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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澄鹅给阿凌唱歌~~

小皇帝凌/冷情狠厉权臣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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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天下（二）

小皇帝长到七八岁，学武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金朝尚武，不单金氏皇族，只要是贵☆族子弟，没有哪个不习武的，到了他们二十岁左右，还会按照强弱有一个排行榜，排行榜靠前的人，可以进入中☆央军北境军中层，或者成为禁军、御前侍卫等。江澄本人，三岁学剑，五岁学鞭，放眼整个金朝，都不算很早，只算正常。

但在小皇帝习武的问题上，江澄却是犯了难，一拖拖了好几年。皇帝还小的时候还有借口，孩子现在还太小，身☆体受不了，等到了七八岁，这事情再不处理，几个皇叔就该跳起来掀了他的丞相府了。

出于私心，江澄是不愿意看到一个武艺超群的皇帝的。

再加上，他的旧伤，是他心里一直越不过去的一个坎。十几年来他虽然苦练左手长枪，但心中仍感觉不安全，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十数个侍卫。

但皇帝，毕竟也是江☆氏后人。江澄扪心自问，你真的愿意把金凌养成一个废物吗？

光是这个月就有三本奏折在讲这个事。江澄细白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让金凌学武，而且要请全国最好的老☆师来教习。

于是，金凌自八岁起，开始学习骑马，射箭，驾车，长枪，剑术，长鞭。下属向江澄汇报皇帝功课进展时，说皇帝在射箭一门上进步飞快，但却在长鞭一项上屡屡躲懒无甚兴趣。江澄听罢没有任何反应，只说了一句“又没有人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便又低头去批奏折了。

麟德十年，金凌九岁，江澄三十岁。

京郊羽林营，演武场。

今日的项目是长鞭，教习师父叫丁奉，羽林营将军韩遂、御前侍卫陆机、御前侍卫高远在一旁陪同。中场休息，丁奉一说停，陆机和高远连忙上去给皇帝递毛巾，给皇帝递茶碗。丁奉走下场来，对着韩遂歉意地笑笑。韩遂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劝解丁奉道：“丞相说了，要是皇上不喜欢长鞭，不练了就是了，您也不要有顾虑。”

丁奉道：“老朽惭愧。”

韩遂拱手道：“人都说‘南虞北李’，李正松李公的大名谁没听过，能请动您来教☆导皇帝，是丞相之幸，朝☆廷之幸。”

丁奉，正是李正松的亲传弟☆子。

没想到丁奉马上正色道：“在江丞相面前，小老儿怎敢班门弄斧。当年江丞相的外祖虞公在成都，我师父在洛阳，确实号称‘南虞北李’，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武者都是拿实力说话，当年虞公一柄‘流风回雪’鞭威震荆益，川陕甚至甘陇道上的土☆匪马贼一听见虞公大名就吓得屁滚尿流，不用再打就溃逃了。若论力量和速度，我师父还差虞公一大截。再说了，现在的江丞相，以前的江小将军，当年也是冠绝京☆城。小老儿要是还在他们面前拿大，怕是要砸我师父的招牌了。”

韩遂道：“丞相当年‘流风回雪’的名声我也听过，只是好似他已经多年不再舞鞭了。”韩遂是天狩三十二年江澄调回京☆城禁军任职以后才跟随江澄的，对当年的旧事不甚了解。

丁奉笑道：“一技傍身，当然终身受益啊。江丞相现在日理万机，自然是没有时间了。”

这时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流风回雪’鞭法，有那么厉害吗？”原来金凌已经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了。韩遂、丁奉连忙行礼：“陛下。”

丁奉学了一辈子长鞭，自然对鞭法的流派和宗师了如指掌，他给金凌讲了一些虞公的旧事，又详细讲了虞氏鞭法和李氏鞭法的异同和优劣，又道，“只是当年虞公在益州创立‘流风回雪’时已订下规矩，只有族中子弟可以修☆习，心法和鞭谱是不外传的。虞公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大☆娘子有一个儿子，后来战死了。二娘子生了一儿一女，就是虞敏将军和虞牧将军……”

金凌瘪瘪嘴：“敏表姨在扶风郡飓风营，牧表舅在漠北。他们都不可能回来教☆导朕。”

丁奉感叹道：“一门忠烈！”然后迟疑道，“还有三娘子……”随即赶紧跪下磕头，“草民僭越了。请陛下责罚。”

金凌接道：“三娘子，就是朕的母后和江澄舅舅的母亲。起来吧丁师父，朕恕你无罪。”

丁奉站起来拱手道，“谢陛下。”

金凌又问：“你说，舅舅也会‘流风回雪’鞭法？”

丁奉答道：“据草民看来，活着的人里，江丞相鞭法最优。”

金凌顿时喜笑颜开，跳着拍手道：“那我让我舅舅教我！”这一刻，江澄对他无数次耳提面命过的皇帝威仪都被金凌丢在了脑后，忘了自称“朕”而是叫了“我”。当然，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呢，没有孩子的天真烂漫反而才叫可怕。

丁奉尴尬地望着韩遂，韩遂一脸状况外的茫然。丁奉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他很想说你舅舅那么忙你就别去烦他了吧，当然这话他不敢说，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这些木又☆贵，真是太难伺候了。

从京郊回府，金凌直奔书房。果然江澄坐在那里八风不动地批奏折。听到金凌进来的声音他只是一抬眼，又埋头继续，一边读奏折一边凉凉地讽道：“今日如何？遇到你这种朽木，丁教习怕是又气得今天少吃两碗饭。”

“舅舅！今天我很有收获呢！”金凌蹦蹦跳跳地进来，意识到不对，赶紧把脚放下换成走的，同时改口道，“不对……是朕觉得，朕觉得今天很有收获。”

他扑过去抱着江澄的腰撒娇，“舅舅。舅舅。”江澄没理他，但也被他闹得看不下去奏折了。

“舅舅，我想学“流风回雪”鞭法，你来教我‘流风回雪’好不好？好不好？”金凌从他腰部位置往上望，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江澄。

！！！

江澄俊俏的脸庞有一瞬间狰狞地扭曲，但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江澄坐在原地，浑身僵硬，不说不动。

金凌见这招不奏效了，又换了一招，他放开江澄的腰，转而用双手抓☆住江澄的左手摇来摇去，一边摇一边道，“舅舅你来教我嘛，丁师父说你以前打遍京☆城无敌手，太厉害了！你来教我嘛，好嘛，好嘛，求你了……”

全世界，如果除了金凌以外，有人，敢对他说出这句话，那么这个人，死定了。江澄会保证他一定死得非常痛苦，江澄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偏偏是金凌。

也只有一个金凌。

江澄猛地把奏折摔在桌上，挥开金凌，不发一言地起身走了。

舅舅生什么气啊？金凌不明所以，叫道：“我也是江☆氏后人，我为什么不能学‘流风回雪’？”他还以为江澄会很高兴自己这么有进取心。他不依不饶，追出门去，江澄黑着脸大步走在回廊上，金凌跑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舅舅你别走啊！我为什么不能学‘流风回雪’？”

江澄不想跟一个孩子打架，他轻推了一下金凌的手臂，怕伤了金凌，没有用☆力，结果是没挣开。

这件事跟金凌没关系。

这件事跟金凌没关系！

江晚吟！

江晚吟你冷静！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会。”

金凌在他身后委屈地喊：“可是丁师父说活着的人里面就你最厉害！”

金凌抱着他不放，江澄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他十七岁那年，长安和煦的春阳，带着酒香微醺的春风，官道两旁翠绿成荫的杨柳，拂了少年一身的似雪梨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似过了几生几世，但现实中也就几个呼吸之后，江澄道：“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我们以后再说。你先放手，我还有事。”

金凌迟疑着放开了手，江澄大踏步离开。

一个月以后，虞敏从扶风郡回京☆城探亲，江澄却不在府上。管家虞敬山说先生去羽林营演武场了。虞敏那时还暗自高兴，看来澄表弟做了这么多年丞相，手上功夫却是一直没落下。等她到了演武场一看，江澄穿着白色亚麻质地的箭袖短打，在教☆皇帝鞭法，那场面真是，特别惊吓，她觉得自个儿下巴碎了一地。

不知道金凌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磨的江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江澄答应亲自教他“流风回雪”了。

江澄站在演武场当中，手里拿着一根两指粗一尺五长（50cm）的树枝。

“手臂抬高。”他拿树枝扒拉金凌。

“是身☆体用☆力带动肩膀再带动手臂，手腕不要用☆力！”

“抬到这个位置再往下放。”他又拿树枝扒拉。

“再来一次！”

他教是教，却不肯亲自示范，宁愿磨破了嘴皮子，要么就是拿树枝扒拉。终江澄一生，再也没有摸过鞭柄一次。

“这次击☆打这个位置，”江澄用树枝划拉，“但是不要碰到这个区域。”他又用树枝划拉出一个范围。

整个上午下来，金凌的双臂被江澄用树枝抽到过好多次，到了下午，这些纵横的伤痕开始肿起来，傍晚的时候已经青紫一片。小皇帝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个，他胳膊疼，连晚饭也没吃就自己回房了，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皇帝没吃晚饭这个事，是个大事情。尚食婢女来报告一次，李嬷嬷来报告一次，陆机来报告一次，虞敬山来报告一次，江澄想不知道都难。

江澄亲自把盛着饭食的托盘端过来放在寝房内室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放缓了声音问：“怎么了？”

金凌用被子蒙着头，不回答。江澄把被子翻开，金凌连忙转过身去脸朝着墙壁。江澄又柔声道：“怎么了？让我看看？”说完要拉金凌的手。金凌转过身来，把伤痕累累的手臂亮出来，金豆子滚滚而下。站在江澄身后的李嬷嬷倒抽☆了一口凉气，忙去翻找药油。江澄把金凌抱在腿上以方便李嬷嬷涂药，金凌在江澄怀里动来动去挣扎着就是不让涂，挣扎了一会就嚎啕大哭。

江澄叹了口气，“我五岁学鞭法那会儿我娘还拿着紫电抽我呢，现在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娇气了。”但还是把金凌抱在怀里，站起来，轻轻地颠着，拍着他的背安抚，金凌的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胸口。等金凌不再闹了安静一点儿之后又坐下，李嬷嬷拿着药油凑过来，江澄说：“我来吧。”金凌侧坐在他腿上，头靠着他的胸口，江澄用右手在底下轻轻托着金凌的手，左手轻柔地拿着药棉沿着那些纵横的伤痕涂，每一条伤都涂了药。涂完之后，还轻轻地吹了吹，“痛痛飞~痛痛飞~你看飞走了就不痛了~”金凌睁着泪眼望着他，眼泪还是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这招什么时候不管用了？江澄在心里扶额，我还真是不擅长哄孩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江澄轻轻地吟唱了两遍，声音低沉温柔，婉转悠扬。金凌真的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他唱完了，金凌打了个哭嗝，终于挤出两个字：“还要。”

江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继续唱起来：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夜色笼罩，万籁俱寂，只有温柔的歌声缭绕耳畔。

唱完了，金凌还愣着，满脸的泪水，眼圈通红通红。李嬷嬷过来拿丝质手帕给他擦脸。江澄用眼神示意，李嬷嬷把桌子上的托盘端到旁边，江澄用左手把粥碗拿起来，右手舀了一勺肉粥送到金凌嘴边，金凌乖乖地吃了。江澄和李嬷嬷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喂完了，江澄把孩子托到床☆上，给他脱了外衣和靴子。金凌今天闹了一通，躺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江澄轻轻地示意，李嬷嬷鞠了一躬退出房去。江澄关了门熄了灯，在黑☆暗中轻手轻脚地脱了外衣爬上☆床躺在金凌身旁。

夜里金凌又醒了一次，翻了好几次身，乱☆蹬乱踹。江澄刚要把被他踢掉的被子给他盖上，金凌一个旋身窝进他怀里，带着伤痕的小手攥着他亵衣的胸口不放，迷迷糊糊地喊：“……娘☆亲……娘☆亲……”

江澄心中，如有冰雪摧折。

他手臂一伸，把金凌搂好，又把自己的被子给两人盖好，金凌感受到贴着他的温暖的体温，动了一会终于又睡过去。

TBC

这篇文是由那篇脑洞来的，走结局二路线。细节上虽有变化，但大基础不变。江枫眠、江厌离、魏无羡就是江澄杀的。江澄注定要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江枫眠江厌离魏无羡都不站在他这边，反而是他的绊脚石，催命符。我收回我在（一）里面说的话，我不认为本文中的江澄不是一个好人。我觉得他是个复杂的普通人。因为他是普通人，所以他自私。因为他是普通人，所以他怜悯金凌父母双亡。因为他是普通人，所以他心狠手辣。

●【出于私心，江澄是不愿意看到一个武艺超群的皇帝的】

澄你太有先见之明了，以后他压你那是分分钟相当方便

●【最后还是决定让金凌学武，而且要请全国最好的老☆师来教习】

Surprise！要学鞭☆子，全国最好的老☆师就是你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二娘子生了一儿一女，就是虞敏将军和虞牧将军】【还有三娘子】【三娘子，就是朕的母后和江澄舅舅的母亲】

澄是家族里最小的一个，却是承担责任最多的一个

●【不知道金凌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磨的江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江澄答应亲自教他“流风回雪”了】

澄：好像哪里不对。我在阿凌面前，这么没有原则吗？

●【是身☆体用☆力带动肩膀再带动手臂，手腕不要用☆力】

澄鞭☆子甩得好，那当然是腹部核心相当强了，腰瘦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文来自雪恒大大

桃林成片一眼望不到尽头，桃花开得正艳。花色粉白交错，桃林的尽头是郁郁的青山，桃林中有一石碑，上面刻着四季山庄4个字。

山庄之中有一人，正独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门被推了开来，有一人走了进来。见有人进来，那独坐之人扭过头去看着来人，开口说道“听说，鬼谷给你送了个美人来”此时来人已坐在他对面，此来将之人竟与等待之人，面貌如出一辙，只是身着黑衣束发成冠。见他询问，来人便开口回答道“是啊，不过是个傻子。个头比你我还高些，是个难得一遇的炉鼎。我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那先前等待之人正在，手提茶壶给他斟着茶水。听他说完，先是扭头一笑，头还未正过来便开口说道“人家可是指明送给周首领的，再说享受完了就嫌弃人家是个傻子？”

听他说完，周首领神色未有一丝变动，只开口说道“给我和给你有何区别？他毕竟是鬼谷送来的，放你这里我放心”屋内的香炉香烟正渺渺升起，恍惚间烛光都有点模糊，“阿絮四季山庄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什么时候能让你不做这个影子？堂堂正正的走在太阳底下，为兄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在周首领的言语之间，阿絮伸手去摸那酒壶，拾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这番话说完那周首领，扬着的头也低了下来，眼皮儿也往下垂了一点。

听周子舒说完，阿絮先是眼微微一合。然后再轻轻睁开，身子好像也松了一下。眉眼开合间开口说道“你又在说胡话了，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身处世外，旁观庙堂江湖相互利用。看着正道邪道打打杀杀也挺有意思的。”言语之间，眼神只定定的看着那周子舒。执起那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口中言语也未停“真走到太阳底下，我反而太多掣肘太不自在”听他说完这番话，周首领便张了口“你开心就好，我也不会强扭你的意愿。”周絮扭头又和周子舒说道“大哥晋王也不可全信，他荣登大宝后，未必不会清算下面的人，你要及早抽身才行。”听他说完这番话，周子舒的神情略有一松。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放心，我心里有数”回答之间嘴角的那一丝浅笑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说罢便转身走了。周絮看着他的背影，身子先是低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拿出一物点亮了那烛火，在烛光下打开一封信签，上面秘密写满了字。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罢后便将信签儿递到了油灯之上点燃了起来。

日光照亮了整个四季山庄，山庄的床铺之上，有一人身着红衣正沉睡着。匆的他睁开了眼睛，心神还未定，旁边就传来了“你醒了，醒了就过来吃饭”红衣人坐了起来眼定定的，看了去。有一人浑身褴褛，满脸胡渣发髻凌乱。脸上还似带着黑灰，见他看的久了。“看什么看。”说话间头还扭了一下，略有不满。“我想去洗澡。”红衣人看着他，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听他说完，周絮低头叹了一下。便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只见那红衣人已衣衫尽褪泡在那澡桶之中。正沐浴到一半，只觉有一个人影儿在屏风爪正靠近，便开口喊道“你别过来”那人停在屏风外也没进来，只在外面喊道“你衣服不要？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说完便把那衣服丢在了屏风外的椅子上，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儿直接那厨房外，烟雾一点一点的往外散去。厨房内有人正在锅中下着那面条，灶内的炉火正旺。那下厨之人把面汤舀了一勺，尝了一下。“还不错。”自觉味道还不错，便拿起那碗儿，把那面挑到了面碗之内。待那面盛好之后，放于那桌上。卖相还甚是不错“看来我还是有点天分的”那眼神刚从面上转过来，就看眼前走来了一粉衣佳人，是色盛春花颜如玉。眼神不由呆了起来

正文就到这里结束了，群秀的未来在另外一个次元过好自己的生活。

群秀永远热恋❤️❤️

后面暂定一篇番外是群秀婚前去看望秀秀妈妈，邀请她参加两人的婚礼。

有什么想看的脑洞日常可以出点主意呀😁😁

       李程秀进入酒店包厢的时候，因为是最晚到的，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导师知道李程秀的性子，赶紧起身，拉着李程秀进来，笑着拍了李程秀的肩膀，“这是我的得意门生，李程秀，他是我历届学生里最有天分的孩子，性子也很沉稳，这次的研究成果，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包厢里都是军部和研究院的大人物，都很和蔼，看着李程秀就像看着自家孩子，能沉下来做研究的年轻人不多了。

      邵将军打量着这个被导师介绍着，虽然神色有些腼腆，但是行为举止都挑不出一点错误，长的也很文弱，就是一副书生模样。

      这就是那个混小子喜欢的人？！

      想想自家儿子那副混样，邵将军想出手推一把的心就哽住了，他实在是不想自家那个混小子去祸害国家栋梁。

      叹了口气，邵将军还是决定试试。

     一生板正严肃的老人，努力扬起和蔼的笑容，让李程秀坐到身边来，宛如一个热爱做媒的大妈，偷摸询问人家，要抢下第一手优质货源。

      “小李有谈对象了没，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李程秀被粗粝温厚的手掌抓着，被问的脸红，下意识就想回答有，想起邵群的叮嘱，又生生咽了回去。

     撒谎让李程秀越发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有，研究忙，我喜欢，喜欢，男的。”

        被人问到性取向，李程秀说完好似十分羞耻，怯怯的看了邵将军一眼。

      听到李程秀的回答，邵将军心里松了口气，自家那个臭小子有点希望啊。

      想到这里，邵将军面色更加柔和，生怕吓着面前这个文弱的年轻人。

     “我家那个臭小子，你也认识，就是邵群，他喜欢你很久了，一直不敢说，磨磨唧唧的，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安排个时间你俩正式的见一面，试着处一下，成吗？”

        李程秀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又因为欺骗别人的心虚，不敢和邵将军对视，只能微微点了点头，这一切的表现邵将军都归结于年轻人害羞。

     了结一桩心事的邵将军心情大好，打算回家就告诉那个臭小子，赶紧把人追到手，别成天一副失魂落魄的狗样子，在家碍他的眼。

       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在老父亲自认为的“助攻”下，邵群可以光明正大和自家老婆腻在一起了，约着李程秀吃饭，看电影，约会，成功追到心心念念的人。

        邵将军看着坐在沙发上和李程秀发消息，一脸柔情蜜意，和前段时间那副要死不活模样大相径庭的人，看着就特欠揍，恨铁不成钢，抬脚踹了一下邵群。

      “臭小子，好不容易追到的人，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吃个饭？”

       邵群看他爹一副别扭拧巴的样子，笑了笑，“他最近忙着研究，要过段时间了，我想和程秀约会都没时间呢。”

        邵群一副遗憾模样，明里暗里都是秀恩爱，看得邵将军火大。

        这臭小子还是一样的欠揍！

      李程秀空出时间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邵群趁着晚上他这件事的时候，李程秀因为太累了，根本没听清邵群在说什么，就迷糊答应下来。

       前一天晚上进行过于激烈，时间过长的体力运动，导致第二天李程秀睡到九点还没清醒，被邵群从被子里捞出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上眼皮和下眼皮还在不停打架，看着李程秀这副在自己怀里，任由自己给他穿衣服，任由自己摆布的乖顺模样，邵群心下酸软，忍不住亲了一下李程秀的额头，带着诱哄。

      “程秀，起来了，我们今天要去老宅吃饭的。”

        李程秀香肩半露，另一边耷拉着半边的衬衫，听到邵群的话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邵群一眼，而后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什么吃饭？吃什么饭？！”

         看着李程秀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邵群就知道昨晚他肯定没听清自己讲了什么，茫然无辜的眼神让邵群特别想欺负他，这就导致他们晚了半小时出门，李程秀的唇不知名的红肿。

      去往邵家的路上，李程秀无故升起紧张感，正襟危坐，像是要去接受什么生死考验，整个人如一张紧绷着的弓。

      邵群安抚地拍了拍李程秀的手，让他不要紧张。

       李程秀现在就是典型的开学焦虑症，在路上焦虑得离谱，一到学校就坦然了。

      从车上下来，李程秀挺了挺脊背，知道邵将军是军人出身，努力让自己显得板正一些。

     邵群感受到身旁的人紧绷的身子，自然而然牵起李程秀的手，大步朝门口走去。

       坦然而热烈，就像每一个子女带着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回家给父母掌眼，将另外一个人，带入自己的家庭。

       为了这一天，邵群已经准备太久，也等的太久了。

      他要让自己和李程秀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邵将军坐在沙发上，一抬头就对上邵群那张带着不可抑制的欣喜的面庞。

      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呢？

     大概就是当年自己抢到自己妻子时的表情吧。

      邵将军转头看着李程秀，虽然之前已经见过，邵将军还是不得不说。

     一脸书卷气的李程秀到底是怎么看上自家这个臭小子的啊？

      “来了，到了就开饭吧。”

     餐桌上，李程秀被邵将军拉倒邵家三姐妹和自己的包围圈里，把邵群撂在一边。

      对着李程秀嘘寒问暖，并实施了对邵群的言语打击，听的邵群青筋直跳，还是忍了又忍。

       邵将军斜睨一眼对面的臭小子，还挺沉得住气，这样都没炸。

        邵将军笑了笑，可算是把这小子平时气我的给还回去了。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除了邵群，回家三小时，邵群到现在连自家老婆手都没摸到，看着自家三姐还在拉着李程秀唠家常，邵群实在是忍无可忍。拉着李程秀起来，火速告别家里人。

       回到车里，李程秀还有点懵，邵群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了？媳妇儿。”

     “邵群，你家里人真的很好，我刚开始还有点害怕的，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看着李程秀发自内心的笑，邵群有些鼻酸，早就该这样的。

      想起遥远的上一世，邵群侧身抱住自家老婆。

      “程秀，媳妇儿，我会让你永远开心的。一定！”

        感受到邵群的不安，李程秀也抱住邵群，“邵群，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两颗贴紧的心，会扶持着走向更远的未来。

我们习惯了在沈兰舟面前温柔周到的萧策安，有时候会很容易忘记，这人，是个名副其实的霸王。

- 花十三

咸德四年，十七八岁的萧驰野去禁军办事房拿总督腰牌，把禁军里那些老油子狠狠治了一顿，一句“禁军往后我说的算！”霸气侧漏。花十三有太后罩着都被吓得直接逃回老家荻城混日子。直到萧驰野叛逃，这货才敢回阒都。

- 王宪

咸德八年，萧驰野亲自去户部要账，有理有据把王宪怼得好生不快又拿他无可奈何。最后是薛修卓拿着泉城丝来打的圆场。萧总督对事不对人，该得的钱能得到就作罢。可这“混账”劲那也算是远近闻名了。这个时期萧驰野还尽忠职守地扮着纨绔，王宪背地里把萧驰野好一顿diss。谁知道我们萧总督领着禁军干苦力赚银子完全是为了给禁军添装备修缮校场呐。

- 李健恒

李健恒也是个远近闻名的混账。论浑，萧驰野只服李健恒。可李健恒怕萧驰野也怕得紧呐。随便举几个例子：驴炙那事之后，李健恒躲了几日估摸着萧驰野气消了才敢去见他；想让萧驰野帮着把沈泽川送给潘如把萧驰野惹恼了，吓得不敢吭声；行刺案朝堂上问责萧驰野的时候，被萧驰野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 费适

费小侯爷也是东龙大街有名的主，阒都里叫得上号的小霸王，算起来也差点要叫萧驰野姐夫了。萧驰野封侯在开灵河上设宴，费适被老子逼着赴宴。可他怕啊，死活拽着潘蔺跟他一块儿去…

- 韩靳

萧驰野叛逃出都，韩丞打发自家弟弟领着八大营军士去追捕。一路上追得畏畏缩缩，为啥，怕啊… 秋猎之前，萧驰野仅凭着自己的体格和性格，就狠压一众阒都小霸王一头。更何况萧总督秋猎中锋芒毕现，这些真纨绔怎能不怕。

- 禁军

自是不必说。一群本来油盐不进、混吃等死的军户，被萧驰野治得服服帖帖，治军之严更是人人有所耳闻。

- 周桂

萧驰野叛逃需借道茨州回离北，可把周桂愁坏了。一个土匪霸王雷常鸣，一个阒都霸王萧驰野，没一个省油的灯。

- 孔岭

这个最好玩。沈泽川提了卖粮给茶州再低价从槐州买回的主意后，孔岭一时激动得想去拉住沈泽川道谢，可一想起萧驰野，手就规规矩矩收回来了… 孔岭一直很上道啊哈哈。

- 尹昌

初次见面，尹老头就被腿顶他两个长的二爷吓得战战兢兢，还是府君比较温柔呵呵。

后面二爷被霍凌云挑衅的时候，老头直接腿一软吓跪了跪了跪了…（上一个被吓跪的是邬子余，跪的是萧方旭。萧驰野头狼气势不是盖的。）

- 霍凌云

霍凌云什么人？翼王放狗啃了他父亲，他能忍辱偷生；后又被送给沉溺男色的方老十，不难想受尽何等屈辱，他还能联合方老十一道弄死翼王；遇到翠情这种老鸨前一刻还逢场作戏热辣直接、下一刻就放狗咬人；最后一把火烧了方老十和杨裘一干人渣。

胆大还是他胆大。第一次见沈泽川，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察觉到了萧驰野的不高兴并读懂了萧驰野的眼神（警告你别看我老婆…）还敢说我就是冲府君来的；最后“毫不畏惧”地挑衅萧驰野“没了萧方旭，离北铁骑还能行么？”

我敬他是条汉子。

最后呢？还是被二爷的威压压得无法喘息、不甘心也无法自控地低头了。

- 姚温玉

萧驰野比沈泽川更早认识姚温玉，还想给沈泽川引荐来着。姚温玉这人吧，和沈泽川一样，待人客气疏离。萧驰野与他也算得上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吧。

一次姚温玉越过沈泽川找萧驰野谈沈泽川子嗣的事情，说天下豪杰无数我独独看好兰舟，萧驰野就“眼眸漆深”生气了…“姚温玉不害怕萧驰野，只要能下完这盘棋，他谁都不怕。”这里说姚温玉不怕，那萧驰野的样子就肯定是让人害怕的样子了，对吧？萧二这人可真有意思。

- 沈泽川

嘻嘻，最后私心提一下兰舟。

原文里有句话我一直念念不忘：沈泽川随着萧驰野的动作微抽气，说：“阒都霸王要勒断我的腰了。”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沈泽川怕不怕萧驰野，你们说呢？😁

微博上唐卿酒太太的，我只是搬运工。

吹爆太太，比心❤❤

“大婚难哪，”丁 桃摇头晃脑地说，“ 皇帝大婚更难哪。你说钦天监把良辰吉日算出来，礼也得发愁啊，究竟是咱们离北的人去阒都送大雁，还是阒都的人来咱们离北送大雁?”

“当然是阒都给离北送，”费盛要给丁桃把这个章程捋顺，“所谓'纳采”， 就是议婚，这事得以皇上为尊。”

“但是这婚要在离北成，”晨阳站在他俩中间，愁道，“场地怎么找呢?大境没有阒都这样的地。”

“喊仪仗队到草野上站着，”骨津抱着肩，“咱们离北阔着呢。”

“哎，”丁桃兴高采烈，“津哥说得对，那才叫真正的‘拜天地!”

“天这么热，人又多，”余小再摆手，“哪个着得了哦，到时候地上倒一片，言官涛死你龟儿!”

“这事要依礼，可‘六礼’里没咱们这情况..”高仲雄也犯难，“到时候百官拜过皇上，天使得去离北府上问名，这是册立皇后的流程，金册金宝送不送?”他摊开手，“怎么送?”

五个人围着桌子陷入沉默。

他们在这里议着事，那头的历熊还在舀蜂蜜。萧洵下课从前边进来，把书递给历熊，问:“他们说什么呢?”

“成婚，”历熊咂吧着嘴，“说皇上成婚的事情。”

萧洵就不过去了，他看时辰正好，对历熊说:“你在这里等丁桃，我去二叔叔跟前请安。”

“不行， "历熊着急，“二爷说了，我得跟着世子，寸步不离!”

萧洵颔首，算是允了。他带着历熊从这边溜达过去，到清辉殿，等人通报。不消片刻，竹帘就被掀起来了。

那名叫新蕊的宫娥对萧洵行礼，轻声说:“给世子爷请安，皇上传您呢。”

萧洵肃容进殿，听着里边有萧驰野的声音。“我说路上热，慢点走，偏就没人回我的信，”萧驰野弄着笼子里的鸟，“是我成婚还是你成婚啊?

陆广白端着茶，说:“你你你，你成。”

那笼里的鹦鹉学着腔调:“你你你， 你成婚,你成婚啦!”

“说得好， ”萧驰野奖励鸟， “再给你二爷说一遍。”

鹦鹉拍拍翅膀，喊:“你成婚!你成婚!’

“洵儿跟舅舅坐，”沈泽川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你们有几个月没见了。”

“是有几个月了，过来，"陆广白见到萧洵高头,“你爹娘有信给你。”

萧洵也高兴，挨着陆广白坐了。他师从孔岭,讲究君子仪态，举止很有风范。

“男孩儿这会儿长得真快，”陆广白拍了拍萧洵的头，“洵儿一天一个样。”

沈泽川的折扇搭在小几边沿，看向萧洵:“个头也蹿得快。”

“长得太快腿疼，”陆广白想起什么，“阿野这个年纪天天在哼唧呢。”

陆广白讲到这里，萧驰野也想起来了。他以前总怕自己矮，每天追着厨房小灶给他煮牛乳。等个子真的开始猛蹿了，晚上又疼得睡不着。他瞟一眼兰舟，不打算接这茬。

二爷铁骨铮铮，从不哼唧。

"哼! “鹦鹉挺胸，“哼唧!”

“大婚靡费公帑，依照我和策安的意思，”沈泽川把礼部拟的章程看完，“小办即可。”

可这事就算"小办”，也得阒都百官好好琢磨。你说大婚在离北， 百官跟不跟过去?他们还要在吉时上拜沈泽川。礼部、鸿胪寺、宣制官、仪仗队，哪个都少不了。按照章程，等天使带着礼物到了离北府上，萧驰野还得坐轿子。纳采前沈泽，川要祭祖，那又祭谁呢?况且萧驰野还是乾钧王，拿着皇后宝印没用，真给他了，他也是拿去砸核桃。

这婚事不仅让阒都睡不着， 也让离北睡不着。陆亦栀半夜还睁着眼，使劲摇晃萧既明，恨不得问八遍“真的吗”。萧既明说真的，陆亦栀就给启东写信，写了五六封，戚竹音也受不了。

赶紧办吧!

“日子就定这个，”沈泽川在册子上用朱笔圈了红，“九里香也开了。”

萧洵原以为要议一会儿，哪想沈泽川就这样画了圈，一句话定了乾坤。但他不知道，礼部那头收到朱批，屁股都不敢挨凳子，马上站起来飞奔传信。

晨阳刚喝口水，听到下边人禀告婚期定了口水差点喷出来。他呛出咳嗽，憋红了脸。

周围刚坐下的几个人全站起来了，唯独丁桃在傻乐，傻乐，他握住拳，喊道:“大熊!咱们要回离北。”

“哎哟，”余小再拍掌，“这下真的要晒晕咯!”

半月后御驾到离北，沈泽川得跟萧驰野分开住。

礼部官员不管别的，先黏住乾钧王。乾钧王去哪儿他们去哪儿，就怕乾钧王翻个墙进了御宅，坏了礼。萧驰野被跟烦了，骑上浪淘雪襟就跑。半夜想翻墙，到墙跟前，底下还有人盯梢。

萧驰野指着他们，无言以对，只能说:“给我等着。”

纳采那天要送礼，沈泽川往离北府上送了只大雁。萧驰野觉得行，回了只猛，还给猛系了红绸带。奉旨前来问名的天使心里“哎哟”，赔着笑脸哄:“不是那么回事二爷!”

可是二爷不想听，他吹声哨，猛就自个儿飞去找兰舟了。

丁桃敲了敲碗，正儿八经地说:“今日大婚，你跟着我，保准儿不饿肚子。”

历熊也把碗敲得响，跟着回答:“不饿肚子!”他俩在廊子底下吵吵闹闹，边上的窗就开了，戚竹音探出脑袋。

“吵--”大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指了指脑袋，“吵得我头疼。”

“大帅! "丁桃不怕戚竹音，因为戚竹音不怎么凶小孩，“爷爷来了没有?要行冠礼啦!

“时候还早着，”戚竹音摸出几块糖，分给他们，自己也吃一块，“急啥，人伦师傅还没到。”

丁桃问:“人伦师傅是什么?”

“教看画的。"戚竹音瞎说。

“成婚还要看画啊? "丁桃摸着自己的小本,“我也会呢。”

骨津听不下去了， 从后边拎起丁桃，把窗给关上了。

“哎，”丁桃抱着本，纳闷道，“我跟大帅还没说完话呢!”

“早喊你给他讲点人事，”晨阳打起帘子，“他怎么还跟个小傻子似的，把大熊也带成小傻子了!”

沈泽川没戴冠，坐在屏风后边，等香燃起来，听晨阳进来说纪纲到了。他要起身相迎，纪纲却示意他坐着。

“按礼，师父给你戴冠，要有家族长辈在场观礼， ”纪纲抚了抚沈泽川的发顶，“可惜现如今，就剩咱们俩相依为命。”

沈泽川俯首，拜在纪纲身前，说:“我与师父虽无血缘，却是至亲。这一拜，是跪谢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

纪纲看着沈泽川的发，嘴唇翕动，千言万语顿在此刻，尽数化成了心酸。他缓缓俯下身，再次摸到了沈泽川的头:“我儿半生坎坷，老天待你多有不公，此后...”他哽咽起来，“此后要平平安安，与那萧二白头偕老。”

师父粗糙的手有些细微的抖动。

沈泽川心中大痛，他在酸涩间喊了声:“师父。”

纪纲赶忙偏头揩泪，说:“大喜之日不落泪，快起来，师父替你戴冠。”

冠礼是成年礼，皇帝的叫“上中礼”，是婚前必要的礼仪。百官本该在场，等沈泽川戴冠后，九叩恭贺，但是沈泽川要由繁化简，所以屏蔽了左右。

纪纲为沈泽川戴好冠，退后两步。

沈泽川再拜纪纲，礼成后由外间携戴九里香的花香漪相引，到门口受孔岭、费盛等旧部叩贺。然后是祭祖，他不祭祖，就只跪天地。跪完天地再拜齐惠连，以表师恩难忘。这些完毕后，沈泽川还不能走，他得退回屋内，等人伦师傅。

所谓人伦师傅，就是携带春宫图，为皇帝讲授人伦知识的。

沈泽川居坐主位，进来的师傅不敢直视。师傅把图铺在氍毹上，话还没有起头，就见一只海东青从窗而入，把他的图当作了擦脚布。

沈泽川俯身解掉猛的红绸带，上面挂着只篦梳。

萧驰野没戴冠，大马金刀地坐在房中:“我等一个时辰了师父。

“吉时还没到呢，”左千秋端着兵书， “你再等会儿。”

萧驰野转动着骨扳指， 偏过了脑袋，看窗外鸟儿乱飞，就是没有他的那只。他看了半晌，忽然说:“师父,今日一别，我便是有家室的儿郎了。以前爹说成亲得同他赛场马，我忘不掉。师父，你跟我赛吧。”

左干秋瞧着萧驰野， 心里有怜意。他看着萧驰野长大，萧驰野还是只狼崽子的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小狼要骑马，要熬鹰，要踏遍鸿雁山。那个在风里问他“欲望是什么”的小家伙，已经变成了有家室的男儿郎。

“赛，”左千秋笑起来，“等你吃完酒，我们就赛马。”

萧驰野也笑，他站起身，趴在屏风上边，对外间屏气凝神的陆广白和萧既明说:“今日我成亲，哥哥们赏个脸，一会儿替我挡挡酒，行不行?”

“我好说，”陆广白撑着手臂，“就看你怎么说服你大哥了。”

萧驰野很识时务:“大哥。’

萧既明只吃茶不吭声。

萧驰野就拉长声音:“大－－哥一一你不答应我就喊大嫂了。

“知道了，”萧既明叹气，端着茶说:“知道了。”

外边报时辰到了，左千秋正衣冠，肃容起身。萧既明为萧驰野抬冠，奉到左千秋手中，再由左千秋替萧驰野戴。

“阿野， ”左千秋看着萧驰野的眼睛，片刻后 ，说，“去吧。”

沈泽川出门时下起毛毛细雨，外面的仪仗队不撑伞，只有费盛候在廊下，要给沈泽川打伞,沈泽川示意他收起来。

“主子，”费盛躬身小声说，“路长，咱们不打伞，二爷看见得着急。”

“老天送我的新婚贺礼，"沈泽川抬眸， 看着天，“我得收。”

费盛便把伞搁到一旁，扶着佩刀，说:“主子怎么走，我就怎么跟。”

陆广白在雨中策马， 本想问问要不要换成轿子，哪想还没到跟前，就见对面骑兵奔腾，像仪仗队，反倒像是锦衣卫。他猛地勒马句话没喊出来，被对面的鬼哭狼嚎打断了。

“皇上!”钦天监提着袍子穷追不舍，一路高喊，“吉时、吉时还差点……”

沈泽川的袖袍在雨中好似只低飞的鹏鸟，他经过陆广白，突然笑出声。雨珠进溅，风踏霜衣犹如道疾行闪电，撞破长风。

“萧驰野－－”

沈泽川用力喊。

“出来成亲!”

萧驰野还在大门里，闻声净手的铜盆差点翻倒。他怀疑地探出脑袋，问朝晖:“我的时辰到了吗?’

朝晖肯定地说:“还没有呢。”

“皇上!”钦天监举着册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哟我的娘，吉时还、还没……”

沈泽川的马把对面的仪仗队冲乱了，晨阳和澹台虎在人群里撞到一起，全都蒙了。

“我们还没过去啊!”澹台虎纳闷地说，“你们怎么就过来了?”

“二爷呢!”晨阳急得跺脚，“喊二爷！”

“二爷!”费盛滚下马背，率先隔墙吼，“二爷!”

萧驰野摁住挡着自己的人头，瞧见兰舟就在马上。当下就要掀袍子去迎。可是侧旁“扑通”地跪下个礼部官员，抱住他的大腿:“二爷!时辰没到!”

“二爷! ”又一个“扑通”拖住萧驰野的手臂，“礼还没成哪!”

萧驰野一把拎起对方的后领，扯开时朝丁桃说:“给我拖开！”

“得令! "丁桃大喊一声，没动，“大熊，上!”历熊打开双臂，也大喊一声，冲进入群，抱住对方，一股脑全摁倒。

“哎! ”挤在人群里的官员们跟着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这他娘的，”澹台虎滚在地上，“到底是成亲还是抢亲。”

钦天监已经跑到沈泽川的马侧，他话都快说不清楚了:“皇、皇....”

沈泽川耳边的雨珠闪闪发亮，他从另一边下马，直接绕开了钦天监。门口的哪个敢拦?都还没喝酒呢，就全部装起醉来。

萧驰野握住沈泽川的手，一使劲，就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他罩住沈泽川，抬指吹响口哨:“猛，走了!”

礼部官员拍腿，一群人又挤出门，跟在后面追:“二爷!还没拜堂呀!”

“皇上、上...”钦天监扶着门，气喘如牛，有气无力地喊，“礼成了....”

猛旋身冲破雨，骤然展开双翼，划破狂风，飞向远处的薄雾缭绕的鸿雁山。雨珠扑打在放声大笑的两人脸上，浪淘雪襟把一切凡俗都抛在后面。

向前！

风荡起重叠的袖袍，与凌空的草叶一齐翻飞,消失于雨中。

七月。

长溪在书房里写着一份名单，这是秦牧收罗的京城未婚的男子，他要给阿芝寻个夫家。

书房门开了，阿芝端着药给长溪，手上做了个请的姿势，长溪喝了药，把名单给了阿芝。

阿芝拿着名单一脸疑惑的看着长溪，长溪说道，“这是京城里品行教养很好，待人温和还未婚与你年龄相仿的男子。”

阿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直看着长溪，手上比划道，“王爷要赶我走？”

长溪摇了摇头，起身说道，“阿芝，我想给你寻个好夫家，再给你备嫁妆，然后看着你穿着嫁衣风风光光的走出侯府，好吗？”

阿芝把那份名单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比划道，“我不想离开殿下。”

长溪摸着阿芝的头，劝道，“你本来也不是我的奴仆，你是个大姑娘了，迟早要离开我的，我把你当妹妹，所以，不要怕，我在呢。”

结果阿芝不领情，拿着空药碗，只给长溪和秦牧留下一个生气的背影。

长溪尴尬的挠了挠头，啧了一声，笑道，“她怎么生气了？”

秦牧在一旁笑道，“阿芝也是个大姑娘了，让她自己选吧。”

长溪坏坏的用食指挑起秦牧的下巴，人秦牧还没反应过来，他踮了踮脚迅速的在秦牧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仰着头看着他，待秦牧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通红通红的，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

长溪得逞的笑笑，轻轻的把秦牧的手给揭开，说道，“你这脸红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呀。”

秦牧伸手环着长溪的腰，搂着他，说道，“多来几次就不脸红了。”

长溪起身笑道，“滚蛋，脸皮真厚。”

站在书房外面看的一清二楚的顾昀长庚，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年底，太始帝退位，安定侯挂印，太子李铮继位，新时代的来临，不知道这一辈的年轻人接不接得住接下来的考验？

军机处忙的不可开交，长溪连连几天都没休息，和底下人连轴转，新帝登基，一大摊子事儿围绕着李铮和长溪。

长溪一写完折子直接就把笔给扔了，瘫在椅子上，脑袋一片空白之后就是疼痛，扶着额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秦牧把长溪的头放在自己腿上，长溪侧着身子，秦牧轻手的给长溪按着头，长溪闻着秦牧身上的山茶花香，阖了阖眼，说道，“等李铮手上的权势巩固了，他在那个位置上坐稳了，我就当个闲散王爷，把这些烂摊子全扔给他，我就跟着你享福。”

秦牧轻笑两声，转眼一想，说道，“我觉得皇上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长溪叹了口气，说道，“是，管他呢，到时候我就和你去旅行，任他怎么找我，找的着再说。”

长溪也知道李铮不会放过他，可他不想把自己的时间都拿来对付他，毕竟他也不是生来就要跟李铮斗的，他依稀记得，他以前和李铮关系挺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长溪还小的时候，顾昀因为太忙回了西北，因此长溪无聊到透顶，几天都没个笑脸，长庚就把他带到皇宫里玩了，让李铮陪着他。

“哥哥，你在看什么啊？”小长溪奶声奶气的问正在看话本的李铮。

李铮转过头摸着小长溪的头说道，“我在看话本。”

长溪坐在他身边，也拿起一本书，说道，“长溪也要看话本。”

李铮被他这动作笑到了，这孩子把书都拿倒了，问道，“长溪认得字吗？”

长溪懵懵的看着李铮，摇了摇头，李铮便把他手上的话本拿过来给他读，李铮声音好听，长溪挺乐意听，自此之后，长溪经常拿着侯府书房里的话本跑到东宫去让李铮给他读。

李铮也不烦，身边人没几个，有个小孩儿解闷儿也不错。

到底是什么时候李铮的心思就变了呢？

还是他根本一开始就是装的？在长庚面前装，在顾昀面前装，在长溪面前装。

长溪想不通。

可是这后面的事让长溪无比觉得恶心，更甚者直接大跌眼镜。

新历元年三月，李铮亲自选了一大批官员上了朝堂，虽不是高官，但这些官员是一群沉迷于风花雪月之徒，只顾着享乐，全然不顾百姓，倒不是有多穷凶极恶，就是令人恶心。

长溪知道，李铮这是在跟他较劲儿，是在恶心他。

“皇上，宁王来了。”李铮身边的公公向李铮禀道。

李铮放了手中的笔，说道，“请他上来吧。”

长溪上了殿，向李铮行了礼，问道，“臣不知皇上这是何意，特来请教。”

李铮坐在龙椅上打量着底下的长溪，许久不见，这孩子竟一点也没变，得有十九岁了，明年就弱冠了。

李铮问道，“长溪有什么不懂？”

长溪抬头厉声说道，“臣不懂皇上为何要那群烂人上朝堂，为何放纵他们享乐，在朝堂上故作非为！”

李铮怒把笔拍在桌上，向长溪吼道，“因为朕是天子，朕是大梁的皇！朕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长溪站在殿上说道，“这半年来，我看着你把父皇所建立起的太平一点一点的砸烂，大梁不是皇家的大梁，是子民的大梁！”

长溪眼里浮现出少有的不甘，说道，“我和你的恩怨是私仇，别把那些怨恨加给旁的人。”

李铮冷笑，这小子和他爹他父皇一样，把大梁百姓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长溪，看着他生不如死。

李铮心里莫名有点悲哀，他看着站在殿上的长溪越来越像安定侯和太始帝，仿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嫉妒心极强的自己。

李铮向长溪挥了挥手，说道，“你身子不好，回去吧，少动点气。”

长溪出了殿，一众大臣听说他进宫觐见皇上，生怕出点什么事，都在殿外等着他。

“王爷，没事吧？”刘丞相搀着长溪，关切的问道。

长溪摇了摇头，刘丞相欲言又止，长溪蹙眉说道，“有什么事就说。”

刘丞相面带难色，小声说道，“王爷，实在不行，我们就反了吧。”

长溪看着刘丞相，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刘丞相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连忙跪下，“王爷，是老臣的错，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刘丞相是长庚留给长溪的人，此人是个能谋划的，什么事都会考虑几种后果，最坏的结果，最好的结果，他都考虑的到。

如果连他都提出要谋反，那李铮做的事是真的过分了。

长溪把刘丞相搀了起来，说道，“没事，都回去吧。”

长溪回到侯府之后，谁也没见，连顾昀长庚秦牧也不见，一个人闷在屋里，思索良久，最终决定，他还是要努力一把，他不信李铮真的那么昏庸。

接下来的几个月，长溪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在朝堂之上力驳乱臣，一道一道的法令上呈，李铮倒也没驳回，而是通过了他提出的法令。

一直到新历二年的六月，长溪才放松下来，朝堂上的蛀虫都给清理完了，李铮也没再作妖，长溪把自己手上的权一点一点的上交，李铮想着，等长溪把他手上的权交的差不多了，就把他和他的那些党羽一并收拾了。

删

（这篇文之前丢过两次，这次删去了部分内容。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再发出来，发出来又能活多久，就求福总开恩吧。

这篇是较早期把自己也写感动了的一篇。甚至“俯仰” 在一定意义上是它的扩展和延续。

祝大家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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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喜公公已经在军门外等了一刻钟了。
每当有人经过，他都会不着痕迹地瞟上一眼，看看对方是不是领自己去见车骑将军的人。
这位黄门令面上仍是一脸安稳平静，他耐心等着，好像就是普通地过来传个话。然而，没人知道他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糨糊。现在，旁边树枝上原本听着喜庆的喜鹊叫声，也吵得他心烦。

宫里那位祖宗可千万别这时候闹起来……
迎喜公公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再次抬起头来，只见一群副将、校尉等鱼贯而出。

他是真的很忙啊……

迎喜公公本也不想这时候来找卫青，只是现在，怕是除了这位，也没人劝得动未央宫里那位了。



“公公久等了，我们将军请您进去。”一位车骑将军身边的亲兵引着迎喜公公去见卫青，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再次退下。

“还请公公见谅。一来军中规律繁多，公公无诏不得轻入；二来也是在和诸位将官商讨军务，一时脱不开身。”卫青一面解释，一面示意迎喜公公喝茶，“公公此次来的匆忙，可是陛下有什么急事？”

“这……”迎喜公公还在想着该怎么开口，卫青却直接问到了陛下，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其实……不是陛下宣您过去……唉，是奴婢自作主张，请车骑将军进宫去劝劝陛下。”

“陛下怎么了？”卫青蹙起眉头，他这阵子忙于军务，甚少去了解天子的情况，“可是身子不爽，又不听太医劝告？”

看见卫青这神色，迎喜公公心里放松了大半，瞧瞧，这心里还是惦记的。

“皇太后去世不久，陛下本就时时伤心。昨儿上朝，又被汲黯老爷子给说了一通。加之前不久匈奴扰边的事儿，这一攒起来……唉，”迎喜公公摇摇头，“天一热，又有些受了暑气。陛下是处处不顺心，前头伺候的孩子们也跟着不容易啊……”

“公公的意思……”卫青在心里悄悄责备陛下不懂事，能让迎喜公公开口说句“不容易”，怕是真不太好，面上则关切地问到，“可是要在下去，呃，开解开解陛下？”

“哎呀，这再好不过了！”迎喜公公顿时眉开眼笑，“多谢车骑将军！”



卫青叫来身边亲卫，送迎喜公公出了军门，自己则埋头案上，捡着几件要紧的军务处理了，又吩咐手下，自己不在时应如何如何，便赶回府上沐浴更衣，好去未央宫拜见陛下。

另一头的迎喜公公，回宫之后便听了一堆小黄门的各种诉苦。只得一面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亲去陛下身边伺候，一面掰着手指头算时间，单等卫青这个救星从天而降。

迎喜公公从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跟在身边伺候，大大小小的事见多了，也帮着陛下处理了不少不足外人道的私事。他嘴巴严，办事妥帖，能体察上意又不会自作聪明。很多事情，皇帝也乐得放手让他安排。

说句大不敬的，皇帝和将军十来年的弯弯绕他比谁都清楚——甚至比两个当事人还要清楚几分。毕竟，他是眼看着小皇帝学习如何对一个人花心思，眼看着车骑将军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长成现在这个天子肱骨的。

就像这次，表面看来并不是多大的事，不过是脾气暴躁的皇帝再一次拿手下人撒气。按照以往，气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但迎喜公公却直觉这次非要请卫青过来不可。



“滚出去！不是说了不要再送这东西过来吗？朕的话都当耳旁风了？”随着茶杯碎裂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小黄门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出了殿门，又一头撞在才进宫来的卫青身上。

“哎呦我的将军啊，”听见动静赶来救急的迎喜公公看见远远走来的卫青，宛如流浪汉饿了半个月看见面饼子一样激动，“您可算来了。”

“这……”卫青皱了皱眉，又摆手示意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小黄门起来，“怎么发这么大火。”

“陛下不愿意喝送去解暑的香薷饮……”那小黄门说话里带着哭腔，“是奴婢伺候不周……”

那小黄门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你快起来，”卫青弯下腰扶起不停磕头的小黄门，“给我吧，我顺脚送过去。难为个小孩做什么。”

那小黄门正感激着将军体贴下人，不摆架子。听见他最后一句又心有余悸地抽了抽鼻子：这……这话说的……

迎喜公公则听话地递上了另一碗香薷解暑汤，点头哈腰地目送车骑将军进殿，笑得牙不见眼。那小黄门何时见过迎喜公公这般，不禁在两人间来回移动着眼光。

“小子，”迎喜公公拍了拍小黄门的脑袋，“好好看着点，什么时候，该找谁，这都是学问。”



“朕不是说了都滚出去吗？”皇帝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来，不耐烦地大喊到，“又……”

“臣才来，陛下就让臣滚出去吗？”卫青将那碗香薷饮放在案上，又重新回到皇帝下首跪下，“陛下先把这汤喝了，臣立刻就滚。”

“你……”似乎是正生着气突然被卡到一半，皇帝半截话给堵在喉咙里。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

那股与暑热同来的，莫名其妙持续多日的烦躁似乎随着这个人的到来，随着他温和的一句话烟消云散，比这殿中摆满的冰块还要有用。

“是哪股风把车骑将军吹过来了？”皇帝并没有去拿那碗香薷饮，而是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阴阳怪气起来，好像很愉悦似的，“将军忙于公务，怕是没有公事也不会来这宣室殿吧？”

“是，臣有关于北军的训练情况，还有下半年的军事安排要和陛下汇报……”

什么意思？你还真会顺坡下？合着除了公事，你就真不会说别的了？皇帝在心里直磨牙，正打算开口挤兑他几句，又听见那人继续讲到——

“臣在门口听见陛下似乎心情不好，便问了问陛下的近况。臣觉得，现在也不大适合向陛下汇报这些军务……”

嗯？不错，还知道关心朕。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刚软和了几分，又不由得心里气了个倒仰：什么叫“不适合”？说得就像现在朕脑子不清楚了一样！

“所以陛下还是听太医的话，一来自己也舒坦，二来又不至于耽误了国事。”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皇帝看着安静跪在底下的将军，那双眼睛依旧干净得像过去的小建章监一样：三分坚定，三分狡黠，三分温和，一分忧虑。

全是为了他。

“朕不喝！这些个苦药汤子难喝的紧！况且朕又没病！不过是天热些，多用些冰也是一样的。”皇帝继续胡搅蛮缠，也是存了心要折腾折腾这因公废私许久不见的人。

“陛下这么用冰怕是不好。”卫青环顾了一眼快被布置成冰窖的宣室殿，“这也太霸道了些，就怕在屋里待得久了寒气入体，再叫暑气一激惹出病来……”

“朕又不冷！哪里就弄出病来了！”

“臣冷。”卫青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冷了，陛下把这冰块撤掉些，喝些解暑汤吧。”

“你……你冷？”皇帝一时语塞，大夏天的你冷什么冷？随即又想到，元朔元年他出雁门回来那次便病了一场。太医那时就说，他幼时苦厄，伤了根本，大长公主那一劫也落下个不大不小的病根。亏得这些年养得好，好歹补回来些。只是边塞苦寒，行军打仗到底太伤身体，平时要多加调养。

“来人！把这些冰都给朕撤了！快点！”皇帝喊到，“你也起来！朕又没叫你跪！”



大门吱呀一声合上，宣室殿再一次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半晌，卫青端起桌上的香薷饮，却不是要劝皇帝，而是自己喝了一口，“臣替陛下尝了，不苦。”

皇帝突然有些泄气，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管自己怎么折腾，这个人总是有办法，温温柔柔地让他生不起气来。

“陛下若是实在不爱喝，臣就替陛下喝了吧。他们也好和太医交差。”说着，他便似要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你倒是心疼他们！”皇帝一把抢过卫青手里的碗，放在案上，又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卫青抽了几下手，没有抽动。他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陛下不必如此辛苦，也得知道歇歇啊……”

他听出他话里不好明说的意思了。那一点埋怨，一点忧心，藏的太深，可又太明显了。

他总是懂他的。懂他的逞强，懂他的脆弱。

皇帝总是要给百官、给天下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不能说苦，不能说累，他必须无坚不摧。

皇太后崩，他来不及伤心，因为一大摊国事还等着他；匈奴扰边，又因着国丧不能妄动刀兵，他要憋着口气；筑朔方城，他一意孤行，哪怕他知道这事涉及到方方面面……

他不愿喝那“苦药汤子”，因为他不愿承认自己也会有病有痛；他越发喜怒无常，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作为一个人本该有，而一个皇帝却不该有的孤独和疲倦。

不过还好，还有个人懂他。



“仲卿，”皇帝攥着卫青的手，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你觉得朕的母后怎么样？”

“皇太后是个好人……”卫青斟酌着回答，回忆着自己和那位女性的交集，“皇太后时常赏赐将士，军中士卒也知道感念皇太后恩德。”

“你呀，就知道跟朕打马虎眼……”皇帝轻笑了声，“仲卿啊……朕没有妈妈了……”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勉强扯出一个故作坚强的微笑，却不知那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臣……臣知道……”卫青任由皇帝把自己抱在怀里，任由他将脸埋在自己颈侧，他能感觉到衣领处逐渐泛起的冰凉，他一下一下抚着皇帝的后背，一面轻声安慰到，“皇太后……陛下的妈妈一定希望陛下快乐，她也一定为您骄傲。因为臣的妈妈就是这样的。天底下的母亲，应该都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一个皇帝该如何面对一国太后的故去，但他明白一个儿子失去母亲的痛苦。就像他曾经在母亲去世后把自己埋进军务里，直到有人拖着他去上林苑跑马，一直跑到全身脱了力，跑到他终于沉沉睡去。

他安静地任由爱人放纵着迟到许久的悲伤和疲倦。

“臣什么都没看见。”

他也护着皇帝一直展示给臣子的尊严。



没人去管案上那碗汤。

卫青来时并没有穿朝服，只是换了一件霁蓝色的便袍。此刻，这件外袍就随意地扔在地上，和皇帝的衣裳纠缠在一起。

就像榻上两个人也纠缠在一起一样。

（有删节）

“仲卿啊……”他一面吻他，一面含含糊糊地说，“朕已经送走好多人了……朕不想做孤家寡人……”

怀里的人动了，他挣扎着仰起脸，轻轻地，飞快地吻了皇帝的嘴唇。

这是他的回答。

去他妈的伦理纲常！君臣千古老子要，良人在怀老子也要！



日落月升，两个人依旧这么抱着，好像这么抱着，就谁都不会孤单了。

迎喜公公一听见里边起声就紧着把人遣散了，此刻只他一个人守在外边。

他摇摇头，这劝人还劝到榻上去了……

不过自从卫青的军功越来越多，长平侯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两个人之间便默契地减少了很多非必要的私下接触，更别提那档子事了。

哎，你说为什么君臣和爱人，就不能放在一起呢？



“迎喜，”他听见里头皇帝放低的声音，“去烧热水。再找几件衣裳来，外袍要霁蓝色的。”

这事他没少干过，自然是驾轻就熟。

他低着头进屋，一件件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衣物。

“把那香薷饮给朕端来吧。”皇帝突然说到。

“这……奴婢再给陛下换一碗？”迎喜公公问到。

“不必，就这碗吧。”皇帝将凉透的解暑汤一口一口喝了干净。

迎喜公公接过皇帝手中的空碗，无意间看到皇帝另一只手正卷着将军散开的长发。

将军睡着，头埋在陛下怀里，看不见脸，只有一把青丝拖在肩头。

他突然想起当年小皇帝的自言自语“他那把头发长得是真好，后宫里的美人都没有那么好的头发。”

将军好像说了几句梦话，什么“河南地”之类的。

皇帝嘴角带起一抹微笑，“啊对，这碗汤谁煮的，不错，赏！”

“对了，陛下说后来送去的那碗香薷饮煮的好，不像以前的那么难喝。诺，这是给你的赏赐。”迎喜公公把东西递到那个不久前还被骂了一顿的小黄门手里。

“可这……可那碗汤和之前的都是一锅出来的啊……”

（元朔三年）

彻政/民政/非政/使政（就是……那啥洁癖慎入，字有点小担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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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最近总是做着同一个梦。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在忘川清心寡欲，洁身自好，鲜少与外人交往，他本身也无意与旁人产生什么联系，就这么孤僻而清冷地过着每一天。

是因为独身太久了，所以才会觉得寂丨寞？才会……梦到自己和好几个男人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嬴政郁闷地躺在榻上，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放纵一回，去城郊的风月楼里找个姑娘，省得每天欲丨求不满一般做着这等媟丨狎之梦。

旁边的博山炉里慢慢升腾起一缕细烟，里面正燃着楠香，嬴政睡前总要点上一颗。他记得前不久刘彻不请自来到他家里做客，对这鼎熏炉夸赞不已，还埋头捣鼓了好一阵子。当时嬴政不停地在背后翻白眼：有什么好研究的，这不就是你送的吗？

嬴政在心里将刘彻狠狠嘲笑了一番，终于抵挡不住倦意，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让我康康

1.不是所有的鲜花都盛开在春天，不是所有的河流 都流向大海，鲜花盛开在四季，河流流向八方，只要热爱，山海皆可平，无处不是风景。

2.当笔尖微微划过纸面，犹如细沙坠入大海般，听，那是它最最微弱的潮汐，每一粒沙都是震撼至极，每一个字都是神来之笔。

3.见影，熹微的光影一点两点漏过错落的树丛，穿过清漾的雾气，落在西边青色的鹅卵石上，洒下一地斑驳。

4.你听，爱有属于自己的声音，它像风会吹过你的脸庞，会吹散雾霾，会改变很多，让我知道，我很重要。

5.我落笔写下青春年华，只是墨色淡了，没能写出未来可期，也没能写出放荡不羁。所以我一生奔赴山海，沾着林间枫叶沾着海中心弦，落笔写下这似水流年，世界不止眼前的苟且，当然还有诗和远方。

6.我扭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被面前的窗棂分割成了碎片，孤寂的飞鸟妄图冲破碎片的束缚,居弱的树枝也被秋风裹挟着 ，发出痛苦的低吟。

7.童年犹如一条金色的河流，它的每一朵浪花都装着我幼时候的往事，这一朵浪花有惊无险，那一朵浪花快乐无比，总之，它承截着我美丽的梦想，飞翔着我幼稚的童真，但这件事让我至今仍记忆忧心。

8.淡黄的纸张，写着年少青春，那次考试过后，便很少相见了，但挥之不去的是那一起笑过的青春。

9.有些争执和怨憎在时间长河里不值一提，归咎于廉价审美，或是拮据爱意，不如以沉默望着自己。

10.愿你心中有太阳，眼里溢霞光。

     任它岁月有翩迁，终不负勇往。

乖巧反思自己一天到晚不想填坑只想意识流🚗🚗的问题。

1.

  跟着了然停停走走了很多日子。长庚才算真实见识到了人间——苦难和生机一样鲜活的人间。从起鸢楼，护国寺，临渊阁……反而比胡格尔的一方竹篓，顾昀赐的宫墙一隅要真实很多。

  所以他也变得自由起来，像褪了一层血泪未消的皮，反而灵动真实。

 了然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真实，白净面皮的妖僧行路几日也不肯沐浴净身也真实，日日啃那冷硬的馍馍倒也真实。

  可他未曾料到他还会日夜颠倒地想起顾昀。明明了断干净，却仍藕断丝连。尤其是梦里。他频繁梦见那一晚的所有细节，滚热浓炽又疯狂，暧昧野气而贪婪，痛而欢愉。

  头颠簸越过软枕时，目光触及那耳骨上的红痣灼心，咬上手腕时眼角滑落的泪温凉。还有那样狰狞的伤疤，他被迫去发现的，属于顾昀的伤疤。有一道在心口上，致死只有一点点距离。

  他不由猜想那些疤是怎么出现的，顾昀是否因为那样的皮肉之苦而皱过眉。分明自己咬他时，他是蹙眉喘息的。蚀骨又荒唐。

  像迷魇。不敢去回忆顾昀的目光。可又有眼泪——

  也许不止眼泪，他像一尾浑身湿腻的鱼被捞起来。衣服湿透了。梦就醒了。

  “心魇未除。”每当这时，了然就这么比划跟他讲。

  长庚想好好反驳一下这个不洗澡的和尚。

  但不太可能了。

  他们跟着的商队被沙匪劫了，如今嘴里塞着布条，手上捆着麻绳实在没法子跟了然辩论。

  惊慌失措的人堆里，就这样两个格格不入的白净面皮僧人与少年，从容淡定的被绑着，连哭嚎挣扎的欲望都无。

  了然在心里诵经并开心着今日被塞住两张嘴可以省两顿吃食，长庚则垂眸思索自己该怎么撂翻看守自己的那个匪贼再救人出去。

  直到玄铁营的人来——无处不相逢。

  他下意识抬头，可一群面生的玄甲黑乌鸦里他只认识沈易。顾昀没来。不过也很正常就是，区区小贼，犯得着堂堂安定侯来接吗？

  沈易意料之中的对他没啥好脸色。但还是告诉了他顾昀至今昏迷不醒的消息。

  可这并不在他意料。

  “怎么会伤那么重？”长庚扬高声音问，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急切。

  沈易只是嗤笑:“你不是最盼他死吗？”

2.

  顾昀的毒又犯了。目前又瞎又聋，躺在行军床上装哑巴。

  但安定侯狗鼻子的嗅觉在这时候分外灵敏。

  给他擦身换药的那人，动作柔得生怕挫伤他汗毛般小心翼翼，黏黏糊糊的，袖间指尖挥之不去的安神香。

  顾昀闭着眼，心里冷笑一声: 呵，小崽子，可算让我逮住了。

  可去劫神女秘术时，祭台那炸药爆得突然，差点要了他命。腿上伤重，他没气力再招惹床边伺候的狼崽。

  闭眼去摸索，那人没躲他，不出意料的，指尖温凉一片。又哭了。

  可惜他真瞎，没机会欣赏长庚梨花带雨。天知道那次他把长庚逼得在身^下哭得潮^红时，他有多心动。

  顾昀想七想八，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才欲说话，唇间先被抵上一颗丸珠。入骨的檀香味。他一愣。

  长庚默不作声俯身上去吻他，药丸就夹在两个人温热唇瓣间，不靠近不走远。纤长的睫毛蹭在他脸上。心尖酥痒一片。

  别说是令人作呕的檀香味，就这么喂顾昀毒，顾昀也就能心甘情愿照吃不误了。

  但丸珠咽下去片刻后，他周身筋骨松快许多。第一次没有借助药理以毒攻毒而重返光明。

  于是，他睁眼看到的是长庚沾着泪珠的眼睫。

  鲛人泣珠。

  顾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样的泪珠，清透莹润的一抹，泠泠月色。将所有的脆弱无助一览无遗，安静而沉默。倒有了小孩子的模样。

  平常断腿断胳膊都是家常便饭，可看见那样的人落泪顾昀就觉得锥心刺骨。

  长庚的鼻尖抵在他唇瓣，温凉的触感摩挲在柔热间，吐息如幽兰:“要是我不来怎么办？”

  惊奇于他语气的柔软。腰上的钢板硌得顾昀腰脊疼，他痞气莞尔道:“这不把你哄来了吗？”

  长庚盯着他的眼睛，双眸深潭一样，“如果不是这么凑巧遇见了沙匪，如果我见不着你，你会把神女秘术给我送来吗？”

  顾昀歪头，“不然呢？”

  长庚还是那副置身事外的神色，平静而从容评价:“你不聪明。”

  “你完全可以拿这个来威胁我，诱惑我”他学着顾昀的模样也一歪头，眼尾藏了几分媚意:“我这么惜命……什么都会答应你，我会很听话，讨好你，什么都可以……”

  顾昀抬手指尖流连在他眉尾，语气理性至冷酷:“为什么？我不喜欢养狗，也不爱奸尸……”他轻轻一顿，柔声道“受了很多年委屈，你该轻快些了。你是自由的。”

  清浅一个“委屈”，不知把长庚怎么着，只是呆愣住凝着他的眼。

  从胡格尔长鞭下爬起来他不觉得委屈，在宫墙死人堆里挣出来他不觉得委屈，被顾昀强要那一晚他也不觉得委屈……可，可时隔多日，顾昀一句“委屈”就让他放下所有芥蒂与痛。

  他好像真成了一个跌倒在地的小孩，被一个满身是尘是霜的顾子熹擦着眼泪。

  “哪怕你一身的伤骨拜李家所赐，哪怕顾家满门因李家被戳脊梁骨，哪怕顾侯与长公主……”长庚一点点剖心析骨，极尽哽咽，却还强做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接着道:“哪怕你也不自由，是吗？”

  顾昀心底深处那根弦被轻轻碰了一下，一种细密轻柔的疼渗了骨血。

  他其实很清楚，乌尔骨与苦肉计只算是逗弄美人的一种手段。或许刚才还是风月场上的煽情之语，可真等到长庚捧出一掌心疼出来时，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兽第一次袒露出脆弱柔软的肚皮，让人爱怜又束手无策。

  他勾弄到了这样的真心，反而惴惴不安。

  那样柔软的疼痛深入骨血，戒不了，放不下。

  风月场上的老手顾昀，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眼泪手足无措。

3.

  顾昀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他尝试忍着那样酥痒的疼痛，轻柔而温和将一片悸动显现:

  “我愿管着你。

  哪怕你发了疯，哭得委屈，满身是血的来找我讨债……要什么我不给你？

  我管你管得彻底，是疯是残，是死是活，都是我的。管到床上的那种。

  这就是我的心意。”

 “小没良心的听懂了吗？”

  长庚没答他。只是再也撑不住了似的，软着肌骨从他身上起来，跪倒在床边。

  他似乎缓了很久，才接受了这样直白又含蓄的袒露，轻轻道:“你身上的毒我解了。”

  这样的变折在顾昀计划外，他不禁抬眸陷进那样一双浅璃的眼。长庚微张唇瓣，扯出一个苦笑，“那是先帝留给我的底牌，本来是要还你秘术的人情……但现在好像还不起了。”

  长庚真心实意苦恼般叹气，一笑道:“只好……只好把我抵给你了。”

  实在是意外之喜，顾昀危险地眯起眼睛看他。那张西域的面容不但不怕，还微微一笑手指描摹他唇瓣柔软，颇深的眉眼勾人似的清润又艳得出奇，媚得像惑心的鬼。

  “将军要不要我？”

  “……”

  顾昀在心里“啧”了一声，瞧这恃宠而骄的嚣张模样，到底是谁调教谁。动作却诚实无比，薄唇轻吻那不安分的手指，风流的桃花眼里促狭笑意不减道:

  “来点表示啊。”

  ……

  这一“表示”让小陛下一天里没能再出帅帐。

  沈副将偶一经过，听见里面的靡靡之音，没能惊嗝屁过去。再一想顾昀晕前千叮咛万嘱咐那话:

  “把陛下给我叫来，然后麻溜点滚，我要演苦情戏了，别一会拆我台子。”

  背后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