的,有几次不去之后就不再给他们家送这种东西了。
听周围去过的人流传出来的视频和八卦,总之是个非常淫乱的地方,但仍有许多人赶着上去,因为能去参加的人都非富即贵,很多明星,只要挺过一晚,便是飞黄腾达。
就是在里面随便结交一个人,后面带动的利益都足够让人心动。
卢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你可以去问问那个……那个杰克先生嘛……”
声音在奈布的冷眼中越来越低,最后委屈巴巴的说:“我只是想说,他那个位置的人,肯定会被孜孜不倦,坚持不懈地发这种邀请函吧。”
“……”奈布道:“我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卢卡摆出了一个尽在掌握中的自信笑容:“这有什么,你都敢在他脸上抽巴掌到现在还没被封杀,这不证明他爱你?”
“不就是你服个软的事儿。”
奈布冷笑一声:“凭什么让这老畜生这么得意?”
“哎呀,你要这么想,你跟着别人去,不一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那里乱的很,我哥说好多nv1,还有嗑药的,至少你跟着他去,能保护你不是?”
卢卡操碎了心。
“……”
等出了这个咖啡厅的门,看着头顶正午的太阳,孤零零一片云都没有,从满是冷气的咖啡厅出来,晒得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翻了翻手机里的联系方式,边翻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忒没骨气了一些,这个局是非他杰克能破不可吗?
大太阳底下,他纠结着心提到嗓子眼,忐忑来忐忑去,发现自己居然不记得杰克的电话号码。
“……”奈布忘记了,几个月前他从踏出杰克公司大门的一瞬间,就把杰克的所有联系方式删了个一干二净,恨不得此世就没有叫杰克的这个人。
于是他只能翻到了仅存的乔恩的电话。
拨打,乔恩助理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好的,没响两声就接起来了。
“您好?”
奈布:“是我。”
“……”那头沉默了下:“找我有事吗?”
“不是找你。我找他,但是我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了。”
“……”那头更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气笑了:“所以呢,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这事儿不好在电话里被别人知道,奈布说:“私事。你只把他电话号码告诉我就行了。”
话落,乔恩那边一阵细微的动静,再传出来声音就是换了一个人。
“喂。”
“……”是奈布听出来了,是杰克。
好久没有听到杰克的声音了,恍如隔梦。
“什么事直接说吧。”
奈布的脸有些被自己打得火辣辣的疼,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张勇安的那个 Party,我要去。”
杰克想了一下是什么Party,反应过来后笑了一声。
这一声把旁边的乔恩吓得往后退了退,此时杰克脸上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分明刚刚电话接通时还眉目舒展,现在堪称山雨欲来。
“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目的的party吗?”
“……知道。”
于是杰克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不准。”
然后挂断了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奈布骂了一声脏话,摔了手机。
路过的人被这一个动静吸引目光,往摔东西的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位腿长腰细,依稀是少年的年龄,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只靠身形也足够让人惊艳。
奈布扯开口罩,往上又戴了戴,发了火,又呼出一口浊气,忽地在口罩下扯出来一个极端的笑。
这邀请函只你杰克有吗,卖给谁不是卖,你说不准就不准?
【TBC】
晚了些,私密马赛!!!
放心没事的,豆豆只能是鸡块吃,不过就是“捉奸在床”而已
下章刺激点,反正这个金链子是给奈布带定了(是的,又是作者的恶趣味)
不好这口的可以跳
求评论呜呜呜
求推荐呜呜呜!
54※恶意灌输
54※I like you.But only like you.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奈布暗自摇了摇头告诫自己别想些有的没的。
“走吧,好不容易的假期,我可不想耽误时间啊”说着奈布也没有松开杰克的手反而倒是对方一副生怕他松手的样子。
奈布叹了口气“如果你想一直拉着手,那就拉着吧”
杰克没做声只是好像如同稀世珍宝一般将他攥紧,然而仅仅是双手之间的肌肤接触、体温触碰、恍然间,竟让少年感受到一丝的不真实感。
“我有在做梦吗?”
望着那纤细的手...
54※I like you.But only like you.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奈布暗自摇了摇头告诫自己别想些有的没的。
“走吧,好不容易的假期,我可不想耽误时间啊”说着奈布也没有松开杰克的手反而倒是对方一副生怕他松手的样子。
奈布叹了口气“如果你想一直拉着手,那就拉着吧”
杰克没做声只是好像如同稀世珍宝一般将他攥紧,然而仅仅是双手之间的肌肤接触、体温触碰、恍然间,竟让少年感受到一丝的不真实感。
“我有在做梦吗?”
望着那纤细的手掌感受着那炽热的体温,这感觉就好像是北极山脉的那道北极光,那般美丽、好看想要触碰却被冻伤,手重新收回来时只一个被动的通红的掌心,和感受到超高低温而麻木的双手。
或者说是那手掌像一朵漂亮的风铃草它伴随着微风摇啊摇,抓不住也碰不着只有忽然间好像是抓住它了,可却又让从指尖轻轻划过飞了去,也不知飞去了哪里还找不找的到回家路,可是它却又不会停留在原地。
“什么?”奈布刚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愣在原地。
杰克觉得自己在做梦?
猛然间,杰克整个人忽然像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自己就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索性他也不想些别的了接着前面的话说了一堆意义不明的东西。
“一个永远不会停止飞翔的鸟儿停留在这儿了,那就如同一个永远追求自由的人愿意放下远方的旅途一般不可信”
“我能相信你吗?”
面对少年真诚的眼神奈布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在誓言这件事上,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男人看向少年突然嗤笑一声:“不过,那如若我说,我骗你的,你会从梦中醒来呢?”
少年愣住了,他一时之间不知自己应该是思考欺骗的问题,还是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悟这么深刻的话题,今天明明是与奈布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好日子啊。
于是,他还是说了那些和自己想的毫不相干的问题。
“……所以那是怎么样的梦?”
“白日梦”
杰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奈布揉了揉眼睛又捂住了肚子他笑的有点胃疼。
“杰克!我们是去玩!又不是进行什么课外的实战活动!现在更不是什么参透人生哲理的思想课!”
“总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得了,该出发了,杰克”顶着杰克一阵无语的眼神下奈布才稍微反应过来了一会儿。
奈布轻松的笑了笑话到最后语气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就把这次谈话,当做是人生第一次约会前的气氛缓和方式吧”
“嗯~?杰克?”
男人成熟的声音线酥酥麻麻的,像是一只幼猫爪一样一下一下在他的心上挠着,不再致命、不再危险只是一下一下让他感到有些瘙痒。
杰克:“……”
杰克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奈布真该好好控制住自己的魅力了。
再次反应过来时,卷发少年看着眼前人的笑颜突然气血上头,脸颊红红的整个脸像是滴出血了一般通红,感觉像一只乖乖的回应主人的金毛犬。
当然,这也没差别。
他会非常听话,因为他的主人在圈养它。
杰克想。
他没有不要他。
清晰的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于是迎着男人许久未见的笑颜,杰克只能轻轻的道一句好,也不动就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携手相同走出西门游入森林,待男人回头望去时只见那卷发少年身上散发着星星光点,今天天气很好那阳光直射到水面反射出一道道漂亮的光点,那一道道光点直射在少年的卷发上像一只只漂亮的荧光虫,他看得有些入神忽然间他有点想拍拍少年的头或者和他说些什么。
当然,他的确也这么做了,只是杰克长得略微有些高,他刚一伸手才发现杰克不再是他一伸手就能摸到小脑瓜的矮个子少年了,杰克长得高高壮壮的身高也早就超过了他。
明明还没有成年,却已经有成年人的体型。
摸不到少年的头,他一时有些尴尬想不到该说什么,于是奈布只能不满的嘟起嘴来“长这么高干什么?”
少年低下头这个角度刚好能让奈布摸到他的头发,他笑着说道“龙族都会长这么高,你总不能按着我的头不让我长大吧?”
男人摸了摸少年柔软细腻的头发满足道“是吗?那还是算了吧”
嗯,高点也好,看着就让人有压迫感。
早点长大,早点独立,我也能……早点离开。
躲在大树后面的三小只:“………”
“你们闻到了吗?”安娜眼神犀利。
“……当然?”维特有些迟疑。
“当然闻到了”林克眼神非常确定。
他双手抱胸靠着大树坐下捂住了忽然又自己的眼睛与鼻子“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儿,他们简直就是在污染我的鼻子与眼睛”
“还有,我们真的要一直这样跟在他们后面吗?”林克无语的看向身旁两个小伙伴。
安娜瞪着个死鱼眼面无表情的提醒道“没办法,一个月的时间呢”
“你俩就忍忍吧,我有预感可能也并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林克与安娜对视一眼同时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其实你们反应可能有些大了”
维特顺手将自己那显眼的白色长发扎了起来,看向身旁两个一脸被爱情恶心到的小伙伴,稍微有些羡慕的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
“至少我觉得此刻他们的爱情很幸福”
维特话刚落下周围气氛却变得突然的异常诡异安静。
林克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站起身来安娜却是干干的笑了两声。
“哈哈,是吗?”
“那…….维特很羡慕吗?”
维特重新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脱口而出道“当然羡慕”
有蓝天白云、有碧绿松树、有一座爱琴海、有一对佳人、这场面如诗如画如梦如幻,难忘又却令人沉醉这样美好的爱情,怎么不惹人羡慕呢?
“……”
看着两个小伙伴又沉默了维特摇了摇头“你们是不是把爱情想的太糟糕了?”
安娜犹豫了一下与旁边的林克对了一下眼才开口说道“那维特又为什么对爱情抱有那么纯洁的想法呢?”
“很简单的问题”维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答如流只是这一次的作答有些僵硬和机械。
“所有人天生下来就会追求美好的事物,这是不管什么种族都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就像杰克学长会追求对他来说是幸福美好的奈布老师,而我会追求我想象中美好的、纯洁的爱”
最近没什么人看热度好惨淡呀,有一张都没破30的点赞大家这都是上学去了吗?感觉有种空巢老人独守在家抱着一本书看的苦命感是怎么回事?
谁来救救我合集的热度啊~!(痛哭
17※恶意灌输
17※“时间本就能改变很多东西 让原本的匪夷所思变成理所当然”
回望过去的时间线,人们总会去想那些遗憾的事最后长叹一口气说“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会做的更好”
可他们忘了,人生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们能做的只是握紧“当下”抓住“现在”。
艾利维特最出名的魔法学院就是坐落在首都风斯城皇家魔法学院,不仅仅是因为在这所学院里的人都是皇室贵族,还因为这里拥有着世界上最顶尖的教育。
最重要的是艾利维特是个十分开放的国家他们允许平民报考这家学院。
一旦有贫民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入这所学院不仅能得到...
17※“时间本就能改变很多东西 让原本的匪夷所思变成理所当然”
回望过去的时间线,人们总会去想那些遗憾的事最后长叹一口气说“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会做的更好”
可他们忘了,人生本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们能做的只是握紧“当下”抓住“现在”。
艾利维特最出名的魔法学院就是坐落在首都风斯城皇家魔法学院,不仅仅是因为在这所学院里的人都是皇室贵族,还因为这里拥有着世界上最顶尖的教育。
最重要的是艾利维特是个十分开放的国家他们允许平民报考这家学院。
一旦有贫民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入这所学院不仅能得到补贴学习期间的各种学费也会被直接豁免。
所以……这里也是许多天才聚集的地方。
刚来到学校门口奈布就被现场的一切给震撼到了,现场有许多高年级的学长在招呼着有邀请函的新人入学,还有一些学长摆弄着自己在任务中获得的高级魔法道具,许多学姐都拿着手中的传单吆喝着有的甚至还在卖魔法宠物。
总之,各种从来没有见过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处都是。
虽然这些东西都很稀奇但奈布现在还没有心思去看,他的办理入学主线任务还没做完呢。
奈布背上一个小包麻溜的跳下马车来到后车的位置拉着一个卷发少年就往大门走。
“璐璐,接下来的路程除了杰克你们都别跟上来了”
送走璐璐她们之后奈布回过头来小声的对杰克道。
“在魔法学院的这几年时间里你可以想尽任何办法来脱离我的掌控,我当然会阻止你所以别让我发现”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
“跟上”
放开拉紧的双手奈布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杰克死死的盯紧奈布的身影最后还是乖乖听话的跟了上去。
“学长你好我们是来办理新生入住的”
说着奈布顺势递过去了那封邀请信。
招生部的学长随手拿起信件看了一眼“学弟们!你们好!欢迎来到皇家魔法学院!”
学长拍了拍胸自信的说道。
“我是负责代理新生参观的!一会儿我会带你们去魔法觉醒仪式!路上有什么疑惑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那就谢谢学长了!我的确有一个疑惑!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当然方便!你问吧!”
“今年的魔法觉醒仪式是在哪里举行的?还有具体需要的注意事项这些我都想了解一下”
“这个啊!当然没问题啦!”
这么简单的问题基本上每年新生入学时总有一两个会问,也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问的都是些基础的,学长明了的点点头当即开始讲解。
“看到那边那一座广场上的巨大雕塑了吗?”
学长十分兴奋的指着那边的巨大雕像。
“看到了,那是……传奇魔法师林克.凯奇?”
“没错!事实上这座魔法学院能够创办成现在这种规模也有那位传奇魔法师一分功劳!”
“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不过如果我现在和你说的话可能会耽误时间,到时候你入学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翻一翻图书馆的历史书或者找人了解一下”
“具体我就不多说了”
奈布点点头这种事情到后面去找系统了解一下就好了,现在还是先听一听魔法觉醒仪式具体的流程吧。
“前方的广场就是今年魔法觉醒仪式的场地”
“觉醒仪式一共会举行三天但这是不准确的,报考这个学院的人太多具体的时间会因为测试了人多人少而决定”
“我看今年这个人流量至少需要三天”
“测试具体的注意事项事实上也没那么多”
“具体就是为了防止作弊这种恶劣的事情出现,几大不同属性的学院院长会亲自到场,而且除了主要的测试人员、老师、学院院长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跟随着学长的脚步,他们马上就来到了那片广场因为人流比较多,奈布最终还是拉着杰克的手以防他在人群中走丢。
“前面就是测试场地了这就是我不能进入的地方了,你们自己过去吧,里面会有老师接待你们的”
“注意事项大概也就是这些了,魔法觉醒仪式主要还是严查作弊出现,其他事项管的不是很严”
“哦,对了特殊提醒进去的时候也不要多嘴说话,因为各大魔法属性的院长都会到场”
“大家为了给院长们留个好印象已经形成了一部分的潜规则,基本上每年都十分安分除了有些被惯坏了的贵族们会惹事外”
“那么再次恭喜学弟们来到皇家魔法学院!”
说完后学长招了招手自顾自的回到了大门那边继续迎接新生。
“谢谢学长了!下次再见吧!”
跟小说剧情里描述的差不多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多了他这么一个公爵儿子。
哦,对了还有杰克……
“嘶!”
大腿传来一阵刺痛感奈布吓了个激灵转身看向杰克刚好与他血红的双目对视。
“……喂杰克你又发什么疯?”
杰克移开了视线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主人刚刚的注意力好像都不在我身上”
刚刚那个人……好讨厌。
他可真幸运。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奈布可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什么微笑,奈布的笑脸很好看但为什么要随便的露给别人看?
真是……
太讨厌了!
‘叮!宿主!杰克的黑化值上涨了10%!目前黑化值已达到60%点!’
黑化值咋又长了?
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呀?
算了,先去参加完测试再说吧。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装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啧,我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杰克你该认清自己的位置!”
“……是”
‘叮!黑化值+5!’
这次杰克居然没有被他激怒吗?
很好,还算有点长进。
广场出入口一位老师朝着奈布他们大喊道“那边的两位同学!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快点进来吧!”
“哦!好的!老师我们这就来!”
说着也不打算理杰克是个什么状态拉起他的手就走进了大门。
走进广场后才发现这片广场上站着乌泱泱一大群人,除了一些维护秩序的老师以外并没有见到那所谓的各属性院长。
最后奈布硬生生的拉着杰克等了十分钟后测试才正式开始。
广场上突然升起了一个魔法保护罩,广场最中心的那座巨大的雕像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晃动,最后那座雕像笔直的深入地面。
雕像消失突然又冒出来了一个非常巨大的中心看台,圆台的中心位置有个非常明显的魔法球,以魔法球的位置向外扩张8个地方的角都树立着一根柱子。
接着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各位学子们!欢迎来到大陆第一的魔法学院!我就是学院的总院长!乔.布鲁斯!”
这几章的伏笔可能会多一些然后我要在次提醒一句。
“作者自己本身其实写文也才不到3个月的时间,虽然很早的时候就接触写文但总归没写过那么长的连载,很多细节和故事剧情可能会有一些疏漏,所以不要喷、不要驾欢迎大家抓虫”
“还有,因为作者自身喜欢看的原因奈布与杰克经历的每一个世界主线剧情可能都有些狗血,如果能接受再继续往下看如果不可以请立马看左上角,谢谢理解”
[杰佣]乌有之乡 4
Chapter 4 父亲 Father
前文见合集
乌尔布斯是永恒之城,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奈布·萨贝达踏下马车时,初升的太阳在他肩头蒙上一层金色光晕。他抹了把额头的薄汗,转了转因奔波而酸涩的眼珠,等待另一个和他一道颠簸的年轻人。杰克继他之后跳下来,身上的包扎还没卸掉。和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相比,他足够高了,脑瓜尖已经够到奈布的眉毛。阳光照出他黑色的影子,他眯了眯眼,才看清了眼前这栋古朴的褐色房子。藤蔓缠绕其上,看上去有年头了;一些不算舒适的药剂的味道挤进他的鼻腔,激得他流出了几滴眼泪。他静静地看了一会,便对奈布......
Chapter 4 父亲 Father
前文见合集
乌尔布斯是永恒之城,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奈布·萨贝达踏下马车时,初升的太阳在他肩头蒙上一层金色光晕。他抹了把额头的薄汗,转了转因奔波而酸涩的眼珠,等待另一个和他一道颠簸的年轻人。杰克继他之后跳下来,身上的包扎还没卸掉。和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相比,他足够高了,脑瓜尖已经够到奈布的眉毛。阳光照出他黑色的影子,他眯了眯眼,才看清了眼前这栋古朴的褐色房子。藤蔓缠绕其上,看上去有年头了;一些不算舒适的药剂的味道挤进他的鼻腔,激得他流出了几滴眼泪。他静静地看了一会,便对奈布道:“你给我找了新家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奈布很快否定了男孩的猜测,“这里确实不是我家,是我朋友的居所兼实验室。我最近有些事要忙,等处理好了,我再来接你。”
奈布有些担忧,右手的五根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从那些往来的信件中,他当然知道杰克是多敏感的孩子,然而他的担心似乎多余了。眼前的男孩用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看着他,说:“好。那我就在这等你。”
奈布走上前,拥抱了他。“我保证,”他道,“事情一结束,我就来接你。”
“去你家?”
“没错,去我家。”
奈布放开了他,认真地和男孩对视。他们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这是一个通俗的誓约手势。而后,奈布沿着石板阶拾级而上,拉了拉一个凸起的机械装置。
“叮!”清脆的敲击声响起,声浪推开了一串贝壳制成的风铃,很快几个拼接的导管也共振起来,一路传到了二楼关紧的窗户旁。那里停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雏鹰,被机械结构控制着,用喙撞击起窗框来。在第五次撞击后,终于有个睡眼惺忪的家伙推开了窗子,往楼下看了一眼,马上喊道:“奈布先生,这就来!”大约十次呼吸后,一个穿戴松松垮垮的少年拉开了门,他头发上别着一些特殊的、正在转动的机械齿轮。
“奈布先生?这么早,是找老师有事吗?”
奈布点了点头,道:“现在方便吗?还是说,洛伦兹先生在做实验?”
“噢,那倒没有。但昨晚他熬夜了,我去叫叫他吧。”机械齿轮少年风风火火地就要往一楼尽头跑,顺手抄起了门后的学徒围裙。然而在他把围裙卷在自己腰上时,身后却有人说道:“不用了,卢卡,我已经醒了。”
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阳光下,看上去有些疲惫。“奈布,进来说话吧。不过卢卡,你得帮我收拾一下。”
被称为卢卡的少年吐了吐舌头,抬腿往室内跑去了。奈布带着杰克迈进这间屋子,一股书卷的香味弥漫开来。杰克打量着室内,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的高个子男人说“要收拾一下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摊开的书本,还有各种堆成一团的器具。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趴在高耸的架子上,正在对他龇牙。
“小洛伦兹!不准这样!”卢卡拍了拍书架,那只猫便悄无声息地跳进阴影里了。少年左腿一扫,一摞书便滚到了地毯的另一边。他小跑着到中央木桌旁,这回谨慎了起来,双手托着那些写在皮革上的记录,安安稳稳地把它们塞到一层看上去比较空的架子上。至于那些残留液体的瓶瓶罐罐,他把它们都收到一个深筐里,推到了中央木桌的下面。
“杰克,”奈布拍了拍男孩的背,“你去帮帮卢卡?我和洛伦兹先生聊。”
卢卡好奇地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拉过杰克的袖子:“来吧,我们把这堆实验记录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柜子在螺旋阶梯的两侧,按照首字母排序。等等,你识字吗?”
杰克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了几张记录纸。上面涂抹得非常夸张,几乎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他难得地犹豫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卢卡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语言学大师都认不出来我老师写的是啥。我教你,这个是‘第一项’,这个是‘错误’,这个嘛,是......”
他的话被关门声阻隔在外。全乌尔布斯最负盛名的炼金术师阿尔瓦·洛伦兹坐在奈布·萨贝达对面,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刚回乌尔布斯?”
“嗯,”奈布道,“我想拜托你,在骑士团选拔期间收留一下杰克·里佩尔。他刚满十二岁,很懂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阿尔瓦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要强塞给我一个学徒。”
“卢卡可很聪明。”
“卢卡是很聪明,比我当年做学徒时都机敏得多,”阿尔瓦点了点太阳穴,“但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年纪的小家伙。你得和我保证,他不会乱动书本、打翻实验道具,或者照着记载乱画法阵。”
“我保证杰克不会这么做,只要你和他强调好禁忌。”
“好吧,他也是你从哪个被吸血鬼屠戮的村庄里救出来的吗?”
“这说起来有点复杂,”奈布有些为难,“但我和你保证,他不会变成吸血鬼。危险期已经过了。”
“我不担心这个,”阿尔瓦摆摆手,“不过我有点好奇另一个问题。奈布,你真的很想加入骑士团?”
“我不得不,”奈布苦笑起来,“如果我今年还放弃的话,有几位枢机主教的脸色就要不好看了。”
“也是。那小男孩——杰克知道吗?”
“不知道,”这回奈布笃定地说,“我不会有事的,别让他知道了。”
阿尔瓦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帮我采集过那么多稀有材料的份上,我就收留他一段时间吧。你要留下来吃早饭吗?——当然还没做,我和卢卡一向饮食都不规律。”
“不了,我得赶紧回血猎公会。”
“那就和杰克说,你要消失一段日子了?”
奈布停下脚步,认真想了想。“嗯,就说我去冒险了,”他道,“回来会给他带礼物。”
“这种小伎俩骗十二岁的孩子可行不通。”
“我又没养过孩子。”
阿尔瓦又叹了口气。“不能实话实说吗?你可能会死。”
“算了吧,盼我点好,”奈布推开了门,“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差不多一周,嗯,慢点的话半个月,我就来接杰克回家。”
小个子血猎风尘仆仆地走了。等杰克帮卢卡摆好所有实验记录,一阵人类食物的气味飘入了他的鼻子。他抬头看了看卢卡,后者果然动作快了不少,三下五除二把最后十张理好了,然后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吗?吃早饭。你是不是刚回乌尔布斯啊?已经饿坏了吧?”
杰克瞥了眼卢卡脖颈一处凸起的血管。的确,他在心里想,刚到乌尔布斯,但没想象中那么饿。是那只吸血鬼的血的原因?“还好,”他回答道,“我吃饭不太规律。”
“喔!那可真好,”卢卡带他往餐厅的区域走去,“这房子除了小洛伦兹外,没谁规规矩矩地一日三餐。”
“为什么它要叫你老师的名字?”杰克问道。他看见卢卡搬走了一盆针形叶片的植物,给他清出一条小路来。说实话,如果把这栋房子零碎的摆设彻底清空,它应该非常大;但那是不可能的——那意味着搬走了智慧和知识。
“它是我老师捡回来的,”卢卡道,“只对‘洛伦兹’有反应。但我们已经有大洛伦兹了,所以它只能是‘小洛伦兹’。”
“它的毛发有些打卷了。”
“那是染的,”卢卡比了个“嘘”的手势,“养黑猫不太好。不过,阿尔瓦是个很好的人,用加了红薯藤汁液的白色染料给它做了几缕白毛。”
他评价为“很好”的阿尔瓦先生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我拿了一套新餐具,”他道,“从今天起,杰克要和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了。”
“也是学徒吗?”卢卡问。
“不是,”阿尔瓦否认道,“奈布有点事,暂时寄养在我这。所以——”他把目光转向杰克:“我一般不怎么出实验室;相比别的炼金术师,规矩也没那么多。但有三件事你不能干:一、不能接触架子最高层的书;二、不能乱配药剂或者尝试法阵;至于三......”
他低下头,看来伟大的炼金术师也有不那么擅长的时候。“别欺负卢卡和小洛伦兹,差不多。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的,洛伦兹先生。”
阿尔瓦的目光柔和了一点,忽然道:“你识字,对吗?”
杰克抬眸看着他。
“除了最高层的书,你都可以让卢卡给你找。但我不会有空教你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先生。”
“你很早熟,我相信大部分你都可以凭借思考看懂。”
“谢谢您的夸奖。”
“不,我的态度并不好,”阿尔瓦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最近太忙了,否则我会愿意教你点东西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意问卢卡。”
阿尔瓦·洛伦兹说完这番话就不再言语。他吃饭的时候都像在思考,完全不顾及对面的卢卡和杰克。他吃得很快,然后一整个下午都泡在一楼尽头的实验室里。卢卡带杰克找了几本感兴趣的书,顺路逛了逛这间屋子。二楼的客卧是卢卡找给杰克睡觉的地方,稍事打扫就焕然一新。卢卡把杰克的行李搬了上来,看他拆出里面的东西:必要的衣物、书写工具,还有一把用草结充当刀鞘的匕首。杰克抽出这把刀,把窗户上缠绕的藤蔓都砍断了。
“你很会用刀,学过?”
“我之前的养父母是屠夫。”
卢卡惊奇地看着他。“真看不出来,”学徒道,“那你能帮我个忙吗?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什么都行——嗯,只要我能做到的。”
“不会是偷看书架最顶层的书、或者帮你画法阵之类的吧?”
“当然不是!”卢卡用两只小臂在胸前打了个叉,连连摇头,“是要采集一些小动物的血!我不太知道怎么下手,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是可以,”杰克把他的匕首按进草结刀鞘里,“但你满足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卢卡睁大了眼睛,明显流露出了一点失望。犹豫片刻,这个也不大的孩子凑近杰克的耳边,悄声说道:“嗯,其实也可以......我老师后天要去炼金公会,差不多晚上才能回来。只要不是我看不懂的书,你都可以叫我帮你找——但我得告诉你,书架顶层的那些书没什么意思,都是几百年前老掉牙的炼金术。我猜,老师他就是买来收藏,怕我们碰坏了。”
“或者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东西!”卢卡见他不答话,有些急了,“算了,你不帮我也行,反正就是戳几刀的事嘛,有什么的......”
“我想知道血猎和吸血鬼的知识,”杰克道,“洛伦兹先生这里有与此相关的书吗?”
卢卡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是没有吗?”
“那怎么会!”卢卡热切地揽过他的肩膀,“你早说啊!这东西我五岁就翻烂了。来来来,我现在就下楼陪你去找,有很多很多记载,但血猎公会出现之前的大都是传说。那是没有书面文字、被龙和各种不死族主宰的年代。教廷和血猎公会的蔷薇十字徽出现之后,关于吸血鬼的记载才被统筹汇总起来,人类也终于有组织地对抗不死族。至于龙,几百年不出现一次,出现就是大天灾——现在可能早绝迹了,毕竟最后一位屠龙者死了三百年了。”
杰克被卢卡拉着跑过一排排书架,在水晶球和各种图纸间穿行。卢卡的记忆力的确很强,几乎不看检索就准确地找到了相应的书本。他很快就往杰克怀里塞了一摞书,终于在尽头的植物标本柜停了下来。“噢!还有一本,印象里在第五层,”卢卡搬来木梯,一目十行地阅览书名,“咦,那个红色封皮的,怎么不在这......难道是老师拿走了?”
“是这本吗?”杰克低头看了看脚边一本展开的书,它有一个猩红色的封皮。他俯下身,就要用手碰,卢卡眼疾手快,一下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把杰克推远了:“别碰它!我想起来了,上周它沾了角蝰毒液,我忘了处理了。幸好幸好,要不然老师打不死我。”
不等杰克回答,卢卡就从第三层抽了本薄薄的绿皮书,塞进杰克怀中已然高耸的书山里。“提醒我了,你把这本《简易毒性入门》也拿走看看吧,别哪天乱碰东西中毒了。很多原本无毒无害的东西混在一起,也可能产生极大的毒性。有几个炼金术师前辈就是这么死的。”
“毒?”
“是的,毒,”卢卡道,“擅长用毒的家族都不太受待见,现在只剩一支了。这代的继承人加入了血猎,应该是薇拉·奈尔小姐。她当年加入骑士团的时候,所有的对手都死了——仅因为她剑尖上的余毒。”
“骑士团是什么?”
“血猎中最顶级的队伍,直属教皇的,每年只有一个名额,”卢卡看见杰克的眼神收缩了一下,便道,“萨贝达先生肯定没事的,往年他都不参加。哎呀,这些东西书里都有啦,你没事自己看就行。既然我帮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的忙?”
“就现在吧,”杰克应和道,脑海中却还是骑士团选拔的事,“先让我把这些书放到房间里。”
奈布·萨贝达在路上打了个喷嚏。他正在去抽签的路上,祈祷别第一轮就遇见诺顿·坎贝尔。乌尔布斯下午的阳光还算暖和,照在身上让人起一层亮晶晶的汗。他摸了摸自己的十字架,那上面沾着体温,还有他的紧张。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路边有个摆摊卖材料的老人,一块血红色的玛瑙石抓住了他的眼球。他把手伸进裤兜,摸到了几个响亮的银币。
他蹲下身,用指尖点了点这块艳丽的石材:“老先生,这块怎么卖?”
“1个金币,”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扫了眼他的蔷薇十字肩章,“对你来说不算贵,尊贵的血猎先生。”
“可以赊账吗?”奈布挠了挠头,“我身上只有5个银币。”
“那可不行,我过会就不在这了。我也挺喜欢你的十字架的,血猎赐福的十字架是不是很值钱,年轻人?”
“这不行。”
“好吧,那聊聊别的,你得说服我把这东西亏本卖给你,否则就滚。”
奈布蓝色的眼睛露出真诚:“我不差钱,老先生,你给我个地址,我可以托那个城镇的血猎把钱给你。我是想送给我的......儿子。”
“养子,”他更正道,“很重要的礼物。他第一次来乌尔布斯,这个颜色很漂亮,我想他会喜欢的。”
“哎,你可真狡猾,年轻人,”老头无奈地笑起来,“没有做过父亲的人会拒绝你的请求!算了,我只收你5个银币好了。你是去参加骑士团选拔?”
奈布感激地接过这块坚硬的血红玛瑙,然后点了点头。
“祝你好运,”老头道,“你看上去是个好人啊。如果你做了骑士,我就把你的名字讲给所有我遇见的人听。你叫什么,先生?”
“奈布·萨贝达。”
“奈布·萨贝达,”老头从身后抽出一卷小牛皮,“行,我记住了。这个送你,做个好刀鞘。”
奈布把它们揣进怀里,又郑重地道了谢。这或许是一个好运的开端,他第一轮的对手不是诺顿。奈布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些蔬菜和鹿肉,还有一壶好酒。他草草擦了自己的剑,简单吃了晚饭,就把那块石料拿到后院,在一旁点好蜡烛。他扶了扶自己的石凳,把上面睡觉的壁虎赶走了。一点月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照耀得更光滑了。他戴上手套,调整了面罩上玻璃的位置,便开始打磨起这块玛瑙来。他敲击的声音很清脆,表面的石料掉落后,露出里面更鲜艳的部分——奈布几乎有些发愁自己没有相配材质的刀柄了。
事实上,他有点独断专行了。他边敲边想,他甚至没问杰克想要一把弯刀还是直刀。月亮升到中天,他才放下石料,卸下工具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在这个时间,大多数的少年人都歇息了,但杰克还醒着。他在二楼的客卧里点蜡烛读书,一页一页翻那些晦涩但清晰的记载。吸血鬼,他无声地读道,一般具有三种特征。其一,吸食血液;其二,拥有超越人类的能力;其三,没有影子。吸血鬼通过初拥来壮大族群,一般由具备初拥能力的吸血鬼来完成。不具备初拥能力的低级吸血鬼或食尸鬼也有可能通过吸血将普通人类转变为吸血鬼,但这种转换一般会使人类变成毫无理智、只知生啖血肉的怪物。
只能通过初拥吗?杰克思考着,但他没有被吸血鬼吸干血液的记忆。
他继续往下读,下一页掉出了一片笔记。根据卢卡今天教他的,他勉强认出了阿尔瓦的字迹:存疑。盖伯《过去和现在的吸血鬼寓言集》*中提及,吸血鬼和吸血鬼的结合也可能生下吸血鬼婴儿。即便现存的血猎记录并未证实其真实性,但吸血鬼和吸血鬼,甚至吸血鬼和人类是否会诞生新的存在有待考证。
杰克把这条笔记插回书里。好吧,他现在清楚自己大概就是这种罕见结合的产物了,但他当然不会蠢到帮阿尔瓦完善研究。这本翻完的书被他放到一旁,很快拿起了另一本。这本的封皮有点破烂,明显年头不短、且被翻过很多次。这本的书名是《血猎、血猎的历史和蔷薇十字》*。
他熄了蜡烛,打了个哈欠,缩进了这张陌生的床铺里。第二天早晨,他被一串尖锐的敲击声震醒,吓得他一骨碌坐起来,把几本书踢到了地上。现在他明白昨天阿尔瓦·洛伦兹为什么继卢卡后也醒了,那个复杂的齿轮结构恐怖到可以折磨他这个半吸血鬼的精神。
他推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把他的脸部照得暖意洋洋。卢卡不多时就来敲他的门,说洛伦兹先生出门了,早餐得他俩自己解决。少年今天换了个新的机械剪刀发卡,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机械玫瑰胸针。“嗨,还有个别的,”他邀功似的把这个转转发条就能开合的小玫瑰举到杰克眼前,“欢迎礼!你喜欢吗?我想起奈布先生之前和我们提过你,说你喜欢玫瑰花。”
“谢谢。”杰克看着卢卡一抬手,这个胸针就贴在了衣领上。
“所以,杰克,你还会做饭吧?”卢卡看着他,“我刚刚不小心把厨房炸了,我不是故意按铃叫你起床的。但你不来看看的话,我们就没的吃了。”
“好吧,”杰克看着卢卡又扯着他袖子的手,“但如果你还这么拉着我,我就拒绝。”
卢卡赶紧放开了他。杰克跟着卢卡来到一片狼籍的厨房,事实上比他的想象好很多,灶台和锅都能用。他拎起一把刀,掂了掂重量,熟稔地切起一块牛肉来。他把一块黄油化开,按照人类喜爱的配比加入调味料,最后烤了苹果和李子。卢卡眼巴巴地看着他,从他的目光里,杰克判断出对方应该很满意。
卢卡简直不能更满意了!他咬了一块汁水丰沛的牛排,瞪大了眼睛。“上帝啊,”他道,“这也太好吃了,你简直是天生的厨子!”咽下去这块肉,他又插起烤苹果和李子,果皮很松脆,汁肉也甜美多汁。火候恰到好处,卢卡只用一会儿就吃完了。少年友谊的开始就是这么简单,他洗了碗和锅,就拉着杰克到集市去,说要给他买点好食材,晚餐给洛伦兹先生也露一手。他们经过人声鼎沸的奥古斯都大道,穿过造型别致的宝石街,来到了熙熙攘攘的特洛伊集市。杰克没见过这么多人,他紧紧地跟着卢卡,穿梭在一个个摊位和骡子挤出的小空隙里。很快,卢卡就拿了满手的东西,还买了两串焦糖苹果。杰克咬了一口,竟然味道不错,他的目光追随起小贩往苹果上浇的蜜汁,卢卡看了看,又提了一罐蜂蜜。
“我也喜欢这个,”他道,“但老师说不能总吃。如果回去被问了,你就说你想吃,我给你买的,怎么样?”
杰克正想回答,忽然前面的人群吼叫起来。他们这才注意到很多人并非来采购的,卢卡拉住一个男人询问片刻,转身对杰克道:“这里好像是骑士团选拔的场地之一。刚刚输的家伙死了,有人质疑胜者的战斗方式不人道。”
“这种战斗总死人吗?”杰克的语调没什么变化。
“也不是吧,”卢卡想了想,“对手死了的话,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而且,这些都是能力非凡的血猎,死了也很让人难过。”
“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会难过?”
卢卡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呀,有父母、有兄弟、有朋友。就像如果你出了意外,奈布先生、我还有老师,都会感到难过的。”
“难过是什么感觉,卢卡?”杰克逆着光,看一个狂奔向前的女士。人群自觉地给她让开一条路,她有一头太阳一样的金发。她扑到那个已然发冷的失败者面前,用右手抓住剑柄,用力往外一拔,像扔垃圾一样把它扔远,尚滚烫的鲜血就这样喷到了她脸上。她低下头,双臂抱住自己不可能再睁眼的恋人,杰克从她肩膀颤抖的弧度判断,她大概在流泪。
卢卡思考着。对他来说,难过就像一瞬间闪过的电火花,只要一个乍现的灵感就足够解决了。但杰克明显和他不一样,按照他老师曾经说过的,是那种幼年支离破碎的孩子——他们很难理解寻常人轻易具备的情感体验。“唔,就像一把刀扎进皮肤?很痛,”卢卡斟酌着,“血液涌出来,伤口被按压,怎么都不见好的那种疼。你看,这位女士的爱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所以她很难过。”
你说的不对。杰克在心里反驳着,我把刀扎进皮肤很多次,那些伤口的痛感我现在已经忘了,何况愈合是太轻松的事;至于死去的爱人,我不知道里佩尔先生怎么看他死去的夫人。他往前走了几步,看那位金色头发的女士抽出小刀,摘掉了她情郎的头盔。他有一头柔顺的、像刚晒的黑麦般油亮的长发。杰克忽然屏住了呼吸,他感觉一股陌生的窒息感攫取了他的心脏。
女人砍掉了男人的一缕长发,露出一副饱经沧桑的面庞——这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那股窒息感散去了,但仍像秃鹫一样紧盯着他。杰克转身瞥见了卢卡,后者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杰克摇了摇头,兀自往人群之外走去。卢卡追上他,连连道歉道:“对不起!你是第一次见这种决斗吗?是不是被吓到了?我以为你被奈布先生带来,这种场面见太多了才对......”
“我没关系的,”杰克看着卢卡,“我们回去吧。晚餐想吃什么?”
他们离开得太早了。如果杰克再多停留一会儿,等那位伤心的女士离开,他就能看见他所熟悉的身影了。奈布·萨贝达带着一把朴实无华的十字剑,几招就解决了对手,干脆利落地挑飞了对方的佩剑。这次一滴血都没见,奈布的刀锋精准地停在了对手脖颈一指远的位置:“我赢了。”
他举起十字剑,往台下走去。第二轮的抽签结果很不错,幸运再一次庇佑了他,仍旧不是诺顿·坎贝尔。奈布哼着歌回了家,今天的工作是给那柄刀敲出刀形。这个工作不太顺利,他的工具都不太适配这块玛瑙。于是他早早睡下,打算翌日上午去铁匠铺,买一块合格的锤石。他不打算想骑士团选拔的事,毕竟有些事早晚要面对。这天夜晚没有月亮,他梦见了死去的母亲。她伸出手,半边身子都是血,朝他拥抱过来。而奈布冷汗淋漓,拔出剑刺穿了她的胸膛,他一瞬间听到了心脏破裂的声音。
奈布·萨贝达惊醒了,每当他梦见母亲,都注定要发生不那么好的事。他翻了个身,尝试第二次进入睡眠,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启明星升起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地进入浅眠,这回梦境的主角却是杰克了。杰克像刚过去不久的圣诞夜那样,背对着他,整个上半身都被血染红了。一股诡谲的月光照耀着他,让他黑色的头发发出金属般的光亮。奈布喊了他的名字,于是那个少年转过头——不,这似乎不能称作少年了。他比奈布还要高,身材颀长,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那刺眼的猩红。殷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淌下来,衬得两片嘴唇更加单薄和缺乏血色。他的眼神渴望而贪婪,像一个终于餍足的野兽。他伸出舌头,把那几缕血丝舔掉了。
“父亲,”他走上前,俯下身子,把因血液变得暖热的呼吸喷在奈布脖颈上,“我还是很饿。”
奈布猛地睁开眼睛,一束阳光洒在他的脖颈处,原来刚刚的暖热触感是这么来的。他大口呼吸着,右手攥紧了胸前的十字架。头顶上的神灵毫无反应,一切都是荒诞不经的噩梦。奈布定了定神,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但他没什么头绪,只好翻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铁匠铺。他找了家不错的店铺吃了麦粥,而后差不多中午,在特洛伊集市附近吃了顿丰盛的午餐。下午的对手有些难缠,但他还是赢了。这回他在人群中看见了诺顿·坎贝尔,对方的鼓掌声在稀稀落落的叫好声中格外刺耳。奈布把举至空中、彰显胜利的十字剑放下来,往诺顿的方向走去。奈布想,自己大概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了。
“我明天的对手是你,”诺顿淡淡地道,“你很强。但我会赢。”
奈布收剑入鞘,谨慎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最近他们的关系很尴尬。“没问题,”奈布道,“让我看看你的能耐。我还记得你第一天加入血猎时,被我一棍打趴下呢。”
诺顿的脸色很阴沉,好像也回忆起了那一天。他选择用战斧而不是剑,就是有一点被奈布一棍抽倒的阴影。”我会战胜你的,”他道,“我为这一天努力了很久。”
“你还有别的话吗?”奈布好笑地看着他,“我得回去打刀了。我建议你一口气说完,因为你估计不太想和我一起喝酒。”
诺顿眼神闪烁,在奈布转身的时候,忽然喊了一句:“等等。我听说你把之前那个小孩——杰克,接回来了?你打算自己养了?”
“嗯,”奈布道,“你记得手下留情,省的他又没爸爸了。”
诺顿干巴巴地笑了笑,没什么感情。他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十字剑,写在纸片上的、奈布·萨贝达的名字飘逸飞扬。夕阳像血一样染红了他的脸,让他左脸的疤痕更深了。他曾经的朋友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漆黑的影子。
诺顿·坎贝尔想,有时候他真看不懂奈布·萨贝达。
奈布转过奥古斯都大道,回到了他自己的家。在后院里,那块血红玛瑙安安稳稳地躺着,等待他一点点做刀刃的纹路。奈布煮了点汤,然后就拿起锤石继续敲击着。这是他父亲曾教他的技艺,用石质工具一点点敲出刀身的花纹。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打了一面就有些疲乏,便早早回了房间。刀柄他终于挑好了,正躺在他的书桌上,和没加工过的刀鞘放在一起。等明天和诺顿比完,他大概就能接杰克回来了,奈布想,正好问问那小子,喜欢在刀鞘还是刀背刻名字。
今夜,是杰克在睡梦中惊醒了。他推开门,打算去后院透透风,路过实验室时,却听见卢卡和阿尔瓦的交谈。他们都没休息,烛光很亮,从实验室的一角透出来。杰克放轻脚步,站在书架的阴影里。他抬头看见小洛伦兹卷起的尾巴,便抬起右手,学着之前卢卡的样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洛伦兹转过身,一双眼睛盯着他。但幸好沟通起了效果,小猫什么声都没出。
“原来如此,”是卢卡的声音,“那奈布先生会加入骑士团吗?”
“不会,”阿尔瓦的声音响起,“他估计会找个机会输掉比赛。”
“他往常不都是直接弃权吗?”
“今年不一样,”阿尔瓦道,“骑士团大团长换成了理查德·斯特林,他要求所有符合标准的血猎都必须参加。”
“我该告诉杰克吗?他应该很担心奈布先生。”
阿尔瓦沉默了一会。“不,奈布不想这么做。”
“撒谎是个好习惯吗,老师?”
“和你总是偷偷违禁、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干让我不生气一样,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卢卡。”
“呃,好吧,老师。”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猫叫,然后掠过一个小小的影子。阿尔瓦和卢卡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然而当他们打开门,四下察看,却只看见小洛伦兹在几个碎裂的烧瓶旁伸爪子。小猫对二楼龇牙,但阿尔瓦和卢卡当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皱起眉的阿尔瓦把猫抱起来,塞进卢卡怀里,自己收拾起一地碎片来。卢卡仔细检查着小洛伦兹的爪子,幸好,一点伤也没有。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杰克就和卢卡说一会自己出门买菜。卢卡想了想自己的实验,便写了个清单给他,说路过草药店铺,拿炼金术师名牌买一些血见愁和夹竹桃来。杰克把他的单子塞进怀里,急匆匆地出了门。在卢卡和他相处的日子里,这还算头一次。他看见杰克的身影往圣路易教堂的方向跑过去,很快就隐没在了街巷中。但来不及细想,他便转身回了实验室,专注地写起实验记录来。典型的哲人石骗局,他写道,骗子经常把金子放在坩埚底部,正如《揭示秘密》*中所记载的,让它们在既定的时刻出现。阿尔瓦·洛伦兹先生抵制这种学术欺诈行为......
杰克跑过奥古斯都大道,按照卢卡曾带他走过的路径,来到了特洛伊集市的决斗场地。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但决斗还未开始。一朵白色的剑兰别在两位对抗者的胸前,这回他们都戴着臂甲。按照习俗,进入这一轮次的竞争者首先要交换纯白剑兰,而后才进行决斗。黑压压的人群乌云般挤在杰克眼前,他推开这些人,感觉这条小路好像没有尽头。他看不见奈布,也看不见他的对手,这时他忽然恨起了自己的个子!的确,和矮胖的里佩尔先生比起来,他已经够高了;和同龄人卢卡比起来,他也不矮;但和这些成年的、壮硕的、充满力量感的男人女人们比起来,他的确不够看。他只能通过人群的议论知道决斗到了哪种境地,比如奈布·萨贝达挥出了漂亮的一剑,他的对手诺顿·坎贝尔敏捷地接住了它。
等等,诺顿·坎贝尔?
杰克想起了两年前圣诞夜和奈布一起的那个男人。他踮起脚尖,还是看不见决斗者的任何一个,于是只好低下头,在脑海中描摹诺顿的样子。黑色头发,发尾很翘,有一双绿曼巴蛇般的眼睛——他在那本《简易毒性入门》中读到的。他很高,至少比奈布高上一头,用一把有呼啸风声的银斧。尽管现在他拿着十字剑,但传到他耳边的风声也极其凶狠。
他听见人群爆发出惊呼,像鱼鳞一样运动起来。杰克迫切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几个男人好险把他挤倒了。他怀中属于卢卡的清单飞了出去,很快被几只皮靴碾碎了。杰克往前跑了几步,一位好心的妇人给他让了路。但等他拿到那张碎纸,上面的墨渍已经模糊不清了。
好在,这回他终于来到了前几排,能看见决斗双方的脸容了。他们都没戴面甲,额头上有湿漉漉的汗珠,蓝色和绿色的眼睛都锐利无比。奈布的步伐非常敏捷,虽然不比诺顿高大,但每一剑都极为灵巧。他们已经缠斗很久了,杰克试图再往第一排靠几步,进一步看清奈布·萨贝达的脸。他感觉一团火在胸腔燃烧,此时他说不太清这种情绪的名字,但他希望奈布赢。
但人群把他挤向一边,很快就撞到了一个摊位上。受惊的骡子蹬了腿,一下把他身边的几个人带倒了。杰克吓了一跳,赶紧往右侧散开,但围观的人挤得结结实实,眼看那骡子的蹄子就要踢到他脸上了!
就在此时,一把十字剑有如剑矢,以逼人的劲力飞了过来,径直穿透那头骡子的缰绳,硬生生让它掉转方向摔到摊位上。苹果和橘子很快爆裂开来,果浆四溢,喷在周围人群的脸上和身上,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多余的不幸了。
人群哑然,刚才的噪音瞬间都没有了。他们艰难地回过头,看刚刚扔出那惊世一剑的、武器脱手的剑士。他正低头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右肩膀,艳红的血把胸前象征荣誉的白剑兰染红了。像是知道结局如此,他抬起左手,屈指敲了敲贯穿自己的这把剑。诺顿动了动嘴唇,有时不太想理解奈布的肢体语言,但他们曾经的默契背叛了他。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把十字剑从侧翼穿了出来。血肉发出第二次撕裂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奈布·萨贝达就在这个动作里往下滑去,膝盖骨砸到了地面,护膝发出沉重的响声。
诺顿·坎贝尔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剑。阳光从他的剑尖一路流淌,打在他大汗淋漓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复杂,嘴唇只轻轻动了动——只有跪在他面前的奈布能听见。
“为什么?”他昔日的朋友、今日的胜利者如此问。
然而奈布只是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他:“真不错,诺顿。你终于赢了我一次。”
奈布最后的记忆便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跑来。或许他不能用“小”来形容杰克,他十二岁的时候,可没杰克那么高!但这似乎是父亲这一单词的魔力,他永远会觉得杰克那么小,那么需要他来保护——但杰克杀过一只吸血鬼,事实真的如此吗?奈布沉沉地坠了下去,他觉得好累,有很多话想对杰克说,比如他那把没打完的刀,比如杰克终于可以有一个像样的家了——他昨天晚上才写了信。然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可能他要睡上很长、很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大概有些饿吧......真是对不起,小杰克。
杰克死死地抱住了奈布·萨贝达,用他的手去按那个流血的伤口。此时,仿佛有无数把刀穿过了他的皮肤,捅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自控地头晕目眩。现在他大概知道“难过”的感受了,他抬头看着那个作为胜利者、将十字剑高举过头,享受欢呼的男人,感觉沉默的、难言的、无法发泄的、源自血脉的怨恨跨越了无数个夜晚,和奈布肩膀上这道令他恐惧的伤口一起,把他的胸腔搅得粉碎。
一滴眼泪落在了奈布·萨贝达的脸上。它很凉、很小,但也是一滴货真价实的眼泪。它顺着皮肤的纹理,最终滑向了奈布的嘴唇。
tbc.
bgm:Homeland-Jenna Carlie/Searching for Light建议看完再听
Homeland-Jenna Carlie/Searching for Light
关于*书名:除了《揭示秘密》外都是我瞎编的
*囚徒和隐士的衣服参考是溯洄
【雷安】血王冠(02)
#王室ABO,政治联姻,先婚后爱#
#架空王朝,私设如山#
—————READY?—————
Chapter·02
要问雷狮这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撇开比王太子晚出生太多年这样的不可控事件外,一时嘴快答应了教导安迷修礼仪课即将荣登他心里小黑册子的第二名——所有没有上过礼仪课程的家伙都应该来尝试一下,这门课程的智障与无聊。
不要误会,他说的是Omega或者Beta这些贵妇们要学的那本红皮小册子。
可现下正在从埃莉诺王后陛下,他亲爱的妈妈,友情赞助派遣的女官手中拿走小册子的雷狮不会预料到这个排名的暗中变动。接到了任务的赫莉·黑塞侯爵夫人眼睁睁瞧着...
#王室ABO,政治联姻,先婚后爱#
#架空王朝,私设如山#
—————READY?—————
Chapter·02
要问雷狮这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撇开比王太子晚出生太多年这样的不可控事件外,一时嘴快答应了教导安迷修礼仪课即将荣登他心里小黑册子的第二名——所有没有上过礼仪课程的家伙都应该来尝试一下,这门课程的智障与无聊。
不要误会,他说的是Omega或者Beta这些贵妇们要学的那本红皮小册子。
可现下正在从埃莉诺王后陛下,他亲爱的妈妈,友情赞助派遣的女官手中拿走小册子的雷狮不会预料到这个排名的暗中变动。接到了任务的赫莉·黑塞侯爵夫人眼睁睁瞧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三王子揣走了皇后给她的红皮册子,欲言又止几秒,随即在脸上挂起了个标准的微笑。
“殿下?”黑塞夫人正在指挥着众年轻侍女的手顿住,看着雷狮一副要出早门的模样,试图让这位小殿下解释一番。
雷狮胳膊肘夹着册子,从男仆手中接过外套,和还在做准备工作的黑塞夫人挥手告别,他想了想补上一句:“等会见到我记得喊我阁下。”
“什么?”黑塞夫人没能理解这个要求背后的万重深意,以及他们殿下不久前半道叉出去糊弄人结果把自己糊弄进去的现实。
“我的意思是,今天的我是梅瑞狄斯子爵。”雷狮抬手露出手指,他的食指上戴着从卡米尔手上撸下来的子爵戒指。黑塞夫人忍不住抬高自己的眉头,画得又细又凌厉的眉毛不由拧在一起。黑塞夫人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穿着时兴的黑色绸缎长裙,她压住天鹅绒的劈袖罩衫,昂高下巴示意雷狮给出一个她必须答应配合的理由。
“顺便,把女仆们要带过去的任何可能带有画像的物品都去掉。”雷狮抬手止住准备将画像塞进黑塞夫人马车的女仆,冲着面前这位看着他长大的女官眨眼,“哦你懂的。”
“我懂什么?”黑塞夫人觉得自己今天就算不给三王子开这个后门,这个小伙子也会从自己的母亲或者姊妹那再顺一本过来。
“婚前检测,我以为我有这份权力?”雷狮眨两下眼,自认为在这个权力上自己有着最不容置疑的资格。
“嗯哼?”黑塞夫人若有所思点头,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她挥着手掌将所有女仆打住,反问,“看来我们需要去晚一些?”
“实际上,我真诚地建议你们下午再来。”
雷狮冲黑塞夫人挥手,坐上自己马车离开——补充说明,他从卡米尔那里强征过来的马车,他们交换了身份,顺带交换了所有日常用具。
席金科府上早早做好了欢迎王宫中来人的准备,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反是那个最没有做好准备的家伙。安迷修在雷狮来到的时候还站在自己的大厅里数天花板上画了几朵云,等到雷狮站在他的面前,安迷修才堪堪回神,沉默了许久,谁都没能开口寒暄一句。
“……”安迷修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僵硬,他一个劲盯着雷狮,希望这个家伙能够就此略过这个环节。
“早安阁下。”雷狮不紧不慢地问好,安迷修闭上眼,极其小声地反问道:“我需要对你伸手吗?”
这个问题立刻问倒了雷狮,关于吻手礼,整个国家他需要行这个礼的除了他家里的老头和他亲爱的妈妈,再找不出第三个。就连王长子他的大哥,他们互相见面也不过是鞠躬行礼。
“你能有这样的自觉我非常欣慰?”雷狮的回答不算多么和善,安迷修甚至觉得这个男孩对自己的提议有些夹枪带棒,就好像自己狠狠冒犯了他。
雷狮伸手,这个索要催促一样的动作非常失礼,放在一般的情况下就是对姑娘们的耍流氓与冒犯。安迷修当然不在乎这点,他不过感到分外不自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些暧昧的罗曼蒂克小说里才会有的烂俗桥段——他当然对其他女士行过吻手礼,这只出现在已婚女性长辈的情况下。
安迷修对着他伸出手,干巴巴地像是挪动一根僵硬的数枝,将手放到了雷狮的掌心。雷狮的动作非常自如,安迷修觉得这个家伙的行礼优雅得过分,这就证明了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尖锐地嘲讽别人的无礼或失态。雷狮的嘴唇在他的指尖处象征性地吻过,没有丝毫蹭到,这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吻手礼。
安迷修任由雷狮将他的手推回了原位,有些见鬼地看了面前适应良好的家伙。
他随口瞎提一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对付的家伙真的接受了这个建议。
安迷修将人接近了待客的房间,他们一人一边坐在了小圆桌上,房间一边的门半敞开,外面就站着席金科家的女仆和管家。
教学的进度超乎了所有人想象的不顺利,雷狮翻开自己带来的红册子后,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坐在他对面的安迷修看起来很好奇他正在看什么。
“所以我必须翘着小指端着这个茶杯,坐在板凳上……”安迷修端着手里的茶杯示意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小指僵硬得像一根木棍,一点都不听指挥,只要他想要直哪,这根造反的小手指就一定要偏向其他地方。安迷修看着雷狮的眼神充分暴露了他对这个动作嫌弃,接收到目光后,雷狮自然而然地将手里的道具杯子放下,一言不发瞧着安迷修。
“是的,你必须用你这根不听话的小木棍一样的小指抵着茶杯底托,然后用优雅得像是微风吹拂在羽毛上一样的姿态端起这杯该死的茶。”雷狮停顿一下,照本宣科读着从自己妈妈那里顺过来的红皮小册子——似乎每一个公主或者王后都会有一本,在她们年幼上礼仪课又或者嫁入王室的时候这本万恶的小红书就会如约而至。
上面矫揉造作的形容词把两人都恶心到了。
安迷修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瞥了一眼对面正在读着上面条条框框的雷狮,看起来这位“自称梅瑞狄斯子爵”的家伙比自己还要嫌弃这本册子。
“……然后你需要用嘴唇轻轻地抿住杯沿,不要发出那该死的就好像猪圈里才会有的噪音,你需要轻柔地……”雷狮读到一半,抬手示意了一下如何轻柔,随后他卡住,看着后面那句“如同微风拂过鸽子绒毛一般轻柔地放下”,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文学课全都白上了。
“然后你就把它放下。”几个音节的沉默后,雷狮粗暴地指向桌面的托盘,示意安迷修动作。
“……”
他们坐在小圆桌的两边各自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不尴不尬的场景实在恼人。安迷修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对面的家伙便把桌面上那本皮面烫着金的小红书滑了过来,直直撞上了他的胳膊肘。安迷修在眼神询问过后翻了两页,对于上面每个字母都可以飞出三个圆圈的花体拧了下眉。
“如果我以后写字也需要写这样的?”
他用手指敲了敲纸面上的字,反问道。
“当然,顺便你刚才把杯子放下去的时候敲出声音了。”雷狮再次握住杯沿,当着安迷修的面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如此重复了好几回,每一次杯底磕到盘子的时候声音都轻微得可以被忽略不计,“不论如何,安静,并且保持优雅。”
“……”安迷修轻啧一声,抬手掩住下半张脸开始思考人生。他慢吞吞地朝后面翻着书页,在自动删除了里面各种无意义地措辞后,闷声开始了一问一答。
“为什么还得随身带着针线盒?”在参加下午茶会的建议携带物品里,安迷修觉得针线盒实在是莫名其妙。
“茶会期间你还想去跑马吗?”雷狮掀起眼皮,冷不丁提醒道,“建议你不要在一群姑娘或者小先生的面前跨着上马。”
“什么?”安迷修愣了一下,他思索了两秒觉得雷狮在耍他,“我需要侧坐吗?”
“显而易见是的。”对面的家伙伸出两根手指,站立在桌面上,充当着两条腿。它们非常灵敏地给安迷修上演了一个屈膝礼,随后并拢到一块撇向一边,表演出侧坐上马的模样。
“可以,行吧,这个先过,嗅盐是怎么回事?”安迷修在心中咯噔一下,一种格外不美好的预感像是一大团阴影出现在他的脑海,嗅盐这存在他自然知道,一群女士们惊叫着昏倒后,就会有一群仆人慌慌张张地扑上前摸出这玩意救场 。他看了一眼雷狮,雷狮冲他露出一个仿佛是温柔的笑容,这个男孩勾起嘴角的时候看起来没有这么刻薄和讨人厌,安迷修却被这份不合时宜的温柔给弄得浑身发毛。
这应该是一个隐晦的嘲讽。安迷修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伸出手掌心对着雷狮虚空收拢五指,表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随着书页继续翻动,安迷修依旧没有打住对上面奇葩规定的好奇。
“为什么需要两瓶?”
“一瓶自己用,另外一瓶给你不幸晕倒的朋友们。”
雷狮的回答有些奇怪,安迷修挑起眉毛,对面的子爵先生抬起双手对着自己的腰比划出一个微妙的曲线,安迷修读着他说出的唇语,确信这个人没有说出口的那几个单词拼起来后是“美丽的代价”。于是他的脑海中自动出现了那群尖叫着“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可怕的事情”,不时扇动扇子捂住自己涂满口红的小嘴,瞪大了闪闪发光的眼睛,随后白眼一翻像摊棉花似的歪倒在地的姑娘们。
呃……他做不到啊?安迷修觉得这个场面对他来说过于强人所难。
“……呃你的意思是我也需要?”安迷修跟着雷狮对着自己的腰比划了一下,对于束腰这种神奇的存在,介于席金科夫人偶尔也是可以亲自上阵的奇女子,安迷修所知道的束腰从来不是硬生生把十七英寸的腰围活活勒成十四英寸的小腰的存在。
“虽然有些困难,我觉得你可以努力一下。”雷狮瞥了一眼安迷修的腰,罩在大衣里的腰线并不明显,不过显然这位男士有着非常优美的腰线。
“哦谢谢,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安迷修回了一个有些干瘪的感谢,他和雷狮对视了一会,两人纷纷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为什么还需要带上本子和笔?我看错了吗?这是宴会必带的物品?”安迷修为了确信不是自己看差了页,反复检查了几次前后页上写的内容,在确认无误后反而越发不能理解上面的每一个单词,“宴会之后还会有专门准备的文学沙龙吗?”
“哦你想多了,那是用来记录舞伴顺序的。”雷狮夹住空杯里的银勺,在杯壁上敲打两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安迷修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手头,雷狮继续解释,"你需要一个贴身的女仆,或者你可以自己来记录,所有想要获得你青睐的男士们都可以写上这个小册子,以防止和某个家伙跳得太开心忘记了后面的人。"
“这听起来非常……合乎分配原则并且富有想象力。”安迷修给出一个假得不能更假的笑容,用夸张又造作的语气夸奖了一番这个神奇的物品,顺带给雷狮汇报了一番这几天的学习成果——至少仅仅从这句来看,十分优雅并且措辞得当,重逢展现了填鸭教训后的廉价俗称感。
“嗯哼,我也觉得她们很傻。”雷狮将勺子丢回杯子里,尽管舞会对于所有适龄的少年少女来说都是一场硬仗,准备得再充分严肃都不为过,不过显然这个烦恼雷狮并不拥有。
“复数条的手帕这些也是给朋友准备的吗?”安迷修看了眼后面更多的像是给别人准备的各种礼物,复数件的礼物,可以拆卸的珠宝还有各种喷上了自己香水的信笺——呃看起来有够变态,像是为了偷情准备的。安迷修暗地嘲讽了一下自己不着调的想法,觉得这种给闺中小姑娘的册子里怎么可能会写上怎么教人发展婚外情。
“留给那些想要一亲你芳泽的家伙,给他一条手帕,他就会顺着你的阳台爬上来和你幽会了。”
安迷修在听到回到的时候抬头看了雷狮一会,雷狮冲他微微抬起嘴角,相当意有所指地昂起下巴指了指窗户 。
“你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你可以现在就给我一条,我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雷狮挑眉给他一个眼神示意安迷修自己领会,这本红皮书终于快要翻到最后了,安迷修看着上面写满的令他窒息的操作,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谢谢?”安迷修拧着眉道谢,只能勉强挤出一个苦大仇深的笑容来感谢对面这人稀奇古怪的感谢。
“你给我的感觉仿佛从来没有参加过舞会。”雷狮的问题有些过于尖酸,安迷修顿时感到一些小痛脚被人狠狠碾住,好死不死还踩得非常准确。说起来春日社交这个传统在以列西亚斯由来已久,从王室上流直到平民乡绅,都会选择在不宜耕作不宜出门工作的冬天展开社交。而安迷修每次前脚刚被席金科夫人摁着脑袋塞进舞会,后脚就和自己的爸爸大哥一块打道回府了——前面两位已婚男士这么做无可厚非,一个未婚的大小伙子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姑娘们,我对你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吧,我活该。安迷修噎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妈妈在气个什么。
“那你会跳舞吗?”雷狮终于挤出了一个非常嫌弃的表情,他一点都不想在订婚或者结婚的舞会上牺牲掉自己的脚趾和鞋子。看在很多定做的缎面舞鞋上可都是钉上了钻石珠宝的,一脚踩下去简直就是上刑。
“比如?”这个问题有些严肃,安迷修想了一下,自己还是会最基础的一些步子的。
“小步舞?伏而塔舞?方阵舞?”雷狮想了想,把最常会用到的几种挨个报上名,仔细观察对面强做镇定一脸“我都听过也都还不错”的表情,冷笑一声,“好吧,你的表情告诉了我所有答案。”
“国王和王后的开场舞后,你和三王子殿下就是舞会的主角,你们至少得在所有人面前跳一支舞。”
雷狮起身抚平衣服的褶皱。他站直后走到了安迷修的身前,冲他弯腰鞠躬伸出手。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舞会邀请动作,安迷修犹豫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搭在雷狮掌心。
雷狮托着安迷修的手,朝客厅中间走去,安迷修这才意识到这个男孩和自己一样高,这位梅瑞狄斯子爵和他的姓氏一样是个 黑头发的男孩,略长的头发用绸带梳在脑后。安迷修能够从他着装的每一个细节看出这位先生是个讲究的家伙,尽管有时候他看起来不怎么在乎,却又似乎天生要比他人矜贵不少。
“小步舞?”雷狮走在安迷修身边,随口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答,这表示他的舞伴答应了这个建议。
会客厅里没有音乐伴奏,雷狮靠着默念便能将步调调整得近乎完美无缺,安迷修跟着他超前慢慢迈着步子,他们刚巧迈到客厅中央,停下步伐,两人转身面对对方,后退半步,相当默契地弯腰屈膝行礼。随后两人面对面看向对方,雷狮两手平举到胸前掌心对着安迷修,等着舞伴将手心贴上。
安迷修愣了一下,忽然反问道:“这样没问题吗?”
“什么?”
雷狮愣住,有时候他总是跟不上面前这个家伙过于跳脱的想法,明明看起来安迷修怎么也不像是容易异想天开的模样,却有时候总有着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思维。
“我是说,和你跳舞?”安迷修迟疑地将掌心贴上了雷狮的手心,他们的手掌差不多大,贴在一起有些严丝合缝的完美感觉。安迷修勾起嘴角,有些想笑,却又不太笑得出来,他现在有些喜欢面前这个总是显得刻薄的男孩,不过他不确定日后是不是还能够经常见到。
“三王子殿下不会很介意吗?”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跳舞?一般不会由表弟来担当这个角色的不是吗?”
安迷修这个问题把雷狮问住了,他沉默了很久,几乎就要让安迷修觉得自己的确让这个家伙感到了左右为难,他正要抱歉,就瞧见雷狮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见地抬了下嘴角,随后眨了下眼。
尽管他一点都没有明白这份表情背后的含义,但是安迷修觉得这个眨眼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爱,今天短暂的相处里,他们在礼仪上近乎同仇敌忾的嘴仗让他对这个本该是阶级敌人的男孩有了一些基础好感。现在他们各自上前了一步,手肘贴到一块肩膀几乎要靠拢,这个动作让两人凑得格外近,安迷修能够看到雷狮白得过分的皮肤,脖颈上微显的青色脉络;还有过于薄削以至刻薄的嘴唇,它们抿起笑着的时候有种让人浮想联翩的下流感觉,安迷修挪开视线,他觉得自己被那本红皮子手册上的糟心内容给搅得满脑子奇怪思想。
随后安迷修听到了雷狮的回答,用一种非常古怪的,处于想笑和生气之间的神奇语气说了出来。
“我想他不会介意的……你会明白的,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介意,但是不会太介意。”
安迷修有些惊奇地发问:“你保证?”
“我保证。”雷狮望向他,义正辞严道。
【杰佣】冬天的第一个馊主意
夜推
6k+
冬天的第一个馊主意--冬至熬夜。。。尼玛!
是和十一老师的文梗互换。@十一神无
这两天期末周,更新会不太稳定。
“大功告成!结案!”真相像一只羽毛丰满,很蓬松的小鸟,带着灿烂的笑意,推门进入侦探社,阳光紧随她的脚步,“先生!何塞警官来信了!
推理从堆叠了资料的桌面抬头,看向真相,慢吞吞地按了按太阳穴,“解决了?”
“咳咳!”真相清了清嗓子,特地压低了声音,开始仿照何塞的语气,念起寄来的信,“还要多谢你啊推理!你给的线索很有用,我们确实在教堂的附近抓住了凶手!这次也辛苦你了!看来我们鼎鼎大名的推理先生又要上报纸头条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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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第一个馊主意--冬至熬夜。。。尼玛!
是和十一老师的文梗互换。@十一神无
这两天期末周,更新会不太稳定。
“大功告成!结案!”真相像一只羽毛丰满,很蓬松的小鸟,带着灿烂的笑意,推门进入侦探社,阳光紧随她的脚步,“先生!何塞警官来信了!
推理从堆叠了资料的桌面抬头,看向真相,慢吞吞地按了按太阳穴,“解决了?”
“咳咳!”真相清了清嗓子,特地压低了声音,开始仿照何塞的语气,念起寄来的信,“还要多谢你啊推理!你给的线索很有用,我们确实在教堂的附近抓住了凶手!这次也辛苦你了!看来我们鼎鼎大名的推理先生又要上报纸头条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酒!”
真相摇头晃脑的,甚至还加了个捏胡子的动作,她当真是很开心了。
毕竟这个连环杀人案影响太恶劣,推理为了早些抓获嫌疑人,这些天都没怎么合眼,而真相和白自然也是尽可能帮忙,四处奔波,也没好好休息过。
“这个家伙,他就是自己酒瘾犯了..... ”推理无奈地笑了笑,“每次拉着我都冠冕堂皇地说'我这可是为了犒劳你这个大功臣'。”
“黛米姐说酒很好喝哦。”白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笑吟吟地接话,“她说'比无趣的苦咖啡好喝一百倍!'。”
“真的吗?”真相眼睛亮亮地问白。
“真相,白,你们还没到喝酒的年纪。”推理先生的话引得两人望去。
两人沉默着,审视的目光落到了推理先生手上还举着的,乌漆嘛黑的“无趣的苦咖啡”上,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凝重的神色。
推理:?
推理后知后觉他们在想什么,感觉有些尴尬,装作很忙地喝了一口咖啡。
好苦。
没事,没有三天不合眼的他命苦。
“给你们两放假,去好好休息吧。”推理忍着想把咖啡吐回去的欲望,咽下咖啡。
他不爱喝苦咖啡,但是每每到该熬着点处理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喝,苦味和咖啡因的共同刺激能让他更清醒。
说实在的,他的口味偏甜。可是“甜食”似乎总和幼稚扯上点关系,说不上来,只是每一位看见过他吃蛋糕的人往往第一反应都是“您居然会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吗?”
毕竟推理先生,大名鼎鼎的侦探,冷静又睿智,做事果决,成熟可靠。他的风衣总是穿的很整齐,板正,令他总像一堵屹立不倒的墙。也就自然而然和任何“不符合形象的幼稚”的意象割裂开来。
况且,推理也清楚,一个成熟的人或许确实不应该看着一个可爱的奶油蛋糕两眼放光,作为被大家信赖的侦探,总是被依靠的人,他得表现得足够坚强可靠,也就不外露他对甜食的喜欢。
即使实际上“甜食”并不是坚强的反义词。
于是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他爱吃甜食。
推理开口,想让两人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只是约摸是这两天饮食太不规律,又很劳累的缘故,咖啡的苦味突然又涌上来,令推理一阵反胃,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一下。
“先生?你怎么了?”
真相和白赶忙走上前,想查看一下推理的状态,只是推理很慌忙地抬手制止了。
“咳,没事。”推理头还没抬起来,就抬手摆了摆,“胃有些不舒服,休息下就好。”
“先生,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白替推理拍了拍背顺顺气,“您脸色很差。”
“只是有些累,不用担心。”推理努力抑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努力用松快的语气说话,“赶紧走哦,这可是假期,小心被奴隶主推理先生抓去没日没夜干活。”
白和真相也很累了,跟着他一同奔波这么久,怎么好让他们再担心他呢?
“可是..... ”真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推理打断。
“走吧,我正好休息一会,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真相和白对视一眼,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从推理的话,和推理道了个别。
“先生,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哦!好好休息!”真相走前还很不放心地叮嘱。
“好好,走吧。”推理微笑着摆了摆手。
待真相和白离开,推理才皱着眉,捂住肚子。忍了几分钟后终究熬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垃圾桶旁边,扶着墙吐起来。
可是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吐了半天只有刚咽下去一口的咖啡,混着酸水。
推理的喉咙一阵发烫,酸味在口腔里蔓延,还伴随着咖啡的苦,混乱的味觉似乎也冲击到了他的神经,令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也晕得厉害。
“呃.... ”推理的头靠着墙,努力想让自己昏天倒地的世界平静一点。
良久,他才支起身子,去漱了口水,冲掉点嘴里的恶心感,又慢慢吞吞挪回到椅子前,瘫坐上去。
太久没吃东西了..... 他本身因为到处查案,饮食不太规律,胃不太好。
得吃些东西。
侦探社里也没什么可以垫肚子的,毕竟他没有一边工作一边吃东西的习惯,非要说的话,还有几包“无趣的苦咖啡”。
附近也没什么商店,他实在太累了,不可能再走两步去隔壁那条街。
眯一会儿吧。
推理叹了口气,摘下帽子,盖住脸。
只是胃仍然不好受,一阵阵反酸,折磨着他的神经,令他大脑很清醒--很清醒地明白自己疲惫的要命。
况且,室内太闷热了,为了保暖没有开窗,空气好像很沉重地压了下来,黏腻腻的。
糟糕透了。
嘎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吸引了推理的注意。
他快要疯了!现在他应付不了任何客户!他连自己都应付不了!
“抱歉..... ”推理刚想说今天侦探社不接委托,手抬起了帽子,就看到了夜来香。
啊,是他。
“你来得不是时候。”推理连本身好歹支起身子的想法都没有了,没精打采地躺倒在椅子上,“我没有精力去陪你做些什么,没空应付你。”
他和夜来香在几周前刚确定恋人关系。
他和夜来香对峙已久,是夜来香突然提出的想要和他形成恋人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答应,推理先生的理智非常明确地告诉自己,牵制住这个家伙,好有个绊住他的由头,让这家伙少给自己找事。更好地了解夜来香,方便对付他..... 之类的。
只是为公共的安全献出自己恋人位置做捆绑属实过分高尚了,推理虽然安分守己,但品行也谈不上高尚的,况且“和死对头在一起只是为了方便干掉他”听着实在很荒唐,以至于真相在得知推理的解释时大声表示“这绝对的冬天的第一个馊主意!”。
那么推理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他的大脑对自己和对真相他们是同一套说辞。
但即便没有其他恋人那么纯粹和自然的交往关系,他们仍然在交往,推理认为,他总该做到一些恋人该做的事情。
说来惭愧,自从和夜来香确定关系他便忙于案子,没有一点身为恋人的自觉。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来的正是时候。”夜来香的手中提了一个纸袋子,不知道装了什么。他把门关好,走进侦探社,“您看起来很累,我的先生。那么我正好可以为您做些什么。说实话,您脸色很差。”
“不..... 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有点累。”推理习惯性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慰人的笑。“工作久了点,休息一下就好。”
夜来香已经走到推理的面前,他没有回话,将纸袋子放到了桌上,然后摘下面具,也放到了桌上。
冬日的阳光洒了一片到桌面,颜色很浅,亮得有些刺眼,像没有温度的,零下的街头的灯光。
夜来香一只手支在推理椅子一侧的把手上,俯下身去。
他从伦敦冬日的街头走来,身上带着刺人的凉意,伴随着温和的花香,冲淡了缠着推理的闷热,和令他作呕的酸苦。
或许是花香的缘故,推理无端觉得舌头上多了点甜的味道。
“可是您刚刚一直捂着肚子,肚子疼吗?”夜来香鎏金色的眸子比桌面的阳光颜色深,于是好像也比那更有阳光的温度,“您都把那块衣服攥得皱了.... 很不好受吧?”
“不.... 有点饿,不用管。”推理敛了敛眸子,没去看夜来香的眼睛。
“我不管你怎么行?”推理脸上一冰,撞进夜来香的眼眸里,他才后知后觉是夜来香一手捧起了他的脸。
夜来香带着皮质的手套,凉,冰了推理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挣开。
可是他随即沉入金色潋滟的湖里去了,压在轻蹙的,秀美的柳叶眉下的;端在一点浓墨细描的,迷人的泪痣之上的湖水。
“先生,我是您的恋人。”夜来香的手摩挲着推理的眼尾,拇指压着明显的乌青,好像想将这些青黑色擦去,好把他恋人的疲惫也拂去。
“先生,我知道您不想让我们担心。您把真相和白当做小辈,不愿意让他们有心理的负担,更想给他们一个可依靠的坚强的形象。您对朋友也不愿意多有麻烦,或许您总觉得自己与朋友的情谊不应当总用来拜托他们做事,有事总是自己扛--即使您其实很少麻烦他们。可是我们是恋人,先生。”夜来香和推理在对视,他可以看见他的先生烟蓝色的眸子在颤,像被有心之人投入石子儿的湖水,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他还看到,推理抿了抿唇,“我不是小辈,也不是您众多朋友的其中一位。亲爱的先生,我是您的恋人,您理应受到我的关心,您怎么为什么拒绝我这微不足道的想为您做些事情的心思呢?作为恋人,您应当已经准备好接受我的爱意,甚至于我心甘情愿献出的性命。”
“我..... ”推理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喉咙突然一哽,便住了嘴,立刻低下头,眼里甚至浮现水雾。
推理很努力压抑着突然涌上的来势汹汹的很委屈的情绪。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有什么好委屈的呢?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总不能哭.... 这也太没出息了。况且,也没什么人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推理自小便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又是一众孩子里最年长的一位,于是总是扮演着照顾别人的角色。即使这个“年长”代表的或许只是几个月之差,甚至只是几天。
他习惯了照顾别人,别叫人担心。
之后和孤儿院的同伴们散去,又入了军队,他的性子不开朗,却也能有同伴。只是又是在战场,关系总是不深刻,每个人都能笑着说上几句话,只是大概转眼就埋没到纷飞的炮火里去。
他能依靠谁呢?
“先生。”夜来香的手向下移,抚到推理嘴角的疤,他一条腿屈起,缓缓单膝跪地,仰视推理,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神色,“我在渴望您的需要。可以说需要我吗?”
“我...... 我需要..... 你..... 夜来香。”推理的眼泪实在无法蓄在他湖水色的眸子里,沉甸甸地落下来,塞满夜来香的指缝,滚烫的,隔着手套都有些余温,令夜来香心尖发颤。
他像个委屈了很久的孩子,泪水不住地落,不知道他的思绪是否回到了多年前受伤了没人发现,强忍着痛熬着晕过去的那个夜。
“我只是... 我..... 有点饿.... 和有点累。”推理有些语无伦次,间歇着哽咽,“肚子.... 有些不舒服..... 抱歉.... 我.... ”
“该说抱歉的是我,先生。”夜来香的声音很温和,他很少这样说话,没有狡黠,不带虚伪,很温柔,像携了一朵花全部香气的风,不浓郁,却深情的要命,“我来的太迟了,总让你等这么久。”
“不..... ”推理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埋没到他的抽噎里去。
他哭起来仍然很安静,只是落泪,眼睫也沾满了泪珠,身子却抖得厉害。
“我买了西街那家面包店的蛋糕,吃一些垫垫肚子怎么样?”夜来香很耐心地替推理拂去泪,他并不说什么“不哭了”这种安慰话,他不介意他的先生多哭一会儿。他的泪蓄了太久,经久成阴雨,一颗心都不晴朗。最好是流掉这不知道蓄了几年的泪,以后也少些难过。
“西街.... 很远... 抱歉... ”推理抬手给自己擦泪,想赶快止住哭。
泪水没有用处的,让同伴担忧,令敌人得意,在冬日的冷风里更是只会令人脸上冰裂一样的疼。
“怎么会远呢,你查案总是要跑过西街到更远的地方去,一天好几趟,先生,你累坏了。”
“..... ”
可是他止不住哭了。
好一会儿,推理总算缓过来了,相当不好意思,耳朵红透了。
如果有地缝,他现在就藏进去,如果没有,他就砸一条地缝钻进去。
可是现在别说地缝这种高贵的藏人的地方,他连个遮掩的东西都没有。
因为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哭着哭着被夜来香抱在怀里了,现在正坐在夜来香的腿上。
牙白。
在推理脑子还在天人大战的时候,怀里突然一沉,还有些奶油的香气,勾的推理的肚子立刻发出一声绵长的叫声。
夜来香的胸膛明显的一颤,令推理的耳朵又红了一个度。
“先生,先吃点东西吧。”夜来香的声音还带着刚刚没收好的笑意,让推理一阵恼。
他决定了,他要恶狠狠地吃掉这个小蛋糕。
但是拿出蛋糕以后,推理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巧克力慕斯?”推理微微睁大眼,他记得那家店的巧克力慕斯很有名,现做现卖,还是每天限量的,要排至少半个小时的队。他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每次办案路过会在那家店买个面包凑合当饭吃,而巧克力慕斯不是售罄就是人满为患。“下次不用这么特地去买....反正我不经常吃。 ”
“可是你挺喜欢吃甜啊。”夜来香的话让推理顿了顿,“我看你喝茶喜欢多加糖,况且去晚宴的时候也很在意甜品区。不过我只见过你吃一次,是巧克力的蛋糕,所以想给你买这家店的巧克力慕斯。不喜欢吗?”
“不.... 我很喜欢。”推理吃下一口巧克力慕斯,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的作用,胃瞬间熨帖不少,口腔里全是巧克力的香甜,“只是不想让你在冷风里排半个小时的队,时间有些长,还冷。”
“那么如果有先生陪我,半个小时绝对不算长,也不会冷的。”夜来香的手指绕上推理的低马尾,“多陪陪我,先生。”
“嗯。”
推理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夜来香盯着他,手指勾下推理的皮筋,饶有兴味地替推理顺着发丝。
推理在室内待久了,头发丝都沾着暖意,还有不浓郁的洗发水的香,像刚刚烤好出炉的面包,被戳了一下,于是散发出干燥的香气。
推理没有介意夜来香的小动作,只是很珍惜地吃着蛋糕,一口一口。
在把最后一口塞到嘴里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夜来香可怜兮兮的声音。
“先生,我也想吃一口。”
推理:?
推理抬头看向夜来香,嘴巴里还没嚼,蓝色的眼睛里是很迷茫的神色。
“你知道的,这个蛋糕很难买,我之前也没吃过呢,我就是想吃一口,先生你不会不同意吧?”夜来香眨了眨眼,有些撒娇的意思了。
可是他刚刚吃下最后一口啊。
推理有些无助地也眨了眨眼,似乎在问夜来香怎么办。他的眼眶还红着,脸颊也鼓鼓囊囊,像一只茫然的花栗鼠。
“我开动喽~”
“?.... !”
“白!你那天和我说先生逢凶化吉,将有自己的造化和转机我才和你走的!你看看现在这样子,这合理吗?”真相站在窗口,指着楼下的夜来香和推理先生,一脸恨铁不成钢,“这简直就是年度馊主意!冬天第一个馊主意!不对,这是诈骗!我要给何塞警官写信报警!”
真相和白那天也很担心推理,只是他们也知道推理的性子,在他们俩面前推理无论如何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不适的。只是白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先生会没事的”,于是真相半信半疑地和他走了。
谁知道不放心的二人悄摸回去一看,推开门就是夜来香抱着推理,平常一点动静就会醒来的先生在夜来香--他那个据说只是利用的死对头恋人--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夜来香立刻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两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天知道真相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有驱赶夜来香,抢回推理。
白在一旁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脸色也很古怪。
真相甚至还要去给他们拉窗帘!
如果不是推理在睡觉,真相一定会狠狠拉上窗帘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白则是走到柜子边拿出条毯子替推理先生披上。他看到了先生脸色比先前好上不少,做了个口型,向夜来香道谢。
嗯,不对,先生嘴角怎么破皮了?
真相走到时候轻轻带上了门--还是那句话,要不是推理在睡觉,她一定狠狠摔门表达她的愤怒!
结果自那以后,夜来香直接成了他们侦探社定点刷新的npc了。
有时候带着小蛋糕,有时候是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还有时候直接就是一句“我好想你”就来了,盐豆不盐了。
什么叫“我好想你”?他们这几天有哪一天分开超过十小时的吗?
“这个....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解决的.... ”白不去动用自己的能力,于是对未来的预知都很模糊,只是隐隐有些直觉上的指引。
真相有一种,长着泪痣的狐狸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叼走她辛辛苦苦养的翡翠白菜的憋屈感。她还不能愤怒地驱赶狐狸,因为她的白菜要好好睡觉。
臭狐狸!
“所以那些个冬天的第一个馊主意其实都是披着'好主意'的皮实际上是'狐狸坑骗白菜大全'的主意是吗?”真相一脸凝重地说。
白听完也一脸凝重。
真相在说什么绕口令,他听不懂。
在白还在努力思考着想把“冬天的第一个馊主意”“狐狸”和“白菜”对上号的时候,真相突然说话了。
“或许那确实不是馊主意。”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推理先生脸上的笑。
【杰佣】男朋友买一送一
杰克21×奈布22
奈布. 萨贝达的弯刀收割了任务对象未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他的动作很利落,是个熟手,见面不过几息就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奈布仔细地擦了擦军刀,收刀入鞘。
这里是白教堂附近,好在是在偏僻的小巷,并且雾气很足,倒也好隐蔽。
奈布抬手扯了扯兜帽,象征性遮了遮脸,从一旁的小道离开。
不过他今天的运气或许不太好,明明不是个适合犯罪的地方,却让他撞上了同行。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他这样想。
雾气太浓了,看不太清前面的路,可这路窄得很,绕是绕不了多少了。
碰上就碰上吧,在战力上他倒还没怕过谁。
只是希望不是那种误杀了人而惊慌失措的疯子...
杰克21×奈布22
奈布. 萨贝达的弯刀收割了任务对象未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他的动作很利落,是个熟手,见面不过几息就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奈布仔细地擦了擦军刀,收刀入鞘。
这里是白教堂附近,好在是在偏僻的小巷,并且雾气很足,倒也好隐蔽。
奈布抬手扯了扯兜帽,象征性遮了遮脸,从一旁的小道离开。
不过他今天的运气或许不太好,明明不是个适合犯罪的地方,却让他撞上了同行。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他这样想。
雾气太浓了,看不太清前面的路,可这路窄得很,绕是绕不了多少了。
碰上就碰上吧,在战力上他倒还没怕过谁。
只是希望不是那种误杀了人而惊慌失措的疯子,这种家伙只会招来麻烦。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当加班了。
想着,奈布的手搭在了刀柄上。
走近了,奈布才看清凶杀现场。
最先看清的是高顶礼帽。
老天,这个天才怎么带着这个杀人。
那个男子早早抬起了头,卷曲的黑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面容,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也不言语,比雾还难探明。
他半蹲着,棕色皮质的手套上沾了血,手里握着精巧的小刀,仔细看着刀尖的位置,才发现那里的皮肉被绕着割成薄片,看着像一朵红色的玫瑰。
啧,可能比之前设想的还要糟糕。
是这两天大街小巷都在疯传的玫瑰开膛手。
犯过两起案件,把两位女性的腹部剖开,在尸体上雕花的那个变态。
哦,现在有三起案件了。
自己之前还因为这个高调的家伙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高兴来着。
奈布脚步没停,也没快,就这么跨了一下,走了过去。
奈布没歪头,但眼睛盯着那个家伙,手也按着军刀。
他总感觉他们有对视。虽然他看不见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一定是绿色的吧?
和他领子上那颗祖母绿的宝石一样。
奈布不合时宜地想。
双方相安无事。
这可真诡异。
“雇佣兵,你做的很好。”雇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再帮我做掉一个人。”
“不干。”奈布收了钱,转身打算离开。
他在上次给母亲的信中说,干完这一单,他就回去找他。
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大到够他回去尼泊尔见母亲,再用这笔钱和母亲好好生活。
“雇佣兵!你什么意思!”雇主直接拍桌,“老子有的是钱!你不就是嫌钱少?老子可以加钱!”
说着他直接拿了一沓钱甩在奈布的背上。
“啪”的一声,纸张乱飞。
“唰“的一声,尼泊尔的弯刀刺穿纸币直抵雇主的喉咙。
“我说,不干。”奈布一字一句说完,眼神不善。
怎么不能像那个变态杀人犯一样识相呢?
“........ 我.. 我是.... ”
这个怂蛋雇他杀人,自己胆子却这么小。
他抖得厉害,冷汗直流。
在他的汗水要滴到刀上得前一秒,奈布收了刀。
他皱了皱眉头,离开。
留下那个怂蛋在后面脱力倒下,一脸后怕。
“很抱歉,先生,很遗憾地告诉您,您一直牵挂着的人已经离世,而您常寄的这个地址已由新人,也就是我接手。我从您寄来的钱里抽取了一部分,剩下的寄还于你。抽取的部分一部分用于邮费,另一部分,就当是您支付的跑腿费。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的母亲,妻子,孩子都需要靠我生存,我们太需要这笔钱了,我的妻子孩子都会记住你的恩情.........”
奈布站在邮局前,读着自己收到的信。
他没兴趣再往下读了。
眼神在“离世“一词上无数次徘徊。
为什么要讲那么多无意义的话?为什么不多说一点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为什么不寄一些她的东西?或者照片?为什么........
母亲离开的时候,还好吗?
他有些无力地垂下手。
母亲,我不敢回去面对没有你的家乡。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那个家伙估计不是第一次拿自己的钱了。
奈布数了数,寄回来的钱是上次寄回去的一半。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特别是在尼泊尔。
他猜是因为他说将要回去才逼得人家这样回话。
想起那半篇都在求情和感谢的信,奈布烦躁得很。
混蛋玩意儿。
同时,他也很迷茫。
之前只想着多做任务,多赚钱,这样母亲会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现在呢?他要做什么?
他平时住的随便,吃的也随便,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和之前这样花的话,手里这笔钱够他活剩下一辈子了!
或许自己可以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过过那些天天拿着一沓钱雇他杀人的老爷的生活。
奈布先是换了一个住处。
为了方便,他直接租了一套看着不错的公寓,装修很不错,他不太懂行,只是觉着看着高端。
公寓很好,干净,不会漏水,也不会有踩着吱哇响的木梯。
甚至在阳台上种了花。
来自尼泊尔的雇佣兵甚至有点不太敢去那个阳台,他总害怕自己给这些花糟蹋了。
优点很多。
当然,都说物极必反,令人烦恼的的事从不会缺席。
在搬家的那天,奈布就在楼道看到了自己的邻居。
那个变态杀人犯。
他怎么还没被抓?
这次他没戴高顶礼帽,卷毛似乎有些凌乱。
他的头发没遮着眼睛,而他的眼睛果然是绿色的,和它祖母绿的宝石一样,可漂亮。
他站直了身子,奈布才发现他这样高。是不是快两米了?
不过他看着不太对头。
眼下的青黑尤其重,唇也很白,脸上毫无血色,走路都要扶着点墙,一副随时要倒过去的样子。
看着像肾虚。
很漂亮的肾虚。
奈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漂亮来形容一个一米九几的杀人犯,但他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词里只能挑出这个了。
可不是漂亮吗,苍白的肤色,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细长又带着郁色的祖母绿眸子。
漂亮死了。
他看着有些恍惚,没有那天的游刃有余,精致的唇也不再带着笑。
与奈布对视了一眼,就立刻移开目光,眼神飘忽。
看着胆怯又虚弱。
奈布挑了挑眉,没多管,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呢。
这两天奈布去了些高档的餐厅,第一次吃那些看着就精贵的东西。
量太少,吃不饱。
说实话他真不明白服务生要提醒自己不要吃盘里装饰性的叶子,那一盘子里一大半是这种东西!况且不吃不是浪费吗?他可见不得。
反正这两天下来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可不适合那种地方,服务生就算把他们老板叫来,他照样会把里面的装饰的叶子给吃掉。
而且也没多好吃,还不够几口。
还不如面包。
他想换件好点的衣服,但西装也太束手束脚了,他实在穿不惯,买来就挂着了,还是天天穿之前那几套。
切,贱命。
奈布有些头痛,这生活真是越过越迷茫。
不过事情的转机来的也快。
哦,我可没说是往好的方向转。
奈布那一天听到过道传来的脚步声就感到有些奇怪,是邻居那个家伙的。
按前两天的经验来说,他走路都有些虚浮,但今天的脚步声特别稳健。
还有些..... 金属碰撞的声音?
出于向来的机敏,奈布站到窗边,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高顶礼帽。
这倒是他这几天第一次见他戴这个东西。
他大概猜到这家伙要去干嘛了。
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
奈布打算睡觉去。
约摸两个小时以后,奈布忽然惊醒。
是那家伙回来了。
他的脚步声还是稳健,也不很吵,但是奈布敏感习惯了,更何况,血腥味实在太重,他能闻到。
这家伙没处理好吗?
奈布暗骂一声,随手套了一下衣服急急跑到了门口。
拉开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家伙,他刚刚走过自己的门口,正停下脚步,回头望他。
他暗青色的西装上沾不少血迹,而他的背后是一连串的血色脚印。
而他的脸上又是带着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混蛋,这么明目张胆?
他理解有些变态喜欢将自己犯罪的行为昭告天下,挑衅条子,顺便再模拟一下“我最牛你们都是傻叉”这样的剧目。
可是!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也不是什么守法好公民。
到时候明天警察来了,好么,一锅端,他这个从未失手的雇佣兵也可以尝尝牢饭的味儿了。
“草。”奈布直接飞身上去给那大高个儿就是一脚。
那大高个没反应过来,飞了一段距离,背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收拾干净。”奈布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眼色沉沉。
“噗,咳咳,不要心急,小先生。”他咳了两声,有些吃痛,长腿在狭窄的走廊里不自在地弯曲着。
他的声音低淳,还带着笑,哄孩子一般的语气,“马上会有人来处理的,放心。”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体上的灰尘,微微欠身给奈布行了一礼,顶着奈布算得上凶狠的目光回到自己房间。
奈布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这还是个阔老爷,有人给他善后?
算了,再等等,待会再不处理的话再说。
奈布揉了揉太阳穴,回了房间。
不过五分钟,外面又传来动静。
他敢肯定,是从那家伙房间出来的人。
但是脚步有些慌乱。
奈布走过去,打开门。
过道里那个蹲着的身影瞬间一激灵,回头看着奈布。
他的眼睛露出了一只,还带着很重的黑眼圈,眼里是明显的恐慌和不安,看着有些神经质。
他正蹲着,在擦拭什么。
头上也没带那天才的高顶礼帽。
“抱歉,我的..... 我的颜料刚刚漏出来了...... 我...... 我吵到你了吗...... ”这家伙开口说话的声音都颤颤的,和刚刚那模样可真是判若两人。
他的手还有些抖,嘴唇抿得紧紧的,紧张得要命。
天呐,这个倒霉蛋。
奈布没回话,有些无语地关上门。
第二天早上奈布的门被敲响,打开门就是昨天那个倒霉蛋。
他先是给自己行了个礼。
老天,他们非得这样吗?
“....... ”他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勇气,“先生........ 我...... 平时可以离我远点吗?保持距离....... ”
?
这确实需要很大勇气,毕竟他现在已经想给他一脚了。
“我不是...... 讨厌...... 就是....... 我..... ”他语无伦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慌张又害怕的样子。
别说,怪可爱的。
那家伙身后是比平时更干净的走廊。
似乎还喷了点香水?可真有情调。
“你叫什么名字?”奈布出声打断了语无伦次的家伙。
他突然静了音,半晌后才怯怯出声,“杰克. 里佩尔。”
“知道了。”奈布说着,把门关了。
到底是知道保持距离,还是知道名字啊?
才刚刚一天没到,第二天的早上,奈布的门又被敲响。
是杰克. 里佩尔。
戴着高顶礼帽。
他带着一朵红色的玫瑰。
杰克刚想欠身行礼,之前被奈布踹过的地方突然又搭上了一只脚,带着一股力道,把他往后推了推。
是奈布用脚把他推远了些。
“保持距离,里佩尔先生。”奈布的声音又清又亮,带了些幼稚的得意。
奈布收了腿,靠在一旁的门框上
杰克明显愣了愣,看了看有些皱起来的西装上黑乎乎的脚印,然后有些无奈地笑出声。
“我为昨日的打扰来向您道歉,小先生。”他一手别在身后,一手递出玫瑰,完成了那个行礼。
“你居然还会感到抱歉?”奈布的声音带上了些稀奇。
也没接下那朵玫瑰。
哦,他就是记仇。
杰克的笑容扩大了一点,他收回了举着玫瑰的手,把玫瑰别在自己的胸前。
“小先生,很遗憾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否给我这个机会弥补一下?西边那条街上的一家店味道向来不错,广受好评。”
“你确定那里好吃,对吧?”奈布摩挲了一下下巴,回头毫不避讳地捞起放在桌上的弯刀,他的老兄弟,挂到腰上,拿衣服盖了盖,然后走出来。
不知道是自己先开饭还是自己的刀先开荤。
“走啊。”奈布看着愣住的杰克,催了催。
“小先生都不避讳我一下吗?有些伤心。”杰克的声音可没有伤心的意思,倒是有明显的调笑。
“伤心太早了,刀砍到你身上的时候你会更伤心的。”奈布语气随意。
“不换一身打扮吗?”杰克打量了一下奈布。
个头不高的少年着装干练,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高领毛衣,墨绿色外套,高帮马丁靴。
“衣服影响我吃饭吗?”奈布倒是不在意。
“不,但是...... 是我魅力不够大啊。”杰克笑着理了理衣服,拍掉衣服上的鞋印。
奈布闻言翻了个白眼,“话少说,带路。你请客。”
能省为什么要花?况且这是他应得的。
“当然。”杰克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死装。
这家店是奈布之前没有吃到过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吃过几家。
位置是杰克选的,在窗边。
二人相对坐着。
“有忌口吗?”杰克问。
“牛奶。”奈布回答。
他不吃的东西可是很少见,但牛奶他甚至是不能喝,一喝一个肚子疼,包的。
杰克将菜单推到奈布面前,弯着身体,把头探到奈布面前,手指着一道菜。
“Flat Iron,这家店的招牌牛排,我推荐五分熟,番茄浓汤,很开胃,至于甜点,提拉米苏和拿破仑都很不错。”
他今天戴的是白色手套,白色的手指随着介绍移动。
白色的手套,温润的声线。
不是,真的是吃饭啊?
奈布有些困惑地抬头,正好对上了杰克的眼睛。
他的头发太密,本来是看不见的,但他现在离他有些近了,而且他是仰视,可以透过他的发丝与他对视。
他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像闪了点光,倒真像那颗宝石。
带着些香水香气的鼻息吹动了奈布的发丝。
“怎么样?”杰克询问道,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奈布的眼睛。
“行。”
奈布也听不太明白,稀里糊涂就应了。
而且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风情万种这个词现在形容杰克合不合适啊?好像不太对......
啧,有几分姿色。
不对头。
发展的方向有点子奇怪。
话说这家伙到底约自己出来干嘛?
“小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杰克挑起了话题。
似乎总是他挑起话题?
可能保持气氛融洽,不让冷场也是绅士的必修课吧?
可是在他这个雇佣兵上并不适用。
“奈布. 萨贝达。”
你看,这个雇佣兵总是懒得多说一点废话,没有一点想要维护气氛的意思。
毕竟他觉得这样很没意思,这家伙下一句不会是“很好听的名字”吧?
“奈布,萨贝达。”杰克只是轻轻念了一遍,声音比刚刚沙哑一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闷笑。
纯正的苏格兰口音。
奈布听不出来,但感觉有一种很奇怪,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苏格兰口音是近来在贵族圈子里流行的,备受小姐们青睐。
哦,当然,想让这个不解风情的雇佣兵明白?下辈子吧!
就像他还没发现这个位置是整个餐厅唯一一个整个窗户都盛满窗外顺着围墙垂下来的花的,是唯一一个桌上摆的是玫瑰的。
杰克有些无奈。
“那我叫你什么?杰克吗?”奈布问道。
“当然可以,奈布。”杰克打蛇上棍。
奈布没有反驳。
菜上得很快,味道很不错。
甚至有些惊艳。
奈布对杰克的观感瞬间上升不少。
杰克才吃一半,奈布就已经结束了。
他习惯了快速吞咽食物,吃下去的才会是自己的。
吃完饭,杰克又提议去服装店。
“你付钱?”奈布随口一问。
“如果你愿意下次出来时穿这件衣服的话。”杰克接话。
“还有下次?你还想半夜吵我?”奈布瞬间感觉不对。
“下次我会小心,小先生。”杰克应对自如。
“你最好是。”
杰克为奈布挑选了一套棕色的风衣。
“很衬你,小先生。”杰克全权付款。
在回到家后,奈布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他还以为..... “杰克”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呢......
奈布买回了和玫瑰开膛手相关的报纸。
目前已经有四起案件,受害者都是妓女,除了第一位,其她都怀了孕。
怀孕的受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被剖出来,却又好好地放回母亲的肚子里。在旁边雕上了几朵玫瑰。
第一位受害人没有孩子,而她的肚子被剖开,子宫里塞满了玫瑰。
奈布愣了一下。
等一下,既然他的目标都是妓女,那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在几天后上了个床一切就明朗起来了。
额,不就是怀疑了他一句是不是肾虚吗?至于拉着他那么折腾吗?
而且明明本来都说好差不多了,又突然起了劲。闹死了!
不过每次完事儿他都会叫杰克滚回去,他装可怜都没用。
他可应付不来里佩尔,那个倒霉蛋,他喜欢这么称呼来区分他们。
里佩尔看着太乖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相与。
当初他还想提醒自己远离杰克来着,人还怪好的。
杰克是没有里佩尔的记忆的,他只有在他出现前的记忆,那里佩尔应该也没有杰克的记忆。
要是他一睁眼看到两个人凌乱的场景是不是会原地崩溃大哭?
所以平时他都挺克制的,尽量不留下什么痕迹。
除非那个老狗太过分。
当然,有时候也难免和里佩尔打交道,毕竟是邻居。
有一次手比脑快,奈布站在阳台上,看到杰克. 里佩尔的背影,戴着高顶礼帽,下意识以为是杰克,随手摘了朵花就扔到他的帽顶。
现在他不心疼这些花了,反正都是杰克在打理。
结果里佩尔一脸震惊地回头,俊脸通红,活脱脱被调戏的良家妇男。
上帝啊。
不过这次事情以后里佩尔居然也和他慢慢熟络起来,大概是觉得杰克不会对他下手?
别说,他一脸通红地送上蓝玫瑰的样子怪可爱。
奈布收下了,不然总感觉这家伙会哭出来。
这不算出轨吧?
但意外总是要来的。
有一次太累了,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睁眼就看到瞳孔巨震的里佩尔。
上帝啊,他已经很累了。
解释的话在脑子里过了遍漏斗,庞大的信息量整合,最后汇聚成了一句:“做吗?不做我走了。”
他在说什么!
里佩尔赶忙环住了奈布还酸痛的腰,带着些哭腔道。
“做...... ”
娘的!这家伙也不是肾虚!
“小先生,你到底更喜欢哪个?”杰克环着奈布,刨根问底。
“你们两个风格完全不一样,所以很明显,我喜欢你们的身子。”
奈布完全不顾忌杰克脆弱的小心脏。
“至少我的小先生不会对杰克和里佩尔都说‘我爱的当然是你,亲爱的’。”杰克微笑着亲吻了雇佣兵。
他倒是会打圆场。
“我爱的当然是你,亲爱的。”奈布装模作样地说。
一个男朋友,两种风格,既不违背伦理,也不用时间管理,爽死谁了。
就是腰有点累。
“奈布,你更喜欢我吗?”里佩尔委委屈屈地环着奈布,眼睛水雾雾的。
“额,哈哈。”雇佣兵不擅长撒谎。
但里佩尔可怜兮兮的眼神实在是太难抵抗了啊!
奈布想喝点东西缓解一下这样的氛围,尴尬的时候装作忙一点没错的。
他把手伸向旁边桌上的杯子。
他只能够到近一点那杯,刚想拿起来,突然里佩尔把远点的那杯递到奈布的手里。
那杯里面装着柠檬水。
这时候奈布才注意到他本来想拿的那杯里面是牛奶。
......
不对!
【第五风尚】预售开始
预售开始时间:2024年5月31日(周五)晚7:30——2024,7.7日【因为要备战游园会所以提前截了,会暂时不补货直到游园会结束】
久等啦!经历了漫长的打样我们的宣图终于做好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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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入单个角色一整套周边(不含风尚书刊)-87/套;赠送该角色双闪吧唧【封面款】
这条抓4个人送1套双闪内插吧唧+1套瓶盖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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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达春节活动16日/20日12:31】情缘,但是一键领取
*现背网游pa,看热血达达如何拿下敌方大佬阿钟的爱情一血
*网游设定纯架空,愚人众同事情
*总2.6w+字,一发完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所以祝笠冬生日快乐嘿嘿
…………………………………………
今晚,大概是《折戟录》这款网游自上线以来,公屏消息最为魔幻的一夜。
作为一款高自由度武侠风的大型多人游戏,《折戟录》的公屏一直可谓是群英荟萃瓜田开会。什么奔现之后发现情缘妹妹竟然男儿身,或者渣男手持无数小号脚踏几条船,类似的瓜那是层出不穷把一众看客养得如同油光水滑的猹。
但这几条刷新出来的系统消息,却足以让整个公屏吵闹喧哗的众人鸦雀无声。
...
*现背网游pa,看热血达达如何拿下敌方大佬阿钟的爱情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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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几条刷新出来的系统消息,却足以让整个公屏吵闹喧哗的众人鸦雀无声。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在渌华池被击杀,江湖险恶,少侠请从头再来】
【江湖悬赏令:赏金排名1位,漩涡之主-奥赛尔发布的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的追杀令已被愚人众十一席-公子完成,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
假如说积分榜首位,有着“岩王帝君”称号的摩拉克斯被人截杀这件事还不够令人震惊,那么接下来更为离谱的,就是一连串仿佛系统抽风的公屏消息。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在渌华池被击杀,江湖险恶,少侠请从头再来】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在渌华池被击杀,江湖险恶,少侠请从头再来】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在渌华池被击杀,江湖险恶,少侠请从头再来】
……
【一堂缔约,良缘永结,愚人众十一席-公子与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成为眷侣,永谐鱼水之欢,共盟鸳鸯之誓】
……
这几条消息很快就淹没在新的系统提示里,但是看到的人,无论是在跑任务的还是在过剧情的,都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两条玩家主页的链接。
嗯……居然,不是重名。
然后从玉京台和愚人众的内部频道,到世界群聊,以至于各个在线副本的队伍小窗,一下子便全炸开了锅。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两个帮会属实是不太对付。玉京台在他们宗主摩拉克斯的带领下自开服以来一向强盛,主张休养生息和平共处,实力不容小觑,只是最近频频受流寇匪帮侵扰。愚人众呢,则是后起之秀,吸纳了各路奇才,甚至挖了不少老帮派的墙角,主打一个有事搞事,没事找事的态度,又称流寇匪帮本人。两派之间摩擦不断,几个高层话事人更是天天在公屏你来我往地拌嘴,今天我抢了你的材料明天我蹲你的人头,从来没有一天安宁过。
而就是这样两帮子人,现在却变成了名义上的,呃,亲家。甚至因为系统默认ID在前为娶,所以玉京台的那位连名字都冒着柔情蜜意的粉色。
“喂——帝君,怎么回事啊能死八次?”
本来还在准备打团战的军师留云都无心副本,开麦在内部频道里敲了敲摩拉克斯的头像。
“摩拉克斯你你你你,你嫁出去了!”
本来还打算划水挂机蹭材料的若陀此刻也在公屏吆喝起来。
“???”
这是刚上线瓜还没吃全的归终。
然而摩拉克斯并没有回答,就连几个好友的私聊小窗也没回,就这么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帮会的大门口传送过来一个穿着天阶玄色龙纹袍矜贵俊美的身影。
是摩拉克斯,手里还攥着一截绳子,后头牵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好不可怜的公子,头顶的聊天框就没有停下来过,全是****,肉眼可见的骂的很脏。
“摩拉克斯我****,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还这样啊,你给我松开不然*****”
而与他的气急败坏相对的是,摩拉克斯操纵着自己的角色牵着公子,先是不急不慢地把人带到了自己私密的小天地,然后众人屏气凝神地等待了片刻,只见那公子一言不发地从里面出来,在身后摩拉克斯和惊呆的众人的注目下,光速离开了玉京台的大本营。
摩拉克斯负手而立,面色肃穆,正当大家以为两个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之时,这时候公屏上终于跳出来回复了。
“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若陀//:摩拉克斯你你你你,你嫁出去了!”
事情其实要从晚上七点开始说起。
达达利亚,游戏ID公子,是一名就职于至冬科技的五好员工,三好公民,平时遵纪守法积善行德,业余爱好就是打打游戏。沉迷一款叫做《折戟录》的端游,玩的是弓兵,又肝又氪,不到三个月就打上了全服的排名榜,加入了愚人众的帮会。但是由于最近工作繁忙,导致他错过了最近新开的副本,目前正缺材料升级。
马上就要到游戏里的武斗大会,帮派赛冠军向来是他们愚人众的必争之位,况且这一期新副本掉落物有特殊加成,达达利亚算了下自己的装备,决定熬夜刷套新的来拉拉练度。于是和愚人众里的队友打好招呼,一群人乌泱泱杀到副本门口,才发现公子的等级不够,根本开不了团。
“公子你小子等级这么低的啊,不要告诉我你从来就没过完主线啊。”女士忍不住怒而开麦。
“主线?他一向都不做任务的来着,”和他在现实里也是同事的散兵回了一句,“这家伙从我认识他那天起就天天泡pvp,情缘戒指都在背包里生锈了。”
一边的博士已经离队:“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就公子这等级,他的竞技场分数到底是怎么打的。”
“我都是越级打的,等级low又不等于操作low,”达达利亚倒是不以为然,“我就是拿着新手装也能薄纱那些菜鸡氪佬。”
“要不然我们先打然后公子站桩算了。”
“算了吧,你还不了解他?让他观战不输出不如让他回家种红薯,副本是有机制的,我可不想他神来一笔走位失败搞得大家团灭。”
吵吵闹闹一番最终决定,这段时间大家留意有没有适合公子的装备,而达达利亚本人则需要抓紧时间刷取经验值。
于是本来打算在副本和boss杀个七进七出的公子,开始了他的养生大世界探索之旅——
和NPC对话,经验+5
采摘普通仙桃,经验+5
……
完成主线任务第一章,经验+8275
……
建设小天地,经验+550
完成支线任务第一章,经验+3275
……
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达达利亚看着逐渐流逝的时间,遥不可及的经验条,以及已然清空的体力,思索再三决定剑走偏锋。
游戏里的悬赏系统,完成击杀任务后可以获得钱财道具和经验值,一般都是由玩家私人发布。来钱快,惹祸上身的速度也快,一般只有不加入任何帮派的游侠才会接。
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达达利亚心想着接票大的,还能少得罪几家。
于是他翻了翻江湖悬赏令,排名从低到高一个个看过去,发现自己和几个愚人众成员的名字也赫然在列,赏金高达数十万,其中散兵更是凭借嘴臭拥有百万级的赏金。当然,最贵的还属那位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曾经被他的宿敌花重金千万悬赏,然而三年过去那位奥赛尔都销号了这个任务还没有人能够完成。
“崩子,商量个事。”他敲了敲散兵小窗。
“?”
“让我杀你一次呗。”
“滚。”
世道之险恶,人心之凉薄。
于是谋害同事失败的达达利亚只好依次把所有的悬赏都接了,然后在野外晃荡,寄希望于能蹲到一个大鱼。
这一蹲就蹲到了摩拉克斯。
玉京台的这位爷给自己捏了一张非常好的脸,剑眉星目,眼尾描红,一袭玄衣坐在银杏树下,看样子是在悠哉喝茶。就算是达达利亚向来不关注成衣阁里出售的那些高级时装,就凭那流光溢彩的特效他就能猜出摩拉克斯这身行头造价不菲。
达达利亚也不是不认识这位玉京台的宗主大佬,自己还曾带着人闪击他们大本营,打到本阵前他还开了个麦特别嚣张的喊话说岩王帝君不过如此。
然后对面传来一个沉着的男声。
“棋局未定,公子阁下说这话为时尚早。”
就在达达利亚还在想如此好听的声音,又是这样的用词到底是不是系统内置语音的时候,对面的摩拉克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攒好了大。伴随着金光将天幕撕裂的特效,天星追下将达达利亚和他的队友全部石化。
然后不出意料的,玉京台逆风翻盘了。
经此一役,达达利亚获赠称号愚人众第一flag大师。
他回忆起这段,先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确认了没有他们阵营的人陪着。
毕竟自己的悬赏令就是玉京台那位耍枪的夜叉小哥发的。
过了两分钟,摩拉克斯的人物也没有移动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掉线了,达达利亚大着胆子走过去绕着那张石桌走了几圈,再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摩拉克斯仿佛没看到他,依然喝着茶。
“摩拉克斯?”达达利亚试探地喊他。
依然没动,估计是真的挂机了。
所谓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达达利亚想着摩拉克斯这样的宗主肯定是有几件珍品道具傍身,就算没有,就他那等级的血条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削完的,况且错过了这个机会估计在他的游戏生涯里都很难近这家伙的身。
他发誓,他一开始真没想做什么,就是单纯想报那天的石化之仇,浅浅给这位粗心挂机的岩王帝君一点小教训。
以及狠狠涨他个二十万经验。
于是达达利亚换上冬极,开了水刃朝着摩拉克斯的俊脸就是一个二段斩。
——让你砸我天星!
啪嗒。
暴击,造成伤害11360
摩拉克斯茶喝到一半被打断了,头顶一个湛蓝的断流。
——嗯,爽了
就在达达利亚觉得报仇成功决定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摩拉克斯身上突然亮起了白光,然后就和一条麻袋一样直直地栽在了他身上,身上的装备哗啦啦掉了一地,全是极品天阶。就在达达利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击杀消息在公屏亮起,系统提示公子完成了悬赏,经验也随之提升。
达达利亚一脸懵逼地看着怀里的人。
摩拉克斯:(安详)
“???……不是……哥们儿?”
玉京台在吗,你们家帝君硬邦邦的,仔细一看好像死了。
谁家宗主一个人出门不带盾还只剩一层血皮在野外挂机啊!
随后摩拉克斯的尸体被传送去附近的神像治疗,达达利亚看着逐渐沸腾起来的公屏,暗道一声不好,只得把对方掉落的东西全都收进了自己平时不怎么用的收纳箱,然后跟着传送过去。
事已至此,本该只是一场普通闹剧,还有解释的余地。但是达达利亚忘了,他那根箭上有他的独门心法“断流”,能产生一次数值不大的延迟伤害。于是当他赶到渌华池的神像附近,只见摩拉克斯应该刚上线,操纵着人物有些迷茫地转了两圈,身上依然顶着一个好大的蓝色断流印记,大概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随即亮起了水光的特效。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在渌华池被击杀,江湖险恶,少侠请从头再来】
摩拉克斯再次变成一条麻袋等着被刷新。
“公子,怎么回事?”看到公屏消息的公鸡已经开始敲他的小窗。
“我不知道啊?!”达达利亚也很无辜,急得开语音反驳,“我能说我就砍了他一下吗!真的就一下!”
“……你往他身上撒蚂蚁了?”
“怎么可能啊,除非他血条就跟纸一样然后不断刷新自己给自己挂……”
达达利亚说到一半,真的看见摩拉克斯站起又倒下,蓝色的断流印记和满屏的水光让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戏剧。达达利亚闭上了嘴,他觉得只要是关于摩拉克斯,自己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一句不打脸的。
他就这么看着摩拉克斯死了又活,在神像下不断做着蹲起运动,就在他思考是愚人众先明哲保身把自己踢出帮会还是玉京台先来灭了他们大本营的时候,有人点开了他的私聊小窗发过来一句语音:
“我不方便打字,公子阁下,这是……?”
是摩拉克斯。
“来不及解释了,”达达利亚看到他上线,立刻将包里装着的属于摩拉克斯的那些装备全部丢到他面前,“你快点一键接受,全是你的。”
摩拉克斯点点头,然后在下一次嘎了之后,将地上的所有物品都点了穿戴。
包括公子的遗忘在背包里,和那些东西一起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的,情缘戒指。
伴随着升起的爱心和礼花,以及屏幕上两个小人突然靠近开始你侬我侬的动画,达达利亚看着世界频道里红底金字的结缘消息取代不断刷新的死亡信息,觉得就在今晚,或许自己就将取代摩拉克斯,成为江湖上被通缉追杀第一人。
赏金高到富人绝对会立刻杀了他的那种。
后来的事,就是达达利亚想开溜却被摩拉克斯一把捆仙索绑到了玉京台,解释了一通。原来是他和净善宫天守阁的友人对饮,巴尔泽布端出一盘料理,制作判定大失败,场上所有人生命降为1%,护盾法器失灵,五分钟内不可被治疗。几人各自回去的时候恰好他忙着接一个工作电话,就随手找了个僻静角落挂机。
谁知道真的有人敢上前给他来两下。
——公子:那既然如此也不能全算我的错,看在我把所有装备完璧归赵的份上,你跟我把情缘解了呗,我自己申请要等一个月。
——摩拉克斯:(微笑)
——公子: ?
——摩拉克斯:挺好的,我不介意。
——公子:你不会……准备下次团战的时候借着情缘连结看我点位吧?
——摩拉克斯:(微笑)或许吧。
总之,这情缘暂时解不了。队友还沆瀣一气地幸灾乐祸,表示下次再和玉京台打架就把他送去魅惑摩拉克斯,赢了收彩礼,输了去暖床。对此达达利亚表示魅惑不了一点还不如让他去再砍两刀,况且婚书上他名字在前,要下聘礼也该是愚人众下。
“不过要我说就摩拉克斯那个黄豆表情包,我觉得他孩子应该上高中了。”
不过闹归闹,这经验好歹是刷完了。达达利亚这段时间工作也到了收尾阶段,就差和甲方代表做最后的确认。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定了个日子决定一起把副本过掉,达达利亚合计了一下,虽然那天上午得去见甲方家的顾问,但下午收拾一下回家就迎来一个小长假,可以痛快玩个够,于是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真到了那天,事情却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这次他们至冬科技受委托专门面向年轻用户群体研发了一款智能助手软件,发行方是业内相当有名气的璃月集团,一个在多个产业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庞大商业帝国,自然也有着非常难搞的脾气。这一个月达达利亚和对接的那位钟离顾问每天用微信唇枪舌战起码八百个来回,真到了见面签合同那天,达达利亚准备了大约十个备选方案来应对这位难缠的先生,但还是被他百般刁难。
“达达利亚先生,”钟离坐在会议室长桌的另一头审视着草案,“我还是这一个问题,我不认为在使用前增加一个二十道问卷的调研是一件有必要的事情。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的生活节奏很快,繁琐的前期工程会让我们流失掉很多用户。”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这种词从钟离嘴里说出来好像他已经完全脱离这个群体了——明明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
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摆出公式化的微笑:“钟离先生,我认同你的观点,但是有了问卷数据我们的平台可以更快的形成用户舒适区。况且根据我们的前期调查,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示期待自己会生成什么样的结果,并表示乐于和同伴交流。”
钟离反问:“难道不是你的先入为主?”
已经超出预计下班时间一小时,达达利亚多少也有些失去耐心,语气也冷硬了不少:“起码比钟离先生你更了解一些年轻人的爱好。”
他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说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但钟离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份文件合上然后放在桌面上,手指轻轻地敲击。
“那年轻人平时都在做什么?”钟离好像不打算继续刚才的争论,而是仿佛闲谈一般挑起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和女朋友约会?去酒吧?追星?打游戏?”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放松下来的神情,一时间没有搞懂这尊大佛是想要干什么。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的这个问题有些兴趣,于是达达利亚也就含糊地回答:
“差不多吧。”
“你也是吗?”钟离站起身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问他。
达达利亚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刚才他说的这些活动。
“我只打游戏。”
钟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离席前将那份文件推到达达利亚面前——上面早就已经签下了他的大名——璃月方大概是在会议之前就决定通过这次企划,之后就可以落实开展了。
达达利亚拿着文件还有些恍惚,这时候跟在钟离身后的秘书甘雨在补上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期待您和您的团队为璃月带来惊喜,达达利亚先生。”
这就表示达达利亚负责的部分最终是成功了。
这位钟离先生果然难搞,都已经同意了还要给自己摆上这么一遭。
不过达达利亚来不及吐槽这个,和愚人众成员约定的打本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再晚一会儿那几个小心眼的例如富人和博士,能在游戏里蹲他八百回。他匆匆走出会议室,和项目组的成员心不在焉地道贺了几句,拒绝掉了之后的庆功宴然后抱着笔电冲进他的办公室。
“——达哥还加班呢?”
组里的叶卡捷琳娜问他。
“我有事,你们都去好好玩吧,”达达利亚关门前好像看到钟离往这个方向走来,不过也没怎么在意,“晚上酒水全记我账上啊,这几天辛苦大家了。”
于是项目组其他人乐呵呵地去喝酒了,达达利亚打开笔电登上《折戟录》,帮会消息99+,私聊消息99+。
芜湖完蛋。
“我就说他肯定要迟到。”散兵看来是和人打了赌,“来来来一人五百。”
“先别五百了,末席,赶紧点一下装备。”
“对快点。”
“公子到了就赶紧走,再不走对面都快吃到大本营了。”
“这不都全赖他吗?”
“也不能这么说。”
“还好公子来了要不然这架还不知道怎么打。”
一时间帮会频道里乱七八糟的,达达利亚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有些状况外,打开麦克风问他们发生了什么,难道今晚不是副本吗,结果一看连最近不怎么上线的女皇都在语音里坐镇指挥。
如临大敌,草木皆兵,一团混乱间还是一向心态极好的乐子人少女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你夫家打上门来了,十一。”
两个小时前,就在达达利亚和钟离唇枪舌剑的那会儿,帮忙刷材料的愚人众一行刚好和玉京台的人在副本门口打了个照面。本来也没什么,虽然有仇但不就是组队打本呗,打就打了。最后刷出来个适合弓兵的天阶法宝,散兵手快给抢了,还在公屏回了句谢谢。
结果对面就下战书打过来了。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和玉京台的人说的。”丑角一边忙着应对冲锋,一边在频道里语音质问散兵。
“我也没说什么啊?”散兵倒是很不服,“我哪里知道对面听到说东西是刷给公子的反应会这么大。”
“六席,原话。”这是女皇。
这下散兵不吱声了,而是博士开了麦:“他说的是——【聘礼收下了,谢啦】。”
“……”
“然后对面带队的是降魔大圣,就最近重金百万悬赏公子人头的那个,出了副本就直接三段E杀过来了。”
达达利亚想说那这也不关他的事明显是散兵多嘴惹出的祸,但是他那几个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纷纷表示没想到有朝一日公子竟成如此红颜祸水,还是早日送去玉京台为好。
吵不过,真的吵不过。
嘴要拌,但是架还是要打。玉京台今天声势浩大,一大堆人马乌泱泱开过来加上前些日子的闹剧,整个世界频道都在看戏,这架要是输了那愚人众在折戟录的风评恐怕就再也好不起来了。但好在他们宗主摩拉克斯不在,领头的是副宗主若陀,愚人众这边对他的战术风格还是有所了解,主打一个求稳,适合用奇兵破阵。
于是女皇命令博士富人丑角在正面佯攻,再让队长少女仆人和散兵四人组织左右包抄,女士和公子各带一支小队,力求趁对方兵线前移之时偷了他们老家,最起码也得借此要求玉京台退兵。
达达利亚听完任务要求直接窜出去了。
打本哪有pvp来的刺激!
他本就玩的弓兵走位轻盈,身法和操作又极好,借着从深渊副本带回来的几件法宝,才几个回合就悄然遁出了玉京台的包围。达达利亚握着鼠标键盘飞快操作,热血沸腾,把方才和钟离的那点矛盾忘了个干净。水刃挥舞,狂澜尽灭,在自己杀得尽兴后还不忘开麦指挥小队成员摆脱追兵,可以说是全身心投入到了游戏里。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至冬科技的大楼已经关了大半的灯,这一层里就只有达达利亚的办公室还微微透着一点亮。
他们几个“执行官”虽然平时互相嘴臭找乐子,但是真要打起来配合还是不错的。何况这边有女皇坐镇,正面战场上愚人众玉京台几乎平分秋色,战况相当胶着,两边都损失了不少人马,帮派混战模式的复活CD很长,战局又在一息之间。
兵贵神速。
“公子,守城的估计是留云借风,”达达利亚刚到天衡山一带,那边女士就发了语音,“她是个机械师,召唤物很多,不熟悉机制的话会很难缠,不要恋战。”
达达利亚听了这话倒是一笑:“放心,我会把它们全部碾碎。”
“你最好是。”女士发了个白眼表情包。
玉京台本阵选址背靠天衡山,本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界,上一次达达利亚就是在这里和摩拉克斯交手然后大败而归的。
这一次绝对要战个痛快。
女士那边遇上了一队伏兵,凭她的能力解决应该不是问题。达达利亚清点了一下装备,准备奇袭玉京台大本营,但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您的情缘 摩拉克斯 已上线】
好死不死!
达达利亚几乎是气急败坏,就差啪的一下把笔电给摔了,这摩拉克斯肯定是收到了帮派消息,要不然也不会掐在这个打了一半的点上线。问题就是现在达达利亚的角色公子和他绑定情缘后,对面就能实时看到他的点位,这还奇袭个鬼。
只能祈祷摩拉克斯昨晚下线的位置离大本营有八百里,他能在对方来之前把架打完。
“该死,”达达利亚一边直接跳下天衡山准备打进玉京台大本营,“摩拉克斯来了。”
博士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你见到他了?”
“忘记这茬了,”富人那边应该是一番鏖战,“情缘可以互相看点位的,公子暴露了。”
达达利亚一咬牙,看着围过来的玉京台帮众:“我给你们报摩拉克斯的点位,今天就算是我挂了你们也得给我揍他一顿。”
说着达达利亚飞快操纵着角色闪避回击,一时间断流的水蓝色印记在屏幕中心满溢,他几个腾跃翻上了玉京台的后墙,甩开追兵之后光速打开情缘界面然后点开语音。
“天衡山玉京台本阵,点位是东106.4……”
还没报完,耳机另一端就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
“——东106.4,南16.1,后山的墙根附近。”
达达利亚一个手抖,操纵着的角色就这么从墙头上栽了下去,然后稳稳地落到了一个怀抱里被人接住。
甚至还是情缘专属特效。
摩拉克斯似乎心情很好地抱着他走了两步,没撒手,丝毫不管旁边还有一群人全副武装地围着,然后发了消息过来。
“你刚才开错语音频道了,公子阁下。”
他大概是在室外,耳机里有很多的杂音,声音倒是让人觉得有些熟悉,低沉的很是好听。不过达达利亚也没在意这些,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然后戒备地做出迎战的姿态应对。
“少废话。”
既然已经撞见了,那就不能怂,达达利亚一把拉过摩拉克斯的手臂,从身后将人锁在怀中,水刃横在脖子上。奇怪的是对方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就这么任由公子动作。
达达利亚打开了世界频道。
“玉京台的人听着,全都退兵,”达达利亚语气凶恶地喊话,“你们帝君在我手上,不然我现在就做了他。”
“你做不了的。”摩拉克斯倒是心态很好,还有心情卖关子。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有什么做不了的。”
“我与公子阁下是情缘,有契约在,你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达达利亚听着摩拉克斯在那头悠哉悠哉地解释,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禁思考自己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在游戏里碰见这么个冤家。摩拉克斯倒也不挣扎,就这么让他随随便便地挟持着,偶尔跟逗孩子玩似的戳两下平A。
“公子阁下?”摩拉克斯见公子这边半晌没有反应,小窗连麦喊了他一句。
这时候达达利亚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他从游戏中抬头说了声请进,原来是保洁阿姨来问他什么时候下班,要打扫卫生了,如果达达利亚需要忙的话她就明早来。
“你要是在忙我就先不打扰了,”保洁阿姨一向都很喜欢这个朝气蓬勃又很有礼貌的年轻人,“不过忙完还是早点回家咯,晚饭还没吃吧?”
“好的阿姨,麻烦您了。”达达利亚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办公室打游戏,只好主动说让阿姨先下班,垃圾他自己会带下去。
阿姨点点头,唠叨了几句他这一个月总是加班饭也没见好好吃,都瘦了一圈之类的,走的时候还给他留了两颗果汁糖。
“你还在公司?”摩拉克斯的声音从耳麦另一边传来。
“对啊。”达达利亚咬着果汁糖,说话带了一点含糊的鼻音。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摩拉克斯听起来有些不满,“而且为什么这个点还没吃饭。”
达达利亚心想你管的还真是多,但嘴上还是呛了回去:“因为遇到了一个跟你一样小心眼的甲方。”
摩拉克斯好像愣了一下。
“和我一样?”
“对,毛病多还不讲理。”达达利亚连带着把钟离也狠狠吐槽一顿,“讲话端腔拿调的架势和你也差不多——所以赶紧让你的人都退了,我赶着回家呢。”
摩拉克斯那边听着他的抱怨和没什么用的威胁,然后只是轻轻“嗯”了一下,就在达达利亚以为他又要整什么操作的时候,一条战斗信息刷新了出来。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 发布停战令,愚人众阵营获胜,江湖恩怨几时休,点到为止,以和为贵】
这一下整得不论是玉京台还是愚人众都有些突然,尤其是若陀,他们攒着技能没放呆在原地的样子,大有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的悲壮。
达达利亚看着摩拉克斯的角色下线,在他面前化作光尘,与此同时世界公屏刷出来这家伙最后的留言:
【玉京台宗主-摩拉克斯:天色已晚,早些归家——@愚人众十一席-公子】
达达利亚从公司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一出帮会大战下来,副本是打不了了,只好改日再战。等他回到愚人众大本营的时候,只看见他的好同僚全都一个个正襟危坐,一副要提审的样子。
“怎么,这是要算什么账啊?”达达利亚不明所以。
“——【天色已晚,早些归家】,”散兵开了麦故意把那八个字念得九曲柔肠,“说,你和摩拉克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认识的,今天他怎么就突然退兵了。”
“对,十一,说清楚!”
“你俩是不会是真的在谈吧。”
“间谍!公子他要走无间道了!”
达达利亚捏了捏眉心,对这帮发散过度的家伙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自己杀进玉京台撞见人家大佬的全过程,包括被听到自己留在公司摸鱼被保洁阿姨催下班的事也一并说了。
“让我和摩拉克斯网恋,我还不如去追那个让我改八百遍方案最后用第一版的大爷甲方。”
不管其他人听没听进去,反正他自认已经把情况都交代清楚,恰好肚子也开始饿了,就和大家说晚点儿再上线。最近除了和璃月的项目之外没什么大事,至冬科技的大楼里他这一层已经全关了灯,达达利亚想着楼下的咖啡馆这个点应该还在营业,打算回家前先去买个三明治或者可颂充饥。
但是他没想到会在楼下遇见钟离。
他点了一份黄油可颂,站在柜台前等着加热面包的时候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看到钟离坐在卡座那儿低声接电话。
咖啡店很安静,就算是钟离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达达利亚也能听到几个词汇。
“……魈,无须介意……算是认识……挺有意思的……不要伤了和气……”
大概是私人电话,所以钟离看上去很放松,说话间带着笑意,大概是发现达达利亚正在看自己,他和对面说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朝达达利亚微微颔首。
“达达利亚先生。”
达达利亚本来还想当做没看见然后拿了吃的就跑,但现在对方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溜了。
“平时还是直接叫我达达利亚吧,”他拉开椅子在钟离面前坐下,“要不然听起来好像我们还在谈生意。”
钟离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事在忙吗?”达达利亚看到钟离面前摆着电脑于是问。
“倒也不是,会议结束后处理了点公务,刚准备出发就有了些私事。”
达达利亚的手提是专门买的游戏本,而钟离的电脑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商务机。他们随意寒暄了几句,无非是些关于产品的话题,打包好之后服务生按了铃,达达利亚去拿了面包回来。
“这是阁……你的晚饭?”看到他的食品袋,钟离皱了下眉头,或许不是很满意,“会不会有些不够?”
达达利亚看了眼面包,想说确实,他一向是很能吃的,这个小面包对他来说充其量算填肚子,但他不太好意思和钟离说这些。
“这附近也没什么店了,先随便吃一些呗,大不了晚上再吃宵夜。”
钟离似乎是对他这样糟蹋自己肠胃的行为非常不认可,在达达利亚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住了他。
“和我一起走吧。”
钟离走到他面前,仿佛理所当然地把面包袋子从他手中接了过去,然后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我开车。”
达达利亚只好抱着自己的双肩背包跟着钟离一路走到停车场,等到车子发动开出去一段路之后他才想起来还没和钟离说自己家在哪里。
钟离在红灯处停下,然后转头看向副驾驶的达达利亚,年轻人看上去还有些不安,抱着怀里的包看上去就像还是个学生。
“请你去吃晚饭。”钟离说,“放心吧,我不会拐了你的。”
钟离带达达利亚去的是一家离这里不算远的私房菜馆。他大概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看到他之后就亲自迎了出来,问他今天想吃什么,还特意夸了今日进货的猪肉。
“其实最好的还是海产,”老板乐呵呵地夸奖着自家的菜品,“我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可是她亲自去码头挑的,钟离先生你也知道那丫头的眼睛有多尖,全是上品货,只可惜你吃不惯。”
从进门开始达达利亚的眼睛就没从冰柜那里移开过,光是贝壳类就有大约十种,一口一个的小章鱼,色泽完美的大虾,任何一个对海钓和鱼鲜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这里的食物有多新鲜。
钟离说:“我已经用过饭了,今天是带朋友过来。简单吃碗面就好,不需要太复杂。”
老板表示了解,正要下厨,这时候达达利亚扯了扯钟离的袖子。
“先生啊,光吃面条太素了,我想加点海鲜,”达达利亚还怕钟离这个说要请客的人为难,连忙说,“这顿我自己会付的!”
他求人的样在很是乖顺,一头橘毛又软乎乎的,好像只耷拉着耳朵的狐狸。钟离觉得这时候达达利亚身后要是有条尾巴,大概已经摇晃着讨人欢心了吧。
“无妨,既然是我说了要请客,就没有让你掏腰包的道理。”
面条上来的时候达达利亚的眼睛都亮了,店家还给配了手套,他头都没抬,一只只地品尝起那座海鲜小山,不由得钟离推荐的店果然很好,汤头浓郁但入喉清爽,回味鲜甜。
钟离点了一壶茶,在他对面坐着。达达利亚的确是饿了,就算不饿他吃饭也是相当专注的,根本没有在意钟离在他对面做了什么。直到他吃完了海鲜,抄起筷子开始对付那些滑溜溜的面条却屡战屡败,才听到钟离笑了一声。
达达利亚抬头,正看见钟离垂着眼眸,那双鎏金色的眼睛此刻仿佛盈满了柔和的光。不知道他这么看了多久,但是钟离的神色并不像方才在谈判桌上那样严厉,单手撑着头随性的样子反倒是有几分惑人,达达利亚一时间竟然忘了移开眼睛,过了许久才意识到那双筷子正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插在鱼肉上。
“看来你不是很擅长用筷子呢。”
达达利亚这才如梦初醒般低头,倔强地向钟离证明就算是用不好筷子还可以连汤带面呼噜完一整碗的,吃饱之后两人又坐回车上,他还不断地夸奖老板的手艺和海货的鲜甜。
“钟离先生你下次也该尝尝这个海鲜面,真的太棒了,多谢你带我来。”
钟离看他欢喜也不由莞尔:“我应该是尝不得了,不过你喜欢就好。”
“欸,先生不喜欢吗?”达达利亚想起老板也说钟离吃不惯海味,于是就多问了一嘴。
“嗯,不太擅长应付腥气的东西。”
——那他还坐在对面看着自己吃了这么久。
话说他为什么要看自己吃面啊。
然而钟离好像是能读心一般回答:“看你吃得很香。”
“……”
不过经过这一顿,他那些在谈判桌上受的气也消了,说到底甲方不都是这样的生物,只是钟离是不好糊弄又极其专业,属于相当难缠的那一位罢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钟离他起码还挺好看。
“那先生下次我请你吃奶油炖菜,很好吃的!”达达利亚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啊差点忘了,和先生的项目已经结束了。”
“无妨,璃月高层打算和至冬长期合作下去,”钟离侧头看向达达利亚,“是你让我们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想法很新颖,成品也几乎完美,这段时间辛苦了。”
突然被夸,还是折腾了自己一个月的人,达达利亚有些受宠若惊,撇过头去低声说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成果,况且离上市还有一些调整要做,真到了投入市场那天还不一定呢。
钟离没说什么,达达利亚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车平稳地开到了达达利亚的公寓楼下。年轻人解开了安全带扣,抱着背包打开了车门,却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停顿了许久。就在钟离要开口问他是不是落了什么的时候,达达利亚才往他手里塞了个小东西然后很快地对他说:
“其实前段时间我背地里没少骂你,觉得你事又多脸又臭,特别难伺候,”达达利亚说着也有点不好意思,“除了这个,你其实还挺……啊呀总之就是你下次还来至冬科技的话就来找我,别跟我客气知道吗。”
钟离看着他这副顶着尴尬还要和自己解释的样子,微微笑了,然后很低地应了一声说好那么以后就麻烦你了。达达利亚合上车门,觉得脚步都是有些飘的,上楼洗漱完倒在床上,才回过味来今天自己好像是和最讨厌的甲方共度了几乎一个晚上,而且大有被对方用一碗面收买之嫌。
不过想想钟离那张脸,嗯,或许还有美色。
他心烦意乱地在床上滚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来打开了电脑,深夜帮会里在线的玩家寥寥无几,他注意到聊天框里有一条新消息,应该是在他下线的时候发过来的。
是摩拉克斯,发送时间大概就是达达利亚刚回家那会儿。
【公子:摩拉克斯上线看到这条速速跟我把情缘解了!】
【摩拉克斯:抱歉,不太愿意。】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微微震动,是微信。
【璃月老石头(钟离):果汁糖很好吃,晚安。】
古语有云,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虽然达达利亚不知道是古了哪个朝代,也不知道和摩拉克斯能不能算作情缘。总之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开展的很顺利,璃月那边的项目走流程交到了下一个部门,他最近负责的几单难度不大奖金倒是不少,算算业绩这个月也非常不错,于是愉快地在游戏了充了一笔,把冬极氪到了满精。
他拎着花了大价钱的武器,故意在几个执行官们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掏出来欣赏一番,终于女士忍不住了。
“公子你在干嘛,孔雀开屏?”
达达利亚心情好,也没管她话里带刺。
“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他怕几个人看不出来,特意找了只野怪杀了一套平A。
“……不觉得。”散兵看了一会儿说。
“欸,没看出来今天的冬极伤害高了点吗?”达达利亚觉得这群人眼睛大概是有点问题,“而且好像特效还晶莹剔透的!”
“……就这?”
“什么叫就这!”
“一般在人面前开屏都是在炫耀刚买的华丽衣装,穿着个新手赠送套装炫耀那点不起眼的武器特效的,你还是头一个。”
“……”
达达利亚回怼是你们不懂武器的魅力,被散兵回敬了一句那以后叫你十一席弓子。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三个人拌着嘴来到了要打的副本门口。
最近达达利亚狂追进度,已经基本开完了所有支线,其中就有面前这个副本。虽说是个人任务但是要求比较随意,散排组团只要打过了就行,于是就打算随便邀几个人过一下。
达达利亚点了个群发邀请,把信息发给了所有的好友,等待响应的时候他扫了一眼,置顶位的情缘摩拉克斯最近一次上线时间已经是三天之前,而且好像也没上线很久,达达利亚过了个每日就没看到他了。
不知道他现实里在做什么,不过好像一直挺忙的,以前和玉京台打架也不是次次都能看到他坐镇。
说起来,钟离先生也不跟项目转去忙别的了,那顿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
等了半天没见人来,达达利亚退而求其次转了随机匹配,待机界面很快就冒出来两个人,一个奶妈一个剑客,名字起的非常对仗还有特效,一看就是情侣。
其实打本的时候他是很不愿意碰见情侣的,事多,不听指挥,还容易打到一半开始闹矛盾。就在达达利亚想踢人的时候系统显示已经匹配完成,正在等待最后一名玩家确认装备。
——最后来的是摩拉克斯。
随着自己头顶的情缘特效亮起,达达利亚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到了屏幕上,他根本没注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上的线,大概是一来就通过了自己的副本邀请。
“你怎么来了?”达达利亚打字问他。
“刚上线,不是要过本?”摩拉克斯倒是回得很快,“这个本生存难度大,一个奶妈不够,我换下装备,稍等。”
摩拉克斯玩的是长枪,属性点的岩系,可输出可盾辅。看着他这种级别的大佬出现在自己队伍里,说不安心是假的,但怕散兵他们几个调侃也是真的,于是他小窗摩拉克斯。
“跟我连麦,以及别在公屏再发什么奇怪的话知道了吗?”
他本意说的是上次摩拉克斯当众催他回家的事,结果对面发过来一句。
“嗯,依阁下的便是。”
不是,咋这话里还有那么几分委屈呢?
不过副本已经开了,达达利亚也没功夫和他闲聊,作为副本邀请人他特意开了麦大致和几人规划了一下打法,就开始了战斗。
的确如摩拉克斯所说,这个本的机制对于生存位的要求很大,前期还能凭着走位身法莽过去,越到后面越难,甚至还有几次躲不过去的全图伤害。达达利亚作为一个身板最脆的输出位弓兵,那个血条就跟蹦极一样地跳,好几次要不是摩拉克斯及时套盾,他早就只能扑街观战了。
而且就和他预料的一样,他们队里的唯一一个奶妈,那对情侣中玩女号的玩家,全程看都没看其他几个人一眼,追着满血的剑客一路奶,溢出了也不管。而那个剑客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癫,抢了达达利亚和散兵一堆buff然后一通输出全部打空,中间还突然停下来好几次发呆任由boss技能劈在脸上。
倒不是达达利亚易怒,他虽然是真的见不得人又菜又蠢,但是一般人拖后腿他都不说什么,咬咬牙自己就打完了,直到散兵残血了在频道里发了句语音:
“奶妈,回血。”
达达利亚作证,这已经是这家伙脾气最好的一次了,然而频道里那个剑客却语气却非常难听地说:
“你妈没教你对别人女朋友要尊重点?什么态度?”
达达利亚和散兵,也就是雷电国崩认识的挺久,他家那个家庭氛围极其扭曲,在网上一向也是一副只要我没有妈妈就谁也奈何不了我的无所谓态度,但达达利亚知道这家伙内心才没有像他嘴上那么缺德。此刻散兵没有立马回怼,而是反常地安静沉默,让他也有些担心。
不会真戳到这家伙的伤心事了吧。
于是达达利亚忍不了了,立刻开麦:
“有的人才是,刚才的走位你是用脚打的吗这种判定过不去?”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听起来相当不好惹,本以为能消停点了,结果对面回了句。
“不好意思,情缘在怀里,不方便。”
然后剑客就挂机了。
达达利亚差点一拳砸在键盘上,心里想着要不是副本不能pvp他已经把这对情侣杀了千百遍。但boss还没打完,看着依然游离队伍之外的奶妈,再看看作为盾辅承伤最多全凭高超技术活着的摩拉克斯,就把身上的几件生命防御法宝全都给了他。
摩拉克斯倒也不客气,全部收下了。
没想到那个奶妈还开麦了:
“弓兵不保我一下吗?”
达达利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了一声学着那个剑客欠揍的语气回答:
“不好意思,情缘在队里,不方便。”
说完他就听见耳麦里的摩拉克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然后不急不慢地说话了。
“多谢公子。”
听到他喊自己的ID,达达利亚只觉得脊背骨都酸得颤了一下,差点没躲过一个boss技能。不能怪他,摩拉克斯平时都跟系统NPC似的叫他公子阁下,一板一眼正经得很,让他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而愚人众那几个喊他ID都是短促简洁的很,哪有像他现在这么……
缱绻温柔。
况且一想到这人还是他情缘,达达利亚就有些脸热。
——冷静啊,是你自己说的摩拉克斯可能年纪大到孩子上高中了。
之后的一波boss技能斩,奶妈走位失败暴毙了,全队的生存压力都给到了摩拉克斯这个唯一的盾辅身上,治疗药品耗尽,boss的血条却还有最后一小段。
没有奶妈,boss一波技能下来,公子和摩拉克斯的血条都几乎见了底。
还有10秒boss就要锁血了。
达达利亚捏着最后一颗回血丹,看了眼摩拉克斯头顶的CD条,最后咬着牙把丹药塞进了他怀里,绿色的治疗特效和全图斩的黑红光芒同时亮起。
“欠你的,还了。”
屏幕上的公子倒下,化作一堆光点,随即切入观战界面。
“还说我呢,什么操作啊主C保盾辅。”观战频道里的剑客嘲笑说。
达达利亚心想着说这人到底玩没玩过折戟录,还是说摩拉克斯最近修身养性竟然沦落到路人不识的地步。
达达利亚镇定地看着战况:
“棋局未定,你说这话为时尚早。”
他可是万军压境仍然波澜不惊,指挥玉京台逆风翻盘的岩王帝君。
卡着最后的读秒,金光将天幕撕裂,天星坠落的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震撼人心,金色符文镌刻亘古不变的威严咒语,昏黑的云雾散去后boss被石化定格。散兵和女士完成了最后的输出,伴随着副本结算剧情的亮起,达达利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退出副本后他光速给那对情侣一人点了一个举报。
出了副本,摩拉克斯和达达利亚道别,说最近工作太忙,今天也只能是偷闲上来放松片刻,接下来就不能陪他了。达达利亚本来想说也没打算让你陪,但又一想刚才全靠了他才逆风翻盘,于是也客气地说一堆工作辛苦了注意身体之类的客套话。
结果摩拉克斯说:“你这样客气我会以为我们还在谈生意。”
“不然怎么说?”达达利亚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摩拉克斯这会儿好像又不急着下线了,“我们可是情缘,公子阁下。”
达达利亚被他这么一喊,整个人从骨头里又是一阵颤栗。
“别,我还你一次了,这下可以同意解情缘了吧。”
然而摩拉克斯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
“不过一次而已,阁下忘了在渌华池发生了什么吗?”摩拉克斯的兴致好像比刚才打本的时候还高点,“还有七回呢,我给阁下记着。”
“记什么……”
“对了,满精冬极不错,再练一下叠被动就更好了。”
“你……”达达利亚气结。
摩拉克斯下线了。
达达利亚一口气没发泄出来,憋得慌,但是摩拉克斯人已经走了,他只好在原地无能狂怒。这时候愚人众的频道里突然刷出来一条女士发的语音。达达利亚点慢了些,但只见那几个潜水摸鱼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出来看戏了,就知道肯定是女士在作妖。
女士是录的队伍聊天记录,里面的自己矫揉造作的可以,一句话能转八百个弯。
随后在达达利亚生无可恋的注视下这群人开始刷屏:
少女:“不好意思~”
富人:“情缘在队里~”
散兵:“不~方~便~”
达达利亚重重地合上电脑,闭目养神了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重新开机上线,然后朝着每个人的小窗发了一个中指。
包括摩拉克斯。
达达利亚觉得,最近身边忙碌的人似乎有些多。
先是摩拉克斯,三天不见他上线一回,玉京台的人倒也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好像知道他就是会时不时忙得不见踪影。偶尔上线也不处理帮派事务,却会同意自己的群发副本邀请,甚至有一次达达利亚挂着机,还被他问了有空的话要不要去切磋两招。
最后倒是兴冲冲地的去了,并且意料之中地完败。且因为打本的时候总是被他搭救,算下来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
然后就是钟离,达达利亚听说璃月的一个产品最近出了很大的问题,本来他们打算全程自主研发的,现在也不得不寻求其他公司包括至冬科技的帮助,而周旋在几个利益团体之间的人就是这位老道的顾问先生。
对于达达利亚来说,璃月的事情本来是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想到钟离,总觉得不能就这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也算是共事了一个项目的人,而且还说了要请他吃饭来着。
于是达达利亚想了想,决定给钟离发个消息。他们的聊天其实自项目通过之后依然在继续,不过话题从单纯的工作变成了偶尔的分享日常,比如上一次,就是达达利亚跟他分享自己学着做的腌笃鲜,做法还是钟离教的。
或许也应该……能算做朋友了吧。
达达利亚把一句话反复斟酌编辑再删除修改,最后发出去的是这样:
“钟离先生最近似乎很忙,如果想要放松一下的话之后一起去吃个饭吧”
就在他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一个电话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直接打了进来,有些猝不及防但他还是很快地接起——
“……您好?”
“达达利亚?”
竟然是钟离。
达达利亚没想到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一时间有些局促。
“是的,”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下班时间了,“是有事找我吗,先生?”
然而没想到的是,钟离还真的嗯了一声。
“之前做那个项目的时候,你好像很擅长编程?”钟离应该是在车上,声音有些失真,“我已经和你的上级沟通过这件事,不过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能帮璃月一个忙吗?”
那么应该是公事了。
“您说。”
“请你协助璃月研发部修改这个软件的启动程序,时间紧迫,今晚需要加班,”钟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在家吗?”
听到这里达达利亚起身去拿外套。
“好的先生,我去公司用设备跑一遍代码看看问题——”
“不用,”钟离那边是开车门的声音,“我在你家楼下。”
达达利亚跑下去的时候钟离已经站在车边等着他。事情似乎真的非常紧急,刚才还在和自己通话的人现在又忙着处理下一通电话了,看到达达利亚下来,钟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为他打开了车门。
钟离今天没有自己开车,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绿发金瞳的年轻人,因为那张脸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孩子气,达达利亚上车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这位是魈,我的助理。”钟离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达达利亚,至冬科技研发组最年轻的负责人。”
“……幸会。”魈看上去并不是很适应这种场面
“幸会。”
璃月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样文绉绉的。
车没有往达达利亚熟悉的上班路线开去,而是径直拐上了高架桥,钟离大概是真的累了,上车后不久就见他有些困倦,但大约是为了礼貌,一直没有睡过去。
魈直接把车开到了璃月总部。
达达利亚没想到钟离会直接把他带进璃月集团,甚至看他刷卡的架势还是直接到了核心部门办公室。不过既然说是时间紧急,他也就没想太多,启动设备就开始了工作。
期间他的老板,也就是业界有“女皇”之称的至冬科技领导人给他发了一通邮件,说是让他作为外部援助加入璃月的项目,还附上了解释。
——是我的老友点了名说想要你去,之后给你补发假期奖金,辛苦你跑一趟了,车费报销。
达达利亚看了眼钟离,心想已经被拐到璃月了,但拐带他的家伙是钟离的话,好吧也没有很亏。只是他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钟离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眼下有一片微微的青黑,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而且时不时会打个哈欠,见惯了这人滴水不漏端庄得体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先生累的话就睡一会儿吧。”达达利亚小声说,“我一会儿叫您。”
“无妨,”钟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有些沙哑,“是我特意来麻烦你的,没有让你在这里忙碌而我休息的道理。”
达达利亚看着起码还得跑上几个小时的程序想了想,然后说:“那如果没有什么紧急事务,要不然我们说说话吧。”
钟离点点头。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达达利亚也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好,就在他试图从过往对这个人的认知里找点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来开始交谈的时候,钟离先开口了。
“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工作,偶尔应酬,”达达利亚如实回答,“再有就是打游戏的时间多点,我还……挺喜欢玩网游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钟离对这个好像话题有些兴趣。
“玩哪一款?”
“折戟录,”达达利亚说,“先生听说过吗?”
“嗯,璃月有投资。”
达达利亚听到之后眼神一亮:“那加班费能让策划给我爆件天阶装备吗?”
钟离笑了笑说可以。
“我听说这款游戏,除了养成探索,也可以和其他玩家社交甚至结缘,你在游戏里有认识什么特别的人吗?”
被钟离这么一问,达达利亚敲键盘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确实……算是有一个,情缘来着。”
他想起了某个阴差阳错和自己绑定了情缘的家伙,明明是陌生人但相处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关注起了对方的动向,甚至在钟离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会第一个想起摩拉克斯。
“哦?是什么样的人?”钟离甚至放下了文件,靠在沙发上循循善诱地问。
是什么样的人?达达利亚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网上的交集再怎么密切,对于摩拉克斯现实的身份他可以说还是一无所知,他知道对方是帮派的宗主,乌龙事件的另一个参与者,操作完美的高手,自己的情缘。但对于他是什么样的人,达达利亚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一开始他仅凭着那些不好的印象,还说了不少摩拉克斯的坏话。
就像当时他对钟离也抱有偏见一样。
“虽然有时候会故意捉弄我,但是实际上很温柔细心,”达达利亚的手离开了键盘,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想要倒一杯水喝,“操作也很好,性格沉稳,总是能创造出翻盘的可能性,应该有很多人非常信任他。”
达达利亚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补充道:
“我觉得……他是和你很像的人。”
钟离听完了之后没有接话,只是起身打开了饮水机的加热开关。他的长发扫过达达利亚的手背,然后达达利亚听到他用极低的声音轻声问他:
“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深夜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刚才匆忙没来得及注意,这里似乎是专属于钟离的空间,每一件器物上都有着面前这个人的气息。达达利亚看着那双的眼睛,只觉得好像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就会被那深沉的鎏金色侵吞。
钟离希望自己回答什么?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得心跳得飞快。
“虽然是情缘,”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但还……不是恋爱关系。”
钟离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人,年轻人曾经在谈判桌前和自己对峙,也曾仅凭一己之力挽回千万的损失,现在也正在用他最为得意的技术解决着璃月的问题。他早就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但在这种事上,达达利亚完全还青涩懵懂,是个孩子。
忍不住想逗一逗,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才会……
“还不是恋爱关系,是吗?”
钟离好像对这个答案也不是很在意,接了水就又坐了回去。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喜不喜欢这种性格——因为在我眼里,你也是这样的人。”
“欸?”
“难道不是吗?不努力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肯认输,哪怕是对自己来说非常困难的事情也勇于尝试,重情重义,给人带来惊喜,也带来安心,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要你过来。”
钟离说。
“我比你想的要更早注意你,达达利亚。”
我比你想的,还要更喜欢你。
钟离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一通夸奖下来对面的达达利亚已经红了耳根,从饮水机那儿走回去的几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坐下之后就没敢再来和自己搭话,敲键盘的声音咔哒咔哒的。
害羞了啊。
不过,也是时候了。
这一次下来,璃月算是欠了至冬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准确的说,是欠达达利亚的。那段屎山代码实在是冗杂,他光是修补底层漏洞就已经通宵忙到了第二天早上,试运行通过之后几乎是心力交瘁直接瘫倒在了办公桌前。
再也不加班了,就算是金主给装备他也不加了。
不过说起来,钟离还真的陪了他一晚上,甚至在达达利亚忍不住困意睡过去之后,还把他抱到那张沙发上躺着。
他只记得钟离的怀抱很温暖,明明看上去是如此板正的人,达达利亚迷糊中伸手拽着人的袖子,好像还感觉到对方揉了揉自己的发顶。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达达利亚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魈把文件拿过来,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些的男孩子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钟离有事去忙了,但已经和至冬那边说好,今天达达利亚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沙发睡不惯的话还可以换到钟离的休息室,有床,还有早饭。
达达利亚婉拒了,说谢谢准备的早饭,但是床就免了,他以前睡公司的折叠铁丝床睡得腰酸背痛,有心理阴影。当然,如果他知道钟离的床是一张做工考究柔软舒适的萃华木锦榻,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达达利亚走得干脆,自然也就不知道,璃月集团那一天疯传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衣衫凌乱一脸倦容地从他们“顾问”的办公室里出来,被问起那人是谁的时候,加班了好几天的钟离还笑着说暂时保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璃月这次危机在众人的努力下总算还是安然度过。达达利亚得到了据说是璃月那边拨款的答谢金,以及一整套发到邮箱里的,词条完美的天阶副本装备。
对于接下来的武斗大会来说,真的是如虎添翼,达达利亚也不管钟离能不能听懂,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表示感谢。
钟离说:“那么先预祝你凯旋。”
“好,”达达利亚说,“我只希望到时候能够打个痛快。”
武斗大会的帮派战,向来都是愚人众的必争之地,这几天大会进程下来他们逐步积累了不少积分,成为黑马在总决赛对阵玉京台。
等到最后公告真的是这两家博弈之时,世界频道一片哗然,不为什么,就是这段时间尤其是关于这两派,尤其是关于那位摩拉克斯和公子,发生的事情还真有点多,连预约观战的人数都已经上万。
三分看打架,七分看乐子。
于是为了不让各自的阵营在全服面前丢脸,两方都严阵以待,决赛前一天晚上,女皇特意把所有人喊上线,在私人频道里连麦讨论了一遍战术,把人一个个安排过来,直到前十位执行官全都有了作战目标之后,女皇才对达达利亚说:
“公子,这次的赛制是1v1,我们因为综合等级低,有一次后发权。”女皇说,“据说摩拉克斯这回要亲自上阵,你的任务就是应战他。”
“陛下,”富人出声提醒,“武斗大会无视情缘羁绊,用不了美人计。”
“喂——”达达利亚不满地控诉。
“倒也不是真要他打赢。”少女已经看透了女皇的谋划,“消耗掉摩拉克斯这张王牌而已。”
这就有点田忌赛马的意思了。摩拉克斯那个岩王帝君的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和达达利亚副本的时候他通常切盾辅,但是竞技场他的战绩可是实打实全服输出第一。他要是认真出手,估计愚人众里没有一个能单打独斗胜过他的。
既然无法击破,那就只能牵制,牺牲公子一个,或许其他人还能有脱身之境。
听了这个计划,公鸡沉默了片刻:“感觉多少对公子来说不太公平,对上其他人他都能有一战之力,但摩拉克斯就是必死之局,这是否有些……”
“他?算了吧,”女士倒是看得开,“能痛快和摩拉克斯打一架的话,他八成都要高兴死了。”
——诚然。
于是到了那一天,整个区服的玩家几乎全都挤到了会场门口,把整个主赛场孤云周边的海域阁围了个水泄不通。愚人众和玉京台两方人马依次站定,达达利亚看见摩拉克斯难得穿了他那身独一无二的岩王帝君神装,不由得热血沸腾。
要知道,摩拉克斯这几个赛季以来在玉京台中都是辅助居多,如今不知为何以全盛姿态应对,一时间世界频道又是一番炸锅。达达利亚看着那站立自己对面身穿白袍,负手而立的身影,再看看对方头顶那个和自己连结的情缘标识,突然福至心灵,直接开了麦:
“喂,摩拉克斯,摩拉克斯你听得见吗?”
对面的人物角色动了,过了一会儿,摩拉克斯回了语音:
“何事啊,阁下?”
“没什么就是想说,别小看了我,我可是很难缠的,”达达利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得意,像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我要是赢了,你和我把情缘解了。”
摩拉克斯失笑:“我还以为这些天阁下已经放弃这件事了。”
达达利亚被噎了一下。
确实,其实差不多已经忘了,或者说他现在觉得不解除也没事,这么说只是想找个借口挑衅一下摩拉克斯罢了。
“反正就是……所以你敢应战吗?”
“自然是愿意与阁下酣战一场,”摩拉克斯说,“只不过同样的,假如我赢了,阁下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好说好说。”达达利亚心情好,也就痛快答应了。
倒计时开始,场上隔绝双方的护罩撤去,耳边响起手中武器发动攻击前的音效,这时候,他听到对面传来摩拉克斯的声音:
“——那么,便祝你武运昌隆。”
“达达利亚。”
只见冬极白星满弦而发,水流汇聚而成的箭矢率先撕裂了战场,带着深渊的惊雷破空而去,却在触及到阵中那个巍然不动的身影前铮然坠地,岩元素的威压在整片场地上凝结出了实质的金色符文,摩拉克斯催动法术,却不是像平常一样套盾,而是召唤出无数岩脊,如海浪一般朝着人碾压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达达利亚操纵着公子在电光火石间冲向摩拉克斯,舍身入阵,宛如游走于深渊的巨鲸,朝着对方直直扑了过去。摩拉克斯倒也不闪避,就这么看着人几个腾跃杀到自己面前,然后在手中稳稳挽了一个枪花,毫不客气地朝着公子的面门刺去。
没有命中,倒是挑落了那挑飘在他身后的绶带。
公子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摩拉克斯又复把那岩枪用足尖挑起,朝着人斜劈过去。而公子仿佛料到了他会使出这样的招数,将弓弦化作绳索绕上岩枪,一招借力打力,将摩拉克斯的武器困住,自己却一脚踹向对方的胸口。
不好,反被掐着脚踝制住了。
饶是达达利亚玩折戟录开始就沉迷pvp,和摩拉克斯的对战也是他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为困难的一场,对方几乎毫无破绽,无论是技能练度还是操作意识都远胜于自己,甚至有好几次要不是受限于场地大小,达达利亚恐怕会被枪尖直接挑进海里。
倒下一次,倒下两次。
屏幕上的公子应对上这样的强敌,几乎只有闪避的力气,凭借着轻盈的走位和水雾遮挡,堪堪化解了一次致命攻击。血条在逐渐的磋磨之下已经不太健康,而对面摩拉克斯依然岿然不动。
公鸡说的对,这就是必死之局。
岩枪如雨,耳机里是摩拉克斯的宣判:
“公子阁下,看来这一局胜负就快要分明了,投子认负吧。”
然而达达利亚却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是你说的,棋局可还未定呢,摩拉克斯!”
“要我认输?想都别想!”
刹那间巨鲸自海面升腾而起,漆黑的战甲覆盖全身,达达利亚使出独门绝技魔王武装,这一招原是烧命的打法,却总能在顷刻间扭转战局。摩拉克斯看到他仍然不服输,便将岩枪召唤回化作玉璋,环绕周身。
这是他本场战斗以来的第一次防守,或者说已经很久没有人值得他在单独对决中防守了。
“哪里是什么美人计劣等马,”就算是场外观战的若陀也发出了感慨,“这分明是愚人众他们的杀手锏。”
达达利亚最擅长的就是在战斗中学习,他的操作意识同样一流,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摸清楚了摩拉克斯的战斗方式,加上平时对这人的了解,在开启魔王武装之后,到也奇迹般也能和对方打个胶着。
水刃吻上脸颊,削去了摩拉克斯的血线,屏幕里那个总是一尘不染的帝君身上终于染上了猩红。虽然与之相比,公子几乎满身是伤,但依然步履不停,大有不战斗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心思。
仿佛一只死死咬着人脚后跟的狐狸,狡黠的同时还有几分固执,确实难缠。
也确实让人心动。
摩拉克斯难得地后退几步,却见那公子依旧不依不饶地提起弓箭扔了过去——许是担心准头,这一下是抡圆了刺过去的。
命中,暴击。
此刻本以为这场输赢毫无悬念的观众也不得不留意起场上的战况。公子虽然血量告急,但是手起刀落步步紧逼,摩拉克斯虽说以退为进,但早已掌控全局。
胜负只在一瞬间。
只见原本还在后退的摩拉克斯突然停步,而不知何时,公子的脚步却已然被磐岩困住,随即那柄岩枪便顺着人身侧刺了过去。达达利亚来不及防备,看着自己的角色被抡倒在地,然后完全压制住,就连水刃也化作结晶。
又是这招!
达达利亚看着自己的血线,再看看摩拉克斯身上的断流徽记,数着秒挣扎着。
只要能挺过去,一秒钟,两秒钟——
然而摩拉克斯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在水蓝色的光晕绽放之前,他的天星自天边坠落。
公子化作光尘散去。
终于还是败局,但是依然是前所未有的一场战斗,就连公屏的路人都在感慨,公子这个等级和摩拉克斯都快能够差一位数的新人,能在岩王帝君手里僵持这么久,甚至还有几次占了上风。达达利亚本人也是心潮澎湃,虽然懊恼于自己最后还是没能创造奇迹,但是的确也是极为痛快的一战了。
达达利亚看着公子躺在海滩上等待复活,摩拉克斯提着岩枪站在自己面前,猎猎海风里,他的白袍纤尘不染。无边杀伐之相背后的人温润如玉,沉稳温和,却又分毫不让,终于和那个人的模样重叠。
“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阁下。”
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摩拉克斯先开了麦,电流声传递他的呼吸,仿佛在耳边轻语。
与之同时,达达利亚身边放着的手机响起铃音,来电的人是钟离,仿佛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接起之后对面人的呼吸和耳机里重叠,连同他的心脏一起共振。
他说:
“我们见面吧,达达利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这个人的呢?
最早的时候,钟离只是听几个好友说,江湖上新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拿着初始装备就敢去打竞技场,一直打一直跪,一直跪一直打,打完了还在野外追着人要请教手法,好不烦人。
当时他还想,大约是图新鲜。他一开始玩《折戟录》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帮会里的人一路从天衡山推到翘英庄,或许过一阵子就不会再愿意出风头了。
然后,他就在阵前等来了对方。
“摩拉克斯!出来应战!”
名叫公子的玩家站在愚人众的阵营里冲着他喊,装备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一些,但是在钟离眼里那还是很不够看的。
“出来和我打一架!”
或许是那一天难得空闲,又或许是游戏里公子那一头橙红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是可爱,钟离难得打字回了一句:
“为什么要我和你打?”
“为什么?”公子好像很是理所当然,“当然因为你是最强的啊。”
“可你现在还打不过我。”
“我知道,”公子似乎毫不介意自己被看轻,“正因为我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我更要来征服你,战斗不就是要找比自己强的人才有意思吗?”
钟离心神一动,问他:“可要是输了的话?”
“那就输了呗,这才不是最重要的,比起胜负,我更在乎我能在战斗中得到什么。”
什么奇怪的热血理论,满满的少年意气,听对方的声音大概也很年轻,正是无畏张扬的时候。本是几句无关紧要的交流,毕竟两派人马几乎天天打架拌嘴,但是钟离却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下一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或者说,这一次不答应他的请求,是不是这家伙也会像缠着那些竞技场的对手一样过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呢。
然而他等了很长时间,却是没有,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分属的帮派不同,公子后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为了愚人众核心成员,不能再随便缠着人打架。钟离以为他收敛了那份轻狂,一时间还有些遗憾。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次再看到他,对方已经杀进了他的本阵。少年弓兵骑白马饰银鞍,抄着一把银蓝色的弓箭,从万人阵中杀出来,身上还带着伤。
代表公子的角色小人好像不是破了他的阵,而是直接杀入了他的心里。
“摩拉克斯,还不肯出来与我一战?堂堂岩王帝君不过如此!”
确实如他所说,公子在一次次和人的切磋中成长得飞快,少年人好像忘了曾经和自己打过一个照面,或者说摩拉克斯也不过是他曾经挑衅过诸多强敌中的一个,在城楼下大放厥词。
既然你说不过如此,那就要拿出点真本事给你看看了。
那天愚人众确实惨败,公子在他手下甚至没能撑过三个回合。但是那家伙的兴致好像并没有因为吃了瘪而有任何的低落,残血被人扛回去之前还绕着摩拉克斯的岩枪转了两圈。
不知道他和队友说了什么,钟离站在玉京台本阵的阁楼上,还能看见他的队友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套平A。
大约又是什么下次还敢的俏皮话吧。
自他创办璃月集团以来,生活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忙忙碌碌,纠结于利弊,也执着于得失,像此般少年意气,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璃月这艘巨轮需要一个永远稳妥的掌舵者,玉京台也需要一位能够坐镇全局谋定天下的帝君,他必须沉稳,必须三思而后行。
但偶尔,钟离也会扪心自问,他何尝不想像公子一样,无畏无惧呢。只是不知道这样明亮张扬的人,在现实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过着什么样的人生。
或许见了面也依然会被他吸引,但是这里是网络游戏,他们的交集,也就只能不过如此了吧。
钟离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一天——
“这一次企划,我们至冬科技方面将派出一个研发组和璃月直接对接。”
那天,自己的老友是这么和他介绍那位年轻人的。
“这位是达达利亚,至冬科技最年轻的研发负责人,”老友说起他的时候很是骄傲,“别的不敢说,但只要给他时间,没有他完成不了的难题。”
当时不过是寒暄几句,出了门后却偶然听见达达利亚靠在门边和大约是同事的人打电话,说上级交给他一份极其艰巨的任务,那个璃月来的顾问第一眼看着就很难搞。
于是很难搞的钟离先生停下来脚步,决定听一听墙角。
“不过再难搞我也会把他搞定的,”达达利亚咔哒一声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等着,一个月内我必给他拿下。”
“什么flag大师!那是意外!意外好不好!再说了谁知道摩拉克斯能看着我们打进来攒着大这么久不放啊!”
听到这里,钟离的呼吸都微微一顿,看向达达利亚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北国人更为深邃的眉眼上,橙发蓝眼,倒是有点像那个游戏里可以根据玩家面部识别生成的建模。只是比起公子,达达利亚的面容显然更为精致,甚至在饱和的光线里,仿佛剔透的琉璃,或者燃烧一刹的火焰。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挂了电话之后自顾自的离开,钟离的心跳动得很快,或者精确点来说,是为达达利亚而跳动得很快。
你到底是否能如你所说的征服我呢?
证明给我看吧。
于是他假借顾问的名头,亲自负责了这次和至冬科技的对接。没有任何留情地一次次要求他修改方案,看着人交上来的答卷从平平无奇到可圈可点到毫无瑕疵,达达利亚比他想的还要有天赋,也比他想的要更努力,每一次的否定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负面情绪。钟离总是能看到在自己否决方案后,他先是失落片刻,然后打起精神来鼓励着周围的人继续应对挑战。
甜橙,太阳,暖乎乎的狐狸。公子和钟离预计的一样,在现实中也照样是能够夺走他目光的存在。
所以在这个项目再也没有可以改进的余地,要和达达利亚做最后的商谈之前,钟离再一次登录了游戏,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
该怎么和他说,想要继续联系他呢。
钟离一时间有些烦恼,游戏里的角色和友人对饮,他也只是随便地点击着屏幕,好像有人制作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点了个进食。
于是HP就这么降为了1%。等他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只见满屏都是自己的死讯。
——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钟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虽说缘起是一场闹剧,但我对达达利亚你可以说是……”
“蓄谋已久。”达达利亚瓮声瓮气的刺了一句。
钟离倒也不恼,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合着我就被你骗得团团转呗,”达达利亚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莲子糕,脸却越来越红“在公屏上叫我早点回家,和玉京台的人说你嫁出去了,还有加班那天故意对我说那些话……你就是性格恶劣对吧。”
“或许是,但也是因为阁下你气恼的样子属实有几分可爱。”
达达利亚不说话了,璃月集团总裁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几小时前摩拉克斯只丢下了一句“来见他”之后,达达利亚心中的一切疑问就有了答案。
倒也不是他无知无觉,毕竟怎么可能会一下子碰到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只是他实在是没能把钟离这样稳重的性子和网游里那个捉弄调笑自己的家伙联系起来罢了。
不过,倒也不坏。
“所以你叫我过来,”达达利亚抱着手臂,看了钟离一眼,“就为了和我说这些事?”
钟离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站起身沿着那张沙发坐到达达利亚的身侧,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不像是游戏里那么暗淡无光,达达利亚有一双深沉如海的蓝色眼眸,每次钟离注视它们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要往这个人所在的方向更深地坠落而去。
呼吸交错,温度贴近。
“可我要说什么,阁下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钟离低低笑了,“要不然依你的性子,今晚根本就不会过来吧。”
达达利亚偏过头去,说着谁知道呢或许是方便抢你电脑解除情缘,然而他这一侧头,刚好让钟离得空在侧脸处落下一个吻。
一个几乎缱绻温柔到让人骨头都要为止酥软的吻。
钟离伏在他耳边低声哄诱:
“倘若真的解了情缘,能让我在现实中获得一个男朋友吗?”
“达达利亚,公子阁下,我心悦你。”
“从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无法停止对你的喜爱了。”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那双和摩拉克斯如出一辙的鎏金色眼睛,此刻盛满了笑意,好像已经胜券在握,笃定能收获肯定的回答一般。这让他有些不爽,但无论是他跳得过快的心脏还是无法停止对面前人释放爱意的大脑,都让他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
达达利亚沉默了片刻,这几秒仿佛过去了他们相识的时光那么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拽着钟离的衣领往他嘴唇上印了一下。
“话这么多,到头来不也就只敢亲一下脸,岩王帝君不过如此。”
达达利亚装作十分老道地撇撇嘴,而指尖都因为羞涩而微微发颤:
“我也……挺喜欢你的,所以情缘就不用……呃,总之……总之……”
看着达达利亚逐渐嚣张不起来的语气和烧红的脸颊,钟离莞尔一笑。
“好好好,岩王帝君不过如此。”
说着他倾身压住了达达利亚,扣着人的手腕,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一点一点进攻蚕食,终于在达达利亚忍不住出声的时候,咬住了他的唇。
“棋局已定,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我的情缘阁下。”
后记一则:
公子和摩拉克斯的情缘最后还是解了。
依然是达达利亚提的,不过这一次的理由是,两个阵营的人在一起谈恋爱,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上线就已经很作弊了,再能看到点位的话愚人众和玉京台打起架来不方便,会失去很多奇袭的乐趣。
不过真正和愚人众的人解释起来的时候,还是出了不少问题。
“乐趣?”博士冷笑,“我看是情……”
“所以你真的和摩拉克斯谈了?!!!”
女士在频道里发出的声音足以刺破达达利亚的鼓膜,他看了眼坐在他边上办公的钟离,一边调整音量键,一边回答:
“嗯,毕竟他一键领取把我情缘戒指收了,我觉得也是一种缘分。”
“……”
“怎么了?”
频道里是死一般的安静,半晌过后众人争执了几句,最后骰色子比大小,推出了富人和散兵来和这个除了熟知战斗功能之外就是个云玩家的武痴解释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情缘戒指,”富人深吸一口气,担负起新手教学任务,“现在我把它赠送出去,给散兵。”
散兵比了一个中指:“滚,谁要啊!”
富人硬着头皮说:“然后,他那里就会收到一条确认消息——发截图!然后拒绝,快!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界面待!”
“别说的好像我很愿意一样!”
伴随着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达达利亚看着发过来的消息截图,一时间手有点抖。
所以说当时这家伙就是明明看见自己扔错东西但还是点了确定键是吧!达达利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关了电脑就一个跨腿面对面坐到钟离的腿上。
“摩!拉!克!斯!”
“你耍我呢!”
钟离看他这架势,也猜到是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于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着我知错了公子大人下次一定先问过他意思再确定。
“没有下次!”
达达利亚上手掐了一把钟离那张好看的脸:“真是气死我了,今天我就再杀你八回,狠狠爆了你的装备!”
然后钟离就这么顺势揽上达达利亚的腰,抱着人,同时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里头是一对石珀和夜泊石的对戒。
“……”
“爆装备了。”
“……”
钟离拿起其中金黄的一枚,在唇边吻了一下之后牵起达达利亚的手。
金色的石珀和他金色的眼眸一样珍贵,达达利亚终于理解为什么钟离在那个时候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喜欢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把一颗真心捧着,明亮亮的。
“来不及解释了,快点一键确认。”
“——全是你的。”
或许从一开始,他只是在人群里看到那个翩翩的身影,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END
超能力刑侦paro【31 END】
[杰佣/黄占/摄殓/蜥勘]
彩蛋:伊德海拉 is back!(叉腰)
🎉END!画完了!给自己撒花!!从22年3月一直画到今天,磕磕绊绊但总算是把坑填完了(躺下)
下一个要画的东西其实老早就有头绪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这4对儿cp,但是主cp是……蜥勘!
说实话我不会画孽蜥…但如果不去画就永远不会!!希望到时候大家不嫌弃我画得丑(跪)
一会儿会把刑侦pa的大纲和一些没画出来的设定用文字形式发出来!(顺带一提刑侦pa其实还有一个黄占番外,是和爱哭鬼罗比有关的案件,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时间画,总之先立......
超能力刑侦paro【31 END】
[杰佣/黄占/摄殓/蜥勘]
彩蛋:伊德海拉 is back!(叉腰)
🎉END!画完了!给自己撒花!!从22年3月一直画到今天,磕磕绊绊但总算是把坑填完了(躺下)
下一个要画的东西其实老早就有头绪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这4对儿cp,但是主cp是……蜥勘!
说实话我不会画孽蜥…但如果不去画就永远不会!!希望到时候大家不嫌弃我画得丑(跪)
一会儿会把刑侦pa的大纲和一些没画出来的设定用文字形式发出来!(顺带一提刑侦pa其实还有一个黄占番外,是和爱哭鬼罗比有关的案件,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时间画,总之先立个flag(?)
❤️感谢这两年来小红心小蓝手评论和礼物打赏!我们下个合集见!(潇洒转身)(左脚拌右脚)(摔趴)(阴暗地爬行)
【杰佣】在被迫(自愿)赎罪的日子里-完结篇
第十四章
01
这情况持续到某一日庄园的求生者小聚,总算有好心人告知了思明他与某位“不速之客”已同居一月有余的事实,房间主人惊疑不定,这才决定停掉当日的药物,提前离去,到房间里找找事情的真相。
彼时的斯文加利正在房间中对着那些小药瓶肆意妄为,他调换掉那些长相千篇一律的药,确保思明在房间时拿到的总是被调换好的药剂。
思明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斯文加利毫无疑问是个我行我素的混蛋,他早就知道,是以也没有多意外,他只是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疲惫不堪又满身防备,他看着斯文加利,询问他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
第十四章
01
这情况持续到某一日庄园的求生者小聚,总算有好心人告知了思明他与某位“不速之客”已同居一月有余的事实,房间主人惊疑不定,这才决定停掉当日的药物,提前离去,到房间里找找事情的真相。
彼时的斯文加利正在房间中对着那些小药瓶肆意妄为,他调换掉那些长相千篇一律的药,确保思明在房间时拿到的总是被调换好的药剂。
思明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斯文加利毫无疑问是个我行我素的混蛋,他早就知道,是以也没有多意外,他只是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疲惫不堪又满身防备,他看着斯文加利,询问他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思明很快无地自容地移开了眼眸,他不敢面对斯文加利,也不敢想象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的样子到底被他看进去了多少……够了!
他不再继续想下去,而是指着大门勒令他离开,斯文加利没有说话,思明也闭上了眼睛,向后靠倒在软枕上,不再做出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很长时间,房间里的船钟敲响了,那饱满圆润的声音在仍像一潭死水般寂静的空气里流动,然后消失在一圈圈的涟漪中,思明没听见什么别的动静,他以为斯文加利已经走了,于是睁开眼,正好撞进恶棍那双夜空一般深邃的湛蓝眼睛里。
思明很难对他生气,当他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期盼的那般发展,他也只能呼出一口气,自顾自地站起来,仿佛没看见这个人一般,前去检查自己的药水究竟被调换了多少。
斯文加利点起了一只烟斗,沉默地看着思明在房间里游荡,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溜溜达达。
终于,思明停在了那挂满空白画布的卧室墙面之前,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在微微打摆发抖,他看见了那副画——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肖像画,是斯文加利画的。
他也拥有了这东西?
伴随着狂喜的、几乎要麻痹他半边身子汹涌而来的幸福感,思明跌坐在了床上,绝望的经历让他心里那一万颗种子弄碎了,却让其中一颗种子存活下来,预备着生根发芽。
而他渐渐对那一晚的深蓝色眼睛有了印象,记得他们拥抱的时候那双眼睛中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就连眼角的余光也是那般闪亮。
可他真的能属于自己吗?
他又想起了那张报纸,然后疑心斯文加利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出于怜悯的举动?思明抿了抿唇,开口却又是驱赶斯文加利的话,而催眠家则像是有先见之明一般的来到了他身后,手按到他的肩膀上。
“上帝啊。”他感慨着,“你就这么想将我拒之门外?”
“那又怎样。”思明闭了闭眼睛,不甘示弱地回答,“我不想看见你。”
斯文加利瞥了他一眼,然后往旁边迈了一步,走到了画像前,“那我猜你也不想看到我带来的东西,是不是?”他假意抬手,要去拿走那副画。
思明没有回答,他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然后抬起,搭在了斯文加利举起的臂弯里。
“不。”他咬牙切齿,眼睛里的金色像是燃烧的火焰,“别带走它,它是我的!”
他看起来终于不再哀伤了,重新捡回了坚硬、聪明,还有面对欲望时的野心,他对着斯文加利服了软,同意他继续住着,条件是一个季度给他画一张画。
斯文加利欣然应允。
02
春季的时候,两人的生活重新变得和谐宁静起来,那些个过去在记忆深处存在的前尘往事仿佛真的就此了结。
思明在自己那阴郁的小天地里,依旧很难高高兴兴、心满意足地享受生活,他警惕斯文加利的每一次示好,拒绝那些针脚华美的新衣服,就连庄园组织的音乐会活动也不想去,斯文加利就只好在房间里,把那台自从搬入房间就几乎再没使用过的钢琴防尘布掀开,开始在房间里弹奏。
思明一开始依旧维持着警惕,但慢慢的,他的心思完全集中到了斯文加利身上,他听着过去熟悉的音乐,眼皮开始打颤,头越垂越低,然后他渐渐地——
睡了过去。
斯文加利微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摁下琴键的动作干脆得像是在擦拭指尖的武器,他一只手依旧顺着曲调演奏,另一只手却敲在木头上,发出“哒哒哒哒”的轻微响声。
他的表情愈发愉悦亲切,就像是因思明不再惦记着那些鲜血飞溅、烈火熊熊的记忆而感到高兴一样,钢琴声渐渐低了下来,敲击声却在继续,斯文加利点燃了一只烟斗,凑到思明的面前去。
过去与现在的区别在哪儿呢……
他的手抚了抚思明那头柔顺的蓝发。
也许在于他们都只属于自己、也能够属于彼此了。
下午的时候,思明眨了眨眼,眼前的朦胧白色褪去,他好不容易才从柔软的沙发上挣扎起身,满腹狐疑、暗自唾弃自己现在过于轻松的生活。
而斯文加利则恰到好处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颜料还有几件衣服,站在他前面,催促他赶紧去都换上试试。
“我要穿这些吗?”思明看着那些鲜艳布料织就的衣服问。
“他们是死神的贡品,宝贝,难道你想在所有的画像上都穿着同一件衣服出场吗?”
“……我想你是对的。”思明妥协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些衣服。
思明穿着风铃草色的衣服出来,弓着身,总想把自己往摆件的后面藏,他看着斯文加利的方向,僵硬地露出了一个别扭的笑容。
“这样可以吗?”他问。
他看起来很别扭,别扭到斯文加利觉得就算是画他睡着的样子也比现在这样要好得多。
但他没有这么说,他只是问,“你在害怕什么,思明。”
“我没在害怕!”思明的声音像是被强行拉上高音的琴弦,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声音很大,他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声音又轻下来,又说了一遍,“我没在害怕。”
斯文加利不置可否,他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用画笔沾了颜料,开始在画布上勾勒思明的样子,而他呢,那个蓝发的骑士——他垂下眼眸,一面惦记着报纸上山庄的婚礼,一面又因为斯文加利之前的柔声轻语而动摇。
傍晚时分,在飘舞着尘埃的柔色灯光下,作为模特坐卧已久的思明神色恍惚,他好像听到远方传来了一种奇特的音律,像是手指叩击什么的“哒哒哒哒”声,规律,平和,然后让他……
让他什么来着……?
他又在做什么……?
他轻轻的喘息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古怪,令他只能茫然无措地坐在原地。而斯文加利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拿出一只铅笔,开始对面前的患者进行一番言辞恳切的访谈。
“名字?”他问。
“……思明,我是思明。”
“你的爱人?”
“斯文加利。”
催眠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顾虑?”
“……报纸。”他说,“我看到报纸了,他结婚了。”
斯文加利的动作顿了顿,他思索了片刻,抬起头,尽量平静地又问了一次,“报纸?哪里的?”
思明没有再说话了。
斯文加利看着他,无奈地点起烟叶,打了个响指,患者应声向前倒去,而他则带着一股有点粗鲁的温柔劲儿,将思明揽在臂弯里,抱着他去了床上。
思明很少摆出放松的样子,所以斯文加利总是忍不住,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再多睡一会儿,等到他将暗示的种子埋下,催着他们生根发芽;等着他来解决好一切,然后和他毫无芥蒂地在一起生活。
03
三周以后的清晨,斯文加利终于从厚厚的一沓资料里找到了有可能的那张报纸,他几乎被上面写着的措辞气笑了,瞧瞧,什么叫“在庄园举行豪华的结婚仪式,婚礼上玫瑰……请帖……香槟……”这报道的记者活该被吊死的地方就在于他几乎把所有细节都介绍了一遍,却该死的、不在上面写新郎和新娘两个正主的大名!
他几乎想要现在就回到地上,或者等在死者复活的那片森林前头,守着那个胡编乱造早在几十年前就该被开除几辈子都不应该再去碰和新闻沾一点边儿东西的混蛋,好等他睁眼时给他当头一棒或者将之切成几块做成晚餐的烩肉排,但最终,他冷静了下来,回忆起那一日思明见到他时,脸上出现的苦痛与难以置信的神情,那苍白的指节还有死去前尸体的样子,这些他来到庄园时所记住的一切……
春夏两季相交的时候,群鸟的叫声嘈杂刺耳,在一个恰逢其会的下午,斯文加利身上还带着游戏刚结束后的某种浪荡残忍的气息,他来到房间里,帮着睡着的思明扯了扯被角,这时他身上那种可怖的感觉又消散了,他变得关怀体贴,温柔备至。他将拿在手里的玫瑰放到沉睡者的鼻子底下,耐心等待着思明的苏醒。
而伴随着浓郁新鲜的花香,思明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斯文加利微笑的样子,很难具体的去形容那一段几乎停滞下来的时光,总之这场景在思明的眼中,仿佛是在透着一块儿玻璃看:光线明澈,阳光打在床榻和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一切仿佛都被困在一颗透明的水晶里,让他恍惚不已,几乎无法分清现在究竟是他们决裂之前,还是到了庄园以后。
斯文加利将玫瑰放在他枕边,额外又把旁边托盘上放着的饼干和茶点拿了过来,做完这些之后,他也不离开,而是装模作样地从旁边拽来了一张报纸,兴味盎然地研究着。
思明摸不准他究竟打算做什么,于是只是瞪着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观察了一会儿,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报纸上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新闻吗?"
"当然 ,当然。"斯文加利回答道,他在背地里已经排练了无数次这一段对话,好让自己能够顺畅地处理接下来的任何情况。
"照我说,现在的报社未免也太不尽职。"他声音很轻,却语气森然,"瞧瞧,引发火灾事故的人名字都不写全,发生火灾的俱乐部也就只写一个名字就敷衍了事,人们甚至都不知道着火的地方是第几层呢。"
思明想了想,坐起身凑过去,抓着报纸的一半,探着头看。
斯文加利的话没有停下,他用新空出的那只手揽了揽思明的腰,继续说着,"所有不甚详尽、捕风捉影的那些小报记者,都活该被切掉舌头,然后送到河流的淤泥里头去,你说对不对?"
思明没有说话,他很快从报纸的日期上意识到了斯文加利的意有所指,但还是不敢确定,于是他只能也兜着圈子说,"就好比婚礼?也许他们该写清新婚夫妇的名字?"
斯文加利轻轻叹气,"的确如此,从前有一对新人,啊,正是掠影和他的伴侣在我的庄园举行婚礼,我记得对方是叫格尔德还是什么来着,当时也有这样类似的报道。"
他不着痕迹地为自己澄清了一下。
斯文加利的手察觉到思明的身体软和了下来,不再那么紧绷、警惕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逃走,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你呢?"
"我的余生也在那座庄园里度过,没有结婚,我时常希望你的灵魂能回来看一眼。"他说。
"你把我埋在哪里了?"
"你当年自己要的玫瑰园里。"
"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的地方?"
"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的地方。"
"那挺好的。"思明说。
傍晚时分的暮色,璀璨如红纱的暮色轻轻地、缓缓地沉入清亮的湖水中,"嗒、嗒、嗒嗒"伴随着奇异的节奏,思明的半边身子靠着斯文加利,他看起来恬静又温柔,似乎过往折磨带给他的苦痛完全消失了,让他重新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
料峭的春寒未过,当天气随着北方吹来的寒风突然转冷时,房间的炉子再次燃起,思明从厨房端来了一大份烤焦糖布丁,放到了茶几上。
烟斗草叶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斯文加利弹着琴,而思明配合地开口歌唱,只是在某个音未能唱到标准时,他停下来,皱着眉痛苦的捂住了脖颈。
"真奇怪,"他说,"我怎么突然唱不好这一节了?"
"也许是你之前感冒得太厉害,卧床睡了好多天的缘故?"斯文加利又弹了一次那段音符,颇有耐心地回答道,"别急,我们再来一次?适应一下就好了。"
"你说得对。"思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忽略了心中那柔软又怪异的感觉,带着悲伤和愉悦,唱起歌,欢迎着这幅场景。春日的草甸味道和甜点散发的焦糖味儿融合,令他彻底忘记了脑海中闪烁的片段,一句没由来的话占据了他的大脑,令他无论如何都起不了探究的心思。
"往日不可言。"
完结啦,更多番外内容请看置顶的本子哦
————————
1·其实最后上斯文加利催眠思明把所有不开心的记忆都忘记了,给他捏了个二人幸终的记忆
2·所以最后思明唱歌的时候卡了一下自己也很奇怪,斯文加利用你前段时间生病解释了一下思明嗓子卡壳和身体不太好的原因 ,思明唱不出声音是心理因素,庄园已经把身体治好了,虽说现在已经被催眠,但是已经有肌肉记忆了
3.之所以要先开解思明再催眠一个是因为他不想再让思明不明不白有所惦记,再有就是只有思明放下了防备斯文加利才能完全催眠他
4到这里就正文全部结束啦!感谢大家的陪伴,剩下还有两章番外讲的是思明从斯文加利的催眠里醒来的故事,会作为永不公开的番外收录到之后的《赎罪》的本子里,本子里额外还会额外新增其他短篇的番外篇,已经在筹备中啦!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笔芯】
【杰佣】JEU⑰
*联文,杰佣。
作者 @燃犀
“JEU”意为“赌徒”,DND游戏模式paro,西幻。
强强,有私设。
「剧情结束。」
「本轮求生者总计两人生还,两人迷失,最终结果:平局。」
「请各位参与者在确保电源切断的情况下摘下VR眼镜,调整呼吸,走出房门。」
「谢谢您的合作。」
电子音响彻后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然而艾米丽突然折返并从监管者利刃下推开他的身影仿佛还烙印在眼瞳里。奈布下意识攥紧空空如也的右手,胸口依旧震响着剧烈的心跳。最后,他在漫无边际的暗色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凭感觉摸索摘掉了一直戴在头上的VR眼镜。
——回到现实里。
他仅仅是处在光线昏...
*联文,杰佣。
作者 @燃犀
“JEU”意为“赌徒”,DND游戏模式paro,西幻。
强强,有私设。
「剧情结束。」
「本轮求生者总计两人生还,两人迷失,最终结果:平局。」
「请各位参与者在确保电源切断的情况下摘下VR眼镜,调整呼吸,走出房门。」
「谢谢您的合作。」
电子音响彻后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然而艾米丽突然折返并从监管者利刃下推开他的身影仿佛还烙印在眼瞳里。奈布下意识攥紧空空如也的右手,胸口依旧震响着剧烈的心跳。最后,他在漫无边际的暗色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凭感觉摸索摘掉了一直戴在头上的VR眼镜。
——回到现实里。
他仅仅是处在光线昏暗的狭小房间罢了。奈布眯起眼眸。此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按照自己编纂的人设,参与进DM所给予的剧本而已。毕竟魔法这种基于幻想的产物,远不是现实中人力能够做到的东西。
两年前知名推理小说家奥尔菲斯在自己推特上向全世界发出了「游戏」的公开招募,二十名被选中的参与者将会在他构造的世界观里面对格式各样的困境与挑战,经过一轮轮的淘汰和筛选,最后的获胜者将会赢取数额庞大的奖金。
这样的消息无疑从哪方面都引人沸腾:平常人生活中难以体验到的虚拟现实技术,名家撰写质量有绝对保障的剧本,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忽视的丰厚奖励……据奥尔菲斯自己的说法,那段时间自世界各地飞来的、雪花般的报名表淹没五十个他都绰绰有余了,只能从中选取二十位玩家实在令人感到遗憾。在经过一系列线下活动和考察之后,他艰难却又满足地敲定了这份名单。
或许是游戏的筹备太过耗费心力,奥尔菲斯在这两年里没有任何作品出版上市。而世人对于斥巨资取悦他人的作家异常宽容——两年里他的热度完全没有下滑,反而因为这场游戏更受关注,他们都在好奇着,能够在最后拿走巨额奖金的参与者究竟是谁。
被选上到底是幸运还是别的什么,奈布已经说不清了。来自不同地区的二十位佼佼者签订保密协议后参与到一场又一场的游戏里。明明看不见硝烟,却可以清楚地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只要掷出的点数在合理区间,无论怎样的犯罪行为都会被允许——一切都发生在这样的虚拟世界,却因为过于真实的疼痛体验而寻回了与现实交接的平衡感。
连交欢也是,明明只有精神的链接,身体上的感觉却——
奈布像是被噎到般停止了思维,他的视线低低扫过脚面,几个深呼吸后,他踏前推开了房门。
门后是宽敞明亮、会议室一样的大厅。早已聚集在厅堂内的四人因为门轴作响的声音纷纷抬起头来看他。没有浓雾夜色,也没有了上世纪欧洲繁重的礼服,他的队友看上去只是普通人而已。奈布一一扫过众人的面孔,最后停留在被三人围绕着的中年人脸上。
“监管者还没有出来,他的结算本就比你们慢一些。”老者的形象不过是奥尔菲斯在游戏内的伪装,实际上他作为DM,在每一轮内的形象都可能存在区别。现实里他是名看上去阴沉削瘦的中年人,留了撮精致考究的胡须,声线也醇厚且富有韵律,“我们先谈完就好,毕竟你们都不是很想见到他吧?”
艾米丽与玛尔塔面面相觑,威廉一拳砸在桌子上,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奈布沉默着走到艾米丽身边,“谢谢。”
“我还以为你会责备我愚蠢的举动……毕竟我辜负了你的好意还有可能送人头。”艾米丽吃了一惊,她局促不安地在座位上晃动了下,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只是想,我不能丢下我的病人……”
对不起。代入现实了。
奈布摇头。他本打算牺牲自我让艾米丽逃生,谁知迎来了完全相反的结局。作为脱出者,他实在不知要怎样面对这个道歉。好在玛尔塔与奥尔菲斯的对话及时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每次从剧情里脱出后看到您的脸都有瞬间的不适应呢……”玛尔塔干脆地笑了声,“平局算是全员晋级的意思吗?”
“当然。这是叫我也预料不及的局面呢。”
“应该算是对我们投机取巧找门的惩罚吧。”玛尔塔双手交叠,笑容也化作苦笑,“我们没能循序渐进按照女尸给予的线索推导,而是法阵隔空跳跃……因为我们是真的没有时间与多余的力气了。”
“恰恰相反,小姑娘。”奥尔菲斯颇为宽容地摇了摇头,“意外才是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开辟不存在的第三条路是一项壮举,这让你成功挤进了窄门,不是么?”他的视线在玛尔塔面孔上逡巡,似乎是不想错过哪怕一点细微的变化,“不过看起来魔法师不是最适合你的职业,下次游戏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啊,嗯……”回忆起自己法阵绘制过程的玛尔塔视线游移,她支支吾吾总算是糊弄过了这个问题。
奥尔菲斯笑笑,看向威廉,“圣骑士先生看起来有话要说?”
“他在我的披风上做了什么手脚?”威廉看上去有些咬牙切齿,“传送法阵吗?死亡的感觉可真是……真实……”
“你看起来已经看开了嘛。”
“如果有下次我会反杀回来的。”威廉苦恼地抓了几把头发,发现真的扯掉不少发丝后,又一脸郁闷地将手重新放回桌子上。
奥尔菲斯的视线又投向艾米丽,视线相接的刹那,女医师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有够没头没尾的问题,但奈布却觉得自己接收到了对方的波长,而奥尔菲斯也是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我有按照投递来的报名表粗略调查了下你们的过往。”他顿了顿,平静补充,“但你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就不是我能够得知的了。”
“……好。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艾米丽站起身,“我的下一场游戏是在什么时候?我要回去了。”
“明早九点。如果各位没有其他疑惑就请一起离开吧。”奥尔菲斯好整以暇地把桌上资料摞好,“不过麻烦奈布先生留一下……我想你们会有话讲。”
T.B.C
下一棒是 @远木鹰
老师!总被我甩锅对不起!请各位期待!
【杰佣】在被迫(自愿)赎罪的日子里
第十三章
01
"你喜欢我送的圣诞礼物吗?“
思明把眼睛与伤害自己,同讨斯文加利的欢心划了等号,漫长的死亡和孤独早就将他的灵魂和记忆也折腾的千疮百孔,可是啊,可是啊——那根本就是浮于陆地之上的莲花,是药剂带来的伟大幻觉,连扎根在此的土壤都不曾存在,但他却还是愿意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他是斯文加利,我的爱人。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思明牵起他的手,如同他们很久之前第一次指尖相触那样,从他感觉到那微凉的体温开始,他就早已属于他了。
新生的眼瞳在眼眶中微微颤抖着,隐隐作痛,但这一切却又都是值得的,他看到了——几经长久的折磨,他终于在那双眼瞳中再次捕捉到...
第十三章
01
"你喜欢我送的圣诞礼物吗?“
思明把眼睛与伤害自己,同讨斯文加利的欢心划了等号,漫长的死亡和孤独早就将他的灵魂和记忆也折腾的千疮百孔,可是啊,可是啊——那根本就是浮于陆地之上的莲花,是药剂带来的伟大幻觉,连扎根在此的土壤都不曾存在,但他却还是愿意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他是斯文加利,我的爱人。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思明牵起他的手,如同他们很久之前第一次指尖相触那样,从他感觉到那微凉的体温开始,他就早已属于他了。
新生的眼瞳在眼眶中微微颤抖着,隐隐作痛,但这一切却又都是值得的,他看到了——几经长久的折磨,他终于在那双眼瞳中再次捕捉到了剧烈的情感波动,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啊!尽管那些激烈的情绪转瞬即逝,但他终于再次变得特别了起来。
“我在你的眼中再次闪闪发光了吗?亲爱的。”
兴奋和苦痛砸在一起,灼烧着思明的血管,但思明却认为这将是一个好兆头,所以在斯文加利收下这份礼物之后,他缠着他接吻——他亲吻空气的样子一定蠢透了,但他顾不上,这少有的幸福时刻啊!令人甘愿用此后的万兆时光来交换。
而在那之后,他们都做了什么呢?日光西行,床框咯吱作响,小腹在皮肤上的摩擦碰撞的声响在沉寂的房间中被放大了,思明分不清现下和自己相拥的躯体是否也来自于那日益疯癫的幻觉,但他还是固执的揪着他蓝色的衣袍。一遍遍重复。
“斯文加利,我的爱人。”思明说着。
他一遍遍重复,像是恨不得将这句话干脆刻在爱人的皮肤上,但发出的声音却又很小,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像是想用这喑哑的声音掩埋掉那份郁郁而终的结局一样。
你完全可以想到他们结束时的样子:思明低垂着头,身体散漫的靠在斯文加利怀里,他阖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梦魇当中,神情饕足又不安,手依旧紧紧抓着袍子的一角。
斯文加利就这样安静地抱着他,一束浅浅的月光不合时宜地越过窗帘造访,落在思明的身体上,蓝色的、窄窄一道,洒下了些银色沙粒,变成躯体上的汗珠。
斯文加利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楚,他伸出手,想要替爱人擦去那些沙粒,可他只得到了要将人手指向后掰断的钻心疼痛——思明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决绝的抓着他的手指,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思明带着想要将他身体一部分据为己有的狠厉。他眼中的决然和那一晚太像了——有那么一瞬间,斯文加利仿佛又回到了光荣之夜,他站在正在燃烧的城墙下,只能仰头注视在冲天火光中那耀眼漂亮的灵魂。
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低吟,思明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紧握着手指的力道卸下,思明捧起了他的手指,在斯文加利险些被他掰断的指节处落下了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我恨你,斯文加利,我恨你。”与轻飘飘的吻相反,思明握着他手指的急切样子焦急又粗鲁,他发泄似的揉捏着音乐家的每一根指骨,“你为什么不能属于我呢,一小部分也好,给我一点,任何地方都行,别走了,就在我的身边——”
彼时金色的天光破晓,斯文加利清楚的看到了那双眼眸中被隐藏起来的贪婪,他大笑出声,为那终于被袒露出来的贪婪,为那缱绻在接吻后舌尖上残留的药剂苦味。
02
斯文加利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思明还是之前那副冷漠的样子,斯文加利往旁边的床头看,果然发现药剂瓶又空了一只。
思明自顾自地认定不管是一夜贪欢还是那份礼物,具都是幻影制造出的假象,勇敢的“领袖”现在却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也许对他来说,只有面对一个不必答复的幻影,他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秘密,才能将所有压抑的隐秘感情都袒露的展现出来。
求生者自顾自的换好衣服,叫了一份早餐,正坐在小餐桌前,守着几束枯萎的花干瘪的坐着,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对自己臆想中的“幻影”,也就是斯文加利本尊冷淡了不少,于是斯文加利拽着下摆摇曳的蓝色长袍,来到了思明身后。
“思明,我亲爱的。”他用一种极轻,几乎是亲昵诱哄的声音呼唤他。
思明的手顿了顿,一滴红色的酱汁从手中的三明治里滑落到白色的陶瓷桌面上,斯文加利曾经的爱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机械性地一口又一口吞吃下手里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问。
“怎么不叫了?斯文加利?”他说着,“多叫我几声呀,斯文加利。”
不请自来的访客不胜惊讶,他意识到思明又迷迷糊糊的被他的声音迷住了,想要让那脑中本应存在的幻象多叫他几遍,这放在以往当然很容易,但现在斯文加利却不想这么容易就令他如愿。
所以他打断了这个话题,诱哄着说圣诞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而思明则恍惚了一下,他露出了一个朦胧的笑,请斯文加利将礼物拿过来。
那是一串坠着蓝色宝石的项链,和他过去当掉的那条别无二致。
思明盯着这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看,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辉,幸福感让他几乎飘飘欲仙,但这份幸福很快被撕裂了!痛苦又潜入了他的心头,他开始后悔扼腕最后终结自己生命的不是这份最初的礼物换来的那份最后的慷慨——那根麻绳,他应该早点用那根麻绳吊死。好过后来被他看到那狼狈窘迫的样子。
他握着项链,那宝石上锋利的棱角咯得他清醒了许多,他对着面前的“斯文加利”道歉:“我过去没想过故意引你来看我……我……抱歉,谢谢你的面包,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他看起来倒不像是在和幻影道歉了,那双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地盯着他看,真诚又坦然,仿佛已经认出了他,在和他谈论着那些过往的尘埃。
但他也只“清醒”了差不多一刻钟,然后那个沉溺于幻觉的思明又回来了,他眸色暗淡,随即讽刺地笑了。
“是庄园的复制品吗?”他轻声说,“真品应该早就丢了。”
他和自己想象中的幻影闹起了脾气,仰着脸,等着他说出符合自己心意的诱哄之言。
“这是真品,亲爱的。”他听见幻影果然说出了符合他心意的话,“在来到庄园之前我就带着它。”
“你找回来了啊。”思明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反复加深这句话的印象:“你找回来了。”
是的,这就是他理想的状况:在他死后斯文加利依旧记得他,说不定还深爱着他,所以替他把项链找回来了,然后在他们重逢的这一年里,这条项链再度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好高兴,”思明走了过去,他不敢太用力,只是虚虚环抱住欢迎,温柔地蹭着他的胸口:“我好高兴啊,我也爱你,斯文加利,我也爱你。”
斯文加利再一次轻易的征服了他,就好像这是他们彼此刻在血液中,互相吸引的本能一样,而斯文加利则将埋藏在心里、长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在死前,想了什么?”
“我想过去在你身边喝茶的那个清晨,还有我们在一起时的那束玫瑰。”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那可真好看啊……”
思明将项链放在展柜中,和众多其他礼物陈列在一起,可在斯文加利的视角中,那展柜里仅有这一份礼物,在孤独的闪着蓝色的光。
03
斯文加利已经开始清理这座房间了,他清走枯萎的花朵、落着厚重灰尘的装饰,将精巧的宝石饰品郑重地布置在各个角落,像是期盼这间房子的主人同房间一样重获新生。
而思明,啊——他几乎还是老样子,他的药被斯文加利陆陆续续换了不少,只是还分不清楚斯文加利到底是真的在这里还是幻觉,斯文加利是个我行我素、不请自来的恶客,除了进行游戏时只能不情愿地委托幻影代为看顾,其他时候他都自顾自地入住了这间颇合品味的房间,每天忍受着房间主人的颐指气使。
回礼是200多字的下章抢先看(不看也行,反正下次会更)
这本吊五童话不对劲儿
白学公主卢卡,摆烂相亲龙卡尔,美男鱼杰克,仙男教父哈斯塔。
cp:杰佣/摄殓/隐囚/黄占
一一一(龙与公主篇)
欧利蒂斯王国世代遵守与龙的约定,每过百年便会有公主被龙族带走联姻。
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容落座,泛起绸缎光泽的金发随意散落,宝石般夺目的蓝眸正透过手上晶莹剔透的红酒杯观察着这有趣一幕。
桌子不远处的金发女孩哭成泪人,像枯萎的花朵不断滴落凋谢。擦去泪水的丝巾随着蓬松的裙摆在风中起舞,粉裙飞扬,身旁站着她的附庸。穿着得体的绅士们安慰公主,反复向其表达自己的忠心,并许下为爱伐龙的荒唐承诺。
看到这幕的约瑟夫不禁轻笑出声,谁都知道龙要是能打过早打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口口声声说...
白学公主卢卡,摆烂相亲龙卡尔,美男鱼杰克,仙男教父哈斯塔。
cp:杰佣/摄殓/隐囚/黄占
一一一(龙与公主篇)
欧利蒂斯王国世代遵守与龙的约定,每过百年便会有公主被龙族带走联姻。
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容落座,泛起绸缎光泽的金发随意散落,宝石般夺目的蓝眸正透过手上晶莹剔透的红酒杯观察着这有趣一幕。
桌子不远处的金发女孩哭成泪人,像枯萎的花朵不断滴落凋谢。擦去泪水的丝巾随着蓬松的裙摆在风中起舞,粉裙飞扬,身旁站着她的附庸。穿着得体的绅士们安慰公主,反复向其表达自己的忠心,并许下为爱伐龙的荒唐承诺。
看到这幕的约瑟夫不禁轻笑出声,谁都知道龙要是能打过早打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公主,却无一人带她逃婚。
过于专注的围观让他忽略眼前,他的弟弟显然不乐意了。出其不意的偷袭他哥的衣袖,不满的说:“哥,你干嘛总看着公主?不会想给我娶个嫂子吧?”还在轻晃的酒杯洒落出液体,惊得约瑟夫站起身来,以免玫红彻底浸染白衫。
慌乱中人群出现叫嚷声,不断发出尖叫,有人呼喊着龙来了。约瑟夫也感到巨大的风力像海浪般席卷而来,是魔龙在腾飞。原本柔弱如花的公主推开附庸站起身来,表情变得如钢铁般坚硬,闭眼迎着强风,中气十足呐喊:“来吧,带走我!不必怜惜我这朵娇花。”
公主预想中的失重感并没有到来,四周沉默的可怕。等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只留龙远去的身形。
某人的弟弟发出崩溃尖叫:“完蛋了,我哥要成别人的嫂子了!”
听此公主不再流泪,转过头来感恩的说:“谢谢你,送哥童子。”
一一一
将时间的指针拨到龙族这边,仅剩的单身龙正被扫地出门。不婚不育不社交的卡尔正扑棱着翅膀在风中凌乱,脑海里回响父母的催婚懿旨。
他发出虚弱的质疑声,仿佛魂都被抽空:“我只是条社恐龙,世界好狭窄,就不能对社恐多点包容……”
振翅翱翔在湛蓝天空,王国底下人头涌动,歌舞升平。看得卡尔龙躯一震,心底如坐针毡,他好想当驼鸟把头埋起来,说看不见他看不见他。可他现在是头小山丘般大的龙, 飞过城池还会落道乌云般的阴影。
惊起人群阵阵尖叫时,吓的卡尔心里打鼓。
城堡上人多的像蚂蚁般,当看到那抹金色的身影时,却让俯身飞行的他心跳停滞。金发碧眼,眉目传情,传说中天使也不过如此美貌吧。
亲眼见到“公主”,他回家的门票,他美丽的救星。
误会由一条被迫相亲龙和落汤鸡贵族公子开场,命运的尺轮开始转动。
一一一(白学公主篇)
在漆黑之眼王国,王子可以继承王位,所以年轻的继后不允许王子存在。国王仅剩的小儿子卢卡只能是公主,卢卡斯公主。
年轻的卢卡斯公主金粽头发松散扎着,奔跑时头上的呆毛会像小羽毛般飘起来。他有副森林般生机勃勃的绿宝石眼眸,笑起来会露出洁白虎牙,明媚又耀眼。裙子在他身上变成了束缚的蛛网,他总会想尽办法用绸带悄悄把这如蝴蝶般会飞舞的裙子束起,手上影响行动的喇叭袖也不能幸免。层层蕾丝编制的波奈特帽子系在他的娃娃脸上,活像一个精致的小玩偶。可卢卡不喜欢这些,所以这些帽子总会当成纸飞机般被随意抛向空中,拿去抓鱼也好,当垫子也好,就是不会老老实实出现在头上。
这个年纪的卢卡活泼又张扬,脑子里总闪过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是这显然不是位公主该有的,不符合继后心意的。
现在,可怜的卢卡又被压在那华丽的座椅上,强制听着新任礼仪老师大发雷霆。
礼仪老师职业微笑的脸庞已出现裂痕,她举着手上的十字绣品不住颤抖。那绣的远看是条东方龙,近看是只带爪的蚯蚓。
礼仪老师气的尖叫,她快忘记自己还有礼仪了:“卢卡斯公主,刺绣学不会,芭蕾舞学不会,甚至裙子也穿不会!您简直是我教过最差的公主,我职业生涯的挑战!”
被点名的卢卡斯只是乖巧的笑着,用手对着手指。目光像皮球般左右滚着,就是不目视前方。活脱脱装出副笨蛋美人的样。
看到企图蒙混过关的公主她仍不解气:“刺绣白雪,学,芭蕾白学,礼仪白学,您干脆叫白学公主好了!”
这是今年卢卡斯公主气走的第三位礼仪老师,可谓战绩颇丰。王后对公主的战绩也很满意,德不配位的公主对自己毫无威胁,可以早日打发走。
从此卢卡斯公主爆改卢卡女仆。
一一一
而卢卡本人也是乐得清闲。这么大个城堡扫地偷偷摸鱼谁看得见。不像以前用个破针绣东西,还被十几双眼睛盯着。
哼着小曲,摸着小猫,捣鼓起手上的小发明。
美好的摸鱼生活不久就被打断,厄运如乌云般笼罩在他头上。
继后正顶着比头还大的宝石王冠扭动身姿,象征权力的权杖被她拐杖般拄着。她耀武扬威的来到魔镜面前,这面具有灵性的魔镜也是王室祖传的财产。
她随意敲打着镜面:“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利的人。”
诚实的魔镜僵硬着开口:“是您,王后殿下。”
继后的野心并不满于此,又有了新的目标:“那谁是这个国家最可爱的人?”
魔镜的镜框泛起粉红泡泡:“当然是城堡里的卢卡,他聪明又可爱,更是个极具发明天赋的孩子。”
贪婪的继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面目变得狰狞:“可恶的巴尔萨家族真是给我找不痛快,熬死了老的,还有小的。去派猎人过来!”
利刃被丢在猎人脚边,王后派他偷偷杀死公主,并取得公主的心脏。
一一一(美男鱼篇)
碧蓝的海洋孕育生命,五彩斑斓的鱼群也各有鲜明特色。滑稽可爱的海洋表演家小丑鱼,深海明灯的光水母,传闻中的人鱼也生活于此。
传闻中很少被人类发现的人鱼有着天使容貌和动人歌声。总有渔民说他们会躺在海岸拍打的礁石上,用优美歌声引诱水手堕落。过分美貌的容颜和令人心神荡漾的声线像是魔咒,对爱美之人的魔咒。
现实生活中居住在海洋里的人鱼也确实如此,美丽,说话也如同歌唱般悦耳。不同的是,他们远没有传闻中的残暴吃人,上岸诱拐人类多数也是为了寻找配偶。和陆地上人们的相亲类似,人鱼也有自己的相亲环节,比方说拐个如意郎君回海里。
学会相亲是每个年轻人鱼的必修课,这种课程大多由族里条件最优越的青年人鱼来教导。
人鱼杰克就被安排到了接手这门课程,彼时他还在贝壳组成的奢靡庭院里看书,现在不情不愿的就来了。
杰克也很苦恼,他自己都没对象谈,就到了要教别人谈对象的年纪。叹谓出声,他觉得人鱼族的未来一眼就望到头了。
年轻人鱼们纷纷坐在海底沙滩,兴致昂扬的期待着新老师上课。
沙滩上七嘴八舌,见到老师那张像被神明偏爱过的脸后更是沸腾起来。纷纷上前提问
“杰克老师,陆地上的人类美丽吗?像我们一样吗?”
“老师,书上说人类会吃鱼哎,人鱼也吃吗?”
“老师学会相亲就可以寻到真爱了吗?”
……
“老师老师,那些豪华的巨轮上真的会有传说中金发碧眼的王子吗?”
像炮弹般一连串发射的问题听的杰克脑袋疼,秉持着长辈的修养,他还是谦和的解答。
“……巨轮上可能会有王子,王子和我们族长的儿子差不多地位。”
一一一
杰克还不知道自己的解释将会为明天的事埋下隐患。第二天他就在家门口被年轻人鱼的叫喊声吵醒。
年轻人鱼总是很懂实践的,比方说有的人鱼,老师刚教就去实践了。朋友都没交到呢,就想学谈恋爱了。
几位人鱼互相搀扶着,逃命般游回来时脸上都挂到海草,狼狈又好笑。都偷偷上岸了,还要带点礼物回来,头上顶着大包小包的。大的包像被砸的,小的包像自己撞的。
他们呜呜哑哑的哭诉:“杰克老师对不起,你教我们的实在是学不会,现在人类都太凶了,根本拐不回来。”
杰克心想能回来也是侥幸了,现在年轻的人鱼好像普遍脑子不太聪明,果然人鱼族不能近亲通婚呀。
递上手帕出言安慰道:“回来就好,找不到你们家里的长辈就该担心了。”
听到这话几位人鱼哭的更大声:“老师,艾玛她没有回来,她还受伤了呜呜呜呜。”
侥幸早了,现在麻烦是真大了。
杰克下决定:“我去找吧,你们先回家去,让家里的大人安心。”
人鱼身体的线条流畅优美,在水中游动时如同一位优雅舞者。冲开汹涌的浪花,依靠在礁石旁。就在这样雨水拍的人看不清前方的雷雨夜,人鱼杰克被迫上岸了。
一一一(长袍公主篇)
欧利蒂斯森林里有座耸入云端的高塔,巍峨高塔如同指明方向的明灯,在迷宫似枝繁叶茂的森林里面为人们指明道路,森林里总是十分危险,夜晚有鬼哭狼嚎萧瑟的秋风,绿眼睛的恶狼,不知名的怪物栖息于此。
关于这座高塔有许多传言,最广为流传的是高塔里面困着位被巫师囚禁的美丽公主,鬼哭狼嚎的风声是公主在塔里哭泣。狂风将她的悲伤传递到森林各处,只要有人解救公主便会实现心愿。曾有无数勇士想登上高塔见到公主,可惜天空盘旋的凶狠猎鹰和荆棘密目的藤蔓是最好的阻拦。
直至仙男教父听到信徒虔诚的祈祷,应声而来。流光至天上落下,化成一位身着黄袍的美丽男子成为分身。在约定中教父要实现信徒的心愿,但得先知道谁许的愿,什么愿望。天上想听到这些终归是太模糊了,相隔十万八千里。
站在一片远不见屋,近不见人的丛林里哈斯塔暗骂:“都说了许愿要报身份证号,不然神明会不灵验的,愿望实现错人了怎么办。”
用分身能力范围内的法术将四周的野兽和荆棘驱赶,自然而然的找到如同地标般的高塔建筑之下。
一一一
只见高塔底端立着个巨大的碑,碑上刻着“私人领域,请勿靠近。”
教父看到这个牌子就觉得自己稳了,私人领域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呀。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唯一有人的塔。
理了理身上散发着太阳光辉的教父衣袍,再将遮住绝美脸庞的雪白发丝拨弄到耳侧。礼貌的走到面前木门上敲门,扣了许久的门也没有回应。
他有些苦恼,无奈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仙力将门推开。业绩惨淡的仙男教父所有法力都来源于信徒的愿望,连信徒都还没有找到的他现在可以说是零收入了。
推开门是大把灰尘迎风而起,即使外面阳光明媚,也照不清楚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塔的前方隐约是长方形木架,看来是久不经人使用的火炬台。手心在次扬起点点微光,他几乎是贴着身子才挤进这小小塔里。
可惜刚进去就被人精心准备的套路了,手上火花浇灭。不知是哪里落下来木桶,带着冷水将人浇了个透心凉,松散的袍子变成贴身,发丝像海带般贴在脸旁,下颚处还有水珠滑落。
这时近处的火把仿佛是嘲笑他般自动点亮了,只见火把下方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都说了不让进还进,没狸猫。”牌子最下方还顽皮的画着只小鸟和小猫打架,两只小动物抓来抓去的。
一一一
【彩蛋是卡尔把约瑟夫带走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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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达】鲸鱼悬赏
*摩拉克斯×独角鲸达达利亚
*一个老师点的梗,她说她想看大鲸鱼在海里捞小龙(后仰
*欢乐向,造谣向,ooc警告
“悬赏一条独角鲸,在确保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抓住他。”
刻晴看着凝光发下来的悬赏令眉头一拧,凝光拿来一叠悬赏令交于了刻晴,最顶上一张是岩王帝君亲笔书写的通缉令,俊秀的毛笔字还配上了岩王帝君亲手绘画的一张十分具有抽象思维的画。
刻晴问凝光:“有没有考虑让帝君找个专业画师?”
凝光摇了摇头。
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
摩拉克斯有些许不放心各处魔神残骸,害其会不会干扰当地居民生活,遂放出自己不下八条小龙型的神魄去...
*摩拉克斯×独角鲸达达利亚
*一个老师点的梗,她说她想看大鲸鱼在海里捞小龙(后仰
*欢乐向,造谣向,ooc警告
“悬赏一条独角鲸,在确保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抓住他。”
刻晴看着凝光发下来的悬赏令眉头一拧,凝光拿来一叠悬赏令交于了刻晴,最顶上一张是岩王帝君亲笔书写的通缉令,俊秀的毛笔字还配上了岩王帝君亲手绘画的一张十分具有抽象思维的画。
刻晴问凝光:“有没有考虑让帝君找个专业画师?”
凝光摇了摇头。
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
摩拉克斯有些许不放心各处魔神残骸,害其会不会干扰当地居民生活,遂放出自己不下八条小龙型的神魄去侦查,日期到了,摩拉克斯钦点龙魄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只。
一只去了瑶光滩的小龙不见了。
摩拉克斯以为,那只不见的小龙可能是因为出了什么小意外,比如排查海滩的时候不小心被海浪冲进了海里,又比如被哪个渔民捡回了家里,但是迟迟未归让摩拉克斯起了疑心。
终于,他发动了自己的神力,去连接那条小龙的视线。
小龙浑身湿答答的,摩拉克斯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周围的湿润温暖,最后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小爪子才发现“地面”软塌塌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周围的世界突然明亮了。
他居然,在一条鲸鱼的嘴里。
罕见的独角鲸看见瘦弱的小龙因为不会游泳“咕噜咕噜”迅速下沉,急忙一口把他吞了进去。
小龙可能被这只独角鲸当成了食物。
摩拉克斯收了神,闭上眼睛思考怎么对付。
这只独角鲸绝对不是来自璃月,大概是来自至冬的稀有物种。如果误伤那可能避免不了一场政治。
摩拉克斯思考一会儿后又连接了小龙的视野,希望入目的自己不会是在胃里。
这次没有在海里,也没有在胃里,入目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肉。小龙被人抱在怀里,紧紧贴着胸口,小龙抬头就对上一对深蓝色的瞳孔。
“哇,你醒了啦,太好了。”
对方有些愉悦地啪嗒啪嗒地用尾巴敲打岩石,摩拉克斯这才注意对方上半身是人型,而下半身拖着一条肥硕的尾巴,橘黄色的卷发,额头上顶着一只蓝紫色的角。
这很明显,这就是刚刚那条吞了他的独角鲸。
独角鲸不仅是罕见的物种,化成人型的独角鲸更是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独角鲸抱着小龙,小龙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独角鲸看见,很有耐心地和他说:
“今天我准备去瑶光滩捡星螺,结果就看见你爬在地上爬的时候被海浪冲走了!还好我身手好,把你捞了上来。”
看来对方吞他并不是把他当成了食物,而是在保护他,摩拉克斯较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
“你又细又长…是蚯蚓吧!不过蚯蚓不会长四只脚,难道璃月的蚯蚓长脚吗?”
摩拉克斯无语地用四只小爪子挠独角鲸的肚子。
“果然不是啊,小爪子挠地还挺欢的,不错,cool!”
摩拉克斯停下动作,趴在宽大的鱼尾上——大概是人类大腿的位置。
“难道是…蜥蜴?太酷啦!还没给你取名字呐,就叫…石头吧,听说璃月人喜爱啃石头,这样你会不会很有亲切感?”年轻的独角鲸把小龙高高举起,喜悦地笑着,不过很快变了一副样子,变得低落委屈,“不过为了救你,我星螺都还没捡,等我捡完,我就带你回至冬!冬妮娅她们一定很喜欢你!”
回至冬?!摩拉克斯感觉没由地头疼,至冬的那位陛下要是感受到他的力量流入境内,指不定要搞什么幺蛾子。不过,这条独角鲸要去捡星螺,想必还是有机会的。
摩拉克斯大手一挥,创作了一条奇怪的悬赏令。
“鲸鱼悬赏?”
渔民们目睹前脚刚走的刻晴e往直前地贴完了这个告示板,又e往无前地,马不停蹄地冲向了下个告示板。
图画上的鲸鱼实属抽象,头上还长着一个奇奇怪怪的鼓包。
有人猜测这只鲸鱼可能不小心撞了石头,头上长了包。
有人猜测这只鲸鱼可能头上长了瘤子,需要被医治。
有人猜测这只鲸鱼可能被不明生物所寄生,会危急璃月的生存。
有人猜测这只鲸鱼可能撞了岩王帝君,脑袋长了包,岩王帝君宽厚仁慈,准备医治它的时候却跑了。
众说纷纭,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讨论着。完全没有人考虑到鲸鱼的左下角还画着一个橘黄发色蓝眼睛的小人。
因为过于抽象,很多人第一眼都没有认出,那可能是个人。
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椰子树哭了,表达了岩王帝君思其深切。
有人说是沙滩和海洋,表达了岩王帝君如同海洋般宽阔的胸怀和包纳一切的豪情。
有人说是一株枯萎的草丛中含着两滴水,表达了在岩王帝君的统治下璃月就算有危难也会枯木逢生。
其抽象指数和某位神似貌不似的杰某某比,那当然是我们岩王帝君“略”胜一筹。
摩拉克斯本人并不知道那幅亲手画的悬赏令的意思在那些人里变成了什么模样,他只是迫切希望自己的神魄赶紧回来,别闯祸。他本人也化名钟离,在瑶光滩附近转悠,刻晴发悬赏令的时候看见他还一惊,听见摩拉克斯对她说了句“有劳刻晴大人了”更是觉得折寿迅速离开战场。
钟离接过复印好的悬赏令,开始连接那只小龙的视野。
张开双眼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
被独角鲸命名为石头的小龙趴在独角鲸的头顶,而独角鲸正载着他飞快地向瑶光滩游去。怕是为了避免石头沾水,变成湿漉漉的,独角鲸露出了头顶一团橘色。他的心情好像很好,一边游着一边哼着至冬的小曲。
“哼哼哼~如果你敢撒谎骗人,那就把你的舌头扯下丢进冰河里冻烂烂~”
年轻青涩的嗓音唱得很好听。
唱的很好,下次别唱了。钟离默默回收神力,等待着独角鲸找上门。
等待了一天后也没能见到那条哼着快乐小曲头顶小龙的独角鲸。
望着夕阳落海的画面,钟离打开了视觉共享。
“公子大人,女士大人说了,你得做完这些工作才能出去。”
被拦截,抱着石头被点名的独角鲸的嘴角直接往下,愤愤不平地往回游。
钟离大致了解了什么情况,他听说过至冬女皇组建的愚人众,看来确确实实是“鱼人”众。
今日一天他以寻回神魄的名义向若陀请了假,让若陀处理大小事务。空手而归怕不是若陀觉得他摩拉克斯在刷他。
但是不理朝政的事务真的很爽,钟离决定用寻回神魄的名义再请一天。
摩拉克斯自己离了一小缕神魄并无大碍,但是这缕小神魄却未必。
钟离借着视觉共享很快看见了焦急如焚的脸,以及摆在他面前各种品类的海鲜产品。
年轻的独角鲸正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准备掰开他的嘴往他嘴里塞。
钟离他肯吗?他绝对不肯!
即使再虚弱的石头,在面对不喜欢的食物时也是勇敢的,就算世界毁灭,他也绝对不吃一口。
独角鲸看见死命不开口的石头着急了,一会摸摸石头低着的头,一会摸摸石头干瘪的肚子。独角鲸断定石头饿了,但是石头什么也不肯吃,这把独角鲸急坏了。
“石头你说句话啊!”
看看把孩子逼的,都开始胡言乱语了,钟离默默看着独角鲸。
独角鲸抱着他,思考后立马奔着璃月的方向游去。
“沙威,给我准备摩拉和衣服,告诉女士我先上璃月岸了!”
“可是,可是公子大人,女士大人让您晚些…”
“可恶,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
看见名叫沙威的红色鱼叹了口气游走后,独角鲸脸上表演出的凶巴巴表情变成了温柔的神情,安抚着怀里饿瘪了的小龙。
“石头,我只能慢慢带你找你的食物了。把你交给博士太危险了,问富人他一定会逮住我去谈他的经济大论!”
石头眨巴眨巴眼睛,很有灵性地用头去蹭气鼓鼓独角鲸的手,独角鲸欣喜,用自己的尾巴搅拌海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钟离选择在独角鲸的鱼尾变成腿的时候取消了视觉连接,虽然对方可能不知道石头还能这么用,但是无论对方是什么性别和种族,看别人的裸体还是不太礼貌的。
钟离躺在摇椅上满意地为自己的教养点点头,全然不顾隔壁室若陀埋头苦干原本属于摩拉克斯的工作。
全面化成人形的年轻独角鲸固然在一众璃月面容里独树一帜,与众不同的橘黄色发和蓝色眼睛,加上那像雪一样白的皮肤一看就是国外来的,吸引了不少人的回头率和目光。
钟离在闲游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只独角鲸高挑纤细的身影。
独角鲸如面大敌地将一小碟茶水放到了石头面前,石头撑着碟边,低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独角鲸大喜,嘴角上扬,撑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喝茶的石头笑面如花。
钟离坐在隔壁一桌,也点了杯茶水,慢慢观察。
接下来,独角鲸开始点菜,每点一道,都会用叉子叉一小块放入石头面前的小碟子里看看石头吃不吃。
点到米窝窝的时候,独角鲸更是上手熟练地像喂小孩子一样,让石头趴在自己手上吃。当然,可能是因为海洋生物本能的原因,独角鲸好奇地掰下一小块米窝窝品尝,然后微笑礼貌地把一盘子米窝窝全塞给了石头。
(我:因为海里有海盐,所以海“咽”,难以下咽,所以他不吃干的)
吃完后,独角鲸还很贴心地给石头抚摸肚子,帮助石头消食。
钟离目睹完一切,准备是时候得回收了。
但是心有灵犀一般的,那只独角鲸站起身带着石头坐到了钟离的对面。
“这位先生,你好像观察了很久,能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吗?”
独角鲸依然笑着,只是话语冷冰冰的。钟离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缩进独角鲸怀里的石头开口说:
“阁下可知道怀里那只是什么物种吗?”
“那…先生可否说说看?”
钟离撒谎不眨眼地盯着疑惑的独角鲸说:
“阁下怀里抱的是璃月的珍惜动物。”
“不信,哪有珍惜动物不会游泳的?”
“阁下何从听说过它会游泳?”
“会有珍惜动物蠢到不会游泳而走在沙滩上最后被海浪冲走差点被淹死的吗?”
石头好像听懂了独角鲸的话,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满地质问着独角鲸,独角鲸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这是条可能是被…”
独角鲸露出了思考的样子,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红衣装的人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独角鲸面容变得拧巴。
“下次再与先生聊天吧。先生这顿我请了。”
说完就匆匆离去,钟离坐在原地,望着最后探出脑袋看着他的小龙感觉这缕神魄有点呆,下次再放前一定教导神魄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再次启动视觉共享,钟离张开眼睛就看见一位白色长发趾高气昂的女人正在和独角鲸说话。
“达达利亚,富人说过,不要随便乱捡璃月的东西回来。”
女士十分傲慢地翘着二郎腿,名叫达达利亚的独角鲸向她展示完石头后把石头塞进自己胸口的外套里。
“哈?我怎么不记得他说过。而且石头它很乖,我要养它。”
“你可是珍惜物种,死了公鸡可要举国放个三天假,连夜修改至冬保护动物。”
“珍惜物种怎么了?我自有分寸。”
“小孩就是小孩,不听大人劝。”
“我成年了好吗?而且你们喝酒开趴也从来没有喊过我!”
两个人不欢而散,达达利亚瘪着嘴看也不看女士离去的背影,专心地逗石头。
至冬女皇居然这么舍得让一只珍惜物种来璃月,钟离断开连接,微微后仰,他感觉事情更复杂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警惕性挺好,就是看起来呆呆的,万一真的在璃月土地上去世了,至冬的小女孩不得到他这闹翻天?或者更是个奇葩,在璃月惹事生非,伤了人也是万万不可的。
“这也不是你让我替了你三天作业的理由!”
若陀痛心疾首地将笔一甩,怒斥着钟离。钟离很耐心地给他解释着这只独角鲸之后的境遇和他可能导致的两国社交问题,把若陀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是珍惜物种,你也是珍惜物种,你俩还挺门当户对的。”若陀打趣,无意间瞄到了贴在墙上一张悬赏令,上面写着“鲸鱼悬赏”的题目,配上了极具想象力的配图。
“摩拉克斯…这,不会就是你说的独角鲸吧?”
“嗯。”
“这图片是独角鲸吗?”
“是他,那个时候他是鱼型。”
“那就不是,画的太抽象了,谁看得出来啊?”
“抽象吗?我觉得还好。”
“你这画的像这只鲸鱼头上被你天星砸了个包。”
“别太荒谬。”
若陀敲了敲桌子,思来想去告诉钟离他明天就去调查一下这个叫“达达利亚”的人的行踪。
石头从一堆独角鲸玩偶中爬了出了。
这堆玩偶有大有小,甚至皮肤颜色都五光十色,但看得出来是按照达达利亚的鱼型做的。
钟离共享视觉就看见了迎面而来一手把石头捞进怀里的达达利亚…全身上下只裹着一张毛巾,还光脚走,也不顾湿答答的头发正在滴水。
“石头,我洗完啦,该给你洗澡啦。”
钟离关了视觉共享,他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接下来,那只叫石头的神魄咕嘟咕嘟沉到水底,再被达达利亚捞起来。
可怜的石头,被达达利亚玩弄于股掌之间。
“喏,你看。”
若陀把一份资料递给钟离,钟离接过达达利亚的资料仔细阅读起来,能动口就不动手,讲文明,树新风地把石头接回来才是正事。
“其实你可以向他表明身份,然后说那只小龙是你儿子。”
“他觉得那是璃月特有的变异蜥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摩拉克斯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就去批公文。”
“你,恶毒!”
“顺带去凝光那里一趟,把鲸鱼悬赏撤了,一时半会他还离开不了璃月。”
“摩拉克斯,这个仇,我记下了。”
若陀磨磨牙,背手转身离去。
或许直接去问达达利亚要回来会更好,但是钟离难免会担心在未摸透对方的情况下不妥。
但是不久后达达利亚主动上了门,在原来那家吃饭的地方。
“好久不见了先生,还记得我吗?”
达达利亚抱着石头急匆匆地坐到了钟离的对面。
“记得,阁下为何如此着急?”
“石头它好像病了。”达达利亚的语气迅速瘪了下去,将怀里软趴趴横躺的石头露出来给对面的钟离展示,“它不吃任何东西也不喝水。”
“阁下莫急,可否给在下看看?”
达达利亚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石头不舍地递给了钟离。钟离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缕神魄离他太久,精神萎靡。
“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在下钟离,现任往生堂客卿一职。阁下呢?”
“达达利亚,在北国银行工作。它怎么样了钟离先生?”
“它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是气血上的问题。”
钟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石头躺在他怀里稍微有了点精神。
“气血,该怎么调补嘛?”
达达利亚看见稍有精神的石头眉头都舒展开了。
“可否让在下带回去调养?”
达达利亚望着石头,没了声音,石头乖乖爬上达达利亚的手上,亲昵地蹭蹭他的大拇指,好像在告诉他不用担心。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说:“好吧,石头,为了你好。”
“所以你把它骗回来,准备怎么跟那位小男孩解释呢?”
若陀靠在门边。
“这不是骗,若陀。”钟离摸着闭上眼睛的石头也闭上了眼睛,“我可以再造一个。”
“神之心是给你这么用的?”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你大可以和他说小龙逃走了下落不明。”
“那孩子看上去很喜欢石头。”
“石头?连名字都取好了。我说,你忌惮那孩子惹祸,不如和他呆一块。”
“好主意若陀,这些天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摩拉克斯,是时候,清算一切!”
第二天的达达利亚收货了一只精神满满的石头,他很高兴,便邀请钟离一起吃饭。
“石头喝茶,石头吃窝窝,石头尝尝三鲜。”一整段,达达利亚都在不停地给石头的碗里夹菜,欢快地对钟离说,“钟离先生也吃呀,多吃点。”
“谢谢,阁下是头一次来璃月吧。”
“对,第一次。”
“若是不嫌弃,在下可以给阁下做导游。”
“哈哈,要是那样的话可太好啦。”
钟离很快乐,因为他空闲了还完成了任务。
达达利亚也很快乐,因为他的石头变得健康。
石头也很快乐,它失去了神魄只是失去了元素力而已,它还是那个不小心落水被达达利亚捞上来的,达达利亚的亲亲小心肝。
只有一个人不快乐。
女士其实很早到了,原本是想打璃月一个出其不意,但是没有她没想到公子跑来玩的时候顺手捞了个四脚蛇然后就住在璃月了。
罗莎琳当着达达利亚说是要把他的行为捅到公鸡那里去,实际上她才懒得管那些事,只要达达利亚回至冬的时候别缺胳膊少腿,她就随便达达利亚玩了。
但是她路过瑶光滩的时候被一张悬赏令糊了脸。
来自自由国度的子民对悬赏令上自由的画一下子着了道。
“你看看。”
罗莎琳抱着手将悬赏令拍在了正在逗石头的达达利亚面前。
达达利亚看了一眼悬赏令面露遗憾,问罗莎琳:“这是什么?头上长着大包的鱼,没见过,也是璃月的特殊品种?”
“这明明画的就是你。”
“我?!”
达达利亚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仔仔细细观察着悬赏令,头上写着“鲸鱼悬赏”四个大字,配图配的更是个寄,达达利亚如此认为。
“这一点也不像!”
“你又惹了什么事?”
“我才刚到几天我能惹什么事?”
“把人鱼吃了还是把人船翻了?”
“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把人船翻了把人打了一顿后再把人鱼吃了?”
“喂!”
“不过我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再回收这张悬赏令了,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我什么都没干!”
达达利亚下撇嘴,石头看见达达利亚不高兴,就朝罗莎琳哈气。
“小心把你碳烤了。”
罗莎琳吓了吓石头,石头委屈地从达达利亚的怀里爬到达达利亚的肩膀上。
“不许凶它,它只是个孩子!”
“其实我还蛮喜欢那个孩子的。”钟离对若陀说,全然不顾若陀手下的工作本来应该是他的任务。
“看上就去追啊。”若陀咬牙切齿。
“追?至冬女皇不会把他给我的。”给我养,看看这孩子,吃草也吃不了这么瘦。
“你看上啦?”若陀瞪大眼睛。
“他比较活泼,好斗,不会在小地方束手束脚,但是不会在大场合不守规矩。”
“我帮你。”
“嗯?”钟离一脸疑惑地被若陀推走了。
“嗯?”罗莎琳疑惑地盯着摩拉克斯眷属送来的信。
“摩拉克斯愿意与愚人众达达利亚喜结联姻。”
毛笔字写的很漂亮,每个字罗莎琳都看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尤其是“喜结联姻”四个大字。
联想到“鲸鱼悬赏”,罗莎琳内心直呼不妙,对方怕是有备而来,事先就看上了达达利亚,准备强抢民男!
话说,彼时的若陀和女士见了面,见了面二人便像太极八卦一样开始阴阳,像翻书一样翻脸,而话里的主人公俩个在——摩拉克斯和达达利亚,正不知道带着石头在哪里玩。
直到若陀和罗莎琳说的累了中场休息时才看见抱着石头的达达利亚挽着悠闲的钟离走了进来,两个人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
“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了?!”
罗莎琳怒气冲冲,兴师问罪。
“你俩早就在一起了还让我来?”
若陀胜券在握地倒在摇摇椅上。
“你是摩拉克斯?”达达利亚的尾音上扬。
“昂。”钟离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石头其实是…”达达利亚难以置信地望着怀里抱的石头,他之前被钟离带去看话剧,发的小册子上有岩王帝君的龙型,他还和钟离打趣说石头长得真像岩王帝君。
“没错,石头是…”
“你儿子!”
“?”
场面勾勾绕绕,抑扬顿挫,推翻这片掀起那片。放那爱添油加醋的记者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重点是《震惊!岩王帝君恋情被曝!》,还是《震惊!至冬愚人众竟公开挟岩王帝君孩子!》。
解释完清楚后,两拨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只是女士嫌吵得口干舌燥浪费感情,不可一世地丢下达达利亚走了。若陀觉得浪费自己的青春并把工作全还给了摩拉克斯,甩甩袖子,大步走了。
剩下二人和一宠三面相觑。
“钟离先生居然是摩拉克斯,而且石头是你变的?真的不能算你的儿子?”
“达达利亚,你要说血缘决定关系,那石头确实是我的孩子。”
“真神奇呐,岩王帝君的儿子不会游泳。”
“它太小了,不会很正常。”
“啊,那真希望石头快点长大。”
“它会长大的。”
后续:
若陀:你说什么?
摩拉克斯:刚刚达达利亚举行了比武招亲,我打过来他。
若陀:所以?
摩拉克斯:你帮我看看哪个日子比较好。
若陀:就这?
摩拉克斯:还要你帮我照看三个月的工作和石头。
若陀:摩拉克斯你摸鱼摸上瘾了?
摩拉克斯:不,这叫度蜜月
若陀:石头也要我照顾,为什么?
摩拉克斯:我和达达利亚商量了一下,觉得石头一只龙太孤独了,所以想再要一个,最好是一只小鲸鱼。
若陀:(乌龟仙逝.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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