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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在我耳边吵闹的另一个夏天（Ⅳ.）
[在另一个世界的1899，夏，盖勒特无意间“预知”到了他将被爱人——阿不思·邓布利多打败并终身监禁。在他决定不辞而别之际，有一个声音闯入了他的脑海中，并意图改变他罪恶的命运……]
＊ggad+GGAD，半原著au，一堆私设
＊又名《盖勒特：死去的老头突然开始攻击我》（大概什么设定已经可以猜出来了吧）
＊HE！HE！HE！
——————————————————
盖勒特几乎从没做过梦。
先知的梦境总是预言，会逼迫他清醒，让他没办法安眠。
那是谁?
他总觉得那个牢狱很眼熟，他或许见到过。在哪...
[在另一个世界的1899，夏，盖勒特无意间“预知”到了他将被爱人——阿不思·邓布利多打败并终身监禁。在他决定不辞而别之际，有一个声音闯入了他的脑海中，并意图改变他罪恶的命运……]
＊ggad+GGAD，半原著au，一堆私设
＊又名《盖勒特：死去的老头突然开始攻击我》（大概什么设定已经可以猜出来了吧）
＊HE！HE！HE！
——————————————————
盖勒特几乎从没做过梦。
先知的梦境总是预言，会逼迫他清醒，让他没办法安眠。
那是谁?
他总觉得那个牢狱很眼熟，他或许见到过。在哪儿呢？他试图从记忆中寻找端倪。他感到困惑与诡异，如果他有印象， 那么应该是……他自己？
他摇了摇头，我自己怎么可能和自己对话？不存在这种魔法，他不相信有什么可以穿越时间。
盖勒特最后也没能回忆出其他有效信息，只好暂时将这个梦境搁置。他今天刚起就看到了一只小仓鸮正闪着圆溜溜的眼睛与他对视。盖勒特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取下了小信使的信件。
阿不思原本娟秀的宇迹都泛着疲惫，他甚至能想象得到爱人失望的样子。他的手紧了紧，最终没能走到书桌前。
阿不思约他见面，就在早晨。
你想爱他吗？
盖勒特仿佛听得见那个声音该死地质问着，可他只有困感与迷茫。
他已经搞不懂了，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到底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又为什么回来。
盖勒特轻叹了口气，感到深深的疲惫。他还是将信件收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最后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决定与人见面。
阿不思还属于他，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可他仍是止不住地心悸，好像有人将他的心脏提了起来。
他等到整理完今天的魔法史时，看到巴希达整理的一些事例，在妖精战争中的一场跨族恋情被发现并施予死的刑罚仍然不愿回归自己的族群的事例中写了一句批注：
爱无定数，跨过人间，超越死亡。
.
盖勒特来到对方家中时，阿不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红发青年的目光有些呆滞，在见到爱人时，才微微地亮起来。
“早上好，”阿不思尽力用轻快的语气道，“”谢谢你昨天能来……现在阿不已经没有大碍了。他想出去放羊，但我还是逼他躺下休息一一”
“我想知道，安娜现在怎么样。”盖勒特坐在了他对面，直截了当，“我猜，她还没醒。”
阿不思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凤凰从窗口飞到他肩头，安慰似地蹭了蹭他，嗔怪地看了盖勒特一眼。盖勒特根本没当回事，只是因为对方低头的动作而感到心烦，又开口道：“”她是第一次这样么？”
阿不思摇了摇头，有些痛苦地压抑着情绪：“坎德拉去世那一天，她几乎要毁了一切。”
盖勒特感到更加心烦，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心脏上啃噬的蚂蚁，令他坐立难安。
“我太自私了， 盖勒特，我不够爱她。”阿不思感觉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这是错误的，哪怕我因此放弃了他们……”
“我从没觉得这是错误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盖勒特突然激动的声音把凤凰都吓了一跳，“你认为和我一起是错误的？就因为你们这样的家庭？那你又为么还要见我？”
盖勒特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恼火，却又莫明委屈。
“不，盖尔，我……”阿不思站了起来，蓝色的眸子中有水光闪烁着，“我不能不爱你。”
盖勒特胸口起伏着，好像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眶泛着红，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所以你模棱两可地夹在中间，答应着和我走又放不下你那多事的弟弟？”盖勒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你根本做不了决定。”
阿不思惊讶地看他，最后也只能叹气。
“是的，我现在做不了决定。 ”他坦然道，“我不希望安娜死去，而且我有必须抚养她的义务，我不能失去他。我不是不想和你走，亲爱的，只是我不能，可我也不能失去你。”
他的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注视着对方的目光也变得模糊起来。盖勒特在看到那晶莹的液体时，积涌的情绪被瞬间冲散。
盖勒特也站了起来，走上前，迎着对方迷茫的目光将人一把揽入怀中。阿不思僵了一瞬，但爱人按着他的后颈，几乎把脸完全埋入了他的发间。
盖勒特完全是没有任何思考地做了这一系列动作，而他仍然感到不够。他恨不能将面前的人揉入骨肉之中，再不能离开他，只能永远与他在一起。
“阿不思，我恨不得，恨不得……”
他的瞳孔骤缩，颈间沉睡的血盟开始发烫，他觉得那银链开始收紧，逐渐让他窒息——
[我恨不得杀了你，让你永远停在这一刻，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的眼中、心中只有我。我恨不能在这时杀了你……]
那个声音响起，将他未出口的话全部诉尽。他猛咳一声，一把将人松开，双手紧紧抓握着那根银链。
阿不思被他吓呆在了原地，他跪在地上，痛若地嘶哑着，咳出被勒出的，喉中的血。
阿不思这时才反应过来，抱住了男孩的肩，用力抹开眼角的泪：“看着我，盖尔，看着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忘了它！”他焦急地看着对方颈上渗出的血，“你会死的，盖勒特！”
[哪怕一点伤害他的想法，都会被视为你对他的背叛，哪怕爱他，爱他到死，那仍是背叛。]
他的目光涣散，而那银链终于松了下来。
盖勒特双目空洞地望着地面，粗粗地喘着气，试图将所有空气吸入肺中。而阿不思看着他颈上的血痕，后怕地将人抱紧。
盖勒特才反应过来，凤凰已经飞到了他的肩膀上，紧贴着他的脖颈，流下了两滴泪。
“谢谢你，福克斯。”阿不思感激地看了福克斯一眼，然后困惑地对上了爱人颤抖的瞳孔。
“你叫它……什么？”盖勒特的声音颤抖着，阿不思以为他只是刚才太过室息，现在气息还没缓回来。他松了口气微笑道：“Fox，你不觉得它像红狐狸一样漂亮吗？而且它很喜欢这个名字。”他又马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凤凰是忠诚的神奇动物，我相信你一定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否则福克斯不会亲近你的——下次不能这么冲动了，盖尔。”
盖勒特僵硬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并没有听进去一点话， 只有一个想法冲击着他的大脑，打碎他的认知。
那是我，那是未来的我，那是我的结局。
我在不毛之地见证了阿不思的结局！
凤凰是忠诚的动物，阿不思几乎杀了我！而我在他死后仍是忠诚的吗？
“即使分开甚至对立的人可能仍然相爱。”巴希达的话令他现在的心脏都震颤起来。
“盖勒特，你还好吗？”阿不思又担忧起来，盖勒特闭上眼，回应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阿不思的神情温和起来，但没多久他又摇了摇头，“盖尔，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绝不会后悔。”他挽起对方的手，让对方站起，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血盟小瓶上。“绝不后悔。”他如此温和，声音却又如同浸泡在水中。
盖勒特面无表情地注视他的面庞，一时间竟觉得，或许没心要让对方跟自己离开，他们就这样分道扬镳的话，彼此惦记对方一辈子，相互亏欠、相互折磨、相互伤害——那不失为一种有趣的归宿。
他猛然意识到，无论他多想掌控对方,多想操纵对方——他都可以不要，他尊敬 他的爱人，他可以不拥有对方，可以对立,可以看着阿不思做出自己的选择。
尽管那令他恼怒，但他意外地认为这样“也行”。
“我们会做到，你要相信我说的，亲爱的。”盖勒特轻笑一声，似乎得到了舒解，长吁了口气，“如果我们做不到，没人能做到。”
阿不思看着他，忍俊道“哦，盖尔，你总这样。”
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样！盖勒特对爱人玩笑般的表情很不满意，我只要一个能与我平起平坐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是敌人是爱人我都不在乎！
“哪怕我们分开，阿不思，哪怕分开——”盖勒特激动地抱住对方的双肩，目光如此闪耀，而神情与语气却好似诅咒一般，“哪怕有一天我们会拔出魔杖，我也是爱你的阿不思，我爱你。”
阿不思愣愣地望着他，“什……什么分开？啊，盖你，不要这么——”
盖勒特很少提及“爱”，这个词语似乎于他而言是极为奢侈又不可轻吐的。哪怕在情动意识在本能之后的时刻，他也不曾说“我爱你”。
“我没法像你想要的那样爱你，我和他人终究不一样。我是不会爱的，我不会，阿不思。”他自己也有些混乱，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会一直爱你，阿不思，我万分确信。我只是不知以什么方式爱你，那对我而言太复杂了。”
他说到这里，爱人轻轻捧上他的面颊。
“够了，盖尔，足够了。”阿不思的声音轻若呢喃，却眼含热泪，“我知道。”
他们炙热的目光相对，相互拥吻，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自己熔化，融入对方的骨血之中。
阿不思有几分喘不过气，对方过强的侵略性让他有些难以招架，手指几乎嵌入对方肩窝中。
他们分开时，盖勒特的目光深沉得甚至有些危险，阿不思后退一步，捏了把发红的耳阔道：“我先去看看安娜……”他转身能感觉对方沉默但炽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要将他点燃一般。
没有几秒，对方就跟上来道：“我和你一起。”
阿不思几不可查地笑了笑，看了眼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恋人，向对方那边靠了靠，两人一同上楼进了女孩的房间——
女孩和昨天他带上来时一样。盖勒特皱起眉，女孩的胸口仍微微起伏着，只是迟迟不肯醒来。
“默默然的存在是魔法界少有人涉及的盲点，我所知的黑魔法相关的书籍，几乎没有多少对默默然的描述。我说得直接点，阿尔，我们要做一件从未有人成功过的事——相当于创造一个奇迹。”盖勒特严肃地看着他道。
阿不思坐在阿利安娜床边，拨开妹妹额前的碎发。
“我们的理想也是要踏着前人失败的足迹，去谋求成功。有时，我会觉得改变我的生活比改变未来更加难。”他的眸子垂下来，似乎忆起了痛苦的事，便不再说下去。
盖勒特并不喜欢这种谈话气氛，倾身与人交换了一个吻，目光深沉，声音也厚重地响起：“我不喜欢你卑观的思维方式。你分明是天才，却总看轻自己的能力，梅林来了又能怎么样？他来了也无事于补，那个半梦魔冰凉的心脏根本比不上你哪怕千分之一！”
阿不思莫名被逗笑了，轻轻拍了拍人的后背，好笑道：“你是我见过, 最自信、最狂傲的人了！”
“我在安慰你，你倒讽刺起我来了。”盖勒特闷闷地交叉着手臂，眼神尽是不满。
“你的安慰方式真特别，盖尔。” 阿不思笑道。他突然又收敛了笑容，盖勒特愣了愣，仿佛明白了什么，向身后看去。
阿不福斯正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开口呓语着：“安娜……”
阿不思站了起来，想说点什么，但盖勒特轻拉了他一下，示意对方回头。
女孩似乎波起了眉头，微微翻动了身。
“安娜！”阿不思低声惊呼道，上前小心地查看妹妹的状况，“安娜？”
女孩动了动，发出微微的呜声。阿不福斯也上前，虽然他仍有些头晕，但他几乎是快步冲到了安娜床前。
盖勒特后退一步，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于他而言就像在他面前表演的一台话剧。他是看客，其中蕴含的情感他难以共情。
女孩眼皮颤了颤，睁开了眼，声音微弱道：“阿不？”两位兄长为此激动起来，阿不福斯伏在床边，几乎泪流满面。
女孩微笑得很吃力，但还是将目光转向了正想转身离开的青年。盖勒特大概没料到女孩会看他，一时顿在了原地。
女孩朝他说了声“谢谢”，只是她实在没了力气，只能做出一个口型，发出一声气音。
阿不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爱人，盖勒特板着的脸上尽力抬起了点笑容。
他十分用力，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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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今天没有再听到那个烦扰他的声音，这让他松了口气，至少他暂时摆脱了未来的自己。
或许那不完全算是未来的自己，只是有几分相似的……另一个他？或许应当这么理解。
我该怎么做？他最大的疑惑就在这儿。
先前如果有人说他有一天会和阿不思分开，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可现在，他自己已经开始怀疑阿不思是否还能属于他。
他突然意识到，作为敌人可比作为爱人简单多了。他与阿不思在行事方式上总有不同，偶有时会发生些小争吵，但是总而言之，他们对于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并且深信不疑。
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盖勒特·格林德沃，”称呼自己名字的感觉很诡异，但他也没定在意这个，“我有事要找你。”
[你还算得上机灵，至少还能看得出来。我还以为你愚蠢到不会相信呢！]
骂你自己会让你很高兴吗？盖勒特翻了个白眼。我以后怎么会变得那么烦？
“如果你确实是我的话，我应该怀疑你是否脑袋被人动过手脚。”
[别嘴硬了，你有求于我，而且你又在想是否该离开，你对待别的事是这样的吗？遇到事端就离开？]
盖勒特现在是明白了，果然最能激怒自己的人是自己，最懂自己的人还是自己。他已经无数次想着是否应该离开了，尽管他仍没有。
“我还有机会。”他回答。
[你害怕他发现你是什么样的人，却又舍不得。你害怕他会因为你想做的而责备你，却又不敢让他更痛苦。你比你想象得要虚伪得多，你甚至连自己都彻彻底底地欺骗着。你爱他，却连一些时间都不愿施舍，为他等待。]
“既然他难以抽身，我又为何不自己先做呢？反正他陪他的家人就够了，是他自己放任自己的生命埋没在这个没有未来的地方！”他低下头，神色愤怒，可又说不上来地委屈，此刻终于露出些孩子的脾气，“可我还是在说，我们能有未来，他能做得到。”
“他的生命可能停在这儿了，我们最后这点联系还能做什么？他会放弃他那个蠢山羊弟弟和那个病秧子妹妹吗？这一切都在我之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起来：“这一切都比我更重要。”他咬牙切齿,手指几乎要嵌入掌心，“他还说他爱我，离不开我？”
[有的人顾忌的事很多，恰巧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如果这样就只能留下，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他那个妹妹说不准会牵住他一辈子。 ”盖勒特心烦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么？]
盖勒特坐正了起来。
[你杀了他的妹妹。]
“不可能！”盖勒特站了起来，目光冷厉，“我又不讨厌她，而且杀了她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别拿你做过的事来揣度我！我和你不一样！”
[那是一场混战。]
那个声音并没有理睬他。
[我和他已经决定带着他妹妹离开，他那愚蠢的弟弟不同意，甚至拔出了魔杖。我太过着急，因为恼怒对他钻心割骨。我们相互攻击，阿不思曾阻止我，我并没有听他的。]
盖勒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想象他在那个场景下会做的事，会说的话，与对方的描述或许没多少出入。
[有一道魔咒击中了因为动静跑来的阿利安娜，而她因无法控制默默然而死。]
盖勒特已经猜到了结局：“我跑了，对吧？”
[你敢留下吗？你给得了他想要的吗?]陪伴、理解吗——这些只能是伪装。]
他不敢看那双绝望的眼睛，光是想象都足以……定罪。
[你的毁灭能带给他安宁，你会这么做么？]
“那是你的罪，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听你的，替你赎罪。如果我会伤害他的家人，那么我就不再接触他们，我能做这些，但他又能为我做什么？”盖勒特觉得有些可笑，“他愿意为我们的未来做什么？”
[他用折磨自己的方式试图晚些站在你对面。]
盖勒特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羊皮纸。
[你想要这个世界，也想要他，你不能如愿。]
“我会如愿。”盖勒特冷冷道，“会有人逼迫他站在我对面，我不允许，他们都不会好过。”
“我会让他永远站在我这边。”
那个声音沉默不语，但盖勒特感到心中燃起了火。
“哪怕代价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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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恢复得很快，甚至比一般的巫师都要恢复得快些，这算得上是个好兆头。同时，阿不思有个猜想，他并没有告诉阿不福斯，而是去找了盖勒特。
“她有可能正与默默然融为一体？”盖勒特有些惊讶阿不思会敲开巴希达的门来见他。老史学家见到客人高兴地进了厨房，他们说得很小声，生怕老巴莎特夫人仍然清楚的耳朵听见。
“她记得昨天发生的事，那意味着她现在仍有可能坚持下来，她比以前更能控制了！”阿不思激动的表情却勾不起盖勒特什么情绪。想到阿不思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女孩身上，他就感到心烦。
那个女孩有值得关注的地方，耐心点！他告诫自己，调整自己的表情，微笑道：“说明我们可以相信默默然是可控的，我认为她的默默然会变得更强大。或许应该用魔力帮助她压制这种力量？不然我们没有办法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太盲目了——巴莎特夫人，谢谢。
巴希达给两个孩子端来一叠可可饼，盖勒特瞥了一眼，只吃了一块说了声“味道很棒”，等老女巫走了，他就再也没吃过第二块。
“真会骗人。”阿不思开玩笑道，“我可知道你最讨厌吃甜食了，盖尔。为了不让巴莎特夫人伤心，大概让你费了不少时间吧？”
“我吃了不少可可下去，我认为等我走了，看到可可就会吐得前一天的晚饭都不剩了。”
阿不思笑了好一阵，直到盖勒特抱着双臂看着他如同在说：“有什么好笑的”才停下来。
“太可怜了，亲爱的。”阿不思夸张地揶揄，“你可是一颗太妃糖都要当药去咽的人——”
“这样我的餐后甜点都归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盖勒特也故意和他杠道，两人笑了一阵，又平静下来，看着对方。
“我想，如果不能和你一起走，我会 痛苦死的。”阿不思的话语让他的爱人一愣。
“我的身边只能是你，只有你，阿尔。”盖勒特轻轻与人交换一个吻，起身道，“去书房聊吗？”
“哦，说到书房，我仔细看了这本书。”阿不思将古籍拿起交给对方，“确实有许多值得在意的地方。”
“只要有一点点念头，就会受到血盟的‘警告’。”盖勒特摸了摸脖颈，有些烦闷道，“哪怕一瞬间。”
“比牢不可破的誓言更加强大，维系它的条件是，信任、爱。”阿不思看着对方将血盟取出，轻笑一声，“你倒还敢戴在脖子上。”
“你觉得我会动不动就想你怎么死吗？”盖勒特为此表示不满，“只要我不想伤害你，我怎么说都行。”
“再生气再激动也不能这么想，盖尔。”阿不思闷闷不乐道,“我们发誓不伤害对方的！”
“当然了，我只是当时脑子有些乱！”盖勒特也没撒谎，他当时真的是有些找不着北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太莽撞了，你的坏毛病。 ”阿不思皱起眉，“要对自己负责，盖尔!”
好吧，好吧！盖勒特无奈地想。我又有什么办法！
“好的，那我们的谈话还要转移到书房吗？”盖勒特郁闷地提醒道。
阿不思又微笑起来，道：“ 当然。”
他们就默默然的问题讨论了许久，寻找了很多书籍，但能得到的信息还是就那些，这令他们都有些挫败。不过盖勒特说：“也是好事，或许安娜会成为第一例与体内的默默然维持了平衡的巫师。”
阿不思虽然希望如此，但也没有把握。他点了点头，又道：“如果我不得不留下，我可以写文章来支持你，以舆论的方式，也会有更多的巫师愿意相信我们的事业，对于法律的不公产生共鸣。”
“这是个很好的退路，我们确实可以这么做——那么你的资金来源呢？或许我得回去被我的古板父亲怒骂一顿，然后去继承家业？”
“格林德沃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你太过小看我了？”阿不思眯起眼睛，点了点对方的肩，“我才不会像某人肄业了找不到工作只能回去继承家产。”
“说得好像你没继承似的。”’盖勒特哼声道，“有本事你别用坎德拉的钱。”
“可是阿不养山羊赚的钱真的不够，”阿不思叹了口气，眨眼道。
“我打算用我现在的资金先去欧洲游历一阵子，等我那缺心眼的父亲叫我去继承家主了，我就在奥地利修个城堡，作为基地。”盖勒特思考了一阵，“最好多加几层防护咒，默默然也炸不开的那种。”
“ 那就有点难了。”阿不思笑道,“我真想……”
“我讨厌‘我真想但我不能’，别说。阿尔，这只是退而求其次的计划，是我们没有一点办法而不得不这么妥协才会做的选择，”盖勒特目光坚定，“在此之前，我们一个人都不能想分开。”
阿不思看着他，感觉很有意思道·“盖尔，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一样，和我见过的人太不同了。”
盖勒特平静下来，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该说是先知者天生的觉悟吗？你总是能在你自己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是坚持认为一定能做到，哪怕那个目标遥不可及，难得超乎想象。”他的目光透着迷恋与赞叹，“你经常能做出那些常人不敢做的决定，例如你向我提议的计划，例如安娜的默默然……我想或许就是因为你一直都知道你与他人的不同，你才如此坚定？但我从来不这么觉得……”
“因为没有人会像我们一样。”盖勒特认真地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只有你是我的同类，阿不思。”
“你在乎他人，我不在乎，我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人会拦着我，因为他们也清楚，他们不会是我的同类。”盖勒特危险地笑了起来，“我能做到的他们永远做不到，我的想法他们永远不能理解。
阿不思看着对方明亮的目光，一时有些发怔。
“本来我一生只有一个人我也无所谓，但因为你的存在，我必须停下来。”
他近乎疯狂的目光投向对方，声音低沉。
“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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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爆字数了……
＃小盖小邓其实很甜的，虽然小盖很纠结但他内心深处就是不想离开的
＃小年轻热恋应该是干柴烈火，被我整得像青春伤痛文学，连车尾气都没有，我真是有罪
[GgAD]燃烧的轨道
Summary：
3.7w正文+后记一发完
小三文学，gg爱上貌美中年教授，心甘情愿做小三，并且成功给GG戴上帽子的故事
GG和AD结婚多年，进入婚姻倦怠期，多年的统治下GG的政客手段也让AD已经感到麻木在这个时期我们年轻的gg闯入了教授的生活，搅地所有人天翻地覆!!!
GG欧洲统治稳定期背景,麻瓜设定，无魔法
GG格林德沃：政治家
AD邓布利多：教授
gg盖勒特：学生
gg to GG be like:
你对我吼什么啊，要是有办法我会愿意当小三吗，你老婆要是不喜欢我我有这个机会当小三吗，我当小三只是单纯喜欢当小三，当小三不过是证明...
Summary：
3.7w正文+后记一发完
小三文学，gg爱上貌美中年教授，心甘情愿做小三，并且成功给GG戴上帽子的故事
GG和AD结婚多年，进入婚姻倦怠期，多年的统治下GG的政客手段也让AD已经感到麻木在这个时期我们年轻的gg闯入了教授的生活，搅地所有人天翻地覆!!!
GG欧洲统治稳定期背景,麻瓜设定，无魔法
GG格林德沃：政治家
AD邓布利多：教授
gg盖勒特：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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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吼什么啊，要是有办法我会愿意当小三吗，你老婆要是不喜欢我我有这个机会当小三吗，我当小三只是单纯喜欢当小三，当小三不过是证明我自己魅力的一种手段罢了，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优秀只是因为他们有对象而已我喜欢这种抢夺别人老婆的快乐，你嚷嚷什么，我不是从你老婆身上下来了吗？🙄💅
Chapture1
清早的阳光透过流光溢彩的落地玻璃，照得邓布利多无处可躲，只能尝试用被子遮住眼睛。在脑子过了十几个请假理由后，忠于伟大教育事业的教授还是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无意义地在床上摸来摸去。
不出所料的，身旁的床单是冰凉的，显示出另一半床的主人已经离开良久。
邓布利多有时候非常嫉妒格林德沃，这种每天只需要睡五六个小时就可以保持精力充沛的人。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哪天让格林德沃签署一份死后把遗体捐赠给霍格沃兹生物系的协议，让大家好好研究一下这位超级人类的大脑。
邓布利多穿好睡袍下楼后，惊讶在餐桌旁发现了自己本该离开的丈夫。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和格林德沃一起吃过早饭了，这位欧洲的领袖即使是吃早饭也要听着手下的回报，他所钟爱的早餐更是被邓布利多评价为"戈德里克山谷里的羊都不会吃的东西"，似乎进食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的婚姻早期，邓布利多还会赶在格林德沃出门前亲手给他挑领带，并且当着文达的面给他一个脸颊吻。
不过现在他已经忘记了格林德沃的领带都被放在哪个地方。
盘子里的煎蛋处于刚好的五分熟，轻轻一刀，蛋液如融化的太阳一般流出，流在煎地焦香的培根上。吐司用大量糖和牛奶浸泡过的，被煎过后混着奶香和蛋液香。邓布利多又挖了一勺橘子酱，在格林德沃的注视之下均匀涂抹在了吐司上。
格林德沃已经吃到了末尾，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点紫甘蓝，"你的牙医上次说让你少吃一点果酱。"
四块方糖接连掉进红茶里，邓布利多满意地评价:"到我们这个年龄，身体多少是要有点问题的，我只是牙齿而已。"
格林德沃拿起餐巾擦嘴，轻笑了一声:"听起来我们好像八十了一样。"
擦完嘴的格林德沃站起来看了下手表，说道"文达已经在楼下了，我今天要出国一趟。"
他绕到邓布利多身后，双手轻轻搭住他的肩，一个吻落在邓布利多的耳后。
直到格林德沃已经出门五分种了，邓布利多才回想起来自己似乎没问自己的丈夫要去哪里。
霍格沃兹今天格外热闹，德姆斯特朗大学派遣了一批前来交换的学生。女生们尤其兴奋，坦言她们已经受够了霍格沃兹的呆瓜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批新鲜的雄性血液了。麦格在第一天安排了一场交流赛和晚宴，让两校的学生们派出优秀代表进行一场辩论。
这份规划交到邓布利多手里的时候，邓布利多认为这很容易让两校学生在一开始就产生冲突。麦格无奈地摊开手，“这是科斯特·维尔松建议的，他说如果你们不想让那群小崽子在霍格沃兹闹出事来，最好在第一天就通过什么比赛让他们心悦诚服。你知道的，德姆斯特朗一直崇拜狼性文化。”
邓布利多还想说什么，麦格压低了声音，“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欧洲最好的学校，霍格沃兹能排在他们纯属是因为。”
麦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因为校长您是格林德沃的配偶。”
梅林在上，他可从来没有干涉过教育部每年评审的大学排名！
“好吧好吧，就这么定了。”邓布利多妥协道，“论题呢？”
麦格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我存了一点私心，我问了我们可爱的辩论队队长莉莉，选了一个她拿手的论题。”
为了避嫌，邓布利多在辩论赛只作为观众而不做评委。
很快，对方一个年轻人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应该是说从一先开始他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极其英俊的脸庞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一头蓬松而极具生机的金发让邓布利多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远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丈夫。格林德沃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随着年龄当年的金色已经渐渐褪成了白金色。
比起那头耀眼的金发，他的辩论风格也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几次限时辩论更像一场演讲，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下面的评委和观众，有好几次邓布利多都险些掉入他的逻辑怪圈和诡辩里。在他的一步步引导下，辛维尔——霍格沃兹的二号辩手，终于在一次自由问答中掉到对方的陷阱之中。
邓布利多意识到自己的手心有一点粘腻的感觉，低头发现手心里居然微微出了些汗。如果不是他对格林德沃足够了解，就凭这张脸和说话的风格，他一定会认为这是格林德沃在哪里的私生子。
格林德沃一直对自己保持着高度的自恋，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阿不思，没人配拥有他的基因，格林德沃甚至严谨到为他们清理事后房间的人员都必须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圣徒。
邓布利多只能在心里祈祷评委们可以发现格林德沃的小花招，在逻辑推理一栏把分数降低。
但是很显然邓布利多的祈祷并没有奏效，最终德姆斯特朗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霍格沃兹。
在评委们总结过后，邓布利多作为校长走上了前台，对着以格林德沃为首的男孩们，报以欢迎。
夜幕降临，霍格沃茨的大厅被无数蜡烛点亮，烛光如同星星般洒落在高高的穹顶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辉光。烛光在银器和水晶杯间跳跃，映照出学生们一张张生动的脸。
“不，辛维尔，你已经表现地很棒了。”晚宴上，美丽的绿眸女孩轻声地安慰着她的同伴，“是那个盖勒特，他太可恶了。”
辛维尔红着眼眶，肉肉的鼻子不停地抽动着。
邓布利多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个人，微微低头对身边的人轻声致歉后，悄悄走向二人。
“辩论的目的不是论输赢，而是让学生们在辩论中思考”邓布利多怜爱地看着这两个孩子，试图让他们好受一点，“你们已经做的非常棒了，是霍格沃兹最优秀的辩手。”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邓布利多弯腰把二人招呼过来，“还有五分钟会上第二轮甜点，你们现在去甜品台等着可以抢到最好吃的。”
辛维尔终于破涕为笑，被莉莉拉着去了甜品台。
两个女孩刚走，邓布利多的身后传来几个青年人哄笑，中间夹杂着一句德语。
“Direktor oder Mama?”（是校长还是妈咪？）
身后的少年们集体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胸前德姆斯特朗的金属校徽在暗中熠熠生光。
邓布利多不敢说自己德语有多么流利，但是如果说他和一个德国人结婚十年却一点德语都不懂，那他也不用在霍格沃兹做校长了。
但是理智依旧让他对这群少年保持了风度。
这群德姆斯特朗学生带着嬉笑让开了一条道路，盖勒特从中间穿过来，径直走到邓布利多跟前，优雅地俯身，“很荣幸见到您，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目前不想与这个青年有过多接触，只是微微颔首，“欢迎来到霍格沃兹。”
盖勒特沃肆无忌惮的无光上下扫过校长，最后问道，“如果今天您是评委，是否结果就不一样了，当然，我的意思绝不是说您偏袒。”
邓布利多的瞳孔在惊讶中微微放大，但是很快他又藏起情绪，带着微笑“为什么这么说呢。”
盖勒特撇撇嘴，“我一直在看您，您似乎全程都对我的表现不太认同。”
屋顶的光在盖勒特脸上投下睫毛的阴影，在那片阴影里，邓布利多看到一双亮地可怕的蓝色眼睛。这双眼睛随后又弯了弯，是介于挑衅和讨好之间的弧度，带着一点轻佻的意味。
邓布利多还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我不会这么说。”
“好吧，但无论如何，”盖勒特眨眨眼睛，“我仰慕您已久，还希望教授您能够多给予我教导。”
深夜，邓布利多拖着略微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在卧室迫不及待地脱下束缚他一天的三件套。换上自己最喜欢的有星月暗纹的睡袍。
温暖的光从书房里泄出，邓布利多打算关心一下自己回家就马不停蹄工作的丈夫。好吧，他承认，其实是看一下格林德沃最近有没有什么整出幺蛾子。
格林德沃的书房门口有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但看守对象明显不包括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见他进来后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在看到邓布利多身上的睡袍时两簇眉陡然皱起，他拉住邓不利多的手腕把他拽到身边，试图让他睡袍领口合上，“阿不思，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不要穿着睡袍来书房。”
邓布利多嘴上应承了两下，眼睛已经飘道了格林德沃书桌上的“梅林基金项目”
这是全欧洲由政府规划的最高额度的研究基金，为各大学校和学者的研究提供资金。
“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无奈地叹气，“你为什么又把百分之五十的基金都投给了杀伤性武器和生物研究，往年的基金分配已经引起了很多教授的不满，尤其是人文学科。”
格林德沃捏了捏眉头，好像思考了一会而，慢慢说道，“那就降低到百分之二十。”
邓布利多冷笑一声，“是的，然后你会告诉学界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往年总共十亿的补助下降到五亿，之后再找其他补贴的名义将剩下的五亿给大规模杀伤武器和生物研究。”
格林德沃低笑起来，“阿不思，我早就告诉你你应该和我一样在政治界才对，而不是在一个学校教书，我从十六岁就渴望这个事情了。”
邓布利多动了动嘴唇，“你上次集会的时候，说今年会给教育更多的资金，让更多孩子享受平等的教育。”
格林德沃挑起一侧张扬的眉毛，“邓布利多教授，你到现在依旧相信教育这种骗局吗？你的成就归功于学校教的东西吗，不，是你与生俱来的才智和自身的阅历。我在德姆斯特朗根本没有毕业，没有任何一个伟大的人的成功是因为学校。我们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与其他人是不同，不是吗？你和我都是上帝选中的人。教育只是给那些平庸的蠢材一种错觉，让他们沉浸在教育可以改变命运的错觉。他们数十年学习一堆他们完全无法真正理解，在生活中完全没有用处的东西，忘了什么才是最应该追求的，并且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自己没有学习。这是所有统治者乐于看见的！”
格林德沃明明是坐着的那位，气势却永远是上位者。可能忽然想起目前教育界的领头羊就是自己的丈夫，他的声音缓和下来，“还有一点。”
“亲爱的，关于集会，我只是演讲，又不是宣誓。”
一种冰凉的感觉从邓布利多的掌心蔓延到心脏，但这种很快就变成了一种麻木，一种数十年的，重复的，无可奈何的，麻木。
他率先从书房回到卧室，却在衣架旁边发现了一张小纸条，应该是刚刚换衣服时从口袋飘落的。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邓布利多知道，那是家隐蔽且保密性极好的酒吧，里面每年的艳事丑闻能养活伦敦所有的小报。
纸条最后落款是龙飞凤舞的签名。
盖勒特。
邓布利多努力回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盖勒特从他身边过时塞进去的，他正欲将这张纸条撕碎，却不知为什么，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着，奇迹般地将纸条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一张暧昧不明的纸条。
Chapture2
伦敦的十二月，寒风如刻薄起来的格林德沃，无情地挑剔着人们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但是这依旧阻止不了人们对圣诞的热情。红色电话亭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恋人的爱语，父母的期待，朋友的问候随着圣诞脚步的降临去往伦敦的远方。金色的铃铛、红色的丝带，还有永远微笑的圣诞老人，橱窗里的装饰琳琅满目，华丽到近乎虚伪。
空气中飘荡着烤栗子的香气，混合着热红酒的甜美，邓布利多买了一杯街头热气腾腾的热巧克力，来温暖走在街头被冻僵的手指，即使他的司机和汽车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也更愿意在街道感受一下这种热闹的氛围。
圣诞前夕通常是格林德沃最忙的时候，他不仅要处理平时的公务，还要忙着与各国的领导人见面，组织圣徒高层们的聚会——这是邓布利多最不想参与又无法推脱的事情。格林德沃会难得地露出脆碎的神情，无不可怜地哀怨道，“你想让所有圣徒都知道，即使是圣诞，格林德沃都是孤家寡人吗？”
这招被格林德沃用了十年，偏偏这一招是十年如一日的管用。
邓布利多让等在车里的司机先回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街上闲逛过了，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一些棘手的问题，比如德姆斯特朗交换生们的祸事。仅仅几天，霍格沃兹就被这群青年搞得鸡犬不宁。邓布利多理解这些年轻人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很容易爱地死去活来。在感情方面，他在这个年纪似乎也不比一般人成熟多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和刚刚认识的恋人在学校的实验室里乱搞！
邓布利多无意进去的时候这对爱情鸟还沉浸在欢愉的世界里，德姆斯特朗的校服和格兰芬多的院服随意地散落交叠在地上，桌上的实验用品在摇晃中时刻有粉身碎骨的风险，邓布利多的第一反应是希望没有什么危险物质。
被发现后，霍格沃兹的同学明显显得惊慌失措，相比之下，德姆斯特朗的库卡·施密德则十分淡定，他甚至是转过身来对着邓布利多穿上了自己的上衣。
他无意干涉成年学生的恋爱自由，但是邓布利多十分了解那个格兰芬多的男生，他不仅是邓布利多的直系学生，在他的档案上还记录着他患有重度的抑郁症，他必须保证只呆短时间的库卡·施密德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心理伤害。
邓布利多穿过嘈杂的人群，最终走到了广场。这里的鸽子冬天很少有人喂食，见他过来后纷纷飞来他的脚边。
他必须找库卡·施密德谈谈，但是他不认为他会对他说实话，也不一定能听进去他的劝告。或许让同龄人去会好一点，邓布利多不情愿地想起了那个名字，盖勒特。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来这群青年是以盖勒特为首。
梅林哪，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今天不仅被迫看了一个青年的肉体，还要为他们处理弯弯绕绕的感情问题，他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处理好！
邓布利多摸出一团宝蓝色的毛线，又在公文包里找出了棒针。当他觉得思绪混乱的时候，织毛线可以很快地帮他平静下来，而且圣诞节快到了，他要为格林德沃织一双圣诞袜子，这是他十多年来不变的习惯。
细密柔软的针织物渐渐在邓布利多手下成型，这种毛茸茸又舒适的手感让邓布利多的心里长出一片春芽，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直至寒风中一只手从背后猛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邓布利多被吓得险些叫出声来，那只手确是发了死力狠狠捏住他的肩膀，年轻人急促而冷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别出声，慢慢站起来，和我走。”
是盖勒特！
邓布利多的心脏很快回到原位，他不动神色地余光观察周围，离他两个椅子的距离，一个穿着黑风衣的人坐在那里，正在为喂地上的鸽子。可是鸽子却诡异地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形成不规则的外围半圆。
“他口袋里有枪。”盖勒特低声说道。
邓布利多镇静地回应，“嗯，我们慢慢走。”
他跟着盖勒特站起身来以及其悠闲的脚步离开广场，长椅上的人果然在一会儿之后慢慢起身。
“往人多的地方走，”邓布利多拽紧盖勒特的衣袖。
盖勒特问道，“你能确保他人多就不杀你吗？”
邓布利多被盖勒特用一只手推着走，“如果他想杀我，刚刚早动手了。”
盖勒特微微叹气，“那是他不敢相信，格林德沃吝啬到一个保镖都不给你配。”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格林德沃辩解一下，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刚刚被他指派一起和司机回去了。他不常和格林德沃一起出现在公共活动，除了少数圣徒高层和霍格沃兹的同事，知晓二人关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并不喜欢出门带很多人，毕竟他又没什么敌人。
盖勒特带他走过繁忙的大街，左拐右拐进了一条热闹的小巷子。不断有醉酒的壮汉擦着他们的肩膀而过，二楼的窗户上靠着浓妆艳抹的女娘，劣质工业酒精的味道，香烟的味道，甚至还有一丝海鲜水产的味道，在这里混作一体。身后尾随的敌人，盖勒特因为快走而变急速的喘息一下下敲击在邓布利多的耳膜和心头。在这种视觉嗅觉听觉的刺激下，他感觉自己额头的神经腾腾地跳着，甚至带来一种微妙的眩晕感。
盖勒特带着他闪身进到一家店，跻身上了二楼底间的屋子，一股酒香扑面而来，金黄的稻草间摆满了酒桶。盖勒特长呼一口气，顺势坐在地上，“他应该是找不到的。”
他把本来用于盖酒的稻草抱下来，铺在地上一层，随着他的动作，灰尘被激荡在空中，在窗户中露出的光中形成了丁达尔效应，盖勒特对邓布利多露出一个露齿的笑容，“暂且委屈一下您了。”
“我没那么金贵。”邓布利多很快坐下，随后他想起目前作为校长的职责，他挺直了腰背，温和却正声道，“你才来伦敦几天，就连这种地方都摸清了，是霍格沃兹的同学带你来的吗？”
盖勒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呼出声，“梅林呐，库卡说的一点都不错。”
邓布利多投以询问的目光。
盖勒特双手撑在地上，将身子移动到邓布利多耳边，“他说霍格沃兹的学生像活在你的羽翼之下的雏鸟，亲爱的校—长—妈—咪——。”
这句话如同让邓布利多碰到了热碳，以弹跳的速度拉开二人的距离，绯红不由自主地爬上他耳尖。
盖勒特看着他的睫毛如同惊慌失措的蝴蝶一样上下翻飞，不由得笑地更狡黠，如同一只吃到肉的得意狐狸，他得寸进尺地握住了邓布利多的手腕，重新拉近二人的距离。
邓布利多现在真的可以确定，这个小崽子刚刚百分之八十的成分是在调戏自己。
他以为历经过格林德沃年轻时的各种可称不要脸的调情话术之后，已经没什么能让他再有大的情绪波动，今天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乱了分寸。
邓布利多整理好了神色，半眯那双着如同瑞士蓝湖的眼睛看向盖勒特，缄口不言，两个人之间只有灰尘的声音。他知道自己这种眼神的威力，格林德沃会在这种眼神下让步，霍格沃兹的学生会一五一十吐出做过的错事，福克斯会乖乖回到笼子里。
他们就这样彼此无言种度过了十几秒，盖勒特察觉到自己愈发凝重的呼吸，在邓布利多没有反应之前，顶着那目光的重量，托着他的脸想要吻上去。
邓布利多几乎时下意识推开他，盖勒特双手举过头顶，露出无辜的表情，“你不想就不想嘛”随后撇嘴问道：“但你就没什么东西报答一下我吗？”
邓布利多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只还没织好的袜子，带着力气扔到对方身上，皮笑肉不笑，“你的报答礼物，它本来是给我丈夫格林德沃的”，他着重强调了一下丈夫这两个字。
盖勒特的脸果不其然地暗沉了下去。
邓布利多起身打开窗户，确认了一下高度，对盖勒特做出了请的手势：“如果你不想被带走调查，现在赶紧跳窗走吧，我估计格林德沃的人马上就找来了。”
盖勒特如同一只金色的大鸟轻盈地跳上了窗户，他双手撑在窗户两侧，回头的脸上挂着嘲弄和嬉笑，故意把语调抬地很夸张。
“圣诞快乐。”
“格林德沃太太。”
格林德沃脱下鞋，卧室柔软的羊毛地毯掩盖了他的脚步声。阿不思靠在床头，松散下来的半长红发垂在肩颈，毛线和棒针熟练地翻飞在他的手指之间。上好的松木在炉火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12月的寒意被完全堵在了温暖之外。
感受到身边的床塌陷下去一半，邓布利多头也不抬地让出一点位置，针织物继续从他的手下流出。
格林德沃看邓布利多没有理他的意思，主动靠过去，“人已经抓到了，你就不好奇吗？”
邓布利多抻了几圈毛线，依旧是没兴致的样子，“你政敌的特工。”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崇拜格林德沃，就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在格林德沃起步的初期，邓布利多曾亲眼看着一颗子弹打碎车窗，擦过他的耳边，格林德沃用身体把他死死压在车底，邓布利多拼命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发现没有血后才勉强恢复了神智。
格林德沃出门带的人手越来越多，逐渐多到邓布利多无法忍受。至于那些刺杀失败的人，邓布利多只见过一个，只那一个就让他吐了一整天。邓布利多临走前终于忍不住对看守的人说，“就说是我的意思，给他一个痛快吧。”
格林德沃对于他的冷淡露出不满的神色，握住他的手，挑剔起他手中的袜子，“怎么今年又是黄色，我差一双蓝色的。”
邓布利多转肩抽手，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你每年送我的礼物都是各种蓝宝石，我有说过什么吗？”
二十岁的格林德沃会挖空心思地为爱人准备圣诞礼物，三十岁的格林德沃购买了一处蓝宝石矿，每年留下最好的一块做成项链、手表、胸针...在圣诞准时送到邓布利多的手中。
有“银舌”之称的大演讲家在此刻哑口无言，发出几个无意义音节后，憋出一句，“都很贵的。”
邓布利多懒得和他理论谁更不用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他把半成品放到床头，准备进入睡眠。
格林德沃今天却有点不罢休，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手顺着他的衣服下摆，熟练地滑进他的睡衣。
他们两个虽然不像少年一样对这种事情着迷，但是作为夫妻生活的一部分，也一直保持着一个在同龄人中不错的频率。除了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邓布利多不会拒绝他，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比例，是邓布利多主动要求的。
但是他今天不想，他的脑子里装着一大堆的事情，令他心烦意乱。
邓布利多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终于激起了格林德沃的怒气，他用暴力抓住他美丽的红发，强迫他仰头露出自己的脖颈，用身体镇压了他的一系列不情愿。多年的婚姻让邓布利多条件反射地给出了格林德沃想看见的回应，卧室内渐渐升起暧昧的温度。
情欲让邓布利多逐渐迷蒙起来，在格林德沃的唇找来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下午那个差点成功的吻。
当意识到自己在回忆的时候，邓布利多感到一股电流游走了他全身，恐惧、愧疚、难言的兴奋一起齐齐爆炸在他的胸膛。他抬起手猛地压下格林德沃的脑袋，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在口腔里拼命地回应，甚至是进攻。
梅林哪，他是格林德沃啊，他们从十六岁相爱，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合法伴侣，与他一起梦想过远大前程，和他许下过永不分离山盟海誓，是他一生的挚爱啊！
格林德沃被他毫无征兆的热情搞得有些震惊，随后他又被邓布利多狠狠地抱在胸口，即使格林德沃的短发已经扎地他的皮肤生疼他依旧不愿意放松，像是要把格林德沃融进他的身体里。格林德沃也明显兴奋起来，他在邓布利多的耳边一遍遍喊他阿尔，迷恋地看着他，抚弄着他如雕塑一般美丽的脸，像是自语一般喃喃道，“真不公平阿尔，我在渐渐变老而你却还是这么美，你比二十岁的阿不思还要美，我真是害怕啊，我相信一定还有很多人为了你愿意去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阿不思身体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格林德沃低头看了一眼，低骂一声，拿来纸给两个人擦干净。
在黑夜里，格林德沃没有发现邓布利多已经泪流满面，他绝望地发现，无论怎样地劝说自己，那个金发的青年依旧像一个邪恶的、蛊惑人心幽灵，在自己的脑海中游荡。
漂浮在这张床的上方。
Chapture3
邓布利多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盖勒特了。
他向德姆斯特朗的那群学生询问过，库卡·施密德也只是摇摇头，抱着双臂无所谓地说道，“鬼知道盖勒特在哪里？只要他想，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邪气的青年，还是决定先放下盖勒特，处理那件一直围绕在自己心头的事情，他把库卡·施密德带到办公室，尝试用最温和的语气与他交谈：“关于前几天在实验室的事情，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库卡·施密德毫不见外地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你情我愿，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这当然是你们的自由，但是你们不应该在实验室，按照校规你们应该接受处分。”邓布利多斟酌片刻，依旧没有选择告诉他那名男生的心理问题，继续旁敲侧击，“当然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我可以理解你们冲动。”
库卡·施密德的双眼放大，翘起的二郎腿收下，语调尖锐起来，“哦，梅林，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您一样吗，在二十岁的时候就用所谓的真爱把自己困死，谁能说准以后的事情呢？我小时候非常崇拜格林德沃先生，但是现在不是，他现在真是无聊得很，我觉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选择迈入了婚姻这个坟墓。”
邓布利多皱了下眉，但并没有因为他这番冒犯而无礼的话生气，他没有陷于自证的窠臼，也不屑于去向外人证明他和格林德沃的婚姻，他也把话题扯回来，“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讨论婚姻的真谛，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你们不会对彼此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个请您放心，”库卡·施密德站起身，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我会让这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都很体面。”
邓布利多看着他倨傲的神情，在心里有些想笑，他只是达到了生理上成年，本质依旧只一个可爱到天真的孩子。
库卡·施密德欠身示意后，将外套甩在臂弯处，走出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没有起身送他，只是在他的手碰到大门的那一刻，带笑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和盖勒特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呢。”
库卡·施密德的手扶在大门上，停止了动作。
邓布利多站起身，帮他推开大门，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该是一个校长该有的调侃，“回去告诉盖勒特吧，有什么话他可以自己来说。”
“还有，”邓布利多补充道，“下节课如果他再不来，就可以直接回德姆斯特朗了。”
送走库卡·施密德之后，邓布利多从漂亮的玻璃罐子中挑出一颗柠檬雪宝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他的舌尖炸开。
邓布利多一边回味着柠檬的香气一边想。
“真是个孩子啊。”
上课铃声想起，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学生，要迟到的几位学生在走廊疯狂跑步，赶在最后一秒滑入座位。
在各种面孔交织，人头攒动的教室里，邓布利多还是一眼看见了坐在前排的盖勒特，那头耀眼的金发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他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英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邓布利多觉得他似乎憔悴了一点。
感受到他的目光，盖勒特立马挑起眉毛，在过道那一侧伸出他的脚晃了晃。
一圈白布缠绕在他的脚踝。
邓布利多的眼睛中流露出惊讶，随后这种惊讶就全部被担心覆盖了。
盖勒特对着他做出无声的口型，“疼。”
邓布利多想立马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当着满教室的学生的面，他显然不能这么做。
邓布利多收拾好了神态，很快地投入讲课之中，但是他的脑子始终有一部分被盖勒特占着。他不停地想，是不是那天盖勒特从窗户上跳下时崴了脚，可是他明明看了，那个窗户的并不高，下面还有一堆稻草能起到缓冲的作用。难道是跳地太急？
待到下课铃声响起，邓布利多罕见地婉拒了今天来问问题的学生，表示今天家中有事，需要再走一会儿。
他回到办公室，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格林德沃要求他在公共场合必须穿着外套，他对邓布利多的身体有格外高的警惕，邓布利多对他这种变态的占有欲时常觉得好笑。格林德沃已经逐渐不再在意他在报纸上发表了什么文章，但却始终在意有谁的眼神瞟了他的腰臀。这种幼稚的心态类似于即使这块蛋糕我吃腻了，但是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一阵装模做样的口哨声从门口响起，盖勒特斜靠在门口，缠着的那只脚悬在空中。盖勒特一瘸一拐地进来，眼睛却一直往不该看的地方看，顺手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门锁“啪嗒”的一声好像一颗小石子，落在邓布利多的心中，他的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邓布利多接过他伸过来的双臂，让他把大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卸在自己身上，被邓布利多半拖着放到了沙发上。
邓布利多在他的身边坐下，看着他的脚，问出了自己想问了一节课的东西，“怎么回事？”
盖勒特还是不肯把自己从他的身上挪开，下巴枕在他的肩头，眼神粘腻在他的脸上，“为了躲你丈夫的人，跳下去没站稳摔的啊。”
邓布利多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但仔细想了一下又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他的地方，只能转移话题到他的脚上，“严重吗，多久可以恢复。”
盖勒特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闷闷不乐地说，“不知道，反正得好久。”
邓布利多知道盖勒特有在装可怜博同情的可能，但是难以抑制的心疼和愧疚还是占据他心理的高地。是的，盖勒特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但是他还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确实非常容易对长者产生一种别样的爱慕和依恋，岁月会剥夺所有人年轻时昳丽的容颜，但是也赋予一些人别样的魅力。邓布利多每年都能收到一些女生或者男生的情书，每一封他都认真的看过，然后把这些青涩的爱恋都锁进了一个小匣子。他不觉得有多么的冒犯，也不觉得可笑，这些可爱又珍贵的感情像春天的花束一样缤纷。
邓布利多看着那颗肩膀上的脑袋，不自觉地想到。
我不能单单对他严苛，而且他是为了救我，他救了我我却害得他受伤。
邓布利多在那颗金色的脑袋上摸了摸。“我很抱歉。”
盖勒特拉住他的手腕，细密地吻他的手指，“我一点都不怪你，我唯一怪的就是格林德沃先生，为什么他不把你看好，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邓布利多为盖勒特这种无耻的心态微微地震惊了一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们现在的行为无论如何说也是违背道德，而格林德沃是那个可怜的受害人。
邓布利多抽回自己的手，盖勒特的吻像羽毛一样轻轻挠在他的心尖，为了召回自己的良心与羞耻心，他再次试图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我和格林德沃的事情，你和库卡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并没有对外宣扬。”
“格林德沃先生有一点德国前王室的血统，他和你的事情在老贵族那里不算秘密。”盖勒特看起来有点不满，他再次捉住邓布利多的手，“你不要强行跑题，你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三句话不离丈夫家庭的人。”
邓布利多有意逗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盖勒特从他身上起来，伸长手臂，打下了一旁桌子上电视机的开关按钮。
黑白跳动的色块中，出现了格林德沃正在做演讲的脸。
邓布利多起身想要关掉，却被盖勒特按住大腿，笑道，“你不是离不开他吗？”
他顺势直接躺在了邓布利多的腿上，双手紧紧握住邓布利多的两只手腕，“听听我们伟大的领袖都在说什么吧。”
邓布利多被他这种无赖似的举动弄得无法脱身，又不敢太使劲伤了他的脚，只能以这样一种诡异的姿势，和盖勒特一起观赏起自己丈夫的发言。
格林德沃在那个小小的四角方块中发表演讲，嘴角挂着一丝暧昧的笑，没错是暧昧，邓布利多一直这么觉得。格林德沃能给所有人一种他很爱对方的感觉，这也是他能成功的原因，信徒们都相信格林德沃是真真切切爱着他所有的子民。
盖勒特感受到邓布利多已经妥协后放开了他的双手，舒服地枕在别人的大腿上对别人的丈夫发表评论，“真是无聊呢。”
“格林德沃先生以前是个伟大的思想家，现在是个...”盖勒特没有说下去，抬眼看向邓布利多。
“他现在是个统治者2。”邓布利多看着电视中那张熟悉的脸，轻轻开口。
“除了我，我们家族的其他人都特别支持格林德沃先生，”盖勒特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金发，“不过我猜应该是因为他们自己是获利人群。”
盖勒特好奇地问道，“你和他一起建立圣党的时候，想到过今天吗？”
他眼中仿佛有一团蓝色的火焰，燃烧着青春、野心、渴望、对现实的不甘，邓布利多低头对上这样一双眼睛，这样一双熟悉的眼睛，不堪重负地移开了目光。他轻轻拍了拍格林德沃的背，“你起来吧，我的腿麻了。”
盖勒特翻身在沙发上用胳膊支撑起身体，拉住他想要穿起外套的手腕，“你要走了吗？”
邓布利多点点头，“我要回家了，你起来，我送你回去。”
盖勒特的眼角瞬间垂下去，语气中带上了重重的失落，“你都不愿意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邓布利多不想让他伤心，依旧想在二人之间维持一个体面的关系，他说，“老师和学生不能单独相处太久，你知道的，这不合适。”
“可是我喜欢你。”盖勒特迅速接上这句话，丢下一个惊雷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同时又觉得解脱，他想要和盖勒特好好谈谈，以此打消对方的念头。
或者是说将自己头脑中那个金色幽灵驱赶出去。
盖勒特以一个微妙的力道牵着他的手，让他可以随时抽离的同时又不那么容易。盖勒特将自己侧脸放入他的掌心，像一只小动物一般轻拱了两下，“我可以猜到你要说的所有东西，你不用说，也说服不了我。”
“你吻我一下，吻我一下我今天就离开。”盖勒特温润的呼吸打在邓布利多手腕处，那一层薄薄的肌肤下脉搏跳动着。
邓布利多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一边纯白一边乌黑。纯白的那边说道，他应该现在就离开，这不止是一个吻，这是一个甜蜜又恶毒的诱饵，下面是无限的深渊。乌黑的那边说道，只是一个吻，就当是一颗糖，你也想要，就当是给自己的奖励。
盖勒特感受到邓布利多加速的脉搏，在对方的看不到的地方浮出一丝得意的笑，他把邓布利多的沉默当作默许，捧住对方的脸，重重地吻上去。
盖勒特的吻充满了属于年轻人的强势和躁动，以摧枯拉朽地的架势攻城略地。邓布利多感受到空气的严重不足，他的胸膛猛烈地起伏着，却被盖勒特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的胸膛挤压。他拼尽全力推开盖勒特，盖勒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还没有关的电视。
格林德沃在注视着他们。
邓布利多想要关掉电视，刚转身还没走一步，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密不透风地贴合他身上的每一处空缺，盖勒特的声音还裹在刚刚的情欲里，他小声开口，声音如同一道轻烟，“阿尔。”
盖勒特的声音如同一块尖锐的玻璃，狠狠划开了他的大脑。
他有些茫然地愣住了，想要在大脑里抓住这道轻烟。
一转眼，却是山谷蓝天，如云朵般的羊群。
电视机最终还是没有关成，在格林德沃的注视下，邓布利多自暴自弃地放松了身体，甚至开始回应眼前的金发青年。在激烈的唇齿交缠中，他保持了一丝理智，在两个人气喘吁吁的空气，提出了要求，“离开学校。”
在盖勒特塞给他的纸条中的地址里，邓布利多听着金发青年一遍遍述说着他的爱意。
“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看不见他们自己犯下的可爱错误。”
但是邓布利多可以看到。
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可恶。
他这样想着，却任由这个错误发展下去，让盖勒特钻进了每一处，甚至是他的神经。
他躺在床上，感受着从那具蓬勃的青春的肉体上传来的热量，眼睛看着屋顶上的那顶吊灯，和他卧室里的非常像。
邓布利多朦朦胧胧地想到，这个时间了，格林德沃应该已经睡了。他不会怀疑自己，他会认为自己的敬业的配偶，在学校忙于论文至深夜，选择了在学校休息。
Chapture4
凌冽的寒风让刚下车的格林德沃竖起了领子，二楼的卧室黑洞洞的窗户像一块冰冷的玄铁，述说着屋子里的死寂。
兰妮是女仆总领，她一早等在了门口，为格林德沃脱下外套，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格林德沃察觉到口中的寡淡，一边走向楼梯一边随口问道，“怎么没加柠檬蜜？”
兰妮回答说，“那个蜂蜜是邓布利多先生带回来的，我们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
格林德沃上楼的脚步停住，转头看向跟在他后面的女人，“你们不会问吗？”
兰妮在这里做了十多年的女仆总领，知道这是格林德沃生气的前兆，但还是硬着头皮轻声说道，“昨天邓布利多先生并没有回来，今晚如果他回来得早，我们一定会问的。”
格林德沃被兰妮这句话拨动了神经，兰妮是一个称职的女仆总领，她对于邓布利多的事情向来尽心尽力，他的眉毛微微蹙起，“你们在他回来之前就休息吗？”
兰妮连忙解释，“这是邓布利多先生交代的，他告诉我他这段时间比较忙，十一点之后不必等他。”
格林德沃回想起这几天间邓布利多的次数，确实寥寥可几。回来的时候卧室里永远是黑着的，他最多在起床时见邓布利多一眼。但是他也很忙，起床后就要立马洗漱出发，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恐怕最近两周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
一股不悦的情绪慢慢围绕住他，邓布利多已经是校长，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他的工作不会忙到这种地步。
除非是他在领导什么革命，格林德沃这样想着。
他放弃了上楼睡觉的打算，从邓布利多的书房找来一本期刊，换好睡衣后坐在大厅的沙发。仆人们都很有眼色地躲到别的地方，尽量不在这个时候让男主人不高兴。
挑高的屋顶上垂下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壁炉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油画画像，画像里的他和邓布利多并肩站着，剪裁流利的黑色的军装礼服将格林德沃的挺拔展现地淋漓尽致，精致的肩章在画师精湛的画技下发出凌厉的光芒。邓布利多则是选择了红色的军装礼服，与他红褐色的头发相得益彰，军帽下的那双蓝眼睛冷静地像一弯寒月，带着一丝属于那时的傲气。
格林德沃看着画中意气风发的两个人，思绪荡荡悠悠地飘回了从前。
那时圣党在欧洲各地建立起分部，他们的胜利刚刚成功。信徒浩浩荡荡地涌上街头，手捧着鲜花高喊着他们的口号，将他们的到来当作洗涤世间的金色利剑。邓布利多和他一样醉心与他们的事业，直到他说不出来的某时某刻，邓布利多不再出现在办公厅，他从客座教授变成了教授，又变成了如今的校长。很多年轻的圣徒甚至已经不知道名义上他们有两位领袖，大家都开始逐渐忘记霍格沃兹的校长其实有权调动军队。
现在估计这套军装早被邓布利多扔到了哪个永远不会翻开的角落，或许烧了也不一定。
格林德沃打开那本从邓布利多那里找来的经济学期刊，看着那些所谓的专家对着当今的形式大谈特谈，他不明白邓布利多是怎么忍受和这些只会动嘴的家伙聊在一起。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完了一圈，门外终于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格林德沃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将目光投向门口。
回来的邓布利多显然没有想到格林德沃还在客厅，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旁人看不出端倪，但是格林德沃可以，他发现进门的邓布利多下意识避开了与他对视。邓布利多在门口的短短几秒，格林德沃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领带上，一条飘着姜黄碎花的孔雀蓝领带，被打成了一个漂亮的半温莎结，这种精致浮夸的系法不像是邓布利多现在的品味。
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这么打过照面，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格林德沃向他伸出手，邓布利多带着疑惑地将手放进他的掌心，犹豫几秒后吻了他的侧颊，并用带着一点夜色的暧昧的声音说道，“别看书了，上楼休息吧。”
格林德沃回吻了他的唇，细细啄磨了一会儿，让邓布利多先去洗澡。
格林德沃将手放在浴室门上，里面传来水流的声音。在地上厚厚波斯地毯的掩护下，他轻易地闪身进了浴室。邓布利多坐在浴池里，白色搪瓷与他的皮肤相衬，像春初要化的雪。察觉到身后人的逼近，邓布利多扬起一侧眉，无奈地腾出一个地方，说道，“你这个随便进别人浴室的毛病真是永远改不了。”
格林德沃理直气壮地走进浴池，“反正我都要进，敲不敲门有什么区别？”
邓布利多的目光瞟过对方保持良好的胸肌，看似无意地说道，“我们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鸳鸯浴了，很容易弄得肌肉疼。”
格林德沃欺身过来，激得水波一圈圈荡开，在他耳边说，“方法有很多种，我们可以选择温和一点的。”
邓布利多钳住对方意图不轨的手，推开他讨吻的脸，“明天有事。”
“你明天没事，”格林德沃用更大的力量，霎那间反钳住了他的手，“明天你放假，我们一起休息两天。”
邓布利多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格林德沃堵住了嘴，在浴池表面泡沫的掩饰下，格林德沃的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邓布利多被他撩拨地无力反抗，只能仰头靠在他的怀里，屋顶上用石膏雕刻的丘比特在泪水中逐渐模糊。结束过后，他还沉浸在遗韵里，格林德沃忽然咬着他的耳朵说道，“邓布利多教授，你可不像禁欲两周的样子。”
眼前的丘比特忽然清晰了，蒙着水雾的眼睛里流出一丝慌乱，格林德沃又像是安抚一般在他的脖子上落下几个吻，“你不会刚刚是办公室自己解决过吧？你的学生知道吗？”
邓布利多抽出一只手，不痛不痒地在对方的大腿上扇了一巴掌，为了让格林德沃少说话，他把自己手塞进格林德沃的手里，“你少讲一点废话，我想睡觉了。”
格林德沃抱着邓布利多，氤氲水汽中嗅着他气味，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的圣人，藏着一些秘密。
早晨在格林德沃怀里醒来的时候邓布利多还有些不适应，他险些把脸前这张脸与那张年轻的脸弄混。邓布利多翻身对着格林德沃，懒洋洋地问，“今天要出去吗？”
格林德沃放松地看着他，“不出去，我们就在家休息一下。”
邓布利多扯把语调稍稍捏起来，说道，“哦，缺少了伟大的格林德沃元首领导的一天，世界都会活在不安之中。”
格林德沃尝试用手捂住他的嘴，“别这么阴阳怪气，阿不思。”
“好了起床，”邓布利多拨开他的手，“下楼吃早饭。”
格林德沃也从床上起来，“今天没有早饭，我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
邓布利多无语至极，想把被子丢在对方脸上，“那我们吃什么？是你会做饭还是我会？”
“你忘了我们会做一样，”格林德沃把他推到厨房，“我们会做柠檬雪宝布丁，这是巴希达姑妈教我们的，我确定我还记得步骤。”
“先榨出足够的柠檬汁”，邓布利多显然不想把自己的手弄得黏黏糊糊的，他把柠檬切好扔给格林德沃。在握紧的掌心中，柠檬的果肉爆出汁水，在空气中开出一朵朵小小的烟花。酸涩的味道钻入两个人的鼻子，让二人不由自主地同时打出一个喷嚏。
蛋黄、面粉、牛奶、黄油，还有非常非常多的糖，邓布利多把他们倒在一起，格林德沃连忙前来制止他，从后面夺他手里的糖罐，“阿不思，不需要这么多糖。”
阿不思挣扎胳膊试图反抗，“这是希达姑妈的配方，就是需要这么多糖。”
两个人继续在厨房里拉扯，格林德沃坚持道，“今天我们要做格林德沃配方的，不需要这么多。”
“我才不想吃你的配方。”
格林德沃试图和邓布利多讲科学道理，“你知道糖尿病有多可怕吗？”
邓布利多一个用力夺回了糖罐子，“知道。”他又抖了一些糖进去，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最多让我明天就变成一个寡妇。”
格林德沃气地狠狠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认命地拿出打蛋器去打发蛋白，把怨气发泄在碗里的蛋清上。
打蛋器剐蹭在碗壁上的声音连绵不绝，邓布利多夺过打蛋器，不可思议地看着混入黄油的蛋清，“你为什么不洗一下打蛋器上的黄油，蛋清是不能遇到油的，以前你就犯这个错误，二十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到二人身上，拉扯中两个人的影子绰绰约约交叠在地上，好像两个少年。格林德沃白金色的头发在失去发胶后垂落在脸上，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遮住他两侧的脸颊，显得年轻不少。他夺过自己的犯罪证据，眼睛带着隐约的笑意，小声嘟囔，“别生气了阿尔，再换一盘就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挪开。
邓布利多在彷佛看到了十六岁的格林德沃，在巴希达女士的厨房里，脸上挂着无赖的笑，不顾手上沾着的面粉搂住他，在他的颈窝处小声撒娇，“别生气了，阿尔。”
不同于盖勒特带给他的愧疚与兴奋，一种心安感像绿芽一样在邓布利多的心中迅速生长起来。他诧异地回想前几天与盖勒特在一起的日子，彷佛像一个神奇的梦。他相信自己就算告诉格林德沃盖勒特向他求爱，格林德沃也只会说，有年轻人爱上你太正常了，我完全相信你，我们清楚彼此都高傲到不会爱上其他人，绝不会用猜忌来贬低你和自己。
可是格林德沃不知道那是一个和十六岁格林德沃一模一样的人。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梅林，你在干什么？把那个青年当作十六岁的格林德沃吗？你太卑鄙了，你利用一个年轻人的真心去回忆自己的青春，去填满自己这些年的压抑的渴望，对于激情、变革与新鲜的渴望。十八岁的他被格林德沃压在楼下桌板上，阿不福思随时会回来，他的脚尖因为极度的兴奋崩成一条直线。那种感觉在他们的婚姻中消失不见，于是他选在盖勒特身上重现。
短暂的天人交战之后，邓布利多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让你浪费鸡蛋。”
烤蛋糕的气味与柠檬的香气逐渐飘满整个厨房，刚烤好的柠檬雪宝布丁无比诱人，上层是像海绵一样湿润的面包体，碗底则时没有凝固的柠檬布丁霜。邓布利多又撒了一些糖霜，像奥地利的雪落在纽蒙迦德的屋顶上。
邓布利多拿起花瓣银勺，挖下一块放在嘴里，眼睛弯成眯眯的一条线，“还是这么好吃。”格林德沃就着他挖下的边缘轻轻挖下一小块，也被嘴里酸甜明亮的味道征服，“是的，无论多少年，它都是这样美味。”两个人挤在长长餐桌的一角，一人一口交替着让那块布丁越变越小。
他们在这一刻达成了一种虚假的幸福，假装他们还在那个夏天，一碗美味的布丁就能让两人高兴到忘掉一切。
明天就不是这样了，格林德沃看着对方在这一刻愉悦的表情想到。
到了明天，他们又会踏入那个怪圈，那个双方无法妥协，无法对抗，无可奈何的怪圈。
他不相信阿不思会真的在感情上背叛他，但是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阿不思和自己更近的机会。
吃完之后的二人躺在沙发上看书，正午的阳光照地人昏昏欲睡，格林德沃忽然出声念起手里加缪那本诗集。
“Nous sommes deux âmes fêlées qui s'emboîtent parfaitement."（我们是两片残缺的灵魂，却完美地契合彼此）
邓布利多对于这句忽然的情诗没有任何表示，他眯起眼，静静注视着格林德沃。
无可否认地是他们如此了解彼此，他们都希望对方在此刻开口，也害怕对方开口。
格林德沃不做声，邓布利多也一动不动，他们无法对着彼此展开平时的演讲天赋。最后，格林德沃把书放下，说出了邓布利多很久没听到的一个字眼。
爱。
格林德沃说，“无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爱就好了，想到这里，邓布利多的心荡漾起一种罪恶的快感。
他后天就会去见盖勒特，而格林德沃要去参加一场罪恶至极的会议。
Chapter5
“今天他不在家对吗?”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难得一起过了一个周末。
周一早上的两个人还有些沉浸在周末的余温里，出门前亲手为对方系上了领结，格林德沃甚至问邓布利多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柏林。
他试图说服邓布利多，“只是一周，霍格沃兹离了你照样运转。”
邓布利多用眼光回答他这是明知故问。
“嘿，别装了，”格林德沃戳穿他，“你对这场会议上心地很，即使你在英国，会议的消息也会伴随着我踏出国会大厦的那一刻传到你耳朵里。”
邓布利多已经为他系好领带，“你想让我们婚姻不和的丑闻像闹剧一样演给大家看吗？”
格林德沃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我以为你在报纸上写那些文章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邓布利多无法反驳，他们的不正常的婚姻同时兼具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感，从法律和感情上来说他们是至亲，但是理念的差异与过去的现实又让他们成为始终隔着一层东西。他拿出自己新织好的羊绒围巾，为格林德沃一圈圈绕好，“柏林恐怕要比伦敦冷得多，注意保暖。”
两个人在车前以一个礼貌的吻作为告别，坐上了各自的汽车。
路边的景色飞快的掠过，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这对天生地造、至亲至疏的夫夫，从汽车后视镜里看着对方车的背影渐行渐远。
邓布利多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带了十多年的戒指，在确定前排的司机在专心开车后，将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用绒布包裹好后放进靠近心口的大衣内口袋。完成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后，邓布利多几乎是筋疲力尽地陷进座椅。
盖勒特那张朝气蓬勃又俊美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两瓣诱人的嘴唇张张合合吐出甜蜜又罪恶的话，摘下戒指吧，起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它看起来真是一个圣洁的东西，你想让上帝看着我吻你爱你吗？
意识到盖勒特又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无声叹了口气，决定先去见另外一个人。
纽特·斯卡曼德正静静地环视着这件校长办公室。
作为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他曾经在这里接受过很多邓布利多的单独指导。在其他老师一致反对的情况下，邓布利多力排众议批准了他在大二就去澳洲研究濒危动物的申请，并亲自给在澳洲的朋友写信希望他们照顾纽特，甚至承担了他的一部分的旅行开销。
此刻重回霍格沃兹，纽特的心里又期待又感概，不停地猜想邓布利多这次让他来的目的。
门被缓缓推开，邓布利多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纽特·斯卡曼德先生，好久不见。”
两人重重地拥抱了一下，纽特在高兴之下说话都变得不太利索，“再，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邓布利多在他的肩头用力拍了拍，“霍格沃兹是你的母校，你可以随时回来，生物学院有很多崇拜你的学生，我们伟大的动物学家。”
“很抱歉，今天没有足够的时间与你叙旧，”邓布利多坐下与他开门见山，“我需要你的帮助，纽特。”
纽特攥紧手里的箱子，瞬间坐直了身子，“请您说吧教授，我一定竭尽所能。”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崭新的邀请函，递到纽特面前，“这是今年在柏林召开的国际两栖动物研究大会的邀请函，我知道你拒绝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去参加。”
在纽特像小鹿一般的目光下，邓布利多吐出下文，“这几天在柏林同时将会召开一场会议，格林德沃想把他的手伸向东方。那太糟糕了，一旦开始干涉别国的内政，那将是一条不归路。”
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透着坚定，“所以我希望这场会议没有结果。”
纽特完全没有想到邓布利多会交给他这样一个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任务，他玻璃珠似的眼球动了一下，声音几乎是颤抖着，“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当声势浩大的泡沫的落下，我们已经找不到可以新发展的东西了，媒体们总有一天会发现这个现实，而政府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所以只能把手伸向那些资源丰富但是军事又不够强大的国家。”
邓布利多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自然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完成，这是你需要到柏林去联系的人物的名单，他们一定会帮助你并且告诉你怎么做的。”
纽特看起来依旧犹豫，他小心问道，“应该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吧？”
邓布利多脸上挂着微笑，“你有合适的动机出现在柏林，有合适的身份与那些权贵结识，最重要的是，你聪明、谨慎又善良，拥有做成一切事情的品质。”
接触到邓布利多那信任又期翼的目光，纽特·斯卡曼德感觉自己的心脏归于一种奇妙的平静，他重重地点头，接过了那个薄薄的文件袋。
纽特走后，校长办公室下午迎来了他的第二位访客，也是这段时间的常客，刚下课的盖勒特。
他一进来就像一只轻盈的鸟撞向邓布利多，用鼻尖亲昵地蹭着邓布利多的脸颊，他说，“我整整两天都没有见到你了，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我感觉我得了病，一天不吃药就难受，你就是我的药。”在盖勒特说这话的时候邓布利多不停地微笑，“说实话，你的情话有些太肉麻了。”
他仰身一边笑一边试图躲开盖勒特黏黏糊糊的吻，“别这样，盖勒特，这里是学校。”
盖勒特撇撇嘴继续挂在他身上，“我上午就来找过你，可是你的助理告诉我你有客人，什么重要的客人，见了这么久。”
邓布利多不想对他说谎，实话实说道，“是我之前的学生，他叫纽特。”
盖勒特眯起眼回想了一下，“是那个带着黄色围巾的人吗，他刚刚在走廊被一群学生围着要签名，原来他就是纽特。”
邓布利多好奇道，“你也看过他的书吗？”
盖勒特的语气带上了酸溜溜的味道，并且把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没有，但是我听说了，他在校期间得到了你特别的关爱。”
邓布利多对面前年轻人毫不掩饰的醋意，用手指轻轻玩弄对方金色头发，“他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在我的教学生涯中是我最喜欢的一位。”
他抬头看他，“那我是什么？”
无数单词涌到嘴边，邓布利多却发现自己不能挑出一个合适的词语，他迅速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补充道，“现在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盖勒特看起来还不满意，他把邓布利多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我不止是你的学生，我是还是你的情人，不是吗？”
他说出了他最不想听见的那个词语，情人，不是爱人。是的，盖勒特只能是他的情人，这个词语经常出现在那些高雅或者低俗的文学作品里，它伴随着欺骗、情欲、谴责甚至是死亡，但是也有不少人在其中找到了救赎或者是新生，这个词语总是随身流动着浪漫又不堪的气息。
邓布利多几乎后悔与他开启这个话题，可盖勒特对这个词语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在意，它牵着邓布利多的手，仔细端详着他无名指上那块因为常年戴戒指而泛白的皮肤，“我一点也不为做你的情人，或者说做第三者感到羞愧。这个世界太大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觉得十分孤独，身边的人对我来说更像是路边的花草，只有你能和我对话。如果我为了那些所谓的道德放弃我们的感情，我只会为我的愚蠢而羞愧自尽。”
他真的很像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的脑子里跳出这句话，如果现在把盖勒特和格林德沃换一换，他毫不怀疑这样相同的话会从格林德沃的口中说出。
他们比父子还要相像，他甚至还有一点像年轻的阿不思，他简直像。
格林德沃与他的孩子。
这个想法让邓布利多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感到羞耻，屈辱，有罪，而且这种罪孽是他跳进冥河也无法洗清的。他被迫离开了那条日常那条充满崇高道德的轨道，亲手把盖勒特放到一个不堪的位置，并将他与格林德沃的婚姻推到了一个更加荒谬的境地。
在和格林德沃度过的这一个周末中，他发胀的脑子稍微清楚下来，他与格林德沃的婚姻已经像一口铺满残枝败叶的沼泽，但是它依旧源源不断为他们供输着养分，毫无疑问他不能离开这片沼泽。那盖勒特怎么办呢？最好的结果是那颗年轻的心在花花世界中很快爱上了别人，现在这段感情成为他人生中一段糜艳的插曲。
他发自内心地不希望盖勒特真正地爱他。
邓布利多的心越来越慌乱，慌乱到了一种极点。他看着眼前青年脸上满足又愉悦的神情，心又不自觉地软下来。可是梅林，我不能在他幸福的时刻对他这么残忍，他总是要回到郎姆斯特的，到那个时候，距离和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总在神游，”盖勒特把一杯咖啡端到他的面前，“在学校就是这样，我以为是你太紧张，结果出来了你依旧这样。”
伦敦冬天的阳光是比金子还要宝贵的东西，二人找了一家街边的咖啡馆，路边人来来往往，两人尽情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悠闲时光。
邓布利多轻抿了一口咖啡上的cream，对面的青年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最近的事情有点多。”
距离纽特动身去往柏林已经一周了，各种各样的消息从柏林纷沓至来，邓布利多的神经每天都由这些消息牵动着，不过到了今天他就放心多了，他相信事情最后还是会如他所料的发展。
盖勒特举起手中的红茶，阳光照在杯口溜出一圈金色的光，“现在多喝一点茶吧，茶叶的价格以后不知道涨成什么样子呢。”
他用报纸轻轻掩在嘴边，皮鞋尖在桌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过邓布利多的小腿，“告诉我吧教授，柏林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东方有没有可能爆发战火？”
邓布利多对于盖勒特总是格外灵通的消息感到惊讶，他好奇道，“你是一个学生，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
“是我先问你的，你要先回答我。”盖勒特把话头夺回来。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如果你缺茶叶了，可以随时来我家拿，我珍藏了很多，足够我们喝很久了。”
盖勒特不动声色地挑眉，“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邀请我去你家吗？”
邓布利多差点被口中的咖啡呛到，盖勒特的眼神与他接触，像火一样燃烧遍了他的全身，他评价道，“你也太大胆了。”
盖勒特的眼神依旧在他身上，“我们只是去喝个茶，教授，你想到哪里去了？”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如果你把你的脚尖从桌下拿出来，我就相信你是去喝茶。”
杯子里的茶随着太阳的降落逐渐见底，两个人从政治聊到哲学，脑子相撞的火花让两个人同时感到心醉，直到咖啡店老板告诉他们要打烊了。
盖勒特笑眯眯地问，“今天他不在家对吗？”
“他发电报说明天回来，”邓布利多回答。
在夕阳下的盖勒特看起来格外的迷人，金色的头发被夕阳绮丽的光浸地通明。
邓布利多感觉自己被盖勒特施了魔法，盖勒特在夕阳中说道，“可以去你家喝茶吗？教授。”
文达坐在格林德沃身边，沉默流动在车厢之内。
这次的会议完全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除了和东方来到那几名难缠的外交官交锋，欧洲这边多位人物也像是有预谋一般地改变了意见。在格林德沃的威压下，这场会议堪堪维持住一个无用的体面。
格林德沃本来想在会议结束后多待一天，回纽蒙迦德找一些他祖父留下的宝物作为礼物送给在家的邓布利多，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了，让文达就安排了今天回英国。
兰妮没想带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慌忙从佣人房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道歉。
格林德沃温声道，“没关系，我忘记提前告诉你了，你去二楼帮我把睡衣准备好吧。”
兰妮走到楼梯又忽然止住脚步，面对格林德沃的目光，轻声解释道，“邓布利多先生回来了，还有他的学生，他们在二楼的书房讨论事情，邓布利多先生不太希望我们上二楼。”
格林德沃缄默良久，忽然对兰妮露出一个罕见的笑，“你去看看厨娘的晚餐吧。”
他没有解开领带，步态平稳地走上二楼，在那间他和邓布利多的房间前停下。房间的隔音很好，格林德沃听不见房间里的任何声音，直到此刻他还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他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门缝。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压抑的，性感的，让他每次都想通过各种手段逼出来更多的声音，也是他作为邓布利多的丈夫本应该独享的声音。
格林德沃的手开始颤抖，他撑在门上的的指尖已经发白，那条门缝又大了一点，正对门的那张床完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他能看见那张床的中间，邓布利多的双腿之间，一个属于青年人的背像吸血鬼渴求血液一般进攻着，并在邓布利多的大腿根上留下交错斑驳的红色痕迹。
格林德沃才直到原来在极度的情绪下人可以丧失他的一切感知，他甚至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眼前只剩下卧室里的场景在演绎。当他重新感觉到心跳一下下重重地锤在胸腔内的时候，被背叛的怒火已经燃烧了他的大脑。
他想重重地一脚踹开着扇掩藏着罪恶情欲的门，掐死那个属于别人的阿不思，问问他怎么敢！怎么能！背叛他们的婚姻！至于那个年轻人，无所谓，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他还是无法移动自己的脚，他想，如果他现在进去，他确实可以惩罚邓布利多的不忠，邓布利多也一定会对着自己羞愧至极。他了解邓布利多，他拥有超人的崇高道德，他一定没有颜面去恳求自己的原谅，他会主动提出离婚并且放弃所有的财产，并且在今后日日将自己折磨在在忏悔与不堪的地狱里。
格林德沃还是选择站在那里，没有继续推开那扇门，不可一世的格林德沃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怜，同时有一口钟猛然在他的脑里敲响，他知道自己爱邓布利多，也从来不否认这段爱里夹杂着利用和虚荣，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他爱邓布利多爱地似乎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房间里的青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回头对上那双黑暗中一灰一蓝的眼睛。
格林德沃的瞳孔在看到青年的脸的一瞬间急剧扩大。
格林德沃想放声大笑，他憋到自己想咳嗽，憋到泪水爬上他的眼球，他几乎已经看不清他的眼前了。
他不堪重负地弯下腰，另一种情绪从他的内心迅速生长。这一刻他无比地得意，无比地痛快，这比捉奸和折磨那两个背叛者要痛快地多。邓布利多是多么爱我阿，爱我爱到宁愿丢下他引以为傲的道德廉耻，愿意余生都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去找一个年轻的我去填满他的渴求。即使他知道我是个危险又邪恶的混蛋，他依旧在我的蛊惑下愿意走下圣坛，无论多少年，邓布利多依旧无法拒绝格林德沃。这种复杂的感情其实已经成为了一种及其愉悦的精神状态，让他的心里充满了快乐。
格林德沃依旧用眼睛死死注视着屋内，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人的目光在空中教汇。
盖勒特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他看向身下已经意乱情迷到迟钝的邓布利多，慢条斯理地将一旁的枕头拿起来，手指按压着他的唇，“这是格林德沃先生的枕头吧？”
他把枕套取下来，轻轻松开手，让枕套盖住邓布利多大半张脸。
枕头是一个人最亲密的用品，无处个夜晚的相处让枕头渗满了一个人的气息。
格林德沃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灌入他的感官，邓布利多的口出发出呜呜的声音，开始拼命地摇头试图把枕套弄下来，却被盖勒特以一个刚好的力道掐住了脖子。
口鼻可呼吸的氧气被格林德沃的枕套阻断了大部分，而脖子又被盖勒特控制在一个难以顺畅呼吸的力道之中。缺氧让邓布利多的大脑出现了宕机，双重高度刺激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跟随着本能发出声音。
盖勒特搂住他的腰肢，让邓布利多的头对着床尾，而他也可以直接与门外的男人对视。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情人的耳边，盖勒特一遍遍地唤道，“阿尔，阿尔，阿尔...”
阿尔，阿尔，阿尔...
邓布利多的外在感官完全被格林德沃的气息占据着，而内里却受着盖勒特不断地侵占，那一声声阿尔让他愈发迷乱，他已经彻底分不清了，觉得和他在一起的人一会儿是盖勒特，一会儿又变成了格林德沃。
门外注视着一切的格林德沃大脑在各种极度情感的高潮出现了空白。
Chapter5
咚咚，咚咚
格林德沃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着。
咚咚，咚咚
邓布利多清楚地听着盖勒特的心跳。
失去了外面的推力，卧室门的缝隙缓缓合上。格林德沃扶着墙壁慢慢离开了走廊的尽头的房间，他站在楼梯口，静静地像一座雕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兰妮和厨娘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让他找回了一丝注意力，他闭上眼睛，半晌才睁开，眼睛里已经换成了一片清明。
他在一楼的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投向画像前的陶瓷花瓶，这个花瓶曾经是东方皇室的用品，窗外的阳光以精巧的角度落在那淡淡的青釉上，泛着一层滑腻而柔和的光。
下一秒，青瓷在暴力中变成地上美丽的碎片。
每一片上都映照着大大小小的格林德沃的脸，巨大的声音惊动了整座别墅。
“兰妮——”格林德沃冲厨房喊道
被瓷器碎裂声和男主人的呼喊惊到的兰妮，匆匆提着裙子跑出来。
格林德沃露出一个有点歉意的表情，“真是抱歉，一回来就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我只是想看看画像，没想到碰到它了，麻烦你让仆人门清理一下。”
随后他又像是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刚刚说邓布利多和学生在楼上书房是吗？晚餐做得丰盛一点吧，好好款待一下客人。”
兰妮应答道，“是的，先生。”
格林德沃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果然没有几分钟，邓布利多的脸出现在楼梯上方。
他才是最会伪装的那个人，格林德沃想道，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目睹，他会以为邓布利多真的是从书房里出来的。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邓布利多脸上看起来平和而轻松，但格林德沃敢打赌他还没有清理干净自己身上另一个人的痕迹。
格林德沃也像聊家常一样说道，“柏林真是太冷了，我只想早点回来。”
他又补充道，“听说家里来了你的学生了，晚上一起用餐吧。”
邓布利多微微惊讶，他来到格林德沃身边，“你之前对纽特可不是这个态度。”
格林德沃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有点委屈，“人都是会变的，毕竟妥协是婚姻的第一要义。”
说完他吻了吻邓布利多的脸颊，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快去把他叫下来吧，你可怜的丈夫马上要饿死了。”
格林德沃破天荒地坐在了餐桌主位上，平常家里只有他和邓布利多两个人在这里吃饭，他们一般选择面对面坐在主位旁边，那个华丽的主位几乎是永远空着的。
邓布利多落下眼皮，仔细切盘子中的牛肉，尽量不把目光偏袒给某个人。
“真是神奇，”格林德沃的脸上展现出惊奇的表情，他把头转向邓布利多，“他真是跟我年轻时候长得一摸一样，是吧，阿尔？”
“而且像你一样聪明，”邓布利多吃下格林德沃送到盘子里的菜，夸奖道。
盖勒特看着格林德沃的异瞳，像是刚刚在卧室与他对视的那样，他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来很多东西，这让他有点兴奋，“基因确实是一个伟大而奇妙的事物，我的祖母和格林德沃先生的母亲都是路易斯公主（3）的后代。”
格林德沃靠在椅背上，以完全的主人姿态给盖勒特倒上一点葡萄酒，“真是巧合，不过我的运气比你好一点。”
他把手盖在邓布利多的手上，用一种即亲昵又不狎昵的语气说道，“我很年轻的时候就找到了相爱相知的恋人，而且我猜这个世界上很难再又一个年轻的阿不思了。”
热量源源不断地从格林德沃手上传来，让邓布利多几乎感到一种灼烧感，他不敢抬头对上格林德沃此刻的眼睛，但是他有义务维护丈夫的尊严，他用另一只手回应式地轻轻拍打格林德沃的手背，“是的，我们都很幸运。”
盖勒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光，他看着两个人相叠的手，扑哧一声笑出来。接收到对面邓布利多投来的警告目光，盖勒特继续笑眯眯地说，“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在太遗憾自己没有像格林德沃先生一样早生几年。”
他丝毫不怯场，优雅地抿了一小口红酒，“我猜想这酒至少有五十年了，时间的魅力真是迷人呢。”
每个人都能听出盖勒特的话中有话，每个人还要装作听不出这些画外音。
这场晚宴是如此诡异，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有秘密，盖勒特和格林德沃之间也有秘密，而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如今的婚姻几乎是建立在秘密与谎言上的。
命运真是最好的编剧，他用秘密将三个人绑得密不透风。
常年上位者的生活让格林德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对抗了。但是这个青年，聪明地简直可怕，他就这么利用起格林德沃的自恋与对邓布利多的感情使自己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甚至是挑衅这个让全欧洲臣服的男人。
格林德沃直起身子，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不屑的笑意，下一句话重重地打碎了饭桌上诡异的和平，“我们见过很多次吧，盖勒特先生，在我的集会上。”
盖勒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他尽量把语气保持平稳，“集会上那么多人，您应该记错了，我从来没有参加过。”
“做圣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情。”格林德沃简直难以掩盖自己的咄咄逼人，他继续追击，“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的老师生气吗？不用担心，你看我，我们至今没有离婚。”
他温柔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阿不思是很包容的老师，不会因为你与他有相左的意见而厌恶你。”
盖勒特见邓布利多不说话，迫切地想从他那里得到回应，他看着格林德沃，实际把话说给邓布利多，“您一定是记错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格林德沃看似好心地说，“其实在我的每场演讲中，除了高处的狙击手，人群中至少分布着二十个记忆专家，他们会记住周围所有人的脸。”
看见盖勒特几乎已经开始颤抖的手，格林德沃几乎要冷笑出来，他刚想接着开口，却被邓布利多打断了。
银叉被放在盘子上发出一丝刺耳的声音，邓布利多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一丝不耐烦，“我们在吃饭，可以不扯到你的事业上去吗？”
格林德沃立刻附和他，表现地像一个极其温顺的伴侣，“当然可以，快吃饭吧，今天的晚餐是我特意让厨娘准备的，全是你爱吃的。”
格林德沃最后让文达把盖勒特送回家去。
邓布利多换好睡衣坐在床头，整理着手中的毛线，他用这种方式掩盖他心中的杂乱。当格林德沃说出盖勒特经常出现在集会的时候，他的世界几乎是一瞬间安静下来，耳边猛然响起如同要溺亡的耳鸣。盖勒特临走前那一双充满眷恋的眼睛依旧印在他的心上，可是那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他从未才想到盖勒特居然也是格林德沃的信徒，他装得太好了，在自己面前隐藏了他的所有的狂热与锐利，按照他的喜好为他量身定制出一出骗局。
在几年前的一场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共同出席的圣坛聚会中，曾经有一位来自挪威的宣传部官员热情地在后花园对他表达爱意，他不愿意让这个没有恶意的人受到伤害，刻意向格林德沃隐瞒了这件事情。聚会进行的期间，两个人套在光鲜亮丽的完美外壳中，并坐在高台之上，不停地有人上来敬酒问好。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圣徒，格林德沃突然歪头小声的说道，“你猜猜他们怎么看你？”
邓布利多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下意识地说，“我根本不想知道。”
“让我来告诉你吧，”格林德沃本来虚放在他腰上的手忽然用力，将阿不思拉到设变，嘴唇贴近他的耳边，“他们大部分不喜欢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像文达这种元老级别的人尊重你，敬畏你；还有一种，是狂热者，他们想要得到你。”
格林德沃的声音里带着讥讽，“你也知道，这不是因为爱，是因为他们太崇拜我了，崇拜到想要成为我，而征服你，伟大的邓布利多，恰好是重要的一部分。”
“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轻轻笑起来，“我应该很荣幸吗？”他挑眉与他直视，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似乎是在含情脉脉地表达爱意。
邓布利多轻轻在他的大腿上拍了拍，“你放心吧，我没有蠢到被这种人打动。”
邓布利多想起这段往事后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看来话真的是不能说地太早。
格林德沃收拾好后也来到了卧室，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邓布利多忽然停下手中的事情，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没有，”格林德沃从容地说道，“真的没有，你快睡吧。”
邓布利多猜想过无数次格林德沃见到盖勒特后的反应，猜疑、发怒、质问、暴力，可唯独没有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里生出一种迷惘，如果他今天回家看到格林德沃领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青年，毫无置疑地他也会发疯，但是格林德沃是如此的冷静，冷静到他又庆幸又恐惧。
他把声音提高，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但还是坚持说，“那我有话对你说。”
格林德沃摇摇头，“亲爱的，我觉得如果我质问你的话，是对你的一种侮辱。”
邓布利多的嘴唇颤抖着，“不，你没有侮辱我，是我自己.....”
“阿不思！”格林德沃打断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他握住他的双肩，最终缓缓把头埋进他的颈窝。
颈间湿润滚烫的感觉把邓布利多吓到了，他意识到格林德沃在哭，这是他第一次见格林德沃哭，这个即使中弹也能一声不吭的人，此刻正在破碎地流泪。他无比慌乱，双手悬在空中，想要触碰格林德沃又不敢。
“你不要说了，阿不思。我爱你，阿不思，我他妈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邓布利多如同触电一般，一把推开了格林德沃。
无法抑制的泪水瞬间也爬满了邓布利多的脸，他也想恳求格林德沃不要再说了，他恨不得去捂住他的嘴，爱这个已经消失在他们婚姻里很多年的字眼，却在最近被格林德沃一遍遍说出。他的话像是对他的惩罚，格林德沃每说一次爱就是在凌迟他一次，把他所有的理智与体面击溃到土崩瓦解。
他们两个此刻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痛苦，而凶手正是彼此。
邓布利多最终紧紧地抱住流泪的丈夫，泪水在他的睫毛凝聚，又不堪重负地落在格林德沃脸上。
格林德沃听见阿不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离开伦敦一段时间，我们去度假，去南法，那里足够暖和。”
地中海被上帝泼成大片深深浅浅的蓝，湿润的风里带着一点的海洋味，呼吸都是咸津津的。
两个人的脚都埋在温暖的沙子里，上身却紧紧靠在一起，他们全然不提之前的事情，完全像一对平常度假的富豪夫夫，在一起探讨着前几天在小镇上吃到的的美味鱼汤和松露。
格林德沃回味道，“真想把昨天那位厨师带回英国。”
“别这样，婆婆年纪很大了，受不了英国潮湿的天气。”邓布利多闭着眼睛回他。
“邓布利多先生，有您的电报，是麦格教授发来的。”兰妮走过来。
格林德沃像一个孩子一样耍赖地把邓布利多困在双臂里，“我们说好了不工作。”
“一定是什么是急事，否则麦格不会轻易找我的，就让我看一眼好了。”邓布利多看着格林德沃的脸色，故意把他的头发摸得乱糟糟地像一个鸟窝，重重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我马上回来。”
邓布利多回到别墅，拿起电报拆开来看。第一封是麦格寄来的，说自己已经受不了盖勒特了，他每天都在问她邓布利多上哪里去了。这封电报完全在邓布利多的意料之中，他拆开第二封，铅笔写的“盖勒特”这个名字映入眼帘。
“我找不到你，我求求你见我一面，在我死之前，见我一面。”
邓布利多面无表情地电报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下意识对盖勒特嘴里现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存疑，更何况盖勒特装可怜的把戏也不是用了一次两次了。
他心里琢磨着，把电报里的内容在心里回忆了一边，那个“死”字让他吃惊。脑子里的一道声音响起，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盖勒特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呢？没有人喜欢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他低声对身后的人说道，“兰妮，准备一下回伦敦。”
邓布利多又被迫对格林德沃撒了谎，谎称霍格沃兹发生了没有他处理不行的大事。
如果盖勒特说的是假的，他回立马一言不发地回南法，即使是真的，他也保证不会让格林德沃一个人等太久。
邓布利多带着一身风尘和疲惫，穿过伦敦街道的大雾，来到盖勒特的住所。
不等他敲门，里面已经有人把门打开了，库卡·施密德看起来非常的烦躁，俨然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盖勒特怎么样？”
“非常糟糕，”库卡·施密德不顾礼节地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楼上带，“梅林啊，总算把你等来了，你再不来我真担心他烧成一个傻子。”
邓布利多的心绷得越来越紧，“到底怎么回事？”
“他上次从你家回来后每天就魂不守舍的，再加上他的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前几天晚上非要一个人去喝酒，结果回来的时候掉到了河里。”
河里？！邓布利多完全被惊到了，在冬天的晚上掉到河里，这完全是和死神擦肩而过，邓布利多已经完全不能克制自己的担忧了，他快步跑到卧室，走到盖勒特的床前。
盖勒特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英俊的眉眼紧皱着，双颊烧出不正常的红色，嘴里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他回来的，他一定会来看我的，他是个特别仁慈的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好，他一定会原谅我....他一定会的.....”
“医生已经给他打过针了，可他还是反反复复地发烧，他清醒过来就要找你，晕过去还要找你。”库卡·施密德烦躁地扶额，“我根本不敢告诉他的父母，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
邓布利多弯腰在床前端详盖勒特的脸，铺天盖地的心痛让他也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拉住他的手，嘴唇颤抖着叫他的名字，“盖勒特。”
盖勒特的眼睫慢慢睁开，他似乎难以对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邓布利多背对着窗户，白色的日光从他的背后劈开，让他的五官被湮没在光中，只留下一个圣洁的轮廓。
是圣母降临于他了吗？他要通往天堂了吗？
盖勒特使出最后的力气抓住对方的手，却惊觉对方手掌的温度。
他的意识逐渐清楚起来，看清了眼前朝思暮想的人，眼泪忍不住滚滚而下。他挣扎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邓布利多轻轻捂住了嘴唇，他看见一滴泪从邓布利多眼角慢慢滑落。
“I forgive you.”（4）
Chapter7
盖勒特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烧了。
只不过又邓布利多在他身边，他开始减少胡言乱语了，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过去的日子不断像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掠过。
那时候的他还很小，在全家的氛围的感染下他对格林德沃有着狂热的崇拜，他从小就比别人的小孩子要聪明成熟，在别人还在听童话集的时候，他已经能把格林德沃语录倒背如流。他认为只有成为格林德沃这样的人才叫真正的活在世上。他的父亲，在德国贵族圈有着斐然的地位，经常出席在各种上流场合，他则恳求父亲带他参加过一次圣徒的内部集会。
那是他第一次见邓布利多。
他看着在家拥有绝对权威的父亲上前虔诚而恭敬地依次吻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手指，并且对邓布利多停留说道，“听闻阿莉安娜的噩耗，我十分遗憾。”
格林德沃微微欠头，挂着得体的表情，“她是为革命牺牲的，我们都会纪念她。”邓布利多那张如雕塑一般的脸上挂着冰冷与漠然，已经能看出他与格林德沃有了分歧。而且那时候的邓布利多还不太喜欢掩饰情绪，他是与格林德沃齐名的天才青年，受万人追捧的革命领袖，情绪表达是上位者的权力，而他自然拥有。
他的心颤抖起来，一种强烈的渴望从他的心底升起，他那时还小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后来他得知了，那是一种臣服感与野心的交织物。他臣服于格林德沃，又无可遏止地想要挑战他。在看见生身父亲向格林德沃低头的那一刻，一种无形的东西悄然之中发生了转移，被交递到了格林德沃身上。他想起来有一次和母亲在罗马拜访教皇，他跟着母亲称呼对方为father，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个单词，直到他见到格林德沃，他才知道father是一个角色。
他毫无犹豫地选择来伦敦交换，以追寻格林德沃，却在再见邓布利多的时候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感情。邓布利多的美处于客观层面，而盖勒特也无法抗拒追求美的天性。当然他不觉得这是爱，这个世界上也有其他拥有美貌的人，邓布利多对他最大的吸引力在于他是格林德沃魅力的勋章。
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诱惑，他知道自己有着和格林德沃极为相似的脸，他也乐于用这张脸为自己取得优势，而且成功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沾沾自喜，甚至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他觉得自己才是这段感情中的掌控者，在与格林德沃在卧室里对视的那一刻，世间其他一切的快感都不能再称为快感，那种头皮发麻的快感是任何单纯的性都无法带来的。
他抢走了他的心爱之人，他甚至坐上了餐桌，光明正大地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伪装过早地被格林德沃戳破了。
不，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忽略了邓布利多，他不是格林德沃的勋章，他的名字前同样被人冠以了Great。
他的爱如同他的才华一般恐怖，一旦获得了他的爱，人便再也不能逃脱了，他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如他一般惊艳绝伦的人了。
邓布利多的爱是诅咒，不死不休的诅咒。
当看到餐桌对面的邓布利多陷入沉默之后，他的脑子里全然忘了什么格林德沃，他只要一想到邓布利多可能不会原谅他，不想再见到他，他的心就痛得难以呼吸。他被文达半强迫半劝说送走的时候，他还保留着自己的傲慢，认为一切都有余地。
可当冰冷的河水灌入他的鼻腔时，他意识到这是一种对他傲慢的惩罚。
他又想起来第一次见邓布利多，是的，在那场集会中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谁？是邓布利多。
伟大的，美丽的，傲慢的，漠然的邓布利多，在他自我认识的冰山之下，他对邓布利多悄然产生了爱恋。
他渴望邓布利多的注意，却发现只有格林德沃才是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又因为相似的脸，他转向了认同格林德沃，好像这样也是在认同自己。
那份他自己都无法认识到的爱恋在他有了性意识之后浮出一点水面，变成了爱情。
他已经烧地神志不清了，他觉得他要死了，才发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本末倒置。（5）
医生又为盖勒特打进去一针药剂，他冲在身边的邓布利多点点头，“他已经挺过来了，再有两天就不会发烧了。”
“十分感谢您。”邓布利多将医生送到门口，亲自为他打开了门。
盖勒特还在睡觉，不过他的面色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邓布利多搬了一把沙发，坐在床头，拿出了一沓电报。电报全是格林德沃发来的，内容也全是催促他回去，到了最后几封格林德沃几乎是气急败坏了，他在电报中说道：
该死的霍格沃兹，多事的学生，明年我就让学费上涨。
邓布利多知道自己理亏，在电报中尽可能地安抚他，甚至说了一些年少时期才会说的甜言蜜语。
而格林德沃在收到这些电报后也找到了乐趣，在电报里开始分享这几天在南法的生活，甚至在每封电报的开头还写几句自创的情诗，邓布利多一直很认同他的文学水平，认为除去那些有些下流的东西，完全可以拿去发表诗集。
“你在笑什么？”一阵虚弱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盖勒特醒了，因为这场发烧他瘦了一大圈，面颊都凹下去了。
邓布利多把电报放到身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感觉好点了吗？”
盖勒特用因发烧湿润的眼光看着他，“如果我说是的，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无论如何我也应该离开了。”
盖勒特从床上撑起身子，两侧的头发贴在突出的颧骨上，发出一声自嘲的笑，“你甚至不愿意哄我一下。”
邓布利多看他有精神了，淡淡地回道，“你也不愿意装可怜了。”
盖勒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用极小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邓布利多没听清但也没有询问，他又重复了几遍，声音逐渐大起来。
“你说你原谅我了。”
“是的，我原谅你了。”看他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邓布利多的声音软下来一点，“我也相信你是真心悔过。”
“而且，我甚至没什么可责备你的。”邓布利多坐回沙发上，他的表情平静而柔和，“你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我承认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
很什么？快乐？刺激？幸福？他觉得每个词都不太对，盖勒特带给他的情绪实在是太丰富了，他很难找到一个词语概括。
“谢天谢地，”盖勒特泄力躺回床上，“幸亏你没有说很爽，否则我感觉自己是个玩具。”
这个词语让邓布利多想起来什么，他的神情冷下来，“是的，即使你把我当成一个和别人争抢的玩具。”
“不，”盖勒特又重新支起身子，他有点慌乱了，强撑着身子想要下床，扶着床头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邓布利多最终还是不忍心，在他跌倒在自己怀里的前一秒接住了他。
“不，不是的，”盖勒特还在重复，他在邓布利多的耳边说，“我是真心地爱，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爱你，我们之前就见过，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
邓布利多微微吃惊，他的手抚摸在那个金色的后脑勺上，“然后你想说，你是因为爱我才崇拜格林德沃吗？”
盖勒特靠在他的肩上，“你信吗？”
邓布利多没有说信不信，只是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等盖勒特恢复了力气，他推开盖勒特站起来，顺便拿走了身后的电报。
盖勒特在他起身的时候跟着站起来，他知道邓布利多要离开了，回到他的家里，他知道自己应该放手，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邓布利多带走他爱情的所有可能。他看着对方的背影，慢慢开口，“我建议你找一下你的学生纽特。”
邓布利多果然转身过来了，“什么意思？”
盖勒特的语气沉稳，“我之前一直找不到你，便想问问他，可是很奇怪，到处没有他的踪迹，他的那个女朋友也失踪了。”
邓布利多的脑子里瞬间警觉起来，纽特在柏林成功之后给他发了一封电报，说自己过几天就和蒂娜回伦敦。他为纽特在柏林设置了安全屋，盖勒特在柏林找不到纽特很正常，可是算日子他们应该已经回伦敦了。
他和纽特完全没有联系的时间就是前段日子，他离开伦敦和格林德沃度假的时候，他们约定不工作的时候。
邓布利多站在那里，直到盖勒特出声叫他，邓布利多低头忽然笑出来，他边笑边摇头，最后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
他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颗糖，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回兜里。
“借你一根烟，”邓布利多从桌上拿起一根，自顾自地走到阳台。
邓布利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红褐色的头发被风微微吹起，他扬起下巴，飘渺的烟雾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将他的表情遮掩得晦暗不明。他很少抽烟，灼热的烟雾顺着气管流入肺部，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烟头明明灭灭，最终化为灰烬簌簌落在地上。
他又笑起来，他和格林德沃约定好一起度假，结果他欺骗格林德沃出来见情人，而格林德沃趁他不在伦敦抓走了纽特。
一阵温暖从背后袭来，盖勒特紧紧抱住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你还要回去吗？”
“要。”邓布利多回答。
盖勒特放开他，情绪激动地握住他的肩，声音带上了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还要和他在一起！”
他努力地向邓布利多证明自己，“你和我在一起，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
邓布利多的目光带上了怜爱，他看着面前凌乱的盖勒特，语重心长地说道，“是的，我不认同格林德沃的理念，但是我也没有打算推翻他。很多人把他的成功归结于个人魅力，但是事实不是这样。他之所以能上台是因为人民选择了他，他顺应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意愿。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左右历史，格林德沃不能，我也不能。”
“至于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邓布利多轻轻叹气，“婚姻和政治一样，都是妥协的艺术。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只能阻碍他在柏林的动作而不是推翻他；因为我是他的丈夫，所以他只敢抓了纽特而不是杀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妥协中进行的，一旦有人试图一意孤行，那就是自取灭亡。”
“还有一点，”盖勒特低着头，邓布利多看不清他的神情，“你爱他。”
“对，我爱他。”邓布利多说出来了，爱，对，还有爱。
“你也爱我，”盖勒特的眼睛亮地可怕，像星云爆发的宇宙。
邓布利多无法逃避，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
“嗯。”
邓布利多已经安排了今晚回南法。
出门的时候他的口腔酸地难受，即使漱口好几次，那股腥味始终萦绕在他的嘴里。他怕盖特勒弄出来什么痕迹，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他去床上，只答应帮他快速解决一下。
盖特勒很激动，他的眼底一片血红，在邓布利多想要吐出来的时候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脑袋。邓布利多险些被他呛到，脸上出现少有的恼怒。盖特勒蹲下来，温柔又不可抗拒地捂住他的嘴，声音轻柔地像在哄孩子，“咽下去，咽下去好不好。”
当他回到南法别墅的时候，忽然理解了小别胜新婚的这句话，格林德沃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失去了一个作为领袖的稳重，穿着拖鞋迅速从楼梯上跑下来。
邓布利多不敢让他吻他的唇，快速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格林德沃被这种温情的吻法弄得一愣，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邓布利多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冲格林德沃眨眨眼，眼尾像是带着钩子，“我要洗澡你要一起吗？”
两个人的兴致格外的高，一路从浴室到床上。直到筋疲力尽了，格林德沃照常想退出来，却被邓布利多紧紧搂住，他的呼吸打在他的肌肤上，喘息着在他耳边说。
“就在里面。”
Chapter8
很显然他们不能一直这么度假下去，或者说是逃避下去。
格林德沃一踏进办公室就收到一条糟糕透顶的消息，说它糟糕透顶，并不是单单因为纽特被人从监狱里劫走了，而是劫走他的这个人是盖勒特家族的人，他留下了带有盖勒特家族徽章的袖扣，很难说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而为。
文达看着上司手中那个精致又沉甸甸的小玩意儿，蓝鸦（6）脚下交缠着挂满果实的藤叶，一如盖勒特家族深不可估的财富。
“先生，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依旧建议您处理一下盖勒特，”涂着艳丽浆果色的嘴唇开开合合，“他太危险了，他和您太像了。”
格林德沃放下手中的袖口，用眼神示意文达说下去。
“他有着和您一样的脸，这几乎是天然的权威，背后还有盖勒特家族的雄厚资金。最可怕的是，”文达一直以来对邓布利多保有着一种疏离又尊敬的态度，她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不妥当，但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她还是决定要讲出来，“最可怕的是邓布利多先生看起来对他抱着不一样的感情。”
一张与他相似的脸，顶级的财力，还有邓布利多的支持。
格林德沃已经完全理解文达想要表达什么了，这种想法在他见盖勒特第一面的时候就像火星一样在他的脑中出现过，只不过被他下意识按灭了。这种想法令他太痛苦了，痛苦到大脑罕见地战胜了他强势的主人，打开了保护机制，选择忽略这个想法。
文达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对他表情的任何一个细节了如指掌，她看出了格林德沃起码在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情，于是回到最初的话题：关于斯卡曼德·纽特越狱一案
“发布通缉令，然后你亲自去查，究竟哪些人在柏林帮助了他。”格林德沃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桌子上，歪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最后他向外摆摆手，“涉事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抓起来。”
文达领了命令后离开了办公室，深长而寂静的走廊只有她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以她的级别这种事情平日自然不会落在她头上，但是她明白格林德沃的用意，只有她非常清楚该查到什么地步收手。
格林德沃所说的所有人，不包含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其实很想早点回家，但是他有点不敢，他像一个藏了私房钱被发现的心虚丈夫，想尽量避开爱人在家清醒的时间，他甚至想今天晚上直接睡在办公室。
他和邓布利多在这些年的婚姻中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装模作样，假装不知道对方干了什么，假装报纸上的名字只是碰巧与自己的配偶同名同姓，他一直以为他们会这么一辈子过下去，然后变成两只鬼魂，一起在墓园上方打赌，下一个来墓前的人是送鲜花还是吐口水。
但是盖勒特出现了，他之前无比厌恶这个与自己相似的青年，可是如果把他现在带到自己的面前，他又有点不舍得杀他了。这个青年一脚迈入了两个人的婚姻，搅地天翻地覆，但是也让这潭死水重新波动起来。
之前那点火星只是在微微在他的心口发出灼热，但是文达的话让它自顾自地燃烧起来，像落在窗帘上燎出一个大洞的烟灰。他依旧坚信，邓布利多爱他超过盖勒特，他不会为了盖勒特而对自己如何。但是作为一个喜欢悲天悯人的圣人，他同自己这个恶人一样，把一切都放在了更伟大的利益之后。
用双手狠狠搓了一把脸，格林德沃挂着一身酒气下车按响家中的门铃，他选择了最简单的逃避方式。
兰妮的脸上挂着训练出的微笑，对他的醉态视而不见，“欢迎您回来，邓布利多先生已经在二楼书房等您了。”
格林德沃第一次对兰妮那张甜美柔和的脸产生厌恶。
格林德沃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邓布利多的背上，口齿浑浊不清，“我们去洗澡吧，阿不思。”
邓布利多并不理会他的这句话，自顾自扶着他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用目光一寸寸描绘着他的脸，从白金色的头发，到凸出的眉骨，到那双一银一蓝的眼睛，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到那双最会蛊惑人心的唇。
“别这样，阿不思。”格林德沃用手去捂他的眼睛，兀自转过头，“别用这种眼光看我。”
“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多多看看彼此，”邓布利多依旧没有离开目光，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纯净的婴儿蓝色，“我们总是把目光看着别的东西，野心，权势，地位，如果我们多看看彼此。”
邓布利多不说话了，用手背轻轻摩挲格林德沃不再光滑的侧脸，“我们的皱纹真是多了。”
“我倒是希望你的皱纹能再多一点，”格林德沃无法避开他的目光，只能闭上自己的眼睛，“或许这样就能少一点外面的麻烦。”
“你那些年轻的追随者可一点都不少。”
格林德沃微睁开的眼睛中带上一丝轻蔑和调笑，“你居然也会嫉妒吗，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语气平和而柔软，像是在给学生讲解一个公式，“只要有爱就会有嫉妒。”
格林德沃扑哧一声笑出来，伸出双臂搂住面前的人，“我怀疑我在做梦了，阿尔。”
“你没有在做梦，我知道你很清醒，”邓布利多将女仆送来的解酒药喂到他嘴边，“把药吃了吧，我们要谈一谈正事。”
格林德沃没有张嘴，任由那颗药抵在他温暖而干燥的嘴唇上，像是一种对峙。
这种对峙持续了大约半分钟，他推开邓布利多的手，脸上那点温情也随之瓦解，“我不需要，我清醒地很。”
邓布利多的神色依旧柔和地有些不切实际，“撤掉通缉令吧，不要再查了。”
温情在格林德沃脸上已经彻底消失殆尽，“凭什么呢？凭你刚刚哄了我几句吗？阿不思，听你说两句好听话的代价可真高阿。”
他恢复了惯有的尖锐，“哦，幸亏我刚刚没吻你，不然指不定要收取多么高的费用。”
邓布利多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语气平稳地回道，“如果你非要按这个算，你已经负债累累了。”
格林德沃面无表情，“我只是逮捕他，他到底有没有罪由法庭说了算。”
“只要你想，你就能给他扣上叛国的罪名。”
“难道他没有吗？”格林德沃快速接话，“柏林会议的一切出发点都是我们的利益，他破坏了国家的利益，难道不是叛国吗？”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已经就这个话题争辩了无数年，他对这个话题已经疲惫，“为了我们的利益，就让其他无数的人死去吗？这太残忍了，也太傲慢了。”
格林德沃的目光像浸在冰水里，“总得有一部人为了一部分人牺牲，那就只能牺牲较弱的一群。”
“像阿莉安娜一样吗？”邓布利多终于无法忍受，站起身来。
“哦，格林德沃，我甚至希望当年死的是我而不是阿莉安娜，”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这样你或许会好很多。”
“或许吧，阿不思，”格林德沃看起来很也很疲惫，随后他在心里说，“你可能不相信，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对阿莉安娜的少。”
格林德沃向来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会议厅的设计方案是由他亲自选择的，青铜吊灯从穹顶垂下，长桌是整块的黑胡桃木，打磨得如同镜面，倒映着端坐其间的身影——那些面孔一张张如大理石雕像，嘴唇都抿成刀锋，眼窝深陷处沉淀着几个世纪的算计。
格林德沃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位，高背椅上的雕花是缠绕的葡萄藤，扶手处被掌摩挲出温润的包浆，椅背顶端是尖锐的渡鸦浮雕，抵在他的后颈。
空气里漂浮着雪茄的苦香，混着皮革与羊皮纸的气味，纽特的几张照片散落在他的面前，他看着两侧依次列座的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大家可以离开了。”
正当大家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实木大门被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格林德沃的呼吸一滞。
他看到了邓布利多，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足过这里的邓布利多。
他身上不再是平日里那温和得体的羊绒马甲和衬衫，而是一件黑色的西装，像没有温度的夜色，走动起来浮出一点青色。
文达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使眼色让人搬来一把凳子，放在长桌的另一头。
“谢谢，”邓布利多从容地坐下，无名指上的金色印章戒在桌沿轻轻磕出声响，上面的凤凰和渡鸦交缠在一起，像是依偎又像在厮杀。
议论声逐渐起来，室内变得嘈杂，不少人的情绪有些激动，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出难听的声响，她那不再年轻但依旧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惊喜，快步走到邓布利多的跟前，群尾像纷飞的蝴蝶，“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你真是太惊喜了。”
“好久不见，戈德斯坦太太。”邓布利多起身轻吻她的手背。
“邓布利多教授，”阿伯内西的脸色阴沉，“您来这里做什么呢？”
“阿伯内西，”戈德斯坦太太的语气严肃起来，“这是你对领袖说话的态度吗？”
阿伯内西冷笑一声，正想开口，目光落在邓布利多的的戒指上，鼻子里喷出一道粗气，又愤愤地把头转回去。
格林德沃静静地看着底下人各异的表现，脸上依旧稳如泰山。
“亲爱的，你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倒谈不上，只是有一个好消息我觉得需要公开，”邓布利多的神色淡淡的，不像在说什么好消息。
格林德沃心中出现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一张更令人震惊的脸出现了，让刚才充满窃窃私语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阿伯内西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紧紧抓住扶手，嘴里喃喃道，“梅林呐，这是谁？”
盖勒特走到邓布利多身后，被他牵起左手。
“我打算收养盖勒特，成为邓布利多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邓布利多像宣判一样继续说道，“鉴于我和格林德沃先生的婚姻关系，盖勒特也将享有格林德沃家族的继承权。”
文达“唰”地合上钢笔帽，镀镍的笔尖在她指腹留下个墨水印子，整个大厅陷入更加严重的寂静。每个人都不敢看格林德沃，也不敢看邓布利多，只能盯着黑胡桃木桌面上反光的自己。
格林德沃迎着邓布利多的目光走到他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亲爱的，你太冲动了。”他用了很大的手劲，握地邓布利多生疼，附身到邓布利多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一定要在这里吗？”
邓布利多拍拍他的肩头站起身，没有任何情绪，“我等你回家。”
“你打算以什么理由让我同意收养他呢？”格林德沃颤抖着抓起桌子上那张领养协议，薄薄的纸张在空中甩出尖锐的声音。
“不需要你的同意，法律同意就可以了。关于收养孩子，确实是需要配偶双方同意，但是有一点例外。”邓布利多解释道，“如果一方因某些特殊原因，例如生育困难而拒绝收养，而另一方有强烈的收养愿望且符合法律要求，法院会允许该方单独收养。”
“很显然，我们无法生育出一个孩子，而我作为一个教师，对孩子有强烈的渴求再正常不过了。”
愤怒和震惊让格林德沃的脸色差到极点，他把那张收养协议捏成一团，带着怒气狠狠砸到邓布利多身上，“阿不思·邓布利多，你疯了是不是，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再房间里来回踱步，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下来，用那种下一秒就会扑上去狩猎的眼神盯着邓布利多，“对了，那小子已经为了你不惜把整个盖勒特家族拖下水派人去劫狱。你想再培养一个格林德沃对不对？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格林德沃对不对！”
邓布利多捡起那个纸团，一点点展开，“他也可以是你的儿子。”
“儿子？”格林德沃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的嘴唇抖得厉害，两排牙齿磕在一起，像是仇人相见。字句从喉管里挤出来时，早被怒火烧得变了形，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他妈算哪门子儿子！跟你上过床的儿子吗！”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格林德沃几乎就后悔了。
邓布利多也呆住了，他脱力一般退后两步，一下子坐在沙发上。
格林德沃靠在书架上，慢慢蹲下，双手掩住面。邓布利多一动也不动，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脸上有着一种僵硬的庄重感。
格林德沃依旧捂着他的脸，颤抖的字眼从他的指缝中流出，“对不起，我只是猜疑，我不该猜疑你.....”
邓布利多不顾一切的站起身，他跪下面对格林德沃，捉住对方的双手，看着对方因为交织着愤怒、后悔、恐惧的脸。
他慢吞吞又坚定地说，“那天你看到了，对吗，就在我们的卧室外面，你看到了。”
格林德沃终于忍不住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终于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他说道，“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你是怎么在我们的床上和他做爱，他还喊你阿尔，而我在门口像一条可怜的狗一样不敢进去。我看到他那张脸，我甚至感到欣喜，只要能从中找出一点你爱我的痕迹，连你的不忠我都可以忍受。”
“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终于投降了，再次喊了他的全名，“你太厉害了，那个年轻人逃不过你，而我也不比他强到那里去，我们俩个都败给你了。”
格林德沃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邓布利多，开口却是全然的丢盔弃甲，“只要你保证他立马离开英国，我会立即撤销所有的通缉令，柏林会议的事情从此封档。”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的威胁成功了，伟大的圣人邓布利多，你还有什么目标吗？”
邓布利多的心被他眼里的讥讽狠狠划开几口子，他感觉那个地方在汩汩地冒血，他必须说点什么，否则他会死，“是的，我的目标达成了，但是我不仅仅是在威胁你，格林德沃。”
他一字一句地吐出，“我是在救你。”
他在此刻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他承受不住这么猛烈的感情，弯腰扶住桌角，“我做这一切也是因为我爱你，格林德沃，我们还有几十年，我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这几十年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保证将来是谁是胜利者。”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你向来对他人的审判毫无畏惧。”
“但是我在乎！”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汹涌地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眼泪都要在今天一并流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格林德沃！你站到了军事法庭上，我希望我有更多的证据和理由让你！让我的丈夫！活着！”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这么歇斯底里是在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在这段婚姻最后似乎只剩下体面了，可惜今天连这点体面都难以保住了。
邓布利多跪在地上，泪水在地毯上一滴滴晕开。
眼泪滴到格林德沃的心中，像是瞬间惊起一万只鸟飞离群山，一片哗然。
他失去了一切力量，跪在邓布利多身边，不停地擦对方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泪也涌出来，也滴落覆盖在地毯上，一层层地交叠、铺盖，他捧住他的脸吻他，像是疯了一样又哭又笑，
“感谢梅林，你还爱我，我还爱你，这就够了，让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盖勒特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要起飞。
邓布利多送他到最后的一刻，他留恋着最后与他相处的时光，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拥住他。
“谢谢你愿意假装陪我演收养这场戏，”邓布利多带着笑意说道。
“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一切，”盖勒特说道，“就算...”
邓布利多没听清，问道，“就算什么？”
就算你把我当作辖制格林德沃的一个工具。
“没什么，”盖勒特摇摇头。
他故意露出一个属于年轻人的狡黠又轻松的笑，耸耸肩，“下辈子能不能让我抢在他前头认识你。”
“或者，”盖勒特仔细想了想，“过劳的人一般都活不久，我总能熬死他。”
邓布利多被他逗笑了，“那我也真成老头了，你一定下不去嘴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悲凉又从他心中升起，他的笑带上了一点苦涩，“我还能爱上其他人吗？”
邓布利多也沉默了，他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就像除了格林德沃他不能爱上其他人，对于盖勒特也是一样的答案。
盖勒特的金发在机场大风中猎猎而舞，他还有一个俗气的问题，那天在他家，邓布利多说爱他，可是邓布利多眼中的他到底是谁呢？是盖勒特，还是二十岁的格林德沃。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人们几千年来都在执着于这个有没有爱过问题，但是感情怎么能仅能凭借爱不爱就说清呢，这不是很可笑吗？当掉自己的感情换一句承认，那双方都太可怜了。
最后邓布利多没有直接搭车回家，他在路上走了很久，只有兰妮陪着他。
“真的非常感谢你做的一切，兰妮。”邓布利多发自内心地对这个他最信任的女人道谢。
“For the greater good.”兰妮的笑容依旧甜美，眼睛亮地像一团火。
注释1：引用自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
注释2：灵感来源《是，首相》S102 台词：“这取决于你自己想展现什么，思想家，掌权者，人民的朋友，还是好人。”
注释3：路易斯公主，德国末代公主，只是借用设定，与现实历史无关。
注释4：怕有人get不到这个梗稍微解释一下，天主教堂会有个小柜子，叫忏悔室，神父会在里面听教徒在外面忏悔，然后神父会说:“i forgive you.”,意思就是上帝原谅了你的罪孽。而由于西方文学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宗教的，几乎所有欧美cp都会说过Iforgive you,所以这句话几乎是欧美cp的科目一
注释5：本章灵感来源于拉康关于俄狄浦斯情结的阐释，俄狄浦斯情结最初解释为男性都有“弑父恋母”的冲动。而拉康认为婴儿认识有三个阶段，在初期，婴儿与母亲构成二元关系，对母亲具有“欲望”。第二个阶段，父亲插入了母婴二元关系，成为孩子眼中的竞争者，同时孩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满足母亲的“欲望”，而父亲却可以。第三个阶段，孩子发现父亲有满足母亲的功能，从而对父亲产生崇拜与认同。
注释6：对于盖勒特家族的家徽，考虑到格林德沃家徽是渡鸦，两家又有缘源，所以设定了同鸦科鸟类。蓝鸦主要生活在北美洲，色彩鲜丽。
后记（一点碎碎念啦）：
我给这个故事的三个核心：傲慢，妥协，俄狄浦斯情结
傲慢是三个人的底色，妥协是大格和邓老师的爱的一种体现，俄狄浦斯情结是小盖对两个人的情感。
傲慢不用多说，三个人都是天才很难不傲慢。格林德沃傲慢在他的统治，他认为社会中的少数人（通常是拥有特殊才能、知识或地位的人）应该在社会和决策中占有主导地位的人，并且坚持社会达尔文主义，标准的精英主义者。
盖勒特傲慢在感情，认为自己是感情的掌控者。邓布利多的傲慢就复杂很多了，他是在认识到自己的傲慢会害死人并且体会到亲人去世的悲痛时才放下了格林德沃式的傲慢。他的傲慢与他的善良与同情心不冲突，我觉得他有一种“圣母情结”（是宗教概念的圣母，不是贬义），认为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拯救世界，拯救老格，原谅小盖（小盖能得手的原因就是邓老师喜欢帮小盖找借口，然后自我攻略。）把自己放在神的地位，怎么不算傲慢呢？
妥协，大家总说GGAD很难HE，确实，我一直觉得就像政治一样，没有妥协的感情也是走不远的，快意恩仇什么的只适合谈恋爱。这就是最妙的地方了，两个傲慢的人为了爱妥协了！妥协到什么地步，到格林德沃不敢去捉奸，到他最后气急说出自己知道邓布利多出轨后立马就后悔了然后试图挽回，说自己只是猜疑，生怕离婚。而邓老师也是全程妥协，就像小盖说的“他做什么你都会原谅他。”GGAD其实不管在政治上或者感情上都很互补，外人看着他们不和，但其实他们真的超爱，确实是天打雷劈恨海情天无比拧巴的一对儿！
然后是小盖，注释提过了本章灵感来源于拉康关于俄狄浦斯情结的阐释，俄狄浦斯的核心为男性的“弑父恋母”心理。GG很显然他整个人就是一个父权的代表（社会层面），并且充当着小盖的“Father”角色（即引导的角色，影响了gg的思想），而邓布利多对应的是“Mother”
拉康的进步在于他否定掉了性别，把father mother都看作是一个符号，他认为婴儿认识有三个阶段，在初期，婴儿与母亲构成二元关系，对母亲具有“欲望”，对应的是小盖对邓布利多的初见，产生了“欲望”；第二个阶段，父亲插入了母婴二元关系，成为孩子眼中的竞争者，同时孩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满足母亲的“欲望”。小盖因为那时候太小，不具备“性”欲望，也不理解这种感情，只发现自己没办法接近邓布利多；第三个阶段，孩子发现父亲有满足母亲的功能，从而对父亲产生崇拜与认同。他看到了格林德沃，认识到他可以干自己干不到的，即满足“mother”的欲望，从而崇拜“Father”
至于为什么这么设定小盖，因为我下流，邓老师太美太hot了，完全是顶级mommy，而且我就喜欢搞点背德的，直接乱lun的话太ooc，而且我不喜欢女化邓老师，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了，合理满足我个人xp...
最后我最喜欢的点，三个人都不搞纯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三个人相互利用，情欲，谎言与真心并存。
其中邓老师是最会算的人，他非常懂得顺势而为，让小盖的出现利益最大化，利用小盖威胁老格，即救纽特又救老格，为公也为私，看着被动其实是最主动的。尊重原著，他是伟大的邓布利多。小盖看着主动其实最后最惨，他表面破坏了两人的婚姻，实则重塑，最后自己栽进去了却无法获胜。
写这个结尾是因为我个人不喜欢俄狄浦斯情结（尤其是佛洛依德的阐述），我感觉这是一场“父子较量”，“Mother”在里面显得非常工具，是一个欲望承载对象。这是一个父权意识产物，于是我让“Father”和“son”败下阵来，无论是感情还是政治博弈，都向“Mother”臣服妥协。
Great Dumbledore！Great Mother！
会有一个小盖的番外写在合集里，关于第四章，如果想看的人多的话会写一个凹3版🥰
【GGAD】角色拯救系统 34
Summary：盖勒特·格林德沃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著名热门系列小说《哈利波特》里，被迫绑定了“角色拯救系统”。系统表示，只有盖勒特成功地拯救指定角色们的生命，并且让自己苟到大结局，才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
34.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
晚上好。
我不知道我的安东尼奥把这封信送达的时候是不是晚上，但是在我用羽毛笔蘸墨水的时候，外面的月亮非常漂亮。
我正在罗恩家做客，不只是我，还有哈利。嗯，为什么哈利也在呢？他的故事比较曲折，我想还是开学之后再告诉你比较好，不然我的这封信可能要写上五页信纸还写不完呢。
旅行时候带回来的伴手礼很受欢迎，尤其是薰衣...
Summary：盖勒特·格林德沃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著名热门系列小说《哈利波特》里，被迫绑定了“角色拯救系统”。系统表示，只有盖勒特成功地拯救指定角色们的生命，并且让自己苟到大结局，才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
34.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
晚上好。
我不知道我的安东尼奥把这封信送达的时候是不是晚上，但是在我用羽毛笔蘸墨水的时候，外面的月亮非常漂亮。
我正在罗恩家做客，不只是我，还有哈利。嗯，为什么哈利也在呢？他的故事比较曲折，我想还是开学之后再告诉你比较好，不然我的这封信可能要写上五页信纸还写不完呢。
旅行时候带回来的伴手礼很受欢迎，尤其是薰衣草精油和茴香酒，韦斯莱先生低估了后者的威力，居然用它兑着麦芽威士忌一起喝。他只喝了小小的三杯就醉的开始说胡话了。他抱着韦斯莱夫人唱据说是来源于伦敦乡下的情歌，我没听过的歌。不管是在麻瓜那里还是巫师这里，我都没听过这样的调子。这调子很奇怪，让人想到熬得过稠的麦芽糖或者蜂蜜酱。韦斯莱夫人脸红得像她的头发一样，我们都躲在楼梯下偷偷地看到了。
罗恩家没有扫帚，所以我们轮流用哈利的光轮2000。我试图给他家普通的扫地扫帚施魔法，让它能够搭载着我飞起来，但是我失败了。事实上，我成功了，但是韦斯莱夫人拦下了我，说用这种“自我改造”的扫帚飞到天上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像韦斯莱先生那辆飞车一样不靠谱。乔治和弗雷德听到了她的话，凑过来说他们爸爸的飞车还是很靠谱的，至少他们用他接回了哈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韦斯莱夫人一手一个揪住了这对双胞胎的耳朵，带着他们走进了房间。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房间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宁愿去和阁楼里的食尸鬼聊天。
不要试图在这个家里违抗这个家的女主人。（这句话底下被重重地画上了两条横线）我们这几天还是用的哈利的光轮2000。
哦——，关于飞车的事，我也准备开学之后再告诉你，不然我的这封信就要写六页纸啦。
哈利是7月31日生日，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以为是他可能提起过，但是我忘啦，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罗恩他们都知道哈利的生日是哪一天，巫师们都知道。我原本是个麻瓜，所以我不知道——我可以这么说吗？语法对吗？（后面滴了一滴墨水，看得出来写信的主人迟疑了好一会儿）
这里太阳很好。我们进到了山里去探险，发现了一座山坡上长着一棵非常茂盛的野苹果树。果子已经结出来了，青色，还不是苹果收获的季节呀，但是我们还是忍不住摘了一颗。
我从没吃过那么酸的苹果，哪怕是浓缩三倍的柠檬汁都不能试图和它做比试，那就像是一位身强力壮的骑士和一位年老体衰的病人赤手空拳地决斗一样，毫无胜算。
我希望等暑假结束的时候，能找到一颗成熟得过早的苹果，我拜托罗恩帮我带到学校里来，然后我会把它送给你。
如果没有，我还是会把它送给你。
韦斯莱先生对于我们的旅行非常感兴趣，他不停地问我地铁是怎么运作的，还有渡轮和汽车。他对自行车很感兴趣，希望下次能搞到一辆，学着骑会它，然后骑着它上班去。
巫师骑自行车去上班？虽然我想这并不违反任何法律或者魔法部规定，但是这还是很奇怪。
罗恩和哈利我，下次暑假我还会和你出去旅行吗？我也想问，我们还有机会再去旅行一次吗？
我们明年夏天还能一起出去旅行吗？
盖勒特·格林德沃
1992年8月7日
亲爱的小盖勒特：
早上好。
我昨天刚起床就收到了你的来信。安东尼奥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他飞行的速度也快极了。顺带一提福克斯很喜欢他，他甚至把他的早饭让给了安东尼奥一半。
请原谅我回信回得晚了一些。看起来你正在享受一个非常愉快的暑假，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和你的好朋友们相处得如此融洽，同时，我也很期待你告诉我有关哈利的故事。虽然如此，我要说，假如你给我这个老头子寄五页信纸的信，我会很高兴的；当然，当然，你开学之后来校长室喝一杯茶，我们一边吃蛋糕一边聊天，也很令我高兴。这真是个美好的场景，不是吗？
蜂蜜公爵出了新的糖果，叫做蓝蝶茧。糖果最外层的茧是银白色的杏仁奶油糖衣，等茧子在你嘴巴里融化得只剩薄薄一层的时候，一只漂亮的蓝色凤尾蝶就会破茧而出，从你嘴巴里飞出来。
当然，这只小东西也是糖果，它是蓝莓味的。老实说，虽然我觉得它味道很不错，品尝糖果的过程也很有趣，但是有些人会觉得接受不了。所以，这件新品的评价两极分化得很严重。
韦斯莱夫人的话是对的，我很高兴你能听从她的建议。这是明智的选择。虽然我并不会阻拦你们这群富有冒险精神的男孩子尝试新鲜事物，但是有些事情，最好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再做。
不管是自制飞天扫帚还是开着飞车去接哈利。后者等你回到霍格沃兹，我要好好地“盘问”你。
记得让韦斯莱先生藏好他的飞车。
哦，是的，是的，哈利的生日是在7月31日，整个巫师界的巫师们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我宁愿现实并非如此。我给哈利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原本打算开学再给他，不过既然安东尼奥来了，我就托他捎过去了。记得把它给哈利。
我记得你的生日在八月末，8月31日对吗？你的礼物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并不准备提前给你。礼物和我都在霍格沃兹等你。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给哈利准备了什么礼物呢。请在下一次的回信中告诉我。
太阳很好真是最棒的事情了，伦敦的天气可真糟糕不是吗？我年轻的时候也钟爱去山里探险，我总能找到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那是属于孩子的秘密基地。尽管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它们在哪里了，但是我想未来总还有人会再次找到那些拥有漂亮景色的小山谷、小瀑布、小花田，当然，哦，是的，当然，还有你们的苹果树。
它们会成为那些新的孩子们的新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总是继承制的不是吗？而且多数时候，我们并不能够指定它的继承人。
我希望能收到一罐甜滋滋的苹果酱，而不是一颗像比比多味豆一样的苹果。我吃比比多味豆的运气差极了，因此我并不敢赌我吃苹果的运气是不是会好上那么一点儿，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巫师骑自行车一点儿也不奇怪。好吧，可能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有一点。但是，我要告诉你，从前，有巫师是骑着摩托车去送别哈利的，总得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不是吗？当然，可能不一样的是，巫师的自行车与摩托车都会飞。这比起麻瓜来说，我们的驾驶技术要更加先进一些。
当然，我们当然可以再来一次旅行。夏天是很合适旅行的日子。我还没想好我们下一次旅行应该去哪儿，如果我想好了，我会再给你来信，征求你的意见的。当然啦，假如你现在就有好想法的话，可以在回信中告诉我。
我正在思考下个学期的课程安排。我们又要招聘新的黑魔法防御课程教授了。这门课可真是消耗师资啊。当然，我并不觉得它是被诅咒了，没有一个拥有智慧的人会这么认为的。只是这门课，黑魔法，它比起寻常课程来，离危险和失控更近了一些而已。
你长大之后要不要来霍格沃兹当教授呢？我觉得你可以胜任任何一门课的教授，因为你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每一门。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你可以现在就思考一下这个提议了。至于待遇，当然是非常优渥的。我会给你每个月多加五个金加隆的薪水的。偷偷的，不让别的教授发现。
阿不思·邓布利多
1992年8月11日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
中午好！
我还以为是安东尼奥弄丢了我的信呢，天知道我看到你的回信的时候，松了多么大的一口气呢。安东尼奥似乎是迷路了，他下意识飞到了我们约定好的寄信点，然后才意识到我现在在罗恩家。他耽搁了不少时间。我昨天晚上才收到它。
蜂蜜公爵这次的新品听上去是乔治和弗雷德会喜欢的类型。你的描述并不让我觉得奇异，我觉得这款糖果很浪漫。我的描述会让你觉得很奇怪吗？但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真心实意。我看过麻瓜们的书籍，那些经典的小说，有关爱情。我不记得书的名字了，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书里有一句俚语：“Butterflies are in my stomach.”——当然啦，当然啦，是这样的，就像糖果在舌头与牙齿之间破茧，飞出蓝色的蝴蝶一样，那是英国人的浪漫。
你送给哈利的生日礼物，我已经转交给他了。我们谁都没有料到那是整整一包裹的冰蟾蜍，而且大概是由于安东尼奥飞行过程中摇摇晃晃，把包装给晃散了，导致在哈利打开礼物盒的那一刹那，我们下午的活动计划不得不从玩巫师棋变成了抓满屋子乱跳的冰蟾蜍。
老实说，我觉得比巫师棋好玩。罗恩的整个房间都凉快了不少，这是冰蟾蜍的功劳。
我给哈利准备的礼物是一本书，《魔药练习大全》。这本书真的很棒，可以从里面拿出魔法做成的坩埚和草药，对于哈里来说，这实用极了。我知道他的父母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照常理来说，那或许是他挥霍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加隆。可是，哈利的魔药水平一点儿都不能按照常理来说。假如让他用真的坩埚和草药，这个暑假过后，他估计就会因为买坩埚和赔偿罗恩家被炸毁的陋居而破产了。我原本想把我的魔药课笔记借给他的，但我后来想起来，因为一年级的魔药课本我已经事先预习过了，所以我的笔记根本不适合基础一塌糊涂的哈利。我问赫敏借了笔记，但是她的笔记记得太细了，哈利看三分钟就开始犯困。
在这个暑假辅导哈利的魔药之前，我一直相信我是个天才；但是现在，我想我可能是的，我不确定，因为我无法回答哈利·波特的魔药怎么可以烂成这样？明明是1+1=2的事，偏偏他能够写出3来。我或许还得夸奖他，因为他至少没有烧了书。
以及，好吧，好吧，为了我的生日礼物，我会把那些苹果熬成甜滋滋的苹果酱的，我会往里面放很多蜂蜜和甜奶油的。
在得知我们下个暑假还要出门旅行，罗恩立刻就在家找到了一张地图，兴致勃勃地向我推荐他去过的，或者他想去的地方。他说他想去中欧，奥地利或者德国。他吃过德国麻瓜做的的白香肠和酸菜，他说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白香肠和酸菜了；他说奥地利的大格洛克纳山的景色非常漂亮，杂志上把它描述成一个“冰雪精灵建筑的世界”，据说那山巅上面还有什么巫师界的著名建筑，似乎是一座监狱，他说他也不清楚名字——那我就更加不清楚了，我去年甚至不知道阿兹卡班（虽然我现在知道了）。我不想去这座山，他提到的高山冰川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当然，更别提那座监狱了。我是怕冷的。
那里甚至没有夏天。
盖勒特·格林德沃
1992年8月17日
［GGAD］信徒的试炼（20）
本章又名失败的婚姻情感咨询从第一秒开始就失败了
本周也更新了，进入完结倒计时了！
————
十八岁的阿拉斯托·穆迪从昏睡中醒来，感到头痛欲裂，他睡了足足有三天两夜，魔力透支让他的骨头都在叫嚣着发出酸软的抱怨。他翻身坐起，魔杖已经不在手边，光线昏暗，床头的矮桌旁有一壶看不出是什么的药剂。
他伸出右手，三天前，施展爆裂咒的灼热感触还留在他的手上，当时他和邓布利多在阁楼上对峙，年轻的傲罗浑身浴血，几乎站立不稳，邓布利多挨到他的近身，那双蓝眼睛看着他，邓布利多说“相信我”。穆迪同时有冲动扔掉自己的魔杖，抛弃复杂的责任，让真正的大人处理所......
本章又名失败的婚姻情感咨询从第一秒开始就失败了
本周也更新了，进入完结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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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阿拉斯托·穆迪从昏睡中醒来，感到头痛欲裂，他睡了足足有三天两夜，魔力透支让他的骨头都在叫嚣着发出酸软的抱怨。他翻身坐起，魔杖已经不在手边，光线昏暗，床头的矮桌旁有一壶看不出是什么的药剂。
他伸出右手，三天前，施展爆裂咒的灼热感触还留在他的手上，当时他和邓布利多在阁楼上对峙，年轻的傲罗浑身浴血，几乎站立不稳，邓布利多挨到他的近身，那双蓝眼睛看着他，邓布利多说“相信我”。穆迪同时有冲动扔掉自己的魔杖，抛弃复杂的责任，让真正的大人处理所有的烦心事，也想攻击他曾经的恩师，让他的一丝不苟的面容片片碎裂。这天人交错的一瞬，邓布利多握住他的手臂。
“我向你保证，”他低声说，“战争仍然在继续，我会赢。”
阿拉斯托一阵昏聩，然后他的胳膊传来温暖的触感，邓布利多握着他的手施展了一个他绝对不可能做到的霹雳爆炸，炸毁了整个屋顶。
他收回手，站起来将狭小的囚室走了一圈，这是老宅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很可能是仆人房，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他什么都没发现，于是不死心地贴在墙边试图听到隔壁的声音。
“喂！”他大叫了一声，拿拳头使劲儿敲着墙壁，“有人吗？你们在那里吗？温蒂女士？施密斯先生？！”
没有回音。穆迪狠狠地踢了一脚墙壁，带着剧痛的大脚趾去拧门把手，当然被魔法上了锁，他徒劳地和它搏斗了一会儿，就在他又要对门进行肉体攻击时，门开了。
一个瘦高的女巫站在门外，兜帽下露出沉静的灰色眼睛，她端着一大壶热茶样的东西。
“能请你安静一点吗，”她说，“格兰芬多。”
穆迪终于觉得她有点眼熟，于是咽下了嘴里的全部脏话，沉默地瞪着她让她进门了。
女巫用对他桌上那壶已经凉了的药剂挥了挥魔杖，它们消失了，她倒出一壶温热的新的深绿色液体，递给年轻的傲罗。
“这是安神的魔力补充药剂，喝了它，对你有好处。”
阿拉斯托皱眉盯着粘稠的液体，他试着尝了一口，喝起来像粘稠的草汁，却有种甜味。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对它十分渴望，大口喝了起来。
格洛丽亚·费尔顿叹了口气，在穆迪的床边坐下，她摘下兜帽，穆迪呛了一口药，指着她。
“你是那个……拉文克劳的级长！第一名！魔咒学考了O的那个……”
格洛丽亚没有笑。
“三年来唯一的一个O，”她倨傲地说，“因为是麦格教授批阅的。还有，你不该一边敲打墙壁一边大喊大叫你同事的名字，这属于越级汇报——你旁边那间的客人是魔法部长。”
——
“我只在书上读到过这个，”列别斯基教授说，“我们不经常使用这么精细的东西来储存记忆……它确实很美。”
老头将一根粗短的手指插进篆刻花纹的石盘中，冥想盘中立刻泛起阵阵涟漪，银白色的絮状物绕着他的手指，像一尾尾银鱼。
“为什么我们不用记忆药水？”格林德沃皱眉盯着它，“伪造记忆来得更 方便，阿不思，为何不让我们把那段往事全都忘了？只需要在这个房子里睡一觉。我们也不必去对方的记忆里找寻什么……怎么说来着？”
“缔结新的关系的契机。”邓布利多说，“不，我认为欺骗脑子只是看起来的捷径，特别是欺骗我这样的聪明人——抱歉，我是说我们这样的聪明人。”
列别斯基哈哈大笑，格林德沃只是面色阴晴不定地将魔杖尖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不管你们这些读书人怎么说，让我们快点解决这件事，”他说，一边用杖尖抽出一些银白色的记忆，他让那段记忆在指尖闪烁了几秒，似乎在透过那淡淡的辉光追忆往事，然后他将它放进冥想盘的迷雾中。
“你看了这个肯定会恨我，”他说，“阿不思，不过我也猜不准，我那时候还留着那个可笑的发型，你最喜欢的……这可是相当可贵的往事。”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的记忆卷入那些迷雾中。
“嗯，我也不记得我喜欢你什么发型了，”他说，格林德沃立刻竖起了眉毛，“但我和你做了同样的选择，这是很久之前的记忆，当我年轻时……”
他说着，也将自己的记忆加入了冥想盘中，两人严肃地看着迷雾重归平静。
“就这样结束了吗？你们在想什么？！”列别斯基不满地说，“继续啊！你们在决斗之前多久没见了？”
“……”邓布利多难得地哽了一下。
“从十六岁开始从来没见过，”格林德沃哼笑了一声说，“他躲着我。”
“我可没……”
“也不能这么说，”格林德沃说，“我们经常在报纸上见到彼此，有时候被放到同一个版面制造一种冲突的效果……”
“难以置信，”列别斯基打断，瞪着他们两个，宛若逼视做婚姻咨询时不肯袒露自我的一对怨侣，“这是我见过最荒唐的分手了，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好吧，我对你们的个人隐私其实没有兴趣，”列别斯基教授说，指了指冥想盘，“但我请你们对心灵魔法有点尊重，你们因为年轻时的关系缔结了空间和时间都没能斩断的心灵魔法，它的质变是不可能因为一段记忆就轻易发生的，格林德沃先生，还有邓布利多先生，请你们好好想想是什么将如今的你们和十几岁的你们区分开？你们缺席的对方的人生中有什么领域是对方不可能知道也无从设想的？情感，建立在过去的创伤上，也建立在未知和想象里！当你挑选记忆的时候不要心怀怨恨和践踏，请你们诚实地呈现的是那些静悄悄下决定的时刻，独自在夜里徘徊的时刻，真正能够体现你们如今的选择的东西，让你们无法自控地走向两条不同的路的东西……！”
他慷慨激昂地说着，在冥想盘前面大幅踱步，手势差点将沉重的石盘打翻。
“好了，好了，”邓布利多赶紧说，“我想想，我理解您的意思了……”
他又抽出一缕记忆，但是他的动作变得犹豫起来，邓布利多抿着嘴唇，将它放进石盆中。他沉默地后退一步，格林德沃走上前，重复了他的动作，面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他们就这样连续忘石盆中加入了几段记忆，动作越来越迟缓和犹豫，诚实地面对自身显然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最后他们看着冥想盘，面对已经无从搜刮的记忆，脸色极坏地后退几步，像是大病初愈。
“我认为这还差不多，”列别斯基看着明显变得更加粘稠发亮的石盆说，“哈哈！你们印证了我理论里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我早就发现越是强大的巫师，他们的恐惧越是指向自己，最后他们对自己的记忆退避三舍，恨不得成为没有过去的人，但是正是那些黑暗的过去打造了你们如今的金身……”
“阿不思，”格林德沃咬着牙小声说，“等我们从这个该死的盆子里出来能把这个老头杀了吗？答应我，放在第一件待办事项里。”
“虽然我很想同意你，”邓布利多说，“但我记得东欧在你的计划里也非常重要，这属于外交事故……”
“现在好啦，”列别斯基教授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根本不在意，他开心地转过身拍了拍手，仿佛厨子做了一大锅好菜，“先生们，现在你们可以准备一个纯净的空间了，没有魔法，没有千丝万缕的思绪，只有我们的上好的记忆和两具准备重置感情的身体……我等不及了。”
———
“你说部长还有三天可活？”穆迪惊恐地说，“格林德沃要公开处死他，作为推翻魔法部的表示？那我们呢？我们可是魔法部的傲罗！”
“我认为他不会杀你，”格洛丽亚说，“邓布利多会保护你们的，而且，你们可以作为投靠了格林德沃的一个很好的例证，你们发觉了魔法部的不可靠，转而及时弃暗投明，可以显示他的包容和仁慈。”
穆迪对她最后两个形容词目瞪口呆，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听不懂英文。
“可是，”可怜的年轻傲罗良久后说，“邓布利多说他会保护我们，他说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会赢的……”
格洛丽亚叹了口气，变得忧心忡忡。
“我认为这倒不是骗你。”她皱着眉缓缓说，“但这件事说来话长……”
……
“你是说，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在格林德沃的眼皮子地下回到霍格沃茨传递消息，识破了你的间谍伪装，保护了你的安全，他指挥部长绝食，借此跟他进行过秘密的谈话，他还暗示特拉弗斯行刑的那天他自有安排……”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只有一个邓布利多，”格洛丽亚说，“而且他还救了你们这些傲罗，我们只能相信他了，但是，我很担心。我不担心他会失败，但我不知道成功的代价是什么，实话告诉你吧，他拿走了我这里所有的复方汤剂，他叫我把药水灌进软糖，逃过了格林德沃的眼睛。”
“那说明什么呢？”
“……”格洛丽亚露出一个智商处在高地的表情，但还没等她解释，走廊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她抓住穆迪的胳膊急促地说，同时带上了兜帽——
“答应我，全力帮助邓布利多，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门开了，是来传令的圣徒。
“格林德沃先生请你们过去，”来人用平板的声音说，“他们有事吩咐。”
【GGAD ABO】Nirvana（五十一修）
阿不思徘徊了几分钟。几名治疗师远远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他立刻悄悄地挺直腰杆，把头发掠到耳后。福克斯责备了叫了一声，啄啄他的耳垂。阿不思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门突然打开，他赶紧退后两步。
阿伯内西弯下腰行礼，“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阁下请您进去。”
这年轻人的英语真不错，虽说他是在法国出生，德姆斯特朗毕业，但英语听起来没多少口音。阿不思点点头，他已经看到那抹金色的头发，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温暖的光泽。
“……我觉得，在窗台上种些常春藤会更好。”盖勒特突兀地开口。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静谧的空气中浮动着冰凉的信息素气息，明明是夏日的上午，却令人好似身处雪山之巅。阿不思...
阿不思徘徊了几分钟。几名治疗师远远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他立刻悄悄地挺直腰杆，把头发掠到耳后。福克斯责备了叫了一声，啄啄他的耳垂。阿不思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门突然打开，他赶紧退后两步。
阿伯内西弯下腰行礼，“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阁下请您进去。”
这年轻人的英语真不错，虽说他是在法国出生，德姆斯特朗毕业，但英语听起来没多少口音。阿不思点点头，他已经看到那抹金色的头发，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温暖的光泽。
“……我觉得，在窗台上种些常春藤会更好。”盖勒特突兀地开口。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静谧的空气中浮动着冰凉的信息素气息，明明是夏日的上午，却令人好似身处雪山之巅。阿不思喉头动了动，真糟糕，他又涌出了对薄荷糖的疯狂渴望。
“种点薄荷也不错。”他说。
对话诡异地停止了。福克斯展开翅膀，在病房飞了几圈，随即停在盖勒特身边。常春藤是什么意思？阿不思陷入思考，但一时之间很难找到答案。他的判断力和逻辑感在这里失去了方向——盖勒特突然喜欢上了园艺吗？常春藤并非难打理的植物……
“我觉得，不，请你坐下。”盖勒特第二次主动挑起话题，大概因为病痛，他的声音又高又飘，“请坐下，阿不思……你渴吗？这里有瓶水，还有茶包。”
床头的柜子上的确有只水瓶，还有一个漂亮的金属盒子，茶壶和成套的茶杯。在柜子的角落，花瓶里插着束盛开的黄水仙。“你不坐下吗？”盖勒特睁大异色的眼睛，左手僵硬地抚摸福克斯的脖子，“请你——”
阿不思走到病床边，给光秃秃的木椅加上坐垫和靠背。现在，这张椅子坐起来舒服极了。他用魔杖点点茶壶，壶嘴瞬间喷出蒸汽。“茶包是个不错的发明。”阿不思将热水注入杯子，“要来杯红茶吗，盖勒特？”
“治疗师不许我喝茶。”盖勒特的姿势依旧僵硬。他注视着阿不思，神态很像考试不及格的孩子。“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以英国人的口味评判，普鲁士的茶包味道着实一般。阿不思放下杯子，盯着打旋儿的茶水，“收到了。”
“你去了好几个小时，”伤患低声抱怨，“我以为你——”
“最多两小时，”阿不思说，“我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学生的卷子也收上来了，我得及时——”
“学生比我重要，是不是？”盖勒特说，但下一秒就收敛了嫉妒的表情。“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
“这倒不用——”
“请让我说完，”盖勒特沉默片刻，“这感觉有点儿熟悉。”他看向高高的玻璃窗，“你还记得吗，那年夏天，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里……礼拜日，你坐在十字架前的长椅上，阳光穿过彩色玻璃，落在地面，摇摇晃晃。有几只鸽子落在窗台，唧唧咕咕地叫个不停。麻瓜们在小广场聊天，买卖货物……教堂里只有你和我，就只有你和我。”
阿不思当然记得那个夏天。事实上，他记得盖勒特到来后的每一个戈德里克山谷的夏天，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夏天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深刻地镌刻在他的心里，他甚至能够回忆起阳光中灰尘飞舞的样子。
“有个麻瓜小女孩一直在大声唱歌，”阿不思说，“‘莉茨·波登拿起斧头，劈了妈妈四十下。’”
“邪恶的美国佬。”盖勒特笑了笑，“嗯……说起夏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用拳头砸了下自己的腿，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治疗师说，我腿上的几个小伤口裂开了——好吧，我就有话直说了——”
阿不思绷直身体，视线朝下，紧盯脚尖。他不该选这样一双鞋子，这式样早就不再流行。他听到盖勒特急促的呼吸，像激烈地鼓点敲打他的耳膜。
“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简直难以置信——阿不思不知道他的舌头为何背叛了他的思想，居然径自讲出了这句话。诚然，他是想握住盖勒特的手。他的手比记忆中更大，更厚实，手腕处有处微小的凸起——alpha的腺体之一。在盖勒特昏迷的时候，他曾情不自禁地亲吻过那块皮肤。完全出自下意识的行为，看吧，这就是生理吸引，即便他羞于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没、没问题。”盖勒特的声音更加飘忽。他把手盖上阿不思的手掌，动作缓慢而机械，像个安妮的玩偶锡兵。“你想握我的手，我很高兴。不过……我想说……”迟疑了差不多半分钟，他才孤注一掷似的提高音量，“你为什么……头发变长了？”
“……”
“愚蠢的问题。”盖勒特挫败地说，语气倒是变得流畅起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其实我喜欢你留长头发。你的头发像冬日的火，像夕阳落在玫瑰花蕾上。甜言蜜语，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这样讲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摆弄舌头了，阿不思。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可你一离开——虽然你说就两个小时，我的心思一下就全乱了……我很担心，你明白吗？”他重重地叹着气，“我是个坏家伙，做过无数件坏事。你窗台的花盆是我碰掉的，我告诉我你吗？我拿走了你的一本《西部非洲诸部落原始魔法社会史》，没还给你，因为我炼制魔药时没注意时间，药水浸湿了书页，永远无法复原。我曾经想杀了纽特·斯卡曼德，因为你教过他，还给他的书写了序言；我假装结婚，抛下你回了柏林；上帝啊，我还——”
“我看到你的守护神了，”阿不思打断了这段颠三倒四的反思，“了不起的凤凰，像福克斯一样美丽。”
“你看到了？”盖勒特嘴唇颤动，“你真的看到了？我真的召唤出了守护神？”
“是的，那是你的守护神……一只不死的火鸟。”阿不思说，眼睛湿润，“它守护了你……要是没有它的带领，我想我无法即刻找到你，盖勒特。而且……”
“它告诉你了吗？”盖勒特挣扎着直起身体，“它转告给你了，对吗？”
“躺下。”阿不思轻声说，“对，它告诉我了。那句话，我听到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这时候什么腿骨，什么肋骨，什么伤口，盖勒特全部抛诸脑后。他满心只想得到答案，“阿不思，告诉我，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请你告诉我。我没任何胃口……别让我躺着瞎琢磨了……这太煎熬了……”
阿不思抽出手，站了起来。盖勒特的双眼一瞬间张得更大，脸色惨白。
“你不能原谅我，我理解，”他竭力维持镇静，“那我们还——”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边，如同暖冬时节的雪花，稍纵即逝。“你需要吃些东西，睡觉和休息。”阿不思直起腰，再次把头发撩到耳后，语气平淡，不过颤抖的睫毛和手指出卖了他，“——我觉得长发很适合我，所以从圣诞节后开始就没剪过；学生很重要，我得抓紧时间批改他们的试卷，但在我心里，你同样重要；你说你去结婚了，我非常……非常伤心，可守护神转达了你的话，我听了……感动极了，盖勒特，同时无比后悔。我说过了，我依旧爱着你。”他扭过脸，假装寻找时钟，耳垂头发的掩映下红得透亮，“我回答了你的疑问，所以，你有胃口了吗？”
盖勒特憋气似的冒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中间……谢谢。”
阅读量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不到……伤心。
【藕饼】陈伤难愈04.
*“不算求的，小爷护你，这是信物。”
*那便许我一愿吧，我不贪心。
这章小情侣纯爱贴贴，马上写双战损双ptsd好激动。对不起🧎埋的伏笔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隐隐绰绰，光影交错间，笑语盈盈更胜昨日，好些花灯被点饰在屋檐下，梁栋间，灯罩雾朦朦的，像辰星坠地，薰染地上人间，敛尽浮世繁华。
正巧赶上洛阳花灯节时。
“哪吒，等我一下。”
哪吒闻声一怔，混天绫颤了下，已经先一步缠上对方的手腕，他下意识应了一声，一只手却动了指节，衔住混天绫一角，又一点一点收进自己手心，不自觉抓牢了。
“去哪儿？小爷不能一起吗？
他说这话...
*“不算求的，小爷护你，这是信物。”
*那便许我一愿吧，我不贪心。
这章小情侣纯爱贴贴，马上写双战损双ptsd好激动。对不起🧎埋的伏笔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隐隐绰绰，光影交错间，笑语盈盈更胜昨日，好些花灯被点饰在屋檐下，梁栋间，灯罩雾朦朦的，像辰星坠地，薰染地上人间，敛尽浮世繁华。
正巧赶上洛阳花灯节时。
“哪吒，等我一下。”
哪吒闻声一怔，混天绫颤了下，已经先一步缠上对方的手腕，他下意识应了一声，一只手却动了指节，衔住混天绫一角，又一点一点收进自己手心，不自觉抓牢了。
“去哪儿？小爷不能一起吗？
他说这话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带着点茫然，目光略带迟疑，显出几分孩子气来。而后又像反应过来，指尖骤然一松，混天绫松开了对方的手，微侧过脸，眉眼垂下去，躲开敖丙的视线。
这样一副桀骜的皮囊，竟也看上去有几分委屈。
“…那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啊。”
敖丙手上空了空，愣了几分，若不是哪吒的手还虚攥着半截混天绫，他倒真要以为对方没半点不乐意了。
敖丙眼睫微垂，轻抿着唇笑了一下，手摊开着向下一落，轻拽住准备离开的红绸一角，混天绫很快的钻进了指缝，缠上他的几寸骨节，便又乖觉的不动了，他便向上拉起，带着红锦放到脸侧，轻轻晃了晃，带起了哪吒的手。
“我们都四处逛逛，半个时辰再会，好不好？”
敖丙微歪着脑袋，眼眸微敛，向下低去，落在被缠得只剩一点指尖的手上，轻轻转了转腕子，混天绫便又听话的松了，慢慢从他掌心落下去。
他收回手，笑着看向几步之遥的人，眼里总是含着谦和温润，而又带着点忧愁疏离的雪色，而此刻雪山融水，在细碎暖光中，淌向人间繁华的梦境，温热难控。
哪吒的手被带的半起，停在腰际上空，混天绫又回来，在空中飘飘荡荡几个圈儿，才落回来，安稳的置在他手心中央。
哪吒抿起唇，有些失神。
哪吒本觉着敖丙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先前太过稚小的容貌，谁知，也就战后几日时间，敖丙显出几分不适应和生涩来，而往后，除了偶尔不知为何闷重了的心跳，其余也就如常了，甚至比从前更甚。
着实不服气。
但被人哄着纵着的感觉也真的很好，再生出几分贪恋和愧色来。
恋你过分珍重，也愧你过分珍重。
哪吒微低下头，看了看手里微微颤动的混天绫，轻扫过掌心，像是融化的雪水流到了此处，润泽伤裂，流入心脉，待到春色满园。
他眼睫微颤，再抬眸，见对方将兜帽微抬，露出那双清水琉璃的眼，轻歪着头，在他看过来时，许是以为他在闹脾气，眨了下眼，笑意温柔更甚，再缓声问他好不好。
哪吒就又想起那日梨花似雪，零落白头。
他的目光是很热的，喜欢与厌恶都来的纯粹坦荡，可此时情绪太过饱涨而混淆了颜色，沉默而轩然，让人有些分不清其中的情来。
敖丙与他眸光相撞，不知他目光因何而灼烫，仔细了去看，也瞧不分明，只觉着与昨日见了那糖葫芦有些相似，明明欢喜却又因自觉幼稚而掩藏，而现下，那人眸光如海，讳莫如深，炽热却不明朗，就如同见了糖葫芦林，糖葫芦海，越发深邃了。
哪吒闭了闭眼，将眼里的情绪敛下，眼眸微垂，轻扯起嘴角，露出同往常般有些散漫的笑来，随手拨了乱飞的发丝，先一步转过身，向后摆摆手，慢悠悠的向灯火阑珊处走去了。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小爷一定会先找到你的。”
一定会的。
敖丙微怔，轻慢的眨了下眼，随后弯起眼眸，状似天边弦月，低声笑了笑。
“好。”
花灯节确实热闹，花灯高悬，转如流水，映得月色朦胧，街衢两侧，彩旗猎猎，而街心的湖畔波光粼绰，人自然也是不少，多是家中几口人，亦或是喜欢吟诗饮酒的才子佳人，出双入对。
哪吒漫不经心的落步，眸光流转找不到落处，便四处略过，揣在兜里的手微蜷着，随着步伐一下一下敲着，隐隐透着些摸不透的烦闷。
他走得慢，似是心里有事，又或是有人在记挂，心和眼都不在周遭的繁华，直到喧笑一声高过一声，锣声鼓声渐起，才被叫回了魂儿，发现自己已到了街心一隅。
那梧桐高枝，许是参天古树，枝桠蓄满了叶，层层叠叠，又落满了灯，流光熠熠。而那树梢枝头，缀着绦绦红绳，绳结末端，又系着铜色小铃。
哪吒心头一动，眉头轻轻一挑，微仰起头，向前走了半步，随手捻起一条下垂的红绳，指尖摩挲两下，上面的墨迹已被风吹得透了，只余铃声莞尔。
哪吒盯着上面的字，在唇间碾转着念出，默了一会，发出一声很轻的笑音。
他又随手翻了好几条红绳，指节轻动，拨散零碎枝叶，一时间树影翻飞，碎金般的光屑顺着发梢滑入鬓发，灼灼其华。
有人求姻缘，有人保平安，有人承诺，有人誓言。
直到一老者上前，抬手压了压他的手，声音像是古老的铜钟在敲，宽厚温实，带着种慈爱的笑意。
“小公子，可别扰了树上人的清静，这儿的风调雨顺，得亏了祂的功劳。”
哪吒感觉手上一重，又听了老者一言，便收回手，微低着头，和那老者对上视线，那梧桐枝桠没了束缚，又回了原位，花灯下树影婆娑，模糊了老者的眼。
“…故弄玄虚。”
哪吒小声啧了一句，轻侧了下头，唇轻轻抿起，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半挑起眉，有些不羁和顽劣，眸里又流露出几分好奇来，想起某人不可使小性子的嘱托，低叹了口气，便又耐下心来，只是语调仍旧漫不经意，带着些怏怏不乐。
“老人家，那你说说，这树上住的谁啊？”
那老者捋了捋花白的须发，微直了直弓如龟背的身体，抬眸望向那古树，略浑浊的眼似乎多了清明，映出了烛火微光，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只是道。
“小公子，你与祂有缘，不如求个签，以求祂的庇佑。”
哪吒轻嗤一声，双手抱胸，骨节分明的指敲了敲臂弯，像是摸到了老者话里的缺漏，似乎是觉得老者不大可信，他摆摆手，微仰起下巴，一双眼里情绪并不分明，略显黯然，语调也有些低沉，透出些不符合少年之人的沉郁来。
“我不信神仙，也不需要他的庇佑，又何来缘分一说。”
老者也不恼，脸上的笑意更浓，又看向他。
“你不信，便为亲人求，为爱人求，即便是为还在肚儿里未诞世的孩童求，皆可，图个心安也好。”
哪吒有些不乐意，微闭了会眼，抬手捏着下巴，指节摩挲着，微偏着脑袋，像是在思索。
亲人，爱人，幼子，这老头所言，早偏岔了道，不知道跑哪去了。
可心里却隐隐松动了些，求一个呗，反正又不亏。
那老者似乎见他犹疑，再次抚了抚须发，银白的须发颤了颤，被光染的银雪白亮，老者竟是笑了起来，似是问句，确像是戳了他的心思。
“小公子有心上人？”
哪吒被炸的一愣，心头脸上都漫上一阵热意，瞬间又是疑虑又是羞恼，疑的是他哪有什么心上人，羞恼就不知为何了，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叫人抓心挠肝，只好连声说没有，要老头别瞎猜才对。
他见老者只是笑，像是在看个家院子里玩闹劣性的孩童，便只好收了脾气，攥着手心，咬了会儿腮肉，才闷闷的吐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老者仍是笑，摇摇头，抬手挥了挥袖，从袍间变戏法似的拎出一段红绸，又从袖间揪出一短截软毫毛笔，摊着手心，递到他跟前，又拉长了音调，徐徐道来。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哪吒微鼓着腮，有些恶狠狠的从老者手里接过笔，又听老者言，不可贪心，便咬着笔杆，思忖好一会，也不知写些什么，盯着那段红绸，眉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装神弄鬼…”
终于像是灵光乍现，眼眸微微一亮，攥着那毛笔在红绸上戳戳画画，他字写得算不上好，横不平竖不直，匆匆忙忙写下几个字，又怕老者看见，故意高挂枝头，引来铃声漾漾。
再回头，却已不见老者踪影，拧着眉思索，四下却无人，竟是连样貌也想不起来了，只觉手心一凉，垂眸一看，一红锦金丝荷包，上面绣着两个小字。
平安。
哪吒一怔，下意识去看那梧桐树，树上的花灯投下来暖光，将叶染的似金似玉，像是迎接人们的祈福，明明有风，却风过无痕，铃声愈来愈轻，却好似不敢动树上的铃铛，怕惊扰了树下的人。
当真有灵。
那便许我一愿吧，我不贪心。
哪吒闭眼，如是想道。
“哪吒。”
有人在轻声唤他，他便偏过头。
那人双手背后，含着笑意看他，眉目间如漾开的水，皆是氤氲起的温热，碎光鎏金落入发间罅隙，微淡色的唇轻轻张合，他道
“我先寻到你了。”
叮——
铃声响了。
哪吒怔了片刻，眸光轻滞，有些失神，手下意识攥紧了平安符，捏起轻微的褶皱来，才又上前几步，走到敖丙身侧。
敖丙轻勾起唇，眼角微垂，含了淡笑，低着头，将手拿到前面，轻轻摊开，只见那骨节匀称的手上，静躺着两根细细的红绸绳，其中一段绕在他骨节上，红梅落雪，如附骨生出的花。
“我给你束发，可好？”
哪吒微偏着头去看他的眼，见对方眼眸中盛了软玉，曾如古井无波，该含着霜雪，偏如今荡出几分温柔的水纹来，悠长而不急躁，细水而愿长流。
“麻烦…”
他回了神，忽然笑了，偏着头，在笑音间嘟囔出这么一句。
倒是没拒绝。
敖丙见他应了，便笑着伸手，将他的手轻牵起来，又晃了晃，随后往后一拉，另一只手轻撑一下青石桌面，带着人坐到一旁的矮脚石凳上，双手轻扶着哪吒的肩，将他摆正了。
他的手偏凉，大抵是龙族多年身居海底的通病，偏生他动作又轻，怕扯痛了发丝，弄得人生出几分绵密的痒意。
好生奇怪，哪吒竟发觉没多少羞意，还生出几分百无聊赖之感，便侧着脑袋去捏他腰间的锦带，用指腹去蹭上面的纹路，见人痒的想躲，就又很不讲道理的抱住人的腰，手压在后腰上，又盯着衣料上的绣纹出神，时不时还要伸手去拉敖丙正忙的手，按按腕骨，捏捏骨节。
敖丙也不恼，也不制止他，他手很稳，像是已经早练过许久一样，指尖缠啊绕，绕啊缠，哪吒手伸上来时，就稍空出一只手，沉下来等一会，人就又把手落下去，有时那人按的捏的久了，便低下头，问上一句怎么了，痛了或是紧了，那人便又用头蹭蹭他的胸口，算是默认。
敖丙低垂着头，耐心的将那些恼人的发丝从纠缠中分离，轻捏着发根，才慢慢去理那发丝，发丝不满，便又去缠他、抓他，又被他不厌其烦的抚顺了，捋平了，直到再生不出一点躁意。
好一会儿，他终于梳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不紧不松，给了哪吒很多的余地。
在这期间，途径此处的人很多，不时有人投来目光，也是，两个生得俊的公子，大抵是惹人目光的，但洛阳的风土人情不错，多是善意的，少有几分不怀好意的，也被托着腮的哪吒瞪了回去，便不敢造次了。
敖丙轻抚了一下哪吒的耳鬓，摸了摸那飘飘的红绸带，又微低下头，下颚靠着他的发顶，问道
“紧不紧，疼吗？”
哪吒半仰起头，目光刚好相接，额心碰到对方的鼻尖，对方的发丝几乎垂到他眼上，他痒的闭了下眼，又睁开来望他，眼里像是含了些什么，离得近了却看不出实质来，只觉得幽沉又执拗，让人心软。
哪吒轻拉起敖丙放在自己发旋上的手，又捏着对方的手心晃了晃。
“这样就很好。”
哪吒又低下头，从兜里拿出那平安符来，凝着它看了好一会，便微侧过头去，勾住敖丙腰间的锦带，轻轻系了上去，又掰扯好几下，像是生怕它落了掉了。
敖丙怔愣好一会，看着腰间多出来的一小荷包，又看着荷包旁那双带着伤痕的手，一时间心绪难平，他垂着眼，觉着心里很软，很涩，静了好一会，才伸手摸了摸那个小布包，将上面的皱痕抚平了。
“你去祈福了？在哪儿求的？”
哪吒仰着脸看他，眼里神色认真，眸光沉静，又被花灯染的流转，他笑了一下，露出小颗有些尖利的犬牙，眉峰上扬，像是很得意。
“不算求的，小爷护你，这是信物。”
敖丙轻怔，视线径直撞上他的眼，那人眸底像是有血液波折，铸成朵朵红莲，不可折其骨，不可受蹉跎，拂过荒芜，仿若春和景明。
敖丙晃了神，心间又一次颤动，又一枝节横生，早已盘结扎根，良久又笑，指节轻拨了下被冷落了的，没能扎进去的发，声音轻缓。
“好，信你。”
一言为定。
二人便又闲逛起来，本就是为散心而来，便不着急，四处都能看看逛逛，领略人间的足迹，尝些糕点小食，听些民间戏曲，或者去些稀奇古怪的小摊上买些新鲜玩意。
而人群喧闹，花灯明了整座城，代替了明月繁星，一时竟难以察觉，如此晴夜，竟无一颗星辰。
天有异象。
好一招先入为主，倒是有可乘之机。
走着逛着，城里火光昭昭，像是不再划界辰夜，长醒而不眠，敖丙突然觉得腿上一重，却并未觉着危险，低下头来看，便见着个黑黑的发顶，胡乱蹭动的圆脑袋。
又是昨夜那稚子。
那小孩估计是个好人家的幼子，身上的狐裘都与昨日不同，手也生的圆，胖乎乎的小手扒着敖丙的外袍，将下摆扯的皱巴巴的，眨着一双水润的杏园眼，估摸是认出来眼前人是昨日给糖葫芦的人，正咂巴着嘴乐呢。
敖丙低下头，神色间透出几分笑意来，灯火落进他眼里，像是砸入深潭的星陨，活像话本里的神君。
那小孩看得乐呵，约是牙未长齐，说话含糊，也可能是家中长辈偏爱，对功课不太苛责，他嘟嘟囔囔的，只是咧着嘴笑。
哪吒视线循着敖丙往下落，落到那奶娃娃身上，眉心又是一拧，随后嗤笑一声，无言的抿着嘴，随后微往前迈了一步，半蹲下身子，将手架在那孩子两臂下，轻轻一提，便让那孩子坐在了自己臂弯里。
那孩子突然半悬了身子，小胳膊小腿扑腾两下，被人半抱半压的放在了怀里，一下子与满心满眼的漂亮哥哥平视了，愣愣的回头去看，刚好和盯着他的哪吒对上视线。
平心而论，论起长相，这条街上，哪吒是绝不逊色的，也更谈不上什么青面獠牙，十恶不赦，许是带着侵略性的五官放大了，量感一下子上来，带了几分攻击性，最主要的，这个哥哥昨天捏了他的手。
这小孩唔了一声，嘴巴一瘪，像是要哭。
哪吒愣了一下，随即跟着这孩子一起睁圆了眼睛，又眨了眨，眸里透出几分疑惑和无措来，他轻拧一下眉，放低了声音要哄，却见这孩子吸起鼻子来。
“诶，你…敖丙！”
他没辙，只好搬救兵。
敖丙正在一侧，微低着头，手轻拢成圈，抵着唇笑，听着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忙敛了笑意，伸手轻按了一下哪吒托着小孩的手，才又将孩子接过来，抱进臂弯里，左右晃了几下，动作也有些生涩，大抵是在路上瞧着人哄孩子现学的，不是很得要领。
那孩子在他臂上颠了几下，哭声竟慢慢止住了，那双眼儿哭的更亮，小猫儿似的瞧着敖丙，伸着小手，轻轻抓住了敖丙垂在耳侧的鬓发。
那发丝捏在手里，柔软的像冰蚕丝的绸，凉的像玉，软的像梨花的瓣，落在手心，还散着点星泽似的云光。
“嘁…他倒是喜欢你，小屁孩还挺缠人。”
哪吒看着，抬手揉了揉鼻子，撇撇嘴角，话里透着些揶揄，偏着头不理人了。
哄完小的，又要哄大的，敖丙缓缓眨了眨眼，瞧着他的神色，难免失笑，可这样也是好的，他这样想着，低着头凑近那小孩耳边，耳语了几句。
小儿似懂非懂，只是懵懂的看着敖丙，又悄悄偏着头看几眼哪吒，才拽着敖丙的袖袍，点了点小脑袋。
敖丙便轻轻放那小孩下来，又扶着小家伙站稳，抬起眸，笑着看向侧着脑袋闹别扭的人。
小儿又回头望敖丙一眼，似是被他的笑所鼓励，迈着小步子，挪到哪吒边上，垫着脚也瞧不清这个哥哥的脸色，只好鼓着嘴巴作罢，伸出小手，怯怯的伸向哪吒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了两根手指。
哪吒觉着指尖一热，微愣了片刻，低下头去看缩成一窝的小团子，只敢抓着他的两根手指，便蹲着身子，将小脑袋埋到膝盖里去了，在毛茸茸的狐裘里，露出两只莹亮的眼。
哪吒扬起眉，一下子侧过头来，几缕冒出来的发丝被夜风吹得肆起，显出少年意气来，眉眼里多了几分戏谑，唇角却不可自抑的向上，带起两个微小的括弧来。
哪吒蹲下身，抬起手，轻捏了下小孩的侧脸，小孩便鼓着腮帮子往狐裘里躲，他便屈起指节，小小蹭了两下，然后拿出几枚蜜饯来，喂猫儿似的放进人嘴里，时不时又往后撤一点，勾着那孩子傻呵呵的往前扑，最后掉进他臂弯里。
他搂稳那孩子，半抬起头，看向眉目含笑的人，那人长身玉立，笑靥温雅，他怔愣一瞬，随后反应了过来，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仰首挑眉，笑道
“你同他说什么了，突然就不怕我了。”
敖丙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深邃，低下眼看了看那孩子，又看向他，显得眸光愈发灵动，更是如琢如磨，他声音温缓，笑音微扬。
“哄孩子的几句话，他喜欢你，自然与你亲近。”
哪吒闻言，撇了一下嘴，笑意仍存，抬手拍了拍那小孩的背，便见昨日的妇人拽着衣摆往这边过来，裙尖堪堪触地，踩的有些凌乱了。
见其礼制，算是富贵人家。
敖丙微微退了一步，负手而立，站在离哪吒小半步的距离，哪吒微挑了一下眉头，低着头瞧了眼含着蜜饯的小孩，见小孩往妇人来的方向伸着手，便将人抱了起来。
哪吒刚想将孩童交予那妇人，手却一顿，眼眸微垂，视线不经意间下撇，只见那好好的石板路面，像是陡然生出一道裂隙，不像在浅层，倒像是深埋地底，幽深而森寒。
哪吒只觉眼熟极了，却又看不出端倪，仍是抱着孩子后撤半步，微眯着眼，眉心蹙起，盯牢了那道缝隙，一动不动。
“哪吒！”
又卡文了对不起小宝们
【藕饼】笑疏狂（十四）
接电影哪吒2魔童闹海，中长篇剧情向，双强微虐HE，混元珠夫夫大闹天宫。
全文免费。
~~~~~·~~~~~
发水日这天，南城北城的人都混在一个队伍，聚集于兵马司营院前，无数目光投射在木架之上巨大的水缸里。
两侧士兵贴队卫守，李靖和殷十娘站在木架上，一边督促发水，一边细细观察每一捧碗具前的脸，但凡头戴遮物，或俯视碗底不扬首的，都要喝住，上下打量。
这二人凡胎肉眼怎能看出谁是妖？只能是凭除恶捉奸的经验看那一张张面容是否有邪气。
哪吒敖丙趁他们注意力全在水缸前，于更远处交杂混乱的人群中碰了面。
......
接电影哪吒2魔童闹海，中长篇剧情向，双强微虐HE，混元珠夫夫大闹天宫。
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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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水日这天，南城北城的人都混在一个队伍，聚集于兵马司营院前，无数目光投射在木架之上巨大的水缸里。
两侧士兵贴队卫守，李靖和殷十娘站在木架上，一边督促发水，一边细细观察每一捧碗具前的脸，但凡头戴遮物，或俯视碗底不扬首的，都要喝住，上下打量。
这二人凡胎肉眼怎能看出谁是妖？只能是凭除恶捉奸的经验看那一张张面容是否有邪气。
哪吒敖丙趁他们注意力全在水缸前，于更远处交杂混乱的人群中碰了面。
太乙所给豹皮囊中有面照妖镜，本是仙道里最普通的法器，但凡千年以上的妖怪都现不了端倪，但放在这画卷城池里，倒成神助。
浮屠城建城不过百年，曲鳝精也远比不上千年妖怪。
那小镜片半匿于灵珠袖袍里，白光泛泛，哪吒跟于敖丙身后，凝视着那面镜子，不尽面孔映过，全是干瘪、颓老、枯黄，孩童也不例外。
直到日升当空，队伍堪堪已散尽一多半时，一副诡面闪过镜框——是条蚯蚓。
魔丸拍过灵珠肩头，俯身轻道：“右侧黑袍。”
一枚轻小摇铃即从敖丙袖中取出，铃上盘踞九条火龙纹，铃舌声轻响，九条盘龙瞬间活了过来，鳞游于罩面，口中喷火，将那摇铃炙烤地通体红光。
“开——”灵珠念诀道，铃铛转瞬膨为两人高的大钟，朝着曲鳝精飞去。
曲鳝精见了神火罩的金光立即趴倒在地，笼遮在黑袍里的不知是否有四肢，泥鳅般活滑在人群里四蹿，牵拉攀扯，一连撞倒八九个。
人群骚动，目光皆被那光焰万道的神火罩引走，仓皇而逃有之，瞠目立定也有之，谁也没注意避在地上的妖邪。那曲鳝装作惶恐百姓紧拽旁人站于一处，敖丙恐伤及无辜，钟罩迟迟不落地。
哪吒瞄准哆嗦的黑袍，一头扎进人堆里要抓他出来。谁知手刚要碰到，他却突然扯下帽檐，露出一张雪鬓霜鬟、皱褶满布的枯容，指着敖丙高呼：“那人是雨师的儿子，他会法术，他、他会化水，老夫见过他化水！”
“化你个头，给我闭嘴！”哪吒掐住他胳膊往前一拽，捏住妖精衣领照脸就是一拳。这一拳没打出他原型来，却打掉老叟三颗牙齿，陶碗落地，应声而碎。
“你怎么打老人呢！”旁边有人见义勇为，也要拉扯哪吒衣领，被他一掌震开。
“死妖怪，玩这套？”哪吒气焰噌噌冒上眼睛，自打刚刚这黑袍路过，心里就缠绕上一种想揍死他的本能，平日又最烦打不起就玩心术的对手，见他装作老人博同情，一顿火大：“打的就是你！”说罢又一个勾拳照着那曲鳝下巴奔去，黑袍诶呦一声仰躺在地，骇得四周百姓急急退散。
神火罩找准时机将落。见势不妙，曲鳝精本想幻回原形逃走，谁料魔丸一看他袍下躯体出现绵软之态，当即便骑身而上，双手掐住他脖颈，两腿勒住腰环。任那妖精怎么滑溜，就是跟胶水黏连一般甩不掉身上挂着的魔丸。
曲鳝已是病急乱投医，抓住最近一人脚背便叫：“你见过那小孩儿化水对不对，雨师族能救我们！”
哪吒顺那脚背望上去，脊背一颤。正是昨日在北城拦下那几个大汉之一。
“你见过对不对，你见过对不对！”曲鳝精吱哇乱叫着。哪吒掐脖颈的手抠住他下巴，忙大喊：“敖丙，落罩！”
灵珠眉毛早蹙成个八字，本要等哪吒与精怪分开那瞬收了他，不想曲鳝求生之势激烈横暴，魔丸竟是半点松不得。
哪吒看出敖丙的犹豫：“我不怕火，你快盖他！”
神火罩从天而落，发出震天撼地一声闷响，九只火龙剥离纹路，腾至当空，列成一圈，齐齐向那钟罩喷出熊熊烈焰，霎时间熯炽一片，砖瓦焦灰。
良久，那火罩终于灭了，街上鸦雀无声。浮屠几时见过这翻天的动静，半晌无一人敢言。
敖丙舞袖收起法宝，钟罩掀开，那一片焦炭间全然无损蹲着一个衣衫半烂的少年，身下一滩脓血，想是曲鳝早已被真火炼化，脓血里滚着一碗大的红珠，咕噜噜刚要溜走，被少年一手拍按的原地。哪吒抬头，惊得前面一圈人惶惶而退。
他的脸上，赫然两道艳如鲜血的魔纹，睫毛上似是被火熏出了黑印，眼眶一团乌漆。
“雨师家说的没错，城里真的有妖精啊！”
“是妖怪干的……”
“真的是妖怪啊！！”
喧杂入耳，激得哪吒磨牙发戾：“耳朵只长一只听话只听半句是吗？曲鳝精曲鳝精不懂吗？蚯蚓啊！我长这样是蚯蚓吗？！”
敖丙在揭罩一刹就已面若土灰——哪吒手里按着的红珠，分明就是玉虚星台时太乙所说引得魔丸失魂的法器乱心尘！
他几步过去立于哪吒身侧：“诸位莫要惊慌，曲鳝精已被刚刚那神火罩炼成血水，这位是我的同伴，他也是人族。”
那被曲鳝精滑如沼泥的手掌抓过脚背的大汉还惊魂未定着，抬头瞧见面前就是那日给水的孩子，筋骨一松又跪下了：“我、我见过你，你真的会化水，救救我们吧，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三岁不能被血祭啊！”
众人本默不作声，一观这大汉行径，忽地就想起曲鳝所说之言，紧跟大汉纷纷跪地，求饶声滔滔，不绝于街巷。
“求小雨师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的孩子……”
“不能开血祭坛啊，你们能化水，为什么还要祭祀孩子啊！”
“雨师存的是什么心思，你们会化水，怎么还要我们的命根子啊……”
……
他们跪着向敖丙聚来，声浪间就快抓住他衣角。
“走走走！”哪吒推开那灰黄干枯的手爪，把乱心尘举到众人面前扫了一周，“睁开眼看看，这个就是蒙蔽你们城运的邪器，等我们把这玩意儿破了，不就有雨了吗？没有血祭坛，也没有人化水。”魔丸挥舞这晃人眼的大红珠赶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这儿堵人，走！”
“把这东西砸了，真就能降雨了吗？”人们被哪吒推出几步，仍不肯离开，干涸目光里涌动着疑忧与希冀。
“当然。”魔童道，“我人都钻火里了，骗你干嘛。”
人群依依不舍散去。二人身后，发水已近收尾，转身，正碰上殷夫人面无表情站在对面。她这么盯着哪吒，直到魔童心虚地耸肩挠头露齿笑。
指挥使转面敖丙抱拳道：“殷某替浮屠百姓感谢你降服妖物，这邪器还得麻烦雨师家处理一下，若有需要兵马司的地方，尽管提。”
灵珠收过乱心尘，彬彬回礼。殷夫人闷声生气，揪着哪吒半破的马甲打道回府，魔童瞥过半张脸，向敖丙唰唰连比了一串今晚等我的手势，这才酷酷转身走。
明月当空，雨师府。
敖家三人围着院里这颗又亮又重的实心珠子团团转。红珠旁边，横竖几十条刀劈斧凿留下的蛮痕。
府里能找到的利器全使了一遍，敖丙甚至不得不又编了一个类似九龙神火罩来历的谎解释他哪里得到的阴阳双剑。
灵珠骗计不佳，额尖冒汗，好在敖光不打算深究。
可惜阴阳双剑险些磕出凹槽都没给乱心尘留下指甲印。
“不能把它扔到远点的地方吗？”挥剑使了十二成力，敖丙胸膛微微起伏。
“不行，这邪器集走的是浮屠城的运，就算扔走也无济于事……必须破掉。”敖闰倚着一两人高的花枪喘道，“明日……明日我试着布个法阵把他烧掉，姑姑困死了，我要去睡觉。”
占卜师说罢摆手走了，丢那花枪落地当啷一声，似乎在替刚刚执它之人发脾气。
敖光面容整肃，也对灵珠曾当多人面显现化水能力这件事颇为不满，可木已成舟，他又不舍得狠罚儿子，只能三番告诫：“以后无论旁人怎说，都咬定你那日从未给水，是他们诬赖。”
“那若是这红珠砸不烂，是不是就要开血祭坛了？”敖丙忧心道。
敖光不答：“开不开祭坛都与你无关，你就是主意太多，罚你闭门思过。”雨师说着便将灵珠推进卧房。
一阵叮咚，敖丙从薄纸窗往外探，见是门把已被锁链缠住。敖光这回是铁了心不再让他出去惹事了。
敖丙轻叹一口气，跃到床榻上推开窗，想着过会儿该如何与魔丸商讨毁坏邪器的方法。
可是等啊等啊，等到又一缕亮色从东方天幕下渗漏。哪吒也没来。
【藕饼】云中书信来
※电影时间线后的封神战场，俩人一起去打
※私设很多，ooc我的，不要考据，我瞎掰的
“所以他是唯一啊，再说了，耍朋友难道不是朋友啊，男朋友也是朋友啊。”
-----------------------------------------
黄天化又看见了那只鸟。
那是一只很奇特又很普通的鸟，隔三差五就会在营地里撞见，鸟通体蓝白毛色，如同天空一般，有着鲜红欲滴的鸟喙，体型小巧，既不惊艳也不非凡，非常普通，甚至能说是平平无奇——如果这么简单地认为就好了，但黄天化偏偏知道它并非凡鸟，它非常奇特，这只鸟会在他发现的时候又字面意义上的突然消失不见，......
※电影时间线后的封神战场，俩人一起去打
※私设很多，ooc我的，不要考据，我瞎掰的
“所以他是唯一啊，再说了，耍朋友难道不是朋友啊，男朋友也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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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化又看见了那只鸟。
那是一只很奇特又很普通的鸟，隔三差五就会在营地里撞见，鸟通体蓝白毛色，如同天空一般，有着鲜红欲滴的鸟喙，体型小巧，既不惊艳也不非凡，非常普通，甚至能说是平平无奇——如果这么简单地认为就好了，但黄天化偏偏知道它并非凡鸟，它非常奇特，这只鸟会在他发现的时候又字面意义上的突然消失不见，明明有一次都在眼前了，眨了个眼的功夫鸟瞬间隐身没了。
黄天化：是我眼花了？
当然，作为伐纣大营里的另一先锋官，他自认为眼神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一切都是那只鸟有问题。
在某一个平凡的日子里，他的好奇心实在是爆棚了，和雷震子、杨戬仨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举这个鸡棒腿口嗨说等那只鸟下次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要抓到，他打包票说一定是个神鸟，抓来炖汤吃了延年益寿，兄弟们见者有份。
从来没见过那只鸟的雷震子：一脸状况外.jpg
听完黄天化一茬后知道一丢丢真相的杨戬：……
他正想开口说话，劝黄天化珍惜生命，不要那么早就去封神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伐纣先锋大将李哪吒。
莲花三太子身穿一身金红的莲花铠甲，脸颊妖纹尽显，眉心印记滴血，红色瞳孔里毫无波澜，面无表情举着火尖枪，脚踩风火轮，身缠金纹混天绫，一看就是刚杀回来的，一身让人战栗的沙场味，身上的三昧真火都还没消下去，只有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火也不怕的小鸟停靠在他肩头。
面前的黄天化还在巴拉巴拉，没转头话也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李哪吒摁头呼了一巴掌。
“谁……谁啊！”
黄天化正想开口说教说教，回头就看见先锋官站在自己身后，肩上停着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拿来炖汤喝的神鸟，它悠哉哉站在一尊杀神的肩上，毫无危机感。
李哪吒咧嘴，皮笑肉不笑：“你说要把什么抓来炖汤？”
黄天化变脸技术非常精湛：“哎哟兄弟你瞧瞧说的啥话嘛，这哪成啊，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铁锅炖自己，我下次要是再去偷阿姜军师的四不相挼头我一定把自己炖了。”
雷震子、杨戬：……
今年年底军营文艺汇演没你我不看。
杨戬是略微知道这只鸟的作用的。
彼时哪吒刚刚来到伐纣大军的军营，不出几场战役就立下赫赫战功，营里想与之结交的不少，但哪吒本人桀骜不驯，脾气阴晴不定，活脱脱一尊杀神杵在那里让人不敢近身，也就他们这些和他能打几个来回平起平坐的先锋官弟兄们知道，就一纯还没长大还没长开的小孩，有事没事总喜欢变成小孩样，对此营里不明真相的敢死队开口就是一句谁家的丫头，后来大半个月没下过一次床，动弹不得，而对面阵营不知哪吒深浅的截教缺心眼们也被他纯良孩子可爱样迷惑得不要不要的，邓婵玉首当其冲，对此非常有发言权。
近不了哪吒的身，就靠不近他的房，不进哪吒房，不知有多狂。李哪吒房间里散着七零八落的杂碎，叫不上名儿的玩意儿到处乱丢乱放，最突出的还得是铺盖，床帘活像去酆都找黑白无常讨要一圈回来的破烂。
进门打算来通报消息的杨戬被一堆瓶瓶罐罐绊着差点在门口摔了个屁股墩。
扶着三尖两刃刀扫视了一圈李哪吒的房子，杨戬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视野中心人物李哪吒忙着活，杨戬就眼睁睁看着哪吒撕拉一声扯下床帘布片，拿着一根天晓得在哪里蘸了墨的毛笔胡乱往嘴里呲溜一下，鬼画符一样往布片上唰唰抹，末了把布片团吧团吧卷起来，一只蓝白小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鬼影似的安安静静停在李哪吒手上，那尊杀神呼哨几声就把信往鸟腿上绑，只听见翅膀扑棱几声，往远处飞得影子都不见了。
李哪吒这操作带着原始野性，野得惊人，搞得杨戬到嘴边的话都忘记说了。
杨戬：“你这样搞得好像我们营供不起你写信的纸了一样。”
李哪吒摆摆手，满不在乎：“你不懂，我第一份给他的信就是这样写的，我怕我换了他认不出来不肯收了咋办。”
杨戬没明白，什么信件重要成——
杨戬眨眨眼，杨戬明白了，杨戬什么人啊，常年混迹下界，在那一瞬间顿时福至心灵，这根千年老藕做的身子有朝一日开花，有一心上人，这心上人是个奇才，能让李哪吒变成只会傻兮兮让八颗牙齿出来望风的大傻蛋。
杨戬没眼看，啧，酸臭味，这房间是待不下去了，赶紧把消息说了走人。
所以那只鸟啊，杨戬是知道一丢丢作用的。
很快，虽然那只鸟时隐时现，大家只闻其声不见其面，但是经过三个人的加工润色，十传百百传千，营地里光速知道了李哪吒有个互相通信的对象，只见其影不见其面。
同样也很快，他们马上就会见到这位口中只留传说的人，只是当时大家都不知道。
那条白龙从天而降的时候，土行孙正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和他媳妇邓婵玉双人互打训练。
白龙砸到夫妻俩面前，掀起好一阵尘土，拍拍手等尘土化去后，面前的这条白龙浑身血污，粗布麻衣揉皱得不成样子，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龙尾，额头龙角都化出来了，脸上和胳膊上全是堪堪化形的龙鳞，这架势是伤得至极，连上半身的人形都要维持不了了，水蓝色的头发夹带尘土，灰扑扑裹挟在脸上，让人看不清面容。
“这是……一条妖龙？”
在一旁的土行孙擦擦鼻子，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子妖味。伐纣大军阐教出身多，对妖族还有着抹不掉的厌恶感，抛去湿生卵化之辈多出自对立阵营截教，就说这妖族，修炼成型后多的是在为祸人间，商朝后宫里这不就有好几位。
女将邓婵玉龙肝虎胆，看见龙族半天没动静，大着胆子上前去把糊在脸上的水蓝色长发拨开，才发现这条龙眉眼清秀，面庞带着妖族抹不去的艳丽感，有鼻子有眼的，端端正正十足的美人胚子，看着就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奇怪的是他的眉心有一抹不成型的蓝色光亮，邓婵玉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大概是个印记。
土行孙掏出镔铁棍，不由分说就想将人打死了却个干净，好看归好看，出现在自家营地旁的妖魔鬼怪非奸即盗，趁人病要人命，一棍子打死得回事。
“等等！”
邓婵玉一击挡住了自己便宜丈夫的铁棍，土行孙长了眼睛也看不见，她靠得近倒是看得分明，龙族怀里随身带着的还有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仔细瞧着龙族一身致命伤，孩子除了狼狈倒是完好无缺，就是昏过去了，这不太像是挟持绑架，若不是没有这条龙护着，那七八岁的孩子早活不了魂归地府。
邓婵玉对便宜丈夫说：“先带回营地看看。”
土行孙不是很赞同，“何不只把孩子带回去，带妖族回去恐怕是引狼入室。”
邓婵玉皱眉，想给这位脑子简单不想事的丈夫一个白眼，但是身为将军之女的优雅还是有的，“不妥当，孩子年幼，知不了多少事，我们想知道前因后果必须得等这条龙醒了再说，既然他伤着，那就带回去把伤养好了再做决议。”
土行孙拗不过自己老婆，只得拿出捆仙绳，三下五除二也不管伤不伤的，把龙捆着带回去了，邓婵玉小心翼翼把龙族怀里昏迷着的孩子托抱到自个怀里，两人一并回了大营。
土行孙和邓婵玉夫妻俩出去一趟，绑回来一条贼好看的龙，这个消息像油溅沸水一样马上炸锅传遍了全营地，传得那是个沸沸扬扬啧啧有声。
成为谈资的小龙单独占据了一方营地帐篷，救回来之后便昏迷不醒，营地里不少人对妖族成见颇深，邓婵玉不好意思去要也要不到高深的灵丹妙药，只得一步步慢慢来，拿出自己的药丸存量和着水一口口喂下去，没有一吃就见效的效果，但总归也是至灵宝物，慢慢来总会养好的。
门口的帐帘被一只小手颤颤巍巍掀开一条小缝，一张略带惊慌和无措的小脸像做贼又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一样探头进来。
邓婵玉回头一看，是自己抱来的、那条龙几乎是用命护下的孩子。
孩子身后的雷震子看他一脸扭捏要进不进的样子看着好笑，把手穿过腋下将人提溜起来，直接闯进帐篷，把孩子放下后向邓婵玉问了个好，“嫂子，没打扰到你吧。”
邓婵玉摇摇头，从床边起来，示意他们俩去旁边的桌子那说。
孩子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休息一会后自然而然醒过来了，原本以为土行孙身高跟孩子差不多能跟孩子玩到一块拉近距离套到话，没想到是长着翅膀的雷震子更讨孩子喜欢，今天这一天都是他在陪孩子玩，笑得咯咯乐。
邓婵玉给三个人倒茶，把杯子推到孩子面前，雷震子又扒拉桌子上的零嘴，示意孩子不必拘束。
雷震子开口道：“他想跟你说件事情。”
邓婵玉不解，为什么不是同玩得要好的雷震子说，而是跟她说？她自觉得从昨天到今天，她跟孩子就没有见过什么面，孩子被土行孙带走了，她一直在照顾伤势更重的那条龙，一盆盆泛着金光的血水被端进端出，分身乏术实在是无力去见那个被她抱来的孩子。
孩子张大与世无争又清澈的双眼，他没了刚进门的那股子怯弱劲，神态自然放松，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贵气，看得出来教养必定良好。
“渊儿在此谢过姐姐救助我家管家哥哥的救命之恩。”
他行了一个大礼，将军之女的邓婵玉看得出，那是天子朝堂才有的皇家礼，面前这孩子跟帝王家沾亲带故。
只字不提自己的性命，也不谢救自己的救命之恩，邓婵玉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孩子到她面前才肯和盘托出，权因这些天她尽心竭力、彻夜不眠救治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昏迷不醒的那条龙。
如果自己也同自家便宜丈夫那般见面不闻不问只管打杀，恐怕这些天他们再怎么对面前这个孩子好，他也不会透露说出半句话，看来背后的真相十分惨烈，以至于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生如此厚的戒心，非不是能与之一赌、放手一搏之人绝不全盘托出。
邓婵玉目光软了下来，摸摸孩子的小脑袋，又给他倒满了茶。
“没事，渊儿，姐姐在这呢。”
孩子望向床上的人，开口道：“其实，管家哥哥这个样子，也是我第一次见。”
邓婵玉、雷震子：？
怎么第一句话就不明白了。
雷震子：“什么样子，是这样的重伤，还是……”
“这样的样貌。”
邓婵玉皱眉，“他不是你家的管家吗，你怎么会没见过他这样的样貌，难道之前他都是化形示人的吗？”
叫渊儿的孩子迟疑点头， “我是太师比干之子季渊，床上躺着的那个哥哥，是老管家爷爷的学徒，我们都喊管家哥哥，小姑姑说他在家里排行第三，家里人有时也叫个三小管家。”
邓婵玉和雷震子对视一眼，看来更深的水他也没去淌，听见他说是重臣比干之子心就凉了半截，皇都城传来的消息，那位忠心耿耿的元老被妖妃喊着要剖心入药，如今早已魂归地府，西去多时，堂堂巍峨的太师府邸也一朝轰塌。
“父亲没有回来，但来了一波军兵，领头的我不太认识，只记得他们俩经常在天子左右，与之同行的还有苏皇后娘娘……”
孩子说话还带着稚声，年幼的身体不自觉颤抖。
就在几天前，自己快乐长大的家被一群穷凶极恶的人闯进来，府邸乱作一团，喊杀声不绝于耳，管家哥哥把他保护得很好，他捂住他的双眼，死死把人护在怀里，让他来不及看鲜血飞溅肢体残缺的血腥一幕，但挡得住双目，挡不住鼻尖，满府邸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闻之作呕，经久不散。
“兄长被拉去受炮烙之刑，帮我缝衣服的柔阿姊还有后院洗衣服的大娘婆婆，我听见她们在骂苏皇后贱人，苏皇后说要拉他们去喂蛇，阿母……阿母她把我推给了老管家爷爷，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老管家爷爷和管家哥哥护我逃出了一条路，但后来两个领头的知道走丢了一个我，跑出来要把我拿回去，管家爷爷去拦他们了，也没有回来，苏皇后一直在追我们。”
邓婵玉满脸不忍，别过头去，堂堂太师，位列三公，不知作了甚么引得那妖妃满门抄斩，连最小的儿子都不曾放过。
季渊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管家哥哥这个模样我是第一次见，他平时好像没那么好看，是个不起眼的人。苏皇后没一会就追上来了，管家哥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我们周围全是冰，好像还伤到了苏皇后，她受伤后连带着管家哥哥想一并杀了。管家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平日里一直都是，他伤到了苏皇后，但是娘娘看见哥哥要保护我，就拿我作要挟，招数全往我身上放，他为了保护我一路跟皇后对打，我们逃了很久，最后我只听见一声龙吟，再后来就是姐姐你们看见的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他已经忍不住满脸泪水，大颗眼泪往下掉：“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他，如果没带我的话他一定能打得过苏皇后的。”
邓婵玉掏出手绢，动作轻柔地擦拭把自己哭成水做的娃娃的脸，“都已经到这来了还说这些……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他这是心甘情愿护着你，要是等他醒来，知道你有这份心，他一定很高兴。”
说着剥开一颗糖纸，把糖塞进季渊嘴里，“不怕了不怕了，吃颗糖，苦日子就过去了。”
雷震子叹口气，起身准备出营帐，邓婵玉问他上哪去，“这不哪吒那小子跟二哥出去降妖伏魔了，我去他那狗窝里搜搜有没有什么仙药救命丸之类的，他自个是肯定用不着，我借来慷他人之慨。”
黄天化围坐在火堆旁边，火堆上的炉子煮着一碗喷香的野鸡汤，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他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整整三天三夜过去了，那条白龙依旧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捡来的娃子有事没事就去床边守着，非等和自己相依为命逃出来的管家哥哥睁眼不可，邓婵玉疼孩子，和他一起等，在她和雷震子的通力救治下，白龙总算有了个人样，尽管依旧昏迷不醒，但是完整的人身是化了出来，面庞也白白净净的，嘴唇也有了血色，额头眉心一抹蓝纹，雷震子说这纹路熟悉，黄天化闲的没事干也进去看了一眼，确实熟悉但想不起来。
火候差不多了，黄天化拿木勺捞了一碗，没送进嘴里就被出白龙营帐的雷震子一把抢了过去，“饿死我了，兄弟谢了啊。”
“诶——你这。”
真是欠了他的，黄天化笑骂，又捞了一碗。
结果这碗又被邓婵玉拦下了，“谢谢天化哥。”
“哇你们这，锅里这不还有吗想吃捞啊怎么都来抢我的。”
邓婵玉闻言拿起新的一个碗，“你提醒我了，渊儿还没吃饭呢。”
黄天化心疼死自己打来的野鸡了，整张脸都写着肉疼，“姑奶奶给我留点，他只是没吃饭，我马上就要没饭吃了。”
雷震子反击：“瞎说，你能耐大，你再去打。”
远处的土行孙：“吃什么呢给我也吃一口。”
黄天化：……
他算是明白了，下次得打三只起底，否则根本不够这群人霍霍的。
四个人就在白龙营帐的门口绕着火堆围成团唠嗑，话题中心当然离不开那条三天了都没醒的龙。
雷震子：“我还是觉得那张脸熟悉。”
黄天化：“这不能吧，他之前是太师家的管家学徒，这样貌连七岁的娃娃都没见过，你要说熟悉这至少得追溯到伐纣战还没打起来，那时候先不说你生没生，你不在山上好好待着修炼，有空去东南西北四个海去溜达？”
土行孙：“怎么就范围确定是四海龙王的子孙了，我听说那四海龙王不是去镇压海底炼狱了吗，半步不得离开哪里走出一条白龙。”
雷震子：“你看你信息闭塞了吧，我听我师父说那四海龙王二十多年前就从海底炼狱里出来了，被分散到四海各自管理江河湖海水域，如今海底炼狱的妖兽早没了，现在叫什么海底炼狱啊，都叫水晶宫。”
邓婵玉：“还有这事？突然不镇压了？总得有个缘由吧。”
雷震子：“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师父都不清楚，总之没了妖兽还镇压啥，这事是了了但是龙王嘛总得管其他的事儿啊，反正祖上应龙也司掌江河湖海布雨之责，天帝拍拍板子，干脆就继续这档子事了。”
黄天化：“总归还得把龙族握在手里不是，难道还放任他们去四海八荒吗？”
土行孙：“龙族子嗣众多，先天成形的后天化龙的，说他是四海龙王嫡系他就是吗？你可别把他弄错了。”
黄天化：“错不了，四海龙王嫡系不论龙角龙鳞还是龙爪，大致看和其他龙没区别，实际上细节大着呢，他还没能力维持人形的时候我去看过一眼，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是四海龙王嫡系，指不定就是东海的。”
邓婵玉：“你们真离谱，三言两语就把人家安排好了。”
雷震子：“为什么是东海，其他三个海有话说。”
黄天化：“别问，问就是这里离东海最近。”
土行孙：“诶，说到这个，李哪吒那小子家不是在陈塘关吗，家门口就是东海，不知道见没见过龙，可惜他不在。”
这句话像是开启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雷震子大喊一声，吓得黄天化连饭碗都要端不稳，报废最后一锅汤底的肉。他直骂：“你要死啊！”
雷震子手舞足蹈，语无伦次：“我明白了！哪吒……对就是哪吒！”
其他仨人：……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雷震子眼睛亮亮的，恨不得现在就要冲进营帐去拉人起来对质：“我算是明白他那张脸为什么眼熟了。”他看向邓婵玉，“嫂子，你记不记得他眉心那个蓝色的印记。”
他这么一提邓婵玉倒是回想起来了，印记从当初见面的若有若无，到现在的清楚明晰，估计太师府平日里是白龙用法子将印记隐去，但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元神受损法力难以维持，所以才藏不住慢慢显现，这些天恢复养伤、神志不清，如今全然是无遮无掩、一览无余。
邓婵玉思考三秒，恍然大悟：“那个印记——”
俩人异口同声：“除了颜色，位置完全和哪吒上下相反。”
四个人扭头就看向安静的营帐。
被四个人目光灼灼盯着的营帐里，纤细羽蓝的睫毛轻微颤动，一双湛蓝的双瞳缓缓睁开。
恰是此时，一股灼烈的狂风夹杂着滔天热意的火从天而降蔓延开来。
外出伏妖的先锋官李哪吒和杨戬，回来了。
营帐被一只手撩起来。
——“姐姐，管家哥哥他醒了。”
——“什么玩意儿和我上下相反。”
明明身旁就是烈火热风，但杨戬只觉得此时的气氛有如坠冰窟般的沉默。
面前的四个人比带着风尘仆仆的两人还要有些许狼狈，各个互相对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躺了三天三夜的龙和刚刚得出的结论信息量有点大，容他们自个先消化消化。
帐篷门口出来报信的季渊看着诡异扭曲的气氛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还是邓婵玉收拾得最快，行了个礼：“见过先锋官大将军。”
李哪吒摆摆手，示意她少点礼，继续说他们的，他就一路过。
黄天化跟哪吒玩得好，被吓了一下后没什么心理负担，凑上前，“我们这是被你吓的，瞧你和二哥回来都是直线落地不跟人打声招呼，这不你看连接风洗尘的饭都没得一口吃。”他勾着哪吒的肩指了指已经干净得汤底都没留下的锅。
雷震子笑道：“这好办，让天化哥再去打几个野味凑一桌硬菜，我们今晚就给两位接风洗尘，咱们兄弟们降妖辛苦了！”
李哪吒歪头，面对他们带着打哈哈的行为不为所动：“所以，什么玩意儿和小爷我上下相反。”
雷震子、黄天化：……
邓婵玉终于翻了个白眼，一把抱过站在营帐门口插不进来的小娃娃，季渊瞪着浑圆的大眼睛，也不怕哪吒，看过了雷震子后他甚至觉得面前红色的大哥哥长得很好看，跟管家哥哥很配。
“诺，这位是太师比干的小儿子季渊，先锋官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和夫君捡到一条白龙，他带着渊儿被苏妲己追杀，一路逃亡到营地，受重伤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邓婵玉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他额头眉心上，有一道蓝色的纹路，看起来和你一模一样，只不过位置和你上下相反。”
此时近距离观察李哪吒红色眉心纹路，她更加确定，就是一模一样，那条龙这要说跟李哪吒没关系，鬼都不信。
邓婵玉话音刚落，周围已经燃起来了，热得让人仿佛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气得杨戬直接使出御水术，再待在这花花草草都要烧没了。
哪吒光听见那条龙受重伤昏迷三天三夜的消息已经炸了，他眯起血红的双眼，语气不善：“你们见到敖丙了。”
四个人三天了才知道躺在里面的人姓甚名谁：……
李哪吒语气更冷了：“他在哪？”
雷震子怕他能直接把营地拆了，想喊他冷静：“那个——哪吒啊——”
结果这祖宗没等他说完，像是无声的吸引一般撩开帐篷帘子——就是那条龙在的那顶，直接冲进去了。
几个人在营地门口眼观鼻鼻观天。
“姐姐，管家哥哥醒了。”
季渊再次重复了自己冲出来就说的这个消息，四个人带着完全在状况外的杨戬赶忙一同进去。
一盆凉掉的水里闪着金光，飘着金色的龙血，房里还有散不掉的血腥味和草药味，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还带着苍白，嘴唇血色淡薄，精气神谈不上要死不活但总归看着也不是非常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床旁边还有一捆捆仙绳，若是想自行离开半步定会被锁得动弹不得。
一旁的土行孙顶着李哪吒瞟过来的要杀人的目光把绳子收了回去。
敖丙坐起身，一双夹杂着千万种情绪的蓝色眸子望向站着不动的李哪吒，唇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哪吒……”
李哪吒六只手都变出来了，抬脚往前走七手八脚把人一把捞进怀里死死抱住，出声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要是知道自己只是去不周山除个妖，自家的小灵珠就受这种磨难，千不该万不该答应阿姜军师说去了就把杨戬的狗炖了给他做顿全狗宴接风洗尘。
阿姜军师——忽悠人最有一手
哪吒只觉得自己现在立马想冲进商朝后宫把那只九尾狐狸精脑袋剁下来给他和敖丙当球踢，九根尾巴全薅下来给敖丙挼着玩，剩下的做狐皮披风。
众人眼球和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跟对面阵营对打的时候李哪吒凶得好像对方欠他三百万吊钱，在这条龙面前委屈巴巴自责得跟杨戬那哮天犬一样。
敖丙拍拍哪吒的背安抚他，这么多人在呢怪难为情的，还有他铠甲硌得他有点疼，敖丙示意哪吒把自己放开，既然醒了那先把话说清楚。
哪吒把人不舍地撒开，攥着手输送灵气，他们本是同源一体的混元珠，灵气自然能互相补益，这比什么仙丹妙药都管用得多。
这下两个人在六个人面前一览无余，敖丙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行礼道：“在下敖丙，乃是东海龙王三太子，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邓婵玉、土行孙、雷震子给黄天化竖立大拇指：还真是东海家的，还得是你天化哥。
邓婵玉把季渊放下来，小娃娃噗哒哒跑到床边，“管家哥哥！”
敖丙笑着摸了摸自己拿命护下来的大难不死的娃娃，“渊儿乖，哥哥没事了。”
小孩子从兜里左摸右拿，拿出来一颗糖果，拆开糖纸递给敖丙，“姐姐说的，吃了糖，苦日子就过去了。”
敖丙接了，塞到自己嘴里，甜味丝丝化开，寡淡的味蕾慢慢有了许久都没有尝过的味道。
土行孙看着李哪吒完全不想放开人手的爪子，心想还好自家媳妇是个聪明人，心细，不像他是个大老粗，还好没有一棍子把这条小龙打死，否则自家阵营里的先锋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先斩自己再原地入魔，伐纣就可以提前宣告胎死一半腹中了，伐纣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事态至此已经非常明晰了，东海龙王家的三太子敖丙，是阐教派过去在太师府作内探的，太师得罪了妖妃苏妲己，身死人灭太师府大山轰塌，敖丙为了保最后一丝血脉暴露了妖族的身份被苏妲己全力追杀，又为了护着小殿下化龙而飞拼进最后一丝力气落到阐教伐纣军营，被土行孙邓婵玉夫妻俩救了一命。
李哪吒看敖丙说完前因后果面有倦色，浑身撑不起来又想躺，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还有事吗？”
嚯，这是喊他们全部滚蛋的意思，杨戬啧啧有声：“行啦，我们走了，会去跟阿姜军师说明白的。”
李哪吒龇牙一笑：“谢啦，改天请大家喝酒。”
邓婵玉把小娃娃抱起来，哄着说去吃点心，雷震子问那晚上的接风宴还办不办，黄天化很懂行，立马说办！必须办！双喜临门岂能不办。
他出门前的最后一眼，只看见李哪吒把人揽着一并滚进被窝，送信的那只鸟叽叽喳喳腾飞着，又出现在眼前。
杨戬边走边说：“你不是一直好奇咱三太子给谁送信嘛。”
“昂，二哥知道？”
杨戬但笑不语
“我们这不已经见到了嘛。”
黄天化：？
黄天化：！
“哦——”
他知道了。
全营之前知道先锋官李哪吒有个千里送信的对象。
全营现在知道了他们莲花娃娃的送信对象来到了营里。
一时之间这个热闹我一定要凑的众人霎时忙碌了起来，不管是真顺便还是假路过的都有事没事瞄一下李哪吒的帐篷，胆子还大点的以雷震子为首的逮着土行孙就缠着人说捡条天上掉下小白龙的故事。
土行孙棍子都拿出来了，都说了我差点一棍子打死了你们到底想听什么？扒皮抽筋的血腥故事吗？！
雷震子大呼一声好家伙，装模作样倒吸一口凉气，土哥可以啊，强打兄弟七寸命脉，讲的就是一个身先士卒。
土行孙擂了他一肘子。
忍无可忍的邓婵玉把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出殡不嫌殡多的人踹了出去。
有人去求证运筹帷幄的阿姜军师，眼瞅着那条龙就是自家阵营的人了，先锋官藏着掖着不让见不让切磋的到底是有几把刷子？这条东海龙王家的三太子的海到底有多深多浅都没看出来，之后咋办嘛。
阿姜军师只管钓鱼，但笑不语。
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们懂什么，太乙真人前一阵子刚给他通过通信符，自家阵营是来了一双混元珠啊！
乐死谁了。
都说李哪吒莲藕身，全身上下都是洞眼，留不住情，冷心冷肺无心无情，让人怀疑是不是转头路子修岔道了拐进了旁边的无情道。现在看来完全是胡说八道，他对那条小白龙宝贝得不得了，一日三餐甚至都是哪吒亲自下的厨。
据说先锋官第一次进厨房不是偷东西吃而是拿起颠锅的大勺时，庖厨惊得手抖放了一大勺盐巴，那天那道菜咸得跟打死了卖盐的一样。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黄天化把脸吃进了饭碗里，雷震子呛得惊天动地，杨戬一脸难以置信，土行孙说他读书少你可别哄他，邓婵玉倒是觉得非常有意思。
六只手端着饭菜的李哪吒：有这么夸张吗？
“你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啊，你终于意识到了赵四那家伙的厨艺是致命毒药吗？”雷震子顺气了，问道。
“瞎说，他做的哪有那么难吃，小心下次他亲自给你掌厨。敖丙他有点挑食，在外面基本上都是我做的。”
杨戬挑眉，“嚯，看不出来啊。”
土行孙说道：“真的吗？可我媳妇之前给他送饭的时候他不是什么都吃吗？”
哪吒回道：“他是不是每一餐都吃得挺长的？”
邓婵玉想了想，好像确实。
哪吒乐了：“你们不懂，他吃得极慢就是饭菜不合他胃口，但是他忒讲礼数，为了尽该有的礼数还是会让自己吃完，每次都是这样，只有合他口味的才肯多吃几口，小爷我小时候看了好久他吃饭才能分得清楚他在每盘菜上都下了几筷子。”
众人：……
你自个不吃饭你就看着他吃是吧。
黄天化正正经经放下饭碗，客客气气摊手，“要不这样，你先滚吧。”
李哪吒哼着小曲儿端着一堆盘子往自个营帐去喂人吃东西了。
雷震子：……
“以后谁再跟我说李哪吒缺心眼的我跟谁急。”
这是缺心眼吗？这明明全是心眼全在一个人身上。
李哪吒把饭菜端进营帐里，就看见敖丙挼着小鸟，左搓搓右揉揉在看他过往写的信。
小鸟跟那只猪一样有保存再现功能，看着那些信，李哪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脸热……
“那信有啥好看的，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嘛。”
敖丙闻言看得更加认真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李哪吒把饭菜放桌子上摆好，招呼他别看了过来吃饭，吃完饭怎么看都行。敖丙听话去洗了手，往餐桌上靠，拎起筷子。哪吒的手艺不算惊为天人，但是他就是会做敖丙爱吃的菜而且做的很好吃，菜式海鲜居多，尽量去除过重的腥气味，冷盘热菜都有，清淡香辣适中，荤素搭配齐全，炒菜热汤都有，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了。
明明让人食指大动的菜，哪吒却发现敖丙今天吃得有点食不知味，边吃还边走神。他拿汤勺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碗，唤回来敖丙一丝注意力。
“怎么了？”他问，“怎么吃得心不在焉的，又发生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无意对敖丙刨根问底，但确实有些许担忧，他的小灵珠实在是太擅长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的责任，哪怕细算起来那责任根本不在他。
灵珠化身的他总是心怀良善，悲天悯人。
敖丙抿唇，“……我没能及时救下相府一家，这是我的失误。”
哪吒闻言心道果不其然。
“我本来是留在太师府做内应的，可是我依旧没能保全府邸上下，哪吒……那晚血腥气太重了，我好像现在都还能闻到。”
哪吒重新给他夹了一筷子虾仁，“听着敖丙，纣王那老疯子已经迷狂了，他彻底被那只千年老狐狸精迷得团团转，不管他是真的知道还是蒙在鼓里，他已经要美人不要江山，皇城人人自危、举国朝不保夕，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当时的太师府上下也不是你一人就能撑得住的。”
敖丙抬眼，认真看着他的魔丸：“我知。”
“我都知晓，我并非自负之人，正因如此我才更觉悲哀，他们就在我面前死去，我眼睁睁看着却甚至不能从苏妲己手里保全一个孩子。”
听到这话哪吒反而笑了：“你这不是已经保住了嘛。”
他知道剿灭太师府一定出了不少皇城军，那些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人，世人虽带着磨灭不掉的有色眼睛鄙夷目光看待妖族，但经过活埋陈塘关一役后，敖丙最不愿对凡人动手，那些死去的人，又有谁知晓或许他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又是谁的妻子，谁的女儿，谁的母亲，洞察人心的苏妲己何等精明，一抓一个准就是吃准了敖丙这套软肋，拿人命当不花钱的盾牌，不然就凭敖丙的勤修苦练，不至于对付她还把自己弄得灵力枯竭、遍体鳞伤以至于到营地都是凭跟天帝做赌，赌注是自己的一条命。
虽然李哪吒知道敖丙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敖丙是不会出手的，自从俩人并肩同行而战，双方都不曾看轻自己生命的厚重程度，是了哪吒最不愿他背上带着强烈愧疚感的人命。
“小灵珠，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了，往后你也会救更多的人。”哪吒又给他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那小子还活着，这条命是你撕开的口子，他的命是你保下来的。”
李哪吒点点跟他一体同源的湛蓝的眉心，那纹灵珠印记从他幼时一直陪伴到现在，从未远去。
“你的软肋亦是你匡扶社稷的盔甲。”
一通话把敖丙直接说愣了，哪吒觉得看敖丙发愣的脸特别好玩，也特别好看，他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一直光闪闪的。
“看我干嘛，吃饭，敢说小爷做得不好吃——”
敖丙歪头：“就怎么样？”
“……就下次再做一遍。”
杨戬又一次看见了久违的那只神奇小鸟，有多久违呢，大概从敖丙出现在面前之后他就再也没看见过营地里隔三差五就会在眼前玩消失的那只鸟。
这乐子大，好玩。
“哎丫头——”
“你滚蛋你叫谁丫头呢！”
“哎好嘞花花，你这只鸟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干嘛，问清楚了抓给黄天化那不是人的东西炖汤喝啊！”
“哎哟怎么还记恨这事儿呢，问你正经的，二哥答应你保证不给天化炖汤喝咯。”
哪吒挼着鸟的羽毛，这鸟快被敖丙整秃了都，“这只鸟是我跟敖丙各自灵力混合而生的，所以它只能给我们俩送信，敖丙在朝歌做探子靠的就是这只鸟联系，在天空中飞是不会显形的，所以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半路打下来，只有到了我跟他在的地方才能显形。”
杨戬心道原来是传消息的我倒是觉得你们俩把这玩成递小情儿的把戏了。
他看着李哪吒又忙上忙下翻箱倒柜找毛笔撕拉床帘的身影，深深吸一口气：“所以现在人就在你营帐没几步开外，你还在祸害你的床帘，请问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啊？什么讲究，他是小爷唯一的朋友啊为什么不能写信？”
杨戬倒吸一口气，杨戬不懂，杨戬大受震撼。
他以为，哦不止他以为，他们以为这俩连体娃娃早该是那样了结果现在告诉他，他们俩只是奴隶社会兄弟情？！
这不能吧！
杨戬震撼了，他决定立刻立马上马把这个消息光速告诉雷震子，以雷震子的速度，传遍全营地只是一滴水的时间而已。他斟酌了一下打听八卦的语气和用词：“我以为，你们俩，早就是——”
“？”
“是那个，就是说树上的鸟儿——”
李哪吒茫然，李哪吒懂了。
“我们当然是！”
杨戬：？
我有点搞不懂你的操作。
“我的重点在唯一，唯一你不懂吗？你看我跟黄天化那货说过唯一吗？”
杨戬表示这画面实在是太惊悚了你不要我想。
李哪吒气笑了，“所以他是唯一啊，再说了，耍朋友难道不是朋友啊，男朋友也是朋友啊。”
杨戬：……
你是这个李哪吒，你这套后继有人我跟你说。
杨戬说谁再跟他说李哪吒缺心眼他就跟谁急。
后来全军营终于看见了传说中李哪吒那口子的英姿。
蓝发美人御水术用得飞起，控冰术极其牛逼，美人舞大锤一锤子砸下去对面截教不知道谁的脚下就是一个圆形大坑，混着李哪吒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猎猎狂风，冰与火同行，不死不灭纠缠不休，寒冰中绽放一朵灼烈的火莲，打得人那是个冰火两重天冷热交替夹带，直呼受不了不知道怎么防，你打攻来他死防守，你防守来他撕裂口，寒冰锤打得虎虎生风，混天绫舞得千斤压顶。
远处运筹帷幄的阿姜军师：乐死谁了。
END
【藕饼】哪吒完全成男体后的那点暗恋事（4）
#原著向 #无缝衔接魔童2剧情线
#大概讲了一个好兄弟突然完全变模样感到不习惯怎么还心跳加速了的故事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哪吒抽了自己一巴掌。
有时候哪吒觉得敖丙像一块儿半冷不热的冰，在一半融化一半凝固的中途摇摆不定。比如对待拥抱这件事，他其实是反感那些火热躯体的，那种天热了发了汗黏在后背上的，亦或寒冬时分皮肤冰凉感受不到体温的，或柔软或僵硬的，热情或冷淡的躯体。因而除了他爹和自己从未见过有谁入他怀抱，至于更亲密的更是想也别想。
所以哪吒虽外表看似性情暴戾行事乖张，但对待敖丙总不由带上那么点儿小心翼翼，没错他是敢撒泼打滚甚至骑到人家...
#原著向 #无缝衔接魔童2剧情线
#大概讲了一个好兄弟突然完全变模样感到不习惯怎么还心跳加速了的故事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哪吒抽了自己一巴掌。
有时候哪吒觉得敖丙像一块儿半冷不热的冰，在一半融化一半凝固的中途摇摆不定。比如对待拥抱这件事，他其实是反感那些火热躯体的，那种天热了发了汗黏在后背上的，亦或寒冬时分皮肤冰凉感受不到体温的，或柔软或僵硬的，热情或冷淡的躯体。因而除了他爹和自己从未见过有谁入他怀抱，至于更亲密的更是想也别想。
所以哪吒虽外表看似性情暴戾行事乖张，但对待敖丙总不由带上那么点儿小心翼翼，没错他是敢撒泼打滚甚至骑到人家头上，但靠过近了又忍不住丈量一番两人的尺度。用人间糙点的翻译是“怕老婆”，当然现在尚停留在“怕兄弟”。比如手是可以碰的，但总不好鼻尖对着鼻尖吧；比如抱是可以的，但总不好想着人衣服底下什么模样儿吧；比如对视是可以的，但总不好鬼使神差的就亲上去吧！！！
哪吒的手指尖不断颤抖，心跳快得不像话，不由分说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亲也就亲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还一口气跑了！
成何体统！
哪吒眼睛通红的，惊慌失措下，还带了点儿委屈。
现在他彻底厌弃起这副身体了，作为男人的最可悲的地方在于，明明想好好跟人家谈谈，却被不知名哪里冒出来的鬼火操纵；纵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还是跟人界那些急赤白脸的登徒子一样一念驱使就这么轻薄了在意的人，更令人苦恼的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做出这等劣迹的原因何在。
但是吻上去时，是冰冷的，柔软的，细腻的，那反复侵扰过后花儿一般的水润，仿佛迷蒙间上玉帝仙草园逛了个来回，跌跌撞撞跑出来时满头满脑的繁花锦簇，顶头悬着熟透近乎烂掉的野果，啪嗒一声坠下来，在心底烙下半块酸涩印记。是湿润润黏糊糊，留在那儿便永生永世晾不干。
敖丙没推开，他不嫌弃自己。
想到这，哪吒不由地又晕晕乎乎想笑，他闷声哼唧了两下，喉咙都是干的，是涩的，心尖儿处悬的火盆蒸干了喉里的水汽，全身上下都是一点就着的。
敖丙还有什么反应来着，他好像也僵了，胳膊是环着自己还是放下的？好像还——
哪吒还保持着呲牙咧嘴的表情，却忽得顿住了，被欲望侵袭的大脑里闪过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梢洇入冰蓝发丝，留下一道湿痕，喉咙深处的苦意随着那滴泪的下落往舌根爬。
敖丙其实很少流泪，修炼多么辛苦难捱撑不住的时分也未见一点泪水，却反反复复因为自己的事让他落泪。不管是前日还是今日，敖丙被自己轻薄时落的泪，是真实的。
哪吒脸颊滚烫，心脏滚热，血管却像被堵住，流得很慢很慢，仿佛将将停止。
混账，兄弟是你能肖想的吗，你明明要的是和敖丙永生永世这般好，打破了戒律，谁还和你好！
一个魔丸一个灵珠，各背负着各自的命运，眼下天庭之事还未了，陈塘关百姓余怨未消，娘肉身尚未重塑，曾经暂且放下的那铺天重任不合时宜地迅速席卷而来，顿时乌云密布，更何况那块名为兄弟的磐石从未离去。夕阳西下后云层变得极低，光线穿不透又显脏污一片，仿佛每隔一日就要降下一公分一般，冥冥觉得有一日会彻底把脑袋压到胯骨处。
喘不过气来，也得不到解脱。
哪吒苦思冥想一番，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掏出一枚罗盘，从龙宫那儿顺走的宝贝，据说可以观测事物变迁。他便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咒，向那盘询问自己和敖丙的关系，光线骤暗，一团迷雾浮现在罗盘之上，金丝线圈圈绕绕，逐渐凝虚为实。
是一条未经太多开拓的走道，泥土上嵌着边缘长有野草的石板，像路过一条模糊时间的长廊，中间生有野花藤蔓，尖刺横生，这些各式各样的东西充斥了整条道路，日益吞噬着本就逼仄的空间。
若要强行从那其中蹚水一样出来，身上都会湿淋淋一片，尖刺会扎进去血肉模糊，狂风怒号，虚空中一口黑洞洞的大嘴，咬牙切齿，其猛烈之势世间一切都要为此惊醒，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着痛斥：
是非不辨，是非不辨！
紧密的尖刺压得哪吒动弹不得，哪吒白了脸，温度从心口寒到指尖，他口中急急说着：
“什么狗屁预言，我砸了你这罗盘！”
石头却终究没有落下，莫大的心虚包围了他，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被全天下的人凝视指责。
···
“你怎么看？”东海龙宫深处，敖光屏息凝神，面上看不出情绪，回头看了太乙一眼，沉声道：“你教出的好徒弟，就是教他如何惦记我儿的么？”
那罗盘本是出自东海龙宫的宝物，询问任何大事小事都将经过龙宫过目，哪吒这一条由灵力输送而来，便被龙王卡在了半道，立刻找来太乙问个清楚。
“这个嘛，两个小孩儿打打闹闹的，总会有那么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哎呀我回去说道说道哪吒便是。”太乙在水中行动不便，蹬了好几脚才气喘吁吁上了罗盘的平台。
敖光看着他，痛心疾首道：“你我都知道他们现在有什么势头，自那日我儿偏要跟哪吒回去我就能看出来，可你认为他们那样是正确的吗，男儿与男儿纠缠不休，不提是否有损我龙族威严。就是从未来命运来看，压力重大，他们之间不便产生任何感情，今后在战场上哪怕被情感左右一点，也会要了大事，这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太乙擦了擦额角，垂下眼皮道：“可这俩人要是真产生的什么不该有的感情，我也没法儿阻止啊。”
敖光冷哼，许是知道太乙靠不住，自言道：“于是我改了这罗盘呈现的预言，把通天花路改成泥泞尖刺，或许会吓退哪吒。我儿在我心中地位无可代替，我不会强迫做他不愿的事，若这两人真情投意合，那便克服了这层层阻碍向我证明罢，等到那时候，我便真心祝福他们。”
他大袖一挥，水波瞬间浑浊，俊脸影影绰绰看不清，只余下一丝寂寞。
糊涂啊····
他心绪不宁，自然没有注意口中心心念念的儿子已然回到龙宫房里。比起哪吒的焦躁不安，敖丙的心底此刻倒显得一片静寂了。许是久久终于知道了在意之人的心意，哪吒对自己也有感觉这件事的认知来得迅疾猛烈、铺天盖地，甚至压过了那悬在头顶的千刀万箭。狂喜之下他便像迷失的信徒暂且搁置了那些宏大的命运纠葛，只细细品味眼下探出的新芽儿，如渴久了的蜂揪着花枝深处那半点蜜糖含吮不停。
宽敞的房中一片静寂，海洋深处水母微光汇聚成洪流，像被无限拉长的慢镜头，在庞大水压中凝固了流动，只从上方圆洞飘渺射进来，全数映在了敖丙眼底。
未来谁也不敢肖像，暂且尝这短暂的甜吧。
TBC
（小虐一下，感觉毕竟是兄弟变恋人总不至那么顺利，其实剧情走向边想边写的，老师们欢迎在评论区点梗）
😭我这怨种流量啊，两百红心一百蓝手更下一章🥹
【藕饼】哪吒完全成男体后的那点暗恋事（3）
#原著向 #无缝衔接魔童2剧情线
#大概讲了一个好兄弟突然完全变模样感到不习惯怎么还心跳加速了的故事
冥思苦想总会有个结果，一日哪吒闲做梦，竟又回到了他与敖丙共用同一具身体时在天庭的时分。那时候儿多好啊，有点情绪就能以此为理由胡乱发小脾气，引得敖丙绞尽脑汁来哄他，颠三倒四说了些有的没的他都没记住，就记着最后那泉水般的声音说：
“你就是很好很好啊。”
他定是认为自己可爱才会说那样的话，哪吒想。
自信如他，认定了虽然自己魔童模样黑眼圈豁牙嘴，但敖丙就是喜欢那副模样喜欢得不得了，一定是如此，不然他的眼神不会那般明亮，魂魄状态总看不太...
#原著向 #无缝衔接魔童2剧情线
#大概讲了一个好兄弟突然完全变模样感到不习惯怎么还心跳加速了的故事
冥思苦想总会有个结果，一日哪吒闲做梦，竟又回到了他与敖丙共用同一具身体时在天庭的时分。那时候儿多好啊，有点情绪就能以此为理由胡乱发小脾气，引得敖丙绞尽脑汁来哄他，颠三倒四说了些有的没的他都没记住，就记着最后那泉水般的声音说：
“你就是很好很好啊。”
他定是认为自己可爱才会说那样的话，哪吒想。
自信如他，认定了虽然自己魔童模样黑眼圈豁牙嘴，但敖丙就是喜欢那副模样喜欢得不得了，一定是如此，不然他的眼神不会那般明亮，魂魄状态总看不太清，但也能明了地感受到那热枕的目光像温泉池里捧着自己的心上人。
经过翻来倒去的胡思乱想，哪吒最终总结出敖丙疏远自己的最终原因，便是因这成人身子太过强势吓人，敖丙是因为更喜欢小孩才会有这般反应的。
这猜想还有更充分的考据，伴随龙宫迅速重建，一日二人游览海中灯会，人群嘈杂中一个水族小姑娘的灯被挤掉在某个珊瑚礁峭壁缝中，她小小的身体在水里无助地游，我见犹怜的一双大眼睛含着泪花儿，被路过的敖丙顺手取了那灯来还她，也是那么温柔的语气，低声说着：“拿好。”
在外人看来是正常不过的交流，跑到哪吒眼里就不分青红皂白扭曲成了敖丙和姑娘深情对视。他不远不近地站着，眸子死盯着那姑娘，阴测测的不见明显情绪，却无声煮沸了周围一圈水，那姑娘多么娇小可爱啊，一晃身又看不到了，是敖丙，高挑的身型把她完全笼罩住了，只剩模模糊糊的影。
新建的龙宫用的是上好的水晶，用礁石反复磨过，亮得能照出样子，把哪吒完完全全映在上面，他便去看那镜子，在镜中肆无忌惮地找敖丙的背影，直到两个人都被完完全全框在一起。他别扭地比对二人的身影，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像两柄分毫不让的冷硬宝剑，每次结合时只有刀枪剑雨火光四散，谈不上半点温馨，怪不得敖丙不喜欢。
但他李哪吒是谁，他总能找到法子让敖丙喜欢。
···
附了灵气的水滴落在水面，顿时激起千层浪，水鸟四散奔走开来，带起劲风吹散鬓角发丝。敖丙眼底释放丝丝冷冽，两指略微一抬，水流又瞬间如丝线般细腻，不过几下功夫，空中就织出一张坚韧的网，他一手操控练习着，身体挺立稳身不动，还未回头，就道：
“怎么还变小了？”
不必用眼看，以他们二人的熟悉度，光是感受气息便知道这几天鬼鬼祟祟猜不透的小子又化成了什么模样。
哪吒也没含蓄，大步跑到他身前抬眼看他，虽然以敖丙的视角只能看到头顶乱飞的小碎毛，和一块光洁的大额头。某种意义上哪吒确实没猜错，变小的魔童确实比大个子少了几分压迫感，不至于每每一对视胸腔里便敲锣打鼓，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再多看两眼就要失态。
“我又把乾坤圈套脖子上了，这样你就能继续陪我玩了，没错吧！嘿，我知道我的新模样一时间很难习惯，你若更喜欢我的老样子，那以后千百年我都以这副样子示人！”
哪吒是何许人，从妈肚子里生出来时就自恋吹皮爱美颜，他怎会不知道什么模样更受世人崇拜，但这一切都比不过敖丙的一个点头或是摇头来得烈焰焚心。
敖丙眉头微皱，被哪吒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片刻丈二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凤眼瞪黑眼圈地停了半晌，悟出点味儿了，他想笑，眼梢慢慢弯了，自己却也不知是好笑还是苦笑，眼底剩了点落寞，最后轻声道：
“是因为我近期冷落你了些？我道歉好吗，你的什么样子都好得不得了，万万不要为了什么无可厚非的理由改变自己。而且，那并不是你的问题，相反，是我的错才是。”
敖丙垂眸闭上眼睛，把脸颊四周敏感的皮肤揉到了可以摩擦起电的地步，也缓和不下半点情绪。他的全身如触发了什么奇门怪法，头顶一边冒气一边颤抖，脸庞闪烁着可疑的红晕，吐息数次才克制住开口就想表明心迹的冲动。
本就是一己私欲，现在还要拉哪吒，他世上最在乎的人下水吗，这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吗？
他早犯了弥天大错。
错在贵为龙族太子却动了人间凡心；错在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有同根同生的兄弟之称；错在明明修的是清心寡欲水系灵力，念的书字字珠玑教的是无情道，却一靠近对方就不由地心跳加速神思恍惚。
幸而是战后开的窍，若是在那混乱时分悟了人间情爱，那数次的灵魔交融，恐怕还未把敌人除去自己先乱了心失了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天下那么大，怎的偏偏就爱了···
他眼睛看向小哪吒，眉头全皱在一起的脸，确实谈不上多美观。
这么一个人。
哪吒察觉到敖丙眉宇间的忧虑，也急了，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平日里有事情什么都和我说的，你犯了什么错，交给我，小爷我统统全给你解决了，要是需要打架的话更该找我了，我的实力你不清楚么，就说这方圆百里千里万里，你也找不出第二个实力与你这般相称的人了！”
火属性的人脾气都急，嘴巴一说快就容易口不择言。
哪吒是魔丸，在这方面只会更上一层楼，他说着说着更急了，气性一冲大脑就热，这会儿躁得很，话锋一转就开始胡诌：
“难不成那水族的小妖就有更多本事吗？她有乾坤圈火尖枪吗，能保护人吗，真遇到什么事情了能心甘情愿为你牺牲吗？不过她确实也颇为可爱，你要是去和她做朋友的话，你就有两个朋友了，这样很好你值得更多朋友，你应该和全天下的人去结交朋友！我当然高兴啊，因为你那么好全天下的人都该因此喜爱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哪个山头兴许就藏着更会踢键子的人。”
丢死人了，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这是说的人话吗，听起来这么尖酸刻薄的还是他李哪吒吗，到底怎么回事，太乙死胖子有失忆丹吗他和敖丙都需要来两颗，哦不，二十颗吧还是。
哪吒跟念诗一样叭叭完了，知道自己精神错乱丢大人了，慌不择路找草丛埋，晕头转向不知是左脚绊了右脚，一个趔趄倒敖丙怀里了。
这叫什么话，孩童扑到家长怀抱么！哪吒顿觉更加窘迫，干脆解了乾坤圈变回大人，这一变压着敖丙也站不住脚了，他情急下只来得及勾住哪吒脖子，身体间仅隔了两层布料，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俩人一同摔到草丛间，被泥土拥了个结结实实。
哪吒低头埋到敖丙颈间，不动换了，丢脸已经丢到姥姥家，反正事已至此，继续耍赖装晕。
“哪吒？”敖丙移开手，一双眼含着摔出来的生理眼泪，湿湿润润的。“你还好吗，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吒不语，只在他颈间拱了拱，修长结实的身躯烘得敖丙浑身暖洋洋的，还不间断有热气徐徐吹在皮肤敏感的地方。
敖丙方才造好的水雾散了大半，半天功夫就这样作了废，不远处画的阵法也熄了气，敖丙也不恼，只叹道：
“你刚刚说那些话，想表达什么意思呢？这话又让我怎么接可好，怎么回都怪不合适的。你我都知道我们是天地间唯一的朋友，除了彼此再无他人。”
哪吒于是“醒了”，顺着敖丙给的杆子就网上爬：“不管过多长时间，几万年后，也只能是我们两个人嗷。”
“嗯，都依你。”敖丙说。彼时他们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其实双方都已察觉到不对劲，不应该这样，但是没有人愿意离开，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遗忘现在的状况。
“那你要常夸我，不能每次都只说很好很好。”哪吒正大光明趴在敖丙身上，他知道以敖丙的实力不会感到不适，得寸进尺还用长长的指甲扯出一缕他的头发玩。
“也依你。”
哪吒想了想，又厚脸皮提：“也不许不理我，不能因为我变大了就疏远我。你要去哪我都跟着你，反正天涯海角都跟不丢，你不能嫌我烦。”
“不会了。”敖丙心说，这段时间的疏远他自己也难捱得很，是一刻也受不了了。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哪吒还想提，一时间却提不出来了，傻愣愣盯着敖丙的脸，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视线从额头游荡到嘴唇，盯着盯着不言语，脸颊红了。
哪吒想一头再扎回敖丙脖子上去，好似成了西面栖息的某只鸵鸟怪就能让混乱如麻的大脑穿过重重障碍理清出一条勉强明朗的线来一样。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想到前些日子陪父亲喝的那瓶陈年酒，发酵过了头，天知道还加了什么别的玩意儿，打开时压抑的气流顶了好远。仔细想来，那几日敖丙回了龙宫去不在身边，他伏在桌边乱着发，破烂小褂儿于狂风胡乱飞舞，眼睛迷了舌头大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一把好嗓子被美酒浸泡成粘稠发软的烂糊样子，他就这么声声唤敖丙，也不记得当时他爹什么反应。
而现今，两人眼对着眼，心脏贴着心脏，这山水石头间没有外人，耳侧只有潺潺水声， 给了哪吒一种模糊的错觉。
好像他们两个天生就该这般一起，过往的初见比试也好，狗屁天雷伪善天庭也好，都未曾发生过，天地间只有灵珠魔丸，共生共死，纠缠不休。
既然是这样，那想什么便就做了去，斩钉截铁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突然不在乎是否会因为冲动撞得头破血流了，因为敖丙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怎样都不会。
敖丙现在··在想什么呢，身体有点僵硬，看不出什么表情。
哪吒呆滞地看着敖丙眼底那块被覆盖在深海之上的冰，终于意识到冰层下的暗潮涌动。
那是汹涌的、炽烈的、狂暴的，能够吞噬一切的庞大力量。明明盛放在那样温柔的眼睛中央，睫毛煽动一次，里面沙沙作响的浮冰却仿若能承载数千数万只北极一带上行走的毛熊一族——这就是敖丙几秒内带给哪吒的心灵撞击。
他镇定不了，冷静不下，身体快要爆炸了。
“我怕是完了，敖丙，我这辈子完了，你就当我被石头砸晕了得了，没准我这会儿做梦呢？”他喃喃自语，猛地伏下身去，一个浓重又急促的吻就这么不管不顾压了上去。
敖丙僵了须臾，眼圈蓦地红了，他用力眨动几次，眼球陷在风干洼地里瑟瑟发抖。
方才因为触地掉了两滴泪还未好，他却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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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哪吒完全成男体后的那点暗恋事（2）
#原著向 #延续魔童2剧情线
#大概讲了一个好兄弟突然完全变模样感到不习惯怎么还心跳加速了的故事
太乙是被热醒的。
准确来说，是于恍恍浅眠中感到鼻息间一阵热意，飘飘忽忽，像晨间街坊口叫卖的包子笼下头的炭火味儿，绵延不绝，久久不绝，但颇有愈燃愈烈之势，不过瞬息间便成了大火，烧得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前还未聚焦，先克制咳嗽数声，一嗓子出来：
“哇啊-什么鬼东西扰我清梦！”
定睛一看，那空中飘来飘去的不是无名鬼火似的火球，原来是哪吒正横眉冷眼撑在床边盯着他。
脑袋上顶的那簇浓密黑发，此刻整个儿燃烧起来，火光霹雳闪烁，其间闪电穿梭回旋，衬在哪吒锋利的脸庞上...
#原著向 #延续魔童2剧情线
#大概讲了一个好兄弟突然完全变模样感到不习惯怎么还心跳加速了的故事
太乙是被热醒的。
准确来说，是于恍恍浅眠中感到鼻息间一阵热意，飘飘忽忽，像晨间街坊口叫卖的包子笼下头的炭火味儿，绵延不绝，久久不绝，但颇有愈燃愈烈之势，不过瞬息间便成了大火，烧得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前还未聚焦，先克制咳嗽数声，一嗓子出来：
“哇啊-什么鬼东西扰我清梦！”
定睛一看，那空中飘来飘去的不是无名鬼火似的火球，原来是哪吒正横眉冷眼撑在床边盯着他。
脑袋上顶的那簇浓密黑发，此刻整个儿燃烧起来，火光霹雳闪烁，其间闪电穿梭回旋，衬在哪吒锋利的脸庞上方，如同阴间鬼煞，是牛头马面都牵不走的存在。但反差极强的是该人的神色，恼羞成怒似的，像是冥思苦想后不得要领，最后跟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跑他住处来的。
“哪吒？哪路神仙又惹得你这么生气？！大半夜就急匆匆跑过来，我都说过了你要学会控制控制脾气，老是这样不说打扰我，对你自己也不好啊是不是！”
却看哪吒神色飘忽闪烁，平时向来喜欢先用眼睛瞪死对方的他今日把头扭了去。他心中不安，嘴硬道：
“小爷我这些天心情一点也不差！这头发却处处不听话，洗澡时不侵水就罢了，还动不动着火，这火我还怎么都扑不灭，你说怎么个事儿？烦死了，一整晚没睡好！你要是知道便快说，不说我问别人去。”
屋里陈设简单，架子上摆着太乙珍藏的各类物件珍品，这不省心徒儿没骨头似得松松垮垮往上头一靠，着火的头发直直就冲那些物什去了，太乙赶忙抓过哪吒的胳膊，把他拉扯至床间坐好。
“你且先坐稳莫要晃动，听我细细说来。”
他双手一背硬端起师父架子，拖着调子道：“你刚完全掌握这身体，与孩童体质不同，现在你的火更能受你控制，这三昧真火由你心中精、气、神三者融合而成，可以说你便是火，火便是你。不止能以意念催动，你的心情、想法、情绪波动，都可以对这至纯焰火产生影响，你嘛，成天活蹦乱跳情绪高低起伏的，着个火也正常啦。”
哪吒心里正烦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问：
“啰嗦这么一堆，就没什么能治的法子了？就现在这样三米内都无人敢近身，回头我抱着人抱着抱着给他衣服点着了能行？”
太乙还没仔细琢磨以哪吒这狗德行愿意天天抱着什么人腻歪，就先受不了那熊熊烈火了，只得无奈先让哪吒盘腿闭眼，屏息凝气驱散心魔。
“放空心态，大脑要进入空白，现在手放膝盖上，跟着我的节奏均匀吐息···”
太乙的静心法有了成效，哪吒头顶的火焰逐渐消减，直至褪去，哪吒缓缓睁开双眼，红眸眼波流转，却只像一坛净水，再无半点焦躁。他一个箭步跳下床去，抓着头发左摸右摸，嘴角咧开一点道：
“谢了昂。”
火灭了，一面墙的奇珍异宝琉璃盏幸免于难，太乙舒了口气，忍不住抬臂，用袖子试头上的冷汗，心里大石放下，嘴上又开始东拉西扯没个把门，多年修炼并不能教会他祸从口出的道理：
“话说哪吒你有事第一时间怎么找上我了，往日不是屁大点事都找敖丙的吗，他人呢？”
本来事情已了，但“敖丙”名字一出，哪吒僵硬转头，脸上如被掐住脖子般涨红起来，一簇火光顺着脖子直直往头上窜，只听“轰”的一下，那火光如冲天炮瞬间在屋内炸开，太乙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绝望的“不————”便眼睁睁看着收藏的奇异怪宝被吞噬在火焰中，不消片刻，化为焦土。
他顿时抓耳挠腮，呲牙咧嘴口不择言地喊：
“提到敖丙你兴奋个屁啊！”
“你放屁！给我住口！”哪吒脸红如桃，用比太乙大多倍的声音吼回去。
这件事被哪吒看作是糗事一庄，不允许除了敖丙外任何人知道，后来继续勤加练习，才终于不再受邪火影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哪吒，还是榆木脑袋一枚，每天想的只有如何找借口骚扰好兄弟，可以说相当没胆识了。
···
所以说，哪吒成人后，可以说关关难过关关过。
唯独一关卡在他心里，不上不下怎么也过不过去。
头发也好举止也好，说白了都无可厚非适应适应也就罢了，但是敖丙不肯与他好了，这件事就相当严重了。
说是不肯好肯定言重了，但依哪吒来看，敖丙不肯和自己手拉手了，不肯天天让自己抱着腰了，不肯单独跑后山一块儿看日出了，不肯肩靠肩一起背繁杂经文了，连修炼过程中受了伤，也不爱找自己包扎，一日他竟看见敖丙唤来某个龙族小卒帮自己包扎手臂，他当时激得一口气连翻五座大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除了还一起踢毽子外，他们几乎都快成普通朋友了！
那还得了？
他与敖丙是灵珠魔丸同根同源同生共死，如果有轮回转世那是要生生世世纠缠不清的，他平日里还嫌和敖丙不够亲密呢，远远看着就想过去说点什么话，并肩坐着都想手痒再做点什么，最好全拥到怀里挠挠龙角蹭蹭脸蛋，这样才好，谁知非但没有更近一步，又疏远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
后来二人游历至北方，冬日的雪来的迅疾又猛烈，带来彻骨的寒意，当地人们屋里供着炭盆，身着厚棉冬衣，路上有知心人渴求彼此的温度，走路上寻个理由便能贴近互相取暖。
哪吒与敖丙并行其间，却都身着单衣，一个与冰雪同源，一个自带三昧真火，个个都是不畏寒的人，两手靠近快交迭时狼狈不堪地错开，一把名为兄弟的戒尺悬于二人头上，跟小时候同桌分三八线一般划分了个楚河汉界，找不着理由的哪吒想破了头，也不知该如何回到当初的时候。
哪吒夜夜躺在席子上翻滚，想着敖丙距自己仅一墙之隔，他现在是怎样呢？在安眠吗，睡觉的时候后面头发是绑着还是跟自己般散得满床铺是，睡时是爱正着还是侧着，爱像他这般做些傻梦吗？他半靠在床上一宿，眼睛半睁不闭，听到外头传来点什么声儿便瞪眼细听，确认并非敖丙后翻身埋入枕头，闷声呼噜，时而有气无力地作高人状悠悠感叹。
不知哪天夜里，窗外下了一夜的雪，床棱上结了层厚厚的融雪冰，哪吒又睡不着，仰头痴痴盯着那冰块儿，冰块儿也看着他，回应般胡乱滴了几颗雪水，哪吒便冷不丁伸手接了，撩了撩冰凉的水珠子，又胡思乱想觉得和敖丙的气息好相近，想着想着终于迷迷糊糊起来，来到了似醉酒般半睡不醒的境界，许是夜夜做梦扰乱了现实和想象的界限，竟是听见隔壁传来一声裹挟着浓重叹息的“哪吒”。
那“哪吒”似也是半梦间含含糊糊从唇齿间滑落的，声音极轻，尾调收得极快，若即若离如羽毛轻轻刮蹭，或许是天色太晚才敢偷偷吐露。
那声音淡淡带着丝缕凉意，像是蜜糖包裹冰球，却这样悄无声息渗进房间，驱散了哪吒心头的痛热，像温软纤手捂住胸口，将那乱七八糟五脏六腑煨得只冒小泡。哪吒双目失神，最后一眼落在窗外深处某块灯火光点，接着长吁一口气，睫毛帘落下，眼前漆黑一团静寂一片，一夜无梦终于落得一次安眠。
只可惜哪吒未能分辨出，那声呼唤里带着的黏糊劲儿，藏着多少浓浓情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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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旺】绝不想变成bl的大齐说书人vs绝对会变成bl的大梁坐忘道
＊名字我蹭一下
诸葛渊把醒木往桌上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晓。”
周围的听客留下些铜板后便稀稀拉拉地离去。
诸葛渊一枚枚收好铜板，放进荷包，待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
诸葛渊走几步路便会观察一下四周，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突然一位乞丐拉住他，虽蓬头垢面，但依稀可以看出对方有一张清秀的面庞。
“我乃王家嫡子，数月前我被庶弟陷害，求你帮我，我王家也是朝内四品官员，待我重回王家定有重谢。”
诸葛渊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他娴熟地从对方手指缝里抠出自己的衣服，头也不转地离开了。
并非是他冷酷无情，而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太多了。
...
＊名字我蹭一下
诸葛渊把醒木往桌上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晓。”
周围的听客留下些铜板后便稀稀拉拉地离去。
诸葛渊一枚枚收好铜板，放进荷包，待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
诸葛渊走几步路便会观察一下四周，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突然一位乞丐拉住他，虽蓬头垢面，但依稀可以看出对方有一张清秀的面庞。
“我乃王家嫡子，数月前我被庶弟陷害，求你帮我，我王家也是朝内四品官员，待我重回王家定有重谢。”
诸葛渊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他娴熟地从对方手指缝里抠出自己的衣服，头也不转地离开了。
并非是他冷酷无情，而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太多了。
一次两次或是巧合，但经历了这么多次诸葛渊也意识到不对。就在前几个月，诸葛渊又拒绝一位乞丐后，他蹲守了那人数日。
约摸一周后那人便遇到了自己口中所说的命定的能为他夺回一切的人。诸葛渊虽是说书人但因为书说得好，也常会去官员家中为其排忧解闷，自然有一些官场中的人脉。
他稍加打听，得知自从那乞丐夺回家中侯位继承，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他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从此成就一段佳话。
当然最后一句是诸葛渊自己加的。
这也太诡异了。诸葛渊想。
之后诸葛渊又偷摸着盯了两位碰瓷他的乞丐，一位与恩人反目成仇恨海情天，一位夺权失败与恩人化作一对亡命鸳鸯。
诸葛渊察觉到不对劲，虽然结局各不相同，但中间的经历却大差不差。
诸葛渊不禁怀疑自己生活在什么国家，这大齐的官场有这么混乱吗？这些官老爷自家后院着火还一烧连着烧一片吗？
这个大齐一定有问题。诸葛渊很确定。
虽然诸葛渊平日说书都以大齐的历史为主，但偶尔也会说一些痴男怨女的故事，话本也是看过不少，话本故事的套路更是聊熟于心。
因此，对儿女情长并不感冒的诸葛渊决心洁身自好，避开一切恋爱可能。
第一，偶遇乞丐不要管，你信他事成给你钱还是信诸葛渊是大齐皇帝。
第二，远离小巷。阴暗小巷是杀人灭口的风水宝地，一不小心英雄救美，就会被一不小心以身相许。
第三，没事干不要去荒郊野岭瞎晃，可能会遇上捡野果，采仙草，然后捡到权贵之人的情况。当然万一失足掉入某个山洞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
第四，诸葛渊决定暂且远离大齐这个是非之地。这并非临时起意，诸葛渊早就想离开大齐去转转。隔壁大梁与大齐地址位置相邻，风俗相近，而且近年来两国交好，何不就把地点定在这里。
当然诸葛渊还有别的心思，或许在大梁就没有大齐这么多怪事了。
诸葛渊收拾好了行囊，踏上了去往大梁的路，他走走停停，每到一处便靠说书赚些零碎凑合过日子。对他来说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无非是换了个地方说书，靠的还是这张嘴皮子。
诸葛渊终是走到了大梁的首都上京。这路上数月竟没遇到任何一件怪事，这大梁的风土人情果真和大齐不一样。
正这么想着，诸葛渊突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磕到了他的下巴，诸葛渊吃痛“嘶”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拉入旁边的幽深巷子中。
“嘘，不要说话。”他拉着诸葛渊蹲在地上，低声说道。
诸葛渊觉得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好像在书里见过。
诸葛渊心中警铃大作，接下去的剧情什么，谋杀？逃命？追杀？患难见真情？亡命鸳鸯！那他们岂不是要一命呼呜了！他躲了这么久还是没躲过吗！
诸葛渊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从脑中甩了出去，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对方要干什么。
诸葛渊望向对方的侧脸，少年面庞隽秀，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巷外的动静。
诸葛渊陪着对方不说话，约摸半炷香后，对方舒了口气，转过头，拉着诸葛渊站起身：“对不起，连累你了。”
“……没事。”诸葛渊觉得走在路上就被人撞真是怪倒霉的。
虽不想被扯入一些麻烦事，但犹豫再三，诸葛渊还是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对方打量了一下诸葛渊，鞋上沾着半干的泥土，衣摆上带着一层风沙的灰，还有这文绉绉都书生打扮。
“你不是上京的人吧？”
诸葛渊点点头，向对方作揖：“小生姓诸葛，名渊，从大齐来。”
对方听他这么说，爽朗地自我介绍：“我叫李火旺。至于刚才的人……这你就不用管了，他们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诸葛渊觉得李火旺的话可信度很低。
李火旺心虚地咳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枚令牌递给诸葛渊。
令牌的正面写着“监天司”三字，背面则写着“耳玖”。
“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当时刚好站在那，我一时避不急，所以才撞上了。这块令牌就给你了，如果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监天司找我。当然出门在外千万不要说你见过‘李火旺’这个人，叫我耳玖就行了。”
说完，李火旺没等诸葛渊回话就走出巷子没了踪影。
诸葛渊举起手里的令牌，仔细观察，最后目光停在耳玖两个字上。这令牌做工细致，在名字的周围还涂了一层金边，想来此人在监天司的身份必然不凡。
这么看，这人还挺好的，诸葛渊想，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给出去，也不怕自己是个坏人倚靠它作威作福，真是心大。
诸葛渊刚要走出巷子，脚一抬一落，发觉踩到了一硬物。
诸葛渊抬起脚，从地上捡起了一枚麻将，上面印着中。
想来是从李火旺身上掉下来的。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麻将，难道此人……喜欢出老千？这就有点过分了，打牌怎么能出老千呢也太没素质了。
诸葛渊开始对李火旺人品抱有怀疑。
鉴于李火旺话里藏着话，诸葛渊只能向周围人打听。
诸葛渊走到被刚才事故波及的摊子旁，他帮小贩扶起掀翻的摊子，又递给一些铜板。
小贩感激不尽：“太感谢了！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诸葛渊摇了摇手，示意不用多谢：“小生想问你几个问题。”
“哦哦，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
诸葛渊指了指街道的另一头，那是李火旺来的方向。
“你可知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
小贩很惊讶，不过他马上就判断出对方是外地来的。
“刚才那是监天司在追捕坐忘道呢，每过几日都有这么一遭，咱们这摊子真是遭老罪了，幸好监天司每月末都会统一计算咱们的损失，一同发补偿，不然谁还在这做生意。”
“那可否同小生仔细讲讲？”诸葛渊又掏出些铜钱。
对方笑呵呵收了钱，嘴皮子动得比诸葛渊说书还快：“这监天司啊主要为皇家卖命，重要的事都会过一遍他们的手。咱们平民老百姓可就只能仰望里面的大人物了。”
“至于这坐忘道，是近几年来兴起的邪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监天司甚至发布悬赏，抓一位坐忘道能拿五十两白银。”
诸葛渊的手藏在袖中，摩挲着掌中的麻将。
“这坐忘道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这我倒不清楚，他们擅长变脸，一人千面，不然也不会开这么高的赏金。不过我听说他们之间会拿麻将做信物……你说坐忘道最初成立的目的是不是打麻将输没钱了所以骗钱来了。”
诸葛渊无视了对方的奇思妙想，道谢后便径直离去。
诸葛渊找了个客栈暂住，开始梳理自己收获的信息。
诸葛渊又重新审视起这块麻将。它比一般的麻将要小一圈，确实不像用来打的。
看来不是李火旺拿来出老千的。
既然如此，诸葛渊合理推断这是坐忘道的信物。
可是……诸葛渊又拿出写着“耳玖”的令牌。
所以，李火旺既是坐忘道，也是监天司的人？
那“耳玖”便是他在监天司的身份。
诸葛渊心中了然。
他决定远离李火旺。
开玩笑，当他那么多话本白看的吗？能被缠上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他从大齐跑来大梁就是为了躲避身边的奇怪事，怎么会让这随便哪里冒出来的坐忘道还是监天司的家伙靠近他。
不过还没等到诸葛渊第二日从客栈离开，监天司先一步找上门来。
诸葛渊在二楼听到楼下有人在喧哗，他站在栏杆上向下看。
“监天司查坐忘道。”为首的年轻的男子举起一块令牌。
掌柜的应了一声立刻退到一边，客人们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不敢轻举妄动。
年轻男子抬头望向二楼，刚好与诸葛目光相撞。
诸葛渊一惊，那人是李火旺。
他要调查什么？那日被追的也是他，来调查的也是他，自己查自己？
李火旺眸光一亮，向诸葛渊眨了眨眼。
等一下，对方是来找我的？
诸葛渊还来不及反应，就看李火旺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声，双脚一点地，腾空而起，跃到了二楼，稳稳地站在诸葛渊的面前。
诸葛渊和李火旺面面相觑，刚想说什么就被李火旺拽住了手腕。
“你先别走，我不是来抓你的。”
诸葛渊看了眼楼下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众人，又看了眼二楼注视着他俩的路人。
他不太信。
就算不是来抓他的，在别人眼里和抓有什么区别。
李火旺偷摸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麻将，与诸葛渊捡到的那枚很像，只不过这是一张白板。
“我找到了。”李火旺向楼下喊，“多亏了这位诸葛兄弟，给我们提供了坐忘道的线索。”
李火旺没理会诸葛渊震惊的表情，拉着他走下楼梯，边走边靠近诸葛渊耳边小声说：“你待会什么也别说，算我求你了。”
诸葛渊僵硬地点点头，这变故实在是太超出他的认知了。
他把麻将交给跟着来的皇甫天罡：“这就是坐忘道的信物。”
皇甫接过来，摸着下巴观察：“比普通麻将小一圈，确有其独特之处。只是不知这枚白板有什么含义。”
李火旺适时开口：“或许是因为这坐忘道代号白板。”
皇甫天罡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监天司拿到了他们要的东西便收工离开了。
李火旺说他要留下来感谢一下热心百姓诸葛渊，就先不和他们一同回去。
等其他人走的差不多，诸葛渊示意李火旺跟他上楼回房。
关好房门，拉好窗帘，诸葛渊和李火旺面对面坐着，才将心中疑问问出：“李兄，你这是……？”
李火旺打断他，语气着急：“你昨日是不是捡到了一块麻将？”
诸葛渊盯着李火旺看了两秒，生出想逗逗他的心思。：“什么麻将？你刚才不是给出去了吗？”
李火旺一听，急得站了起来，猛一拍桌子：“怎么可能，肯定就在你那！”
或是发现自己的失态，李火旺又坐下，只是眼睛一刻也没从诸葛渊身上离开。
诸葛渊也意识到自己玩过了，把红中拿出来，递给李火旺：“你是在找它吧。”
对于诸葛渊的玩笑李火旺并没生气，他从诸葛渊手中接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所以你是坐忘道？”诸葛渊问。
出乎诸葛渊意料，李火旺并没有否认，而是坦然承认：“对，我是。那你现在要在做什么？把我抓起来？”
诸葛渊不知李火旺怎么会这么想他，虽然他也确实有点想。
“小生不会。毕竟李兄刚才的行为让我们俩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小生去告诉监天司，他们估计会先把小生这个外地人先抓起来。”
听到这番话，李火旺有些尴尬：“对不起啊，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发现我的麻将丢了，想了想能丢哪，肯定是在躲监天司的路上丢的。但我去寻了一遭却没发现，肯定是被人捡走了，想来想去就是你了。可我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便出此下策，一点点排查。”
得到了李火旺情真意切的解释，诸葛渊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接下去小生需要做什么？’’监天司已经见过诸葛渊，之后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留意。
李火旺想了想：“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反正我不仅在监天司地位高，还是坐忘道的红中。麻将打过吧，就那个红中牌，以后你也黑白两道通吃。”
诸葛渊觉得也不是不行。
就是行得有点太快了。
李火旺第二天就把诸葛渊拉去见了他的坐忘道同伙们。
和诸葛渊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邪恶形象不同，
这群人长相普通，身高普通，放在人群里能找八百十个长得差不多的。
也有人看到了李火旺，向他打招呼：“红中老大怎么有空莅临此地啊，这次又想赢多少钱啊！”
“你上次赊我的账还没还呢，懒得和你打。”
“红中老大啥时候和我们来一局，这次我要赢回来！”
“就你还赢回来，别是靠出老千然后又被我抓到！”
“红中老大你旁边的人是谁啊，新招的人？不会是从监天司抢的吧？”
“关你何事，我带他来与你们混个眼熟，以后看到有个照应。”
诸葛渊被李火旺带着在这如鱼得水地行走，介绍了一圈后回到原地。
“李兄，小生看你的这些坐忘道朋友和外面传的好像不太一样。”
“外面？说我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们虽然坏但也不至于什么都干。大部分时候只是寻开心，没那么严重嘛！”
“那李兄为何还要进监天司？”
“你说监天司……我想进就进了，还能帮坐忘道打掩护，有钱赚为什么不去呢。”
诸葛渊无话可说，他觉得李火旺这样做不太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站在坐忘道的角度，这样做情有可原，而且他也没有可以指责李火旺的资格，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这种程度。
李火旺看诸葛渊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扯了扯他的袖子：“我现在人都带你见了，早就把你当自家人了，你可不能告密哦。”
没想到李火旺这么信任自己，诸葛渊肯定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不过这话说的诸葛渊心里又开始敲警钟。
在李火旺心中两人的关系居然比他想的还要好，那接下去……
诸葛渊把话本故事在脑子中过了一遍，从日久生情犯案与共到恨海情天正邪相隔，不禁有些起鸡皮疙瘩。
那该怎么办呢？好像确实没办法了，贼船已上哪有跳船的道理。
诸葛渊拉住李火旺的手，郑重的答应他。
李火旺很久之前就发现，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遇到桃花，这些桃花有好有烂。
但遇到的场面都像话本一样戏剧，不是在某个阴暗的雨夜从路边捡到被追杀的贵公子，就是走在路上与人擦肩而过却又如命中注定般频频相遇，又或者走在半路遭遇贼人被英雄救美。
可这些事没有一件是发生在李火旺身上的。
李火旺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难道古有吴刚伐桂树今有他上辈子砍桃树，导致今生一朵桃花都没有。
都说桃花朵朵开，他的桃花估计都死了。
如果他不是红中而是东风，还能说一句“东风无力百花残”。
还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姻缘不可强求，属于他的爱情还在路上。
那看来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不知道有没有头。
直到李火旺那天撞到了诸葛渊。虽然是他的额头撞到了诸葛渊的下巴，但是狂跳的却是胸口的心脏。
李火旺知道自己的姻缘——来了。
李火旺故意丢下暗示身份的麻将，就等着诸葛渊来捡。但诸葛渊开口说自己没捡到时李火旺是着实吓了一跳。
天杀的他怎么可以没捡到，没捡到岂不是自己白丢了，虽然还可以重做但是很麻烦的。
指不定还暗示两人日后感情发展是错过、过错。
错，错，错。
好在只是一场误会。
李火旺想着，等他把诸葛渊介绍给坐忘道后，他们就是永远在一起的两只蚂蚱了。
【带卡】世界之敌 40
宇智波带土想要毁灭大家都得到了幸福的完美世界。长篇HE。
————————
四十、他是我的
某处平原战场上。
第一部队正在原地休整。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众忍者都已疲惫不堪，各自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包扎伤口，吃兵粮丸。他们的队长达鲁伊则站在一处高地上向四周瞭望，身旁摆着半人高的巨壶与硕大的红色葫芦。
琥珀净瓶与红葫芦，六道仙人的五忍具之二，现在里面正封印着它们的上一任主人——云隐村的传奇忍者，金角与银角。
“队长，”一个穿着岩隐村服装的男人向他喊道。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这些原本因世仇而心有芥蒂的各村忍者，如今已成了能放心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战友，言谈之间也不再生疏。“这里的白绝差不多都清扫干净了，接下来我们往哪...
宇智波带土想要毁灭大家都得到了幸福的完美世界。长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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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他是我的
某处平原战场上。
第一部队正在原地休整。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众忍者都已疲惫不堪，各自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包扎伤口，吃兵粮丸。他们的队长达鲁伊则站在一处高地上向四周瞭望，身旁摆着半人高的巨壶与硕大的红色葫芦。
琥珀净瓶与红葫芦，六道仙人的五忍具之二，现在里面正封印着它们的上一任主人——云隐村的传奇忍者，金角与银角。
“队长，”一个穿着岩隐村服装的男人向他喊道。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这些原本因世仇而心有芥蒂的各村忍者，如今已成了能放心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战友，言谈之间也不再生疏。“这里的白绝差不多都清扫干净了，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
“呃……就算你问我也……”激战过后达鲁伊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总之在得到指挥部的下一步命令之前，先朝敌人老巢的方向进军吧？哎哎，真是没劲……”
“啊啊啊——！！”
身后传来的惊叫声打断了他的口头禅。神情立刻转为警惕，云隐村的二号人物飞快地转过身去，手已搭在了忍刀上。“怎么了？敌袭——”
他在下一刻猝然收住话音，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蓦地睁大。
嘭！嘭！
不远处，离地面两米左右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处漩涡，从里面正不断掉出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体。他们当中有些明显已经丧命；肢体残缺，胸口伤口狰狞，死不瞑目地睁着眼，脸上凝固着惊骇的表情。
“这是……我们村子的上忍，淳平！”又一个血人掉了出来，站在附近的砂忍倒退了一步，面无人色地说，“听说他因为封印术出色而被选中去执行秘密任务……等等，他还活着！”
达鲁伊闻言回神，连忙跳下高地，三两步冲过去抱起那人，轻轻摇晃。“喂！振作点！”
“咳咳咳……”名叫淳平的忍者咳出一口血来，慢慢睁开了眼睛，涣散的视线落在黑皮肤云忍的脸上。“您是……达鲁伊队长吧？很……很抱歉……偷袭鸢，封印他的……秽土部下的……作战计划，失败了……请……请警告大家，他身边……不只有……”
话没来得及说完，他便头向旁边一歪，停止了呼吸。
“派这么几个无名之辈埋伏在神威空间里，我还真是被人小瞧了。”达鲁伊正在震惊当中，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五影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去送死吗？还真是你们的做派啊。”
仿佛一桶冰水迎头浇下，达鲁伊机械地抬眼望去，恰好看到身着紫色长袍的男人从漩涡中现身，站在尸体堆成的小山顶上，向他投来居高临下的目光。
视线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达鲁伊感到心底升起一阵彻骨的寒意。“敌人首领已经现身！”他猛地转过头去，向还呆滞地站在原地的忍者们大吼，“快，赶紧通知指挥部！”
“啊……是！”人群中正有一名负责通讯的感知型忍者，听到他发令下意识高声回答，手忙脚乱地开始结印。“我这就联络——啊啊啊！”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一只手从他脚边破土而出，抓住了他的脚踝。忍者惊呼着被拖了下去；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隆声，裂开的土层透出蓝白色的电光。只听又一声惨叫，那名忍者从口中吐出大量鲜血，双眼上翻，显然是活不成了。
嗵！
众人骇然注视之下，一个身影飞快地从地下窜出。红云黑袍在风中飘摆，几个轻巧的跳跃过后，他落到走下尸山的晓之首领身旁，单膝跪地，银发下的异色瞳无生气地注视着前方。
“别这么心急。”鸢说，双掌击在地上，“好戏才刚刚开始——通灵·外道魔像！”
“呜呜呜哦哦噢噢噢噢！！”
外道魔像应声出现，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嚎叫。它甫一降临战场，便开始大开杀戒，背上的凸起不断亮起闪电，朝着脚下渺小的人类们迎头劈下。
“现在，把金角与银角交出来吧。”对身后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充耳不闻，鸢站起身来。他望向呆立在原地的第一部队队长，口中吐出冰冷的威胁，“如果你想死得痛快一点的话。”
————————
约一公里外的某处，同属第一部队的木叶忍者们正聚在一起休息。
“喂，快看！”一个没有解除倍化术的秋道族人惊呼。“那是什么？”
来不及接红递来的干粮，阿斯玛跳了起来，望向他所指的方向。此地空间开阔，遥遥远眺，可以看见东北方向出现了一个巨人，正在不时挥舞手臂，或抬起脚向下重重践踏。
“那是……带土他们所说的外道魔像？”嘴里叼着的烟头掉在了地上，阿斯玛却浑然不觉。“这么说来，出现在那儿的是……”
“丁座先生！”他猛然回神，朝猪鹿蝶组合中身在前线的唯一一人大喊。“我们快点过去支援吧！”
忍者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平原上全力疾驰，不多时已接近了战场；阿斯玛一眼望去，便看到浑身是血的达鲁伊正护在红葫芦与琥珀净瓶前面，与另一人对峙。
“火遁·灰积烧！”他飞快结印，狠狠吸了口气，将高温的烟灰向前喷出。
“水遁·水阵壁！”
水墙在顷刻间拔地而起，烟灰落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哧哧声。蒸气四下升腾，一道人影突然破开水阵壁朝他们冲来，抬起的右手上雷光闪烁，转瞬已到了阿斯玛近前——
铛！
苦无与查克拉刀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阿斯玛的双脚向下微微陷了半寸。
“卡卡西！”红惊呼。
突袭失败，鹿惊立刻向后跃去，反手向地面一击。“土遁·土流壁！”
水阵壁溃散开来，岩墙隆隆升起，取而代之隔断了忍者们的视线。鹿惊本人则站在土流壁前，雷切再次从掌心中亮起，左眼的勾玉旋转着化为新的纹路。
想到那边去，先过我这一关——他的姿态无声地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是另一个卡卡西……这种开玩笑一样的事情，原来是真的……”震惊地打量着对面的转生者，阿斯玛喃喃说道。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双手握紧查克拉刀，神情中流露出坚决。“不，四代目说过，他现在已经是敌人了……必须打倒他！”
“慢着。”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鸢从土流壁的另一端穿透过来，左手提着琥珀净瓶，右臂下夹着红葫芦。
“你就是……来自平行时空的带土？”视线扫过他手中的忍具，阿斯玛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把达鲁伊队长怎么样了！”
“那边的云隐村忍者还剩下一口气，去给他个痛快。”鸢不理会他，对鹿惊说，向身后扬了扬下巴，“这边由我来处理。”
鹿惊点头，三两下翻过土流壁，到另一边去了。
“噗噗”两声轻响，琥珀净瓶和红葫芦从鸢的手中消失了。锁链自袖口垂下被握在手里，他终于舍得向木叶的忍者们投去一个眼神。
“动手吧，”他冷淡地说，“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的对手是我们！！”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打断了鸢的话。众人纷纷抬头仰望；只见两道人影从天而降，为首的女忍罕见地戴上护额、梳起了高马尾，火红的长发此时正泛着耀眼金光，将她的全身一并包裹在内。
“僵尸混蛋~欺负伤员~看我打碎~你的脑袋！”玖辛奈身后，奇拉比的右臂化作伸长的章鱼脚，鞭子般地甩了出去。土流壁彼端，正准备向达鲁伊送上最后一击的鹿惊察觉到危机来临，脚下发力纵身跃开，躲过了这一击。
“呃……诶？比大人？等……等等，我是重伤员来着……”见那只章鱼脚顺势卷上自己腰间，达鲁伊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呜哇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下任雷影被自家人柱力大力甩飞，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尽头。
砰！
此时玖辛奈也已落地，挡在阿斯玛等人身前，与鸢对峙。“你们退后，”她沉声说，“我来对付他！”
这是尾兽查克拉模式……
鸢眯起眼，端详着九尾人柱力的新模样。“本来还以为得用些手段逼你们参战，没想到居然就这样简单地自己送上门来了 。”
“谁送上门来还不一定呢，臭小鬼。”玖辛奈毫不示弱地反击，“听听你这狂妄的口气……看来你小时候还没有充分领教过我的可怕。既然如此，今天我就替那个世界的水门和我好好教教你面对长辈的礼仪！”
鸢冷哼：“有九尾做后盾，你似乎底气硬了不少。”
听他提起九尾，人柱力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得意的笑容。
“当然！”她回答，“和搭档并肩作战的感觉简直好得不得了。对于你这种只会伤害和利用别人的人来说，这种事……”金光陡然强盛起来，“……是怎么也无法明白的吧！”
随着这声怒吼，金刚锁链从她背后爆发而出，在九尾查克拉的加持下，速度与力道都提升了不止一倍。
“没用的。”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锁链袭来，“除了带土之外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虚化……嗯？”
他突然神色一动，偏过头去。金刚锁链透过他抽在土流壁上，狗头浮雕被击得粉碎；几乎在同时，另一半岩墙也炸裂开来，朝着这边轰然倒下。
烟尘散去，鹿惊躺倒在碎石当中，周身绽开数道深而长的裂口。腰间的一道尤为严重，几乎将他劈成了两半。
“……”见状，鸢的瞳孔收缩，回头向同样包裹在尾兽查克拉内的奇拉比投去杀气腾腾的一眼。
“长辈在训话的时候要乖乖听着，别给我分心！”玖辛奈冲了上来，手中的查克拉刀吞吐着赤色火焰。可这一次鸢却没有再虚化，而是抬起左手，以掌心生出的黑棒挡下了这一击。
“你佯装攻击我，其实是打算抢先封印他吧？”手臂因用力而绷紧，肌肉坟起。鸢瞥向玖辛奈，神情阴鸷，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怒意与占有欲，“想都别想……他是属于我的！”
他厉喝，右眼猛地睁大。万花筒写轮眼的纹路飞速旋转着，空间漩涡被打开，一个扭曲的影子从中浮现。
“有股很大的查克拉要出来了。”九喇嘛提醒道，“先躲开！”
“散开！”玖辛奈一惊，出言警告他人的同时向后跃去，堪堪避过了向她抓来的一爪。六只不完全尾兽化的人柱力接连从神威空间中跳出，三只面向玖辛奈，三只则逼近奇拉比，尾巴在身后威胁地舞动着。
鸢则趁此机会弯腰捞起还在修复中的鹿惊，高高跳起脱离了战场。
“先让他们陪你们玩玩……开始吧，人柱力之间的厮杀！”
————————
另一处战场上。
“全体忍者注意，紧急事态，紧急事态！”亥一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达鲁伊第一部队所在的战场上出现了十分庞大的查克拉！根据这个反应，我们推断……很可能是外道魔像现身了！”
螺旋丸贯入面前白绝的腹部，水门望向他的两名学生。“卡卡西，带土！”
“知道了，老师！”卡卡西高声应答，将手臂从另一个白绝的胸口抽出。他回头看向黑发的宇智波，却发现后者正僵立在原地，一脸震惊。“……带土？”
他连着叫了两声，带土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痛苦恼恨的神情。“鸢既然已经出现，就说明奇袭小队失败了……我当初就该反对这个提议！战斗发生在神威空间里，他们连逃都没法逃，只能白白牺牲……我也没能进去帮助他们……”
拍在肩头的手打断了他的自责。“别看轻他们的觉悟！”卡卡西厉声说，“在与鸢对上之前你不许动用万花筒，这是五影所做的决定。奇袭小队也知道这一点，并且一早就做好了无法活着回来的准备。与其在这儿懊恼，不如打起精神战胜鸢，为他们报仇！”
“……嗯！”带土咬紧牙关，重重点头。
“四代目大人，卡卡西，带土！”这时三人再次听见了亥一的声音，语气急促。“请听我说……刚才我们接到了从阿斯玛那里传来的报告，已确认在战场上出现的是鸢和鹿惊，而且现在两位人柱力正在与他们战斗。请三位赶紧过去，指挥部也会立刻调度其他部队，尽快来支援你们！”
“玖辛奈她……”听到这个消息，带土的心不禁提了起来。“老师！”
“没事，玖辛奈随身带有我给她的苦无，所以我才放心让她分头行动。”水门说，脸色却无比凝重，“你们两个抓紧我，我用飞雷神带你们瞬移过去！”
“好！”卡卡西和带土跑过来，一左一右抓住火影的双手。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走吧，去和另一世界的自己做个了断。
（TBC）
————————
琳目前在跟着医疗部队一起行动，后面会赶到战场。
玖辛奈已经能使用金光闪闪的九尾查克拉模式和完全尾兽化的九喇嘛模式。帅气的麻麻是我的心头好~不过她毕竟和鸣人不同，不是阿修罗转世，所以不会出现其他尾兽也和她心灵相通的剧情。
不然这文就真的要变成“KUSHINA”了
大战开幕！神仙打架一触即发！请谨记一句口号：鸢总强无敌！
这几章会给鸢鹿发点黄连夹心的糖~
我猜想大约是岸本先构思出了两个人濒死时，与六道仙人相见并被赠予了力量的情节，然后让前面的情节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一直让佐鸣两个人在一处的话，很难形成让对方濒死的情境，毕竟佐鸣把对方护的都是死死的。于是岸本设定在前面两个人还是一直并肩作战，到这里他们就先分开了。
两个人濒死的情节明明是在同一个战场，这段剧情却割裂的仿佛是在两个空间。岸本很清楚我爱罗会拼尽全力救鸣人，香磷也会拼尽全力救佐助。主要是小樱和佐助的反应和心境会影响后面剧情和感情的走向。
若是小樱在面对佐助和鸣人两个队友同时濒死，自己又查克拉几乎耗尽，只能先救一个人的情境，做出的选择怕是连岸本自己都控制不了。因为小樱这时在鸣人身上寄......
我猜想大约是岸本先构思出了两个人濒死时，与六道仙人相见并被赠予了力量的情节，然后让前面的情节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一直让佐鸣两个人在一处的话，很难形成让对方濒死的情境，毕竟佐鸣把对方护的都是死死的。于是岸本设定在前面两个人还是一直并肩作战，到这里他们就先分开了。
两个人濒死的情节明明是在同一个战场，这段剧情却割裂的仿佛是在两个空间。岸本很清楚我爱罗会拼尽全力救鸣人，香磷也会拼尽全力救佐助。主要是小樱和佐助的反应和心境会影响后面剧情和感情的走向。
若是小樱在面对佐助和鸣人两个队友同时濒死，自己又查克拉几乎耗尽，只能先救一个人的情境，做出的选择怕是连岸本自己都控制不了。因为小樱这时在鸣人身上寄托的情感明显更多，大概率不可能放任鸣人死去。可是如果是让小樱选择了救鸣人，那佐樱的cp就更显得没有说服力了。
鸣人的濒死其实是先于佐助的，然而佐助此时还不知情，随即被斑重伤濒死。佐助在前面的战斗里已经在各种护着鸣人了，可以想像如果佐助在没受伤的情况下得知鸣人被抽出九尾濒死，他的反应会如何，他会疯了一样不惜一切代价救鸣人，他会揪着重吾和香磷命令他们救鸣人，他会真真切切感受到鸣人濒死时自己的心境，以及自己自始至终都不想让鸣人死的心情。
如果佐助真切经历过这种心情，后面就不可能想要除掉鸣人这个自己唯一的羁绊了，终结谷之战2.0也大概率不会展开了，二人的和解也不会如此的戏剧化又顺理成章。
【佐鸣/恰面】当蛇窟佐遇见面麻
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脑洞，手痒摸了，佐鸣恰面
ooc预警⚠️这俩凑一起总要有一个先开腔走剧情吧！
日常做完训练的佐助坐在树下架着草薙剑望着天发呆，附近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抬起眼皮冷冷扫了一眼，手中的剑默默出鞘。
“谁在那！”佐助往后一撤，警觉地望着异动的草丛。
一个人影颤了颤，从草丛后走...
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脑洞，手痒摸了，佐鸣恰面
ooc预警⚠️这俩凑一起总要有一个先开腔走剧情吧！
日常做完训练的佐助坐在树下架着草薙剑望着天发呆，附近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抬起眼皮冷冷扫了一眼，手中的剑默默出鞘。
“谁在那！”佐助往后一撤，警觉地望着异动的草丛。
一个人影颤了颤，从草丛后走了出来。
“这里是哪里？”那人看了看佐助，又看了看四周，语气平淡，“你怎么在这？”
是幻术吗？佐助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心下一凛，一双写轮眼转的生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
不，不是幻术…佐助望着眼前这人，扯扯嘴角，稳了稳身形，尽力平静地开口：“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见对方也不开口，就这么奇怪地看着自己，佐助不禁有些头疼，手扶上了自己的剑：“呵，鸣人，也难为你能追到这份上。”说着也不拖沓，立即展开动作。
谁知那人却是十分敏锐，皱了皱眉，作出闪避的反应：“等等，你叫我什么？”
“怎么？你已经蠢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了吗？”佐助并不想废话，两步追了上去，他不愿多生事，先得把对方制住再说。
面麻一直绷着的表情也出现几秒撕裂，连忙闪身躲开，两人就这么一个人躲一个人追得僵持了几分钟。
这个傻瓜这几年进步这么快吗？看着面麻敏捷的动作，佐助内心的焦急的火愈烧愈烈，追击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
“佐助？！你疯了吗？”终于受不了的面麻一个侧身，抓住了佐助握着剑的手。
佐助听到对方的声音，眼神一颤，奇迹般地竟然冷静下来了，就着对方抓住自己的动作反身用力，把面麻扣在身下，面麻也没挣扎，两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鸣人。”这是一句陈述句。
面麻轻轻叹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说的鸣人是谁。”
佐助明白面麻没有撒谎，也没有再纠结，眸色一沉：“那你认识我？”
面麻出奇得十分冷静：“先放开我，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佐助闻言犹豫地将手上的力卸了几分，踌躇间，面麻已经挣脱，两人对站着，互相打量。
看来确实不是他，肌肉都结实不少，面麻有些无奈地想。
“你叫佐助？…宇智波佐助？”
佐助抬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事情是有些棘手了，要说长得差不多，都叫佐助，还可以强行解释成天涯海角有缘人。但都姓宇智波…宇智波可不兴满大街啊！面麻闭了闭眼，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解释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认识你（并且不是很想认识你），你和我一个同学长得很像，而且他恰巧…也叫宇智波佐助。”面麻有些心累，“我本来是在出一个任务，走到一个山洞里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阵，就被传送到这里了。”
宇智波佐助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信了多少。
面麻倒是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定定地看着佐助，开口道：“所以，劳驾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佐助眨眨眼，也不回答面麻的问题，问“你叫什么名字？”
“波风面麻。”面麻答道。
面麻…有趣，偏偏是这个名字。佐助笑笑。
虽然不知道佐助在笑什么，但常年面对神经病，面麻早已对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习以为常。
“所以，宇智波先生，能不能告诉我…”
“跟上。”佐助打断面麻的询问，转身抬腿就走。面麻也不计较，迅速跟了上去。
蛇窟内，大蛇丸看着佐助，又看看面麻，表情一秒七个得变换，他现在有种就想把这俩都绑起来一人一拳的冲动。
“呵呵…这是…？”语塞半晌，大蛇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佐助瞄了一眼身后的面麻，眼神示意他自己解释。
面麻看到大蛇丸也是愣了愣，但自从掉进阵里后事情已经够诡异了，也不差一个佐助和大蛇丸师徒情深的故事，赴死一般，他走上前，将对佐助解释的话原封不动地又捧读了一遍。
大蛇丸倒是对这事分外感兴趣，把面麻拉到身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新奇。
“真是一模一样啊…”大蛇丸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和我讲讲那个阵法你还记得多少？”
面麻忍着想推开对方的冲动，毫无感情地叙述了完整的过程和对那个阵法的印象。
佐助看着凑这么近两人，没来由觉得很不舒服，不耐烦地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看见这祖宗又动怒了，大蛇丸呵呵一笑，连忙安抚：“另一个世界的来客吗？…别急，我倒是真的知道有一种特殊的忍术可以送这位大人回去，不过得给我点时间…”
“今天晚上能不能解决。”佐助淡淡地问。
“至少三天…”
“一天半。”
“后天早上！这是极限了！”
“……”
佐助抬眸扫了大蛇丸一眼，点了点头。
大蛇丸松了口气，乐呵呵地采样面麻的信息研究去了，刚挪两步，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想再看看面麻，沉着气嘱托佐助“好好照顾客人。”
面麻崩溃了，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目送大蛇丸远去，稳重如他，也真的受不了这种刺激。
佐助深吸一口气，冷冷地横了一眼面麻，面麻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那张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摆出这副表情瞪他，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也不说话，朝佐助难得笑了一下。
对着面麻那意义不明的表情，佐助不由一愣，怔怔出神。这幅样子太过傻气，在收获面麻嫌弃的眼神后，佐助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冷哼一声，几步走出了房间。
明知道不是他，这张脸仍还是太惹人烦了点……即使再不愿承认，佐助也知道，在看到那个轻轻的微笑时，他还是慌了神。不过是复仇路上的阻碍罢了…佐助忽略内心深处的翻涌，烦躁地抽出草薙剑，不知是不是剑柄太过冰冷，他的指尖竟有些发凉。
日渐西下，天边一片通红，佐助坐在断崖边安静地吹风。他本也不是什么悲春伤秋之辈，日程除了训练就是睡觉，一门心思扑在复仇上，但今天他莫名想坐一会儿，就这么简单地坐一会儿，任由大脑放空，随着猎猎秋风飘荡。
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被放松下来，脑海里一时闪过了很多东西——母亲的关切，父亲的认可、哥哥的怀抱、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木叶村、第七班、终结谷的那场雨还有鸣人……鸣人么？佐助阖上眼，抿了抿唇。
“鸣人是谁？”面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令佐助不由绻了绻手指。
“一个超级大白痴。”佐助心情不错，随口回答。
“是这个世界的我吗？”面麻走到佐助身后。
佐助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很新奇的东西，自顾自地笑了几声。
“你和鸣人什么关系？”面麻难得有些好奇。
谁知这话一出口，不但没有得到回答，附近的气压明显都低了几个帕，再一细看，竟连写轮眼都刺激出来了！
佐助沉着脸缄默半天，末了竟只是冷哼一声，再不愿说话了。
面麻算是长见识了，平时见多了恰拉顶着这幅帅脸一天到晚叭叭叭的，止不住的发骚，现在见了心情比投骰子还随机的佐助，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个也还算是可爱…
行吧，自己果然和哪个佐助都八字不合，面麻嘴角抽了抽，也陪着佐助开始沉默。
两人像是比赛一样，谁都没有开口，一直直到月上枝头，这诡异的气氛才被佐助打破：
“你和‘佐助’又是什么关系？”这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的像是在陈述“今天是星期一”，但面麻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
面麻当然知道佐助在问什么，他一直觉得和恰拉在一起是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所以不管恰拉怎么闹，他都不允许公开两人的恋情，但在这样的气氛下，想着刚刚佐助的表情，他竟然生出几分隐秘的恶趣味，反正对方不认识恰拉……
“恋人。”
这话一出，即使夜色沉沉，面麻不用看也知道对方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佐助肉眼可见的身体一抖，抓着草薙剑的手都能看见根根青筋。
“在一起很久了。”
多么振聋发聩的一句！佐助彻底绷不住了，剑刹那出鞘，面麻看笑话一样闪身一躲，
兄弟，怎么还破防了。
此后的一天里，像是在故意避着面麻一样，佐助连蛇窟也不想回了，他宁愿挂在树上躲24小时，也不愿再看到那张让人崩溃的脸。
送走面麻的早上，大蛇丸就像孩童要失去心爱的玩具一样，连连哀叹，拖拖拉拉，甚至还想找失踪的佐助来送送拖延点时间，拖到面麻实在忍无可忍，已经将苦无攥在手里蓄势待发之时，才开始施展忍术。
临走前，面麻向不远处的树林里深深看了一眼。
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他相信不论是什么样的佐助和四代目之子，都是逃不过纠缠一生的命运的。
树林中的佐助望着木叶的方向，目光沉沉，远处的猎鹰抖了抖翅羽，朝着佐助看着的方向展翅而去，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