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风传奇# #COS#
-愿不灭回响
-即刻苏醒 化作无上伟力
格里菲斯:芒芒(原PO)
摄影后期: @Genji–云溪溪
终于圆满了格里菲斯,不能更满足!
按照正剧和黄金时代篇的时间线拍的,感触太多,语文0分的我表达不出来,都在图里了。
最后谢谢大家的帮助,一起抱着这么多东西爬雪山下土林,在水边吹冷风在土堆里翻滚,是我的真爱了!
#剑风传奇# #COS#
-愿不灭回响
-即刻苏醒 化作无上伟力
格里菲斯:芒芒(原PO)
摄影后期: @Genji–云溪溪
终于圆满了格里菲斯,不能更满足!
按照正剧和黄金时代篇的时间线拍的,感触太多,语文0分的我表达不出来,都在图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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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新世界)这一次,去爱你(觉×瞬)
*觉瞬的怨念之作。
*觉穿越现代。HE。
*全文8000字注意。
恶鬼的脚步声在地底阴暗的洞穴中回响。
——很快便是决战了。
朝比奈觉用尽全力放缓自己的呼吸节奏。在他身边,青梅竹马的渡边早季和大黄蜂部落的首领奇狼丸,也同样绷紧了神经。
就在刚刚,早季对他们说出了最后的计划,还说出了“瞬”这个名字。
觉心中记忆的封印终于打破,脑中像是要形成风暴一般久久不能平静,神经几乎在抽搐般不断发出疼痛的讯息。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迫使自己不在这种时刻去回想过去。大概是想在最后的关头给大家打气,又或者是已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些许的预感,觉张了张口,想要说出最后的话。
说起来,觉知道自...
*觉瞬的怨念之作。
*觉穿越现代。HE。
*全文8000字注意。
恶鬼的脚步声在地底阴暗的洞穴中回响。
——很快便是决战了。
朝比奈觉用尽全力放缓自己的呼吸节奏。在他身边,青梅竹马的渡边早季和大黄蜂部落的首领奇狼丸,也同样绷紧了神经。
就在刚刚,早季对他们说出了最后的计划,还说出了“瞬”这个名字。
觉心中记忆的封印终于打破,脑中像是要形成风暴一般久久不能平静,神经几乎在抽搐般不断发出疼痛的讯息。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迫使自己不在这种时刻去回想过去。大概是想在最后的关头给大家打气,又或者是已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些许的预感,觉张了张口,想要说出最后的话。
说起来,觉知道自己从小开始就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洞察力,就如同祖母给他取的这个名字一般,他总能在所有人之前发觉到不易发觉的事情。
但是,在此时此刻,他还没开始出声,就觉得鼻尖发酸。
真残忍啊。觉想。在这种时候,有这种不详的预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黑暗中,觉歪了歪身体,将受伤的左肩与早季的靠在一起,然后在已经麻木的痛楚中,微微笑着说:
“等咱们出去以后,早季,你一定要把你想起来的关于‘瞬’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对方闻言似乎愣了一下,觉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受到一只女性小巧柔软的手摸上自己的手,然后紧紧握了一握。
“好。”
听到这小声但坚定的许诺,今年二十多岁的青年觉,不禁像个孩子般红了眼眶,不过仍然忍着没有落下眼泪。
在那一日的小舟上,他和早季躺在舟内,互相明确了心意。
事实上,如果这一次的战争圆满结束,等他们两人都解开了心中关于少年X——瞬的那个结,他一定会和早季结婚吧。
但是又有哪里在动摇,哪里埋藏的情感想要冲破枷锁。
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自从记忆里少年的脸模糊甚至消失后,觉虽然知道自己曾经深爱对方,但这种感情已经渐渐失去了真实感。
——他真的爱过那个少年吗?他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少年?
所有的一切的困惑和不安定,在早季说出“瞬”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在觉的心中,只有一个名字,那是用咒力在心中刻下的、永远不会消失的“爱”。
“觉!!!!!!”
在早季痛苦的叫喊声中,觉下意识用手按住被毒箭射中的胸口,然后怔怔地抬起头,视线被寂静的水蓝色的天空吸引住。
他知道,瞬一次也没有想起过他。
很多事情,觉心里也许早就清楚。
在十二岁的夏季露营时,当那天晚上瞬和早季夜行独木舟回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觉是察觉到了的,但他还是向瞬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十四岁的那天他和瞬亲热,早季就在附近,他也是察觉到了的,但他还是故意将瞬压在身下与他结合。
瞬一定很生气,分手的时候也是,一定忍了很久吧。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如果瞬还愿意见我……”
用最后的咒力将失控的化鼠军队捏为粉碎,在一片血雨中,觉强撑着身体,看向早季,笑着笑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早季踉跄地冲过来抱住他,也开始抽泣起来。
觉的嘴角终于没有力气往上扬了,他狠咬住下唇,等到终于能发出声音,才哑着嗓子说:
“我……我想、对他说、对不起……爱上你,真的对不起啊,瞬……”
*
“爱上同性是种罪吗?”
迷迷糊糊中,觉似乎听到有人在不远处说话。
舒适的微风带来陌生又熟悉的葱香面包的香味,风把颊边的头发撩起,弄得皮肤痒痒的。觉吸了吸鼻子,终于一边晃着脑袋一边醒了过来。
“真是提出了深刻的立意呢,小花~”
“但是但是,现在很多BL漫画里,其实都默认了‘同性无罪’的设定吧?”
说话的女生在对面吸管“呲溜呲溜”的声音中继续说道:
“你们瞧,那些主角,非常顺利地就接受了‘自己喜欢男性’的事实了吧?如果是在现实中,那会是困扰他们整个青春期、甚至一辈子都不敢承认的问题,哪里会那么顺利地找到真爱,还和真爱在一起呢?日本现在,表面上能够接受同性恋文化,但并没有承认同性婚姻在法律上合法吧?”
——她们在说什么啊。
觉眨巴了几下眼睛,随着视线一寸一寸清晰起来,头脑也恢复了运转。入眼所见的,是面前这张朴素的课桌,还有这间似乎只有在历史课本上才能见到的古日本风格的学校教室。
他不是还在战场吗?觉皱了皱眉头,回想起来,他明明被化鼠野狐丸的毒箭射中,命不久矣。
“你说呢,早季?”
早季?听到熟人的名字,觉一下子反应过来,立刻望向出声的女生堆。留着齐肩发的女生正从书包里取出便当,听到自己被点名,愣了一下:“诶?”
“诶什么诶啦,对于同性恋,你怎么看?”
觉盯着熟悉又陌生的渡边早季,只听对方犹豫了一下,然后为难地开口说:“嗯,我也不清楚呢?”
“那是因为——”
仿佛一击重锤,教室门口传来的少年的声音,让觉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因为,现在的日本是老龄化社会,婴儿出生率逐年降低。如果同意同性恋婚姻合法,那就更不可能增加生育率了。”
眼泪早已经流干了,但心里的创伤还很清晰地抽痛着。熟悉的那人的声音,从内心深处毫不留情将伤口扒开,一点一点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来……
“啊,是A班的青沼君!”
女生们激动地尖叫起来,哪里还管刚才的话题。
“青沼君,又来找早季吃午饭嘛?”
“嗯,是呀,不过今天还要找一个人。”门口的少年温文尔雅地笑着回答。
“咦,还要找谁?”
“今天你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吧?”
“啊,你是说朝比奈君?”
少年的视线,在女生话音未落的时候,就静静朝教室角落看了过来。
觉怔怔地盯着对方。少年的头发比记忆中短了些,眼神还是那样冷静而聪慧,好像能看清世间一切复杂的事物。
“瞬,今天怎么来得有点迟呢?”
“冈川老师喊我帮忙搬作业,费了点时间。”
青沼瞬走到早季身边,两人说了两句,便齐齐向觉这里走来。
“发什么呆啦!”早季用手掌撑着课桌,不满地鼓着脸颊,“今天可有一堆账要跟你算呢,转学生——朝、比、奈、君!”
觉对眼前的发展有些不知所措,几乎是求救般看向了瞬。墨发的少年便点点头道:“总之,先一起去天台吃午饭吧?”
觉没有带便当,便去小卖部买了葱香面包和盒装牛奶。早季问起他的父母,觉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顺着脑海里蹦出的画面回答出来:
“他们还是经常出差,虽然这次回来东京,但家里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
天台上不止有他们三个学生来吃饭。春天的风吹得人很舒适。
三人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来。
觉说了自己的新家地址后,没想到早季说瞬的家就在那附近,瞬本人还没什么反应,早季就高兴地提议说:“这样正好,刚开学这阵子瞬可以照顾觉,觉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去瞬家玩了~”
觉看到墨发的少年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扬起没有破绽的笑容:“嗯,说的也是,我父母也很久没见觉了。”
“……已经有快四年没见了呀,我们,”早季把便当放在大腿上,似乎是被回忆牵绊住,眼角都湿润了,“觉当初不告而别,今天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真是讨厌,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再离开了。”
早季脆弱而温柔的表情,和觉离开那个世界前所看到的、二十六岁的早季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等咱们出去以后,早季,你一定要把你想起来的关于‘瞬’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在心脏停止跳动前,早季抚摸着他满是血的脸庞,不停地在他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是你对我的拯救吗,亲爱的早季?
下午放学后,早季在岔路口与他们挥手分别,同路的觉与瞬两人并肩走在回家路上。
大半天过去,随着不断涌现的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觉现在勉强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要说改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觉无力地在路上笑起来。
“觉,我……”
瞬犹犹豫豫的样子让觉无奈地止住了他。
“什么都别说了,瞬,”觉呼出一口气,并没有去看对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喜欢’什么的,你就当作是我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好了,不必在意。”
“真的吗?”
觉听到对方激动的反问,好像箭伤复发似的,心脏的位置重新开始痛起来。
“嗯,真的。”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嘴里干干的,耳朵有点耳鸣,路边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远处新干线的声音,路人说话的声音,手机讯息的铃声,到处都在干扰着他的思考。
瞬挠挠头,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时候你突然跟我告白,又突然消失,让我这几年一直心里不安……这下好了,误会解除,你也回来了。”
“笨蛋,我又不是同性恋,哈哈。”觉装作豪爽使劲拍了下瞬的背。瞬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下,尴尬地红了脸。
十六七岁的瞬虽然个子算高,但还是比觉矮了快一个头。在瞬察觉不到的角度,觉静悄悄地凝望这个少年。
觉在原本世界里,对瞬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四岁,那时候的瞬还和他差不多高,明明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自己乱来,亲吻和做爱的时候也心甘情愿做下面的位置。
“不想再做你的玩具了”什么的,分手的时候,那大概就是他的真心话吧。觉心里想。那时候,只有十四岁的自己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察觉到。
“我是个笨蛋啊……”
“什么?”
“没什么,”觉咧嘴灿烂一笑,“对了,我今晚要去你家蹭饭!”
“当然,十分欢迎。”瞬也高兴地点点头。
*
时间被按了加速器,转眼就到了毕业季。
在高中三年级的最后一天,瞬和早季开始正式交往了。在其他同学眼里,这两人似乎早就成为默认的一对。一个是学校出名的帅哥学霸,一个是雕塑社可爱强悍的美女社长。天造地设,让人羡慕。
在瞬打算和早季告白之前,瞬还特地来找过觉,让他帮忙。
觉到现在还记得,在瞬的房间里讨论告白计划的时候,瞬有点羞涩但坚定的表情。
“谢谢你,觉。没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晚瞬送他走的时候,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平常的瞬更多的是严肃认真,头一次面对那样温柔的感情,令觉几乎没忍住要失控。
——这样你就甘心了吗?
樱花飘落的时候,觉远远地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瞬把早季约到树下,在簌簌落下的樱花雨中,两人的脸颊好像都被花瓣染红了。
觉不禁回想当初在那个世界,他和瞬表白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对方吸引,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令觉心生悸动,于是,觉开始对对方展开热烈的追求。
在一千年后的那个世界,同性之间的恋情并不奇怪,瞬也知道,所以并没有感到反感,终于,在夏日祭的夜晚,瞬没有避开觉的亲吻。
瞬喜欢的一直是早季。觉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如果没有他,瞬早就应该……
“你这家伙,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和我……”觉的声音都在颤抖,他闭上眼,缓缓蹲了下去,将脸埋在双臂里。
*
毕业后,觉就没有再和那两人联系。瞬不出意外去了东大,早季也留在了东京,觉没有再和家人一起住,而是去了京都,在那儿完成了学业后,又回到东京打拼了三年。
这天公司部门同事私底下办了联谊,觉跟着他们到居酒屋喝酒吃串。秋天的夜里偏凉,但屋内人多,温度偏高,再加上一杯一杯的酒,觉很快感到脸颊如火烧般热了起来。
“你这不行啊,朝比奈~”
“来来来再来一杯!”
晕晕乎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觉被坐在身边的女人扶住了肩膀。
“没事吧,朝比奈先生?”年轻女人温软诱人的声音直挠心底,觉顺势凑过去在对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然后二人便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先从居酒屋离开了。
店门拉开的那一刻,被夜里的凉风一吹,觉明显清醒了很多。
“你是……浅野小姐吧?”
“是的。”似乎是因为能被记住名字而感到高兴,年轻女人浅野娇羞地抱住觉的胳膊。
觉也任由对方动作,紧了紧胳膊后,便向不远处的宾馆走去。
夜里的都市像一个张着嘴的怪物。在古日本生活的这些年,觉清楚地认识到,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人无论是有了咒力还是没有咒力,无论社会拥有怎样民主的制度,无论政治家再怎么声明自己愿意为民众付出的心愿……都没用,都一样,一切美好的都是腐坏的,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再怎么改变社会的制度也无法改变人们肮脏丑陋的心。
是男是女在觉的眼中也没有了区别,从学校毕业后,他也不再限制自己和人的交往,有找过几个男伴,不过还是女伴更安全,至少不用担心染上病。
青沼瞬从他的眼前消失后,觉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一直喜欢的都是可爱型的美少年。对,就是那种乖巧的,可爱的,愿意听从他摆布的。
对啊。觉恍然。那他又是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跟在瞬的背后呢?
瞬可爱吗?他固执,冷静,被动,甚至有点冷漠。
瞬乖巧吗?每次只有百般求他,他才愿意。
觉常常觉得,只要自己离开瞬一秒,瞬就会立刻忘记他,去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送了瞬蓝心的项链,像是瞬给自家狗狗做的项圈,第一次和对方说的时候,瞬好像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和他一起戴上了。
想到这里,觉突然察觉到,其实瞬明明从小开始就不喜欢太亲密的性接触,但是自从在那个夏天听了拟蓑白的话后,他突然就变了。变得不再特意关注早季,变得不排斥性接触,瞬就好像……
好像在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试验品,想要在这个社会探求什么。
觉浑身都变得冰凉。
“怎么了,朝比奈先生?突然停下来……”
“——觉?”
听到这声音,五感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觉愣愣地看向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身穿西装的那个年轻男人。
墨黑的发好像更短了些,显得整个人成熟许多,眼神一如记忆里的那样深邃,好像藏着无尽的秘密似的。只是那双眼此刻满是惊讶。
“是你女朋友?”
“嗯,算是吧。”
“在约会?”不知怎的,也许是许久未见,瞬的话变多了。
觉没有回答,只是抬抬下巴,示意对方看过去。
青沼瞬在注意到身边就是一家宾馆的时候,白净的脸变得绯红,只得尴尬地回应道:“啊……这样,那我不打扰你们。”
“等下!”觉没多想就拦住了对方,在瞬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心里顿时慌了一下,但还是硬逼着自己开口道,“很久没见,还是聊一聊吧。”
觉回过身跟女伴说了抱歉,对方带着愠怒的表情离开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你还是和那位小姐……”
觉回头看见瞬有些无奈的表情,突然也有些生气:“这不关你的事,不必多此一举考虑别人的感受。”
瞬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觉心里软了一下,正想开口缓和,没想到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大雨毫不犹豫地倾泻而下,二人只好和其他路人一样躲到了宾馆大厅里。
瞬去向宾馆借了毛巾,但因为数量不够,只借来一条,便主动递给了觉先用。
觉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仔细一看,瞬和高中时期相比变得有些多,不是指外表上的,而是在对待他的感觉上。觉想了想,大概是久别重逢太激动了吧,毕竟高三填志愿时,他刻意在最后修改了自己的志愿,然后又有意和他们断了联系。生气吗,应该生气的吧,这家伙。
瞬见对方没反应,又把毛巾往前递了递,却没想被觉猛地夺了去,然后狠狠按在自己的脑袋上。瞬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抬手想制止对方幼稚的行为,却因为身高差距而无能为力。
“觉!”
“好啦好啦,别挣扎,我先帮你擦。”
说完这话,瞬的动作明显缓和下来,觉不自禁微微笑了,他发现瞬果然没变,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一直都这样温柔,一直愿意纵容自己的任性。
看到对方乖乖低头站着,觉的心里愈加苦涩,手上动作也变慢了。
“瞬,刚刚在外面,话说得重了点,抱歉。”
“没事。”毛巾下,瞬摇摇头,声音在雨天里带了点磁性,显得格外动听。
“早季……没和你在一起吗?”
墨发男人似乎刚才出神了,闻言先怔了一下,然后犹豫道:“我们分手了,三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
“诶?!”觉被惊到了,“怎么会……怎么可能?!”
“抱歉,我……没有能力好好珍惜早季。”瞬抬起手,把头顶的毛巾拿下来,看样子有些泄气。
“笨蛋。”觉嘀咕一声,用毛巾把对方脸上的雨水全部擦干,然后再给自己擦。
“……你对我没什么抱歉的,”觉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三个还是朋友,后面找机会聚一聚吧,早季她还在东京吗?”
“嗯,在的。”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听到雨还在哗哗下的声音,便把视线转向宾馆外。
觉看着瞬的后脑勺,擦头发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瞬就好像在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试验品,想要在这个社会探求什么。】
他突然觉得非常难受,眼眶发涩,胸口痛,先前的猜想让他就快要崩溃。
他终于察觉,在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他虽然一直陪在瞬的身边,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从来没有想过瞬在想些什么,他根本不知道瞬的痛苦,也不知道瞬的纠结。通过拟蓑白,瞬已经窥探到当时世界的秘密,他明明可以拒绝世界强加给他的规则,但也许——也许当时至少有一秒钟,瞬是真的想要爱他。
——可是他没有珍惜,也没有想要珍惜。
飞快的思考伴随着蜂拥而出的剧烈情感,让觉整个人都有点头脑发热、神志不清,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下意识地向瞬的方向倒过去。
觉梦到了小时候。
在一千年后的世界,小时候,他常常去瞬的家里玩,两人非常熟悉,感情也十分好,但从来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为了缓解紧张和压力进行性接触。
瞬从小就有过人的智慧,有着极强的求知欲和探求真相的渴望,而觉虽然表面大大咧咧、粗心大意,其实从小就能敏感地察觉到事情的真相。
“说起来就很奇怪嘛,大人们虽然鼓励同性小孩之间互相抚摸,但是真正成为了大人,却又要异性结婚。知道吗,瞬,一千年前的古日本,也是禁止同性结婚的哦,不仅如此,连同性之间的交往都会遭到歧视呢,你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繁衍呀,同性之间结婚的话,还怎么繁衍啦,笨蛋瞬。”
“笨蛋觉,古日本的人口总数是我们现在的不知多少倍,如果说要繁衍,那也是现在的我们更需要吧,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又要鼓励我们抚摸同性呢?”
“这……这肯定是不同的啦!抚摸归抚摸,又没同意结婚,没影响的啦。”
“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况且就算不说这个,首先两个人互相喜欢却不能结婚,这难道不是很让人难过吗?很奇怪吧,这样的制度。”
“你说的倒也没错啦……”
觉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房间里,他侧过头,看到二十六岁的青沼瞬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与此同时,额头上滑下来一块毛巾遮住了视线。
“唔……”觉呻吟了下,感到头还在疼,仔细一感觉居然在发热,之前一直以为是酒喝多了发热,居然是因为发烧吗?
瞬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连忙从床上起来。觉看到他连鞋子也没脱,看样子是坐着的时候没忍住,困得睡着了。
“感觉怎么样?”瞬坐过来,用一只手测了测对方额头的温度,“好像没怎么退烧,我等下借把伞,出去给你买点药。”
说着就要起身,觉连忙拽住对方的衬衫袖子。“别走。”瞬的身体似乎颤了一下。
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酒醉没醒,觉一时间感觉瞬还是十四岁的那个瞬,什么都没有改变,瞬也还是会接受他的任性。
“觉,怎么了?”瞬没有听清对方的话,便稍微弯了腰。
觉浑身都使不上力,他觉得自己现在脆弱得像个婴儿,感情和欲望都没办法控制。
“瞬,对不起,对不起……”觉的眼角流下泪来。过去关于瞬的种种的悔恨、不甘、痛苦,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拦也拦不住。
瞬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在说什么呢,觉,你对我一直很好,你什么也没做错。”
不,他错了很多。觉拼命摇头。对不起,爱上你,却没能救你。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一定会、一定会……
觉伸出手,抚上身边男人的脸,然后把自己滚烫的沾泪的脸颊贴上去,用嘶哑的难听的声音乞求道:
“让我爱你,这一次,拜托你,瞬,让我好好爱你。”
*
青沼瞬有两个青梅竹马,一个叫渡边早季,一个叫朝比奈觉。
十八岁的时候,他开始跟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早季交往。大学毕业前夕,两人和平分手。虽然分手后两人仍在联系,但青沼瞬最担心的是,万一哪天觉回来,知道发生这种事,一定会不高兴,会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早季。
高中时期,转学回来的觉对早季一直很照顾,明明两个人在几年前还经常为一件事争吵,几年没见,觉成熟的速度令人诧异,对待早季的感情也变得令人看不懂。
觉看着早季的眼神,往往十分复杂,他大概是喜欢早季的,因为那眼神温柔而怜惜。瞬这样认为。
觉变了很多。国中时一声不吭和大家分开之前,曾认真地对他说过“喜欢”,那一句喜欢让瞬一直在意了很多年,直到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可是那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觉变了很多,即便两人仍然一起谈笑,却有了明显的距离感。
为什么?瞬不明白。后来他想,大概是因为觉成熟了,而他青沼瞬还是个孩子,觉已经承认过去自己是个幼稚鬼,说出不负责任的玩笑话,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去在意了吧?
和早季的交往是在瞬的意料之中。觉离开的日子里,他每天和早季在一起,早季温柔而坚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让瞬一直想好好保护她。
但是在交往之后,瞬才发现,自己太过自大了,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珍惜早季这样的女孩,如果是觉的话,如果是觉就一定可以……
分手之后过了快三年,瞬在某天下班后的晚上,在街上遇见了很久没见的朝比奈觉。
也许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吧,自己一个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一旦站在对方面前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对方身边的年轻女人让瞬感到有些难受。也许是故意的,他上前跟觉搭话。也许也是故意的,让觉跟女人毁约。
天公作美下了场大雨,但也让瞬在意的人发烧晕倒。
在宾馆里开了间房,给觉用冷毛巾敷了额头,在等待对方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对方却失控般哭起来。
男人滚烫的手抚上他的脸,然后同样滚烫的脸颊也贴上来,瞬一动都动不了,耳边是男人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像是想要吼出来却无力的声音:
“让我爱你,这一次,拜托你,瞬,让我好好爱你。”
青沼瞬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眼眶逐渐湿热,然后不受控制地落下了眼泪。
该怎么把爸爸粉变成男友粉?03
小明星啵*爸爸粉及终将被扳成男友粉战
“我每天想做爸爸的心都膨胀一点”
可是
“我什么时候能把他扳成男朋友?”
————————————————————————————
肖战今天飞浙江的航班都是王一博买的。
“哥哥反正都要去,不如就和我们一起?”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但是肖战内心追星的欲望终究是胜出。
“好。”
只是王一博动作太快,十分钟过后就发来了信息。头等舱。
自家儿子怎么这么败家。
昨天王一博在肖战房间里坐着打了一天的游戏,晚上才走。虽然自家爱豆就躺在自己床上...
小明星啵*爸爸粉及终将被扳成男友粉战
“我每天想做爸爸的心都膨胀一点”
可是
“我什么时候能把他扳成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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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今天飞浙江的航班都是王一博买的。
“哥哥反正都要去,不如就和我们一起?”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但是肖战内心追星的欲望终究是胜出。
“好。”
只是王一博动作太快,十分钟过后就发来了信息。头等舱。
自家儿子怎么这么败家。
昨天王一博在肖战房间里坐着打了一天的游戏,晚上才走。虽然自家爱豆就躺在自己床上,肖战都能坐怀不乱在电脑前坐了一天。
当然脑子告诉自己要工作,眼睛还是没忍住偷偷瞟。
王一博虽然和肖战才认识一天多,相处得却异常融洽。王一博也没由来的对眼前这位哥哥有着好感。眉清目秀长得很是令人想亲近,王一博也不例外。
至于肖战,呵,换成是你不想和自己爱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呸,是父子共享天伦之乐。
王一博中午就拎着行李箱来找肖战了。
“战哥,可以走了。”
肖战在心里对自己儿子进行了每日例行一夸后跟着去前台退了房。
“肖战,等会你就把行李也交给刘哥好了,我们等会一起走。”李汶翰如是说。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啊?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哪有偶像帮粉丝做到这份上的。”
肖战真的是特别不好意思,毕竟这可是之前只能在屏幕前看到的人。
“一博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更何况你应援这么卖力怎么说一博也是要谢谢你的。”周艺轩非常大气地挥了挥手。
一博的,朋友???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想做他爸爸。
他们在下车前就让肖战做好准备,迎接人山人海。
果不其然,看到他们从机场进来的身影,里面早就蹲点好的粉丝都沸腾了,一窝蜂的跑过来。
提前就说好了,让肖战跟在他们身边低调一点,大家自然而然就会把他当做新助理了。
肖战也没少见过这种大场面,毕竟自己也算是追星人士中的战斗机。
这不,我离当自家儿子的爸爸这个目标越来越近,而你们这群女人也只能拍拍照而已,啧啧啧。
可是UNIQ低估事实了,就肖战这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助理,今天还穿了个蓝色的日系衬衫是好看得不行。
肖战以为没人会关注自己,没戴口罩,只是压低了帽檐跟在王一博身边。
“这是新助理?”
“靠这么帅?果然帅哥连助理都是极品。”周围拍照的粉丝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离得近的粉丝的镜头都不自觉开始偏离原先的焦点。
肖战的眼睛被闪光灯射得不舒服,难受的揉了揉,下一秒旁边的手就递过来一副墨镜。
“哥哥戴上。”王一博从自己背包里掏出来的,肖战认得,这是他经常戴的那副。
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镜腿,肖战在瞎眼和感受爱豆气息直接果断选择了后者。
“王一博什么时候愿意把自己的私人物品给别人了?”
“这真的是助理吗?感觉,怎么........”
这时候旁边有个女生小声地跟自己的朋友快速交流:“这个不是我们前天看演唱会旁边坐着的男粉?”
她的朋友定睛看了看,非常确信的点了点头:“就是他,前天晚上灯牌晃得那么嚣张,应援又这么猛,就是那个男粉。”
关键是帅啊。
“他不是爸爸粉吗?怎么变成助理了?”
女生迷惑的眼神。
终于脱离人群登机后,肖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自己挤在人群中举手福应援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堆人围着自己拍照倒还有说不上来的不适感。
“没事,习惯就好。”王一博一屁股坐在肖战旁边的位置。
肖战看王一博说得无所谓的样子,竟是有些心疼。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
是什么让他看向王一博的眼神柔和似水了?
噢,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父爱啊!
我儿子为什么这么苦,爸爸一定好好养你的奶膘,一两都不能少。
曹承衍他们坐在前面已经戴上眼罩准备补觉了,毕竟今晚他们还有一场巡演,很耗精力。
飞机还没起飞,只有王一博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插上耳机,“战哥,你陪我看摩托车吗?”一脸希冀。
王一博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正是一点多的光景,阳光灿烂从玻璃窗外撒进来落在金发上,熠熠生辉。照得王一博的皮肤也是白里透红。
肖战没忍住揉了揉王一博的头,笑开了眼,“好。”
没想到王一博反应倒是挺大,“战哥!不许摸头!”
肖战迷茫:“为什么?”
“他们说摸头长不高。”王一博说得非常认真。
靠,我儿子真是太单纯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么认真可爱的人。
“你差不多了呀,快一米八了吧?”
“还没你高,不行。”王一博摇了摇头。
“怎么就要比我高了?你又不矮。”肖战估摸了一下王一博的身高。
“反正就是不行。”王一博心里没由来的有点烦躁,靠,战哥长这么高干什么。
难道儿子一般都要比父亲高吗?也不一定吧?
“你才十八,还会再长高的,担心什么。”
“战哥多大?”
“二四。”
王一博惊了,“你二十四?我说你和我一样大都有人信,战哥显得太年轻了吧。”
肖战连忙摆头,那哪儿行,父亲怎么能和儿子一样大。
“别来啊王一博,夸也要现实一点好不好。”肖战一脸警惕。
王一博倒是来劲了:“真的,说战哥和我同龄都有人信,战哥哪像二开头的人。”
李汶翰在前排把王一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和另外三位成员的面色逐渐变得惊恐。王一博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闭嘴吧王一博。”肖战呲出兔牙,做了一个自认为很有威慑力的表情。
可是王一博眼里就不是一回事了。
他把耳机的另一边塞在肖战耳朵里,点开了昨天晚上存下来的摩托车视频,是自己的偶像罗西。
“战哥,你看这个压弯,实在是太帅了。”
“战哥,他这个减速很有技术的,一般人都做不到。”
肖战本来就对这个一窍不通,原来顶多也就看王一博骑一骑,真是让他看一场半个多小时的比赛真是难熬。就趁着王一博认真看视频的时候用余光悄悄看他。
可是就算听着儿子激情讲解也抵不住瞌睡虫的侵扰。
“战哥——”王一博再次叫肖战的时候发现就没有回应了,刚刚他们俩脑袋凑到一起看手机,现在肖战迷迷糊糊睡着了就很自然的把头搭在了王一博的肩上。
这哥哥,明明都会看睡着还硬撑这么久。
王一博没有把肖战的头挪开,相反,还非常自得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能让肖战稍微舒服一点。毕竟这哥哥挺高的,虽然很不想承认。
李汶翰摘下眼罩看到的就是肖战闭着眼睛靠在王一博肩上睡得香甜,王一博非常愉快的看着视频,时不时歪着头还笑一笑。
真是不懂,摩托车视频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一博,挺反常啊。转头就对上了金圣柱的眼神,嗯,应该是同一个意思。
演唱会是晚上七点,肖战被UNIQ的助理亲自带到了内场的位置,比上次坐得还要近,也没有那么挤了。果然,拼死拼活抢票不如走后门,身后的粉丝论你吼的再大声都不如我看得清楚。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豪感。
内场大部分都是品牌赞助商预留的位置,有一些公司高层,都是中年男人。
肖战被助理亲自带过来,他们还以为是哪家公司的公子哥来追星的,主动凑过来套近乎。
“啊对,我冲着王一博来的,我是他粉丝。”肖战说着还不好意思笑了笑。
和他搭话的男人心头不禁想:王一博果然是靠出卖色相上位,年纪轻轻,没想到还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直到,王一博上台后肖战抖出了灯牌。
打开电源开关的一瞬间,周围的人都快觉得镁光灯射错了地方。
肖战不禁心想,开玩笑,老子定做的just for my dear son,能和一般的相对比吗?
接下来,更让旁边这位男人跌破眼镜的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博啊啊啊啊啊一博啊爸爸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爱你啊啊啊爱你一万年啊啊啊啊啊!”
???
我没听错?可是在这男人耳里如雷贯耳,爸,爸爸?
肖战灯牌挥得起劲,又靠前排,摄像机难免带到。
“小兄弟,你多大啊?”这男人不禁凑过来问了句。
“这个时候问这些,我给你讲,我儿子,王一博,看见了吗!那个,简直不能太帅我跟你讲,像王一博这样的爱豆,入股不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一博爸爸爱你!!!”
肖战没忍住又喊了两句再回过头来说:“真的,王一博可盐可甜,绝对能满足你所有的想象,你这个年龄简直不能更适合当他爸爸了,你来看演唱会怎么都不带点东西?没事,来,我给你。”
肖战从包里拿出上次后援会发的手灯,递给了这个头发稀疏的男人。“害羞干什么,来都来了就要勇敢表达你的爱意!来学着点,和我一起喊,王一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博爸爸你!!!我愿意给你发压岁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奶膘爸爸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爱你!!!”
旁边这男人被肖战的气势吓到,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灯,没剩几根的头发被风吹起在空中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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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看完记得评论下,顺带关注三连更好(嚣张贪心)
如果有艾特漏掉的私信告诉我
该怎么把爸爸粉变成男友粉?01
小明星啵*爸爸粉及终将被扳成男友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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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博!爸爸爱你!!!!!!”
肖战在人声鼎沸的场馆里凭借一人之力举起了两米的灯牌,上面是一个绿色的“博”字。这个灯牌比普通的灯牌大出去两三圈,亮度也高了一倍不止。
哪怕是在这个几万人的演唱会散射的灯光里都十分显眼。
今天是UNIQ的两周年演唱会。这个团在出道一年后以一首《EOEO》一炮而红,肖战就是在这首歌成为了小粉丝。 ...
小明星啵*爸爸粉及终将被扳成男友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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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博!爸爸爱你!!!!!!”
肖战在人声鼎沸的场馆里凭借一人之力举起了两米的灯牌,上面是一个绿色的“博”字。这个灯牌比普通的灯牌大出去两三圈,亮度也高了一倍不止。
哪怕是在这个几万人的演唱会散射的灯光里都十分显眼。
今天是UNIQ的两周年演唱会。这个团在出道一年后以一首《EOEO》一炮而红,肖战就是在这首歌成为了小粉丝。
他是在家肝甲方爸爸的稿子时无意间听到这首歌的。看到音乐平台上发布的宣传海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金发少年。
怎么能这么臭屁又可爱。
手贱点开了MV。
看起来这么小一个小男孩,怎么会有这种逆天的身材?这腹肌,啧啧啧。这小孩简直太可爱了好吗?这金发这脸蛋这嘟嘟嘴这小眼神。
肖战一边看MV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还不如一个小孩。
从那天开始,肖战就像着了魔一样,一个已经工作了的二十四的大男人,成为了十八岁王一博的粉丝。
准确来说,是个爸爸粉。
UNIQ后来的发展重心基本回到了国内,倒也方便肖战追星。他算是一个自由职业工作者,做一名设计师,稿子也可以在路途上完成。场场必到,有时候还会扛上专业的摄影设备。他与一名站哥的区别就是,拍的图从来不会发出去。
自家儿子的图自然是要自己留着看。
这次演唱会的灯牌也是肖战特意找开厂家的朋友定做的加大加亮加厚款,可谓是市面上的孤品。
周围都是结伴而行的女孩子,要么是头上戴一个写着自己idol名字的头箍,要么举着一个场外发放的手灯。只有肖战不同,一个人胸前挂着相机,带着棒球帽,手上拿着一坨巨大的乌漆抹黑的东西检票。
保安差点没放他进来。
在演唱会还没开始的时候,肖战还被不少女孩搭讪。开玩笑,像肖战这种颜值级别的,还是单独出门的男粉,简直是羊掉进了狼窝。
只是,王一博上台后肖战声嘶力竭摇着两米长宽的巨型灯牌大声呼喊“王一博爸爸爱你”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这人刚刚还害羞脸红的拒绝了自己的微信扫一扫。
灯牌举出来的一瞬间,连台上正在热舞的王一博都愣了。
肖战找了不少朋友掐点抢票,才得以坐在这个非常靠前的位置。
这个绿色灯牌一出,周围的小手灯小灯牌立马黯然失色。
UNIQ五个人在台上只觉得眼前绿光一晃,奈何偶像心理素质强大,只是王一博愣了愣。
他在变队形到舞台前面的时候看清楚了这个灯牌,和举灯牌的人。
啊,我还有这么好看的粉丝哥哥吗?
现场太吵,哪怕肖战声音再大王一博也听不到,只是苦了坐在他周围的妹子。
“那个,这位粉丝,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旁边的妹妹还非常理解的开了瓶水递给肖战。
“没事,不累!为我家儿子应援怎么能说累呢!别看我!看我儿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一博爸爸爱你!!!”肖战根本就没停过。
“他这样,等会需要帮忙打120吗?我怕他背过气。”
“没事,可能男粉都比较经造,让他吵吵吧一博有个这样战斗力强悍的爸爸粉也不容易。”刚刚递水的姑娘和自己一起来的伙伴七嘴八舌的讨论。
“不是男友粉就好,还好是爸爸粉,不然我们女友粉看这架势也抢不过他啊。”
UNIQ趁着主持人串场的几分钟迅速回到后台换造型。
“可以啊一博,你那个灯牌都快要闪瞎哥哥们的眼睛了。”李汶翰一下穿上外套还不忘打趣自家老幺。
王一博笑笑,也没有说话。他的话一向不算多。
“走了,上台。”
接下来就是《EOEO》
唱到沸腾时,少年的牙齿颔首叼起衣服下摆,露出早有准备的八块腹肌。
金发随着大幅度的顶胯动作从耳后掉出来,半挡住眼。
他们身前的灯光太强,把每一个小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王一博向来跳舞表情同样丰富。在他看来这才是有灵魂的舞蹈。
这倒是让场下的粉丝差点直接休克。
肖战灯牌都静止了,心脏骤停。
啊我儿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撩?
“啊啊啊啊你看到了吗这是我儿子啊啊啊啊啊!”
“儿子啊爸爸爱你!儿子看看爸爸!”
周围的妹子都看着失去理智的肖战。
啧啧啧,人挺帅的,就是可惜了。
演唱会说长不长,两个小时,在这个对大部分人陌生的城市极尽狂欢。
肖战也是特意从重庆飞到上海。UNIQ整整齐齐地在台上鞠躬谢幕后就离了场。粉丝自然舍不得,全场都还留有刚刚的余热。
肖战这时候歇下来才觉得嗓子难受浑身没劲。刚刚看到王一博太激动了,只顾着为爱呐喊。现在喊完了才知道喉咙痛。早知道刚刚就接下那妹子的水了。
他现在随着人流走向出口。肖战本来也不着急,反正都是回酒店。他慢慢的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把灯牌叠在一起夹在腋下,开始翻相机里刚刚勉强放下灯牌拍的一点照片。
啊我怎么这么厉害,照片糊成这样我儿子的颜都没糊。
场馆很大,安保做得很到位,粉丝非常有序地从四个出口离开。喧嚣渐渐消失在夜里,每个人都在重温刚刚的狂欢。
肖战在后面走得很慢,刚刚走到一半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肖战啊,你追星我不管你,但是你能不能把稿子交了再追啊?看在公司为你提供豪华酒店的份上今晚能交稿吗?甲方的连环夺命call只是没有打到你的手机上而已。”
“好的好的陈总我今晚一定交稿。”
肖战又是几番保证上司才挂了电话。他混了两年也算是混到了公司设计师一哥的地位,领导也还算是和蔼,至少在愿意批假给肖战追星还安排酒店这事上他就得老实交稿。
不过肖战现在想想,觉得这应该都是上司新的催稿方式。简直是一报还一报啊。
挂完电话才发现场馆里基本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保安刚想出声催促,肖战就小跑到门口,抱歉的语气:“抱歉啊刚刚接了个电话,是我耽搁你们了。”
保安看这人态度也还可以,挥了挥手让他快点离开。
场馆外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寥寥零星的路人漫不经心的走在马路边。
步入秋天,晚上九点多钟的风已经凉下来,顺着脖子吹到领口里。肖战在路边站了一会没拦到空车,把外套裹紧干脆蹲下来扒拉照片。脑子里还计算着今天要熬到几点。
王一博和四位哥哥在后台整理了粉丝的礼物,卸了妆才赶着坐到保姆车上。
“一博,今天晚上回去就不要打游戏了,早点睡。小年轻也不是这么造的。”周艺轩把包丢到车后座。
“知道了哥。”王一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总感觉妆还没卸干净,脸上黏糊糊的。
曹承衍和金圣柱在前面聊着后面的行程安排,王一博就一个人坐在车窗边。不敢摇下玻璃。
只是他们的车一从拐角出来等红绿灯王一博就看到了蹲成一团的肖战。
他在车里微微站起来扒着窗子想确认是不是刚刚演唱会上那张脸。
那一坨乌漆抹黑的,没错应该是灯牌。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李汶翰看王一博莫名其妙的把脸贴在窗子上。
“那个蹲在路边的好像是刚刚举那个大灯牌的粉丝。”王一博指了指肖战所在的方位。
李汶翰凑过去看了看,“是男粉啊,怪不得应援这么凶猛。”
“他一个人在那,现在挺晚的了不好坐车,要不我们顺便带他?反正也是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博有这么凶猛的粉丝。”曹承衍在前排插了句话。
“也是一博,刚好红绿灯,让司机师傅靠个边。好歹是来看咱们演唱会的,晚上在外面也不好。”李汶翰直接说了声,司机师傅也把车靠了边。
王一博看车都停了,也只好带上口罩扣上帽子推开车门,几步就跨到了蹲着的人身边。
“你好?”王一博试探地开了口。
肖战倒腾相机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AJ,紧接着就听到了刚刚才在音响里听到的声音。
肖战猛地一个抬头,先是对上了帽檐下的眼睛。
就算王一博包得一块皮肤都不漏,肖战也能一眼认出他。
啊,这是我追了一年多的儿子啊啊啊啊啊!
“王一博?”尽管如此,肖战还是不敢相信王一博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
“嗯,那个,你没拦到车吗?”王一博带着口罩,对着肖战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靠,我儿子好有礼貌,说话怎么能这么惹人喜爱。
肖战只剩下点点头的动作。
“那,要不你上我们的车吧?我们把你带回你的酒店,现在挺晚的了。”王一博试探地提出邀请。
啊妈妈你看到了吗你儿子追他儿子成功了。
啊我儿子奶膘好可爱!
啊我儿子好体贴粉丝!
“好的儿——王老师。”肖战说到一半一个急刹车,掂量了一下换了个适合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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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坑吧,有评论有后续,不然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写
刚哥语录重出江湖:老铁双击666三连关注走一波~
【Repo】L月 Coexistence Is Boredom (1)
就这样,CIB的翻译就结束了,感谢各位阅读,鞠躬~
车和被屏蔽的第30章节点这里,不知留不留得住,提取码: vfr6
实在太喜欢这篇,所以自己先来写个repo。明天爸妈要来过年,只能在公司摸鱼写,原谅我语无伦次想到哪写到哪哈。那么开始:
CIB虽然是个坑,但主要矛盾已...
就这样,CIB的翻译就结束了,感谢各位阅读,鞠躬~
车和被屏蔽的第30章节点这里,不知留不留得住,提取码: vfr6
实在太喜欢这篇,所以自己先来写个repo。明天爸妈要来过年,只能在公司摸鱼写,原谅我语无伦次想到哪写到哪哈。那么开始:
CIB虽然是个坑,但主要矛盾已解决,还是原著向改写结局,角色鲜明可爱,对话精彩,能搞笑也能深情,我想看的桥段它都有,是我最喜欢的L月同人了!
虽然写了很多月的心理活动,但总感觉这篇文是从L的视角写的。看完后印象最深的就是两件事:L的深情和月的魅力。CIB的月实在太有魅力了,太漂亮、太性感、太……不知道用哪个词,就是你能强烈地感受到和他亲密相伴的人那种晕陶陶的快乐。
很多up主说月是个无法relate的人物,确实是这样,但我就是因此才喜欢他。我把L当一个人来喜爱、钦佩,用文中的话说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他的不安、他的勇气。但月,他的美丽和丑陋、天真和残忍、勇敢和自私……他不像一个天生的自然人,而像一件经过精心设计和打磨的艺术品。他是夹竹桃、是罂粟、是鸩的羽毛、是命运蓝宝石。他有他的心和灵魂,但你不需要去体会他赞同他,只要为这个可怕的美丽生物惊叹就好。
加上“夜神月的爱情”这种东西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所以我对全篇的观感就是L是主体,月是客体。所以我把CIB全文浓缩成一句就是:
我爱你,微笑的魔鬼我爱你。我沉睡的天使,哭泣的夏娃。
CIB里把月比作夏娃,我特别喜欢。不仅月是夏娃,L也完全符合亚当。月占有了禁忌的力量,L也为了自己的夏娃吃了禁果。但他的果实和月的不一样,具体是什么——第4章的题目是“苹果”,而一整章就讲了一件事:L和月“偷食禁果”。所以我想L的禁果就是对月的爱情。像L说的,我的人生曾经没有痛苦,波澜不惊,遇到你后我感到了爱情,却有了那么多困惑和心痛。这正像一度懵懂的人类吃了智慧果实,懂了七情六欲,却从此被逐出乐园。
CIB里的L月相处火花四溅,你来我往的滋味像烈酒一样,也许是因为比起多数L月文里,CIB的L月不是陌生人或对手之间纯粹的打机锋,也不是真心相爱的恋人间的温言细语,而是既针锋相对、又有肉体关系的两个人在调情,被作者写得性张力爆表。
全文第一部分,我称作伊甸篇的,L和月那叫一个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完全泡在蜜罐子里(CIB里的月根本就是个蜜罐子),这种相处模式放到别的文里那都是很靠后才会有,CIB里却放在最前面。我翻译的时候就觉得,这俩人,先蜜月再婚礼、再求婚、最后再谈恋爱,也是没谁了。
是的L要月为他工作的那段在我看来就是求婚,“什么都不要想”简直苏死人,完全是在说“说你愿意,我就带你走。”至于婚礼,在教堂的圣坛上互相威胁杀死对方,就是L月版的“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嘛。
全文的第三部分,我称作人间篇,就是纯正的先婚后爱了,让我看到了一种以前没想到过的恋爱问题:刚回孤儿院的L,能为月做出事关生死的惊人抉择,却做不到体贴、宠溺他——这种最普通的恋爱要求(换成别人就是注孤生)。比如梅罗破坏月房间的那次,月的状态那就像一无所有地嫁进豪门,和小叔子有矛盾了,明明是自己占理,丈夫却不给撑腰……所以我挺理解月不停搞事的,他是真的压力很大,笑。
但随着不断成长、磨合,到了三十三章,两个人的心态明显都成熟了,相处已经称得上老夫老妻,甜得非常岁月静好。作者说还有两三章就完结,好想再看几章这种甜法,但它真要完结我又有点担心,因为作者是真喜欢海砂,我真怕……那什么,哈哈,所以还是坑着吧。L月的感情最大的困难已经克服了,在我看来就没有遗憾了。
这次就先写到这里,之后我是想逐章写一点repo的,因为有意思的细节非常多。大概会按剧情的分段写三篇,时间就不定了。再次感谢阅读,预祝新年快乐,鞠躬~
我真的是你黑粉(10)
又名/我和黑粉相亲了/
热搜屠榜“花瓶”傻白甜大明星赞 X反肖战吧首席战斗机黑子啵
谢谢谢谢打赏,今天1.7w,我的头发还在吗,摔!今天磕死啦!摔!
回到家,照例插上安全栓,肖战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只想摊成一片颓废烤肉。
视线仰盯着客厅顶的吊灯,盯到眼睛有些发黑,眼部出现酸痛,然后出现晕染开的小影子,一种酸楚的幻觉,瞳孔却扩大了,不知是想容纳更多的光,还是想避开光。
一直盯着光,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她们盯着他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肖战起身了,他去把自己洗干净,沐浴是漫游思考的时间,不用动脑,...
又名/我和黑粉相亲了/
热搜屠榜“花瓶”傻白甜大明星赞 X反肖战吧首席战斗机黑子啵
谢谢谢谢打赏,今天1.7w,我的头发还在吗,摔!今天磕死啦!摔!
回到家,照例插上安全栓,肖战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只想摊成一片颓废烤肉。
视线仰盯着客厅顶的吊灯,盯到眼睛有些发黑,眼部出现酸痛,然后出现晕染开的小影子,一种酸楚的幻觉,瞳孔却扩大了,不知是想容纳更多的光,还是想避开光。
一直盯着光,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她们盯着他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肖战起身了,他去把自己洗干净,沐浴是漫游思考的时间,不用动脑,思绪会像水那样从头到脚把他淋个遍。
今天的所有漫游淋水,都是给一个人的,那个说自己是个好麻烦的夜行者。
洗完出来时,疲惫已经褪去了不少,他想去睡,但走进房间前,一拐去了书房,之前那人睡过的房间。
这里是第一次有人来住。
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客人。
进去,站了片刻,啊,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有点奇怪,他的脚趾缩了一下。
肖战走到惯常坐的工作台,上面还有他没画完的图,最上面那张是暴漫的自己,他缓缓往下翻,翻到最后一张,撩开一角,有个摩托后胎的轮廓,再向上掀一点,是全貌,摩托上坐着一个人,身体前倾,没有容貌,开着车,一头扎入白纸般的黑暗。
他猜王一博并没有看到这张图,那个心似直男的性子应该不知道要翻翻桌上的画稿,找找隐藏的彩蛋。
睡不着,那就和往常一样,刷题吧。
肖战抽出了书柜里的习题,随便抽了本高中的,翻开正打算做,一顿,决定收回刚才觉得那大直男性子不懂找彩蛋的推论。
这彩蛋不是找的挺好么。
肖战又一本本翻过去,看王一博绿色的笔给他的留言,边看边笑。
直到抽出那一本夹着付耀资料的高考卷子,看到王一博在里面留的八个字。
/心有南墙,你已是光。/
肖战一时有些发愣,指腹磨蹭着这绿笔的八个字。
他的红笔写着:/没有南墙,去成为光。/
王一博回了这八个字。
肖战捧着卷子坐到桌上,拿起笔开始做卷子,刷题的时候心很静,这种静和画图时又不一样,画图时,他可以放空,可以听音乐,可以在心里走马观花。
做题时,他必须专注,但专注中又能有思绪游走的缝隙。
他是珍视做题的时刻的,兀自捧着教科书学习的时刻,自己扮演老师对自己批改教育的时刻。
他没上过学,八岁就出道了。
他还记得母亲牵着他的手去爷爷家要学费,小学一年级的学费,她也无法帮他支付。
只是两百块。
爷爷没有给,把他们赶走了。
这是他们去拜访的最后一家。
他已经记不得爷爷说了什么了,在他的记忆里,只有母亲那个时刻牵着他手的汗湿度,他们停在一个红绿灯口,在等红灯变动,肖战任母亲牵着,那只手时而用力时而松弛。
“一会儿记得叫爷爷。”
他只记得了这么一句。
红灯变了,他们穿过马路,所有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这里有个女人即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母亲是如何诉说询问的,爷爷是何种面目,他确实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又是那个红绿灯口,他们返回。
这一次母亲的手牵得紧紧的,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最后的依仗也失败了,但她应该本来也没有指望什么,就是例行公事过来问一下。
他们没有回家,母亲牵着他来到了一座挺大的办公楼,然后放开了他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学到,有人紧握你的手,是为了放开你的手。
那是一个童星培训基地,只要被选上,有吃有住。
母亲蹲下身,给他整了整衣领,然后对他说:“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
肖战点点头。
母亲笑了,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退后两步:“进去吧。”
肖战转身走进去了,母亲喊住他,肖战转身,听到母亲说:“小战,笑。”
于是肖战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母亲也笑着跟他挥手,肖战走进去了。
他没有直接进该进的地方,他躲在了门后,看母亲离开,他把那句“我可以抱抱你么”永远藏在了肚子里,他觉得母亲承受不了那一句。
他再没有见过母亲,母亲去哪了,他不知道,也不探究,可能在抛弃他的当天就死了。
肖战入选得很顺利,他似乎天生适合舞台,没有人知道他在视镜下灵动愉快地表演了一段故事汇的那一天,是他成为孤儿的第一天。
母亲让他记住的那句话“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对他受用很大。
所以他从未责怪过自己,或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他母亲只是把他送去了一个收获更多爱的地方。
在那三个月前,母亲曾带他去庙里算过一卦,老师傅说:“你儿子不会只是你的儿子,他生来是要去照亮更多人的。”
虽然他觉得那老师傅两眼一眯是在胡说八道,但他感谢那个老师傅的话,这句话多多少少给了母亲一点推力,让她少了些愧疚感,得以救赎自己,把他送去了那个童星工厂。
他也确实得到了很多爱,这个造星工厂自己都没想到,他们捡到了这么个天生能讨喜的宝贝。
他的粉丝最开始都比他大,把他当儿子,当弟弟,当侄子,但他知道她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弟弟和侄子。
收到喜欢自然很开心,每次去现场都很热闹,大家远远地就会给他比爱心,给他买很多吃的,给他说很多好话,比他从小到大加起来听得还要多。
于是失去了一个家的归属感,在这群人里尘埃落定了,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老天对他很好,肖战觉得。
他尤其喜欢过年的时候出去表演,有一个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而且很热闹,他在人们的瞩目中过年,对他来说,回应瞩目,就是回家了,他本来也没有家。
起初,他没能理解脱粉这回事,他对待每一份喜欢都认真极了,他从小就知道没有任何喜欢是理所当然的,得要拼命护住才行。
他尽力做过挽回,比如一个姐姐说最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他就开始经常吃东西,把视频放到网上,吃到他撑坏了肚子,去医院动了个小手术,还是没再见过那个姐姐的id。
于是他想起了妈妈要他记住“不是他的错”,每当有一个人牵紧他的手,又松开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那个人的错。
这句话像一个神奇的咒语,陪伴他度过了整个童星成长期,帮他迅速理解了粉圈这回事。
当其他小童星在得知自己不被喜欢时,哭闹发脾气,肖战冷静得很,还能出言安慰,但似乎他们也不需要安慰,他们能投入把他们送来的人的怀抱,肖战没有这么一个怀抱,但他拥有那句神奇的咒语,他觉得这比趴在妈妈怀里哭有用。
一旦理解了这个事,他更加游刃有余了,他好像当真天生适合这个娱乐场,他依旧认真对待每份喜欢,也学会了如何对待告别。
他是在一群人的喜欢中长大的,他关于“喜欢”和“爱”这两样东西,是从她们那里学会的,喜欢是有距离的,有条件的,有期限的,喜欢是需要成长的,是具备告别这一环节的,喜欢不是一个短暂的瞬间,它包含了很多过程,它可以极速地升至高潮,也可以极速地冷却,它不需要给予解释,它有时也会产生厌恶。
他越来越习惯和喜欢打交道,习惯对它说你好,也习惯对它说再见。
他始终没能去上学,他经常偷偷跑去学校看,带着鸭舌帽,站在铁栏杆外,远远看教室里的小朋友摇头晃脑地读书,看操场上的小朋友推推搡搡地锻炼。
他给自己买了教科书,学着老师的样子,自己教自己。操场互动没办法,小童星们都不会推推搡搡,一个个都是金贵的玻璃孩子。
他在学校外偷看的时候,撞到过一回打群架,一群人打一个,看清之后,发现是一个人打一群,那个小朋友可真是太虎了,拳头抡起来特别狠,都把肖战看呆了,那小朋友跟他差不多大,自己已经鼻青脸肿了,还想着把人往死里捶。
那群人最后都哭着鼻子跑回家了,肖战没想上前,他可不能被这么打一下,漂亮的小脸蛋破了会被经纪人姐姐罚不吃饭的。
但是他被发现了,也不知那个小朋友哪来的眼神,就把他拽了出来,肖战很冷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给那小朋友,那小朋友红着眼眶一副打上头了的模样死盯着他,好像把他当成了看他笑话的人,也不接那帕子,好像下一秒肿成猪头的拳头就要朝他抡上来了。
肖战心里害怕,但是面上很淡定,他直接上手给他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脏污,然后轮到那小朋友愣住了,片刻后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惊天动地,肖战一时错愕,不明白刚还虎天虎地的男孩怎么能发出这么委屈的动静。
肖战就上手拍他的背,像妈妈曾经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安慰他。
两个人就在栏杆边坐了下来,肖战问他为什么打架,他一抹鼻涕,说:“我们全家都是暴发户,他们就说我土,看不起我。”
说着又委屈地大哭:“我爸是暴发户,我大伯是暴发户,我大姨是暴发户,我大奶奶也是暴发户。”
肖战哭笑不得,只能拍拍他,任他惊天动地地哭了许久后,用妈妈教的神奇咒语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小朋友就停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似懂非懂,但好像不那么委屈了。
肖战给他擦眼泪:“而且暴发户多好的事啊,我还羡慕呢。”
小朋友吸溜鼻涕:“暴发户很好吗?”
肖战笑:“有钱当然好啊。”
小朋友于是把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解下来,套在了肖战脖子上,还挺沉,然后又把手上的大金手表大玉坠都扒拉下来,给肖战带上。
整个折腾完,肖战觉得自己重了一轮,就见这小朋友又在身上摸摸索索,掏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钱,都塞在了他手里,吸着鼻子瓮声道:“你觉得好,那我就都给你。”
肖战愣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同龄人的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小朋友凑近他的耳朵,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脖子,小声道:“你明天过来,我还有很多,我都给你。”
肖战点了点头。
他没能履行约定,因为第二天他有通告,也不知道那小朋友等他了没有,他没有去,会不会又委屈得大哭。
肖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回去,他一连巡演了一个月,等到回去的时候,又因为大火,不能随便出门,等到再能去那个学校,已经是半年后了,他没有再见到过那个小朋友,那堆大金链子大玉坠和钱都被他小心地存放在宿舍的床头。
再后来,肖战大了点,十三四的时候,开始理解粉圈撕逼和黑子。
他开始懂得有些id里带着他名字的,可能并不是他的粉丝,只是来找他套话,然后把他的话断章取义地发出去为了黑他,这些人可能讨厌他,可能不讨厌只是为了钱,如果是讨厌,那似乎不需要理由,如果是为了钱,那肖战就更理解了。
他也开始懂得粉丝和粉丝之间会吵架,而因为吵架,她们会开始讨厌他,然后让更多陌生人讨厌他。
肖战有时候能坐在电脑前看一天,或者听经纪人姐姐唉声叹气焦头烂额一天。
他研究了一下这些东西,并没有很愤怒,那句神奇的咒语持续在起效果。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到这个年岁,他开始感谢母亲所教会他的一切,这句咒语让他始终能清晰地理解一种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存在对错,只有立场和情绪。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和立场上,竭尽所能地努力着,表达着,她们都在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那句神奇的咒语,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从未责怪过自己,有人说他不好,他不会认为自己不好,有人离开,他不会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当他达不到别人的期待,他不会愧疚,只会努力,当有人认为他做错事,他不会急于消极和反省,而是先把这句咒语在心里滚一遍,理解是他做错了,还是她们认为他做错了,这句咒语让他掌握的是一种不被言论和眼色束缚的能力。
所以当经纪人姐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木头?你没点反应的?”
他知道这只是她在迁怒,他没有反应也可以,有也可以,按照咒语所说,他可以在情绪上去责怪这些人,但一旦理解不存在对错的核心,责怪的情绪就削弱了很多。
经纪人姐姐焦虑得团团转:“这种粉丝你要来干什么,要来干什么,真的是,什么时候能来点长脑的粉丝。”
肖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抚着她:“我会更优秀的。”
在他还能力欠缺的时候,总会看到许多粉丝在一些作品上强调一件事:/你们知道他多努力吗!!!/
当然这句话只能遭来很多有理有据的反击。
肖战却会摸着那些id笑,他也想告诉其他人,你们知道她们多努力么!
她们在自己的立场上,在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上,在自己所理解的正确上,已经穷尽全部了啊。
世人怪她们愚钝,怪她们让他遭黑,但喜欢本就需要成长,喜欢和眼界一同都在成长,她们在她们的年岁上,立场上,眼界上,理解上,已经穷尽她们的全部了,为何要从一种拔苗助长的角度去责怪她们?让她们一点点长大不好吗?
小苗在极尽全部地迎向雨露和朝阳的样子,为什么不能被肯定,不能被保护?
他想去保护那种成长,尽管可能她们会在还未长大之前就离开,陪伴一程也是好的,他就是这么长大的,在所有粉丝仅以她们的立场和理解做着爱的努力中,长大的。
他为什么不能去陪伴和爱护她们的成长?或者仅仅是陪伴她们已经长全的固有立场。她们爱他,那谁来爱她们?
接收过的爱,是能因为受到爱的消极牵连而抵消的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平衡的,万物都有它的规律,你想得到鲜花,你就得连同淤泥一同爱护。
肖战渐渐发现自己看到的地方,似乎比团队里其他人多和广,他发现自己的共情能力极强,这是那句咒语带给他的。
傲慢一点说,他觉得自己能共情世界上所有人,无论好坏。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位导演看了出来,对他说:“你这种共情,太过盛了,哪怕是对角色来讲,也太过盛了,大部分演员需要的是专注,这种专注中存在冷漠,你极强的共情却会让你分心,你确是世间少有,但真的不知道该说你适合娱乐圈,还是不适合。”
他没能选上这位导演的角色,他还挺喜欢他的。
他也理解导演的意思,娱乐圈这个地方,性调太庞杂了,他如果试图全部共情,他会坏掉的。
“你要么成于共情,要么毁于共情。”
这是他对他的批论。
“你还太小了,我不太信任你能成于共情。”
肖战回去思索了很久,他依然没变,反而更坚定了。
他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他摸透也习惯了娱乐圈,再一次推翻自己,是在2016年,直到那一年,他才真正理解了导演的意思,知道了自己多天真愚蠢。
那一年有一场GP联赛,邀请了他做中方的推广大使,那一年是中国刚在GP赛上渐渐获得话语权的一年,邀请方再三跟他提醒,一定要他得体,讨喜,无论发生什么,绝对要保持住脸面,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请的他,肖战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推广宠儿,无论什么场合,他都能得体高效地完成任务。
但他那天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他们把他分在一个空间极度窄小的地方,场中的大显示屏恰好是竖对着他的,整场,他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一直笑着,也随着身边观众的欢呼而做出表情来,怕会随时切到他的画面。
到后半场的时候,助理远远地给他比划,意思是切到他的画面了,让他笑。
他就开始笑,十分灿烂得体和往常一样的笑。
结束后,主办方邀请他做评价,他流利地完成事先准备好的话,不说任何一句行话,因为他不懂,也不想装,只要表达最诚挚的敬佩和祝福,以及得体讨喜的笑容。
所以直到整场比赛结束,他都不知道那场比赛发生了什么。
是后面几天他的最美笑容频上热搜,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的最美笑容,掩盖了一个人的死亡。
他去质问经纪人时,经纪人毫不惊讶,他在数钱。
经纪人责怪他的大惊小怪:“你也入圈这么多年了,现实点好哇,这个这么正常的事,给钱了的。”
正常?正常么?
他当然知道所谓“正常”,他们惯常是大场上的遮羞布,他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他可以被拉来遮盖逃避一些事,万物都是平衡的,你想要人气,你就得接受人气背后的需求摆布。
他以为他是能共情的,他也确实曾领会了,但这么近的死亡呢,这么直接用他来遮掩的死亡呢?他真的能共情么?他非要去理解自己的人气消解了一条命的价值这件事吗?!
那那条人命呢?那个叫付耀的人,他也共情了,一个死无葬身地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被娱乐圈的一个顶流轻巧地掩盖了全部,付耀的委屈呢?付耀的不甘呢?付耀家人的悲痛呢?付耀的粉丝呢?他全都共情了,他全都共情了!
那经纪人呢?他也要共情经纪人,经纪人收了钱,经纪人在他去之前就知道这件事的黑幕,经纪人一切以他的前途考量,他要去共情经纪人的用心良苦吗?要吗!
那那些大场上的黑手呢!他们的布局呢!他们站在高位的冷漠的处理呢!他也要共情!也是合理的!
这些人,他对这些人的共情,能同时存在吗?能吗!他能同时共情付耀身死的不甘和经纪人对他的考量吗?!他能同时共情大场上冷漠的大局观和付耀家人粉丝悲痛欲绝的现状吗?!
他能吗?他能吗?
他不能,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什么能共情世上所有的人,是屁,全是屁,那是什么傲慢无脑的发言?他根本不行,这种完完全全所有人一起共情的心态就根本不符合共情了!
他要共情付耀,就得共情付耀对大场的痛恨,他要共情大场,就得共情大场对付耀的冷漠。
所有的共情交织在一起,合理吗?他能合理地消解吗?!
他的粉丝开始摇旗呐喊地保护他,开始和付耀的粉丝开撕,双方的争执激烈极了,他每天都挂在热搜上,依旧是最美笑脸,最美笑脸,最美笑脸。
他看到了他的粉丝为了保护他,重复在刷他的所有好事。
肖战坐在电脑前,怔神地看着他的粉丝们,如何把这件事撕到中国的GP声誉在国际上臭名昭著。
那么他还要去共情这些粉丝么?共情她们想要保护她的心态,共情她们对付耀粉丝的愤怒。
那么付耀呢?那个死人呢?
肖战崩溃了,他忽然觉得满身恐惧,他做不到,他开始极度地怀疑自己,那个曾坚定不移地说能共情她们的自己去哪了?他好像办不到了。
他突然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虚伪,什么能共情全世界,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不愿承认对母亲抛弃他的怨恨,不过是想用那句咒语把自己装点成一个超脱俗世的圣母,他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不甘委屈,他拼命地共情,拼命地理解,拼命地为自己的不幸找借口,拼命地为肮脏不堪的世界找一个豁口,让自己钻出去。
但没有任何借口,他的不幸没有任何借口。
他依然坚定母亲那句咒语的正确性:“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这句话可以的,可以完全让他把自己从这件GP赛丑闻中摘出去的,他没有任何错,他们也没有,不过是立场的问题,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立场上努力,保护各自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然后呢?把自己摘出去之后呢?心安理得地看待这一切吗?
如果他不能品尝他们的痛苦,那算哪门子共情?
在那一刻,他收到一条短信,是曾经那位导演的,他没想到他还能记着他,短信只有一句话:/冷漠点,你会幸福点。/
在那一刻,所有崩溃的情绪抵达了顶峰,他忽然疯了一般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摔碎了。
是在嘲笑他么?
是觉得他和他所预料的一样,终究会毁于共情。
而他这才理解那导演的话:/你还太小了,我不相信你能成于共情。/
他是在提醒他他的伪善,他其实根本不懂共情,不过是小孩的自以为是。
现在到头了,他终于睁眼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肖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两天,折腾得像个死鬼,他注册了小号,跟着那些坚定要查明付耀的id一起声讨那个叫肖战的顶流。
他看到热搜上的肖战,他恨不得弄死这个人。
情况忽好忽坏,声讨的赛车粉走了一批又换来了新的一批,肖战跟踪了所有线索,不遗余力地帮忙着,造势着,他紧跟着一个叫“约好的你做车我赛车”的id,他发现无论来去了多少赛车粉,只有这个人,换了多少个id都会卷土重来,很执着。
肖战跟着他一起打了一个星期的网络仗,他们输了。
有一天“约好的你做车我赛车”这个id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找到,而gp官方给出了一个付耀身死的解释,是源自他朋友的嫉妒。
肖战看着全面倾倒崩溃的赛车手的愤怒,心里塌陷了一大块,他们努力了一周,都没能在热搜上博得位置,反倒是那个叫肖战的顶流,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高地占据着高位。
他看着那个名字,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这是哪只鬼?
他从没有那么恐惧过自己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念头,要把这个人弄下来,只有死吗?
想共情付耀吗?那你陪他一起去死吧,陪你母亲一起去死。
在这个世界上他第一个共情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觉得他共情了她的抛弃和死亡。
时至今日,他才察觉,没有,他只是藏起了愤怒。
肖战是一个连愤怒都遗忘了的人。
他放弃了愤怒,放弃了委屈,成了一个圣母。
现在圣母崩塌了,那些阴暗中的东西开始浮现。
肖战沉浸在这种自我厌恶和畅快中,原来责怪和埋怨别人,真的会让自己的负担少一些。
母亲说的,让他怪她吧,不要怪自己。
母亲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好想她,也好恨她。
肖战趴在桌子上大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哭得肝肠寸断,啊,原来一个人哭起来的动静是这样的。
哭到深夜,他收到一条私信,很长很长的私信,他以前也常看,但自从粉丝太多开始,他看不过来了。
这条私信就在那瞬间,像冥冥中的一根羽毛,飘落到他的掌心。
肖战点开了它。
私信大概是说,她患有重度抑郁长达六年,反复不断,她是靠着他的笑容支撑下来的,六年间,每次想轻生了,就给他发一条长长的私信,发完后,再看看他的笑容,她就又活了下来。
她说,/肖战,谢谢你的最美笑容,救了我。/
肖战擦掉眼泪,反复把这条私信看了很多很多遍。
谢谢你的最美笑容救了我。
啊,他的最美笑容在毁掉一个人的存在价值时,也挽救了一个人吗。
那句咒语在这个时刻又发挥了作用。
“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你可以怪他,但不要怪自己。”
他好像又听到了母亲在耳边温柔地和他说着临终语,她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多复杂,她无法用一生去教他,陪他领会复杂了,只能在那个最后的时刻,把这个关于世界的秘密提早地告诉他。
不要随便定义一件事的好坏,不要随便定义自己笑容的意义,它的意义远超于你给出去的那一刻,有人会随之毁灭,也有人因之得到救赎。
做你自己就好,你无法决定结果。
不开心,那就怪我吧。
很神奇的,有时候,天大的痛苦,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甜头,就能消解了。
肖战因为那条私信,活了下来,他好了。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因为他的笑容而获得救赎,只要还有一个人还盯着他的光芒在努力活下来,他就是有意义的,他曾做的一切幼稚的共情,他所承诺的陪伴,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荒谬的世界,有他无法左右和改变的付耀式的悲剧,也有他能改变和引领的成长。
他不该厌恶自己的笑容。
相反的,他还会继续笑下去,只要还有一个人能看到能认可,他就会笑下去。
谁也别想改变他。
这里肮脏吗?是地狱吗?那他就在地狱里凿出光来。
那天之后,他在那本高中习题册上写下那八个字:/没有南墙,去成为光。/
也是这次之后,他似乎才真正理解了何为共情。
后来,他被一群年轻气盛的小孩绑去了赛车场,一路上他倒没有恐惧,那群小孩明显是怒气上头,手很生,绑他的时候,还会顾忌会不会勒太紧了,在车上一边对他骂骂咧咧,一边给他的绳子松一松,再松一松。
到了场地,他们把他绑在一辆挂挡的赛车上,朝着极限跑道自动撞过去。
他听到了那群少年的抽气声,有几人小声道:“他他他他不会出事吧,这不行吧。”
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紧张得手抖脚抖,肖战这个被他们绑架的人,反而比他们镇定许多。
当那车绑着他撞向那面墙时,肖战叫了出来,大声地叫,发自内心的叫。
他也无法解释,那个时刻,他心里隐秘的快乐。
那群少年被他叫得吓死了,把车捞回来给他松绑,却看到他在笑,于是一个个吓得摔在了地上,都快哭了。
肖战歪着头问:“可以再来一次吗。”
少年们真的哭了,跪了下来,说他们错了,哭得抽抽搭搭,似乎委屈极了,边哭还边骂他,说付耀对他们多么多么好,他们多么多么难受,知道博神肯定是背锅的,博神和付耀多么多么好,他们太气了,气得不知道怎么办。
一边骂,一边给他松绑,一边跪着,一边鬼哭狼嚎。
肖战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他们。
看着这群少年,他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在校门外遇到的那个暴发户小朋友,哭得稀里哗啦,打得鼻青眼肿。
是因为委屈啊,是因为恐惧啊,他打那些小朋友是因为害怕,这些人绑他也是因为害怕,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上。
他们能抓住什么呢?
人因恐惧而冲动啊。
少年们一个个在他面前跪成一排,跪得老实,央求着不要报警。
肖战装着沉默了许久,少年们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行,不报,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们点头如捣蒜。
肖战歪着头,笑盈盈的:“都转粉吧,给我打榜去,每个人都给我贡献点人气。”
少年们:“……”
肖战:“起码打个一个月的榜,可以不告诉别人,我允许你们偷偷粉我。”
少年们:“……”
肖战拿出手机,慢悠悠地打了110三个数字,举起来摇了摇:“不答应吗?”
少年们立刻点头如捣蒜,纷纷拿出手机瞬间申请了小号关注了肖战的微博。
肖战:“再给我来一次吧,你们这个玩的。”
少年们:“……”
其中一个少年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这不是玩的!这是极限训练!很危险的!”
肖战:“噢,很危险的。”
那少年满脸通红,立马又去申请了一个小号,在肖战面前就给他连连打榜。
那晚上肖战终究也没再试成一次极限训练,少年们一个个抓耳挠腮地想着法子把他从那摩托上搞下来,但又不敢硬来,苦不堪言,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肖战叹口气,自己下来了,打了个哈欠:“我怎么来的,给我怎么送回去。”
少年们立刻如蒙大赦地去张罗车子,把他好生地送了回去,一路上被肖战五四教育了俩小时,教育得一个个焉头巴脑,还拿衣服写了保证书,绝对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离开前,肖战对他们说:“崇拜付耀,想给他伸冤,却发现自己太无能了?”
少年们低着头不说话。
肖战:“如果你们只是需要一个泄愤的对象,那就恨我吧,无论怎么咒骂都可以,但如果你们真的想消解这份无能,那就努力去长成他吧,去成长为付耀,去到他的位置,真正地去理解他。”
少年们愣神地看着他离开,车良久都没有开走。
那之后,肖战很长一段时间都能经常看到这几个少年不伦不类的新id在他微博底下蹦跶,经常给他打榜,一个月之后也还在,其中一个少年给他发了长长的私信,怕他看不到,还在各种地方艾特他,评论提醒他,一个私信换了五个号去发。
肖战都被逗乐了,他们骑摩托的都这么执着的吗?
私信大概也就是很认真的道歉,像一封诚恳五千字的检讨书,然后说会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给他打榜的。
“我会偷偷喜欢你,但我不能告诉别人。”
这样说着的少年,让肖战觉得也挺可爱的。
四年过去,这几个id还在,他还能经常刷到他们在评论区活跃,都已经混成了经常和黑粉掰头的大粉,谁能猜到他们现在都是赛车界鼎鼎有名的新星呢。
而那次绑架之后,肖战回家除了弄了个安全栓,也在房间供起了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刻着他母亲的名字,是他亲手刻的。
他不知道母亲到底死了没,多数是死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以共情她的姿态,让她远离着自己的生活,其实是带点埋怨和期待的,他可能还是在期待她回来找他。
现在他要和期待和解,他把她的牌位供了上去,他正式从心里确认了她的死亡,他该往前走了。
肖战那晚上对着牌位说了很多话,把他这些年的思念全都说了。
他开始学着一件事,共情自己。
他允许了那些愤怒和委屈,允许了自己的埋怨和阴暗,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他开始共情自己,他发现这份共情升华了。
这之后,那位导演有了一部新作品,让他去视镜,这些年他也经常去参与这个导演的视镜,但这导演从十六岁对他说完那句话后,再没有正眼瞧过他,他每次也只是走个过场地去视镜,他知道不会有结果。
轮到他的时候,他刚要准备表演时,那导演本子一摔:“不要搞那个。”
肖战一顿,其他现场视镜的老师也一顿,向来知道这个导演不喜欢肖战,但突然这么来一下,还是挺难堪的。
肖战稍有些束手束脚,但很快镇定下来,等着导演的吩咐。
导演:“你演你自己。”
?????
导演:“词什么的随便你自己设定,来,对着我,表达你自己。”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这是哪一出,肖战也是一愣,他在原地呆了许久,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制片人刚要准备打圆场,突然看到肖战朝导演缓缓走了去,每走一步,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仔细看,又好像没变,可整个人的气场说不清从哪一刻起突变,有一种深渊感,他甚至不敢再朝肖战看去,可一望进那双眼里,又彻底出不去了,他在坠入万丈黑暗。
肖战轻轻地撑住导演的桌子,身体微微前倾,一种冒犯的侵略感浑然天成,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导演冷眼看着他,纹丝不动。
肖战:“不要试图去共情一只菜市场里的虾。”
“它从捞上来起,被扔入一堆虾中,它没有名字,它和所有虾长得一样,它们的目的相同,等着被人拧掉脑袋,但它们的脑子小到无法理解目的这件事,也无法理解生死这件事,它从出生就不懂生,到了死也不懂死,虾是没有痛觉神经的,所以当它的头被人拧掉时,它不知道痛,也不知道死,当它在锅里炸时,反射神经让它扭曲,你以为它在痛吗?它不懂痛,你能理解一个不懂痛的生物的痛苦吗?这世上存在甚至无法呼痛的生物,它的存在在它自己那里毫无意义,它也感觉不到存在。”
“如果有人试图去共情一只菜市场里的虾,他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痛苦是无法穷尽的,你没法想象一只虾的生命,但当你开始想象的时候,你落入深渊了,你发现这世界荒谬至极。”
肖战说完后,全场寂静。
肖战恢复了初入的腼腆笑意,静静地退后,朝导演鞠了一躬。
许久都没有声音,肖战觉得大概也就是无疾而终,他朝各位老师都鞠了个躬,然后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导演喊住了他。
“有个角色给你。”
肖战一顿,他说的是有个角色没给,没说是哪个,很可能不是他来视镜的角色。
肖战走回去,毕恭毕敬地等着导演给角色,可导演只是看着他,良久才道:“你经历过破碎了。”
肖战僵住。
导演:“我曾经觉得你会毁于共情,你确实毁了。”
“破碎过的你,合格了。”
肖战的心底升起一股愤怒,导演在评价他时,像在评价一件商品,但那愤怒转瞬即逝了,他一言不发地听着。
导演:“也只是合格了,你离成于共情,还差很远很远,接下来我会对你很严格,你想象不到的严格,如果你做不好,我会把你的戏份全部删掉,你可能会反复经历你难以想象的挫败,甚至到最后,也可能依旧一事无成,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肖战顿了许久,声音有难掩的颤栗:“愿意。”
导演沉默片刻:“共情力过强的人,因为吸纳了太多,他自己成了容器,反而在表达上会显得僵硬,因为他要保护里面那些情感,就要让自己变成壁垒,久而久之僵硬会成为惯性,你心性有多强大,你就会多僵硬,无法轻易释放共情到的情感。”
他看着他:“简而言之,你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但你现在还不会用。”
肖战认真地听着。
导演摘下眼镜,揉了揉:“我愿意等你真正成于共情。”
肖战愣住了。
导演:“曾经我不信,现在我愿意信你,肖战,我等等看。”
“你是破碎后,依然愿意选择共情的人。”
肖战几乎忍不住,胸腔翻涌,泪意在眼眶盘桓。
导演朝他摆摆手,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记得找我来报道,你是个宝贝,是你自己给了我一个等你的机会。”
肖战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泪流满面,在导演朝他摆手的那个瞬间,他好像共情到导演了,导演在娱乐圈曾见过多少破碎的人,破碎后,知道该如何聪明地活着,于是抛弃了共情,冷漠地适应圈子的规则,游刃有余。
所以导演在那时候才会给他发那条信息,他可能也抱着一丝期待,用劝慰的方式期待一个坚持。
娱乐圈这个地方,劝一个人保持本真是最愚蠢和残忍的,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出这句话来。
除了自己对自己。
肖战冥冥中感受到,也许导演曾经也破碎过,他没有让自己活过来,他放弃了共情,所以看到肖战,会格外刺眼,也心疼。
有个人说愿意等他成于共情,这个人是他最敬佩的导演。
肖战那一刻心里被填得满极了,果然是有回报的,是有人肯定他的努力和坚持的。
尽管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里显得那样费劲,愚蠢和不必要。
但没人能阻止他,他认定的事情,他会走到底。
没有南墙,他会去成为光的。
之后,这个导演果然如他所说,对他万分严苛,他的每部戏几乎都让他参演了一个角色,都是小角色,也经常会被删的一点戏份都没有,粉丝们很愤怒,觉得这个导演在利用他的流量,肖战却很珍惜,觉得在这件事上有流量可真棒,他之所以在导演眼里特别不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似乎都不会放弃共情,而是因为他这么火,却依旧坚持共情。
肖战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火,这导演自然是瞧不上他的,谁愿意等个毫无资本的人做那遥遥无期的成长。
这次的赛车电影,也是这位导演的,第一次,导演要求他做主角,可在这之前,他甚至连配角的戏份都没让导演通过。
肖战是有些愁的,这导演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次突然的放行,甚至连视镜都没让他做就这么直接把他搬上来了,说不惶恐是假的,但兴奋肯定也是的,怎么说也算是导演的信任,他会好好表现的。
他有时也猜测,是不是导演觉得赛车事件和他的破碎有关,在这部电影里,或许能让他找到使用共情的方法。
赛车事件的后效,除了给他带来了“合格的破碎”,在名声上却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他是遮掩丑事专用的无良明星,一些大大小小的推广更喜欢请他了,好像肖战已经占定了一个标签——只要找他,无论什么都能办得很妥帖。
肖战没有拒绝,但他辞退了那个经纪人,把身边所有人都换了新。
当经纪人怒目而视地指着他鼻子骂他没良心,是虚伪的道德标杆时,肖战只是笑着说:“是啊,说起来你还得多亏我的伪善,所以没有把你做的事在行业内宣传,否则离开我,你以为你还会有工作吗?现在你离开,只是一个把顶流带火后离职创业的成功人士,如果你想换个头衔,你现在继续骂。”
经纪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肖战亲自面试了所有的工作人员,统一了往后的工作线路,他会继续火,而且更火,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发现许多明星甘愿上前做遮羞布,甚至自己买了热搜,在效仿他那个最美笑容。
肖战看着那一张张鲜嫩充满野心也残忍的面孔,想着他们的粉丝,就是看着这样的笑脸,听着他们伪善的做派在成长么。
那么为什么不能让那个人成为自己?与其让真正伪善的人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光,为何不是他自己更闪耀去照亮更多的人。
曾经的#最美笑容#只是块悲哀的遮羞布,那他就要努力把#最美笑容#的最美在真正意义上坐实。
他越来越相信曾经庙里那老师傅说的他生来要去照亮更多的人,可能那只是在他孤苦无依时嵌入了他人生的一个目标,毕竟人总得为点什么活着,但现在却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目标。
肖战对任何推广都照单全收,忙得甚至不给其他顶流一点机会,他小心谨慎地筛选,在现场做好全部调查,他尽力避免GP赛的悲剧重演,尽管他能做的很有限,他依旧卷入在各种各样啼笑皆非的悲剧里,但他不怕破碎了,来什么,他都照单全收,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在努力改变些什么。
而他也开始谋求一个伴侣,要健康持久地对抗黑暗,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身边人,不是一个牌位,而是一个会动的,能够拥抱亲吻的人。
他这渴望来得突然,曾经的他太盲目信任自己的力量,见识过太多的爱,也就不那么重视爱,某一天回家,突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他说说小话,他在消解共情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费力?
导演也曾直指他不重视陪伴这件事,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跌入黑暗。
肖战觉得很有道理。
说找就找,他一向是行动力极强的人,他想要一个本身就有坚韧后盾的人,一个不会被他卷入黑暗的人。
他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碰到的那个暴发户小朋友,哭着把自己身上所有好东西都掏给他,还跟他做了约定明天再给他拿。
他觉得如果有那样一个虎虎生威的伴侣也挺好,委屈了他能给擦擦泪,当儿子似的养,又很有钱。
那小朋友送他的大金链子大玉环现在都还放在他的床头,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机会赴约感谢么,那小屁孩应该也早把他忘了。
明星找伴侣还挺麻烦的,他托了人找相亲对象,要求只有两个,一有钱,二安定。
那媒人问他就不打算找个明星?工作场所碰到也好谈恋爱啥的。
肖战一乐:“明星?”
那是最容易卷入黑暗的东西,他当然是不可能要的。
媒人又问:“样貌啥的也没要求?长得要好看吧?你看着也得喜欢啊。”
肖战又笑:“喜欢有什么用啊。”
他太清楚喜欢的本质是什么了,他对喜欢这件事不太信任,也没碰上过喜欢的,甚至他觉得喜欢和长久,是背道而驰的东西,一个属于激情,一个属于安定,他不需要激情。
媒人奇道:“你长这么好看这么火,就这么点要求啊。”
肖战:“安定很难的哇,你要是能给我找一个真能陪我一辈子不逃跑的,我给你包十年吃住!”
媒人给他逗乐了,马不停蹄去张罗了。
肖战也笑,他没有真的期待一个永久,大抵这句话说出去,也就跟过年迎财神的时候喊一句:“希望暴富哇。”
只是一个玄学的期望而已,能来一个陪他一两年的都很好,走了,那就下一个。
肖战是在第三次开始注意到那个带着口罩的男粉丝的。
每次都举着长枪大炮,蹲在一个位置拍他,一整场都不放下来,也不跟身边任何粉丝交流,只专注地盯着他一个,在一堆女粉丝中显得格外拔尖。
他很少看到这么专注的粉丝,无论他走去哪里,那长枪炮总能准确对准,无论他说什么笑话,做了什么让现场人都沸腾激动的举动,那长枪炮都不会放下来,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到结束,都专注如一。
那种每个瞬间都被人一心一意放大了捕捉的感觉有点微妙。
而且这个男粉从没有和他近身接触过,机场也跟过,酒店也跟过,但总是站得极远,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远远来看他一眼,也不需要被他知道。
肖战稍微有点上心,他没见过不具备任何占有欲的喜欢。
开了三次演唱会,现场抽了三个粉丝给汗衫,都是不一样的粉丝,很后来有一次那个男粉再跟现场,蹲在地上整理包时,他看到了自己那三件汗衫。
他清楚记得中奖的粉丝里没有他,否则他不可能没印象,可那三件签着他名字的汗衫怎么会在他那?
都偷偷去买过来了?
有点变态啊。
都能偷偷买汗衫,怎么不上来凑近地看他一眼呢?
这个粉丝让他越来越上心,终于有一次签售会,他把他点上来了,想给他机会亲近自己,不要再一个人苦哈哈地站得很远。
让他摘下口罩的时候,肖战一顿,这张脸他见过,是当时赛车事件最后收尾揽下了所有罪过的人,好像也是个赛车手。
他回去查了一下,果然是,是付耀最要好的师弟,曾经的博神,因为一些事情退赛了。
他还记得自己被那群赛车少年绑去时,少年们哭着说博神肯定是背锅的,被冤枉的。
肖战看着资料上黑白照片里的这个博神,心道,原来也是个在那次事件上破碎的人。
那么这个破碎的人,是怎么应付这个荒唐的世界的呢,抛弃自我了么?还在抗争么?
肖战有些好奇。
然后恍然一想,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应该都是他的黑啊,这个博神怎么成了他的粉了?
他的共情开始往这个人倾斜。
他发现自己当初共情了所有人,却因为之后的崩溃,而漏掉了共情一个人。
就是这个博神。
最要好的师兄在同一个赛场上不明原因地身死,他伸冤无处,还被扣上了主谋的罪名,在最炙手可热的巅峰时代被剥夺了未来,在曾经为他摇旗呐喊的圈子里遗臭万年。
肖战呼吸一窒,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共情一只菜市场的虾的窒息。
这个博神,但凡细想一下他的人生,肖战就要跌落深渊去。
而今他又怎么会作为一个粉丝来到他的现场看他,他们赛车圈的,应当都厌他至极,怎会花重金去收藏他的三件汗衫?
肖战开始想这个人想得整夜睡不着,他经历过破碎后的重建自我,他知道那有多艰难,那这个人呢,他还记得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刻,眼里死灰一般的寂静。
不,那不是活人的眼睛。
他怎么能在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后还泰然处之呢,他们是在同一场灾难中被拧掉头的虾。
肖战查起了这个人的资料,而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再见到这个人,居然是在相亲场合上,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毕竟这个人除了有钱这一点,完全不符合他的标准。
他有卷入黑暗的潜质啊,甚至这个人现在就在黑暗里,他应该成不了自己想要的坚韧的陪伴者,两个黑暗漩涡卷在一起,这得多负能量啊。
但至少知道他家很有钱。
有没有钱对一个人是否会落入深渊的影响很大,至少他没有生存困难的后顾之忧。
当天相亲结束,肖战去找了导演。
导演皱眉:“改剧本?”
肖战点头。
导演沉默良久:“说说你的想法。”
肖战和导演聊了一夜,导演并没有给活口,之后像他什么都没说过那样,剧本照旧,肖战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但导演没有直接拒绝,约莫就是个活口了。
之后助理来找他,跟他耳提面命王一博是个黑粉,还是黑粉中的战斗机那种,让他不要跟他搅在一起,肖战没怎么当回事,把助理气着了,还整理了一大堆王一博黑他的资料给他看。
肖战全都看了一遍,然后不在意地一扔。
助理气得眼都瞪圆了,肖战就笑:“眼见为实嘛,我跟他在接触,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我更相信我的感觉,他不讨厌我。”
助理:“不讨厌你你就跟他相亲?你的要求已经低成这个样子了?”
肖战:“……”
助理:“你看他长了一张拈花惹草的脸,你觉得他能跟你好多久?他能安定?”
肖战:“……我感觉他好像不是拈花惹草的人。”
助理:“你个一大把年纪初恋都没送出去的人凭什么说你感觉?你感觉顶个屁?”
肖战:“……”
助理眯眼:“你是不是喜欢他?”
肖战于是笑:“喜欢是什么?”
助理看了他很久,妥协了,良久,听到肖战像是自言自语道:“要做光,不如试试从照亮一个深渊开始。”
他的照亮深渊活动并不顺利。
是等到他换相亲对象的时候,助理又找来的:“这也太快了,我就说那个王一博不合适。”
肖战:“是啊是啊,你最慧眼了,不然我怎么能从茫茫应聘者里一眼相中你。”
助理:“他是拈花惹草了还是干啥了?你咋甩了他?”
肖战:“他不喜欢我呀。”
助理沉默片刻:“他不喜欢你不是正好么,安定,长久。”
肖战:“……那他不想跟我在一起呀。”
助理:“那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肖战:“……”
助理坐下来:“肖老师,你最近有点奇怪哦,你的拯救深渊行动呢。”
肖老师整理着桌子,语重心长:“害,什么拯救深渊,别总把自己当神,我没那么有本事其实。”
助理状似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那这里导演寄来一份剧本,你不当神了,是不是也不需要看了?”
肖战一顿,立马抬头:“剧本?”
助理摇着头把那剧本给了肖战:“新寄来的,改编剧本。”
肖战立刻正襟危坐翻了起来,投入度MAX,助理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被肖战赶出去后,听他跟导演打了三四个小时的电话。
之后,肖战精神抖擞地去约会的时候,助理问:“找王一博?”
肖战:“相亲去,他叫梁辉。”
助理又眯起了眼:“那王一博呢?”
肖战:“什么王一博呢,就失败了啊,你怎么老惦记这个人。”
助理瞪眼:“你不惦记他我能惦记他?”
肖战:“我哪里惦记他?”
助理语重心长地拍拍他:“好的爱情总是要经历多次尝试的,失败一次没什么,多追追就好了,你可以勉强他的,不用总想让他自在。”
肖战:“???”
助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初恋都是这样的,反反复复,抓耳挠腮,不要克制,去吧去吧。”
肖战:“??????”
助理:“既然你觉得陪一程也没关系,为什么对这个人要特别?你就让他陪你一程呗,到时候走就走了呗,你找下一个呗,你是在期待什么?”
肖战:“……”
助理摇摇头懒得跟他多说了,肖战这个人,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没有谁能撼动的。
再之后,肖战第二次踏入那个赛场时,他其实不太记得了,那是大晚上的时候被绑在车里来的,又是在车里被送回的,他没有记来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个赛场是哪个赛场。
直到看到熟悉的操场。
相似的大显示屏横在赛场中央,再次看到的时候,肖战发现,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磨灭,一个人的死,或许早就在千万人心中淡忘,但有些人会记着,永远记着,他们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他不会让付耀成为一只菜市场里的虾。
肖战从回忆中拔出,手下的笔还停留在卷子的第一面,他今晚终究是做不下去了。
合上卷子前,他再摸了摸王一博给他留的那八个字:/心有南墙,你已是光。/
他一时有些恍惚。
是啊,他们哪是一群碰不到南墙的人,而是面前层层叠叠的南墙,他们不过是撞碎一层,往前进,再撞碎一层,往前进,光就是从头破血流的碎裂里进来的。
王一博懂他。
-tbc-
终于写到这里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
非常能共情大家对这篇赞的人设的心疼,总能看到希望他撕下伪装撕下笑容的评论。
但我更希望你们看到,不是他伪装快乐,而是选择快乐,不是逞强,而是坚强,不是需要被保护,而是想要去保护,不是藏起黑暗,而是消解黑暗,不是困于环境,而是冲破环境,不是因创伤而习惯,而是因理解而豁达,不是微笑抑郁症,而是用笑带去光,不要太担心他的破碎,而请看他破碎后的选择。
套用邦尼的话,“善良没有长出牙齿来,就是软弱。”如果这个人设内心不强大,他是没法真正善良的,谢谢你们心疼人设的善良,也请你们相信他的强大。
你看他温温柔柔,可知他有英雄病咳咳咳咳咳咳。
刚刚发了几条都被严重xl,请大家关注微博:向山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