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闲X王炸】从南庆安全撤离2
*王炸讨厌的21世纪是范闲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背景是【范闲X王炸】从南庆安全撤离 ,本章主范闲
王炸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用38岁的身体穿越到南庆,但也庆幸是38岁的他。
在用一晚上想明白自己原来是蹲大牢后,在加上范闲告诉他的关于现代人被古代人当做妖怪烧了的恐怖故事(范闲骗18岁小孩的),王炸十分庆幸自己第一天就被有钱有权有颜的善良老乡收留了。
但是叫哥是不可能的,范闲一个17岁的人,休想占他便宜!!!这是王炸的原则。
但有时候范闲的原则可比他灵活多了。
“王炸,你有手机吗,就算是90年代那种也行。”范闲一边忙活着给王炸按假发(监察...
*王炸讨厌的21世纪是范闲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背景是【范闲X王炸】从南庆安全撤离 ,本章主范闲
王炸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用38岁的身体穿越到南庆,但也庆幸是38岁的他。
在用一晚上想明白自己原来是蹲大牢后,在加上范闲告诉他的关于现代人被古代人当做妖怪烧了的恐怖故事(范闲骗18岁小孩的),王炸十分庆幸自己第一天就被有钱有权有颜的善良老乡收留了。
但是叫哥是不可能的,范闲一个17岁的人,休想占他便宜!!!这是王炸的原则。
但有时候范闲的原则可比他灵活多了。
“王炸,你有手机吗,就算是90年代那种也行。”范闲一边忙活着给王炸按假发(监察院出品),一边盯上了王炸腰间的小挎包。
这个大小,简直太合适放手机了。
“有呀,21世纪那种很大的。”
“王炸,你手机能给我玩玩吗,我17年没见过这玩意了。”范闲可怜巴巴地看着王炸,为了手机,范闲是什么话都说,“王炸哥哥~我的好哥哥诶~给我玩玩嘛~”
站在屋顶的五竹表示范闲上次这么撒娇还是上次。
许久未摸过手机的小范大人一半心神都在那个包里,另一半则是打扮起了王炸。
范闲给王炸拿得可是监察院用来安插间谍、隐藏身份的官方出品假发,不仅质量甚忧,而且还有多种款式任君挑选。
王炸选了近来最流行的一款卷发。别忘了,王炸本来也是卷发,只不过不是范闲那种大波浪。
选假发的时候,王炸问为什么卷发的那么少,这里的审美不欢迎卷发吗?
终于出差回来的王启年在一旁有些许骄傲地拱手答到,那不是他家大人带起了京都卷发的风尚,所以监察院的卷发存货不多了吗。
“什么意思?”
王启年一时哽咽,斜眼瞧了范闲,范闲无奈地笑了笑,颔首示意他随便说。
“不少人因为崇拜我家大人所以喜爱卷发,现在京都百姓也大多对卷发见怪不怪了。我们身为监察院一员,自然也是对大人的卷发推崇不已。”
王炸摸了摸自己的小短发,看了眼范闲那与众不同的大波浪,真诚地说到,“原来你是大明星啊。”
王启年面露疑惑,范闲在一旁习惯性地解释,“就是名气很大的人,像明亮的星星一样,会被很多人注视。”
“那这个词形容大人那是恰如其分呀。”王启年面上笑开了褶子,乐呵着。
话说现在,范闲给王炸按上了假发,又将范若若送来的衣物递给王炸,让他自己挑着喜欢的。
而范闲则是快乐地摸到了王炸的包里智能手机。天知道范闲在庆国有多想再次摸到这个“好朋友”。
他感动地、激动地按动开关键,没反应。也许手生了,再来一次,还是没反应。难不成关机了?范闲长按,还是没反应。
“王炸,你手机不会没电了吧!你带没带充电宝!”
从一堆衣服中挣扎探头的王炸发问,“充电宝是什么?”
范闲:大意了,忘记这是位落后的现代人了。
王炸对手机进行了补充说明,“我不知道这手机有没有电啊,自从我第一次刷手机以后它就坏了,一点反应没有。”
范闲琢磨着,总不会是王炸把这个手机玩坏掉了吧?
“怎么玩的?跟我说说。”范闲开始思考,利用他老娘留下来的那些工具,可不可以把这个手机修好?
“就是先刷白漆,再刷黑漆,刷完以后它就这样了。”
“等等!你刷的什么玩意儿?!”
范闲仔细摸上了手机屏幕,总算明白了这屏幕不仅不光滑还有一股难闻的油漆味的原因。
还先刷白漆,再刷黑漆,要不是这里是南庆,范闲都以为王炸在搞愚人节恶作剧。
范闲对王炸束起个大拇指,“你牛逼。”
————
范闲将王炸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地面和桌上散落着许多零件,有木头做的,也有石头磨的,还有些许草药。范闲解释他是用来给东西加料的,不是用毒高手请勿模仿。
院子中间的小池有一个加湿器,上面挂着“未经允许请勿触碰,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
王炸蹲下来,好奇地看着运转的水车,“这个能玩吗?”
范闲摸了摸手中刚刚刮了漆的、亮屏的手机,“玩吧。”
王炸欢呼一声,像个孩子,哦不,他本来就是,拨弄起了小零件。
他虽然选了卷发,但却被范闲以38岁的身体的理由束了起来,也算是跟范闲有了区别。
范若若可惜自己不能同时看到两个哥哥,她可是连一模一样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范闲悄悄劝自家妹妹,还是束发适合王炸。
“为什么?”
“我怕他那天将头发跟草缠起来。”
熟悉王炸的人都知道范闲这个决定有多正确。
一无所知的王炸很开心地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发型,对着范闲,“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顺便对好人提了个要求,“安之老弟,能不能给我找一些正常的衣服,我不想穿裙子。”王炸不愿回想起自己被叫做小妞的时候。
然后范闲就将他带到了这里,从里面捣鼓出一些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衣服。
“这件是我用牛皮做的牛仔裤,虽然我用甘蓝染过色,但还是长着像块皮。”
“这件怎么样,我的得意之作,完美的一件白T,perfect。”
“还有这件,噔噔噔,夹克。”
范闲的手工无疑是好的,王炸兴奋地翻动着这些东西,“你穿越还把衣服店面包了?”
“不是,这都是我自己做的。”范闲的笑容在王炸翻出一个压箱底的白蓝色条纹时渐渐消失,“这件就算了,不吉利。”
“确实,好像那种病人,我之前在精神病院看过。”王炸随意说着话,却没想到正好与范闲的下一句话语撞在一块。
“我上辈子就一个病人,躺在床上,躺了二十几年。”
王炸扭头看向范闲。这些天来王炸只是将自己的经历全部告知了范闲,却并不知道范闲的具体身世,只知道范闲也是个穿越者,来自21世纪。
也许是总算有了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范闲垂下眼眸,继续讲述着,“这种衣服我也穿了二十几年,穿久了,看着烦。但我做衣服的时候,第一件做的也是这件衣服,太熟悉了。”
“有时候一些烙印是怎么也去不掉的。”
“重症肌无力,你知道吗。整个人跟植物人没有区别,但你还能更清晰的听到周围人对你的议论,议论这个人多可怜啊,多可怜。”
“以前我以为自己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更喜欢21世纪,起码我的精神不是麻木的,起码我在过年的时候可以看到门外的烟花,可以听到好多人的笑声。”
“王炸,要是我能跟你一块回21世纪就好了。”
“我放不下这里,也忘不了过去。”
范闲侧脸,将自己含在眼中的泪擦掉,“我没哭呀,别担心。”
“对不起呀,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精神病人。”王炸很愧疚地道歉。
范闲:…怎么说呢,王炸好像是想要安慰他吧?
“闭嘴。”
“好勒。”
【all闲】引魂香·观影体15
一句话剧透:
剧版世界线的范闲等人·观影·引魂香世界线。
正文(完结):
没过多久,范闲和张若昀的灵魂再次出现在了祭台之上,随着一起来的不光有上次的何炅、大张伟和刘昊然,这次新来的四人竟也跟上来了。
范闲疑惑的指向他们“什么情况?”
张若昀想了想“奥,大概是因为他们四个现在就在不远处吧?”
没了庆帝等人的压迫感,郭保坤终于探出了个头,不耐烦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
何炅:“所以你成功逃跑多亏了他们?”
刘昊然作为一个看过电视剧的人满脸不信任的扫过他们,在郭保坤身上明显停顿了好一会,然后再次确认“你确定?”
郭保坤明显被...
一句话剧透:
剧版世界线的范闲等人·观影·引魂香世界线。
正文(完结):
没过多久,范闲和张若昀的灵魂再次出现在了祭台之上,随着一起来的不光有上次的何炅、大张伟和刘昊然,这次新来的四人竟也跟上来了。
范闲疑惑的指向他们“什么情况?”
张若昀想了想“奥,大概是因为他们四个现在就在不远处吧?”
没了庆帝等人的压迫感,郭保坤终于探出了个头,不耐烦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
何炅:“所以你成功逃跑多亏了他们?”
刘昊然作为一个看过电视剧的人满脸不信任的扫过他们,在郭保坤身上明显停顿了好一会,然后再次确认“你确定?”
郭保坤明显被那个眼神冒犯到,一个穿着怪异不知打哪来的小子居然这么无礼?“你小子什么意思啊?”
张若昀了然的点头“我知道这很离谱,当时我也非常震惊。”
虽然突然闪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让王启年和海棠朵朵以及王羲极其惊慌,但离开庆帝一帮人的视线让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王启年:“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郭保坤无语又生气的看着眼前一帮人极其自然的无视自己“喂!”
范闲:“事情很复杂。”他只是三言两语概括了‘范闲’的死亡以及庆帝陈萍萍等人招魂的一系列操作。
但仅仅是只言片语,还是让在场的四个人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王启年嘴巴一张一合,半响才颤抖着声音问“大人死了?”
郭保坤看了一眼范闲的模样一句“不可能。”脱口而出。
是了,范闲那么聪明,每次都把自己耍的团团转,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何炅认真道“不要把他神化了,范闲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死,毕竟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大张伟皱着眉极其无语道“就是,是人他就会死,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就笃定他一定不会死,也就是主角,但凡少一点运气他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好吗?还有那个什么萍萍,哎呦喂我是真服了。”
范闲惊讶的挑眉,完全没想到这两个陌生人会为自己说话,随后看向张若昀。
张若昀嘿嘿一笑,手搂上身边两个人的肩膀,好不得意道“他们这是爱屋及乌。”然后再次提议“都说了我们那边大部分都是正常人,你真的不来?”
范闲无奈的摇头“再正常也是属于你,不属于我。”
刘昊然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张若昀把之前自己想把范闲引到他们那个世界的构想和他说了一下,没成想刘昊然听了脸是越来越黑。
张若昀看着有点俱,毕竟弟弟生气起来还是满恐怖“怎么了?”
刘昊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确认“所以你打算回去点上引魂香,引他的魂魄过来?”
何炅此时也反应过来皱起了眉。
张若昀一脸迷茫“啊,怎么了?”
刘昊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自己从爆发的边缘拉回来,他拉着张若昀想要走到一边。
张若昀反手拉住了他,皱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是九品,你走再远他也能听到。”
刘昊然眯起了眼睛开口道“好。”他看了一眼那边的范闲继续说道“你说之前是因为两个世界同时燃香导致了你们灵魂互换是吗?”
张若昀点头“基本是的。”不同的是上次是活人和死人的灵魂互换。
刘昊然看着他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灵魂去了咱们的世界,会附到谁的身上?”
张若昀被刘昊然盯得居然有点紧张“当然是附到......诶?”会到我的身上?
刘昊然翻了个白眼,怒道“这么明显的bug你就没意识到?你不是挺聪明的吗?难不成以为他会以一个独立的个体到咱们世界?”
大张伟苦着一张脸“哎呦喂,我刚刚白夸你聪明了,怎么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张若昀摇摇头“可是引魂香对我的灵魂已经失去作用了,按理来说不会发生灵魂互换的事。”
何炅道“那结果什么样就是未知的了。”
大张伟眼睛一亮“所以说这肯定会失败对不对?”
“可是万一呢!”刘昊然激动之后再次轻下声音“万一你真的灵魂互换了,或者出了别的意外,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张若昀看着刘昊然少有的脆弱模样一时哑然。
范闲一直抱着臂膀默默听着,到这翻了个白眼“那边那位小兄弟,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先别担心。”无奈叹口气“我不会点引魂香,不会去你们的世界,你张哥还是你张哥,不会有任何意外。”说完揶揄的看着刘昊然“行了吧?”
刘昊然虽然知道这样很冒犯,但听到对方的保证还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抱歉,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一定帮你,但是人都有私心,我不想他冒险。”
张若昀瞪大眼睛,跳到几步外“私心?你可别对我有私心!哥有老婆!”
张若昀现在可最听不得私心这两个字。
刘昊然气的给了他哥肩膀一拳“大哥,我是内意思吗?你!”
话还没说完,几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了地底下,消失在祭台之上。
地底下一片昏暗,张若昀几步回来抓住了刘昊然伸过来的胳膊。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先是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不是你能不能快点?”
随后一个委屈且气喘的声音传来“我,我这身上还背着个人呢!有,有本事你来?”
女声再次响起“行啊,那你来打头阵?”
“我!”
然后另一个漫不经心得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来垫尾也行啊。”
“你!”中间的人显然有些气急败坏“行行行啦!赶紧走吧!”
海棠朵朵一下子听了出来“我的声音?”
张若昀听到这些话也反应过来了“我们现在在挖的地洞里。”
落在后面的郭保坤紧紧抓着王启年的胳膊,小声道“哎,刚才叽里咕噜的说那一大堆,你听懂了吗?”
王启年仗着地洞黑暗,嫌弃的瞥了一眼,嘴上却还是笑嘻嘻道“小的才拙,大人都听不懂,我又怎么可能会懂呢?”
郭保坤:“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翻白眼了。”
王启年一惊,这郭少眼神这么好使呢?
此时‘范闲’大脑逐渐清明,他也终于想起了背着自己的人是谁,他惊讶道“郭保坤?怎么会是你?”
黑暗中的‘郭保坤’无语的瞪大眼睛“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能是小爷我了?”
‘范闲’他疑惑问道“范思辙不是去找的言冰云帮忙吗?”
‘郭保坤’翻了个白眼,满口不屑“就他?哪比得上小爷我的深谋远虑?范思辙是假意明面上找言冰云帮忙,暗地里与我共谋大事!”说完嘿嘿笑了两声,满意的说道“实际上他还是信得过我,知道只有我能帮得了你。”
前面的人听不下去的打击道“主要是连你都想不到找郭保坤帮忙,那些大人自然更不会想到。”
‘范闲’震惊了“范思辙还有这智商?”随后反应过来“海棠朵朵?竟还真让他联系到你了。”
‘海棠朵朵’在前面的脚步不停“说来也巧,满天下都在传你死而复生,陛下派我来你们这边探探究竟,巧遇后面那位。”说完佩服起‘范闲’的运气“不然,就以范思辙和郭保坤这俩玩意,就说不给我留筹备和动手的时间,就光消息传到我手里,恐怕这仪式也早就完事了。”
王启年和郭保坤同时惊讶出声“我去!”
郭保坤:“不愧是小爷我!”说着得意的戳前面的范闲“想不到吧,你范闲还有被我郭保坤救的一天!”
范闲赶紧拱手“多谢郭少出手相救,郭少大义。”
“嘿嘿。”
‘范闲’此时才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呢“你好,你是?”
后面淡淡出声“在下王羲,奉家师之命前来助你。”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当时我赶到你已经死了,说到底也是我的失职,所以此番前来弥补之前的失职。”
‘范闲’咬牙问道“敢问四顾剑大师什么时候让你助我?”
‘王羲’毫不愧疚,理直气壮的说“差不多三年前?”
‘范闲’忍辱负重的说“好好好,谢谢你。”
王羲“咦”了一声道“原来是我没赶上啊。”说完回头冲后面的范闲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好意思啊。”
张若昀听不下去了“您能别这么云淡风轻吗?多少准时一点,就一点点!”
王羲听了认真想了想,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知道了。”
张若昀:......我真的会谢。
“到了!”随着‘海棠朵朵’话音落下,一片强光刺入,亮的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几乎要让他落泪的人,张口就喊“王启年?”
后面的王启年精神一振,他哪里听过自家大人这么脆弱又满怀期盼的喊过自己,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
‘海棠朵朵’:“郭保坤你现在赶紧绕道赶去北齐,一路别停。”想了想“最近也不要再和范思辙有书信往来。”
‘郭保坤’捶完了腰捶腿,摆手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妥妥的。”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开“我先撤了啊,接应我的人在等着呢。”
‘范闲’没忍住出声叫住他“郭保坤。”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肯定到“多谢你!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大事!”
‘郭保坤’开心的笑了“那是!”说完摆摆手“走了!”
郭保坤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下一秒却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得透明。
他急得都要哭出来,抬头想要求救却看到两个范闲都一脸如释重负,随后还相视一笑。
郭保坤大怒“好你个范闲,我还是你救命恩人呢,你就这么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人就原地消失了。
范闲无奈的摇头:“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剧情结束,一切回归原点。”
张若昀点头“就是不知道回去还会不会留存这边的记忆。”
那边的‘王启年’已经将自家大人搀入马车,扯过马绳“那我和大人就先走一步,断后的事就交给二位了。”
‘海棠朵朵’:“放心,咱们后面汇合。”说完二人飞去,不一会就看不到人影了。
‘王启年’也马上驾车往反方向飞驰而去。
过了半响,海棠朵朵急道“不是,我们怎么没消失啊?”
范闲看向张若昀“他们后面还有剧情吗?”
张若昀道:“不知道啊,看来我是先没的。”
大张伟:“呸呸呸!你这孩子,你会不会说话啊?”
话音刚落就见海棠朵朵和王羲被一股力量拖走,和郭保坤的消失不一样,两个人是被传送到离开的本体的身边了。
王启年这回终于串上了,用手指了指‘范闲’,然后看向张若昀“原来这是这位大人。”
马车飞驰的极快,好在他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自己本体10米远,所以只要原地不动,超过10就会被自动传送到那一边的自己身边。
不久后,‘范闲’下了马车反握住‘王启年’的手,直视他的眼睛,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个死人。”
‘王启年’一愣,然后赶紧把住‘范闲’的脉搏,随即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启年’听了‘范闲’的解释蒙了“那这祭台仪式?”
“这会应该正办着呢。”
‘王启年’的嘴巴张的都能吞鸡蛋了,他一下子急了“那您的神魂岂不是无法稳固?”
‘范闲’点头“是,所以我不能和你们去北齐,因为我马上就会死。”他皱起眉头看向王启年“我也不想拖累你,以你的轻功完全可以逃脱他们的追捕,趁现在赶紧走,别再管我。”
王启年开始心慌,控制不住自己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王启年’不肯松手,他急成了一张苦瓜脸“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大人您办法最多,您快想想啊!”说完想到什么“对,咱们也可以去神庙再拿那个什么引魂香!我王启年别的不行,就腿脚快,咱们现在就走!”
‘范闲’制止住王启年想要背上他前往神庙的动作,摇头道“来不及的。”
范闲手握上王启年的肩膀,没有说话,但是却让王启年安心了不少。
众人看到‘范闲’转身向密林跌跌撞撞的跑去都不由得心疼起来,尤其是何炅大张伟和刘昊然。
随着这具身体到达临界点,‘范闲’腿一软向地面上摔去。
有人将他稳稳扶住,护住他的头让他舒服的坐在地上,靠在树干上。
‘范闲’控制住自己的疲倦,强撑着自己抬起眼,怒道“王启年?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启年’此时已经收起了那副悲痛的样子,他像以前一样笑嘻嘻的与‘范闲’打趣“大人,您还说呢。”他面露无奈“您这一路是破绽重重,全是痕迹,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您往哪跑了一样。”
张若昀看着眼前的一幕鼻尖一酸,眼眶竟微微泛红。
‘王启年’唠家常似的说起了自己这两年多来的经历,还说了霸霸又长了多高,成天嚷嚷着见范闲叔叔。从自己的家里又说到了其他人“这几年小言大人的冰山脸是更上一层啊!大人,您可得等会再走,小言大人可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一面呢!”
‘范闲’迷迷糊糊的靠在王启年的肩膀上“见我?”
“是啊!”‘王启年’小心的挪了位置,让他家大人能靠的更舒服一些“小言大人憋了两年,说等见到您一定要臭骂您一顿!”
‘王启年’继续说道“说来也快,他们几位都去制造痕迹,扰乱院长等人的追踪,算算时间此刻也该返程了。”
‘王启年’察觉到‘范闲’的疑惑,观察一会说道“这是城里哪家的败家子搁那大白天的放烟花呢?”
‘范闲’似乎脸上闪过笑意,然后再没了生息。
何炅他们都红了眼眶,明明知道张若昀还好好的活着,但亲眼看到这一幕,就像张若昀已经死过一回,让他们难以介怀。
好在有了好消息,那就是张若昀连带他们三个身体开始熟悉的变的透明。
张若昀趁自己还没走上前一步抱住范闲,在耳边悄声道“回去一定要绝地反击逆风翻盘。还有,多注意镜子,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范闲点头,还没来得及道别,怀中的人就化为了空气,消失不见了。
王启年也终于忍不住和那边的自己一起痛哭起来。
范闲来不及悲伤,就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马蹄声,一个他熟悉的身形用他熟悉不过的声音对着那边痛哭的‘王启年’说道“呦,王启年,在这给谁哭丧呢?”
来人范闲再熟悉不过,这是那个世界真实的他自己。
原来他还活着......
(完结)
后记1:
‘范闲’被火葬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消失,唯独陈萍萍还留在这个世界,他看到那个世界的他把自己圈在屋子里头,变得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之前自己最在意的体面,那一点尊严全部随着范闲的消失而灰飞烟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个世界,但既然留下,他就要抓紧一切可能的讯息,只有这样,等他回去才能更好的保护范闲。
他看到那边的‘陈萍萍’带着疯狂和执着和一个穿着白衣带着诡异面具的人做交易。
那个人他很熟悉,就是几次坐在棺椁上面为范闲压魂的人。
那人凑近‘陈萍萍’,声音尖细又诡异“即使再也见不到范闲,你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灵魂换来一个机会?”
‘陈萍萍’抬起头“我愿意。”
‘陈萍萍’突然向他的方向看来,似是看到了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灵魂,他笑了“我没有做到,这次你来保护好他......”
陈萍萍冷眼看着那边的自己献出生命,淡淡说了句“愚蠢。”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离开之前他还是推动轮椅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自己面前“我不会浪费你给的这次机会,也不会,像你这么愚蠢......”
说完消失在了原地,空气中似乎留下了亡者满足和释然的叹息。
(完)
一天怒写一万多字终于完结了,这次的观影体战线拉的太长了,写的也不是很满意,但还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过两天会放新文简介,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来看。
范闲被火葬的正文在正文22章的隐藏结局里,没看前文应该也不会影响阅读。
All闲/all炸 当王炸与范闲互穿,所有人都发现范闲变好骗了
Summary:18岁的王炸与17岁的范闲忽然灵魂互换,披着范闲壳子的王炸先是被贺宗纬求打,又是因为一次性吃太多吐在了太子身上....全京都都发现小范大人变得非常好骗
少年权臣身着暗色紫衣高坐在太师椅上
细白手指点着额头,眉心微蹙,仿佛特别不耐烦似的
下首跪着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声音却好像越来越远
突然,范闲身体一震,再睁开眼时,连眼神都变得无比清澈愚蠢
他看着跪在面前高举着木棍的贺宗纬
一声国粹脱口而出
“我靠!我是被卷入什么宇宙洪流了吗?怎么还有人跪我?”
贺宗纬抬头去看,只见小范大人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Summary:18岁的王炸与17岁的范闲忽然灵魂互换,披着范闲壳子的王炸先是被贺宗纬求打,又是因为一次性吃太多吐在了太子身上....全京都都发现小范大人变得非常好骗
少年权臣身着暗色紫衣高坐在太师椅上
细白手指点着额头,眉心微蹙,仿佛特别不耐烦似的
下首跪着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声音却好像越来越远
突然,范闲身体一震,再睁开眼时,连眼神都变得无比清澈愚蠢
他看着跪在面前高举着木棍的贺宗纬
一声国粹脱口而出
“我靠!我是被卷入什么宇宙洪流了吗?怎么还有人跪我?”
贺宗纬抬头去看,只见小范大人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围着椅子绕了一圈,海藻般的长发随着动作甩在腰间,活像只追着尾巴转圈儿的小猫
“小范大人...贺某前来请罪,恳请大人责罚” 贺大才子弓身,神情恳切道
转了一圈的少年寻找无果,索性又坐了回去
王炸上一秒还在诚勇家与泡泡一起抄作业,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古代世界,以他核桃大小的脑仁不足以马上处理完这一信息量,于是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了一会儿
见范闲没有说话,贺宗纬心中一紧,知道小范大人这是生气了,不想给自己面子
他将手中的木棒高举起来,大声道
“请大人饶命”
王炸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眼睛里是清澈的疑问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命了?”
少年开口,很容易能听出来他现在有些不高兴,“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啊!”
“小的之前实实在在得罪了大人,但是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呀”贺宗纬黝黑的脸上没有一点羞愧,开始真情实感的吹捧
“论才学,大人文才惊世!论官场,大人身兼数职权势滔天....”
“论情感,大人是我义父啊!”
少年直接忽略了前面一长串话语,他眼睛一亮
“我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原来不用输血也能白得一儿子啊.....”少年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
贺宗纬听到范闲承认自己的义子身份,快有了松口的迹象,立马恬不知耻的往前膝行了两步
“义父,求您责打孩儿!”
“赖御史死后,整个御史台将您视为眼中钉啊,我若是在您的府上被打了,往后这官场上也能好做一些”
“小的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不过是挣扎求存,还请大人成全贺某吧!”
肤色黝黑的年轻御史言辞恳切地说了一大堆卖惨的话
此时正期待的看向太师椅上安坐的漂亮权臣,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可闭月羞花的权臣却睁着漂亮的狐狸眼
饱满红润的双唇开合
“什么意思?”
......
贺宗纬跟王炸苦口婆心聊了半天,才发现小范大人好像不是在装傻,而是真变傻了
每次自己文邹邹的讲话,少年就会用一种漂亮到弱智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问出那句
“什么意思?”
相同的对话重复了十几遍,贺宗纬终于败下阵来,他干脆直接把木棍塞到少年掌心里
“别再问什么意思了,求您打我的意思”
少年闻言,一把将木棍丢在地上,神情正义无比
“不行!宇宙战警行为规范第二十一条,不能欺凌弱小,得善待家人,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爹我怎么能打你呢?”
到最后贺御史也还是没能说服变傻了的小范大人,只能灰溜溜回了府
但这之后
范闲性情大变格外好骗的消息倒是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太子听到消息去范府找范闲的时候
范闲正坐在饭桌前大块朵颐
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上到云梦鱼,下到桂花糕,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王炸自小就是孤儿,虽然小时候有像忙大姐这样热心的群众招呼着吃饭,长大了又在诚勇和泡泡家轮换着蹭饭
但他依然是经常不能吃饱饭的状态
他从不离身的小挎包里除了装着爸爸妈妈的骨灰外,还会装一些没吃完的食物
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半块面包
没办法,在食物这块,他太没有安全感了,总觉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于是就养成了偷偷囤食物的坏习惯
就像一只护食的流浪猫
王炸本体很瘦,穿越过来到范闲的身体里,他发现范闲也很瘦
这是为什么呢?
脑仁小到可怜的少年边往嘴里塞着各种食物,边出神的想着
这里不是很幸福吗?有爹有娘,还有想吃就能随时吃上的饭....
为什么范闲看起来比他自己还瘦?是不好好吃饭吗?
于是王炸擅自将范闲与“挑食的未成年”画上了等号
太子在一旁看着少年吃饭,突然觉得对方吃得一脸猫相,骨相流畅的精致侧脸,因为嘴里食物太多而鼓出一包奶膘,看着年纪甚至要更小些
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气定神闲灵动狡猾的矜贵狐狸样儿
小流浪猫进食吃得太急,桂花糕噎在了嗓子里
他用手狂捶胸口,脸色憋得绛红
太子神情担忧的给少年拍后背,屈尊降贵的把手伸到范闲嘴边:“范闲,快吐出来”
可惜此猫太过珍惜粮食,说什么都不愿意吐
(彩蛋是王炸狂塞食物让范闲本就有胃疾的身体雪上加霜,吐到呕血,被太子抱回皇宫治病。。外加三个小剧场,内含范闲在k星的壮举,包可爱的~)
【all闲】引魂香·观影体13
一句话剧透:
剧版世界线的范闲等人·观影·引魂香世界线。
正文:
‘庆帝’显然被‘范闲’那颗浇不灭的逃跑心思给惹怒了,他将引魂香的数量翻了倍,叫‘范闲’难以清醒。
再然后,不知为何一直不被允许入宫的‘林婉儿’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寝宫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庆帝陈萍萍等人露面次数减少,都是林婉儿在照顾昏睡中的‘范闲’。
林婉儿紧紧的握住了范闲的手。
范闲看到林婉儿一脸紧张,问道“怎么了?”
林婉儿犹豫一会还是诚实的和他轻声说道“我,我有点怕。”
范闲对她一笑“别怕,这些都不会发生。”
林婉儿勉强的点了点头,内心叹气,她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怕那边的自己也...
一句话剧透:
剧版世界线的范闲等人·观影·引魂香世界线。
正文:
‘庆帝’显然被‘范闲’那颗浇不灭的逃跑心思给惹怒了,他将引魂香的数量翻了倍,叫‘范闲’难以清醒。
再然后,不知为何一直不被允许入宫的‘林婉儿’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寝宫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庆帝陈萍萍等人露面次数减少,都是林婉儿在照顾昏睡中的‘范闲’。
林婉儿紧紧的握住了范闲的手。
范闲看到林婉儿一脸紧张,问道“怎么了?”
林婉儿犹豫一会还是诚实的和他轻声说道“我,我有点怕。”
范闲对她一笑“别怕,这些都不会发生。”
林婉儿勉强的点了点头,内心叹气,她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怕那边的自己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接受不了范闲的死亡而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更担心观看这一切的范闲会对自己失望。
这一天,‘林婉儿’趁着庆帝等人不在,偷偷的熄灭了几盏香炉,她太想见范闲一面了。
‘范闲’不清醒的眨了眨眼,问道“是仪式已经结束了吗?”
‘林婉儿’看着他摇摇头,嘴边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像是二人从未分离过。
张若昀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一幕,原来那次他突然醒来是‘林婉儿’操作的。
之前他心中满是绝望,醒来见到林婉儿也根本没心思去想这是怎么回事。
刘昊然见张若昀手抚上下巴就知道这人又开始运转大脑了“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张若昀回过神来,想要用英文和他解释,但一想到刘昊然的英语实力,还是抿嘴对他摇了摇头。
刘昊然见张若昀一脸欲言又止,好奇心更胜“到底咋的了?”
‘范闲’自打睁开眼就愣愣的看着头顶的房檐,他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婉儿’看着范闲道“我来晚了。”
过了许久‘范闲’才再次开口“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劝我的?”
‘林婉儿’听了并不言语,只是将‘范闲’身后的软榻支起来,让‘范闲’能够半靠在上面方便两个人说话。
做完这一切,‘林婉儿’坐到‘范闲’腿边,柔声对他说“我是来陪你的。”
范闲察觉到那边‘范闲’的状态明显不对,目睹了张若昀受的所有苦的他不自觉地担忧的看向对方。
何老师也将手默默的放到了张若昀的后背上,就连一向心大的范思辙都苦着一张脸忍不住开口“这,他得多难受啊......”
张若昀叹了口气道“是啊,他肯定很难受的。”
另一边的范建和费介面露痛苦,现在亲眼见到被他们锁在身边的人露出如此绝望和麻木的神情,他们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他们做错了。
他们不该不顾范闲本人的意愿,只因为自己接受不了范闲的离开就将已经死掉的人强行的招回圈养在宫中,让他失去自由又遭了一次活罪。
范建看向还好好的站在对面的范闲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就算是庆帝要他儿子他也决不答应!什么争权什么复仇,都比不上闲儿活的开心重要!
范建在原地越想越上头,甚至已经做好了回去立刻辞官带一家上下回儋州生活的打算了,反正有五竹跟着,就算庆帝这个大宗师也不能耐他们何。
‘范闲’淡淡道“我以为你会懂范闲。”
‘林婉儿’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但她压下心中的猜测“我自然懂你,但是人都是自私的,身为你的妻子,我想要你活着。”
此时,‘林婉儿’的身影突然凑上来,眼瞅着就要到他面前。
‘范闲’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往边上避去,堪堪躲开了‘林婉儿’亲上来的唇。
这回轮到张若昀心虚的看向范闲,果不其然与范闲不善的眼神对上了。
张若昀嘿嘿一笑“dodged!”
范闲撇了撇嘴,收回了视线。
而此时‘林婉儿’的表情也变得阴狠起来,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范闲’的喉咙上,声音冰冷又疯狂“你不是范闲!”
范思辙被吓了一跳“喝!”他还从没见过嫂子这么凶狠的模样。
范若若也下意识上前想要阻止,反应过来以后就面色不善的看着林婉儿。
林婉儿也被自己的样子惊到,她的手紧紧攥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自己。
范闲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似是没注意到林婉儿的神情,笑嘻嘻的说“不愧是我夫人,一下就认出来了,聪明。”
听到范闲的安慰,林婉儿心中一暖,这口气也松了下来。
‘范闲’回视她“对,我不是范闲。”
手中的匕首又靠近了几分,她颤抖着问道“你把他弄哪去了!”
‘范闲’看着她面露不忍,只道“他说他对不起你。”
听了这句话,‘林婉儿’的眼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的眼眶中疯狂流了出来。她似乎看到了希望,疯狂的问他“你见到过他?他现在在哪?”
‘范闲’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林婉儿’不动作,半响平复了激动,随后狠厉的再次看向他“是不是祭台仪式顺利举行他就会回来?”
见人不说话,她大声吼道“说!”
张若昀此时想起了后面的剧情,面露懊恼,搂着范思辙往更后面的角落去了。
众人只见‘范闲’状态明显不对的盯着‘林婉儿’手中的匕首,然后突然猛地冲了上去。
“若昀!”
“范闲!”
“哥!”
在场所有人都被‘范闲’不要命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惊呼出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而这边叫“若昀”的声音幸运的被掩盖下去了。
范闲那边的所有人全部都带着惊惧、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让他心中默默叫苦,他还想质问张若昀怎么敢不把自己命当回事呢,现在却被一堆人给围住,一声声质问砸的他脑袋疼。
范闲一直试图解释那个人不是他,但是这样的说法显然安抚不了大家慌乱的心,他只得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遇到危险我一定先跑行了吧?哎呦,若若你先别哭......”
在范闲慌忙解释的同时,另一边的张若昀也很不好过。他承受着三道愤怒心疼的视线,心虚的解释“我就想试试。”
“试你!”刘昊然艰难的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下去“你是不是疯了?”
张若昀一愣,然后笑了“这话我老对别人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怪新鲜的。”
“你!”刘昊然被他气的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大张伟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这时何老师终于反应过来张若昀的身份不能暴露的事了,他沉着一张脸制止道“行了,都先别说了。”然后指了指张若昀“你,等回去再和你算账!”
张若昀心里咯噔一下,他还从来没见过何老师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呢,平时一直被自己开玩笑说长得慈祥的何老师原来生起气来这么吓人。
那边的‘林婉儿’也在怒斥“你疯了?你想死不成?”
‘范闲’恢复了些力气以后坚定的摇头“我才不想死,我是想回家。”
‘林婉儿’只是问道“那范闲呢?你走了,范闲怎么回来?”
‘范闲’回道“范闲也不想回来。”
此话一出又让在场的许多人陷入沉默。
这沉默直到‘林婉儿’被带走都没有被打破。
引魂香再次燃起,软榻上的‘范闲’再次陷入沉睡。
过了许久,多道光芒在屋内闪烁,又有人来了。
(待续)
最近沉迷看奥运,都没空写文了。
好在终于快完结了,一开始还说写五章左右,是我草率了。
庆余年观影 如果范闲能随时回现代
第二十二章
【此时剧情播放到春闱科考终于结束,接下来就是糊名誊录,防止阅卷人根据笔迹辨认出考生。范闲担心工作人员做手脚,一直在现场监督。
范闲故意明示历届春闱都有人利用糊名字的纸长短作弊,或者誊写的时候在考卷上做记号。郭铮假装不知情,范闲警告工作人员不要作弊,否则必死无疑。郭铮只能作罢。
阅卷工作范闲不敢掉以轻心,他一直坚持到阅卷完成才离开考试院,他一连几天没合眼,早已经精疲力尽。
范闲无奈道:“我要是在那个世界待一辈子,那我趁老三年纪还小多教教他,中兴之主不一定能有,出一个守成之君妥妥的。
可是我准备回来啊,在那个世界待不了多久,那庆国皇室就不能死。
不然,别说是北齐的军队了...
第二十二章
【此时剧情播放到春闱科考终于结束,接下来就是糊名誊录,防止阅卷人根据笔迹辨认出考生。范闲担心工作人员做手脚,一直在现场监督。
范闲故意明示历届春闱都有人利用糊名字的纸长短作弊,或者誊写的时候在考卷上做记号。郭铮假装不知情,范闲警告工作人员不要作弊,否则必死无疑。郭铮只能作罢。
阅卷工作范闲不敢掉以轻心,他一直坚持到阅卷完成才离开考试院,他一连几天没合眼,早已经精疲力尽。
范闲无奈道:“我要是在那个世界待一辈子,那我趁老三年纪还小多教教他,中兴之主不一定能有,出一个守成之君妥妥的。
可是我准备回来啊,在那个世界待不了多久,那庆国皇室就不能死。
不然,别说是北齐的军队了,估计庆国的几个军方大将立刻就能自立为王,战乱一起我不成了祸乱天下的罪人了。”
刁小官感兴趣的问:“说起来,你们俩还有叶子姐选皇帝到底要选什么样的?我看庆帝手段谋略都属上乘,还有太子二皇子,天底下的皇亲贵族不都是这样嘛。”
范闲反思了一下:“你说的也对,看多了史书上的千古一帝,我们好像总是拿圣君明君的标准在选人。
其实对我来说,手段谋略这些都可以后期再学,最重要的是为帝者要有大爱,不说爱民如子吧,至少要有肩负天下万民的责任感。”
默默突然抬眸说道:“庆帝也算爱民如子吧,他对儿子和百姓一样视同棋子。”
房间里一时寂静只剩下电视剧的声音。帅家默看着三个人都紧紧盯着自己,他歪歪头问:“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太对了!这怎么不算爱民如子呢?哈哈哈哈。”范闲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范闲的神色冷肃:“他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爱,又怎么会爱百姓呢!”
范慎也勾起唇嘲讽道:“那这么说来,庆帝还是个圣人呢,因为‘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范闲:“……哥,这句话是说圣人对天下人没有偏心和私欲的意思吧,不是说皇帝就能把百姓当猪狗啊!”
“我知道啊~”范慎换了个坐姿,耸耸肩说:“但是以那个世界扭曲的文化环境,就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解释了。”
范闲回忆了一会儿:“呃,那个世界既然有孔孟,那老子的学说应该也有吧?”
范慎嘲笑道:“那个世界都有庄墨韩了,你确定还有诸子百家吗?”
范闲:“……”】
看着范闲在春闱里恩威并施的表现,几位长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都挺满意。
看到范闲靠着王启年在马车上倒头就睡的范建心疼的不行:“你们看看这孩子,他才17岁啊,我们这个年纪在干嘛!还在斗鸡走狗打马游猎,范闲就要受着那么打压力活的那么辛苦!陛下!”
庆帝被念叨的头都疼了:“够了范建!你怎么不听听他在说什么!范闲在和人讨论怎么改朝换代!他都有自信当帝师了,主持个春闱怎么了?辛苦点怎么了?”
就在庆国皇宫中又一次陷入寂静之时,又有一位重臣跪下请罪,秦业无奈的想这天幕真是谁也不放过啊,看了一整天别人的笑话,也终于轮到我了。
“范闲等人的话实在大逆不道,陛下明鉴,老臣一向忠心耿耿啊!绝无自立的想法!若真有人谋逆行刺,老臣就是拼了一条老命也要保全陛下安危!”
陈萍萍心里冷笑:秦业这老家伙自辩请罪,还要踩一脚范闲,暗示他会行刺是吧。
陈萍萍笑呵呵的搭腔:“陛下,臣也相信秦老将军并无不臣之心,毕竟以秦老将军的劳苦功高,在我大庆已封无可封,实在不必冒这般风险。”
秦业气的差点咬碎一口牙,也笑着夸道:“您才是服侍了陛下这么多年,说起劳苦功高,老头子可比不上陈院长啊!”
两人斗了一个回合不分胜负,见庆帝没有搭茬,都默契的闭嘴看天幕。
此时,帅家默的“爱民如子”和范慎的“圣人不仁”论一出。两句话虽是调侃的语气,那话里满满的嫌弃都要溢出天幕。
自认就算比不上二皇子爱书,但至少通晓四书五经的太子,满心疑惑的问:“老子的学说?庄墨韩庄大家怎么了?诸子百家又是什么?”
二皇子一手托着下巴,看向伫立在一边这么久纹丝不动的黑袍少年:“五竹先生,可否解惑?”
五竹用毫无波澜的声音科普道:“老子的著作有《道德经》,其思想主张‘无为而治’‘道法自然’。孔子曾受业于老子,两人亦师亦友,儒家思想亦深受其影响。
至于诸子百家,是先贤各家学术流派的总称,其中就有道家、墨家、法家、阴阳家、纵横家、农家、小说家等等。
其中有名的代表人物有道家庄子、墨家墨子、法家韩非子。”
突然名字的立意被拉高到一个层次的庄墨韩:老夫死都死了,就别cue我了吧……
【看过完整的时间线观测的范慎索性和范闲聊起了世界观:“在我们的认知中,历史和文化的发展是线性的,是连贯的。
拿儒家举例,那个世界即使有所谓的神庙天脉者,传播了四书五经圣贤之言,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圣人降世。
孔子的教化世人不仅仅靠一本文集著作,还有七十二门徒,还有他的言传身教他的处世之道,他的学生就是他儒家思想的传承者,甚至于后世以儒治国的君王都是儒家思想的传承者。
而每一代的传承者又在儒家思想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当时统治者的需求。
比如,秦末乱世,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喊出那句照耀千古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而汉武帝时大儒董仲舒利用天人感应之说,强调了君权神授,保证了刘家两汉四百多年皇位正统。
曹魏篡汉后,司马昭当街弑君杀魏帝曹髦。才揭穿了皇帝都是天子的虚言。
于是后世的儒家才开始反思,这一反思就是长达三百年的天下大乱,魏晋南北朝的癫狂混乱,隋朝的二世而亡。
从文化角度解释,说白了就是他们没找到正确的意识形态,这些君王没找到正确的路让天下万民都成为自己的同道者。
而我们祖国终究幸运,在华夏文明生死存亡之际,单抽出UR天降猛人,二凤陛下一统天下之后,在儒家学派里找到了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主张。
正是二凤陛下的政治主张,以及所有赞同他的贤臣名将们,一同造就了贞观之治大唐盛世,不夜长安万国来朝之景。
但是那个世界那个庆国有什么思想文化和意识形态呢?什么都没有,就连文人都只会谄媚上位者。
就说赖名成参庆帝那一段,在我们看来,多正常啊规劝国君,御史不就是干这个的嘛。但是庆国官员们表现的好像自家祖坟被刨了一样的抨击赖御史,行为言语一个比一个夸张。
而庆国的上位者又靠什么统治呢?靠血统高贵?靠威逼利诱!统治阶级连基本的形式上的外儒内法都做不到!”
范闲一直沉默的听着,他思索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和社会制度,都被天脉者乱七八糟的文明传承搞的一团糟。
如今那个世界细算起来应该类似于魏晋时期,在还不需要科举的时候,天脉者过早的引入了这一先进制度。
可同时代的农业,工业,商业甚至是思想却还按照旧有的体系缓慢发展。再加上曲解的儒教文化侵蚀,完全是一个扭曲而割裂世界。”
范慎:“那个世界就如同一个异世界的阿美丽卡,短暂的历史积淀使中下层官吏浅薄和贪婪,缺乏的文化底蕴又使高层统治者充斥着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范闲扯扯嘴角:“明明拥有文明的秩序和制度,却还是遵照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唯有叶姐在那个世界的十几年里,创办的叶家商号济世救民,又创立鉴查院监管皇室和世家贵族。叶姐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让那个世界越变越好。
她原本能用工业盘活商业,再以商业带动国力和军事实力,至于农业方面,让粮食增产对叶姐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说叶姐是来拨乱反正的都不为过,她是真正拥有能力改变世界,带着庆国腾飞的人。有了叶轻眉北齐算什么,想要成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并非难事。
可惜啊,庆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应该说那整个世界都在恐惧着叶姐,哈哈,恐惧源于未知,狂妄不过浅薄,可怜可笑可叹啊~”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此时电视剧里播放到
范闲和太子入宫找庆帝告状,进门看到陈萍萍来给庆帝送历年来春闱营私舞弊的卷宗,李承乾等不及,向庆帝汇报有人冒名顶替杨万里还栽赃陷害他的事,庆帝假装无暇顾及这些,故意引诱范闲主动请缨彻查此事。
刁小官突然出声嘲讽:“要不是庆帝亲自布局杀的叶子姐,我还以为是北齐下手挑拨的呢,现在北齐还没被灭国都要感谢庆帝的自毁长城啊!”
本来还在思考怎么从庆帝的计谋里脱身的范闲,愣了一瞬后:“……哈哈哈哈哈哈,小官哥你太幽默了,说的对!庆帝肯定是北齐派来的卧底哈哈哈哈!”
】
若说天幕前几次对于庆国的嫌弃,庆帝还能一笑置之。天幕中透露的有叶轻眉在就能一统天下,庆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仍然毫无悔意。
那这次天幕从根本上对庆国的剖析,每一句话都如一根根锋利的毒针刺入了庆帝的心脏。
这一刻庆帝终于心慌了,范慎与范闲的谈话已经彻底动摇了皇权的统治。
无论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是“民贵君轻”的思想,如同降维打击一般摧毁了天幕下所有人的思维模式。
也彻底打开了所有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思维禁锢。
也许底层人民听不懂什么意识形态什么世界文化,但是他们敏锐的明白仙界的人看不上现在的靠血统靠权位的统治者,暗潮涌动中那些理想主义者或是投机者开始推动世界的浪潮。
【all闲】引魂香·观影体14
一句话剧透:
剧版世界线的范闲等人·观影·引魂香世界线。
正文:
随着几道光芒再次消失,范闲见到了几位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张若昀也惊喜叫道“王启年?”
来的人不少,正是王启年、郭保坤、海棠朵朵和王羲。
王启年首先见到了被庆帝和林婉儿拉着的范闲,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地方导致慌乱的心见到范闲后一下子平稳下来,他先是向庆帝等人行了礼然后笑眯眯的和自家大人打招呼“大人。”
刚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转头又看到了软榻上躺着的和自家大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范闲’,王启年大惊失色“大人?”
张若昀见他模样觉得好笑,立刻招呼他看自己。
王启年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疑有他的看过...
一句话剧透:
剧版世界线的范闲等人·观影·引魂香世界线。
正文:
随着几道光芒再次消失,范闲见到了几位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张若昀也惊喜叫道“王启年?”
来的人不少,正是王启年、郭保坤、海棠朵朵和王羲。
王启年首先见到了被庆帝和林婉儿拉着的范闲,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地方导致慌乱的心见到范闲后一下子平稳下来,他先是向庆帝等人行了礼然后笑眯眯的和自家大人打招呼“大人。”
刚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转头又看到了软榻上躺着的和自家大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范闲’,王启年大惊失色“大人?”
张若昀见他模样觉得好笑,立刻招呼他看自己。
王启年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疑有他的看过去,倒吸一口冷气。但看到张若昀的发型打扮,脸上立刻放松下来“这个不是大人。”
张若昀怒道“好你个王启年,你认人只看打扮是吧?”
王启年先看了看庆帝和陈萍萍的脸色,见二人都没有不耐之色才放心开口“非也非也,我家大人那一头漂亮的卷发这世间再无第二人,据小的对大人的了解,他平日里爱护还爱护不过来呢,怎么舍得剪成......”王启年一言难尽,用手指了指张若昀在他们眼里过于短的头发,一脸看不上。
大张伟这次比张若昀先怒“嗨你怎么说话呢?”他用手指了指张若昀的头发“这是时尚,这你都不懂你也太土了吧?再说了你们那头发夏天热冬天洗着还费劲,每天早晚盘头发都得好久,这种老土的发型早就被我们进化掉了。”转头看张若昀“你说对不对?”
张若昀煞有其事的点头“说的太对了。”
大张伟得意的伸出手与张若昀击掌“耶!”
王启年轻哼一声,一点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启年不懂何为时尚,但整个京都,见过我家大人头发的无不惊艳赞叹。”他也莫名得意起来“此等美誉,在整个庆国都是独一份的,不知比起你说的时尚是不是更胜一筹啊?”
“什么呀!”大张伟转头看向那边的范闲,视线落到对方柔软俏皮的卷发,毫不犹豫的倒戈“好像是有点好看。”
看到对方更加得意洋洋的表情大张伟立刻清醒过来“但是!头发那么长有什么用啊,只会吸收营养大脑会变傻的。”他抓住张若昀的胳膊“不像我们家若昀,脑袋瓜子聪明着呢,比谁都聪明。”
“若昀?”陈萍萍眼色深沉的看过来“张若昀?”
大张伟愣了两秒,与张若昀对视“我把你秃噜出去了对不对?”
刘昊然赶紧扯了一下大张伟的衣服。
陈萍萍神色带有犀利再次问道“你不是范闲吗,为什么他们会称你为张若昀?”
张若昀笑道“艺名,艺名而已。”
庆帝喃喃重复“艺名?”
后面的李承泽突然兴奋的走上前看着张若昀“艺名是指化名吗?就像范闲用曹雪芹之名去写红楼一样?”
范闲不耐烦的再次澄清“都说了红楼本就是曹先生写的,我只是抄写而已。”
张若昀:“举的例子虽然不当,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谁知听了这话李承泽更兴奋了,他两眼冒光的看向张若昀“那,那你有什么名作可以让我翻阅一下吗?你写的比起红楼怎么样?”
张若昀无奈道“红楼可是曹先生所作,世人难再超越,我更是无法和先生相提并论。”
大张伟又开始蠢蠢欲动“可是若昀写诗很厉害的,文笔超绝。”
刘昊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将大张伟拉走“大老师你可快别说了!”
范闲见张若昀一脸为难还是出声解了围“海棠朵朵,你怎么也来了?”他看向旁边那位陌生的男子“这位是?”
海棠朵朵和王羲莫名其妙到了敌国的地盘,打第一时间就一直警惕万分,就连王启年和大张伟之间幼稚的争吵也没能让他们放松半分。
海棠朵朵面色不善的白了一眼范闲“我怎么知道?”
身在敌营,海棠朵朵还是乖乖的向庆帝行了礼,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海棠朵朵明显感觉到庆帝对自己的敌意增大,心中微沉,虽说两国立场不同,但她从未见过庆帝更别说得罪了。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很难说不是和范闲有关,没忍住海棠朵朵冲着范闲又翻了个白眼。
范闲:“......”
王羲犹豫了一下也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庆帝点点头思索一会,转头问范闲“你不认识他?”
范闲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庆帝和陈萍萍对视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那边张若昀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他们这个世界被传送过来的所有人,都与他们所观看的世界中的‘范闲’有接触,而且传送时间也和出场时间一样有先后顺序。
所以范闲是被第一个传送过来的,庆帝、陈萍萍、费介、五竹和范建一起,之后是范家姐弟,再是皇子们和谢必安,最后是出场比较靠后的婉儿。
而现在,庆帝和陈萍萍沉着一颗心望着突然出现的四个人,他们可以基本确定,在不久之后他们将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这些人和‘范闲’接触。
再次看向软榻上因加量的引魂香而一直陷入沉睡的‘范闲’,那边的‘范闲’被他们看管的这么严实,怎么会让其与王启年和郭保坤见上面,更何况还有敌国的两名高手。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范闲跑了,而且还成功了。
这个猜想让两人不由得都黑下脸,看向四人的视线越发阴沉。若不是知道在此空间任何带有杀意的攻击都无效,想必庆帝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了结了这些人。
而郭保坤哪见过这种阵仗,见到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范闲早就吓得和范思辙抱成了一团。
在听了范思辙和他描述的一切,更觉得自己是遇鬼了,大眼睛警惕的四处乱看,实在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和范闲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张若昀见他那样没忍住笑了,不过在范闲死后三年郭保坤到底是怎么过的,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人成长这么快?
不过想到范思辙之前一夜间的成长,三年确实也够长了。
‘范闲’沉睡的时间够长,一直到那熟悉的棺椁抬进殿中,被费介抱着轻柔的放到里面他都没再醒来。
观看这一幕的张若昀汗毛竖起,居然还是被公主抱了。
众人看着熟悉的白衣人群,看着熟悉的流程,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的祭台仪式,而范闲也马上会消失,去往祭台之后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陈萍萍欲言又止,想到之前的话,还是把自己的保证再次咽下,他觉得林婉儿说的没错,再多的保证也没有用,只有行动起来才能真正保护好范闲。
在棺椁离开寝殿之前,却是庆帝忍不住再次拉住了范闲。
他看向他这个自小养在别人家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的放下了心中的计谋。让范闲做一个孤臣在范闲的死亡面前变得不那么重要,他再次说出了那句曾让范闲有过一丝动容的话“不管在哪,活着回来。”
范闲挑挑眉,满不在乎道“嗯,臣遵旨。”
庆帝一颗真心被轻飘飘的堵了回来,气急但还是耐心说道“等你回来,关于你娘的事还有你想知道的所有真相,朕都一一说给你。还有你想为其伸冤的人,你想平反的案子朕都会叫人给你个交代。”
这话一出,不免有几位皇子开始慌乱起来。
范闲惊讶的看向他,似乎在考虑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或者有什么条件。
庆帝看出范闲心中所想,严肃而坚定的说“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你,活着回来。”
范闲考虑了几秒,扯起一个笑容“臣遵旨。”
(待续)
关于新文:
我是打算开新文的,本来想观影体写完之前把新文简介放一下,但问题现在有两个脑洞,实在太纠结了,纠结到这个观影体还剩一章都要完结了我还没有想好写哪个。
所以等这篇完结了打算放两个简介,到时候哪个简介热度高写哪个吧,我实在难以抉择🫣。
【zry48/非典型观影体】演员请就位(2)
全文免费,为爱发电
/范闲:假死刚入京
/李大为:卧底工作结束
/秦明:池子案件结束后一月
/本文目前林秦(双向暗恋且秦无意识)+范闲中心+李大为中心
#修复了选择演员的bug,改成由系统决定上场顺序,更有乐子
#终于写到观影部分了谢天谢地,加粗都是原剧情,希望大家看得懂我的排版
#本章微量树为、狄刁
范闲在小屋里找好位置坐下,身上已被系统换上一副大漠打扮。粗布衣衫带着沙尘的灰暗,不显寒酸,倒凭空多出一份桀骜不驯的野性来。
他拍拍衣角,懒散地抬起眼皮。
“开始吧。”
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没...
全文免费,为爱发电
/范闲:假死刚入京
/李大为:卧底工作结束
/秦明:池子案件结束后一月
/本文目前林秦(双向暗恋且秦无意识)+范闲中心+李大为中心
#修复了选择演员的bug,改成由系统决定上场顺序,更有乐子
#终于写到观影部分了谢天谢地,加粗都是原剧情,希望大家看得懂我的排版
#本章微量树为、狄刁
范闲在小屋里找好位置坐下,身上已被系统换上一副大漠打扮。粗布衣衫带着沙尘的灰暗,不显寒酸,倒凭空多出一份桀骜不驯的野性来。
他拍拍衣角,懒散地抬起眼皮。
“开始吧。”
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没刻意模仿异域的腔调,却恍惚间与剧本寥寥几笔写就的那匹孤狼重合,尾音上扬,缱绻慵倦又不乏凶戾,与刁小官像了八成。
随着他话音落下,斜后方【韩望东】与【韩咏南】原本停滞不动的身影开始动作。
【“韩咏南!你也有今天!”
阴暗的屋室内,半大少年挥着拳头,狠狠击向身前被绑缚着的人。绝望的呜咽、发狠的嘶吼以及击打的闷响交织,为这场复仇添了几朵绚烂的火,点燃了刁小官眼中的兴味与期待。
“打得好。”他阖上眸子,慢条斯理地鼓起掌来, 嘴角扬着笑,“想想你的阿妹——想想他做的那些事儿。”
刁小官起身,看似煽风点火的话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眼底寒光与抽出刀刃的利落相得益彰。他俯身将刀柄塞在望东手中,黑沉的眸子紧紧注视着面前人。
“刀在你手里,”那人低语,气声平添些蛊惑人心之感,“你可以让他,感受到你的痛苦。”】
这不难,也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范闲瞄了眼剧本,抚掌的同时泄出几声轻笑。
他念着台词,起身背着手踱到【韩望东】身边,仔细将对方的手指根根按上刀柄,上挑的眼尾带出于北齐磨练出的狠戾。
“别怕,”范闲握住【望东】的手,没看剧本却依然顺应着剧情走向,“这都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
强奸幼女、激情杀人、非法开采,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将眼前这人打入地府。范闲眼底幽深,杀意在歪头望向【韩咏南】时迸溅出火星。
可惜,他此刻并非庆国的鉴察院提司,只是大漠中的一介布衣。
“还算有些样子。”庆帝轻哼一声。
帝王言语中流露出的满意虽说轻微但确实存在,令一旁的几位皇子在讶异的同时又多了各种心思。
范家人却默默相视,对少年转变之大只觉无言。心思单纯的范思辙仅仅是察觉到些许怪异,范建则眉头紧锁,难以克制地心疼起来。
“李大为的脸还能露出这种表情啊。”夏洁皱着鼻子,看看范闲再看看李大为,一时心绪复杂。
赵继伟却面露惊叹:“但这样的为为好像更帅了。”他捅了捅一旁的高材生,“你觉着呢大树?”
杨树还没来得及回答,陈新城就截了话头,蹙着眉头哼了一声:“我可不觉得,还是李大为看着更顺眼。”
起码李大为直来直往,不像这个名为范闲的少年,年纪不大,心思却深,他不算喜欢。
【终究还是孩子,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恨意,韩望东也难以下定杀人的决心。被五花大绑的韩咏南绝望挣扎着,却没得到刁小官半分目光——他只想打造一个新的卫道者,而路上的祭品没有任何价值。
“望东!”他第一次喊出了韩望东的名字,“杀了他。”
韩望东喘着气,手臂却迟迟无法落下。
“杀了他!——望东、杀了他!杀了他!!”
喑哑的低喊变为决绝的嘶吼,刁小官步步逼近,步步引诱,步步将韩望东心中的恨意与决心推至高潮,刀刃终于畅快刺入血肉。
伴着被堵在喉头的哭喊与呜咽,刁小官啮着下唇满意地笑,眼中依旧闪着快意的凶光,像一匹机关算尽后得手的狼。】
——先不能杀。
范闲轻轻吐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杀意,俯在犹豫不定的【韩望东】耳边轻声道:“还是不敢,对么?”
“没事,那就先不杀他——死,对这种人来说,不是太痛快了吗?”
范闲拍了拍【韩望东】的肩,直直望进对方眼底,上挑的眼尾勾出一抹淡淡的红,如同蛊人心神的精怪。
“望东,把他对你阿妹做的事,千百倍地折磨回来,让他求死不能。”
“第一个矫正点。”秦明望着银幕上范闲的身影,下意识抿唇,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一些紧张。
李大为大大咧咧地拍拍秦明的肩,忽略对方不赞成的眼神笑道:“担心啥啊大神科长,不相信范闲也得相信自己吧,好歹同一张脸呢!”
……这又是什么歪理。秦明闭了闭眼,莫名有一种跟林涛李大宝拌嘴的即视感。
“哎呀,不过这虽然比教唆杀人好些,但也不大符合程序正义吧?”李大为摸摸下巴,“当然,我是挺痛快的,要是放在现代,别说拘,我都想直接毙了他。”
#####
“这小子哪儿来这么多高级词汇?”
曹建军听着这番话不禁咂舌,看着那个名叫秦明的法医也同样疑惑地望着李大为,没注意到一旁徒弟明显的无奈神色。
另一边,秦明挑眉看他:“这些词怎么学的?”
“嘿,厉害吧!我们家北大高材生教的,”李大为笑的得意,“法学硕士呢!”
“嗷——”夏洁斜睨着有些不自在的杨树,端得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你们俩还私下教学呢?”
“……偶然谈到而已。”
杨树望着那个依旧跳脱活跃的家伙,在心里轻叹一声。
【“住手!”
狄仁杰破门而入,刁小官早有准备般后退一步,拉满了弓,望着已经晚来一步的大官儿得意地笑。
“你比我想象的来的快。”他笑着低语。】
不大会用弓的范闲望着剧本沉默了半秒,突然眯起眼笑了笑。他握着【望东】的手先挑断了【韩咏南】的手筋脚筋,好整以暇地默数几个数。
木门轰的被撞开。
“住手!”
【狄仁杰】有些狼狈地冲入屋内,当看见没有明显受伤的【韩咏南】时心下一松,当即想冲上去夺过【韩望东】手中刀刃。
“别动,大官儿。”
动用真气弹出一颗石子,擦着人的脸侧打入一旁的木板,范闲咧开嘴,握住弓横在身前,笑意不达眼底:“来得很快,我给你留的线索看来有点作用。”
【狄仁杰】没去管哭喊求救的【韩咏南】,他只是盯着“刁小官”黑沉沉的双眼,“他一直在兰坊,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怎么可能呢大官儿。”
范闲冲他扬头:“我只不过看你有趣儿,顺势而为罢了。罪不是我犯的,人也不是我杀的,出于私人恩怨绑了他揍一顿,也算不上什么事儿吧。”
#####
“这个范闲还真挺机灵嘿,”林涛已经嗑上了瓜子,“虽然刁小官和那个韩望东做的都情有可原,但这狄公肯定是铁面无私的主,要真杀人后面可就难了。……话说秦明什么时候上啊,我真想看他演戏哎。”
“你急啥,又不是没机会。”
李大宝瞥了他一眼,从他手下抢了一把瓜子,呸的吐了片壳:“不过要我说啊,这韩咏南就活该!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时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现在范闲可没杀人,如果这狄仁杰就因为没证据罚了这俩人放了韩咏南,那就不是啥铁面无私,而是不恤民生,是固执、呆板、死脑筋!”
“此话在理!”
从侧方突然传来的洪亮高声差点把犀利点评的李大宝震掉了凳,她稳了稳神,呲牙向那边望去,却见一身着官服的老者瞪着眼看她。
视线对接上的一刻,赖名成冲李大宝点了点头,转头便向众官高呼为民为国之心志。
听着那边的声响动静,李大宝和林涛对视一眼,一时只能无奈耸肩。
【“狄明府,你知道么,韩咏南非法开采矿洞已经挖到了这里,你只要随便向下挖三尺就可以挖穿。”
狄仁杰眼中划过震惊,回头看了眼被绑着的人,对这个不带疑惑的问题沉默以对——这已经是鲜明不过的回答了,于是刁小官面露讥讽之色。
“哦、哦,呵呵——你不知道。”他笑得像个看到了新鲜事物的孩子,带着恶意的惊叹与好奇,言语间却尽是嘲笑与蛊惑。
“看看,你一个县令,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范闲望着【狄仁杰】面上的惊诧,原本不带什么感情的演绎中也掺上了几分荒谬苦涩的笑意。
国法的漏洞永远不可能被完全填补,有多少贪官污吏借此敛财祸国,有多少朱门贵族以此欺压百姓,而真正为民请命的官吏却苦于无法可依。
难啊。
他轻轻摇头,望向【狄仁杰】的目光暗了暗。数据堆砌的成果自然分辨不出这其中的复杂情感,这让范闲有些心生遗憾。
他看得出狄仁杰的痛苦与无奈,却也暗恨他过分刻板的行事准则。若有一天能与对方当面相谈,倒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眸光流转间,范闲将所有思绪压下,又开始内心毫无波澜地cue流程。
几句不重要的话念得四平八稳,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请演员认真对待演绎任务]
虚拟人物的动作顿时停滞,眼前原本写着剧情的光屏上闪起一行荧光字,范闲毫不客气地冲它翻了一个白眼。
“行行行,我知道了,烦死了你。”
“……范闲是不是有点敷衍了?”李大为嘬着牙花子看着被投放在银幕上的画面,“我读书都比这生动吧。”
秦明淡淡瞄了他一眼,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几笔:“估计是试探。”当然,也可能只是犯懒。
李大为闻言,望着重新认真起来的范闲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懂。现在这样子,可能被系统提醒了——就是可惜不能划水了。”
不能敷衍了事,但却不对演绎水平有要求……不,也许是范闲的演绎已经达到要求了也说不定。
秦明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眼望着屏幕。
“望东,我们继续。”
范闲揽过【韩望东】的肩,抿嘴冷冷笑着:“用自己的刀,报自己的仇,让这个混蛋生不如死。”
“望东,把刀放下。”【狄仁杰】哑着声音安抚一边的孩子,“我会治他的罪的。”
“治罪?”
【刁小官没忍住轻笑出声:“拿什么治罪?——证据呢?!他没有杀任何人,那两个花娘是我杀的。”
说到最后他已没了笑意,双臂再次用力拉满弓。他轻飘飘认了不属于他的罪,只为了把望东心里虚无缥缈的希望彻底消灭,把面前这人死板的观念打碎,见见对方信仰逐步崩塌后的精彩表情。
一定很有趣。】
刁小官或许是想借此再推望东和狄仁杰一把,但范闲却不愿这么做。
没事儿认个罪干嘛,闲的慌吗?
于是他笑吟吟地对【狄仁杰】开口,将剧本里剑拔弩张的氛围融化于懒散调笑的语调里:“可是你没证据啊,大官儿。先去查查案吧,人呢,就放我这儿保管。”
“这于法不合,”明府紧盯着【韩望东】,语气缓和下来,但依旧存有说服他回头的希望,“这样做你们也会被惩罚。我会将他押入牢中,寻出铁证,给你们一个交代。”
人设不允许他答应,范闲敛了笑,对他冷嗤一声:“冠冕堂皇。”
“望东,动手。”
【韩望东】盯着范闲,随后转头发狠般将刀刺入仇人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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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把小官全写完的,但才一半就快4000了,就先放出来看看效果
内容真的很难写,希望大家看得懂我的排版,欢迎大家在评论区提出意见嗷
不要只放屁股,我会伤心,红心蓝手评论摩多摩多谢谢大家
【范闲】我都快死了,你让让我吧(十八)
接剧版林珙事发,1w5+
心机安之公主发疯化解危机实录,
范闲中心向
ooc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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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迎风,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发出了今日的第一次警告。熟悉的刺痛弥漫上来,范闲皱了下眉。
徐凤年扶了他一下。
范闲借他的力站定了,从怀里摸出青瓷瓶,倒出一粒吞了下去。
现在他就是一个移动的收纳柜,褐瓷瓶是护心药,青瓷瓶是清肺药,红瓷瓶是止血药,黄瓷瓶是止痛药……可不能摔,范闲想,摔了自己就得原地被扎成高阶陶瓷刺猬pro plus版。
看着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徐凤年长眉微蹙:“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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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剧版林珙事发,1w5+
心机安之公主发疯化解危机实录,
范闲中心向
ooc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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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迎风,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发出了今日的第一次警告。熟悉的刺痛弥漫上来,范闲皱了下眉。
徐凤年扶了他一下。
范闲借他的力站定了,从怀里摸出青瓷瓶,倒出一粒吞了下去。
现在他就是一个移动的收纳柜,褐瓷瓶是护心药,青瓷瓶是清肺药,红瓷瓶是止血药,黄瓷瓶是止痛药……可不能摔,范闲想,摔了自己就得原地被扎成高阶陶瓷刺猬pro plus版。
看着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徐凤年长眉微蹙:“你受伤了?”
范闲指了指自己颈侧和额前的刀伤,叹道:“命不好,一个月被人刺杀了两回,差点就入土了。”
之前听他谈吐机敏深邃,不似俗人。再看装扮雅净俊和,非富即贵。徐凤年想到近日庆帝下的那道圣旨,把范闲一个大学士派来做礼部尚书和京畿总督,摆明是针对自己布置的。
如此一来,这位心机深沉的文坛领袖,说不定就埋伏在京都那个角落,静等着自己上钩呢。面前这位神仙一般的年轻人,或许正是白龙鱼服的小范大人也说不定。
对方既不肯说破,徐凤年也难问端底,便道:“四爷屡遭刺杀,可有追查结果?”
范闲摇摇头:“挖出萝卜带出泥,盘根错节一打一大片,也没办法搞。”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徐凤年见他脸色泛白气息不稳,料是心肺重伤,可又没办法细查。若有所思之下,徐凤年伸手搀住他:“要不四爷先回医馆,我把舍弟背过去给你看?”
“不用,也没那么娇弱。”范闲将手一让,继续行去。
看如今天时,雪已经几乎住了,只零零星星洒着,雾一样的细冰珠落在脸上,微有些凉意。
到了同福客栈,早有人守在门口——这些都是邓子越的人,见范闲带着徐凤年踏雪而来,忙迎上来往店里让:“老客辛苦!快请里头安置。”
徐凤年瞥了那人一眼,领着范闲上到二楼天字号的第二间房。先是在门外抖了抖雪,把寒气都驱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轻轻推开了门:“请进。”
踏门而入,四处看了看,果然在前厅看到了摆在东柜上的两把墨青长刀。刀架两侧各摆了三只烛台,幽幽烛火在刀身上闪烁跳动,映出鞘上鎏银纂刻的鬼头花纹。
徐凤年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倒茶喝了一口:“你认得这刀?”
“绣春双刀嘛,习武之人哪个不识?”
徐凤年道:“看来你也是武道中人。”
范闲收回目光,笑道:“王上不都猜出来了吗,怎么还想着套臣的话呢?”
自曝了?徐凤年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一个没拿住,手里茶杯“乓啷”砸到了自己腿上,又烫得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范闲没想到自己一句随口的话威力竟然这么大。看着对方那张和自己一个模子的脸上露出如此痴呆的表情,他顿时在心里发出惊天爆笑,憋笑憋得脸红,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头顶传来徐凤年幽怨的声音:“很好笑?”
范闲颤颤巍巍朝徐凤年作了个长揖:“臣参见北凉王威驾,王上万福金安……”
半天没听见后续,范闲悄悄抬头去看,却被徐凤年一声呵斥:“看什么看!”
范闲赶紧又低下头:“王上息怒。”
这杯茶水是店里伙计看他们刚回来新换的,才从灶上提下来,浇到腿上当即就冒出了一片热气,半条腿火烧火燎地痛。
好一个范安之,一上来就给我个这么大的下马威。徐凤年磨着后牙:“既都认出来了,还不行礼?”
范闲从容下跪:“北辰阁大学士、监察院提司、礼部尚书兼京畿总督、少师臣范闲恭叩王驾!”
包揽文武,兼顾刑政,权覆中外,好一个蟒袍诗仙!
徐凤年垂眸,一束阴寒的光从他眸底转瞬即逝:“你果然是范闲。”
范闲赔笑:“嘿嘿,臣一直都是。”
徐凤年淡淡道:“平身吧。”
范闲扶着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王上息怒,臣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人海茫茫,臣也没认出王上尊容,不好随便露身份呀。”
徐凤年眉头紧锁,和范闲扯皮的心思都被浇灭在这一壶开水上了:“还是要拜托你一件事。”
“不敢不敢,有事您说话。”范闲笑道。
徐凤年道:“给人看个病,就在里间。”
范闲道:“敢问此人身份?”
徐凤年没理他,走到内间门外先敲了敲门:“阿默,你起了吗?”
里面没动静。徐凤年推门而入:“你来。”
范闲跟过去,探头往里一看,床上果然躺着一个人,被子盖得很厚,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不过听他呼吸,气短欠畅,伴有杂音,是心脏上的问题没跑了。
徐凤年坐在床头,伸手摸了摸那人颈温:“他低烧三天不退,今天更严重了。”
范闲看到了徐凤年眼中明晃晃的担忧,又看他动作轻柔熟稔,心里一咯噔。
邓子越不是说这人是北凉王府里的门客吗?门客能有这待遇?
见范闲不往里进,徐凤年拱手说道:“如能承小范大人诊治,此等恩情,寡人铭心不忘。”
范闲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臣必当尽心竭力。”
说着,他已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探上那人手腕,却惊觉此人手臂纤细之态,绝非习武者。这人应不是徐龙象。
可除了徐龙象,老凉王也没别的儿子了呀……难道他也有个私生子?可徐骁和发妻吴素一往情深、恩爱非常,也万不会做出此等行径。
徐凤年道:“如何?”
“别急别急。”范闲没先把脉,而是伸手探上那人胸口,默默感受了一下他的肺音和心率,然后再去查脉,果然印证了他上头的猜想,是心脏病无疑,按照中医的说法就是“胸痹”。
范闲道:“王上,能不能让我看看他的腿?”
徐凤年走过来,亲自照做。
好家伙,能让北凉王给他掀被子卷裤腿,这人到底是什么玉叶金柯呀……范闲在旁边看着,一边啧啧称奇,一边低头看那人两条瘦得跟柴火似的腿,发现果然有些肿,一按一个坑,但是程度比较轻微,应该是刚肿起来。
这也不像是王府里长大的小王爷,哪个富贵王侯能瘦成这样?
徐凤年重新给人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是什么病?”
“这个嘛。”范闲斟酌了一下词句,“他之前有没有什么不适症状?比如胸闷疼痛之类的?”
“两年之内偶尔会有,再往前不知道。”
好家伙,合着这才刚认识两年啊?范闲更加好奇二人的关系,嘴上却问:“别的郎中有什么结论吗?”
徐凤年道:“众说纷纭,但开出来的药都不得其法。而且他发作的次数很少,也就没太在意。”
范闲把手一揣:“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寸口脉沉而迟,关上小紧数。是胸痹之症无疑。”
“有性命之忧吗?”
“在别人那里他活不过今年,但在臣这里,尚有回转余地。”范闲把褐瓷瓶拿出来倒了一丸,用酒碾化怼上白水给那人喂了,“王上可有纸笔,让臣写个方子。”
徐凤年从柜里取出纸笔墨砚,给范闲铺好,又要亲自磨墨。
范闲哪里敢受,摆摆手赶紧让徐凤年坐好:“您能给我铺纸已经是泼天富贵了,再让您磨墨,传出去我高低得被御史追着骂二十年。”
徐凤年执意要亲自掌砚:“都察院向来吹毛求疵,御史之类更是百无一用,何必在意他们?”
“不在意也不行啊,弹劾我的折子已经快堆满御书房了,皇帝三天两头把我召过去骂一顿,我人都要碎了。”
心脏病在现代只有动手术来治,可无论是搭桥还是射频消融都复杂程度较高,范闲也没办法在庆国这种“全菌环境”下给人开胸。开了就死,不开还能拖几年。
他一边埋头苦写,说道:“不要剧烈运动,酒和浓茶不能喝,烟袋锅子最好别让他闻见。好好养着,活个四五十岁没问题。”
尘封已久的医学使命感在范闲心中开始重现生机。他异常细致地对着徐凤年谆谆告诫,好像自己此刻不是权臣不是文坛领袖,只是一个腰悬杏林牌的少年神医。
徐凤年逐条在心底记下来,神色渐渐萎靡下去。
范闲还以为是自己出了纰误:“怎么了?”
“他真的……”徐凤年艰难挤出后半句话,“只能活到五十岁?”
范闲道:“胸痹无药可医,发展下去必会心脏衰竭。他才二十出头就有了心衰的苗头,能再活三十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范闲不像王启年那样花语百出,他不愿意进行一丁点的“委婉修饰”。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实事求是。
把笔一放,范闲把方子递给徐凤年。
【血府逐瘀汤:桃仁四钱;红花、当归、生地黄、牛膝各三钱;川芎、桔梗各一钱半;赤芍、枳壳、甘草各二钱;柴胡一钱,使水煎服,可用人参养营汤合桃红四物汤加减。】
方子是好方子,用药也是精细致臻,可就是这些个字……徐凤年感觉眼睛被人打了一拳。
范闲一脸期待:“这个方子怎么样?”
“……你要听实话吗?”
范闲还没明白过来:“当然实话呀。”
徐凤年一眼都不忍多看这张纸,叠了叠迅速收入怀中:“日后小范大人或可为天下第一大宗师——用字就能杀人。”
范闲:……你这么会说话,以后还是少说点话吧……
徐凤年又补了一句:“你用字杀人比刀快,看一眼就灰飞烟灭那种。”
能礼貌到这种程度,真的好厉害……范闲捂了捂心口,感觉自己现在也急需吞一口速效救心丸。
徐凤年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那人,颇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胸口,琉璃眸子里盛满了深切的愧疚。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范闲的好奇心已经压过了他的不适感,小心翼翼开口问:“王上,看在臣给您解了燃眉之急的份儿上,能问个问题吗?”
“说。”
“这人真的是……您弟弟吗?”
“是也不是。”徐凤年道,“他并无徐氏血缘,但府里都待他如王子,也算寡人的弟弟。”
“既然他不姓徐,那他姓什么?”
“姓帅,名家默,无字,江南徽州人。”
范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江南人啊,那离北凉可老远了,您是怎么遇上的?”
“两年前寡人下江南游历,在徽州府衙后山捡到他的。他无父无母,又身有残缺,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说起往事,徐凤年隐隐带了怒气:“江南污吏气焰嚣张,阿默不过是揭明了一桩丝绢案的真相,就被他们迫害至此。真是要反天了。”
范闲默默记下了徽州一地,又问:“此案可与三大坊有关?”
“当然有关。就是江南明家一手制造的丝绢案,他们的下作勾当赚来的银子,都投到三大坊中去了。”
好好好,真是挖出萝卜带出泥,到哪儿都是一锄头下去刨出来一片。官场贪腐之毒,看来已经深入帝国骨髓了。范闲忧虑道:“我执掌内库以来,对江南明家也有所调查。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
二人一时谁都没说话。
此时正是午正时牌,雪完全停了,外头万里晴空。北边吹过来的寒风被这午阳过滤了,也变得宜人起来。邓子越领着几个药仆寻踪找上了门,说是奉了夫人之令,前来询问情况。
范闲倒是很高兴,招呼邓子越留下看顾帅家默,自己拉着徐凤年非要跟人出去吃饭。
徐凤年哪里肯应,可架不住范闲热情似火,硬是被拖出了客房的门:“您放心吧,邓子越是八品的拳道高手,而且懂医,您的‘阿默’受不了一点儿委屈。”
“可是……”
“这顿饭臣来请客,您不掏一分钱,全当臣孝敬北凉王的。走吧走吧走吧。”
“可是……”
“别可是了,这都午时正头了,咱俩都还没吃东西呢。什么大事敢让您饿着?”
范闲仿佛每一根头发都是一张嘴,说得徐凤年毫无插话余地,又记挂着他受伤不敢大力挣扎,就这么被拉拉扯扯折腾出了客栈。
范闲豪迈道:“咱去暄延楼吃,那儿归臣管,保准让您吃上最好的!”
徐凤年不置可否,垂头塌翅地被范闲挽着胳膊走在路上,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
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一听到“北凉王”三个字,一准躲开三米远,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哪怕是在姑臧王城里,人们见了他也是先跪地再磕头,一句话不多说、半个字都没有,无趣得很。
像这样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公然拉着他上街吃饭,还谈笑风生、泰然自若的,这世上除了家里那几个姓徐的,也就只有一个范闲。
这小范诗仙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徐凤年偏头去看他,他那一双看似明媚的眼睛里面还藏着很多东西,如同幻影,把他的内心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明明这么年轻,为何总是这么阴沉呢?
徐凤年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他,可他一个字都没吐出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让我看看他如此费心地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范闲道。
徐凤年抬头看时,果见暄延楼就在面前。庑殿顶,一边压南山湖,一边靠着东华街,雕甍插天,飞檐突兀,在晴日下壮观非常,烫金黑匾上隶书写着“暄延楼”三个字。
看徐凤年抬头盯着字看,范闲还以为他相中了这块匾,马上道:“这字不错,是吧?”
“字是不坏。”徐凤年仔细看了看:“但笔意妩媚,锋中无骨,算不得上乘之作。”
范闲愣了一下。
徐凤年不再说话,抬脚上阶。范闲赶紧跟上。
见楼下热闹嘈杂得不堪,比之前刚进京的时候人还多,徐凤年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太乱了,我们上楼去。”
跑堂的一怔,说道:“二位请包涵。新来的北齐大使公冶嘉逖今天在楼上宴客,楼上不方便。”
话未说完,范闲便道:“这楼我来不止一回了,上头七八间雅座呢,碍不着他的事。”
“真不行,这毕竟是大使,北齐正三品的官儿,我们这小楼着实开罪不起。”
范闲拿手一指周围:“暄延楼是朝廷直属,现在里头坐着的哪个不是当官的?正三品又如何,正一品老子也不鸟他——上楼,开雅座!”
伙计见拦不住,急得差点给跪下:“您别难为小的,我们家掌柜也只是七品。您硬要闯,冲撞了公冶大使,我们都得去礼部挨板子……”
范闲还要再说,只听徐凤年说道:“算了,回客栈一样能吃饱。”
“走什么走,要走也得是北齐人走,哪有在自己的国都里吃不上饭的?”范闲开始上火了,走到旁边一拍柜台:“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把李卫叫出来——”
片刻功夫,李掌柜跑过来,看到范闲利落就是一个滑跪:“参见计相……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计相阁驾,万望恕罪!”
他如此一喊,旁边的伙计直接吓傻了,瞪着眼睛僵立在侧,被李卫猛地一拽这才跪倒,连连叩头。
范闲一摆手:“我们来这儿是吃饭的,不是来听你们磕头多响的。就问一句,今天这二楼能不能上!”
“能上,能上!”李卫屁颠爬起来,亲自引着他往楼梯上去:“您都不能上,那我们这酒楼就不必开了。”
范闲扭头拉上徐凤年:“这些人势利得很,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头我来替您教训。咱们上楼。”
二人跟着堂倌上楼来,果见屏风相隔,西边还空着好几间雅座。点了十几道主菜,要了四样佐餐,还有两道汤两壶酒,最后又选了几盘点心。
此刻正是午末牌时,楼外晴阳高照,南山湖冻了又化,水上游船衔尾相接,桥上桥下攒拥往来,雪松乌柏耸立巍然,从高楼下望,就是一幅甚好的冬日宴游图。
徐凤年举杯自酌,眼睛盯着楼下的湖景,若有所思的模样。
范闲三次想给他倒酒,都被拒了,便找话题来问:“王上是第一次来京都么?”
徐凤年点头。
范闲道:“那您可得好好在城里逛逛,这里可玩儿的地方还真不少。”
徐凤年淡淡说道:“第一次入京,就进了别人的圈套,已经哪儿也不敢去了。”
范闲装傻:“您中圈套了?什么圈套?谁的圈套?”
徐凤年把酒杯一放:“不要装傻,这就是你安排的。”
范闲把手一揣:“那您误会了,臣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小文官,走在路上遇见只小耗子都得吓一跳,哪有胆量给您下圈套?”
徐凤年严肃地盯着范闲,不说话。
范闲嘿嘿一笑,第四次提壶给他斟酒:“就算是臣在您身边安排了一点东西,那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没别的意思。”
徐凤年盖住酒杯口:“寡人没有反心。”
范闲愣了一下,笑道:“您说哪里话,徐家对大庆世代忠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人尽皆知,可唯独你不知——”徐凤年拨开了范闲的酒壶。
范闲眯了眯眼:“您这么说,我可就真不明白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徐凤年平静地问道:“你有没有要当皇帝的想法?”
范闲断然道:“没有。”
徐凤年起身,倚栏向外凭望:“寡人认为,你当皇帝挺合适的。”
徐凤年认为“合适”,就等同于整个北凉国连同所有北凉铁骑都认为“合适”。这个政治分量可太重了。
想当初庆帝两次派太子李承乾巡访北凉,都没能得到老凉王徐骁的青眼相看。包括二皇子李承泽也曾北上凉国,在姑臧城干坐了十二天,徐骁连见都没见他一面,只让麾下义子陈芝豹过去送了点东西就算完。
两位皇子都未能获得北凉方面的支持,这一度成为庆帝的心头大忧。
在庆国政局之中,所有地方军加起来抵不过一支枢密院中央军,所有中央军抵不过一队帝阙羽林军。而像羽林军这样横行天下的精英部队,北凉有整整六十二万。
一军灭六国,三十年前徐骁的北凉铁骑就是天下第一的战争武器。时至今日到了徐凤年手里,它的恐怖程度只会翻倍而不会减弱。
而范闲只和徐凤年见了一面,甚至正话都没说两句,就已经取得了北凉王的支持,这说是“天赐神助”也不为过。
“太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寡人都见过——”
徐凤年眺望着远云群山,语气分外平淡:“皆不成大器。”
范闲静听其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徐凤年道:“当一辈子北凉王,享福不比庆天子少,日子却轻松百倍。寡人何必去争?你也是一个道理。”
在陵幽室三州中,在清凉山隐天蔽日的北凉王府里,在千里关山风月的簇拥下,徐凤年就是“天子”,就是“万人之上”。而在九州文坛上,在范家广袤的山庄园林里,在故乡天高海阔的澹州风光下,范闲也是“天子”,也是“万人之上”。
有些人争权夺利是为了夺取更大的利益,有些人勾心斗角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对于徐凤年和范闲两个人来说,只能是后者。
范闲看着徐凤年清瘦的背影,连连啧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北凉王竟然也是个胸无大志的……”
“无大志如何?有大志又如何?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几十年过去化作一抷黄土,随风一撒什么都没了。”
范闲几杯酒下肚,苍白的脸泛上血色来:“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徐凤年扶着栏杆的手悄悄攥紧了一些。
说到这里,范闲移步栏侧,遥望京都冬景:“生死存殁是人之常情,凡人概莫能外,王上已修成长生武神,又何必伤感?在其位谋其政,绝不能等闲度日、虚度年华。譬如你我,还有隔壁的公冶嘉逖,可知南边二百里之遥就是灾民聚居之地,啼饥号寒以泪洗面,卖身求一温饱而不可得——”
徐凤年沉默不语。他早闻范闲才名,深以钦佩,这次邂逅相逢,见他满口戏谑又多有隐瞒,原是心里失望。此刻见范闲酒后吐真言,飘逸潇洒、英风四流的神态,不禁大起怜爱敬慕之心。
登位大典的时候,那封堪称“绝品”的《大庆皇帝钦册北凉嗣王告天下诏》震动了整个北凉。当夜在王府,徐骁拿着圣旨看了又看,最后笑着对徐凤年讲:“看来司南伯真是有福之人,能生出这么好的儿子来。”
后来他还感慨,说庆帝空有一腔大志,可惜儿子们都不争气,基业长青是不可能了。
再往后就是悬空庙刺杀,范闲的身世被庆帝默认公开。徐骁马上找到梧桐苑,把正和帅家默一起画账本的徐凤年拉过来,再三叮嘱他抓紧时间去和范闲见一面。
“日后天下大乱,你要救北凉于水火,只能靠这个范安之。”
徐凤年半信半疑。
徐骁抓着儿子的手,高兴得白胡子都在轻轻颤动:“君子十德八目,得之如得天下。我看这世上也只有他范安之能做得到。你要是不信,过去看看就知道嘛。”
收拾行囊出发入京,终于见到了范闲本人,徐凤年这才隐约懂得了到底什么叫“得之如得天下”。
屏风一动,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进来,横眉盯了两个人一阵子,问道:“谁让你们上来的?”
范闲一只手扶着酒杯,微睨了一眼那人:“我为什么不能上?”
他神情显得冷峻傲岸,随从被他的神气震慑得有点气馁。又见旁边徐凤年凭栏独立,一双琉璃眸子更是傲气凌人,也不知什么来头,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正在发怔,便听隔壁有人大声吩咐:“把这屏风撤掉,我见识见识是哪位大人物?”
几个人轻轻抬起屏风挪转到一边,雅座打通合成一大间。对面七八个请来陪坐的人坐在旁边,正中一个官员身着北齐的三品官服,四十岁上下,留着一把山羊胡,看样子也喝了不少酒。
范闲微微冷笑着:“公冶嘉逖,大半年不见,你倒是升官了。”
公冶嘉逖一下子坐直了:“你见过本官?”
徐凤年一眼也不分给他,自顾自倚栏望景。
“当年我受你家皇帝邀请,入晟疾殿共商国是,你还只是个五品的礼部郎官,蹲在大殿外头连门都进不来呢。”范闲道。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面上无光。公冶嘉逖涨红了脸,强笑道:“既然你也曾受吾皇接见,今日一会,也算故人相逢,本官和你对酌三百杯!那一位穿黑衣服的也请过来!”
徐凤年一摆手,表明自己没那个兴趣。
范闲也不起身,端起一杯酒:“你受北齐皇帝之命出使我朝,理当恭敬处事。结果你什么也没做到。能力不大,派头倒不小。你这么张扬,早晚会给自己惹祸的,懂不懂?”
公冶嘉逖本想摆摆气派,不料反被范闲教训,顿时气得脸色发白:“你有什么脸面说这些话?只要本官想,掐死你就和掐死一只虫一样!”
范闲淡然说道:“你还没这个本事。”
“放肆!”公冶嘉逖断喝道,“敢在本官前狂傲无礼,这就是死罪。我就不信剃不了你这刺儿头,来!”
“在!”
“打断他的腿!”
“是!”
徐凤年本不打算干预外交,但一个战败国大使,敢在战胜国的国都之中如此跋扈,他也不由得怒火中烧。眼见范闲要吃亏,他眼中波光一闪,朗声道:“谁敢!”
谁也不防他突然开口,都瞪眼睛看着他。公冶嘉逖早就注意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看他风姿清俊,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便问:“你又是哪个?”
徐凤年正要说话,范闲却道:“你不用动,我自己能料理这事。”
他转脸看着公冶嘉逖:“要杀要剐,你现在就来。”
满楼人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刚硬,公冶嘉逖怒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范闲道:“暄延楼是庆国官营,里面的伙计掌柜都是内库户部司的官员。今天你敢动手,一天之内保准全京城都知道了。若碰巧有个部院尚书,或者国公郡侯什么的知道了,立刻奏明御书房——公冶大人,你还能不能活着出京都?”
公冶嘉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莫说在京都里随便扔个石子都能砸到一个三品以上的官。抛去品阶不说,如今北凉王即将入京朝觐,北辰阁大学士领任京畿总督。这“滥打无辜”的罪名但凡传到这两个人任何一个的耳朵里,轻而易举就能葬送了自己的似锦前程。
想着,公冶嘉逖头上已沁出冷汗,勉强撑着威严:“你别打算用这种说法吓唬本官。”
“这怎么能是吓唬呢?”
范闲缓缓起身,移步来到公冶嘉逖的一干随从面前,张开双臂说道:“来,你们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徐凤年大概明白了范闲的心思,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我不敢吗?”公冶嘉逖拍案而起,气血直冲脑门,“打断他的骨头,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这话一出,十几名随从倏然挺起身来,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把寒芒凛人的铁棍。范闲不避不躲,众人见他如此镇静,略怔一下,也都犹豫着不敢真的开打。
与此同时,徐凤年已经抓了暄延楼掌柜:“把监察院的人叫来,就说他们的大提司在自家地盘上被欺负了,看他们管不管。”
大提司?监察院的大提司?那不正是北辰阁大学士范安之吗?!
公冶嘉逖乍听徐凤年如此说,骤然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连忙喊道:“都住手!”
话没说完,一柄雪亮的小弯刀从他眼前飞过,直冲范闲而去。
TMD,怎么还动上刀了!
徐凤年一眼瞄见旁边刀光,抄起筷子弹指甩了出去,“当啷”一声打中刀身,刀刃擦着范闲的耳朵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范闲依然一动不动。
公冶嘉逖急得快步走出来:“千万别动手啊!”
然而已经晚了,就在徐凤年出手的瞬间,一个随从仗棍而上,从斜下方向范闲胸口挥去。饶是徐凤年见机把范闲拉退了一步,那铁棍仍重重砸到了他的左肋——
定睛看时,范闲眼底似乎划过了一丝笑意。
看着他挨了一棍,公冶嘉逖惊得手足无措:“怎么真打着了,都住手!”
随从手掣长棍还要再打时,被徐凤年脑后一掌,打得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当即颅碎脑流,血溅五步。
范闲捂着胸口退了几步。徐凤年一把架住他:“没事吧?”
范闲喘息不定,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半天才道:“我肋骨好像断了……”
他摸了摸左胸:“还断了不止一根。”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徐凤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把刀挨着你了没?”
范闲并不答话,忽然问:“叫人了吗?”
“叫了监察院的人。”
“那一会儿我爹可能会来,你看准空隙就走,回客栈等着。”
“行。”
他们两个在那里窃窃私语,旁边的公冶嘉逖可是阵脚大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人理他。
楼下纷乱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徐凤年略略一听,便道:“虎卫到了。”
范闲抄起桌上的白开水往脸上一泼。
须臾,便有大批披坚执锐的武士从楼梯口潮水般涌入二楼,个个气势凶煞,脚步声震得整座楼都在微微栗动。
“何人敢动我儿子!”只听一声断喝,范建昂首阔步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把重剑。
公冶嘉逖在看到虎卫的那一刻就知道完蛋了,可当他又看见司南伯亲自到场,那种震撼已经不能够用言语形容。
那个人真的是范安之……我竟然让人打伤了庆国少师……这和当面抽庆帝嘴巴子有什么区别……
“闲儿!”范建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的范闲,三两步直杀过来,“伤着了没有?”
范闲嘴一撇就开始挤眼泪,吓得徐凤年手一抖差点没扶住他。
这就哭啦?刚才刀从你脑袋边扎过去都不见你眨一下眼,现在一句话没说就哭啦?
范建丢了重剑,小心翼翼给范闲擦了擦满脸的水,“伤哪儿了?流血了没有?怎么出这么多汗?”
范闲捏了捏徐凤年的手。徐凤年当即决定在这出苦情父子大戏里演一个神助攻,说道:“北齐人围殴他,把他肋骨打断了好几根。”
围殴,听听这词用得多致命。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半死。公冶嘉逖跌坐在地。
“闲儿,你你你现在怎么样?能,能喘得上气吗?”
范闲冲徐凤年眨眨眼,继而偏头瞥了一眼同福客栈方向,示意他“可以撤了”。
徐凤年了然,把范闲塞到范建怀里,又和他对了一个眼神,在得到肯定回应之后,潇洒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范建眼睛都红了,小心翼翼地抱着有些发抖的范闲,瞪着公冶嘉逖怒斥:“敢欺负我儿子,你嫌自己命硬是吧!”
公冶嘉逖赶忙作揖:“尚书大人息怒,这就是一场误会。我刚才已经让停手了,是下人失手伤了小范大人……”
“哎呀……”范闲在老爹怀里呜咽一声,“好疼呀……”
范建火冒三丈,一边给他抚背顺气,一边喝道:“我懒得听你们狡辩,来,把这群人绑了!”
突然“噔噔噔”又是一阵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两队监察院制服的人从楼下冲上来,不由分说按了公冶嘉逖就绑,嘴里喊着:“奉监察院院长之令,擒拿北齐使臣及其全部随从!”
“押回地牢!”
“一个不留!”
在一片监察院和虎卫的高声呵斥之中,十几个随从连同公冶嘉逖本人个个身上衣服被撕得稀烂,被人拽绳蹬腿的,一股脑扯下了楼。
一阵轮椅响动,十几个黑骑簇拥着陈萍萍上得楼来,停在范建旁边:“怎么样了?”
范建愤愤道:“那群人无法无天,把我儿子肋骨都打断了!老陈你说怎么办吧!”
陈萍萍陷入思考。
范闲趴在范建身上头也不抬,有气无力地说道:“陈萍萍你要给我做主啊……他们那么多人打我一个,我一个多愁多病的小书生怎么打得过呀……”
陈萍萍凑近了摸了摸他的脸:“出了这么多汗?”
范建一把拍开他的手:“你问的什么胡话,他骨头都断了,多疼啊!赶紧找人抬担架,我带我儿子回家!”
正吵着,门外大踏步迈进来两队金盔银甲的羽林军,中间飘然而至一袭白袍,定睛看时正是林婉儿。
范闲眼中放光,下一秒扶着左肋就要起来,被陈萍萍和范建一同按住了。
林婉儿走来在他脚边蹲下,伸手探上他的心窝处:“是这里吗?”
范闲直勾盯着她,痴了一样,也不说话。
直到林婉儿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肋间,猝不及防疼得范闲哇哇叫,本就垂眼欲滴的泪珠“吧嗒”就落下来了,还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林婉儿手上。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林婉儿的心,她揉了揉范闲的一脑袋卷毛:“怎么半天不见,又把自己搞哭了?”
范闲颤颤巍巍抹了一把泪:“北齐人这次来绝对不怀好意,让他们打我一顿,在舆论上他们就落了下风,再往后谈判什么的不就好办一点嘛……我这几根骨头断的不亏……”
闻言,范建和陈萍萍皆无奈叹息。
林婉儿捧着他的脸,一点点给他擦去眼泪,只道:“回家去吗?”
“嗯……”
林婉儿握住他的手:“走吧,带你回家。”
最后也没用上担架,范建不顾儿子的强烈抗议,直接徒手把他横抱起来,一步步走出暄延楼,把他和林婉儿一起塞进了车里,自己亲自执鞭驾车,带着浩浩荡荡数百名虎卫径直回到范府。
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就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着,范闲是我范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谁想欺负他,先从我头上踩过去!”
范闲听完这些话,感动得又差点掉眼泪,被林婉儿眼疾手快塞了一嘴糖葫芦这才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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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遍看庆余年:哇范闲好帅
第二遍看庆余年:闲鹅好可爱让我亲一口
第三遍看庆余年:安之公主好辣好涩
第四遍看庆余年:你们懂什么这明明是我老婆
【all昀】从平行世界安全撤离10
*私设 OOC见谅
*伪现背 勿上升
*迪士尼在逃公主小☁️
-朵儿和他的骑士团。
等人来齐了,就看见张若昀一副晃神的模样,身旁的魏晨满脸的担忧。
何炅先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视线定格在张若昀脸上,开口问魏晨发生了什么。
“若昀怎么了?”
魏晨摇头,“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何炅没说话了,又想起还在录,于是轻声唤人:“若昀?若昀!”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人的魂叫回来。
张若昀意识到自己可能耽误录节目了,眼神里都是歉意,“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私设 OOC见谅
*伪现背 勿上升
*迪士尼在逃公主小☁️
-朵儿和他的骑士团。
等人来齐了,就看见张若昀一副晃神的模样,身旁的魏晨满脸的担忧。
何炅先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视线定格在张若昀脸上,开口问魏晨发生了什么。
“若昀怎么了?”
魏晨摇头,“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何炅没说话了,又想起还在录,于是轻声唤人:“若昀?若昀!”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人的魂叫回来。
张若昀意识到自己可能耽误录节目了,眼神里都是歉意,“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何炅没相信,但他选择用另一种更委婉的方式问。
“不用说对不起,但是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张若昀一怔,抬眼看过去,几个人无一不面露担忧,他纠结着,最终还是没说实话。
“真没什么,就是刚才过来的时候碰到个粉丝突然冲出来,吓了我一跳。”
说着,他还装作羞涩的笑了笑。
这下大家总算放心了,围成一圈把人护在中间。
魏大勋有心想哄他,故意逗人开心:“放心吧嗷!有勋哥在,勋哥保护你!”
“……”张若昀险些被他绕进去,鼓着脸反驳,“我才是你哥!”
“好好好,你是你是,小弟就跟你混了昀哥~”
他语气一下子变得谄媚起来,张若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但显然,被魏大勋这么插科打诨一搅和,他短暂的忘记了刚才的事,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见他笑了,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只有何炅还不忘了留一个心眼。
他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这小孩儿刚才的状态,明显不像是单纯的遇见粉丝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但他不开口,他总不能硬逼着人说。
小玩意儿怪可怜的,看的他心疼的要命。
何炅默默叹了口气,心道大不了自己多注意着点,何况这么多人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叫人出事不成?
也许是这期和魏晨的角色关系是兄弟,张若昀和他待在一起时格外的安心,于是一直黏着他。
也可能是魏晨宽阔的后背看上去太有安全感,张若昀的心越来越平静,还有心思复盘刚才的事。
看来这就是541说的,原本的生命轨迹走向发生了偏差,本该是一周后才会出现的意外,竟然提前了这么久。
算了算,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才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刚才是第二次了。
蝴蝶效应吧,他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导致后面的一切都变了。
此时此刻,张若昀终于生出了一种即将面临死亡的紧迫和恐惧。
他清楚的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危险随时会降临,如果躲不过去……
如果躲不过去,不管是不是平行世界,都不会再有张若昀的存在了。
他小小的叹了口气,自己都没意识到,魏晨就敏锐的听见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张若昀愣了愣,对上那双干净而饱含关心的眼睛,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想今天的案子呢。”
“没事就好。”
他笑了笑,低沉有力的声音一点点落到他的耳朵里。
“别怕,我在呢。”
张若昀一下子怔住了,耳边魏晨的话和前几天的那一句重合。
原来,他看出来了。
他心里酸酸涨涨的,鼻头也发酸,眼眶热热的。
尽管他掩饰的这么好,却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他的惶恐失措,他的焦虑不安,这些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流窜,搅的他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我在”,于是那些情绪好像找到了出口。年长者的存在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张若昀感到自己再不断的下坠,即将摔落在地面上时被稳稳接住了。
且他不仅托住了他,顺便还往怀里藏了藏。
张若昀于这一刻感到了归属,他轻轻一笑,很认真的对着魏晨说。
“谢谢你,哥哥。”
可惜有的时候意外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
最先发现张若昀不见的是大张伟,彼时几个人都聚在他的房间讨论线索,说着说着,他感觉少了个什么人。
“是不是少个人啊各位?”大张伟眼珠子四处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四……”
“嘿!若若呢?”
杨蓉也跟着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人确实不在,笑着回了句:“小猫打猎去了吧?”
于是众人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只神气十足的小黑猫,眼神睥睨的来回踱步,好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不约而同的都被可爱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还没回来,何炅皱眉,什么房间这么难搜,而且一点动静没有?
他极力忽略心头浮现的那一抹不安,招呼着其他人:“大家出去找一下,别证据全被若昀一个人找到了。”
何炅勉强挤出一丝笑,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在场的都是人精,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玩笑般的语气下藏着的焦急。加上也是真的担心张若昀,于是马上出去了。
魏晨走的最急,他想起一整天张若昀的状态都很不对劲,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好马上到人的身边去。
个中缘由他暂时没厘清,但他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一定不能让他再害怕了。
张若昀睁眼时,四周一片漆黑。
手脚被绑着,嘴上也粘着东西,非但如此,他只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张若昀“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清醒前的最后一刻,他正在搜证。
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觉得闻到了一股很奇异的香味,然后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正慢慢靠近这里。
“啪嗒”一声,骤然见了光亮,眼睛还没适应。
张若昀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是那个男人!
他立马就认出来了,那人还是不久前的装扮,见他看过去,黑漆漆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男人不紧不慢的反锁了门,一步步靠近过来。
张若昀这才发现自己软倒在一张破沙发上,他警惕的看着男人的动作,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他现在就好像那个砧板上的鱼,要杀他轻而易举。
但显然,男人暂时没有要杀他的想法。
他慢慢的蹲在沙发前,静静的看着他,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目光沉沉。
张若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有些疑惑。
现在的杀人犯都流行用目光杀人吗?
好怪哦!
他思维跳脱,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发呆。
突然,男人开口了,语气很平淡,却差点把张若昀吓晕。
“你好漂亮。”
“!”
泥……
你是有病吗?
张若昀满脸的震惊,男人却好像没看到,自顾自的说着,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
“比之前更漂亮了,”他感叹着,冰凉的手指蛇一样的游移着,贴在了眼下,“红的。”
“哭起来也很美,宝贝。”
其实他没哭,只是刚才被灯光刺激下流出的一点生理性泪水。
而且,你丫管谁叫宝贝呢???
张若昀不理解,并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男人好似被他的嫌弃取悦到,“别这么看着我,宝贝。”
“我会忍不住想c死你的。”
“!!!”
张若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闭的紧紧的。
“哈哈哈!”
男人愉悦的笑声响彻在屋内,听的他更想哭了。
“真可爱啊。”
他满足的喟叹一声,伸出手准备揭下人嘴上的胶带。
许久听不见声音,张若昀试探性的悄悄睁眼,就见男人表情虔诚,动作堪称小心翼翼。
一道很轻微的刺痛,嘴上的束缚被取下。
尽管已经很轻了,却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原本白净的脸蛋很突兀的横亘着一道红痕,看上去十分刺眼。
男人皱眉,面露心疼,力度很轻的摸了摸。
张若昀一时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怪了。
而且他到底在摸什么啊?
他不自在的往后躲了躲,不明显的小动作却一下子激怒了眼前的男人。
张若昀只觉得自己的脸被骤然加大的力度扼住,骨头都要被捏碎,只一下子就疼出了眼泪。
“唔……”
他痛吟出声,额头渗出冷汗,眼眸湿润着,轻蹙着眉,模样格外凄惨。
刚才还像对待瓷娃娃一样动作小心的男人却像是变了个人,不但没生出一丝怜惜,神情都更加冷漠。
“不让我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他手下的力度越发的大,张若昀小脸变得惨白,冷汗涔涔,疼的眼神都变得涣散。男人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一味的宣泄着自己的嫉愤。
“你身边的男人好多啊,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呢?”
他问,但并不期待回答。
“像之前那样不好吗?”男人音调倏然拔高,表情也更阴森,那眼神怨毒,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口中说喜欢他的人所拥有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男人猛的噤了声,还不忘捂住张若昀的嘴巴。
等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男人才松开手,冷笑一声,“来的真快啊!”
他再转头,又变成之前的样子了。
看见又伸过来的手,张若昀却不敢躲了,下半张脸已然麻木,他不敢再激怒他了。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的。”男人很心疼一样,用疼惜的目光看着他,“原谅我好吗?”
张若昀犹豫了两秒,怯怯的点了点头。
此时那张素白的脸上,赫然是几道狰狞的手指印,青紫红肿着,一看就是被狠狠蹂躏过的样子。
被摧残欺凌过的人反而更加美艳,像是被打上了烙印。
男人目光渐露痴迷,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于是最后沉沉看了人一眼道。
“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教训,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了。”
“宝贝,我们下次见。”
直到那身影从窗户后消失,张若昀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大脑一阵晕眩。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紧接着那道门被破开,然后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若昀!”
这下彻底放心了,张若昀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中。
他知道,有人来救他了。
-朵朵日记
地球历2025年8月29日
再说一遍,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通讯录😿
*哈哈在埋一些除了本人无人在意的伏笔
猜猜是谁神兵天降来救朵朵呢?
看文愉快~
【观影】我哥这么威风呢10
“下一个呢?下一个看什么?”李承平好奇伸着脑袋问。
那画布就亮亮灭灭,最后呼啦啦放出来一堆小小的图像,排列整齐,占满了一整个大白布。
众人:“?”
太子一脸茫然:“这……什么章程啊?”
“该不是让我们自己挑吧?”
——“嗯!”是最开始出现的那道诡异的童音。
这童音隐约带着点兴奋的感觉,伴随着略微有些刺耳的不明声响,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李承平胆子小,吞了吞口水,使劲儿往老师身边缩。
“你你你……你是个什么东西?”范思辙捂上他哥的耳朵,哆哆嗦嗦问:“你在哪儿呢?”
这可太像他哥讲的鬼故事了,那些鬼故事里最可怖的地方,范闲就喜欢用奇奇怪怪的声音...
“下一个呢?下一个看什么?”李承平好奇伸着脑袋问。
那画布就亮亮灭灭,最后呼啦啦放出来一堆小小的图像,排列整齐,占满了一整个大白布。
众人:“?”
太子一脸茫然:“这……什么章程啊?”
“该不是让我们自己挑吧?”
——“嗯!”是最开始出现的那道诡异的童音。
这童音隐约带着点兴奋的感觉,伴随着略微有些刺耳的不明声响,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李承平胆子小,吞了吞口水,使劲儿往老师身边缩。
“你你你……你是个什么东西?”范思辙捂上他哥的耳朵,哆哆嗦嗦问:“你在哪儿呢?”
这可太像他哥讲的鬼故事了,那些鬼故事里最可怖的地方,范闲就喜欢用奇奇怪怪的声音来吓他和姐。
——“选!”
又是刺耳的一声,这下哆嗦的不止范思辙和李承平两个人了,连太子都没忍住抖了一下。
“选选选……”范思辙拽着他爹袖子一通晃,“这就选这就选……你,你别轻举妄动啊我跟你说,我这金项圈可是开过光的小心打你个灰飞烟灭!——爹!爹你快拿个主意啊爹!”
范建和陈萍萍稳坐如钟,瞧起来丝毫没有将这诡异的声音放在眼里。
他沉声道:“选吧,莫慌。”
“哦哦。”范思辙稍微放心了一点,小心问:“选,选哪个?”
也不知道是问的谁。
他这段时间多在北齐,范闲在京都做的事情他可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眼花缭乱瞅着画布上面,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看。
王启年看了杨万里四个人,拍拍范思辙:“少爷,先看春闱。”
“春闱?”
王启年指了指史阐立,“大人为了他们可是费心费力,给他们瞧瞧。”
范思辙一咧嘴,“那就春闱。”
画布中一个小小的图画被放大,其上是穿着一身青翠常服的范闲。
“不是——”范思辙反手又把他哥耳朵捂上了,大声嚷嚷:“你这哪来的鬼能不能别瞎给我们看啊,这我哥穿着家里的衣服你就这么让别人看见了这合适吗?”
范闲这身衣服明显是在家里时候才会穿的,比起他之前常穿的窄袖劲装,这样的范闲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没人搭理范思辙。
【范闲小院中,他站在层层月洞门中,不远处是一个谄媚行礼的男人。
“范大人,别来无恙啊!听闻范大人诗才惊世,别人都是惊讶,可在下不这么认为。从见到范大人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范大人的才华绝非凡俗可比!”
范闲一脸疑惑,同王启年对视一眼,试探着朝前走了几步:“你谁啊?”
那人撩着衣摆咧着嘴也往前快走几步凑近,“大人,我,贺宗纬啊!咱们见过。”
“贺……”范闲努力回忆,“贺宗纬,有点印象。京都府衙上,你还帮郭保坤给我打过官司,是不是你?”
贺宗纬膝盖一软,顿时跪了:“大人,那都是郭家逼迫我的!”
“行了行了别跪了……”
贺宗纬可谓是声泪俱下:“——我只能假意迎合,其实我心中根本就不耻啊大人!”
范闲皱着脸,“拉起来拉起来。”】
“哎?这不是那个来老师府上讨打的御史吗?”史阐立对上其他三人好奇的目光,解释道:“就刚春闱放榜之后,这人特意来大人府上了一趟,是来讨打的。老师说,这人是来找他镀金来的,反正那天看样子,老师是被他气得不轻。”
范思辙再看贺宗纬的眼神就更嫌恶了几分,“都恶心上门了?早知道当初一石居外面直接打废了算了。这种人还做了御史?怎么什么人都能上榜啊?”
王启年道:“这人没参加春闱。”
“没参加?”范思辙疑惑,“那怎么还能做官?”
思及那个恶心人的案子,言冰云冷声道:“尽是些下流手段!”
【看着王启年把人拉起来,范闲摩挲着下巴问他:“你说你是贺宗纬,这怎么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相由心生,如今摆脱了郭家,心性一高远——”贺宗纬咧着个大牙,“——长得豁达了一些!”
范闲抱臂:“照你这么一说,全赖郭家,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啊大人!”贺宗纬瞪大眼睛,义愤填膺道:“我这一直想着记录郭家的恶行,就想着有朝一日报于大人,为国除奸呢!”
“那怎么也没报啊?”要不是郭保坤现在在给自己做事,范闲可能还就信了这人的花言巧语了。
贺宗纬看看王启年,尬笑:“这不是大人的动作太快了嘛!这郭攸之都入狱了,而在下也逃脱了魔窟。这一切,都要感谢大人,大人就是贺某的再生父母啊!”
贺宗纬的表情多变,满目感动,上前两步离范闲更近了一些。
范闲被吓得连连后退:“可别,你看着比我老!”
贺宗纬继续往前走:“精神上的父母!”
范闲慌张继续退:“你这认亲来了?”
“在下一身所学都是为了献于庆国!献于陛下!献于大人——”
“站住!”范闲快要退无可退了,大喝住他,了然道:“参加春闱的吧?”
贺宗纬咧着嘴笑出来,略微退后两步,恭敬行了个礼:“正是。”
见状王启年抱臂靠在月洞门上,防着这不要脸的人再对大人无礼。】
史阐立愤愤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史兄,你这句话说的颇有道理啊!”侯季常感叹,“这句话出自何处啊?”
“哦,这是老师说的,我便记了下来。”
闻言,杨万里看着他的眼神多有羡慕:“如若我等也能跟在老师身边,再多学习些就好了。”
成佳林点头,侯季常却是错开眼,不再出声。
【范闲问他:“找我干嘛?”
“拜师啊!”贺宗纬一脸正色,“大人才华惊世,又是贺某的再生父母。我等读书人就是为了忠孝节义,若贺某不来拜师,这……这天理难容啊!”
范闲同王启年对视一眼,眼底神色莫测:“知道我是考官了是吧?”
贺宗纬登时又是一跪,举着手发誓:“绝对不是大人!大人,贺某是真的敬仰大人!”
王启年这次也不去扶他了,知道这人所谓何事,料他也不敢对大人如何。
瞧见一处有人前来,王启年绕过跪得结实的贺宗纬,去了院内。
贺宗纬还在义正言辞道:“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重礼义廉耻。若非大人而是换了旁人,我这说什么我也跪不下去啊!”
范闲无奈:“那你倒是站着说呀?”
总跪,给自己跪折寿了怎么办?
“我就跪着说!贺某一片赤诚,不知大人是否愿意收孩儿为螟蛉之子?”贺宗纬语气真诚,“孩儿愿天天侍奉义父左右,为义父尽孝!”
这么一会儿功夫,超级加辈了?
范闲皱着脸,“这刚才还拜师呢,这会儿都义父了?”
贺宗纬跪着,一点点膝行朝前,“义父,孩儿飘零半生,孤苦无依,还望义父成全孩儿!”
又是一个大礼,范闲攥紧袖子简直要骂人了。
王启年看了一处的消息,在范闲身后小声唤了他一声:“大人。”
范闲的骂被堵在了嗓子里,指着贺宗纬:“赶紧起来!”】
“我的妈呀……”范思辙一脸复杂,“这也太不要脸太恶心了!这种人怎么放进府里的?老王你就该乱棍给他打出去啊!”
太子也是皱着眉:“这种人竟还进了都察院……”
李承泽幽幽一句:“都察院一群硬骨头,混进去一个软膝盖,以后可好玩了。”
话音落,两人静默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道:“不是你的人?”
言冰云也看过来,“不是你们的人?”
“不是。”王启年道:“大人说,贺宗纬是陛下的人。”
废相的谋划知晓之人并不多,贺宗纬正是这局棋中的一步。
李承泽垂目思索着,低声喃喃:“难怪,姑姑说是陛下想废相。咱们这位陛下,究竟还布了多少棋?”
【一处送来的是史家镇的消息,全镇被灭口,但却还留有一个进京赶考的活口。
“史阐立?”
“史家镇被烧之前,他就来进京赶考了,所以他是整个史家镇唯一留下来的活口。昨天到的京都,按规矩呢,学子入住客栈需要核实身份。邓子越得着信,立刻就递过来了。”
范闲捏着这张纸条,“唯一的活口……”】
史阐立的眼眶顿时红了,咬紧牙才没让自己愤恨出声。
【范闲的心绪全被这消息牵走了,如今也没了耐性应付外面跪着的贺宗纬。
他从侧边绕出来,不耐对着贺宗纬道:“你,可以走了。”
贺宗纬谄笑转过来喊:“义父——”
“闭嘴!读书人该有风骨。”
“孩儿我……”
范闲厉声道:“趋炎附势、蝇营狗苟!贺宗纬,今日我不打你出去,就已经算是心软了。读书人不能做狗,也不该做狗。”
贺宗纬还要再拜:“孩儿是真的敬仰……”
“滚!”
眼看再无回转余地,贺宗纬无奈应下,“孩儿,先行告退。”
范闲和王启年两人看着贺宗纬恋恋不舍得出了院子,脸上表情都不好看。
王启年道:“这是来投效您的。”
“我还是要脸的。”范闲冷沉着一张脸,“这样的人我可不敢收,但愿天下读书人不都是这般货色。”
王启年安抚他家大人:“这般货色呀也是少见的,少年人,总是昂扬的多。”
范闲叹道:“但愿吧。”】
范思辙扭头去瞧拜在他哥门下的四位学子,乐道:“哎呀老王说的没错呀,瞧着多昂扬呢!”
这四人,杨万里一脸正色,史阐立羞涩头,成佳林谦逊行礼,侯季常面带骄傲。
各有特色,性格迥异,范思辙瞧着是都不错。
而陈萍萍沉沉目光扫过他们,不出声,却让人坐立难安。
言冰云冷声道:“鉴查院四处监察京都之外百官,你们也在其中,不要给你们老师丢人。”
杨万里三人行礼应下,唯有史阐立抿嘴,低下了头。
【瞧着人是彻底走了,范闲收回思绪:“老王,咱们一会儿去一趟同福客栈。”
“嗯?”
“见一见那位唯一的活口。史家镇上上下下无数冤魂,能否沉冤得雪,就看他了。”
范闲出门,换上了翠色窄袖劲装,瞧着又变成了百官熟悉的提司小范大人。
他与乔装的邓子越靠在同福客栈楼下,打量着这座客栈。
“史阐立住这儿?”
“正是,住的四人间。”邓子越将书中夹着的纸条递给范闲,“同屋还有三位考生,这是姓名。”
范闲背过身去查看:“杨万里,成佳林,侯季常。”
“家世正在核查,很快就会有结果。”邓子越又翻了几页书,其中夹着又一张纸条,“还有大人,这是史阐立入住客栈以来一言一行的详尽记录,请过目。”
范闲惊讶老邓的缜密,接过来:“这都查了。”
“未雨绸缪嘛,万一大人用的上呢。”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俊秀的小楷,可谓是详尽至极。
范闲瞧过,问道:“还喝酒了?”
邓子越答:“与三位考生相谈甚欢,喝了几杯。”
“酒量倒是一般。”范闲继续看,皱眉:“这会儿人不在客栈?”
“是,人正在考院。”
范闲不解:“离考试还有那么多天,这会儿去考院做什么?”
“在……砌墙。”
范闲更疑惑了:“砌墙?”】
对上几人打量过来的眼光,侯季常赶紧解释:“略有拮据,略有拮据……”
他若早知道那天突然冒出来的考生是小范大人,何苦还要扛那么长时间木桩呢!侯季常再想那日他同杨万里和史阐立说的那些话,简直是两眼一黑。
【邓子越带着两人到了考院,“大人请看,这些都是参加今年春闱的考生。”
这里热热闹闹一群人,搬砖的扛木的,嘈杂声音混在一起,混乱中倒也井然有序。
“他们这干嘛呢?”
三人在角落里,没人注意他们。
邓子越回道:“帮礼部翻修考院。”
“翻修考院?”范闲瞧着几个人合理挑着一个担子从面前过去,“这不是工匠的活吗?怎么让学子干?”
邓子越带他们顺着墙边往里面走,“礼部尚书郭铮郭大人提议,说是学子众多,家境不同。京都物价甚高,贫寒学子活得艰难呐。”
范闲仔细打量着这里,“所以说这工钱与其让工匠赚,不如让学子赚。”
“正是,自愿参加。既可以提前感受考院的堂皇气象,又可以挣些银两维持生计。”
王启年感慨:“那这么看来,这位尚书还蛮体恤民情的。”
他们绕着堆叠的木料、、砖料走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正扛着木头的郭尚书。
“这郭大人,还亲历亲为啊?”王启年先是惊讶,复而又疑惑道:“他怎么一动都不动啊?卡那儿了?”
顺着这位郭大人的视线,三人走到一个木质的小亭子旁,瞧见了一位画工不错的画师,正将郭尚书辛勤的神态生动描绘。
邓子越叹道:“确实啊,翻修考院既是功也是德,自然是要画像留念的,朝中某些大人确实有此雅趣。”
“有点意思。”范闲冷眼瞧着这郭铮抖抖自己僵硬的身体,而后赶紧继续摆回刚刚的动作。
王启年调侃他:“那大人,咱回一处咱也画一个?”
范闲不理他,问邓子越:“史阐立呢?”
邓子越指着一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考生,道:“大人,这就是史阐立。”
史阐立面前摆着几块儿砖石,除了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当真是丝毫不曾动弹。
看了一会儿,范闲不由道:“他这也是画像呢?”
“这没看着有画师啊。”
“护卫倒是不严。”
邓子越低声道:“护卫护的自然是尚书大人,没人在乎这些学子。”
范闲神色莫名,抱臂看了一会儿,扭头笑眯眯的看向王启年:“老王啊……”】
“我哥这么一笑可真像只狐狸。”
王启年颇为认同,不然也不能答应大人的提议。
“拉倒吧。”邓子越略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你后面准备的那身衣服,你看考院里那些学子们,又那么讲究的衣裳吗?”
史阐立几人回想当时遇到的小范大人,虽然朴素但处处透着精致,怎么他们的当时就没怀疑呢?
王启年摆摆手,“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当这些考生都是因为拮据才来的不成?”
自然不是,单单就鉴查院调查的情况来看,侯季常便完全没必要为了这几两碎银而去考院辛苦劳作。
“哎!既然这样,何必让咱们大人去受那罪,不显眼就成了。”
邓子越悟了,拱手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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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画外音)
“他穿这个布衣也好好看!”
“……是好看……”
“他怎么不给自己画点画像呢?”
“……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能存照片,比画像好看!”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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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我都快死了,你让让我吧(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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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正牌,昏黄的天穹隐隐有几片薄云缓缓移动,显得分外宁和。
范闲大字型躺平,费介在他胸口上按来按去,时不时哼唧两声,被往嘴里塞一颗糖葫芦,然后继续被按来按去。
良久,费介终于结束触诊,在银盆里净了手,说道:“咳嗽频数,呼吸不畅,转侧时可闻及骨擦音。损伤后气血阻滞,肺失清肃下降之令,治拟肃肺消瘀。”
范建吹胡子瞪眼:“能不能说点儿我们能听懂的?”
“左边肋骨折了两根,肺部挫伤,还有一点气胸。幸亏没有牵动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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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大字型躺平,费介在他胸口上按来按去,时不时哼唧两声,被往嘴里塞一颗糖葫芦,然后继续被按来按去。
良久,费介终于结束触诊,在银盆里净了手,说道:“咳嗽频数,呼吸不畅,转侧时可闻及骨擦音。损伤后气血阻滞,肺失清肃下降之令,治拟肃肺消瘀。”
范建吹胡子瞪眼:“能不能说点儿我们能听懂的?”
“左边肋骨折了两根,肺部挫伤,还有一点气胸。幸亏没有牵动旧伤,不然还得再开一刀。”
范若若急问:“会有后遗症吗?”
费介铺平处方笺提笔援写,一边说道:“他在悬空庙上就被人一刀把肺和胃都扎穿了,断几根骨头的后遗症跟这比起来,还算事儿吗?”
把处方写好交给范若若:“骨折以后气血凝滞,又兼肺脏受累,属于胸胁内伤,镇痛止咳是治疗之关键。”
林婉儿把毛巾在温水里淘了几遍,给范闲擦了擦脸:“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所有人都盯着范闲,等着他的回答。
范闲表情有些委屈。
范建心里一紧:“怎么了这是?”
范若若道:“哥哥可是疼得厉害?”
在全家人紧张兮兮的注视下,范闲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饿了……”
林婉儿:……
范若若:……
柳如玉:……
看着他这幅模样,费介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兔崽子就知道吃,开过膛这才几天,就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就这么想让自己英年早逝?!”
范闲一拍床帮说道:“师父你这话可不公平,树欲静而风不止,能怎么办嘛?”
“公冶嘉逖狗眼看人低是他的问题,你干嘛非出这个头呢?直接走不就行了,他还能打着你吗?”
“师父,那帮北齐人在暄延楼搞特权,事关国家颜面,我绝对不能走。”
“放屁!”费介断喝:“今天是有人帮你,只让你断了两根骨头。那要是没人呢?你还活不活了!”
范闲噎了口气,没话讲了。
范建本想劝两句,可看着费介气得面色通红,也暗自觉得他说的没错。
范闲太正了,在这种世道上,一个人的正直并不是什么好事。
费介道:“过刚易折,这句话我给你讲了多少遍,你往心里去过没有?都说你聪慧,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傻子!”
原本范闲不打算继续说这件事,准备认个错就赶紧翻篇,可没想到费介这次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掰扯。
他深吸一口气:“照师父这么说,我今天这件事是做错了?”
“你一点儿错都没有。”费介道:“可这世上的事情,从来不是以对错去区分的。”
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多少一辈子行善积德的人,到最后惨淡结局。多少死乞白赖过一辈子的人,反而活得挺滋润。
世上的事永远都是矛盾的。
是非曲直在一起混杂着,就和太极图一样相生相克,没有人能分得清。
费介一直认为像范闲这样的天纵英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结果没想到,他偏偏是最“糊涂”的一个。
“赖名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没忘。”
“他为什么会死,你知不知道?”
“知道……”
“你以为他因为触怒天子而死的吗?那根本不是主因。”
费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陛下有自己的是非标准,在他心里就是不可撼动的真理。结果那赖名成非要去质疑‘真理’、去挑战‘真理’,他能活下来才怪了。”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直直盯着范闲:“如果你信仰的真理被他人挑战,你会怎么做?”
范闲垂眸不语。
费介冷哼一声:“你一定会和陛下做出同样的决定。”
庆帝和范闲尽管在性格上有很多不同,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坚定自我,一样的杀伐果断,一样的一条路走到黑,死也不回头。
庆帝是这样,李云睿是这样,范闲是这样,林婉儿也是这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费介道:“范闲,你别怪师父说话难听。赖名成是被陛下的大棍打断了脊梁骨,你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也得被这天下的大棍打断脊梁骨。”
范闲一颗心像在沸水里煮过一回:“我知道,我的下场不会比赖名成好到哪去……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妥协。”
赖名成死在他的面前,那一天雨下的非常大,但也没能把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给压过去。
范闲就站在充斥着血腥和潮湿味的宫门前,看着那个御史身上蔓延出死亡的气息。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赖名成出殡之日,范闲托人送过去了一笔天文数字的白银。这不单是送给赖家的抚恤金,也算是给若干年后的范闲自己送了一回葬。
谁知道以后的范闲,死的时候还能不能有块埋棺材的地方呢?
或许连棺材都没有,连个全尸也不给留,这也很有可能的。
听着外面微微吆呼的风声,范闲安谧地躺在林婉儿怀里,心中千绪纷来。
他道:“我的路不好走,但一定是正确的。哪怕把我这条命给出去,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听他这么说,范若若已经暗自垂泪。
费介也抹了抹眼角:“你说的容易。毋说你死了,你就算走路崴着脚,看看这满屋子人,哪个不得心疼得吃不下饭?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当啷”一声,范建手中的茶杯落到了地上。
他赶忙弯腰去捡,双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你娘死的惨,我不希望你走她的老路——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言毕,费介不愿再多说,摆了摆手,快步出了门去。
满屋一片寂然。
夜风清寒透窗而入,檐下铁马声声入耳,范闲粗重地一下下呼吸着,连同胸腔里的杂音一起堵在每个人的心头。
“去传晚膳吧,”范建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今天难得一家人齐聚,咱们一起吃顿饭。”
范府晚饭固定是设在北院玉衡堂,范闲坐在轮椅上被林婉儿推了过去,一家六口人终于在今天坐了一张桌子吃饭。
柳如玉亲自掌勺,炒了一道荷包里脊和一道桂花鱼翅,知道范闲爱甜,还特地煲了一品银耳龙眼雪梨汤。
她盛了一碗端过去,“这汤润肺止咳的效果最好,龙眼我也用蜜炒过了,甜得很,闲儿快尝尝。”
范闲喝了几勺:“比宫里的汤好喝。”
林婉儿把菜都一样样给他夹到手边:“想吃什么给我说,我给你夹。”
范闲却按箸不动,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的小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建看他如此,叹了口气:“公冶嘉逖的事情你不用多想,陈萍萍已经在处理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嗯。”
范建又问:“今天在暄延楼,你旁边那个黑衣服的人是谁?”
范闲也不打算瞒:“徐凤年。”
范思辙吓得筷子里的肉都掉了:“徐凤年不是北凉王吗?”
范闲道:“对啊。”
范思辙惊恐万状:“不是,哥,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范闲挑眉:“具体说说。”
范思辙一拍大腿:“这还有什么可具体说的,满世界人谁不知道徐凤年和他爹徐骁一样,都是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屠杀神,身上煞气隔着十几米都冲得慌。”
范建呵斥:“好好吃饭,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
范思辙赶紧低头:“我这不都是实话吗。”
范闲咳了两下:“其实要我来说,徐凤年他人还挺好的。”
“哥,他是不是给你灌迷魂汤了?”
林婉儿给范思辙夹了一筷子清蒸鱼,说道:“他是看着庆国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和他聊得来的人物,他高兴。”
正解。
范闲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范建颇为感慨:“徐凤年的确算个人物。他一个人就几乎做尽了庆国的正一品官衔,古往今来哪有过这种人?”
徐凤年和徐骁不太一样。
徐骁三十年前征战天下,造就了前所未有的军事奇迹,被庆帝封为“北凉王”。
其实这个“北凉王”并不是徐家唯一的王爵,按照庆国的规矩,率军攻克敌国国都者,以敌国国号封王。而徐骁一军灭六国,他身上有至少六个王爵——前楚王、前梁王、西魏王、后秦王、突厥王和东燕王。
庆帝年轻时鲜有吝啬功臣加封,他当真连续降旨,把这六大诸侯王全部加封给了徐骁一人。这六个国家原本的领土变成了庆国的北疆三州——陵州、幽州、室州。而这三州也就此成为了徐家的封地。
后来为了统一管理,庆帝将陵幽室三州合称为“北凉”,给徐骁又封了一个世袭罔替的“北凉王”。
而徐骁十七岁行军入伍,二十四岁功封“姑臧侯”,二十七岁封“凉国公”。早在封王之前,徐骁就已经手握一公一侯,且同样被先帝钦赐“世袭”。
传到徐凤年手里,徐家在爵位这一方面已然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一家手握七大王爵、一个公爵和一个侯爵,前无古人,后也很难再有来者。
但是徐凤年并不甘于现状。
既然自家老爹已经把爵位拿到了最顶,他就要把官位也拿到最高层。
徐凤年早年游历江湖,给庆帝当过好一阵子的“工具人”,里里外外死在他手里的不服朝廷管制的江湖帮派多如牛毛,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劲的地头蛇宗门。如此一来,庆帝对于武林的掌控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徐凤年也因此在二十二岁那年获封“太保”,位列三公之一。
但徐凤年仍不满意。
二十岁正式踏上疆场,徐凤年五年内替庆国接连打烂了北莽、西胡和北齐三大敌国,功高盖世,由此拿到了庆国武将的最高官位——大司马大将军。
之后的几年,徐凤年又率凤字营在陇西、燕云十六州附近打了好几场硬战,彻底赶跑了北莽的势力,借此获封“肃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和“燕云大都督”,正式接掌了庆国整个北方地区的军政防卫大权。
徐骁为徐家挣到了足够的“尊”,徐凤年又为徐家拿到了绝顶的“贵”。两代北凉王成功将徐家变成了庆国,乃至天下最尊贵的世家。
如果说范闲已经做到了文臣之极,那么徐凤年就是当之无愧的武臣第一。尽管世人对徐凤年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极具偏见,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仍然当今世上最具权柄的军事指挥家。
范建眼中波光微闪:“儿子,你娘当年创立监察院,老凉王徐骁还帮过一把力呢。”
“真的?”
“是啊,你别看他们徐家人都是行伍出身,但就明事理、有远见这一点上,比那些所谓的‘翰林学士’都要强。”
范闲从暄延楼回来就一直很兴奋,徐凤年沉敏清傲、才智犀利的影子一直在他心里晃漾。
他虽没有过多提及,但酒楼一会,他已下定决心,非把这个徐凤年笼在自己袖中不可。
——庆国党派之间权势倾轧,机械万端,他太需要一个这样的才品双绝的人相辅助了。
范建问:“北凉王现在何处落脚?”
范闲道:“靖溪街同福客栈。”
“你怎么让他住那么偏?”范建道:“咱家那么多宅子,随便哪个不比同福客栈的环境好?”
范闲一番话在心里转了个弯,斟酌半晌才道:“他病了,搬来搬去不方便。而且这客栈也是他自己选的住处,我也不好去指挥人家。”
范建也就没话说了。
众人继续吃饭。
看范闲面前一桌子菜动也不动,林婉儿捏了捏他的手:“怎么不吃呢?”
范闲大约是累,脸色苍白带着倦容,深深喘了几口气:“吃不下去。”
林婉儿察觉到他手心异样的冰凉,问道:“不舒服吗?”
“我肚子疼,”范闲捂着胃,小声道:“疼半天了。”
林婉儿看着他那已经不能够用“差”来形容的脸色,忙道:“要不要请人来看看?”
范闲深呼吸了几次,捂着胃的手又按紧了一点:“回去躺会儿应该就好了……回吧。”
返回东院,范闲换上睡衣仰躺在床上,肚子上压着羊皮热水袋,手边是铜锡汤婆子,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即将点火的火葬仓里。
有点困……
但是又睡不着。
肚子疼……
但是又非常饿。
范闲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被子盖到胸口又褪到肚皮,折腾半天总是不舒服。
活着真没意思……
但是不活着又不行。
“人生啊,”范闲终于发出一声喟叹:“人生就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自我流浪……”
自生自灭。
但他无论如何是睡不安了。
脑海中全是纷乱如麻的场景,澹州的海阔山遥,南山湖畔的冰封杨柳,北凉千万人中徐凤年驰骋厮杀的英姿……走马灯似的赶走一个过去又来一个。
忽然见徐凤年开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枝蟠螭赤红的凤凰花,对范闲一笑:“这么早就睡了?”
“你从哪里折的这枝花?”范闲马上伸手接过来:“这可是庆国皇族的图腾花呀。”
徐凤年道:“从太极殿前摘的,我要走了,交情一场,特来告别。送你万两黄金,只怕你也看腻了,就送这枝凤凰花吧。”
范闲道:“走?你到哪里去?”
“回北凉啊……京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徐凤年神色有些黯淡,在范闲对面坐下:“庆国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你比我知道得清楚。你九牛二虎扳回吏治,也只是稍延时光而已。”
范闲道:“阴阳气数运命交错,周而复始。但是改朝换代,现在还不是时候。”
恍惚之间,他又和林婉儿一起到了杭州西湖,两个人同乘一舟,春风荡漾,柳垂如丝。
正高兴着,背后有人拍了一下肩头,回头看,却不知什么时候长公主也在船上,直勾勾看着范闲。
范闲惊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取你的命……”长公主笑道:“你以为我的刀不够快吗?”
范闲张皇之间,林婉儿已经了无踪影。
正准备拼死一战,徐凤年却如神兵天降,上船双刀一展挺刺而来,洞穿了长公主的喉咙。
范闲惊惑:“你不是走了吗?”
徐凤年白衣染血,也不说话,反而举起刀刃架在自己颈间,一道血光而过,倒地不起。
范闲仿佛走在云端,迈过长公主的尸体,来到徐凤年身边,见他早已气绝身亡,四周遍躺着尸体。
李承泽李承乾自缢而死,李承儒身中数箭而亡,李云潜浑身千疮百孔,死不瞑目……
抬头去看,太阳早已落山,可周围却被火光照得通亮。
林婉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声音像是从天外飘来的:“北凉王暴病而薨,没有人能继承王位——”
“他明明是自刎的,我亲眼看见了。”范闲拉着她去寻找徐凤年的尸体,却遍地找不着。
“范良和小花也都不在了,他们都走了,你的皇位也无人继承——”
林婉儿站在狂风暴雨之下,脚下反而生着一大团火,烘烤得整个世界都在极度焦灼之中变幻莫测。
“谁是范良?小花又是谁?婉儿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北凉王会死,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了……婉儿!你说清楚……”
林婉儿与他渐行渐远。
“安之,安之醒醒……你睡魇着了……”
——范闲一个寒战,醒了过来,却仍身处自己屋子里。
林婉儿坐在旁边,正担心地盯着自己。
回思梦境,宛然在目。
范闲抹了抹眼角:“婉儿,你没睡吗?”
“睡了,刚才听你说梦话,起来看看你。”
范闲拉着她重新躺下:“几时了?”
“刚过卯时,还早呢。”
今天是庆历四年十一月三日。夜里起了北风,鼓荡呼啸吹了半夜。偶尔飘几片雪花,细绒似的雪丝夹杂在雨雾中落下。
范闲和林婉儿手拉手一起团在被窝里,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雪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从始至终,林婉儿也没问他究竟梦见了什么,范闲也不打算说。
梦都是自我的心理暗示,说出来反而加深了这极度不祥的征兆。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丫鬟家仆的洒扫声,林婉儿问道:“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范闲想了想:“我想去同福客栈见见北凉王,但估计没时间。主要是礼部那边事情特别多。”
林婉儿摸着他的上腹:“肚子还疼吗?”
范闲皱眉:“它老是一阵一阵的,疼起来跟刀子剜一样。”
林婉儿叹了口气:“爹昨天晚上连夜进宫,在陛下面前大倒苦水,硬生生给你磨了十天假出来。”
“真的假的?”范闲眼中一亮:“我放假了?”
林婉儿点点头。
“那这十天的俸禄还有吗?”
“陛下说一切照旧。”
“我去,还是带薪休假!”范闲简直就要流下两行滚滚热泪:“老板终于当了一回人,太不容易了……”
虽然听不懂范闲在叨叨什么,但从他的语气来判断,他一定非常高兴。
“招待北凉王朝觐的事情,我和你前天晚上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本职工作完成之后,陛下自然没有理由再把你扣下。”
林婉儿安抚似的摸了摸头:“所以这十天,你就好好在家里待着,把身体养好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就交给别人吧。”
范闲扳过林婉儿猛亲了两口:“还是咱爹好,知道心疼我。搁在皇帝那里,我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分给我一丁点儿真情。”
两个人又腻腻歪歪了半天。
范闲突然一拍脑门:“哎,我忘了个大事。”
“什么事?”
“我忘问那个北凉王了,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提前入京。”
范闲道:“朝廷对北凉王看得多严啊,结果他不听指挥,偏要擅自离城,还带着他弟弟一起离城,关键是他还不打招呼直接溜进京都里来了。他想干什么?”
林婉儿道:“他大概率是奔你来的吧。”
“我也觉得是。”范闲拨弄着她散落在枕上的三尺青丝,挽在指尖上搓来搓去:“我要会会他,好好问问他。”
林婉儿又陪他躺了一会儿,到了卯时三刻,她终于躺不住了,起身披衣:“我先走,你再睡会儿。”
“你去哪儿?”
“那么多家务事等着我操持,我如果也赖床,家里就乱套了。”
“那好叭。”范闲裹了裹被子。
林婉儿跨过他下床,唤来思思丫鬟说道:“我去梳洗,你留在这里守着少爷,他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告诉我。”
“是。”
她走后,范闲赶紧扭头吩咐:“去把邓子越叫来,别让其他人知道——再把我书房里内库账书的第二卷拿过来。”
辰时正刻,一直奉命留守同福客栈的邓子越策马来到范府东院。在廊下等到身上寒气尽退这才进到范闲寝房,他入门即跪:“子越参见大提司——”
范闲半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本内库账册,闻声说道:“不用跪,离我近点儿。”
邓子越穿过绳帘,走到床前蹲下:“大人,您怎么样了?”
范闲拿开账本,露出一脸苍白:“你现在从乱葬岗刨出来一只耗子,它都比我有活力。”
邓子越苦笑:“大人,您这身体素质已经近乎于神了。一个月四次重伤能活下来,脑子还转得飞快,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啊。”
范闲笑了:“还是你会说话。”
邓子越又问:“大人,您吃早饭了吗?”
“没有。”
“这不行。”邓子越苦哈哈地说:“院长昨天找到下臣,让我无论如何也要监督您一日三餐按时吃。如果监督不到位,下臣的俸禄可就没有了。”
“陈萍萍怎么什么都管?连我吃饭他也管。” “院长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子越这就去给您把饭端来。”
范闲拦住他:“别别,你别费那劲,我正肚子疼呢,你端了我也吃不下去。”
邓子越皱着脸:“大人……”
范闲道:“不用担心你的俸禄,陈萍萍不给你发,我给你发。”
“大人,下臣不好财,俸禄多少有无都可以。但是您的身体确实要注意。人是铁饭是钢,您总是吃不好饭,如此下去如何得了。”
范闲伸手指着他:“现在,立刻,闭嘴。”
邓子越不吭声了。
“别打岔,我找你来,是有要紧事滴。”范闲问道:“王启年怎么样了?”
原本以为他会先问北凉王的情况,没想到这只小神狐狸竟然改口问起了王启年。邓子越半惊半喜:“大人,老王他好着呢,就是时常想起大人,一直掉眼泪……”
范闲沉默不语。
又等了半天,见他还是没说话的意思,邓子越只当他是累了,小心翼翼躬身欲退时,范闲却叫住了他:
“邓子越——你觉得我关他关错了吗?”
范闲嘴角带着微笑。但是对这只小狐狸早已不能用面部的“笑”或“恼”来判断他内心的喜怒了。听他话语不善,邓子越以为又要寻自己的事,慌乱得不知怎么好:“老王是他自己不长进,惹大提司生气,没判他的罪就是您的恩典了。”
范闲左右看看没人,忽然笑起来:“我就随口一问,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范闲抚着脑门上刚结痂的伤口,沉吟说道:“去把他放出来,还回监察院办差。”
邓子越踌躇道:“那,那您要见他?”
“我不见他,也不再关他。他想干什么都随他去。从今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邓子越不敢多言,垂首称是。
范闲又到枕头底下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石青色的滚金飞蟒袋:“这是我大学士的印,你以此为凭,把北凉王请到这里来。”
邓子越双手捧过这份沉甸甸的飞蟒袋,宝贝似的托在手心里:“下臣告退。”
范闲拍了拍他的胳膊:“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走西娄虎密道,从雍门进。”
进京以后,范闲以“范家大少爷”的身份入住范府东院。京都范府当初是按照郡王府的规格建的,而府内东院则是全府上下装修布置最华丽、占地面积最大的院子,以前一直是给范府当家人住的。
后来范闲回京,范建说什么也要让他住东院,自己带着柳姨娘挪到北院,范若若住西院正房,范思辙住西院偏房。范闲闹了好几次也无果,最后只能妥协。
他亲自设计图纸,花了两年时间把整个东院来了一次大翻修——添了二十八条密道,对应二十八星宿;建了九座密门,对应九州;布置了三大迷阵,对应道家三清;排列十二类机关,对应佛家十二护法天神;设置五大密室,对应儒家五德。如此一来,他这座东院既包含“天地”,又囊括“文武”,甚至还融合了“儒释道”。
邓子越复述一遍:“西娄虎星密道,雍州门。”
范闲点头。
邓子越才走,外面的雪就下大了。一直到北凉王来,此时院外天井房顶白茫茫一片雪色,檐下墙角的积雪已有半尺许深。
忽听门外一声轻微的踏雪音,便知是北凉王驾临。
他敲了敲门。范闲勉强欠身:“请进。”
徐凤年推门而入。
隔着绳帘,果然见范闲半躺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账本,床头侍候着两个丫鬟,各自端着药碗毛巾什么的。
徐凤年站在外厅,没往里进。
范闲摆了摆手:“都出去,去找夫人吧,杂务上多帮她分担,别让她太累。”
两个丫鬟路过徐凤年时,都低着头,一眼不敢多看。待二人出门走远,徐凤年才走入内间。
他一身月白宽袖长袍,外头罩着墨纱,腰间束着狼皮碟躞,斜挎着一柄银镶绿松石的北凉短弯刀。此刻负手而立,一双金眸灿然如星,傲然似神人。
范闲凝视着徐凤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说道:“不能给您行礼了……王上好风采,真让臣羡煞了。”
徐凤年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你气色比昨天好多了,果然是有费先生在。”
范闲的眼睛灼然一闪,又渐渐黯淡下来:“我师父是医圣,但他也是人,人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凤年道:“你请寡人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范闲笑着:“有啊,臣昨天忘了问您,您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入京啊?”
徐凤年眉头一紧,“怎么,你还要把寡人抓起来不成?”
“不敢不敢,臣就是问问。”范闲的脸色变得青红不定,看去十分疲倦,但还是勉强笑道。
徐凤年跷足而坐:“来找你要账呀。”
他从碟躞皮包里掏了半天,拿出一捆四寸宽的小纸卷,递给范闲:“是你自己看,还是寡人给你念?”
“不劳驾您,我自己看。”范闲双手接下来,解开了徐徐展开,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读着。越读越绝望。
徐凤年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抿了一口:“自祥符二十三年到现在,朝廷一共借了北凉3600万两白银。说好的两年还清,这都快五年了还没个着落。”
忽地一阵哨风掠脊入院扑向窗户,窗外的幕子也不胜其寒地瑟瑟抖动。饶是屋内四角都有大炭盆装着红塔似的炭火烘着温度,范闲还是从心底里起了个寒栗。
3600万……现在就是把整个国库掏个底朝天,估计连零头都凑不起。范闲不堪重负地闭上眼,把手里的纸卷重新合了回去。
徐凤年道:“你手里是寡人临行前特地让人整理出来的欠条,都是当年朝廷钦差拟的,官印都在上头呢,绝对没造假。”
范闲有气无力:“王上,当年是哪个部门朝您借的钱啊……”
徐凤年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户部600万,兵部400万,内库1000万,枢密院100万,礼部60万,宣徽院40万,尚宫局40万……”整整十七个部门,他能把每个部门借款数都毫无差错地背出来,听得范闲从脚底板一路凉到天灵盖——
完了,北凉王是有备而来,糊弄不过去了。范闲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缓缓伸出手拉住徐凤年的袖口:“王上。”
徐凤年凑过去:“兄弟,有话你就直说。”
范闲睁开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徐凤年,表情异常严肃,甚至有些庄重:“我现在要告诉您一个永远适用的真理——”
徐凤年屏息凝神:“你说!”
范闲义正词严、掷地有声道:“我——没——钱——”
“当啷”,徐凤年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
范闲依旧一脸正气凛然:“我谨代表庆国内库三司、代表整个庆国中央财政系统,向您致以最真挚的歉意。”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徐凤年弯腰捡起茶杯,摸了摸上面磕缺的一片釉:“摔坏了。”
范闲刚要说“没事”,就听徐凤年痛心疾首地说道:“第一次登门拜访,就把小范大人的杯子摔坏了,是寡人之过——”
范闲瞪大了眼睛等他的后半句话。
徐凤年道:“寡人谨代表北凉三州、代表整个北凉财政系统,向你致以最真挚的歉意。”
听,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范闲一片一片碎成饺子馅的声音!
“王上,不是臣赖账不还啊,是真的真的没钱可还啊……”范闲抱着徐凤年的胳膊干嚎:“那么多部门都找您借了钱,现在您全指着臣一个人要,怎么能还的起呀……”
徐凤年伸着胳膊由着他撒泼:“知道你难,我们也难。一直欠钱不还,我们北凉也是要吃饭的。”
“王上……那您怎么不找陛下要,反倒来找臣一个多愁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文官呀……”
徐凤年气笑了:“寡人写的要债折子堆起来都要比你高了,你猜庆天子批了什么过来?”
范闲满怀期望地抬起头:“什么?”
“就三个字——”徐凤年竖起三个手指:“找、范、闲。”
范闲两眼一翻,差点撅过去。
徐凤年苦笑着扶他躺下:“所以说,违例入京实乃迫不得已。如果等到朝觐再和你说,又怕扫了你的兴。”
范闲捂着胸口,感觉整颗心都在砰砰狂跳,千头万绪堵在心口,憋得他恨不得一头扎到南山湖里给自己淹死:“他是一天不给我找麻烦就会死吗?”
徐凤年诧异:“怎么,庆天子之前没和你提过这事儿?”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你完全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徐凤年愕然半晌,终于找出来个合适的形容词:“你爹这是……把你‘卖’了?”
范闲已然气得牙根痒痒,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气喘不止。
徐凤年揣着手,啧啧称奇:“当爹的把儿子卖了抵债,这种混账,寡人还是头一回见。”
我也是头一次见。范闲想着,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二次。
上辈子病重之后,他在病房里用仅有可动的一只手刷微博,无意间看到了热搜上,好像有个男明星被他爸私自签合同给卖了一个多亿,还闹上了法庭。
当时他就是看一乐呵,还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坑儿子的父亲。没想到这世界果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一下子给范闲自己镖身上了。
他成了那冤种男明星了!他也被亲爹给坑了!还坑了三千多万白银,折合出来就是整整几百个亿!
内库刚刚才费劲巴拉地补上两千万的亏空,现在一下子又冒出三千万。就算整个内库从现在开始不救灾、不打仗、不给皇宫特供、不发贵族食俸,三千万两光攒也得攒四年以上。更何况那四样任务任何一样都不能停。
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啊……范闲感觉自己即将要冒白头发了,胡乱揉了揉脸,扭头看向徐凤年:“王上,这钱您非得现在要吗?”
徐凤年看他脸色奇差,也就不忍心把话说死,只道:“别的不急要,但是2400万的军费银子必须马上给。”
“光军费就2400万?!”
2400万两,已经占了庆国一年税收的¾,别说是内库现在给不出来,就是把范闲拾掇拾掇卖到山里,把整个内库的官员都卖到山里,也还不上这个“天坑”。
范闲望着外头似阴似晴的天,看着房顶上尺余厚的积雪和院中觅食的麻雀,怔怔的:“如果臣给不出钱,您会怎么样?”
徐凤年叉着腰,低头踱来踱去:“你要是不给钱,寡人明天就下诏,把北凉六十二万在役军人全部拉到京都,都坐到你家门口,每个人头上顶块牌子要钱。”
范闲欲哭无泪:“王上啊,您这么做是想要了臣的命啊……”
徐凤年一摊手:“那能怎么办?你爹是户部尚书,你是庆国计相,天底下除了你家,还有谁能解决财政上的问题?”
“那就不能进宫去吗?去找皇帝嘛。”
“但是……”徐凤年也很无奈,千言万语挤到嘴边,看着范闲有气无力的模样又不忍心说出来。
他深重地叹了口气:“北凉这些年替朝廷打仗把家底都打空了,没有银子,冬天一来就要大饥荒了。”
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无助感让范闲神思恍惚,但又不得不去直面惨淡。他如今的处境,和那个被亲生父亲坑了的男明星似乎如出一辙。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打官司,写诉状。
可自己不能那样,因为自己的父亲是皇帝,是整个大庆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生杀予夺,都在父亲的一念之间。
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个男明星的日子过得不比自己好到哪去。父子关系是他一辈子斩断不了的孽缘,只要活在这世上,总会身不由己处处受限。
徐凤年看他紧拧眉头半天不言不语,又看他病得只剩一把骨头浑身上下都是伤,仔细想来他也不过只有十七八岁,却已经深陷泥潭到了如此境地,前后左右皆是艰难困苦。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还顶着“春庭状元”的名头游戏人间。
虽然日后他也在战场上或者武林里吃了很多苦头,但总归是有退路可去,大不了不当这个北凉王,遁入江湖做一辈子逍遥散人——可范闲却没有退路。
他的父亲是天子,他的敌人是整个天下。他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别说平安过完这一生,就是想留存全尸,恐怕都难如登天。
徐凤年垂眸盯着范闲手边的那卷内库账本,问道:“这个能看看吗?”
范闲把账册递给他:“内库亏空有一大部分都是各路官员借了不还的,我正在查账,看看都是哪些人。”
徐凤年接过,大概扫了一遍,震惊不已:“只这一本帐都有二百个官员欠钱,你们朝廷借钱不还是老传统是吧?”
范闲刚要说话,突然胃里一阵刺痛,跟被钢针扎了一遍似的,他也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脏器疼,伸手按了按,咬牙说道:“您少说两句吧,我感觉我真的要……气绝身亡了……”
徐凤年:“帅家默是测算天才,我带他来京就是为了给朝廷好好算算这笔账——北凉不是江南,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可供朝廷这么无条件地一直吸血。”
他说得很动情,两道长眉都拧攒了一处,目光炯炯望着外边,仿佛要穿透混沌蒙茫的雪雾。许久,他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你们这样,让我该怎么办?”
范闲听了,着实无话可答。
徐凤年的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却解释不得。既不能说庆帝政务荒疏、吏治腐败,又要矫正这些时弊,刷新政治,还得要顾着朝廷的颜面。普天之下无官不贪,范闲措置处处都针对着这一条,却还要靠这些贪官来推行所谓的“新政”。
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树大中空,外强中干,靠着江南源源不断地榨取财源,又靠着北凉拼死拼活地抵御外敌,这个“盛世”还能支持多久?庆帝这个皇帝做得太难以评价,压榨尽了范闲,也难为坏了这位北凉王。
一时间屋子里沉寂下来,只听外头翻江倒海的雪声和风声。
“明天,我进宫一趟。”范闲突然开口:“不就是钱嘛,只要能豁得出脸皮,钱也能要回来。”
徐凤年道:“需要我做什么?”
范闲看着他:“帮我准备一块能挂在脖子上的木板和一条横幅,上面就写同一句话——”
“什么话?”
“无良老毕登,还我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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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看安之公主、北凉王、算数小天才三个人是如何大闹皇宫打输出的,又看我们晨华郡主是如何神助攻的,再看我们范家好爹爹和暗夜之王是如何悄悄辅助的。
对付老逼登,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不要脸,你比他更不要脸。
【观影】我哥这么威风呢9
范思辙看着这画布上被掀翻的桌子,啧啧称叹又实在好奇,于是朝邓子越问道:“老邓,你就这么着,就跟着我哥了?”
“额,其实不是。”邓子越有点窘迫,不过细细想想还是很开心,“也是多亏了小范大人没放弃我,一直拽着,才把我拽出来了。”
在此之前,他是实实在在于泥潭中挣扎了许久。
这更让人好奇了,李承平和杨万里几人都凑着脑袋想要听邓子越展开细说。
“不是我这……几位大人,我这真说不出来,我……”
老邓是个实心眼,嘴皮子功夫确实比不得王启年。可惜他的老伙计此时正乐呵呵的坐在一边瞅着他,丝毫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
画布上的画面停住几息,暗下去后,再亮起来时上面蓦地变了——原...
范思辙看着这画布上被掀翻的桌子,啧啧称叹又实在好奇,于是朝邓子越问道:“老邓,你就这么着,就跟着我哥了?”
“额,其实不是。”邓子越有点窘迫,不过细细想想还是很开心,“也是多亏了小范大人没放弃我,一直拽着,才把我拽出来了。”
在此之前,他是实实在在于泥潭中挣扎了许久。
这更让人好奇了,李承平和杨万里几人都凑着脑袋想要听邓子越展开细说。
“不是我这……几位大人,我这真说不出来,我……”
老邓是个实心眼,嘴皮子功夫确实比不得王启年。可惜他的老伙计此时正乐呵呵的坐在一边瞅着他,丝毫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
画布上的画面停住几息,暗下去后,再亮起来时上面蓦地变了——原本写着“都察院”三个大字的牌子变成了“鉴查院”,而原本白衣官帽的一群小老头变作了团团坐在一起喜笑颜开吃饭的鉴查院一处诸人。
【范闲身穿窄袖黑色长衫,负手大步走进院中,见他们吃的开心,停在一人身后瞧他们吃的是什么。
那人蹲在椅子上正吃得香,猛得被挡住光,一抬头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
“大,大人,嘿嘿嘿……”一院子的人慌忙站起来,被吓了个正着的人两三口给嘴里饭咽下去,咧着嘴解释:“大人,这个肉它可不是别人孝敬的,这个是咱们鉴查院一处自己花钱买的。这名正言顺,给您弄点?”
范闲看看他碗里,又笑着扫了圈其他人,“不用,大伙儿好好吃啊,吃饱了好当差。”
范闲实力已至九品,背后低声唾骂的声音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什么东西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范闲突然回头,似笑非笑看着一群人没来得及坐稳又慌慌张张站起来。】
“真尴尬啊……”范思辙思及这群人是身后这三人的同僚,忍者没好意思笑出声来,“说人坏话还这么大声,不知道等人进屋了再说吗?”
范建低沉着嗓子咳了两声,范思辙急忙连脸上的笑也收了,“就不该说!我哥前面说的不对吗?怎么能背后起怨气呢!是吧爹?”
三皇子已然是一副看透了的表情:“表哥啊,你这……”
“闭嘴吧你。”
【听了一院子尴尬的笑声,范闲方才撩着衣摆大步进了房间。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范大狐狸低头笑着,装作没再听到他们在后面更小声的议论。
侧院放置文卷的房间里,一个佝偻着背的人一手执笔一手端水,面前杂七杂八堆着数不清的文书。
范闲轻声慢步走进来,冷眼瞧着这人手里还攥着一张干巴巴的饼子。
瞧见来人,邓子越一口水呛住,随便把饼子塞进哪本文书中。
他被呛得止不住咳嗽,还记着要下跪行礼。却被范闲一把馋住,硬拉了起来:“不用跪,膝盖硬点。”】
李承平一脸好奇指着画布上的邓子越,问:“邓先生,怎么他们吃肉你在吃饼啊?”
邓子越正面露窘态,方才他还不知道要如何跟这几位说他和大人之间的事,转眼这奇怪的画布就开始给大家看这一段。
此时他是既觉得尴尬又有些期待,听到皇子问话就更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的所念所想了。
王启年替他解围:“殿下,老邓这不是刚被升了主办,杂事繁忙,对付两口不是什么怪事。”
“哦——”李承平点头,扭过去继续看。
【范闲等邓子越把气喘匀,问他:“几天没来,一处还好吗?”
“托提司大人洪福,一切正常,都是井然有序。”
范闲又问:“大伙私下怎么说我啊?”
邓子越垂着眼赔笑:“自然是……自然是对大人景仰有加呀!”
“真的?”
“真的!”
范闲眉眼弯弯,语气戏谑:“我猜猜——刚来一处的第一天说的冠冕堂皇,结果当天就收了戴公公三千两。说一套做一套,要钱不要脸——是这么说的吧?”
邓子越赶紧拱手:“绝无此事啊!”
范闲瞧他一眼,低头瞥见桌案上那本夹着饼子的书,轻声问:“你就吃这个?”
邓子越一时讷讷:“让大人见笑了……”
“一处今天不是炖肉吗?”
“啊——”邓子越错开范闲的眼神,扯着笑:“我就对付一口,手头有许多没做完的事情嘛!”
范闲追问道:“听说一处炖肉的钱是从官账上出的?”
“自然!大人训诫之后,谁还敢瞎收礼呀!”
“那这肉钱是哪儿来的?”
邓子越面上惊讶:“不是大人说的从账上出的吗?”
范闲狐狸一样的眼睛审视着他,目光凌厉,仿若看透一切。】
“三千两?!”史阐立喊出声,对上一群人看过来的目光,又讷讷往后缩了缩:“这,这么多呢……”
李承泽笑了:“可不是,我们小范大人秀外慧中,三千两银票加上都察院一条人命,钓鱼执法力正贪腐之风,实在是……令人敬仰。”
李承平要开口,被宜贵嫔狠狠掐了一把不敢再问。
范建瞧着儿子还沉沉睡着,不由得稍稍送了口气。
都察院赖名成是把范闲彻底推上孤臣之路的开始,让他明白了陛下究竟想要他走什么路,只是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陈萍萍目光从范闲身上收回,沉沉望向蹲在那里一脸玩味的李承泽。
“陈院长这是做什么?瞧得我怪害怕的。”李承泽纵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可对与这位鉴查院院长对视上还是不由胆颤。
“老王——”范思辙拽拽王启年衣摆,拧着身子问他:“他说的什么意思?”
王启年叹出口气,轻声道:“抱月楼,老金头。”
范思辙愣住。
“这上面,大人做的局是为查检蔬司戴公公贪腐之事,只是检蔬司背靠贵妃,若大人不以身入局,实难对其开刀。”王启年声音又压低许多,“朝中贪腐一事多与二殿下有关,大人要与二殿下争斗,便借都察院的手彻查此事,只是不想……”
不想那个执拗古板的小老头弯了一辈子的脊背在沉沉雨天被生生打直,直了腰断了气,也将碑文前的少年打入了弧臣之路。
【“一处的账我看了,多了五十两。”范闲双眼一错不错看着邓子越,“所以从中取出一些银子炖个肉,也算是慰劳一下同僚们,这些你都知道吧?”
邓子越干笑:“我知道。”
“这五十两是从哪儿多出来的?”
邓子越舔舔嘴:“处里杂物繁多,不过是区区五十两,无伤大雅的事情……”
范闲目光愈来愈沉,“那天在检蔬司,王启年塞给你的银票,是多少钱?”
“回大人,五十两。”
邓子越扯开的嘴脸几乎要僵硬在脸上,拱手弯腰只求小范大人能不再继续追问。
然而范闲不放过他,“你把这钱记在一处官账上了?”
“啊额……”邓子越握在一起的手不自在得搓了搓,“属下本来就欠处里的银钱,所以就还上了。”
“欠账?”范闲问他:“有凭证吗?”
邓子越满脸堆笑,摇了摇头。
范闲背着手路过排排书架,扫过成堆的文书,道:“这几日我看了你的文档,邓子越,检蔬司这么多年送来的云梦鱼,你是一条也没拿过。”
侧院的这个房间是有些昏暗的,窗户紧闭,只透进来少许的光映在范闲身上。
邓子越慌忙跑到范闲身边,“大人,属下,属下是不爱吃鱼啊!”
“哦?”范闲转过身,“既不爱吃鱼也不爱吃肉,是吗?”
邓子越讪讪拱手。
“一处今日炖肉,可以说是用的你的钱。”范闲指向那张藏着饼子的桌案,“你自己在这儿啃这个——怎么着?嫌这钱脏?”
范闲突然拔高的声音领邓子越面色一变,紧张回道:“属下不敢!”
邓子越脊背越来越弯,范闲便探身不错眼紧盯着他:“有什么不敢的?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检蔬司这么多年送来的可不只是鱼肉。山珍海味天天翻新,处里同僚人人有份,只有你不要。”
范闲厉声逼近他,“除此之外,京都各部送来的各种名贵礼物,什么玛瑙麻将、白玉骰子你是一概不收——邓子越,你很廉洁嘛!”
邓子越哆嗦着嘴不知如何答话。
“你了不起呀!”范闲一手拍上他的肩膀,面露好奇:“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这么廉洁,你怎么不上报呢?”
“属下知罪!”邓子越膝盖一软登时跪下俯首。】
画面外的邓子越怔怔看着大人和自己。
他是个胆小鬼,在泥潭中多年挣扎不出来,便只想一心沉溺进去躲藏起来,他几乎快要沉底而忘记泥潭之外是什么样子了。
而那时候的大人,苦苦逼问、句句带刃,拼命要割开这漫天漫地的污秽泥浆,将畏缩的自己拽出去。
身在其中尚不曾留意少年祈望的目光,如今局外再看,这道目光衬着窗外微弱的光,生生撬开了邓子越层层裹在身上的壳。
【范闲跟着邓子越伏在地上,“你别着急跪啊!我是在问你的罪吗?我问你为什么不上报!”
邓子越瑟缩着:“大人,官场嘛,就是为人……真的没有必要得罪人,是吧?”
这话也不知是解释给范闲听还是说给自己知道,邓子越卑微讪笑中带着不期望的恳求。
“是吗?”范闲躬身注视着他,“这是现在的你,曾经的邓子越可不是这样的。当年的邓子越慷慨激昂,院里面有谁欺上瞒下、谋取私利,都被你指着鼻子骂过,甚至包括你的直属上司!”
“惭愧!惭愧啊!”邓子越语气惊慌,“属下,属下当时愚钝嘛!”
他仍旧是笑着的,扯起的嘴角好似钉在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骂了?改成跪了?”
邓子越努力思索着该如何答范闲的话,“回大人,我……当时不谙世事……行事张狂!属下,属下现在懂事了!”
“你懂什么了?”
邓子越脖颈涨红、青筋爆出,一字一句说出自己挣扎多年方才知晓的道理:“属下懂得,做官不可特立独行,该当与光同尘呐!”
“与光同尘?”范闲缓缓重复,他突然厉色道:“与光同尘那鱼你就应该拿呀!”
范闲一把抓住邓子越后缩的手,不顾他仓皇祈求的眼神,撩开他长垂在地的官袍衣袖,“与光同尘?衣服都穿不起了是吗?”
邓子越终于牵扯不起嘴角,讷讷重新低垂下眼皮,颤抖着手捂上打着布丁的衣袖。
“邓子越,定州寒门出身,曾在边军养马。当年边军有都尉假造账册,借买马料为名骗取官银。是你!在重重包围中杀出条血路,将罪证送到鉴查院!院长念你孤勇刚直,特许入院——我说的没错吧?”
邓子越不大想的起范闲口中的那个人,于是只能强颜欢笑:“没想到大人连这都查了……”】
大皇子看向邓子越,“邓子越,你曾是边军?”
“是,是殿下!”邓子越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是个有志之士,若你仍有回边军杀敌的想法,随时来找我。”
“不了殿下。”邓子越看着范闲,“小人如今跟在大人麾下做事,痛快,自在,这样很好。”
大皇子认同,“他是很好,你,不错。”
【邓子越这些年的壮志与苦涩透过范闲的嘴被一点点道了出来:“你家境贫寒,年少时也曾立誓,财可以缺志不能穷!当年在定州,一身鲜血杀进监察院大门,要求伸张国法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逼迫的诘问中,邓子越恍惚好似有些熟悉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
“回大人话,记得记得……”
范闲与他的眼眶,不知是谁的更红些。
“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那时候很蠢啊?”
邓子越与记忆深处一腔热血的少年人对视着,艰难从喉间深处挤出:“世间多不公,以血引雷霆……蠢就蠢了嘛,大人……”
范闲轻声道:“好一个蠢就蠢了。邓子越,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样?”
邓子越闭着眼不敢看范闲,也不敢看当年的自己。
“腰也弯了,膝盖也软了。不知当年的你看到现在的邓子越,会不会大哭一场啊?”
邓子越强咧着嘴摇头,把从未如此清晰的当年的自己从脑海中摇出去,拱着手苦涩笑道:“大人,做官嘛!人情世故啊大人,是吧?”
这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知道,曾经你有机会可以升任副主办,结果就因为仗义执言一降再降,最后被贬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主簿。这么多年,所以你服软了?”
“服!早都服了!”
“那你软就软得彻底一点啊邓子越!”范闲猛的把住他的脸,将他脸上难看的笑抹开,“不是与光同尘吗?都已经这样了,五十两银子有什么可值得上报的?送到门口的礼物有什么不能拿的?”
范闲试图从他浑浊无光的眼神中找出些什么,“既然这样,还守那点规矩干什么?”他轻拍邓子越的脸,“你是想给自己留点脸面?还是想别人夸你有气节?”
范闲哀哀吼道:“我问你话呢!”
他们二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和僵硬。
半响,邓子越慢慢拉下范闲在自己脸上的手,重新扯起难看的笑,“大人,大人——你看我这个样子,早就没气节了。我邓子越……只求一个独善其身嘛……”他终于忍不住悲泣出声:“独善其身就好了嘛……”
他都已经熟悉了黑暗,何必要让他重新回忆起曾经。
邓子越躲避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将自己彻底蜷缩在阴影之下。】
“多像啊……”陈萍萍喃喃着,“和他娘一样。”
“这孩子说着不想走她娘的路,可是他比谁都想他娘的火能传下去。”范建拉着儿子的手,怀念那个惊才艳艳的女子,也心疼自己身陷局中的儿子。
冷清的帝王要将这个最优秀的儿子推上弧臣之路,可不知不觉间,如同当年的叶轻眉一样,这个孩子的周围也逐渐聚拢起了一群同行的伙伴。
弧臣之路虽难,可好在孤臣不孤。
【“那咱俩差不多。”范闲拽着邓子越,把他重新从阴影里拽起来,“说实话,我求的也不过是独善其身罢了。”
邓子越不明白,但下意识应和大人的话。
“我要是看见看不惯的我就不太想忍,跟我有仇的我就得报。”少年微白的脸色透着肆意的美,“我这脾气在京都混到这地位,凭什么呀?”
邓子越搓着手思索答道:“就凭大人智谋深远,远非常人所能及!”
“跟这关系不大。”
邓子越重新措辞,又答道:“那就是大人……文采惊世骇俗?”
范闲桀然一笑:“那更扯远了。”
“哎呦!”邓子越赔上笑,“大人,属下还真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有人罩着。”
邓子越一愣,只听范闲继续道:“我这脾气,要是没有长辈们罩着,在京都活不过三天,对吗?”
邓子越不敢点头。
范闲拍拍他,“做好人守底线,最好先有个靠山。邓子越,你有吗?”
“属下没有……”
“现在你有了。”范闲看着他惊愕的眼睛不躲不避,“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靠山,你可以试着找一找曾经的那个自己,试着把底线往上再提一提,别怕闯祸,我给你兜着。”】
在场的,有靠山的不少,没靠山的也有,只是真能这么大义凛然说出来的没几个。
只看几位皇子垂首瞥头,再瞧几位权贵面色难测,范闲口中“靠山”二字,可想其难得。
范思辙撇撇嘴,低头看靠在他身上睡着的范闲,小声嘟囔:“你是我哥,怎么不给我做靠山……”
柳如玉在一旁听了个正着,戳戳他脑袋:“范闲还不是你靠山?你如今可都敢跟皇子叫板了。”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范思辙想,若非范闲,他如今只怕还是家中只知道伸手朝账房先生要银子的浪荡子,哪里能晓得何为追求何为梦想,又怎么能让爹对自己也略微感到些骄傲。
于是范思辙乐呵呵得点点头,“这么看你这个哥哥当的还不错。”
他转身拍拍邓子越,“老邓,不怪你死心塌地跟着我哥,没办法,我哥人格魅力太强,你这人又太好,你俩合该做朋友。”
邓子越认同,邓子越点赞。
——————
(小小画外音)
“……我也有点想跟他做朋友……”
“……+1……”
“……神庙里没有这样好的人……”
“……+1……”
“……使者大人真的别回来了……”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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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闲】两界(十三)
范闲中心向,两个世界抢一只狐狐的故事。
第十三章。
这边,众人或着急或好奇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侍卫身上。
在庆帝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侍卫的后背逐渐被冷汗浸湿,俯身道:“回陛下,小人看到,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在打架。”
庆帝皱眉,“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范闲呢?”
侍卫道:“未曾看到小范大人。”
范建顿时冲上前道:“不可能!你在里面两天,却只看到了两个人在打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五竹都进去了,范闲肯定在里面才是。
侍卫一愣,他竟已经在里面待了两天了。他连忙道:“小人不敢欺...
范闲中心向,两个世界抢一只狐狐的故事。
第十三章。
这边,众人或着急或好奇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侍卫身上。
在庆帝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侍卫的后背逐渐被冷汗浸湿,俯身道:“回陛下,小人看到,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在打架。”
庆帝皱眉,“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范闲呢?”
侍卫道:“未曾看到小范大人。”
范建顿时冲上前道:“不可能!你在里面两天,却只看到了两个人在打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五竹都进去了,范闲肯定在里面才是。
侍卫一愣,他竟已经在里面待了两天了。他连忙道:“小人不敢欺君,里面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但小范大人真的不在里面,不过……”
等了这么久,陈萍萍也有些冷静不下来,“不过什么?”
侍卫额上的汗水滴落,紧张道:“小范大人可能已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范建身形一晃,脱口而出,“不可能!”
侍卫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连忙道:“范大人,小范大人不是死了,是被另一个世界抢走了。”
众人越听越糊涂了,庆帝俯视着他,“什么另一个世界,你又是如何得知,他被另一个世界抢走了?”
侍卫几乎快趴在了地上,“小人不敢欺君,陛下可以进去一看,一切自会知晓。”
庆帝看向那块镜片,眼中晦暗不明,他一抬手,让宫典带着人再度触碰镜片走了进去。
这一次,宫典却出来的很快,他行礼道:“陛下,里面没有危险,也的确只有两个黑衣人在打架。”
闻言,范建再控制不住那股莫名的焦虑,直接闯了进去,庆帝也终于带着众人纷纷走了进去。
一走进来,众人便被这流光溢彩的碎片世界震撼了一瞬,随后看到那两个战在一起的人,纷纷愣住。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庆帝和陈萍萍皱起了眉,为何会有两个五竹?甚至连招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范建走在最前面,有些着急的喊道:“五竹,范闲呢?”
听到范闲两个字,打了许久的两人如同收到了什么指令,竟同时停下了动作,一个抬着铁钎对准另一个的喉咙,另一个却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低声重复着少年的名字,“范闲……”
他缓缓转过身,抬起手中铁钎,骤然砸在了一角,一条裂缝出现,巨大的波动再度搅动起空间里的碎片,纷纷飞向了庆帝等人。
……
跟在候公公身后,范闲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之后,庆帝传他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范建都有意见了,跟着范闲进宫理论了好几次,陈萍萍每每都坐在旁边看戏,顺便将他拐回鉴察院,让范闲本人都不得不感叹一声,这简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好演示。
刚刚还传来了庆帝要办宫宴的消息,说是为他下江南践行,这理由,离谱中带着点任性,他当时出使北齐都没这么隆重。
这不,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把他叫来了。
范闲走进殿内,便看到了一旁捧着衣物的一排人。
见庆帝走出,他不禁抬手指着那一排人问道:“陛下,这是……”
庆帝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手将他转了一圈,“你不是要下江南吗?朕给你准备了一些江南风格的衣服,来试试看。”
范闲嘴角一抽,看着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套衣服,有些头疼,“没这个必要吧。”
庆帝又一挥手,又一排人捧着衣服走了出来,“你自北齐回来瘦了许多,衣服都有些大了,当然有必要,这是今晚宫宴的,你也一同试试。”
范闲连忙道:“我爹和若若他们已经帮我做了很多新衣服了,陛下,真的不用了。”
这要试起来,不得累死!
听到他在自己面前很是自然的叫范建爹,庆帝还是有些羡慕和难受,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那你直接选吧,反正是按照你现在的身量做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内侍们顿时纷纷将那一件件或素雅或华贵的衣服展开了,让范闲可以更好的看到样式进行选择。
范闲推脱不了,只好转了两圈选了几件,庆帝便让人都装好送去了范府。
两人在案前坐下,候公公顿时将庆帝吩咐的点心放在了范闲面前,范闲也已经习惯了,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今日的不太一样。”
“特地给你找的江南口味。”庆帝递给他一份奏折,“看看。”
范闲一边吃一边接过,“这是什么?”
庆帝笑着喝了口茶,示意他看完。
范闲带着好奇看了下去,发现这竟是一份改革方案!从官员到百姓,从减轻赋税到大举查贪,从兴建学堂到开拓官道,包含了许多方面,写的极为详细。
看完之后,他骤然抬起头,眼里仿佛发着光,“这是谁写的?”
庆帝道:“你娘。”
范闲一愣,“我娘?”
庆帝看着他,眼神温和,“她很早之前便有这些想法,这些年这份方案也做了很多修改完善,基础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你从江南回来,一切就可以开始正式实施。”
范闲抓着手中奏折的手微微收紧,看着上面的字,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可得快些将江南收回!”
庆帝也露出一笑,“朕相信你。”
红日落下,圆月高升。
宫宴没什么波折,就是有些无聊,范闲已经有些免疫周围众人慈祥的目光了,脑子里想着改革的事,心情也是不错,酒便不自觉多喝了一些。
他悄然离席,打算出去醒醒酒,走着走着,却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范闲眸光一厉,缓缓转身,见到来人,顿时有些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all闲】万人嫌他想开了(二十-二一)
①超级车轮式火葬场无脑爽文,病弱梗,先是小虐,然后白月光掉马创丝所有人。
②本章要素过多,全按个人xp所写,我爽了。
注:简介、设定 直接翻第一篇。
-
二十、
那日,李承儒伪造皇命,私自调动禁军守在皇城之外,却未料事态急转直下,等来的只有影子以及奄奄一息的陈院长。
“范闲呢!!!”
一向以沉稳自若而处的大皇子竟当场嘶吼起来,咆哮声响彻天际。
想起刚刚殿上位院长拼死抵挡的少年,影子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他是…范提司?”
心脏陡然收紧,李承儒猛地越上马匹,孤身策马,穿越倾盆暴雨,及至皇城。
眼前景象恍如末日,昔日辉煌的宫...
①超级车轮式火葬场无脑爽文,病弱梗,先是小虐,然后白月光掉马创丝所有人。
②本章要素过多,全按个人xp所写,我爽了。
注:简介、设定 直接翻第一篇。
-
二十、
那日,李承儒伪造皇命,私自调动禁军守在皇城之外,却未料事态急转直下,等来的只有影子以及奄奄一息的陈院长。
“范闲呢!!!”
一向以沉稳自若而处的大皇子竟当场嘶吼起来,咆哮声响彻天际。
想起刚刚殿上位院长拼死抵挡的少年,影子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他是…范提司?”
心脏陡然收紧,李承儒猛地越上马匹,孤身策马,穿越倾盆暴雨,及至皇城。
眼前景象恍如末日,昔日辉煌的宫殿已成断壁残垣,箭矢如林,血迹斑驳,与雨水交织成一幅凄厉的画面。
官员们或逃或跪,绝望与恐惧在空气中凝固,别有甚者失了神智般喃喃自语些什么“黑布瞎子”、“京都之害”、“大庆国运”……
李承儒无暇顾及,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中央,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提司腰牌,紧紧把它按在胸口处,恨不得将染在上面的血液刻进骨髓。
未能履行承诺的悔恨、焦急与无力感一并袭来。
他承诺过,会将安之护住的。
他怎么能食言……
得知范闲在广信宫的消息已是多日之后。
李承儒推开门扉,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鼻而来,熏得他鼻子泛酸。还没见着人,就已经猜到了他如今的模样。
范闲似乎对任何声响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因此当听到房门缓缓开启的声音,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蜷缩起来,试图用厚重的被褥将自己完全遮蔽,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所有伤害。
见他这般,李承儒目光中满是疼惜与自责,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小狐狸更大的恐慌。
伸出手,指尖才触碰到那被褥的边缘,就听到来自被窝里急促而不稳的呼吸声,伴随着细微的颤抖。
李承儒心中一紧,轻轻唤了一声:“范闲?”
被子里的人似因这熟悉的声音而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是更加急促的呼吸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在黑暗中寻求安慰。
李承儒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捏起被角,缓缓将其拉开。
随着被子的移动,范闲那张因气闷而泛红的脸庞逐渐显露出来。脸颊滚烫,整个人冒着热气,双眼红肿含着水雾,仿佛刚刚经历过极大的惊吓,眼中的不安仍未消散。
“别怕,是我。”
李承儒柔声安慰道,他忍不住伸手轻抚范闲的额头,试图给对方一丝心安。
长睫被温热打弯,有些痒。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将范闲弄得不知所措,他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眼中闪过一抹委屈,声音带着些许埋怨,尾音拉长:“你怎么才来……”
听着小狐狸那略带责备的撒娇,李承儒心中的空落诡异地被填满,他温声回应:“嗯,是哥哥的错,是我来晚了。”
-
御书房内,天窗大敞,明光轻晃,映照出庆帝一身宽松的睡袍。他半倚在雕花椅上,姿态慵懒而威严,手指轻轻撑着下巴,看着漫不经心,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窗外惠风和畅,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候公公立于一侧,他回想起适才所见之景,面容上挂着几分无奈。
那少年即便病体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倔强地偏过头不肯进食,简直跟那范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陛下,御膳坊精心准备的水食,小范……范公子还是一律不碰。”
庆帝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忍了又忍。
他轻哼一声,似乎是对范闲此举的无奈与不满,却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宠溺与纵容:“罢了,随他去吧。告诉御膳房,每隔一个时辰便换上一桌新的,务必确保温热适宜,不可有丝毫怠慢。”
候公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匆匆折返:“陛下,小范……范公子倒是吃了些东西,不过他说御膳坊的食物不合他的胃口,只愿意吃大殿下带来的餐食。”
听到这里,庆帝眉头微蹙。
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故意让他不痛快。
跟他那娘亲一样,遇事从不妥协,都是睚眦必报之人。
不对,也不一样。
小叶子是直接硬碰硬,毫不留情;而安之却像只狡猾的小猫,用那柔软却锋利的爪子,一点点挠着心窝子,让人既痛又痒,无可奈何。
-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着范闲那因消瘦而更显单薄的身躯,李承儒眼中满是心疼。
范闲嗷呜嗷呜吃,滋溜滋溜喝,闻言,半真半假地调侃道:“没准是最后一顿了,可不得珍惜嘛。”
李承儒拳头倏地紧握,脸色一沉:“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乱开。”
范闲咀嚼的动作微微顿住,随即又恢复常态,只是拿筷子愤愤地戳了戳碗内的食物。
话语间,仿佛又回到那日,二人相拥坐于马上,范闲向他坦露身份时,自己也是这般告诫。那时小狐狸被他丢下马,手心被砂砾磨出血,后面便默不作声。
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李承儒心中一阵慌乱,想要弥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范闲则轻轻地握紧了筷子,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没有开玩笑。”
少年虽未明说,却有言外之意。
李承儒眉头紧锁,不解问道:“父皇不是在保护你么?”
保护?
养小鸟还差不多。
“殿下可知,如今民间如何议论我?”
不用猜也知,定比之前还要嫌恶,下次出门,可能就不仅仅是身上被扔菜叶子这么简单了。
估计还会被李婶用糖葫芦爆砸……
想到这里,小狐狸吸吸鼻子,神色落寞几分。
李承儒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他们说你冒充已故的小范大人,父皇见你二人样貌相似,因念旧情而将你留在身边。”
“还有呢?”
“更有甚者,称你为祸国殃民的媚主,呼吁民众将你处之而后快。”
说到这里,李承儒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弟弟,那张吃饭时鼓起来而略显稚气的脸庞,可爱至极,与那些恶毒言辞格格不入,让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范闲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食物的味道,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沉思半响,突然凑近,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问:“那陛下……他要公开我吗?”
二人距离骤然缩减,看着少年扑闪扑闪的眸子,李承儒怔愣,手中给人夹菜的筷子也失了准头,一块肉滑落在桌上,滚动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他愕然地看着范闲:“什……什么?”
不对,这个词不能这么用。
范闲斟酌半会儿,又补充道:“公开我是他私生子的身份。”
头一次见范闲如此平淡地道出这件事,李承儒心中涌起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父皇对此一直讳莫如深,甚至将你的真实身份隐藏得滴水不漏,而且除了我,宫中无人知晓你就是范闲。”
转而又安慰着,“他也许自有思量,毕竟一旦昭告天下,你会面临的祸端也接踵而至。所以,这未必不是一种保护,你不要想太多。”
“或许吧……”
范闲笑着回应,但那笑容未达眼底,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每当想起那位未曾给予他任何温情的所谓生父,胸口便隐隐作痛。
完了,不会入戏太深真演出病来了吧。
见他不适,李承儒连忙上前。
范闲则顺势将手臂搭在对方肩上,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倚靠过去。
“我要殿下帮我做一件事。”
少年靠得极近,呼吸喷洒在耳边,泛起痒意。
李承儒瞧着人精致的眉眼,心中一动:“叫哥哥就帮你。”
停顿半秒,见小狐狸眉头有皱起之势,他又连忙将人毛发顺平。
也不问是什么,就笑着应下:“好好好,不叫也帮,安之说的都帮。”
-
御书房内,皇帝半倚在高位之上,目光深邃地审视着下方。
李承儒身着铠甲,恭敬地跪于殿中。
“李承儒,”皇帝开口道,“朕还未责罚你擅自闯入广信宫以及私自调动禁军之事,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一本厚重的奏折如疾风般掠过空气,重重地落在李承儒的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奏折封面上的字迹清晰可辨,赫然是朝中官员联名上书的请求,要求严惩“假诗仙”,以免“真诗仙”小范大人在天之灵寒心,进而影响到国家的运势与安定。
李承儒微微侧头,目光掠过那本奏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冷意,随即迅速收回视线,重新聚焦于上方的帝王:“父皇,儿臣此次前来,确有要事需向您禀报。”
皇帝揉了揉眉心,似有些疲惫:“说。”
“儿臣请求重新担任宫中禁军统领之职,并亲自负责广信宫的守卫工作。”
庆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朕记得你一向不喜宫中束缚,怎的如今却主动请缨。莫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假诗仙’,难道这次也是看他顺眼。”
本意是调侃,未料他这大儿子应得竟是如此直接坦荡,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铿锵有力:“是的。”
帝王眼睛掠过寒意。
宫墙再高,却也并非密不透风。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拆穿,而是摆摆手,算作应下。
小范大人风姿卓绝,不失他娘当年风范半分。
哪怕重来一次,也能将他这几个儿子吊得团团转。
呵,诗仙呐……
就是不知把他关在这以宫墙筑成的囚笼之中,还能否再吟出几首千古名句来。
-
二一、
近来,京城内外流传一件大事,据说那“假诗仙”竟胆大包天,于法场之上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营救戏码,更令人称奇的是,圣上非但未加责罚,反将其迎入宫中,以皇子之尊好生照料。
范闲对此浑然未觉,外界的喧嚣与他这只金丝雀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别的打工人好歹每天两点一线,而他的生活轨迹却是围绕着宫殿的中轴线缓缓铺展,单调乏味。
美约其名“养病”。
他只需每日穿着件单薄的里衣静卧于床榻之上,清晨醒来由宫女们侍候洗漱,喝了苦涩的药汁便软绵绵地躺下。
直至午时闻着饭菜飘香而起,才一边干饭,一边与大殿下探查此时外界的动向。
偶尔陛下会亲临,试图与他共进午膳,每逢这时小狐狸便演技大爆发,将自己缩进一个无形的壳中躲在角落。那份刻意的疏离与逃避,让老谋深算的帝王也只能无奈摇头,怒气难发。
饭后,范闲的世界再次被限制在了这方寸之间。
陛下的禁令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跨越门槛半步。
他唯一的慰藉,便是那扇孤零零的窗棂,它成了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因为透过这扇窗,可以望见天空中悠悠飘荡的白云。
每当此时,范闲的目光便会不自觉地追随那些流云,思绪也随之飘远,回到了老师与院长慈爱的教诲中,回到了家中亲人温暖的怀抱里。
时间,就这样在无尽的遐想与回忆中悄然流逝。
范闲早就习惯了孤独,但他本可以不用。
夜幕低垂,药浴的时间又到了。
服侍他的是洪竹,刚开始见着他,范闲还会有些拘谨,毕竟怎么也算是半个熟人。可是看着小洪公公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才反应过来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便坦荡许多。
药液在木桶中翻滚沸腾,蒸腾起阵阵浓郁的草药香,那香气中既有苦涩也有甘甜,混合成一种疗愈之气。
洪竹如往常般小心翼翼地提起木桶,将滚烫的药液缓缓倒入另一个已经准备好的大木桶中,确保温度适中,不至于烫伤范闲。
药浴的过程并不轻松,范闲被褪去衣物,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肌肤暴露在滚烫的药液中,每一次入水都如同被烈火炙烤,白皙肌肤迅速泛起红晕,眼眸含汽,吐气灼热。
美得不可方物。
药浴后。
洪竹用柔软的浴巾将他包裹,小心翼翼地提起,为他穿戴好衣物。
药香弥漫,范闲被这股浓郁的气息包围,感到一阵晕乎。
随后,他就被轻轻放置在榻上,裹紧被子,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日复一日,范闲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恢复许多,但面对帝王时,那份源自心底的恐惧与抗拒仍然难以抹去,每次相见,他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不让人靠近。
看着眼前柔弱的少年,顶着庆帝的低气压,太医颤巍巍转头,鼓起勇气进言:“陛下,臣斗胆建议,或许让小公子外出走动一番,能够舒缓他的心情,对病情亦有所裨益。”
出去?
庆帝闻言,眉头微蹙,本能地想要拒绝这个提议。然而,当他捕捉到少年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眼中闪烁的那一抹难以掩饰的雀跃时,心中一软,所有的拒绝之词都化为了乌有。
他试探性走近几步,停在人面前,摆出慈父的模样,温声道:
“朕下午有要事处理,不能陪你,安之自己小心,切莫走远。”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战,生怕触怒了龙颜。
庆帝却似已习以为常,他缓缓伸出手,欲轻抚范闲的发顶,却被对方侧头轻轻避开,只留下一串紊乱的喘息,透露出少年内心的惊惧与不安。
庆帝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缓缓收回,阴恻恻的目光落在范闲瘦削而苍白的脸颊上。
无妨,待安之病愈之后,再行亲近也不迟。
到那时,无论范闲如何抗拒,如何哭喊,他都不会再怜惜。
草,这什么眼神。
小狐狸咽咽口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午后的阳光倾洒而下,范闲在一片朦胧中被人抚摸过脸颊。
“唔…这么早啊……”
“不早了,公子。”
他恍若梦中初醒,任由洪竹将自己轻轻抱起,半梦半醒间,双手顺从地接过衣物。
直至腰间绑带时无意剐蹭传来一丝苏养,他才猛的一颤,彻底清醒。
范闲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陛下便以关怀之名,实则防备之心,颁布了一条颇为神经的旨意——出行必乘轮椅。
嘴上说得好听,是怕他身体劳累虚弱,实则是怕自己长腿跑了,不然也不会让洪竹成日盯着。
不过,换个环境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畅许多。清新的空气取代了病榻旁挥之不去的苦药味,令人心旷神怡。
范闲坐在轮椅上,被洪竹在身后推着,缓缓穿过御花园, 绕着园中的小池塘而行。
他像个童心未泯的孩童,一会儿探头试图窥见水下的游鱼,一会儿几乎要起身去追逐飞舞的蝴蝶,但每次都被洪竹按着肩膀坐下。
还让不让人看了!
小狐狸故作生气,双臂环胸,小脑袋倔强地偏向一侧。
洪竹仍然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公子莫要再闹。”
小狐狸眼神中却闪烁出狡黠的光芒,他心生一计,假装再次尝试起身,却在洪竹靠近的瞬间,抓住对方的衣袖,在对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与熟悉:“小洪公公,是我啊。”
洪竹神色微滞,那双浅色的眼眸紧盯着面前人,仿佛被春风拂过,荡起微波,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恭敬地回应:“好的……大人。”
嚯!认出来啦!
范闲用赞许的眼神看着他,正欲开口,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往这前来,眉心突突狂跳,轻声叹息:
“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状似不经意的侧头轻问:“洪公公可知,陛下办完事后是什么时辰。”
洪竹俯身,在人耳边回禀道:“陛下特嘱,若大人感疲累,可在此小憩,他稍后即至。”
不愧是被洪老太监亲自赐姓之人,就是聪明,范闲眼眉弯弯,满意点头。
正当他盯着池塘中荡漾的水面沉思之际,突然间,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入水中,激起层层浪花。
范闲并未表现出惊慌,反而持着笑意,淡淡望向不远处投掷石子的人。
“哟,真巧呢。”
李承泽抛了抛手心的石子,笑着朝范闲走来。
他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范闲身上游移,最后停留在轮椅上,随即挤开洪竹,“我来推。”
范闲用眼神示意洪竹。
小洪公公在离开前朝他微微点头,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李承泽一接手轮椅,便故意加大了力度,轮椅随之猛地旋转,范闲急忙抓住扶手稳住身形,但仍免不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弄得心跳加速。
他缓了一会,勾起一抹笑,咬牙冷声道:“劳烦殿下了。”
“不劳烦。”
李承泽继续推着轮椅在河边走着,时快时慢,甚至故意走在不平坦的地面上,让轮椅颠簸不已,看着范闲因此面色苍白、紧紧抓住扶手的样子,他的表情愈发愉悦。
“殿下……停一停……”
范闲秀眉轻皱,捂着心口,指尖泛白。
轮椅滚动的声音骤然停下,李承泽俯下身,诧异无比。
这人怎么身子弱成这样,跟纸糊似的,经不起摆弄。
他心中疑惑,可面上却装出急切的模样:
“不舒服么,要不要起来,扶你走走。”
说完他便强行去将范闲抱起。
范闲抬头望向天空,估摸着时间已近,便顺势装作体力不支,任由李承泽搀扶站起。就在这时,他眼角捕捉到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动。
“圣——驾——到!”是小洪公公的声音。
随着声音落下,眼见李承泽的注意力被吸引,范闲借势一脚轻踹向他的胸膛,力度恰到好处地将他踹入池中,登时水花四溅。
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小狐狸嘴角噙笑,蹲在岸边,笑眯眯地看着水下扑腾的人:“哎呀,脚滑了。”
李承泽在水中挣扎,水花随着他慌乱的动作四处飞溅,每一次仰头呼吸都显得尤为艰难,此刻的他终于体会到了那日百日祭上,范闲所承受的目光。
而范闲则站在岸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神中露出报复的快意。
胸口处的那一脚,百日祭的那一推,他一并还上。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他目光凌厉而冰冷,俯视下方狼狈不堪之人。
突感脚踝一紧,一股力量猛然将他往下拖拽,李承泽那张满是阴狠笑容的脸在水中若隐若现。
宛如一只水鬼,欲将范闲也拖入池子。
危机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猛然抓住了范闲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他带离了危险边缘,稳稳地拥入怀中。
范闲惊愕回头,只见庆帝正紧攥着他的腰,力度之大,让他不禁皱眉,试图挣脱,却反被抱得更紧。
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似有火星子在蹦跳,要将人看穿。
范闲心中苦笑。
呵,果然么,重活一次,私生子与皇子身份之间仍然有一条不可翻越的横沟。
李承泽被救起后,浑身湿透,跪在地上凄凄哀哀,话语间满是无辜:“儿臣本是出于好意,见他与范闲如此相似,心中难受,就想接近他一番,却不料被他推入水中。”
范闲已无暇听李承泽卖惨,只觉得胸口憋闷,全身疼痛。
更糟糕的是,庆帝那只环在他腰间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移动, 让范闲差点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紧紧锁着他,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羔羊,准备被拆吃入腹,无处可逃,难以呼吸。
“是你做的吗,谋害皇子?”
帝王冷声质问,让范闲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深井冰,不就掉池塘里搓了个澡吗,人家鱼都还没怪我谋害它,您倒先怪上我谋害你的亲亲儿子了。
范闲心中暗暗唾弃,可面上人设不倒,他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挣扎着脱力帝王的掌控,爪子乱挠扑腾不停,才刚跑没几步,就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抬起头来,竟是太子。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冲他挑眉:看我的。
小狐狸:?
看着范闲因紧张而显得苍白的面容,李承乾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突然,他神色一变,动作敏捷地滑跪至李承泽身旁,大喊一声:“父皇啊!”
庆帝将视线从范闲那落到太子身上,知他又要开始了,表情略显不耐:“说。”
“百日祭那日,儿臣亲眼目睹二哥将这人推入池中,若非儿臣及时赶到施救,后果不堪设想。今日之事,分明是此人心怀怨恨,意图报复,请父皇明察秋毫,严惩不贷!”
太子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明着指责范闲图谋不轨谋心存报复,实则数落你堂堂二皇子在百日祭上差点让一介平民枉死。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地对着太子比了个赞。
李承泽呆滞地跪在地上,侧头看着哭哭啼啼的太子殿下,脸上逐渐挂不住。
庆帝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范闲身上。
只见小孩躲他远远,低垂着眼帘,嘴角紧抿,一副受委屈却不敢言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罢了,说过要弥补他的,偏袒一次给个甜头又如何。
庆帝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轻轻叹了口气,命洪竹上前将范闲抱起安置在轮椅上,随后转身离去,连头也未回,只留下一句简短而有力的命令:“李承泽,禁足思过。”
李承泽瘫倒在地,沙石混杂着泥水溅了一脸,湿漉漉的头发和衣物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庆帝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为何自己总是输给他,无论是过去的范闲,还是如今这个与他相似的人!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猩红,一股强烈的杀意在心中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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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后半段 👈🏻(点左边)
被屏了,辛苦大家,老样子。
【all昀】从平行世界安全撤离11
*私设 OOC见谅
*朵朵是拥有很多很多爱的宝宝❤️
-倒计时:2
张若昀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正在录节目,现场人挺多,休息的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只有他一个人被孤零零的隔绝在外。
明明这么热闹,他却满身寂寥。
他看见自己静静的看着人群,目光艳羡,藏得很深的却是一片死寂。他默默远离人群想透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幽深的走廊。
走廊深处有一个人影,慢慢的,那人影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倏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匕首齐齐刺入...
*私设 OOC见谅
*朵朵是拥有很多很多爱的宝宝❤️
-倒计时:2
张若昀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正在录节目,现场人挺多,休息的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只有他一个人被孤零零的隔绝在外。
明明这么热闹,他却满身寂寥。
他看见自己静静的看着人群,目光艳羡,藏得很深的却是一片死寂。他默默远离人群想透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幽深的走廊。
走廊深处有一个人影,慢慢的,那人影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倏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匕首齐齐刺入心脏。
眼前一片鲜红,耳朵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那个人癫狂的叫喊:
“你只能是我的!”
睡梦中的人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张若昀沉溺于可怖梦境,只觉得自己身上有如千斤重,眼皮也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这时,病房里来了其他人。
张若昀虽然未能睁眼,却能听见外界的动静。
“他睡了多久了?怎么还不醒?”
男人声音放的很轻,却不难听出里面隐含的关切。
这声音和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重合,张若昀这才知道,救他的人,是刘昊然。
接着又是一道男声,“让他睡吧,医生说他惊吓过度,之前的病也没好,有点低血糖。”
这声音分外温柔,语气疼惜,他一下听出是何炅。
兴许是听到大家长来了,张若昀更加迫切的想清醒过来,刚平稳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马上发现了,刘昊然语速都变快,“他是不是要醒了?”
何炅凑近两步,“有可能,医生说差不多这时候该醒了。”
刘昊然沉默两秒,语气复又变得低沉:“那我先走了,何老师你留在这照顾他吧。”
“你不等若昀醒过来吗?”何炅挑了挑眉。
“不了。”他艰涩开口,看着床上人的目光歉疚又不舍,“我还没道歉,他应该还不想看见我。”
要不说刘昊然长了张青春阳光的脸会骗人呢?
看他这般失落的模样,何炅都不好意思再刺激他了。
“你找医生把手包扎一下吧,别回头若昀好了,你伤口又感染了。”他表情复杂,最终还是劝了句。
刘昊然不语,微微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张若昀一边尝试着睁眼,一边听两人说话。
“你不等若昀醒过来吗?”
不!我才不要他等!臭流氓!大变态!!!
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不了。”
森么!你居然真的不等我?🥹
你你你!你上次都那样了我都没怎么你,现在我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连等我都不愿意等!😾
呜呜呜,男人变坏真的好轻易🥹
“我还没道歉,他应该不想看见我。”
呜呜呜……哎?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跟你说我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你不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你找医生把手包扎一下吧……”
什么包扎?嗷对,当时门被反锁了,所以昊然是硬生生把门打碎了吗🙀
好厉害!好强的力量!我也想拥有😻
哼哼,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原谅你好啦~
不过即便你是刘昊然,也不能再亲我了!不能!!!🥹
他根据两个人的话,逐字逐句的在心里发着实时弹幕,发着发着就发现,他能睁眼了。
何炅眼尖,一下就看到人眼睛睁开。
他微微俯下身凑近,小声唤他,“若昀?若昀?”
然而张若昀突然间挣脱了那道无形的束缚,还没能马上反应过来,他脸上一片茫茫然,眼神也是呆滞的。
病床上躺着的人单薄,清伶伶的一片。脸色是病态的白,下巴颏尖尖,眼眸水润,神情却空茫。唇色也是惨白的,因为缺水还微微起皮。
生病的人总是不好看的,可张若昀不。
你看他病气缠身却不会生出厌烦,反倒觉得怜惜。
更别说眼下这病美人着实凄惨,素白的脸上大片的的青紫淤痕,却并不显得面目丑陋,更像是玉器上的斑驳花纹。
他眼睫颤颤垂落,呼吸清浅,失神的样子清冷又脆弱。
落入何炅眼里,就是一幅凄艳的画。
于是再开口语气愈发的轻,生怕惊动了这易碎的玉娃娃,“若昀?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若昀极缓慢的眨了下眼,大脑慢悠悠的开始运转。
“……何老师?”
“我没死吗?”
说话间牵动了脸上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这下总算清醒了。
呜呜疼死我了!我果然活着!
小可怜眼泪汪汪,眉眼间总算透出些许生气,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何炅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数落他乱说话还是该心疼。
“胡说什么呢,你当然活着啦!”他笑着哄人,“小猫可是有九条命呢!”
张若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被哥哥哄了,脸霎时变得通红。
“🥹”
他越害羞,表现出来的神态就越可爱。何炅只当他是在和自己撒娇,心里十分受用,下一秒眼神扫到人脸上的伤,又变的沉重。
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说话的声音都发颤。
“宝宝,很疼吧?”
“对不起,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养一个朵朵很容易,爱他就好了。
午饭时间,何炅下午还有工作要离开,临走时摸了摸那颗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脑袋,嘱咐着,“我先走啦,等会儿有人送饭过来,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张若昀眼睛亮亮,很乖的点头,像个小猫崽儿似的。何炅越看越稀罕,根本舍不得走了,恨不得把这小玩意儿团吧团吧揣兜里带走。
可惜不能,何炅一脸的遗憾,很不舍的说:“乖死了我宝,我下了班就来看你。”
“嗯嗯,何老师白白~”张若昀脸上漾着笑,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挥挥。
何炅一下子被这甜甜小朵击中,倒吸一口凉气夺门而出,心里大喊:太!可!爱!了!我!猫!!!
这是我的猫!!!!!!
一向稳重的人突然这样,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张若昀奇道:走的这么急呢,何老师是不是要迟到啦?
一想到业内标杆竟然也会迟到,他更憋不住笑了。
幸灾乐祸的小坏蛋兀自笑的开心,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杨蓉提着保温桶进来就看见病床上的小东西在笑,看着精神头还不错,她终于放下心了,好奇问:“怎么啦朵朵?笑的这么开心?”
她话一落,就看见床上的人一抖,脸上的笑也没了,变得警惕起来。
知道自己吓到他了,杨蓉又心软又觉得好笑,“不怕不怕,是我。”
张若昀也反应过来了,一边害羞一边还死要面子,嘴硬狡辩:“我知道,我没有被吓到😾”
“好好好,你胆子最大了。”杨蓉熟练的给小猫顺毛,转移他注意力,“所以刚才在笑什么呀?说出来我也开心开心。”
张若昀果然被她带走,顺着话头道:“嘿嘿,我跟你说,何老师好像要迟到啦!”
杨蓉看着他一脸的“我发现了何老师的小秘密”,得意洋洋的,神气又可爱。
忍不住声音都夹了起来,“是吗?我们朵朵真厉害!”
她没说的是,刚才过来的路上就碰到何炅了,男人脚步虽然快了点,但脸上洋溢的笑容和眼睛里写着的幸福可不像是个快要迟到的人。
不过现在可以理解了,杨蓉看向张若昀,小孩子一样,得到了认同就开心的不得了。
那就让他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小猫好了。
杨蓉神色愈发柔和,柔软的爱意从眼睛里冒出来。
她把带来的食物摆放好,招招手示意小猫过来吃饭。
小桌板支棱起来,张若昀坐着乖乖吃饭。他埋头吃的认真,嘴里含着饭,脸肉鼓出一小团,嫩生生的。
杨蓉投下的视线越发慈爱,有种投喂小动物的成就感。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张若昀却不觉得别扭,蓉总是这么看着他,他都习惯了。
被温水煮小猫的小猫本猫哪里知道,杨蓉看他,就像自己养的崽,等到养大了,就可以吃掉了。
说是猫还真和猫一样,吃那么一点点猫食就说自己饱了。
杨蓉瞅着碗里缺的一小块儿,觉得他还没自己吃的多,忍不住劝道:“这就吃饱啦?”
“再吃点吧宝……朵朵,你太瘦了。”
张若昀拿着纸巾擦嘴,慢吞吞摇头,软乎乎拒绝。
“不用啦,我吃饱了~”
“……”杨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放弃了。
无他,小玩意儿太惹人怜了。
平时靠妆造才能显得凌厉些的眉眼此刻被放下的刘海遮住,乌黑发丝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水蒙蒙的。盯着人看的时候格外认真,又纯又漂亮。
脸又小又白,显得脸上的伤痕都更刺眼,杨蓉看了都觉得疼,偏本人一点痛都不喊,就更让人心疼了。
于是她也不再劝了,小猫愿意干啥干啥呗,让人长肉也不急于一时。
只是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和别人比较,语气颇有些酸溜溜:“你就看我好欺负是吧?要是鸥在你也这样吗?”
张若昀对情绪的感知格外敏锐,再加上他能感觉到杨蓉对自己的好,心里本来就很亲近她了。
对家人撒娇什么的不算难,他讨好又乖巧的开口,“我知道蓉你对我最好啦~”
很奇异的,杨蓉一下子就被安抚了,恍然生出自己被小猫贴贴的感觉,丝毫没察觉自己被哄骗。
朵喵:嘻嘻,姐姐我只是嘴甜🥹 不是真的爱你😼
朵朵是一种很珍贵的生物,需要很多很多爱才能养好,尤其是生病中的朵儿。
张若昀犹豫着,纠结着,嫩白的两根手指搅来搅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他装作不在意的出声试探,期期艾艾的望着人看,“那个,你来看我不耽误工作吗?”
话外之意就是“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工作哪有我们朵朵重要呀~”
“!”小猫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别别扭扭追问,“那,其他人是在工作吗?”
其他人为什么没来看我🥹
杨蓉看到蔫唧唧的小朵朵,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帮其他人解释:“他们都可想来看你了,可惜鸥的戏要到今天下午才杀青,她听说你出事了今天早上就要飞回来,我和何老师劝了好久呢。”
“大老师今天也要录个音综,不然他早就过来了,我可抢不过他。”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那颗低垂着的小脑袋,“晨和节目组在调查你的事呢,看监控看了一夜,估计也快有结果了。”
杨蓉眼看着小脑袋一点点抬起来,小猫耳朵支棱着听她说话,她说出了剩下人的下落。
“至于魏大勋嘛,他来了三次了,被我和何老师赶走了。”
调戏小猫的人通通被她脚刹!
呜呜,她的猫,她自己还没摸过呢!
小猫脑袋一下子抬起来了,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赶他?”
杨蓉娇美的脸倏地冷下来了,声音都阴恻恻的,“没什么,医院规定狗不能入内。”
“……”
张若昀嘴巴张开又合上,被她表情惊住,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该怎么告诉蓉,魏大勋他是个人啊!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提到刘昊然。杨蓉是因为纯粹的恨,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呵,臭男人,刷牙了吗就来亲她的小猫?
天杀的她家朵朵不会得狂犬病吧?
我要把这些流氓豆沙了!豆沙了!!!
她在心里咆哮着。
而张若昀不问,当然是因为他都听到了,知道那人无颜面对他,虽然他已经原谅对方了。
如果杨蓉能听见张若昀的心声,肯定又要感叹了。
天呐!神仙小猫!
这个世界没了朵喵可怎么办啊?
整个宇宙都将被朵朵统治!!!
-朵朵日记
地球历2025年8月30日
这个世界也不错啦!
朵朵也是有人爱的小孩🥹
*支持朵喵统治宇宙!喵王万喵万喵万万喵!🐱
有彩蛋,粮票可看哦~
大勋和昊然在小撤离的戏份到这里就杀青啦!下一章往日回响要来啦!
文字评论摩多摩多~🥹纪念我死去的脑细胞
看文愉快~
*二编:好多评论啊🥹我等会儿回泥萌哦~
我要先发个疯😼
【观影体】既无安之,则求安之(35)
主范闲,all 闲,全员单箭头
无范闲时间线:各大主要角色下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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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找我干嘛?”
被范闲点破来意,贺宗纬竟然丝毫不觉的......
主范闲,all 闲,全员单箭头
无范闲时间线:各大主要角色下线后
观影内容:考院翻新
——正文——
【“找我干嘛?”
被范闲点破来意,贺宗纬竟然丝毫不觉的羞愧反而说话越发的冠冕堂皇起来,理所当然的说自己是来拜师的!
“大人才华惊世,又是贺某的再生父母,我等读书人就是为了忠孝节义,若贺某不来拜师,这……这……天理难容啊!”
头一次能看到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范闲觉得自己今天也是开了眼了。
“知道我是考官了是吧。”他轻描淡写的把贺宗纬那一套吹捧点破,却见对方又是利落的一跪,膝下有黄金这话在他这儿算是不存在的。
“绝对不是,大人!”贺宗纬竖指发誓道,“大人,贺某是真的敬仰大人,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重礼义廉耻,若非大人换了旁人,我这说什么也跪不下去啊!”
“那你倒是站着说啊!”范闲被弄的愈加的不耐烦。
“我就跪着说,贺某一片赤诚,我只大人是否愿意,收孩儿为螟蛉之子?”】
“我去你大爷的贺宗纬你还要不要脸啊!”范思辙实在听不下去,愤怒之下只恨现在手里没把剪子,不然他范大将军非把贺宗纬那张不说人话的臭嘴剪烂了才好!
柳如玉本来也正在气头上,还没来得及发作呢就被几家儿子吓了一跳,还疑惑着若若向来稳重识大局,怎么这次没拦着思辙点儿,回头一看才发现若若也是气得手绢都快扯破了。
这边儿范思辙怼起人来丝毫不嘴软,尤其是这人实在是太过不要脸了。
“就你,还最重礼义廉耻,礼义廉耻四个字儿怎么写你知道吗!我范思辙就算读书不好我也比你强,我知道人的要脸!”他越说越气,中途还不忘接过姐姐递过来的茶水缓一缓,“你怎么还意思认我哥当义父的?你多大我哥才多大啊!给我哥当儿子,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你!”
贺宗纬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劝解,按说范思辙这些话寻常读书人听了大多会道一句“有辱斯文”,可这回贺宗纬确实是惹了众怒了,身后那些个文人学子们不仅没有出声制止,甚至还隐隐后悔平日里圣贤书读多了,这会儿想骂人都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这样还不如就由着小范大人这位弟弟可劲儿骂呢。
李承儒在一旁听的眉开眼笑的,要不说还是京都乐子多呢,这个叫贺宗纬的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说你没事儿惹他干嘛啊!
【“孩儿愿天天侍奉义父左右,为义父尽孝!”
……
范闲这回是彻底无语了,目光呆滞了一瞬随即满脸包不解,“这刚才还拜师呢,这会儿都义父了?”还能这样?!
“义父!”贺宗纬目光称得上一句如狼似虎,跪在地上竟然还不忘一点点的向范闲逼近,“孩儿飘零半生孤苦无依,还望义父成全孩儿!”
“大人!”
就在范闲被他扰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王启年带着一处刚刚送来的情报过来叫走了他,也算是为他解了围。
“大人,一处刚送过来的密报,您还记得史家镇吗?”
“当然记得,全镇被灭口的那个。”
“现在有活口了!”
“史阐立?”
范闲得知那人是在史家镇被烧前进京赶考的学子,因此才侥幸躲过一劫。
“唯一的活口……”】
!
“怎……怎么会……”史阐立刚才还在为那贺宗纬为读书人丢脸的行为感到不耻,突然间却听到了这样的惊天噩耗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小范大人说……史家镇被烧,全镇都被灭口了……
“为……为什么啊?他们做错了什么啊?!”史阐立颤抖着身子说话都含糊不清了,那里面有他的亲人们,有他朝夕相处的朋友们,明明出门前他们还一起祝愿着自己能够成功,如今却已经是天人永隔……
“史兄……”杨万里看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神情悲伤仿佛下一秒便会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去,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灭口?是想掩盖什么吗?用人命来掩盖真相?!”
“死了这么多人,就没人报官吗?”叶灵儿看不下,忍不住责问道。
林婉儿无奈的戳破了她的天真,“你觉得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他会怕有人报官吗,而且……整个镇子唯一的活口,这会儿又远在京都赶考不知晓此事……”
李承乾不由的神色一凛,能做到这种地步还不被人追究能够瞒天过海的人定然是权势滔天,普通的权贵做不到这种程度,那便只有……
【再次被人提起史家镇的噩耗,范闲火气正盛实在不愿再理会贺宗纬,将他呵斥走后便准备前往客栈,想见见那唯一的幸存者,并且尽力的保护好他。
“史家镇上上下下无数冤魂,能否沉冤得雪,就看他了……”
有了邓子越提前调查,范闲很快确定了史阐立的情况以及他同屋的另外几人。
“杨万里、成佳林、候季常……”
被邓子越告知几人如今正在考院劳作,范闲疑惑的看着那一个个考生们搬着石板木头的来来往往。
“礼部大人郭铮郭大人提议,说是学子众多家境不同,京都物价甚高,贫寒学子获得艰难哪……”
范闲瞬间了然,“所以说这工钱与其让工匠赚,不如让学子赚!”
三人远远看见那位郭尚书一人扛着根柱子,正感慨着对方亲力亲为的行为,却突然发现这一会儿了竟然丝毫没有活动的意思。
待三人悄悄走近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做做样子,为了给一旁的画师绘画造假用的罢了。】
“沉冤得雪……我一个身无长物的穷书生如很能做到……”史阐立真个人萎靡不振着,一旁的杨万里看不下去忍不住激烈他。
“待我们金榜题名,手中有了权利便可着手彻查了啊!”
“哼……”
不只是李云睿,许多官员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嗤笑一声,甚至有的笑声之响亮丝毫不避讳,在他们眼中,春闱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该金榜题名的人早就已经定好,只有这些没有背景的穷书生们,还在这做着一跃龙门的白日梦!
那些无权势背景的学子们期待着范闲的出现能带来一丝转机,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却理所应当的认为,即便是范闲,被推到这个位置上,不想得罪人不想让自己日后孤立无援,便绝不会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大人他……”
“不会的!”面对邓子越紧张又不安的眼神,王启年坚定的肯定道,“咱们家大人一定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你可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会得罪多少人?”陈萍萍睨了眼总算是在沉默不语的范建。
“哼!”范建语气带着傲慢,仰起头手捋顺着胡子,“得罪便得罪了!反正陛下也是要他做孤臣,便是这才他妥协了又如何,难道陛下会放过他吗?”
“况且!我儿也不会妥协!我范家更不怕得罪人!”
彩蛋:不影响正文
【欢喜冤家狐朋狗友! 】
范思辙:我哥这交友面儿够广的啊!
王启年:嚯,这互坑的劲儿,要不你俩是朋友呢!
多年后,傻了的范闲遇上七窍流血的海棠朵朵(bushi)
【all闲】两界(十二)
范闲中心向,两个世界抢一只狐狐的故事。
第十二章。
这边,悬空庙刺杀已经过了两天,虽然那一剑极为凶险,上面还有毒,但范闲和范若若都在,终究是有惊无险。
今晚的夜色格外好看,星河流淌,像在夜空中铺开了一幅无垠的画卷,闪烁着温柔而神秘的光芒。范闲躺在屋顶上,仰头看着这难得的景色,神色有些怔忪。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坐在了他身边,“有心事?”
范闲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天空,半晌才轻声问道:“影二,你觉得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影二毫不犹豫道:“冷血,自私,心机深。”
范闲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坐了起来,连忙看了看...
范闲中心向,两个世界抢一只狐狐的故事。
第十二章。
这边,悬空庙刺杀已经过了两天,虽然那一剑极为凶险,上面还有毒,但范闲和范若若都在,终究是有惊无险。
今晚的夜色格外好看,星河流淌,像在夜空中铺开了一幅无垠的画卷,闪烁着温柔而神秘的光芒。范闲躺在屋顶上,仰头看着这难得的景色,神色有些怔忪。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坐在了他身边,“有心事?”
范闲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天空,半晌才轻声问道:“影二,你觉得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影二毫不犹豫道:“冷血,自私,心机深。”
范闲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坐了起来,连忙看了看附近,“你这……胆子还挺大。”
见影二满是怨气的样子,范闲有些好奇:“没看出来,你对这陛下意见还挺大的啊!他对你做过什么?”
影二道:“不是我……”
范闲问:“什么?”
影二摇摇头,反问道:“你呢,是为了陛下的事在纠结吗?”
范闲又躺了回去,有点发呆似的开口:“算是吧,从那天起,他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不停的对我示好,给我百般恩宠,还有今天这一剑……”
他一顿,又道:“但人怎么可能毫无缘由突然转变为另一个样子,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影二道:“或许是愧疚吧。”
范闲眼里带了些疑惑,重复道:“愧疚?”
影二道:“或许是因为他之前那般对你,现在反应过来愧疚了呢。”
说完,他又道:“只是,造成的伤害已经发生,再怎么补偿,也不会让之前的痛少上几分,大概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的良心罢了。”
范闲一愣,不禁一笑,“你这个说法,我倒是赞同。”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他,“影二,我总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每次都让他忍不住的亲近,就连这种心事也能很轻松的说出来。
影二轻笑,“能和小范大人一见如故,是我的荣幸。”
范闲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真容,但他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其他动作。
半晌,他闭上眼睛转过头,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魔怔了。
滕梓荆早就死了,还是他亲手下的葬,怎么可能呢!
影二看向天空,“夜色不错。”
范闲睁开眼睛,心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是啊。”
过了一会儿,候公公突然冲了出来,到处找了一圈,才在屋顶上看见了他,“殿下!陛下醒了!”
影二早在他发现前便离开了,闻声,范闲也坐了起来,飞身落下。
屋内,其他皇子也已经知道了这场震动朝野的悬空庙刺杀竟只是一场苦肉计,不由感叹,他们这位陛下果然心狠,对自己也是如此,如今仅有的那一份心软,也只给了那一个人了。
他们离开时,正好撞见少年走进来,便纷纷拍了拍他的肩,神色依旧带着些慈祥。
这段时间,虽说没到叫哥哥弟弟的地步,范闲和他们的关系也近了一点,见他们动作,眼神有些无语。
每次见面都拍,他的肩膀是什么打卡点是吧,拍一下打卡成功?
范闲走进内殿,庆帝已经坐起了身,倚在床上看向他,他来到不近不远的地方,抬手行礼,“陛下。”
庆帝招了招手,范闲便随着他的示意坐在了一边。
看着他胸口染血的布条,范闲眸光泛起一丝波澜,“陛下现在感觉如何了?”
庆帝顿时道:“放心,朕已经无事了,这次你救了朕,该重赏,安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范闲连忙道:“本来就是陛下替臣挡的剑,主刀人也是若若,陛下该赏若若才是。”
说到这个,范闲不禁又想起了当时庆帝用完哥罗芳不停的唤他名字的画面,说实话,他当时心里虽然有点怪异,也还是有点动容的。
庆帝眸光一动,道:“她自然要赏,你也不必推辞,这样吧,你娘在江南留下了一些产业,你得去一趟将它取回来,朕做你的书史,陪你一起走这一趟,可好?”
范闲睁大了眼睛,连忙起身行礼,“臣不敢。”
庆帝叹了口气,轻轻抓住他行礼的手,竟站了起来,“安之,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怕朕?”
范闲眨眨眼,让一个皇帝做自己的书史,谁敢啊?还有,这皇帝的体质这么恐怖的吗?那么重的伤现在就能站起来了?
看着庆帝温和期许的眼神,他不禁垂头道:“陛下实在不必如此。”
“朕乐意。”
“陛下还有政务要处理,怎能因小失大。”
“微服私访罢了,之前也有过。”
范闲深吸一口气,“陛下,臣不乐意让您跟着。”
庆帝一挑眉,转过身叹了口气,“那便算了。”
看着他这样,范闲忍不住多想:“陛下为什么想跟臣一起去江南,是有什么安排吗?”
庆帝在床上坐下,淡声道:“没什么安排,朕想多陪陪你罢了。”
范闲突然问:“因为愧疚?”
庆帝浑身一震,心绪转了几转,压制着那股不安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笑,“朕说过,会好好补偿你的!”
范闲看着他,在他逐渐紧张的眼神里骤然转过了身。
庆帝心里顿时涌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惧,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有谁背叛他们说了些什么?他是不是……
“那我以后尽量,试着接受。”
范闲极轻的声音响起,庆帝骤然愣住了,看着少年通红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后脑勺,竟突然生出了几分想要落泪的冲动。
庆帝:是的,八世之后,我成功ooc了。
【观影体】秋月春风等闲度(28)
*闲中心,all闲向
*【】里是观影内容
*ooc,会有私设,只看过剧
*本章观影:终于活过来了
言冰云紧张地眼睫直颤,有些警惕地瞥了眼立在不远处的五竹。
那人没瞧他,只面朝着幕布微扬下颚,似乎全部心神都落在那正微微蹙眉的少年身上。
而后幕布播放的内容才让众人恍然,原是使团回京时,每路过城镇皆是人潮蜂拥——小范大人的死讯早已传遍庆国上下。
而这幕后推手竟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所以传播我的死讯是为了庆国?”
迎着范闲轻拧的眉心,言冰云颔首坦言:“一切都是为了庆国。”
“既然我死了对庆国更好——”
少年反手抽过兰锜上的长剑,腕口轻抖,将剑柄递到了言冰...
*闲中心,all闲向
*【】里是观影内容
*ooc,会有私设,只看过剧
*本章观影:终于活过来了
言冰云紧张地眼睫直颤,有些警惕地瞥了眼立在不远处的五竹。
那人没瞧他,只面朝着幕布微扬下颚,似乎全部心神都落在那正微微蹙眉的少年身上。
而后幕布播放的内容才让众人恍然,原是使团回京时,每路过城镇皆是人潮蜂拥——小范大人的死讯早已传遍庆国上下。
而这幕后推手竟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所以传播我的死讯是为了庆国?”
迎着范闲轻拧的眉心,言冰云颔首坦言:“一切都是为了庆国。”
“既然我死了对庆国更好——”
少年反手抽过兰锜上的长剑,腕口轻抖,将剑柄递到了言冰云手边,他道:“不如你借势来个假死变真死?”
因着范闲方才的动作,长剑已然出鞘,言冰云垂眸瞧那闪着寒光的剑刃。
他唇瓣轻抿,在范闲试探的眼神下缓缓握住了剑柄。】
在得知范闲无法活过来的根本原因是鉴察院的宣发、庆帝的意思后,范建翻了个极大的白眼。
不是,这到底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让他家孩子好好过活一下?
还不等范尚书清嗓开口和陈萍萍发牢骚,幕布便传出了少年的惊天之语。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他死了对庆国更——”老父亲范建的话硬生生掐灭在少年抽剑出鞘的动作下。
范建身后,言冰云还不安地跪在地上。他的神经始终紧绷,哪怕在他得知并非是自己不让范闲活过来后,他也没有如重释负的感觉。
而当他瞧见那剑柄被范闲呈到他手边时,他发现自己竟无端地开始恐慌。
这场景好熟悉,范闲又在用自己的命来试探他人了——就像抱月楼那次,他由着范思辙下楼喊人取他性命。
而这次,他直接将利器亲手递了出去。
紧接着,少年一句如沙尘般轻飘的——“不如你借势来个假死变真死”传进空间后,言冰云浑身一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这话像座巍峨的山,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但言冰云却有些茫然地发现,此刻,比起担忧自身的安危,他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害怕那个自己当真为了庆国为了庆帝,而真的伤害了范闲。
这股不安在他看见那个自己真的握住剑柄时达到了顶峰。
周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范思辙甚至急得直接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还扯着嗓子嚎得震天响。
言若海瞧瞧黑沉着眼的陈萍萍,又看看急得满面赤红的司南伯,再瞄瞄看不出喜怒的费介,复又低头瞅了眼挺着腰板却面色苍白的自家孩子,忽然觉得自己苍老了十岁。
就在言主办打算先给自家孩子一脚以示必会严惩不贷时,幕布极快地播出了最新画面。
【言冰云沉默地将长剑又往外抽出一小截,“呲啦”声中他忽得抬眸望向少年,那双黑亮的眼睛正定格般瞧着他。
他猛地将长剑推回鞘内,瞧着范闲绽出的那抹'如他所料'的笑,又耐不住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得活着回京都。”范闲背身将剑放了回去,“李承泽的事我要查到底。”
言冰云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闻言皱了皱眉:“不是我不让你活,是你没法活。”
“我明白。”
范闲唇角微弯,若有所思道:“除非我的假死合情合理,忍辱负重,才不算欺君,最好顺便把这个文坛传承的事情也坐实了。”
“这怎么可能呢?”
闻言少年只话锋一转,问道:“北齐大公主是不是也在使团?”】
直到长剑入鞘,言冰云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被陈萍萍叫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掌心也一片黏腻,竟是冒了一手的汗。
众人也虚惊一场地拍了拍胸口,看到少年的明媚笑颜顿时又有些无奈地弯起唇角。
唯余一个范尚书紧蹙眉头思索着该如何纠正自家小孩格外喜爱“豪赌”的个性。
另一边,再次从范闲口中听到彻查之话的李承泽眸色一分分冷凝。
上次听时他只惊疑于范闲何来的胆量要彻查他,而这次他已彻底明了,他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酸甜的葡萄汁水在口腔内炸开,李承泽瞧着幕布上眉眼灵动琢磨着该如何活过来的少年忽然又弯眼笑出了声:“罢了,都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各凭本事吧。”
空间另一头,前一秒还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水果酸酪的北齐大公主,下一秒就在少年的提名下猛地呛咳了起来。
她捻着巾帕捂住唇角,抬眸看向幕布时,只看见那卷毛少年露出一个狡黠似狐狸般的微笑。
这让她有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而后幕布传出的一连串磕绊之语更是让久居深闺的公主殿下瞬间涨红了脸。
【“范、范、范、范闲?你不是死了吗?”
被迫中断行礼的少年有些困惑地歪了下脑袋:“公主见过我?”
“偷偷见过——”
这话让一旁的言冰云顿时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范闲,惹得少年颇气恼道:“我比你还意外呢!”
他又看向北齐公主:“什么叫偷偷见过?”
“母后寿宴,在后殿…”北齐公主从一众护卫中探出一个脑袋道:“我亲眼瞧见,你和我朝圣女朵朵姑娘于众目睽睽之下脉脉含情……”
“没有!”卷毛小狐狸被吓得差点跳脚,语速飞快地反驳:“绝没有脉脉含情!”】
幕布上像受惊小兔般躲在护卫身后的北齐大公主让海棠朵朵捧腹大笑起来。
瞧着脸红得像熟樱桃的大公主,她又乐不可支道:“好啦好啦,公主莫羞,不就是被吓到结巴了嘛——”
迎着公主的瞪视,海棠朵朵眨眨眼笑得愈发灿烂,末了还不忘提出疑惑:“怪也,那个你见范闲为什么要偷偷的?”
直觉能听到些好玩事儿的海棠朵朵当即半倚在塌上捧起一碟核桃酥便准备好好“品鉴”一番。
只是桃酥还未入口,便被那可怕的“脉脉含情”四字惊得疯狂呛咳起来。
周遭霎时传来数道探究的视线,耳边还响起狼桃吊儿郎当的声音,他在说那个世界的她貌似和范闲关系不错。
这话让海棠朵朵蓦地凝滞一瞬,她承认此番看下来,范闲的人格魅力她是欣赏的,也极愿与其交友。可他们各自的身份都摆在那儿,最多…也只能是盟友吧。
小师妹的沉默让狼桃又撇嘴道:“师妹你说,公主这众目睽睽下脉脉含情之话,可信度能有几分?”
这话让海棠朵朵当即掐烂了一块桃酥,她咆哮起来:“零分!”
她的反驳和幕布上范闲跳脚的驳斥交织,空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林婉儿极慢地眨了下眼睛,压下心头莫名的不适与闷郁,终究还是没忍住多瞧了瞧不远处和狼桃拌嘴的海棠朵朵。
叶灵儿看出她心情不佳,忙开导道:“别不开心啊婉儿,道听途说的话怎能信?没亲眼看到就别瞎想。”
“我没有——”林婉儿落寞地收回眼,她闷咳了几声,有些难过道:“我只是…有些羡慕她,羡慕她有一个很健康的身体。”
【少年拔高的音量吓得北齐公主忙又将自己往后缩了缩,她有些害怕道:“范使臣,你这是…没死透?”
这话让范闲忍不住闷笑一声,“不是真死。”
他说着又拍了拍言冰云的手臂,言冰云这才跟着补充了一句:“不是真死。”
少年目不转睛地瞧着北齐公主,手上却动作极快地朝言冰云拱了拱手,言冰云瞧着他那目不斜视的小动作,一时竟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
瞧着幕布上并不抵触范闲触碰的言冰云,不少与其共事的四处官员皆面面相觑起来。
等会儿,这好像和他们印象里的小言公子有点儿不一样啊?
这般想着他们又偷摸地瞧了瞧端坐在椅凳上的言冰云,而后果真不出所料,他们收到了一束极冷的目光。
不是,这怎么还区别对待啊?
四处的人摸摸鼻子,瞧着幕上弯了唇角的言冰云,又瞅了瞅卷毛少年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心下只有一个念头:人这种东西,沾一点儿范闲就完了!会性情大变!言冰云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刻还不知他人心中所想的言冰云正出神地想着,范闲有一个…很可爱的地方——他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而他自个儿睁得滴溜圆的眸子又让他看起来很像某种毛绒小动物。
【画面转切时,范闲正坐在北齐大公主对面笑盈盈着:“所以咱们也算是自己人。”
北齐公主犹豫着吐出两字:“…算吧。”
范闲听罢更是理所当然道:“所以我不能死啊。”
“这不是没死吗?”
“可也活不成了——”少年振振有词道:“我要是活不成,咱们之间这买卖还怎么做?”
“啊?”北齐公主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又问:“那范使臣要怎么活?”
“公主会说谎吗?”
“大齐皇室最为重信,怎能伪言瞒昧?”
听罢,范闲当即有些忧愁:“那公主要是不说谎的话,您家母后和陛下跟你交代的事情就做不成了。”
听罢北齐公主只好弱弱道:“那…我也不会啊。”
“公主放心,很简单的。”范闲笑弯了眼,尾音微挑着说道:“我教你呀~”】
幕布上少年与北齐公主你来我往的几句话让空间众人皆愣怔了一瞬。
庆国人:不是,等会儿,小范大人怎么就和北齐公主是自己人了?
齐国人:不是,等会儿,什么叫公主会说谎吗?这范使臣要教坏公主殿下!
看着幕布上眉眼弯弯的少年,史阐立蓦地想起之前观影春闱考院翻修之时,那个他…好像就是这么被忽悠着把先生当成了自己人。
回想起少年布衣荆钗的模样,史阐立忍不住指骨抵唇嘴角微扬。
他想,世上应当鲜少有人能在先生这巧笑倩兮的模样下还保持镇定与清醒吧?
而另一头,听罢少年卷着调子拖出的那句“我教你呀~”,海棠朵朵忍不住咂舌道:“这范闲怎么又像狐狸又像大尾巴狼的啊?”
空间的气氛也因这语调忽然躁动起来,不少人都嚷嚷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求得小范大人一教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着小范大人学点本事。
范建摸摸胡子,“嘶”了一声,胳膊肘捅了捅陈萍萍:“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头氛围有点儿不大对啊?”
【画面再次变换时,北齐公主正与高达一唱一和着,直言使团进入庆国境内就有人追踪而来,暗中窥视,且此人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的人。
高达立刻惊呼道:“哦?难道是大宗师?”
随后两人又迅速将话头转向因为范闲继承了庄墨韩的藏书,如此以来,文坛传承只在两国之间,他人心中又该做何想。
听罢这话当即有人高呼道:“是境外蛮族!是东夷城!”】
眼瞧着那个自己也能帮助小范大人一二,高达忍不住自豪地挺了挺胸。
只是下一息,话题向大宗师引去后他又忽得缩了缩脖子。
而始终在角落安静打坐的四顾剑,在听到“文坛传承只在两国之间”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东夷城极快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心知这些话都是小范大人教的庆国人当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边担忧着小范大人让大宗师背锅会不会被找上门,一边又忍不住赞叹此法确实一石二鸟。
有人赞叹,自然也有人嗤笑,甚至直言此法毫无逻辑可言,漏洞比比皆是,也就庆国人这般好骗了。
空间众人心思各异,直到脏兮兮的卷毛少年闯进画面,讨论声才慢慢消失。
【戏台子搭到这儿,两颊抹了黑粉的少年这才被王启年扶着手,颤悠悠地走上高台。
不远处的言冰云连忙着急上前,故作惊愕:范闲?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高达也连忙引领着风向道:“小范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们大家讲讲啊。”
范闲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顶着个鸡窝头叹道:“算了,不说也罢。”
一旁的王启年忙痛心道:“大人他这是不贪功啊!可是大家!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这话让范闲拖着调子轻声呢喃了句:“启年~”
王启年却浮夸地一挥手,痛心疾首地喊道:“大人!”】
“咳——”
看见另一个自己那般僵硬的演技后,言冰云忍不住低咳了一声,他就知道,这场戏,他也会参与。
言冰云低叹了口气,有些茫然地想着这可真不像他,那个他居然会陪着范闲做这些事。
但当目光上移,瞧见将自己画成小花猫的范闲后,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弯了唇角。
幕布上王启年浮夸的语调让空间众人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王启年也乐呵呵得不行,忙朝邓子越道:“嘿老邓,王某这演技怎么样?引不引人入胜?扣不扣人心弦?”
邓子越有些无奈地弯唇,本欲赞美王某人一波,怎料幕布忽得传出少年黏乎乎的一句——启年~
这让他凝滞一瞬,话到嘴边又变了调:“比起大人那出神入化的演技,你这还是差远了。”
“嘿我懂你。”王启年不气反乐,“你这是嫉妒王某了。”
于是,正忙着和邓子越打趣的王启年,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不远处范尚书有些幽怨的眼神。
【随后,王启年便三言两语道清,在大宗师面前,小范大人只有假死这一条生路,且只有他死了,两国文运才不会传承,这才也保护了使团的安全。
人群中的高达连忙总结:“原来小范大人假死是为了救我们!为了庆国呀!”
“敢问小范大人,对手是哪位大宗师呀?”一官员提出了疑问。
“未曾交手,这大宗师若是真出了手,我怕是已经死了。”少年顶着张花猫脸回忆道:“只不过远远瞧见,那人用剑。”
高达忙驳斥那发问之人:“你就白问,大宗师就四个,除了北齐大庆还有谁啊?”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道:“四顾剑呐!”
“我没看清楚!”范闲忙挥手道:“可不能乱说冤枉好人呐。”】
看到少年顶着张花猫脸开始胡说八道,四顾剑的眼皮终于控制不住地狠狠一跳。
东夷城、用剑,这范闲就差把他名字说出来了吧?
也罢也罢,想起那位奇女子,四顾剑轻叹了口气,怎么这娘俩这么像啊?
先前范闲那话怎么说来着?
——背锅,这锅他背了便是。
【面对群臣的致谢,范闲忙颤颤站上高台,握起拳虚弱道:“一切为了庆国!”
南庆群臣高呼了起来,言冰云这才出声点出此戏重头:“小范大人安然无恙是庆国的幸事,速将此消息传回京都!”
待众人做鸟兽散,范闲这才叹道:“终于活过来了!“
他说着便和王启年互相给对方整理起了仪容仪表。】
瞧到这儿,心知少年此刻是在做戏,但这虚弱的模样还是让众人忍不住心一揪。
范建更是慈父心切,转头就和柳如玉念叨着得想个法子把孩子养胖实点,最好养得珠圆玉润,白白胖胖的。
柳如玉瞧着幕上少年细瘦的腰肢也点头应道:“确实太瘦了,这孩子一定都没有好好吃饭。”
随后少年的话让空间众人也忍不住喟叹道:“没想到假死后想要活过来竟这般不容易。”
王启年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安稳地放了回去,瞧着少年为自己拍灰的模样他忍不住弯了眼睛,只是眼尾却有些泛红。
越是在一些小事上瞧见少年待人的赤诚,他便越郁结于他所在的世界没有他,这样好的人,怎能不让人心生喜欢?
感受到王启年忽然低沉的情绪,邓子越斟酌地开了口:“启年兄怎么愁眉不展的?你该不会…在嫉妒另一个自己吧?”
“嘿老邓。”王启年被他这一打岔,也没空伤感了,忙道:“你这是变坏了啊!”
【北齐公主走上前,有些担忧道:“小范大人,你不怕那四顾剑亲自赶来?”
闻言范闲却弯唇一笑:“他要是为了这点事就能赶来,那他早就来了。”】
瞧到这儿的四顾剑:?
等会,范闲此话何意?
难不成,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背锅???这范闲还借着他的名头做了其他大事吗?
于是一旁的云之澜,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师傅脸色千变万化,最后竟是露出一副吃了哑巴亏的僵硬神情。
【画面转开时,范闲快步追上了离去的言冰云:“小言公子,多谢啊。”
言冰云沉默地转身,他看了眼少年嘴角两边上扬的黑粉,轻声道:“通过我的手你死了,通过我的嘴你又活了。”
他停顿一秒,开口的声音更轻了:“范闲,没下次了。”】
言冰云本还在偷瞧角落里神情万分不自然的四顾剑,猛地听到范闲喊他,飞速收回目光,瞧见的便是美目盼兮的少年正弯着眼笑。
他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目光久久落在范闲糊成了花猫的脸上无法挪开。
百姓堆里,一女子忍不住嘟哝道:“通过嘴又活了…这话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范大人溺水被小言公子救了呢……”
一旁的人连忙红着脸打断道:“呃…等会,你先别说了,画面好像有点儿不敢想象了。”
【当画面再次变换时,在漫天沙尘中,一身黑衣劲装的少年正负手立在京都城门口。
他的身前,两匹受了惊的战马正在嘶鸣,风沙滚滚下,它们竟昏头转向地朝范闲奔去。】
还在和柳如玉一起琢磨着营养补汤的范建,猛地被这突然转变的画面吓掉了毛笔。
他倒吸一口冷气,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竟让他心口一阵闷疼。
躲、躲啊,快躲开——
范建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空间乱成了一团,不少人都担忧地站了起来,急得抓耳挠腮也不明白为什么马匹受惊少年却还立在原地。
那蹄子都要蹋脸上了啊!
就在众人惊慌不已的时候,幕布上忽然闪过一个黑衣人,那人足尖轻点,两匹受惊发狂的马就如摊烂泥般倒了下去。
瞧到这儿,范建才迟钝地找回自己的呼吸,他拍了拍胸口缓过劲儿才看向五竹,没看错的话,那个身影…好像是他?
立在五竹身旁的高达搓了搓手臂,直到空气中无形的威压散去,他才低叹道:太可怕了,怎么感觉这人比大宗师还吓人。
刚刚他差点以为这人要飞上去把幕布捅穿了。
另一边,惊慌散去的李承儒有些不安地眨了下眼睛,嗯…这马好像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只是还不等李承儒深思,幕布便传出了他的声音。
【“好身手。”
范闲微微弯唇笑道:“殿下客气了,马惊了,咱们这边帮着管管,应该的。”
只是他话音才落,一旁的士兵立刻高喊道:“马死了!马死了!”
王启年有些惊讶地看向高达:“这、老高,你这…”
“不至于吧?”高达也有点蒙圈,难得磕绊道:“我、我没出刀。”
“那这马它怎么死了?”
高达理所当然道:“战马冲锋,不使点劲怎么拦啊?”
“你——”】
看到这儿的高达两眼一黑,瞧了言冰云一眼,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出大事了,这回到我了!
诛杀战马可是大罪啊!这如何是好!
该不会还要连累小范大人吧?
高达正苦恼着,便听到幕布极快地传来大皇子的声音。
【“看在你是婉儿未来的夫婿,我不深究。”李承儒看向高达,微抬下颚道:“把这人给我。”
少年眉眼一沉,却道:“赔马便是。”
高达听罢猛地将佩剑一丢,便准备朝李承儒的方向走去,却被范闲猛地抬手护在了身后。
李承儒有些气恼道:“范闲——你想清楚了。”】
听罢大皇子只要他这人便不再深究,高达竟浅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小范大人不用担责,就是…可怜另一个自己了,估计难免牢狱之灾。
他正垂着脑袋叹气,怎料耳边竟飘进少年铿锵有力的四字——赔马便是。
高达极慢地眨了下眼睛,抬首时恰好瞧见那个自己竟被少年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这一刻,他心尖竟一片滚烫,瞧着少年坚毅的眼神,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在百感交集中艰难地想着,可是只因他一个护卫而和大皇子结怨,实在不值。
但心底深处却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小范大人他就是爱做这样“不值“的事。
在那人眼里,天下是众生的,什么护卫什么皇子,不都是那一撇一捺的人吗。
【高达也有些担忧道:“大人,不值当。”
“闭嘴!”范闲难得厉声喝道。
他依旧牢牢地将高达按在原地护在身后,而后抬眸看向李承儒只道:“他的事,我担着。”】
瞧见少年难得的厉色,空间忽得安静了下来。
五处领军黑骑的荆副统领,眼睁睁瞧着身旁的铁血七尺男儿猛地红了眼圈。
而后竟在小范大人那简短的六个字下热泪盈眶。
这人完了,他大概要仰慕小范大人一辈子了。
荆副统领这样想着。
———————————
高达有话说:嗷嗷嗷,窝要誓死追随小范大人!一辈子!
下一章就是家宴了~
彩蛋(脏脏小猫狐掉进空间啦~
嗯?小狐狸的身旁怎么会有这么多只小忠犬?
【all闲】万人嫌他想开了(十六-十七)
①超级车轮式火葬场无脑爽文,病弱梗,先是小虐,然后白月光掉马创丝所有人。
②高能章!含五竹救场、陈萍萍刑场、费介登场,以及万众期待的狐狐掉马又要来了。
注:简介、设定 直接翻第一篇。
-
十六、
眼帘缓缓掀开,周遭景象伴随着模糊逐渐变得鲜明,耳畔响起一道温暖且饱含关怀的嗓音,熟悉而令人心安。
“宝贝儿。”
范闲顺着声音的牵引,视线凝聚。只见费介正站在床沿边,手轻轻整理着被褥,细致入微地为他掖好被角。
范闲的眼睑轻轻闪动几下,试图驱散沉睡初醒时的朦胧感。尽管身体感受到一股虚弱无力,但他仍旧奋力地想要坐起。
见此情形,费介连忙......
①超级车轮式火葬场无脑爽文,病弱梗,先是小虐,然后白月光掉马创丝所有人。
②高能章!含五竹救场、陈萍萍刑场、费介登场,以及万众期待的狐狐掉马又要来了。
注:简介、设定 直接翻第一篇。
-
十六、
眼帘缓缓掀开,周遭景象伴随着模糊逐渐变得鲜明,耳畔响起一道温暖且饱含关怀的嗓音,熟悉而令人心安。
“宝贝儿。”
范闲顺着声音的牵引,视线凝聚。只见费介正站在床沿边,手轻轻整理着被褥,细致入微地为他掖好被角。
范闲的眼睑轻轻闪动几下,试图驱散沉睡初醒时的朦胧感。尽管身体感受到一股虚弱无力,但他仍旧奋力地想要坐起。
见此情形,费介连忙将手掌搭上他的后背,以一种近乎无微不至的谨慎,缓缓地将人搀扶起来。
正当费介欲暂离片刻,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像是怕他瞬间消失于眼前。
他转过头看向榻上的人,柔声探询:“渴了?”
范闲轻轻摇头,晶莹的瞳孔紧锁着老师。
“饿了?”
范闲不敢说话,仍是摇头,视线犹如粘附在费介身上不敢偏移半分,害怕一出声、一眨眼,这份温暖便会如晨雾般消散。
想起方才将孩子接过来时那轻如纸片的重量,以及浑身的伤,费介忽地神情一凝,轻声问着:“是哪里不舒服?疼吗?”
范闲先是怔忡,随之轻轻摇头,旋即又点点头。
疼痛感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梦境。
如果自己真的在梦中,那么应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老师。
已经许久没见小狐狸呆滞的模样。
费介轻笑着,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逗得小家伙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
“那就是傻了。”
对方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冰冷的触感使范闲清醒几分。
他环顾周遭,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古色古香、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医馆内。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药草与艾蒿的气息,像是一剂安心剂,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抱歉,大夫,刚刚还以为在梦中。”
闻言,费介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佯装生气、眉毛高挑,双手叉腰故作严厉道:“你再说一遍,你喊我什么?!”
小狐狸疑惑,瞪圆了眼,显然是不解其意。
费介见状,笑容重新浮上面庞,他用双手捧起范闲的脸,手指捏着人的脸颊鼓起一团:“是谁说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啊?这下连老师都不认了!”
话音刚落,小家伙的眼圈竟微微泛红,似是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心弦。
长者立刻慌了手脚,眼神里满是心疼与自责,急忙将人拥进怀中,用手轻拍他的背脊安抚着,生怕无心之言伤了这心头肉一分一毫。
窝在老师怀中许久,范闲才极为不舍地探出脑袋,眨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询问:“老师,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费介点点他的眉心:“用眼睛呗还能用什么,这很难吗。”
“可样子总归有所不同。”
“在老师心中,你就是小娃娃,再小还能小到哪去。”
像是讨到一枚糖的小孩,范闲脸上洋溢起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原来近日空穴来风的“假诗仙”,就是你呀。”
费介有些心虚地挠了挠鼻子,“还说如若找到此人,定然给一粒断肠红。”
闻言,回忆起小时候跟老师斗智斗勇斗毒时鼻血飞喷的情形。
范闲不禁暗暗庆幸,后怕地缩了缩。
“说起毒药,不知老师手头可有存货?”
“当然,要什么有什么。”
费介豪迈挥手,颇有一种只要范闲开口,即便是九天揽月也在所不辞的气魄。随即,他捕捉到气氛中的微妙,笑容收敛,语调一转,严肃问道:“要这些想去做什么?”
范闲直言不讳:“院长的死刑执行就在明晨,我打算前去法场救人。”
“仅凭你一人之力?”费介眉峰微蹙。
“我会取回提司腰牌。”届时再借助鉴察院之力混入刑场。
“现在你在他们眼中已死,如今鉴察院群龙无首,怎会仅凭提司腰牌帮你?”
“言冰云绝不会袖手旁观。”
费介面色凝重:“我不同意,此举太过危险,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话锋一转,忧虑起范闲的身体状况,“再说,你现在武功尽失,筋脉寸断,脉搏气息也是微乎及微,如若再这样下去……”
范闲巧妙地岔开话题:“那老师怎会在此?外间传闻您是去追踪刺客了。”
“你那么聪明,料想已猜到刺客的身份了吧?”
范闲坦然点头。
“哼,既然知晓还执意要去救人?”这孩子莫不是真被那老跛子拐骗了不成。
“五竹叔目前在何处?”范闲反问道。
费介一脸你没搞错吧你问我的神情,但见小家伙表情认真,也随之陷入沉思:“五大人的武功超群,若真要追捕,刺客应早已落网。可影子至今好好地潜藏在京都,五大人却音讯全无,这确实耐人寻味。”
范闲呼吸一窒,犹豫道:“这可能说明……五竹叔清楚我还活着。”
“何以见得?”
“因为我的生死直接关系到京都的安宁,一旦他确认我死去,京都必将动荡。”
“但你无法确保五大人会在明天现身。”
从一开始,范闲就没有将五竹叔划入计划中的一环。
明知险境却偏要逆行而上,他决定亲自揭开那人准备的谜底,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晴空万里,都要走上一遭。
“老师,我不怕。”
费介的目光穿透岁月的沉淀,落在范闲那双清澈而坚毅的眼眸中,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涟漪。
那股子韧劲,与他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
小狐狸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又抬起头来恳切地望着费介,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老师,您看,我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既已证实我还活着,那些暗中的部署,是不是可以暂时搁置了?”
费介一怔,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套边缘。
似是没料到范闲仅仅待了那么一会,居然就初探到了自己近几个月来就在部署的计划。
范闲苦涩一笑:“我可是您教出来的学生。这个医馆的选址,加上它的布局,对擅长毒术之人而言,简直是布置全面监控的完美舞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虽说以京都为陪葬之礼听起来是很震撼人心,但这与皇城之内那些草芥人命之人又有何分别。”
“我知道老师因我之死心有不甘,可是您知道的,事关人命……我最不喜欢了。”
一席话毕,空气陷入寂静。
良久,对方轻吐一口气:“好,但是前提,你此行必须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地归来。”
-
“吱嘎”轻响,沉重的门悠悠展开,眼前之景宛如一幅尘封画卷缓缓铺开。
范闲身形微滞,旋即恢复常态,习惯性地回手将门轻轻合拢。
庭院中央,李承儒挺立如松,晚霞如同金辉为其镶边,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轮廓。闻声回首,他脸上绽放出一抹难掩的喜悦,步伐略显急促,几乎是小跑着向人迎去。
相比之下,范闲则是悠然漫步于青石小径,每一步都透露着沉稳与淡然,目不斜视,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终于,两人在夕阳下对峙,脚尖相对,目光交汇。
察觉到范闲此次未选择回避,李承儒心中的欢喜不禁又增几分,正欲开口之际,
范闲却先声夺人,不冷不淡地朝李承儒伸出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绝:“提司腰牌,还我。”
空欢喜一场。
李承儒心弦一颤,那瞬间的不适被他迅速收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试图以玩笑化解紧张:“叫声哥哥就给你。”
范闲的反应却是一片淡漠:“我还没原谅殿下。”
说话间,他捋起袖子,将腕子露出来,上面赫然一道可怖的红痕,正是李承儒昨日拽出来的。
小狐狸记仇起来让人看得心痒痒,可你却偏生不了丝毫的气。
李承儒连忙一边连珠炮似的道歉,一边将早已备好的腰牌交至范闲。
不怪他没骨气,实在是“闲”弟难哄。
掌心接触到那冰凉的物什,脑内不禁又浮现出腰牌被人夺走时的无助,以及喉间的血腥味,范闲心中渐渐涌起涩感。
很好,又想生气了。
尽管物归原主,两人间那份无形的裂痕却依旧横亘。
范闲举止间依旧透着距离,他迅速将腰牌握紧后,便侧身绕过李承儒,仿若避之不及。
“明日若有任何难处,都可直接找我。”
擦身之时,李承儒拉住了对方的胳膊,只不过这次却减轻了些力道。他眼睛热切盯着人的侧脸,试图弥补些什么。
范闲步伐微顿,眼睫垂落,轻声道:“我还能信你么?”
这个问题直击要害,让李承儒一时语塞,片刻后,他艰涩地吐出几个字:“安之,给个机会。”
阳光逐渐隐匿于远山之后,天边残留的晚霞如同燃尽的火焰,渐渐淡去,将最后一抹温柔洒在庭院里。
微风拂过,树叶轻吟。
范闲握了握手中的腰牌:“嗯。”
得到回应,李承儒心情大好,趁着范闲稍有愣神,伸手轻柔地揉了揉对方的头顶,动作充满了兄长般的宠溺。
本来这个身体就矮了许多,再摸就长不高了!
小狐狸一个弯腰,敏捷地避开了这个亲昵的动作。
李承儒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着看他炸毛的模样,手指摩挲,独自回味着刚刚温软的触感。
“对了,言冰云让我转告你。他早知你行事非常,会有这么一天,在进牢前便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他让你尽管去做,只需保住小命,别等他出来后,见到的又是你的凉棺。”
李承儒语调毫无起伏地转述着言冰云的话。
话语间看似苛刻,实则满载关心叮嘱,范闲非但没有因这近乎诅咒式的警告而动怒,反而听着听着,勾起了唇。
好看之人笑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姿,奈何这笑不是对自己,而是为他人。
李承儒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忍不住抱怨道:“他说话如此刺耳,你就不生气?”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挑拨离间。
范闲何等聪明,立刻捕捉到了这份不单纯的动机,他的表情瞬间由笑转肃,丢下一句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话:“比起殿下,小言公子倒是温和许多。”
语毕,利落转身,迈开步伐冲进屋内,衣决飘然间,毫不拖泥带水地关上了门。
只留下李承儒一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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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午门位于宫中的正大殿门口。
自古以来,被皇帝亲自下令赐死或斩首之人便于此地行刑,由此,这也逐渐变成刑场之地。
天色异常阴沉,乌云如墨汁般翻滚,遮蔽了本应有的日光,偶尔有几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预示着一场滂沱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气息,连风都似乎带着几分寒意与不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即便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和大臣也不例外。
人群围聚,却异常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雷声和人群中小声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诡异而又紧张的氛围。大家的脸孔在灰暗光线中显得模糊不清,但能隐约看到他们眼中的惊恐、好奇或是不忍。
一名老人被粗暴地从囚车中拖出。
他被紧紧地绑在一辆简陋的木桌上,披头散发,衣物破碎且沾满泥土与血迹,憔悴的脸庞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那桌子的轮子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辙痕,每推动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一圈面无表情的刽子手持着明晃晃的大刀肃立四周,刀锋在偶尔透出的电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然而,老人脸上竟无半点恐惧之色,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已经超脱了生死的界限,对即将到来的命运表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与接受。
无人知道,他心中想的不是最后的光景,也不是回忆往昔,而是一个少年的样子。
远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帝王位高坐远。
候公公急匆匆地穿越大殿的长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皇帝的沉思。
当他抵达御座前,以尖细却清晰的声音禀报:“陛下,陈萍萍已押送至刑场,静待旨意。”
庆帝懒懒抬眼,目光穿过大开的窗棂,望向那片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那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顿了半响,他又合上双眼,靠在柔软的垫上。
电闪雷鸣间,脑内闪过少年精致的面庞,帝往若有所思,沉声道:“再等等。”
候公公应声,恭敬退下,心中却满是不解。
再等等。这是陛下今日下达的第三次命令。
实在难以揣摩,圣上究竟是在等待自然界的风雨,还是在期盼某个转机。
不过他估计怎么也猜不着,陛下的这个“再等等”,等的也是一人。
-
夜色正浓,恰逢寅时更替。
范闲一袭黑金劲装,踏着轻功无声无息地侵入了戒备森严的鉴察院。
然而,甫一落地,便与一位面容肃穆、不怒自威的男子四目相对。
范闲未发一语,仅是冷静地取出腰牌。
言若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旋即默许地侧身,为其让出一条通道。
“沿西边小径行,自有人接应。”
范闲微微颔首,以示感激,随即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得不承认,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小言公子,处理起事务来却效率惊人,值得信赖。就连他老爹这样铁面无私之人,也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到达约定的接头地点,已有身影静候。
“提司大人,请往这边走。”
接头人全身裹得密不透风,嗓音可以压得低沉而谨慎。
范闲挑了挑眉,目光探去时,只见对方眼神闪避,顺势拉紧了面罩。
“是言冰云派你来的?”
“并非全然言大人授意,众人皆言您与小范大人颇为相似,此番相见,是我自带私心。”
范闲嗯了一声,未作明确回应。
年轻的提司衣袂随风轻扬,腰带缠腰,紧紧勾勒出挺拔的身姿,金色的线条巧妙地镶嵌在衣物的边缘,于黑暗中闪烁着光泽。
步伐轻盈而有力,衣料随着动作发出细微却悦耳的摩擦声,海藻般的卷发随着走动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怎么了?”
见对方眼睛时不时地瞥向自己,范闲终究是没忍住,问道。
那人打了个激灵,慌忙扭头:“无……无事。”
二人继续沿着隐蔽小径前行,直至到了拐角处,对方谦卑躬身,不敢看他神色:
“大人,已至此处,费介大人先行一步为您排除障碍,余下的路,大人需独自前行。”
范闲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在转身离去之际,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
“谢啦,老邓。”
面罩背后,邓子越神色呆滞,身体不由一僵,然后猛得抬起头来。
他目送那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模糊于视线尽头,泪水悄然湿润了眼眶。
-
乌云蔽日,天幕低垂。
“陛下,紧急事态!”
伴随着一阵闷雷,候公公踉跄闯入大殿,跪倒在地。
庆帝缓缓启眸,眸中情绪涌动,几乎要破茧而出,却只淡淡吐出一句:“何事惊慌。”
“法场之上,突现变故,有一人形似小范大人,正行劫法之举!”
帝王眼底波澜起伏,面容虽依旧沉静如水,但搁于龙椅扶手上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激荡。
终于,还是来了啊……
“活捉此人。”
-
少年挺立于前,发丝狂舞之下,英气勃发。
陈萍萍仰视着那俊秀的面庞,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他哑着嗓音:“来了啊。”
“来了。”范闲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蠢蠢欲动的行刑者。
他胸膛起伏,额角带汗,呼哧呼哧喘着气。
虽然武功全废,但是身家能力还是有的,他用着调好的毒药,使一众刽子手瞬间瘫软,痛苦挣扎,纷纷倒地不起。
周遭环境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围观的人们或四散奔逃,或瞠目结舌,目睹着这即将载入史册的一幕。
敢在午门劫人,跟掐着皇帝的脖子宣威没什么两样。
“我带你走。”
老人残败的身躯尤为刺目,范闲心中泛起酸楚,连忙上前去解捆绑在老人身上的枷锁。
然而,陈萍萍却是轻轻摇头,瘦削的手按在范闲的手上,制止了他的举动。
范闲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进老人的双眸。
仿佛从对方的眼神深处读取到难以言喻的信息,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涌上心头,范闲怆然一笑,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无罪昭下狱定有蹊跷……”
小狐狸愈来愈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了。
陈萍萍温和地凝视着少年,眼睛由上而下慢慢描摹,忽而面色一凌,使出全部力气,猛地将他拉至身边。
范闲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未及反应,陈萍萍已贴近他的耳畔,以仅两人能闻的声音低语:“在影子来之前,切莫暴露身份。”
事态发展证实了范闲心中揣测。
果然,陛下钓鱼,陈萍萍是那根牵引丝线的钓竿,而他自己,则是诱引巨鱼上钩的饵。
至于真正的鱼,也即将要在这波诡云谲中显露真容。
又被这两个老家伙摆了一道。
范闲身形一晃,嘴角勾起苦笑,既是自嘲,亦含无奈。
-
殿内,高悬的珠帘轻轻摇摆,光与影交错。
范闲被押解至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央。
四周的喧嚣与愤慨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无数声音交织成一张愤怒的网。
范闲缓缓抬眼,环顾一圈,心中冷笑。
人群中,那些曾经因他的锋芒毕露而怀恨在心的官员们此刻正慷慨陈词,要求处死;
而那些曾试图通过谄媚攀附于他的政客们,则是面露复杂之色,沉默或是躲闪,昔日的巴结讨好早已烟消云散。
哪怕他们心中明白此人不是小范大人,可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还是下意识地心慌。
当然,也有人热切凝望他。
角落里,辛大人偷偷以袖拭泪,眼眶泛红;另一边,杨万里身躯微微前倾,双手紧握,全身颤抖。
范闲突然忘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他觉得头有些沉,努力抬起视线,只见高台之上,庆帝正以一种冰冷的姿态凝视着他。
尽管如此,他毅然承受着这份来自帝王威压,双眼闪烁着坚决与非凡的光彩,美而不屈,毫无畏惧之色。
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庆帝不禁略显错愕。
不对,这人的的眼神变了。
与前几日卑微自称为草民,满口认罪之词的怯懦形象判若两人。
皇帝额角的肌肤微微颤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皮下涌动,半响,他长袖一扫,面前的杯盏滑落在地,摔成碎片。
“把陈萍萍带上来。”
老人从刑场一路拖至殿内,身上血迹斑斑,脊背上刀痕交错,全身不住地颤抖,画面令人揪心。
目睹此景,范闲先是一阵愕然,继而怒意与痛心如潮水般涌来,胸口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本能地捂住胸口,痛苦难掩。
陈萍萍掀起眼皮朝他看过去,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别怕,不疼。
范闲瞳孔微颤,身形轻晃。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谎!大刀划过皮肤,留了这么多血,怎会不疼?
庆帝密切注视着少年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渐增。
此人对陈萍萍的情绪反应,超乎寻常。
除非他是……
皇帝眼眸微眯,沉声下令:“行刑。”
收到指令,早就准备许久的刽子手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
一刀划过,皮肉绽开的声音尤为刺耳。
——“在影子来之前,切莫暴露身份。”
陈萍萍的告诫在范闲耳畔回响。
他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汹涌,指甲几乎要刺入手掌,留下斑斑血痕。
这是在忍?还是在装?
庆帝如虎蛰伏于暗处,牢牢地盯着少年的脸,唯恐错过任何讯息。
又一刀划过。
陈萍萍嘴中喷出一大口血,血眼模糊间,见那孩子浑身抖擞着站在帝王笼罩之处,连忙挣扎着往前爬了爬,咬住桌边凸起的木棍,发出低沉的闷哼。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观者反应各异,有的不堪忍受而呕吐,有的则震惊得倒抽冷气。
而那位高高在上、一言既出便能决定生死的帝王,此刻甚至还悠悠酌了口茶,彷若无闻。
这种残忍行径,与地狱中的恶鬼有何分别?
管他什么身份暴露,管他什么鱼竿鱼饵,管他什么策略计谋,管它那么多!
范闲双目赤红,猛地冲向前,抬头看向那权倾天下的帝王,双手作揖,声嘶力竭:“陛下乃万民仰望之主,应慈悲为怀……”
而皇帝只是瞥他一眼,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噗通”一声。
明明身在殿堂,却仿佛听到了有什么被投进池水的声响。
范闲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自袖中取出一块腰牌,眼眸发红,带着狠厉,字字铿锵:“我乃鉴察院提司。”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点。
而今次,范闲双腿站在地上,未跪未称臣,手中的腰牌亦安然无恙。
庆帝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弧度。笑容阴狠,不达眼底。
面前的少年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在暗处表演,哪怕拼了命都想要告诉自己,他就是安之。
可庆帝并不相信。
昨夜他亲自去了皇陵,安之的遗体仍安放于皇陵之内,尘土密封。外界守卫森严,也绝不可能有任何差池。
而且,那个人到至今都未出现。
-
四周静谧,只有血液滴落在石砖上发出的声响。
陈萍萍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陛下的旨意没有停。
刽子手再次举起沉重的刀——
范闲的眼眶已然泛红,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不要!!!”
他大喊着向前跑去。
眼前景象交叠,光影错乱,黑白跳跃。
他猛地向前一跃,整个身躯覆盖在老人身上,闭上眼睛,死死抱住对方被血染透的后背。
殿堂之上,无人敢言,殿堂之下,全场哗然。
见少年此举,庆帝下意识地身体前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冷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劲风猛然席卷,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如同天外飞仙般从殿门外破空而入,打断了那即将落下的刀刃。
是影子!
影子敏捷地将陈萍萍拽起负于背后,深邃的目光与范闲交汇一瞬,随即身形一展,如离弦之箭般奔逃而去。
范闲即刻反应,手腕一翻,周身顿时烟雾弥漫。他意图追随而逃,奈何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凌厉之势令地面龟裂,就这么拦在面前,生生阻断了他的退路。
范闲惊惧之中回首,只见帝王高居其上,手中握箭,嘴角勾勒着冷酷笑意,寒光闪烁于眼底。
他逃不掉了。
应是被利箭中的真气所伤,加上胸口郁闷,淤血堵塞,范闲喉间翻滚,突然呕出一大口殷红,膝盖发软,整个人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庆帝再次引弓满月,箭尖直指年脆弱的颅顶,他心中默数,神色紧绷,环顾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来,待到希望落空,倒显松了口气:“他没有来,你果然是假的。”
范闲那张漂亮的脸毫无血色,卷曲发丝散落一地,神志恍惚中,喃喃问道:“谁?”
庆帝深深看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旋即他
淡漠地放下弓箭,背过身去,轻描淡写地下达指令:“杀了吧。”
范闲身体已如风中残烛,意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挣扎,但躯体却像被死神牢牢钉在了命运的砧板上,无力反抗。
眼见大刀逼近,他缓缓阖上双眼。
又要死了吗?
再次面临死亡,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每一个瞬间都在脑海里疾驰。
最终画面定格于初临此世的婴儿时期,小小的自己在竹篮中蠕动,试图伸手探索未知的世界,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按住了头,伴随着宠溺的抚摸。
就在这生死交界之际,时间似乎凝固,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温柔包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回了现实。
“我来晚了。”
腰被人紧紧搂住,有人在耳边轻声道,语调毫无起伏,却格外安心。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感受到有一根冰冷的手指划过脸颊,带走那即将凝结的泪滴。
小狐狸眼睑轻轻震颤,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似是委屈,细弱蚊蚋般低吟:“叔……”
紧接着,一声轰鸣,天地为之色变,周遭的一切瞬间湮灭。
庆帝在层层守护之下转过身,只见对方面容半遮,仅露出一双被黑布缠绕的眼睛,手中紧握铁棍,姿态坚定地立于废墟之上,哪怕看不见那双眼睛,却也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着足以撼动山河的愤怒。
昏迷的少年被他紧紧护在臂弯,尽管闭着眼,手指仍无意识地抓紧着那人的衣襟,仿佛即使在梦中,也在寻找那份可靠的庇护。
“还是给你爬出来了啊,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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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更到中后期了,想碎碎念一下下。
感觉越写越烂了,逐渐暴露我文盲的本质。人设剑走偏飞,剧情拖沓主题偏离,而且开头说好的爽文也一直爽不起来,爽来爽去只有我自己写爽了,想对一开始就想看爽文的朋友们说一句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诈骗的。
有人说剧情俗套,我想说我已经在每一篇的置顶上,甚至在文章前几篇末尾都强调过无数次,这就是篇狗血土味文,如果不感冒完全可以不用点进来,如果你喜欢,那么请加入我们安之公主土味军团,来了就是汪家人,汪汪汪!
然后关于撞梗和设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与众不同,反而很开心居然有人跟我的脑回路是一样的。
以及,真的很喜欢看大家评论,特别有意思!几乎每个人都会回,如果没有回到那就是我言语粗鄙被老福特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