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插曲【鸣神组】
写在前面：
本文全长约1.1W字，已完结。
本文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向我约稿，请勿进行换头、商用等侵权行为。
本文初稿拟于2.5版本更新前，若有情节冲突，请以游戏内实装文本为主。
1.
八重神子带着甜点心进入一心净土的时候，影正板着一张脸端端正正地禅坐，在进行着什么认真且严肃的思考。
她看到神子，眉头松了些，眼睛微微弯，声线也亮了几分：“神子，你来了。”
“嗯，我来了。”神子不紧不慢走到影身前，笑盈盈地将手上的油纸袋递给她，“哎呀...
写在前面：
本文全长约1.1W字，已完结。
本文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向我约稿，请勿进行换头、商用等侵权行为。
本文初稿拟于2.5版本更新前，若有情节冲突，请以游戏内实装文本为主。
1.
八重神子带着甜点心进入一心净土的时候，影正板着一张脸端端正正地禅坐，在进行着什么认真且严肃的思考。
她看到神子，眉头松了些，眼睛微微弯，声线也亮了几分：“神子，你来了。”
“嗯，我来了。”神子不紧不慢走到影身前，笑盈盈地将手上的油纸袋递给她，“哎呀，我英明神武的影……在为什么而困扰呢？”
影自然地接过神子递来的油纸袋，打开，咬了一口甜点心，没说话，似乎是想斟酌语句。
但显然她没有成功，连最爱的甜点心也不能阻止她的眉头又重新皱起来，看上去像只愁眉苦脸的小猫。
神子忍俊不禁。
神子只是笑，也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影，唇角轻勾，眉眼舒展，看得影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神子才眨眨眼睛，话里十足的调笑意味:“影，你可是答应了我的，不会再瞒着我。”
不会再瞒着她，不会再不告而别，不会再理所当然的自我牺牲。
影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吃完一口甜点心，将剩下的连着油纸袋子好好折好，端端正正地回视神子，认认真真地说：“神子，我想不明白。”
一定是因为她所珍爱的稻妻吧，神子明白，因为神子也不明白。
“永恒”是她与影共同的愿景，简简单单两个字，说起来何其轻松，想要实现又何其困难？“永恒”，缥缈难明之思，“天理”，不知所谓之物，都是困扰她的神明的难题，也曾经困扰着她——至于如今，她觉得与其去担忧这些宏远之事，倒不如活在当下，去享受人世繁华、浮生百态。
而她这位“不争气的老朋友”，一位高居神位、统御稻妻的执政官，一位承担着庇佑稻妻的责任的“永恒”神明，大概要许多时间才能思考出一条与稻妻相融洽的永恒之道——
必然不是让这烟火人间永恒不变如一潭死水的模样，也必然不是那样一个让她的神明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与责任、断绝与人世的一切联系、忍受永恒的孤寂的局面。
明明寂寞是那么可怕而又讨厌的事。
她相信影一定会想出来的。
而且，现在陪伴在影身边的八重神子，早已不再是那只初掌鸣神大社权位的生涩稚嫩的小狐狸，不会再给影钻进孤寂的乌龟壳子里的机——
“什么是爱情？”影问。
她的眼眸紫得剔透纯净，闪闪发亮，让她那带着困惑的认真思考的表情显得可爱至极。狐狸是肉食动物，影有时候像极了狐狸的捕猎对象中最可爱的那些，让狐狸本能地产生与欲望有关的恶念。
但这次，神子却忘记欣赏影的表情，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不得了，木头也会开花？一定是听错了。
影的心里——哦，她现在没有心，她现在是一把刀——她分明根本没有爱情的概念，怎么突然开始思考爱情是什么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影的声音很好听，慢条斯理，“我着手处理稻妻事务以来，有你的协助，已解决了一些问题和随之而来的麻烦，但仍余有牵扯众多、无从下手的难题，贸然行事恐怕会留下妨碍‘永恒’的祸患，所以我仍在思考。”
鸣神大社主持战后重建，着实叫她好一阵忙活，不过，旁观影以雷霆手段整顿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驱逐愚人众的好戏，倒也不错。神子微微颔首，等影继续说。
“我想要的永恒并非我的永恒，若是想要稻妻的永恒，我认为应该要搞懂人类和他们的情感，但我……”她迟疑了一下，“在我看来，有些事连我也无能为力，人类又能如何？人之在世，正如白露与泡影，脆弱又短暂。可就是这样的人类，拥有着梦想与热情，那些愿望和情感总能让他们重新燃起面对困难、甚至面对我的勇气。”
“我曾拥有的，我懂得，”她说到这里有一瞬间情绪低落，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表情淡淡的，没有半分旖旎情态，认真又美丽，“执念与愿望我懂得，亲情与友情我也懂得，但……什么是爱情？应该说，我并非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只是不知道爱情的本质与根源，明明并不是生存的必需品。若说是因为繁殖的本能，可世上又有那么多与之无关的例子。”
果然，唉，还是因为稻妻。
虽然不知道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方向上来。
神子不知怎的想起旅行者给她分享的影对《关于我的混乱系青春恋爱物语一事》的感想，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我看过不少书，其中偶有一些内容和爱情有关，但我从未感觉令人向往。以前只觉无需在意，现在却变成了想不明白的难题。”影这般认认真真地说完，却没听到神子回答，抬眼去看，只看出神子表情说不出来的奇怪，看不出是喜是忧。
糟糕，影想道，她看不懂想不通的东西好像又多了一种。
神子咳了咳。影一直就是这般，性子温柔随和，有时过度谦逊，思考和处事却绝对认真又较真，从某种角度上说她“受害匪浅”，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样的影。
“难道你觉得我懂吗？”她饶有兴味。
“总觉得你应该懂得。”影说，“你喜欢人间趣事，与他们近，又看了许多人类所写的小说，至少你比我更懂人类在想什么。”
这倒说得不假。
神子一时无言，随即扬起笑容，坏心眼道：“如果影真的很想知道的话，三日，三日之内我便与人产生爱情，待我领悟之后便回答影，如何？”
“嗯？”影不解。
“毕竟，影的问题，我有帮忙解决的义务，不是吗？”神子装模作样，“让我想想，谁比较合适呢……”
影看着神子，眉头渐渐拧起，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似乎进行了一番认真的思考，然后正色道：“不可以，还是不要了。”
神子挑眉，故意凑到影眼前，笑得十足恶劣：“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影说到一半没了声音，叹了口气，“我不愿意。会有些难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神子心念一动：“真的吗？影会觉得难过？”
神子知道自己现在看影的眼神必然灼热又迫切，但她知道影并不会发觉什么异常，她不必担心她那些晦暗亵渎的心思暴露在影面前——大概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嗯，想到你与别人比与我更亲密，我会不舒服。这是不好的，对吗？”影摸摸自己耳边垂发，意图掩饰少许的窘迫，眸光幽幽，“我认为我不该如此，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虽然名义上你是我的……眷属，”她显然很不适应说出这个词语，毕竟她几乎从不对任何人宣扬这一点，“但我将你当作朋友，你不必受限于我，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怎么会不好，简直好极了。
“哪怕是毁了稻妻？”坏狐狸小姐心里高兴，说出口的话却依然轻挑。
“神子。”影立即正色，严肃地瞪她一眼，最终还是软了下来，表情与语气都颇为无奈，“不要开这种玩笑了，神子。你嘴上总似不在意，但我知道你也爱人类，爱稻妻。”
神子扁扁嘴，没有否认。
“总之，若是神子你也不懂‘爱情’为何物的话，不必勉强自己，我会想办法搞明白的。”
就像神子虽然不知道永恒的真意但知道永恒必然不是静止不变一样，神子不知道影怎么想偏到了爱情的话题，但至少知道爱情和永恒无关。
当然，神子并不会指出这一点。
勾了唇，“好啦，关于爱情，我确实比你懂一点。”她心下苦笑我怎么会不懂，嘴上却只道，“你看的书都太过学院派，待我挑一些爱情小说，下次给你送来。”
2.
神子正伏案审稿时，稻城萤美领着谁来到了门外。她向来恭敬有礼，但神子听得出她的声音中夹有一丝紧张：“宫司大人，将军大人来访鸣神大社。”
一身端雅又朴素的紫衣，表情较之将军要温和几分。将军的表情常是威严冷漠，眼前人的眼神却显纯粹空寂，是影。
神子一眼便认出她，将书稿放到一边，笑：“竟是将军大人来访。萤美，你先退下吧，我与将军大人有事相商。”
影目视稻城萤美行礼离开并带上门扉，而后才开口：“神子，我打扰你了吗？”
神子自然摇头，站起身来，“我在审阅八重堂新送来的轻小说，日子不紧，不算急。”她脑袋转得快，笑意加深，“会这么问，看来没什么要紧事，怎么，影想我了？”
“有些时日不见你，的确有一些，”影倒是很诚实，“不过我来是为了别的事。”她看着神子，漂亮脸蛋上原本轻微的笑意随着话语变作了欲言又止的困惑，“你上次带给我的三本爱情小说，我已看完了。”
“原来是这事呀。”若是面对别的人，神子恐怕早就兴致勃勃的准备看乐子，此时却只是笑——如每一次稻妻祭典时那般笑，甚至声音中有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期待，“怎么样，影想明白爱情是什么了吗？”
那次关于爱情的交谈之后，神子精挑细选了三本爱情小说给影送去，一本讲述因家族对立引发爱情悲剧的枫丹传统爱情小说《密欧和朱丽》，一本讲述平凡少女捡到受伤小老虎并与变成英俊少年的小老虎日久深情相互暗恋的热门纯爱轻小说《捡到大妖怪》，以及一本讲述少女对须弥学者一见钟情主动追求最终两情相悦终成眷属的高分爱情轻小说《爱情攻略战》。
神子得承认她喜欢“终成眷属”这个词语。
至于现下爱情轻小说题材里最新潮最火热的多角恋和混乱系，八重神子怕它们带坏了影，通通剔除。
影被神子牵到书案边坐下，轻轻摇头：“依然不明白。”
“从书里看，人类的爱情来自于一见钟情或日久生情，是互相吸引的两个人产生名为‘爱’的情感，和友情与亲情的‘爱’相似却又不同。”一本正经，字斟句酌，“但对我来说，我从中看到更多的是命运捉弄、世事难料与人类常说的人定胜天的精神，若说起主角之间的爱情，我倒觉得，尚且不如你我。”
端正认真的情态，温和平静的语调，澄澈明亮的眼眸，和……让神子哑然失笑的话语。
影有时过度谦逊，但在谈及自信之事时亦是直言不讳，叫人好气又好笑。
神子不由笑得花枝招展。她原是想坐回书案边，这会儿却支着书桌笑了好一阵子才稍敛笑意，坐下，眉眼弯弯，说出一句：“影说得很对。”
“为何这般笑？”影知道一定是自己说了什么让神子好笑的话，面露不解，“神子，我说得不对么？密欧与朱丽真心相爱，却因家族仇恨双双身死，遗恨难平；小溪与小老虎因为万中无一的缘分才得以相识相爱，又因爱而患得患失，许久才确定对方的真心；久美与阿尼始于见色起意，成于全心全意，经历许多波折，幸得两情相悦。”
啧啧，看来影看得很认真，不愧是影。
“都是令人感慨的爱情故事，但思及我与你，”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温声细语中许多感慨，“你还记得吗？那夜月光清亮，山林幽深，我遇到了一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轻轻笑起来，眼眸却微微垂落，“那时我便有预感，与你的相遇是命运予我的缘分。那场浩劫让我们都失去了许多，但你始终陪着我，即使我做出错误的选择，你也仍未放弃我。稻妻的前路我还未思考清楚，但身边有你，冥思苦想之余却也安心。”
影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圆，平日里总似无欲无求，眸光便清澈而空寂；开怀时笑意溢上眉梢，明眸善睐，显得她十足可爱；认真时会眉目收敛，堇色眼眸像蕴着清亮月光下的粼粼暗波，或威严或忧郁，美丽至极。
一如此刻，温柔，忧郁，美不胜收。
也不知道是因为影的话语还是神态，神子与影目光相接，片刻前准备好的那些打趣玩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未来得及平复的调侃笑容挂在脸上无论如何都不自在，半天只闷出一个字：“影……“
“这般想来，当年的小家伙已经长大，变得精明聪慧、能言善辩，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宫司大人’，”影笑着，一派长辈的欣慰语气，“反而是我误入歧途，如今还在原地踏步。”
影这个傻瓜，又在妄自菲薄。
神子听了影的话，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痛快，伸手去捏影的可爱脸蛋。
“唔——神纸、泥做什么——”她说话含糊不清，却没有反抗。
神子想说的话有许多，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好好折腾了一把影的脸之后终于开心了，心满意足的放开手，笑眯眯地插科打诨：“是呀是呀，要是我们一起出门，人们肯定会误以为我是姐姐，影是妹妹。”
“不会的，你是鸣神大社的宫司，我是雷电将军。”影摸摸自己脸上被神子揉过的地方，神情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还是说读后感吧，神子，我觉得我的感悟并无不妥，我还是不明白。”
怎么不会？虽然不会把她和影误认为姐妹，但对她们的关系却有别的误解。
神子看着影的脸，想到自己那些绝不想暴露、绝不愿承认的心意，又是好笑，又觉幽怨，不由叹了口气，虽然笑意未减：“哎呀，我知道影爱我啦，不过影不是想搞懂人类的爱情吗？其实在我看来，爱就是爱，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但影若实在想搞懂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挑一些爱情小说。”
话音落罢，正好和影认真看她的眼神对上。
神子被影看得有些心虚，还不忘得寸进尺再占些嘴上便宜：”我也爱影哦。“
影咳了咳，无奈微笑：“小说就暂时不必了，明日与三奉行有约，商议愚人众清查之事和三奉行整顿之果，接下来恐怕有政务需要由我处理。”
“那，就趁今日？”神子看了看窗外，“无暇看书的话，前些日子枫丹剧团抵达稻妻城，演出剧目是广受好评的爱情巨作《泰尼克号》，今天恰好是演出日，天色尚早，现在出发应该赶得上开幕。” 又看了一眼影，“不过你可不能这样就出去，旅行者跟我说，上次你吓得城里商贩话都说不利索，我手下的编辑更是以为我惹恼了你，你是去取缔八重堂的。”后面半句自然是编的。
“哎？”影抿了抿唇，歉意道，“原来我吓到他们了吗？下次不会了。今日就作罢吧，待亟待处理之事告一段落，我再继续想这个问题。神子，我想去看看神樱树。”
神子原想骗影化形再换身漂亮衣裳出门，影这般说，她难免有些遗憾，但她懂得影的话外之意，那同样让她高兴：“走吧，我陪你。”
3.
鸣神大社位于稻妻最高的山顶，稻妻全境一抬眼便能望见神社，据远游归来的稻妻人说，远至璃月港和龙脊雪山依然能望见鸣神大社的光彩。
鸣神大社供奉的神樱树自古存在，根系润养土地，象征着雷神对雷之国度的庇佑。
——神子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该说这是上天注定吗？这棵与她日夜相伴、命运牵系的神木，原来一开始就是影种下的因果。
神子看着神樱树，想到前些日子神樱树的灾祸，想到妖怪朋友们的盛会，抿了一口手中小碟的清酒。
影那家伙，现下在忙什么呢？早些时日约好闲暇时一起去看剧团演出，结果先有驱逐愚人众与整肃三奉行之要务，后有神樱树受袭之灾祸，大事小事接踵而至，她们连面也没见上，再次得到影的消息竟是旅行者来求助。
影又自己把事情扛下，一声不吭便去心象空间里与将军大战五百年。
把稻妻托付给她，可真是放心，也不怕她放着稻妻不管。
——神子选择性地遗忘自己发现时空乱流后的慌张、嘱托旅行者时的郑重与等到影归来后的如释重负。
那之后影决定废除锁国令，随之而来的诸多问题亟需影与三奉行商议决策，她这并不直接相关的鸣神大社宫司也因为神樱树善后事宜和民众安抚而好一阵忙活，虽然有书信联系，但她们又是许久未见。
看来是要错过剧团巡演了。神子想。
不过，如今影已经找到了一条更适合人类的永恒之道，搞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是那么重要，虽然之前也不重要。
哎，好无聊啊。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突然听到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碎草摆动的微声。
那个方向是陡峭断崖，鲜有人迹，而且鸣神大社乃稻妻圣地，任是鸡鸣狗盗之辈也鲜有不敬之举。
神子本想静观其变，突觉心灵感应，乐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影出现在神樱树的另一边，向她走来。
雷神大人今日穿了一身武士的劲装，衬得她利落干练；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右手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脚步不快，矫健有力。
换了衣裳，戴了面具，不错，孺子可教。
“神子。”能听出影话中轻松笑意。
“听到响动，我还以为有不自量力的小贼盯上了鸣神大社，原来是影啊。”神子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但眼中笑意已出卖她只是玩笑。
影自然懂她，看看左右无人，将面具摘下别在腰间，解释：“你同我说我会吓到民众，所以我便换了一身，但是我这副打扮也不宜找巫女向你传话，所以我便抄小道上山找你了。”
“唔，可是影，巫女未曾见你进入鸣神大社，却见我和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武士从鸣神大社出去，岂不是更会产生奇怪的传闻？”神子忍不住逗她。
影眨眨眼睛，表情好像在说“糟了”。
“好啦好啦，没事的，”神子不再捉弄她，眼神落在影拿包裹的手上，“方才便想问，影拿的是什么？”
影眉头微蹙：“来的路上遇到盗宝团鬼鬼祟祟，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这是从营地中发现的赃物，应该都是附近百姓的失物。神子，将东西送还失主的事就劳烦鸣神大社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得找巫女们帮帮忙，走，我们去那边。”
鹿野奈奈正愁眉苦脸地想着早柚又去哪里偷懒了，就见八重宫司和一位狐狸面具武士一起走来，当即恭敬行礼：“宫司大人。还有这位……”
“这位是将军大人的近侍，身份不便透露。”影正不知该如何说，神子替她解了围，“这位大人顺手教训了些盗宝团小贼，这些是缴获的赃物，她身份不便，托我们帮忙归还失物。”
鹿野奈奈懂事的不再追问，仔细听神子细致妥帖的嘱托与安排。
影站在一边看神子，不知怎的想起了许多，略微失神。直到鹿野奈奈离开，直到神子站到她眼前、向她展露一如往常的柔媚笑容：“看入神了？影也为我的美貌和智慧倾倒？”
影愣了愣，默默点头。
神子没聊到影会这般反应，分明说惯了胡话，这次却不知怎的有点耳根发烫，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影方才说盗宝团是‘顺手解决’，那找我必然有正事吧？”
“也不算正事，早些日子我留意了枫丹剧团的消息，记得今天下午有演出。”虽然隔着狐狸面具看不出来，但影好似有点扭捏，“我们分明约好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要紧事耽搁至今，再过几日枫丹剧团就要离开，我不想错过。”
她还不忘补充：“锁国令的后续事宜大体已安排妥当，个中细节由三奉行执行后再行反馈调整，不必担心。”
其实政务相关之事，神子并不如何关心，毕竟如今有影和三奉行主管，她无需越疽代疱。所以她想的是：原来影也一直记得。
“那我们走吧。”
看来今日也不是那么无聊。
4.
《泰尼克号》是场好剧。随着已是暮年的露丝将珍藏多年的项链扔进大海，演出落下帷幕。
她们低调地离开临时剧院，走入不起眼的小巷。黄昏落日已将大地染成安静的橘红。
“影觉得怎么样？”神子语气轻快，似是随口一问。
“嗯……我想起了一句璃月古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令人感慨。”影微笑，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不顾身份的衷情，生死相伴的真心，还有为爱人自我牺牲的决绝，连我也不免为之动容。”
“那看来，影知道爱情是什么了？”
影摇摇头，边走边说，“还是不太明白，但却好像懂得了神子你所说的‘爱’。方才观看演出，我几次忆起往昔，其中许多事与你有关。”温柔又认真，“你是如何来到我身边，又在哪一日变成现在这般美丽模样？你是如何陪伴我关心我，又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帮助不成器的我？”
等等。
这木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明明是雷电影在说傻话，为什么耳根发烫脸红心跳的却是她？
神子不得不庆幸自己实在很有先见之明，早早藏起了自己的尾巴。
“神子，我是不是还需要再看一些别的爱情故事？”
神子觉得不行，对她心脏不好。
狐狸小姐灵机一动：“依我之见，已经够了，影已经品鉴了许多爱情故事，应该去见见真正的爱情。”看过人类之间复杂的爱情思绪之后，想必影就会消停了。
“真正的爱情？”
“我们可以去偷看绘马架上人类写下的对爱情的愿望。”
“？”影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惊讶，停下脚步看向她，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偷看？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狐狸小姐振振有词：“有何不妥？影，你想想，人们请求鸣神保佑他们的爱情，可是鸣神根本不懂爱情，又该如何保佑他们呢？”
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至少影被她说服了，“说得也是。来的路上我曾见过的，我们去看那个吧。”
除去偶有路人看见绘马架旁的宫司大人会热情地上来打招呼之外，偷看计划倒也顺利。虽然站得笔直的狐狸面具武士有些引人注目，但因为有她这个宫司在旁，并未让人怀疑。
也不是没有困扰的事。隔着狐狸面具看不到影的脸，看不到影因为人类对爱情千奇百怪的愿望露出可爱的表情，实在太可惜了，真是令她困扰。
至于如何千奇百怪？期待遇到爱情的人希望鸣神赐予新的缘分，有爱慕对象的人希望鸣神保佑自己如愿以偿，两情相悦的人希望能够天长地久，这些都再正常不过；单向爱慕却希望对方与不是自己的那个人得偿所愿，希望爱人改正不良坏习惯或希望爱人回心转意，这些便叫人遗憾；而那些将独占爱人的占有欲展露无余的，羡慕嫉妒恨想要取而代之的，或希望爱人能同意和自己玩一些奇怪的游戏的……
影的小脑袋瓜大概是理解不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影说：“神子，人类的爱情，好复杂。”声音闷闷的，神子能想象到狐狸面具下她充满困惑的表情。
所以说人类很有趣嘛。神子笑起来：“影有没有新的感想？”
“唔……我可能无法保佑他们实现愿望？”影面向她，语气认真且庄重，“但好像……好像懂一些了，我还需要思考。”
“真的懂了？”神子不信。
影没有回答，说：“天色已晚，你陪了我许久，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神子不知怎的有些紧张，但嘴上只是道：“也好，我送你回天守阁。”
“我可以自己回去，神子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解风情。神子可不愿嘴上吃亏：“哎呀，这不是怕雷神大人走丢了吗？”
“天守阁就在那边，我不会走丢——”影说到这里噤了声，好似想到什么，坦诚道，“不过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回天守阁。”
在需要人陪伴这一点上，影总爱逞强，很少如此坦率。虽然她也和影一样。
然后她听到影问：“神子，你带摩拉了吗？”
“……”
5.
现在是人们吃晚饭的时间，卖团子牛奶的小哥生意不算火热，只有三四人在排队。
她们过去时惊动了前面的一对老夫妇，老爷爷热情地招呼：“宫司大人！您也是来买团子牛奶的？”
神子无奈地看了影一眼，颔首微笑：“是的。听说将军大人很喜欢，我也想试试。“
“巧了，我和老伴儿也是听说将军大人喜欢这里的团子牛奶，所以想来尝尝。”老爷爷看看身边老奶奶，高兴地感叹，“没想到能遇上宫司大人，真是幸运啊。”
老奶奶看到站在神子身边的影，扯扯老爷爷衣服：“宫司大人可能在和这位武士执行公务，你可别打扰了他们。”
“没有的，没有打扰。”影温柔道。
神子也道：“这位是将军的近侍，我们现在并未执行公务，不必担心。”
老奶奶这才放了心，不过还是拽着老爷爷，毕竟老爷爷显然很有精神，对影很感兴趣：“将军大人的近侍？将军大人近来好吗？之前听说将军身体不适，虽然后来又听说是误传，但我们还是很担心。”
“将军大人很好，只是解除锁国令后事务众多，她担心留下隐患，近来有些忙碌。”影回答。
“眼狩令和锁国令都已经废除，那些蒙骗将军大人的乱臣贼子也已经被肃清，有将军大人在，稻妻一定会越来越好。还请您转告将军大人，不要累坏了身子。”老爷爷话说得诚恳，说到这里拍了拍自己胸膛，“若是需要战士，我能顶上，必然要为将军大人分忧。”
老奶奶又气又笑地拍了他一下：“你这把老骨头，吹什么牛皮呢！”
“是的，请不要这样想。”影叹了口气，但没有再多说。
“好吧。”他不再吹牛，认真道，“总之，有将军大人一直保护着稻妻，才有我和老伴这许多年的恩爱与安宁，希望将军大人能保重身体。”
看不到影的表情，但神子听得出影的语气温柔而郑重：“将军会的，保护稻妻是‘我们’的责任。”
“老头子，别缠着这位大人问将军大人的事了，轮到我们了。”老奶奶拍拍他肩膀，笑着说，“年轻人，两份团子牛奶。”
那之后一直到天守阁，影都没怎么说话，神子也随着她，两人并肩而行，感觉倒也不坏。奥诘众知道影换了打扮出门，见影和神子一起回来，自然地让开，由着她们回到庭院。
四下无人，影终于放心地摘下面具，在石桌旁坐下，捧起团子牛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显然她喝完很开心，眉眼弯弯，说：“果然出去走走也有许多好处，今天真有收获。”
看着影露出这般笑容，神子心情也不错：“是因为那两位老人，还是因为想明白什么是爱情了？”
“都有吧？”她眼眸含笑，温声细语，“他们的信任令我愧疚，但若我不做出行动，愧疚就没有意义。想到人们对我的期待与信任，我便觉得自己充满了克服一切困难的决心与勇气。”
“而爱情……我也好像懂了一些。”她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红，用上双手将团子牛奶的瓶子宝贝似的拿好，看向神子的目光专注又认真。
糟了，影不会告诉她自己爱上了团子牛奶吧？
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诚挚又温柔，她说：“神子，我爱你。”
神子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好，于是眨了眨眼睛。
这不是完全没懂吗？
但……有进步，至少没有对她说自己爱上了团子牛奶。永恒的大义亦在于陪伴，神子自认有的是时间，陪影一起见证她心爱的稻妻的永恒，这本就是神子的愿望。
“神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影这会儿倒是十分敏锐，目不转睛地看着神子，“但是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并非玩笑。之前你说要与其他人产生爱情，虽然明知你是开玩笑，但我仍然十分难过。再之前，你和旅行者出现在一心净土的时候，我的确因人们的愿望而动摇，因人们有反抗我的勇气而欣慰且喜悦，但也的确因见到你再度出现在我眼前而开心。”
我就知道，影也想念我。神子扬起嘴角。
“当年决心遁入一心净土，我希望神子不要为我所囿，也担心自己会因为神子而动摇，所以选择了不告而别，却忽视了对你来说我本就该与你同行，也未料到，原来你的陪伴比我想象得更重要。”
原来影知道啊，还以为真的是个傻瓜呢。
“就像那两位老人，虽然我们不会老，但是我希望能和神子像他们一样相伴许多年许多年，永远守护稻妻。”眼眸温柔明亮，“我之前觉得‘爱情左右不过如此，尚且不如你我’，想来便是因为我本就爱你。而且，旅行者总要去下一个地方，只有神子能躲开我的刀，当我的陪练。”
怎的这时候还忘不了找人陪练。
神子只觉好气又好笑：“我可不做你的陪练，伤筋动骨，累死了。”
“好吧。”影有一瞬间的遗憾，但仍看着她，“神子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当然有，但不是想说的话，而是想做的事。
神子伸手将影手中的团子牛奶摘走，放到石桌上。
“神子？唔——”
她被神子吻住了。
神子闭着眼睛。为何神子的表情有些悲伤呢？影莫名地顺从了一切，有样学样地闭上眼睛。
团子牛奶，很甜，难怪影喜欢。
神子品尝着影的味道，理智渐渐被贪欲压倒。明明审阅过无数与情爱有关的文稿，此刻却只剩求欢的本能，吻得生涩又莽撞，是宫司大人绝不愿暴露于人的失态。
齿间的甜蜜还不够满足，唇舌的柔软亦无法安抚，躁欲愈盛，想要深入到将她吞吃下肚，最终也只是将吻加深。
一直到几乎失去呼吸，神子才恋恋不舍放过她。
雷电影被亲得七荤八素，面红耳赤，连眼眸也变得水汪汪的，好久才说出一句：“神、神子，你做什么？”
神子稍稍平复了呼吸，仍在回味，眼角眉梢皆是妩媚风情：“不是懂得什么是爱情了吗？”
影眼眸亮了亮，随即暗淡下去，表情变得威严冷淡。
“她”看见神子，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与此身做了什么？”
等等，怎么突然？
人偶将军？
神子只觉被泼了一头冷水，立时冷静下来，心里发慌。
她是不是把影吓跑了？影会不会又在一心净土里躲着不出来？明明是影这个家伙先勾引她的，为何一副被她轻薄了的可怜模样？
她向来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感情是容易被人针对的破绽，得意忘形与失魂落魄并无区别，总是冷静的人掌控主动权，而她从来都做得很好——不论是想要捉弄他人，还是需要把控局面，隐藏真实的情绪总是有利于达成目的，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她从来都做得很好。
她是不是冲动了，误解了影的意思？
神子脸色变了又变，跟当初发现影留下她遁入一心净土的时候有得比，将军知道神子在胡思乱想，平静道：“不必担心，此身并无那般打算。她只是太过惊讶。”
将军闭上眼睛。再睁眼时，气质重归温和，表情严肃端正，但眼神隐含期盼，是影：“神子，所以，我们是爱情，对吧？”
神子觉得不该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想揉乱影的头发以发泄不满，又想用吻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最终还是笑了，伸手抱住影，将自己送入影的怀抱中。
“是。”
这次不用再假装只是朋友，不需要再克制感情，可以诚实面对自己僭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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