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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周舟

【侑日】请定时夸奖暗恋中的狐狸二传手!

除侑日外全员cb

Summary:

有史以来,日向翔阳一周内没有夸赞宫侑任何一句。

但宫侑似乎不应该生气。

 

“臣臣,”宫侑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忽视佐久早脸上的三分震惊三分恐惧四分“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的嫌恶,一脸凝重地坐在休息长凳的另一端。

“和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方才准备吐出“滚”一字的佐久早罕见地迟疑了。虽不想承认,但他同宫侑毕竟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对方对待排球以外的事可谓举止轻浮做事毛躁,能说出“非常重要”的事大概少之又少——也许是新的战术布置或者方才练习失误?

思量再三,念及身为队友的情谊,他强忍对对方卫生状况的质疑与赶其离开的冲动,瞥了宫侑一眼,...

除侑日外全员cb

Summary:

有史以来,日向翔阳一周内没有夸赞宫侑任何一句。

但宫侑似乎不应该生气。

 

“臣臣,”宫侑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忽视佐久早脸上的三分震惊三分恐惧四分“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的嫌恶,一脸凝重地坐在休息长凳的另一端。

“和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方才准备吐出“滚”一字的佐久早罕见地迟疑了。虽不想承认,但他同宫侑毕竟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对方对待排球以外的事可谓举止轻浮做事毛躁,能说出“非常重要”的事大概少之又少——也许是新的战术布置或者方才练习失误?

思量再三,念及身为队友的情谊,他强忍对对方卫生状况的质疑与赶其离开的冲动,瞥了宫侑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你觉不觉得——”

宫侑对佐久早冷淡的态度早已习惯并接受良好。或者说,他本就不是会因为外界意见改变自身的我行我素的人。此刻,他双手交叠托住下巴,眉头紧缩地望着场上正在练习的木兔与日向。排球狠狠砸落地板的撞击声与两人的欢呼可谓此起彼伏。放在往日他全然不以为意,顶多在发球练习时瞪木兔一眼示意他安静,然而今天,宫侑却没来由地感到烦闷。

不,并非毫无来由,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烦闷的源头——

“小翔阳都很久没有夸我了?”

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论证自己的观点

“你看,刚刚小翔阳才夸了阿木扣球‘很帅气’,上午又说明暗队长基本功扎实,昨天也说臣臣你的球是难接到变态的程度……”

“这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小翔阳忽视了吗!”

宫侑痛下定论,扶额惋惜,并自认为贴心地留给佐久早提供反馈的时间。不失其所望,佐久早的神情也由开始的迷惑转变为烦躁最后终止于阴沉。他也是犯傻,就不应该相信狐狸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白白浪费休息的几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话。

“滚。”

 

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训练结束,宫侑端着水杯在更衣室个人储物柜前沉思。

小翔阳爱夸人也擅长夸人。无论是练习还是赛场,队友还是对手,所有精彩表现都会被这只小乌鸦尽收眼底。而后,他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跑到对方面前站定,扬起脸笑得灿烂。若是熟悉的人,在夸赞之外或许还会拉住对方讨教。

总之有些可爱得过分。宫侑想。

身为曾经“高中第一二传手”、现在黑狼首发二传,宫侑从来不缺乏赞美声。恰恰相反,排球场上排山倒海的欢呼、采访时炫目纷繁的灯光、社交媒体随性营业也摆脱不了的高关注度——他的人生伴随着激烈的讨论,半是赞美,半是争议,总体而言流光溢彩又辉煌灿烂。

然而他并不关心。

说完全漠视也甚不准确。他会在同队球员中张扬地炫耀自己的高人气,在他人喝彩时大笑出声,甚至在球队对外的商业性活动中模仿偶像的线下活动,听到尖叫声时转头朝身边刚刚加入球队,面对此等场面尚手足无措的小翔阳微笑,俯下身低声道:“小翔阳学着前辈刚刚的样子就可以。”,而后理所当然地收获对方崇拜的目光。

但这些对他的生活并不重要。赞美声于他而言是狐狸的皮毛。冬季拥有蓬松水亮皮毛的狐狸是狐狸,夏季脱毛而滑稽的狐狸同样是狐狸,而宫侑始终是宫侑。他因为热爱而非虚荣成为他自己,他从不怀疑。

但是小翔阳不同。他对自己说。

为什么不同呢?并不是因为小翔阳能凭借他可怜的国文水平舌灿莲花说出什么令自己印象深刻的东西来,也不是仅仅因为小翔阳每次抬头看他的神情让他联想到高中上下学时常见的那只小狗。

大概是小翔阳的赞美怀着和他相同的热忱,更重要的原因则可能是,小翔阳就是他爱的一部分。

 

“小翔阳。”

他半倚在柜门上,笑着喊住刚刚跑进休息室的日向。对方显然还没喘匀气,但听到前辈的话还是瞬间立定站好,响亮地答了一声“到!”

宫侑招招手示意对方到身边来,状似不经意地把手搭上日向的头,没忍住摸了两把。

——手感也像小狗的头。他心里评价道。

“要加练吗?”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说什么悄悄话。

日向的眼睛“刷”一下亮得灼人,连带着脸也红起来。他眼疾手快地在日向发出兴奋的喊声前捂住了对方的嘴并且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同时不安地望向队长的方向——明暗曾多次强调不允许这群排球狂人疲劳练习——发觉队长没有什么反应,他这才安心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转过头来望着日向。

正如他想象的那样,对每一个托球都接近诚挚的小翔阳无法拒绝来自他的加练邀请,即使是在成为职业球员,再也不用担心无球可打之后。日向把头点的像鸡啄米,生怕他反悔似的抓住他的手臂,着急忙慌地把他往外拽。

不是吧,宫侑在心里感慨,小翔阳完全是把排球当成生命的必需品了啊,这样就能让他激动得脸红。

“太感谢侑前辈了!”

才离开更衣室一步,日向就忍不住笑起来。

“只有这个吗?”

宫侑在他面前站定,刻意欠了欠身同他直视,不断缩小着两人的距离。“小翔阳只想说这个吗?”

“诶?”

不知道是由于激动还是困惑,他越靠近,日向的脸就变得越红。等他停下时,两人的呼吸都快交叠在一起。他能清晰地看见小翔阳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一片阴影,在光线里不安地颤动。

“还有什么……”日向偏过头去认真思索,微微皱起眉,“我今天请侑前辈喝饮料?”

“不是这个,但是小翔阳如果想请的话也可以。”

“那就是……请侑前辈吃饭?”

“我在小翔阳眼里就是这样想占后辈便宜的形象吗?”

宫侑自问是循循善诱,可惜对方的国文水平实在差的离谱,巴眨巴眨眼还是读不懂他的言下之意,脸红得却像要将自己憋气憋晕过去。

为挽救小翔阳垂危的生命,宫侑轻轻叹气,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所在。

“小翔阳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夸过侑前辈了吧?”

答案显然让日向大吃一惊,他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宫侑只好摆着指头同他算起来。

“刚刚才夸了阿木‘很帅气’,上午说了明暗队长基本功扎实,昨天也夸了臣臣……”

“那侑前辈呢?”宫侑朝他面前的小翔阳郑重其事地问,“小翔阳难道是对侑前辈有什么不满吗?”

——最好不是,宫侑在心里说,如果小翔阳你现在说出什么“侑前辈托球有问题”,他真的会整整一周,不对,是一个月都不搭理小翔阳的。

当然,托球有问题这种事也完全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又颇为自得地想。

“诶!”

日向局促起来,眼神四处乱瞟,声音也飘忽不定。

他居然能看到这只天不怕地不怕自信感爆棚的小乌鸦在他面前陷入纠结尴尬的双重困境。宫侑在这样的场景下还抽出了一些空隙思量,非常有趣,他甚至有些自得。

对于小翔阳不夸奖他背后的原因,他似乎也能猜到一二了。

“那个……怎么说……”日向似乎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就是,看到侑前辈会不好意思夸。”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日向像委屈多年找不到诉苦之处那样大吐苦水,“其实很多次都想夸侑前辈的,但是好像是因为侑前辈太帅气了我总感觉我夸前辈的时候会脸红很奇怪——本身产生这种想法就是很奇怪吧是不是啊前辈!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等,”在对方将自己的碎碎念吼得天下皆知前,宫侑急迫地把对方的脸摆正。

“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小翔阳。”

像突然被抓住羽毛的乌鸦,日向无意识地挣扎一下,随即乖乖停留在他掌心,“我不是故意的?”

“再前面一点。”宫侑努力平复自己被突如其来的自我陈述里掩盖的巨大惊喜冲击的心跳,尽可能用劝哄的语气引导对方,“再前面一点,小翔阳说了什么?”

“侑前辈……太帅气了?”

感受到手心托着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几乎要灼伤他。而他自己的脸,宫侑想,此刻估计也红得不像话。但这些都没关系。宫侑告诉自己,带着狐狸的满足,至少他听到了这周来自小翔阳的第一句夸奖。

“就是这句。”

他转过身,在对方不明所以“侑前辈现在是干什么啊”的疑问里干脆地给人拽进了训练场,拾起球丢给对方。

“陪你加练啊。”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不出意外又看到了对方闹了个红脸,于是坏心眼地朝着对方眨眨眼睛。

“小翔阳觉得感动的话,那就结束训练后再夸夸我吧。”


感谢阅读至此的每一个你

璇锁

【家教|R27】风流韵事/Love Affair

风流韵事/Love Affair

 

 

CP:R27

BGM:Avril Lavigne---Tomorrow

Attention:半架空原作背景,破镜没完全重圆,追妻火葬场;成年实权首领与重回故地的老师的办公室故事,《他的十七岁》 《爱或死》 后篇;私设如山,OOC,轻微雄、竞预警;突发,1.4w+短篇一发完。

*不看前篇应该也可以独立阅读w

 

 

彭格列总部最近流传着一个消息。

办公室是传言的摇篮。所有隐秘在此都无处躲藏,所有推测在此都无声传播,逻辑的漏洞在一次次转述中被填补,直至酝酿出...

风流韵事/Love Affair

 

 

CP:R27

BGM:Avril Lavigne---Tomorrow

Attention:半架空原作背景,破镜没完全重圆,追妻火葬场;成年实权首领与重回故地的老师的办公室故事,《他的十七岁》 《爱或死》 后篇;私设如山,OOC,轻微雄、竞预警;突发,1.4w+短篇一发完。

*不看前篇应该也可以独立阅读w

 

 

彭格列总部最近流传着一个消息。

办公室是传言的摇篮。所有隐秘在此都无处躲藏,所有推测在此都无声传播,逻辑的漏洞在一次次转述中被填补,直至酝酿出详实的细节和有名有姓的目击者,让最聪明的侦探,乍一听也无法辨别真伪。

和首领有关的消息更是如此。人们总觉得自己是秘密的发起人和守护者,殊不知更多时候是传闻的接收者和受害人。当他们以为自己绝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一消息时,传言往往已人尽皆知。但他们还是热衷于在咖啡厅和茶水间里交首接耳,兴致勃勃地彼此补充传闻的细节,又为此编造出更多的猜想,做出诸番信誓旦旦的推论。

至少,当消息再次传到沢田纲吉耳中,故事的版本已经从最初的,“世界第一杀手时隔七年即将重新回到彭格列”,变成了“首领和家庭老师当年不被九代认可的禁忌的师生恋,终于在首领正式掌权后突破了世俗的偏见,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听着面前最信任的左右手、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一脸严肃地报告,沢田纲吉被正烫的咖啡呛了个正着,失手洒了一半在桌上。他一边站起身用纸巾擦着桌子,一边安抚紧张地追问他“没事吧”的狱寺隼人,意识到这还是继任仪式以来他难得的失去从容的时刻。

Reborn人还未来,就已经给他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虽然明知此事与对方无关,但他还是难免迁怒。他心想:很好,这下可以顺势取消欢迎仪式了。

 

往事无须再提,沢田纲吉也自认早已放下。但面对最忠心的左右手,他还是难免解释了一下两人的渊源:年少的启蒙老师陪他长到十七岁,在他告白后毫不留情地拒绝并离开,七年间杳无音讯,又在他正式与九代交接权力后与他打了通电话,在两人谈话后决定重回彭格列。

十八年的相识,总结也不过寥寥数句。如此说来,传闻也不算完全离谱。

尽管语气平淡,狱寺隼人还是被气得满脸通红。他大声咒骂Reborn是何等有眼无珠,言辞激烈得让沢田纲吉都忍不住笑出声。他倒不觉得Reborn真的欠了他什么,但听到有人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后,仍是让他心头酸胀。于是他为狱寺隼人重新泡了咖啡,安抚了他几句,这才将被摸顺毛的手下送出首领办公室的门。

合门瞬间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办公室也恢复安静。沢田纲吉走回桌前。他早已长高,看这张巨大的办公桌也再不需要仰望。但或许是刚刚回忆过往事,此刻他竟久违地想起了六岁时,从办公室门外第一次看到Reborn的样子。

那是一道曾令他仰望数年的挺拔的黑色影子。

他笑了一声,却也说不出这笑声的意味。或许是惆怅、讽刺、自嘲、苦涩,也或许全无情绪。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回味往事没有任何意义。至少目前,他接纳Reborn的归来,只是因为彭格列首领绝不会拒绝这样一位强者的投效。

 

 

经过数年的发展,彭格列的组织架构也逐渐向现代公司靠拢。尽管在许多方面仍有着家族式的自由松散,但那也是对于已经获得信任的老成员而言。对于Reborn这样刚刚加入的半新人,入职流程仍是要走的。

沢田纲吉当天正好在总部,午间也未麻烦秘书,而是独自去了员工食堂用餐。他向来低调,部下也已经习惯了在食堂见到他,因此并未将他当作珍稀动物肆意围观,除了不敢与他同桌,其他都一如往常。

因此,尽管沢田纲吉并未特意关注Reborn的到来,还是听到了周围的议论纷纷。员工们压抑着声音讨论着新来的高层干部是多么样貌惊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和首领差了一辈的师生。但讨论也言尽于此。即使沢田纲吉完全能猜到,他们投注而来的隐秘视线意味着什么,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几乎要按出火星的手指又在传递着怎样的猜测。

沢田纲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一年到头,关于他的传闻从未消止,他也早过了会为此苦恼的时候。冷淡置之,过段时间花边新闻自会消散——他对狱寺隼人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信任的。

此刻,他还有闲情逸致在心里反驳:Reborn只比我大了十来岁,他又有些神鬼莫测的能力,看上去不显老也很正常。再说以那家伙的自恋程度,鬼知道是不是偷偷在做保养,维持自己的青春容貌。

想着想着,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揣测的荒谬之处,轻笑了一声。

但这笑容立刻收敛——在他看到面前落下了另一个餐盘时。

 

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的嘴角微不可觉地向下撇了撇,又迅速回到原地。

周围安静了许多,这让对方的声音显得格外近、格外清晰:“好久不见,介意我坐在这儿吗?”礼貌的询问还没等来回答,男人就毫不犹豫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下周围可以说是安静得针落可闻了。沢田纲吉暗自头疼,却也明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反而不方便多说什么。于是他矜持地点了点头,自然地寒暄:“Reborn,好久不见。你也来食堂吃饭?”一边暗暗加快速度,打算随便扒拉两口就站起来走人。

Reborn慢条斯理地尝了两口,点头道:“味道不错。彭格列的饭菜还是老样子。”随后扫了一眼风卷残云的沢田纲吉,淡淡提醒:“慢点吃,小心噎着。”

也不知是不是点太背,沢田纲吉还真的被噎到了。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眯着眼四处找纸,直到一张餐巾纸递到了他的手上。当他缓过来时,他意识到一只手正顺着他的背轻轻拍打,而他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已将他尽数笼罩。

他的背僵了一瞬,又缓缓放松,连带着心间的恼怒也随呼吸吐出了身体。他若无其事地坐直,拉远了和男人的距离,声音微哑、但十分平静地说:“谢谢你,Reborn。你接着吃饭吧,我吃好了,就先走了。”

男人也站直了身体,打量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这是一个和以往一样的小动作,意味着这个男人正在思考和衡量。沢田纲吉也不可避免地与对方对视,并再一次意识到:他的老师确实还是老样子,英俊挺拔、冷淡克制、谨慎狡猾。

他沉默一瞬,还是公事公办地说道:“午休后麻烦来一趟首领办公室,我们谈谈接下来的工作。”

他端起餐盘转身就走,心想:这真是最烂的重逢。

 

回到首领办公室,沢田纲吉才终于把一直憋着的一口郁气缓缓吐出。

他对Reborn很难说有什么怨恨,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介意Reborn对他的看法。不论是作为首领和部下、学生和老师、还是前告白者和拒绝者,他都想要在Reborn面前树立一个全新的形象——成熟的、稳重的、冷淡的形象,好叫对方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未成年的小屁孩。

幸而,他也不是第一次独自面临这种脱离预期的处境,早就积攒了许多应对的经验。小小的窘迫和失败还不至于将他彻底打倒。

真正让他困扰的仍是Reborn本身。这个男人向来难搞,目前看来七年的时间也没让他有太多改变。在前不久两人的电话联络中,对方好似语气颇为卑微——好吧,沢田纲吉承认,他当时确实是有点被取悦到了——但面对面的交锋中,男人却和他印象中没什么差别。他现在甚至怀疑,当时那些话到底是不是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的,抑或那通电话只是对方为了达成目的而演的戏。

他长叹一声:做首领真是麻烦。若非为了试探,他今天本不打算见Reborn。

 

除去用餐时间,彭格列的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已经足够沢田纲吉做好心态的调整。当办公室门被敲响时,他正在煮咖啡。“请进。”他一边说,一边为刚煮好的咖啡加奶。

Reborn并未立刻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见他往沙发去,这才跟着走了过来。沢田纲吉坐下时,另一杯咖啡早已放在了对面。男人脚步一顿,顺从地坐到了对面,端起了那杯仍然滚烫的Espresso。在蒸腾的稀薄水雾中,他浅啜一口,抬眼与沢田纲吉对视,眼中带了些笑意:“味道还不错,你什么时候学会煮咖啡的?”

许久不听对方的声音,这低沉的、大提琴一般的声线仍是让沢田纲吉耳廓发痒,回想起了曾经对方贴在他耳边低语时的呼吸。他只做不觉,轻描淡写地回答:“随便做的,你不觉得难喝就行。”

Reborn沉默片刻:“你还真是变了许多。”

沢田纲吉知道他在说什么:过去的自己不仅对Reborn言无不尽、知无不答,更是常有讨好。他会的东西,要么是向Reborn学的,要么是为了讨好Reborn学的。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会做这么卑微的事情了。

他坦然回应:“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

“是吗?”Reborn笑道,却也没反驳。“工作时间,寒暄不如到此为止吧。所以,你想和我谈些什么?”

对Reborn的态度,沢田纲吉既意外也不意外:这男人向来是个工作狂,印象里也从来不是什么会为情所困的人,如果说电话里那个向自己祈求的Reborn令他出乎意料,那现在这样的Reborn才是沢田纲吉熟悉的,也是他擅长应对的Reborn的样子。

他从善如流,谈起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在做首领这件事上,沢田纲吉向来愿意托付信任。因此,在将Reborn安排到门外顾问的位置上之后,他也放心地将CEDEF的那些烂摊子都一块儿扔到了对方头上。

为此狱寺隼人还来私下提醒过,担心是不是分给对方的权力过大。沢田纲吉则意味深长道:“如果Reborn当年不离开,九代爷爷本就属意他来接手CEDEF。何况,是权力还是割手的刀,也得看他能不能制得住那帮叛逆的手下。”

狱寺隼人恍然大悟,连赞他英明神武,十分信服地离开了。

看着狱寺隼人离开的背影,沢田纲吉的神情却有几分莫测。除了这些明面上的理由,他还有两点私心:其一是短时间内他确实不太想再见到Reborn,只能给他找些麻烦;其二则是,如果要与彭格列为敌,Reborn根本不需要什么CEDEF的帮助,他一个人就能为彭格列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盘踞榜单二十年的世界第一杀手可从来不是徒有虚名。

他不对彭格列出手,只可能有一个原因:他不愿意。

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沢田纲吉更清楚,从来没有人能强迫Reborn去做他不愿意的事——谁也不行。

 

 

狱寺隼人再次来向沢田纲吉报告工作进展时,又一次提到了最近的流言。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一个月没见过Reborn了——部门负责人的工作报告一般是一个月一次。这一个月的隔离显然效果显著,荒诞的流言也变成了“师生重聚首共创彭格列光辉未来,什么禁断的师生恋都是无中生有”这样虽然符合沢田纲吉的需要,却也与事实相去甚远的普通消息。

沢田纲吉不知为何有些走神,对工作汇报也听得有一搭没一搭——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数年的配合下,他和部下间的默契完全足以允许片刻的摸鱼。听完留在本部的狱寺隼人、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的报告,他开了两个线上会,听了库洛姆·髑髅和代表云雀恭弥的草壁哲矢的个人汇报。至于蓝波,他虽是守护者却还在上学,沢田纲吉也不觉得彭格列的事务多到需要使唤一个未成年,因此并未让对方承担家族的主要工作。听完全部守护者的报告后,他又听了瓦利安和技术部的单独汇报,这才结束了一月一次的忙碌。

而窗外的太阳也已斜向了最西。

他长出一口气,收齐了桌上散乱的文件和钢笔,正准备起身为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喉,桌上的固线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按了公放,听到秘书处的部下报告:“Boss,Reborn先生询问现在他可以进去了吗?”

他这才恍然:怪不得总感觉有什么事忘了,原来是没听CEDEF的报告。以往这个部门处于半自由的放养状态,没有负责人的状态也已经持续了数年,所以过去的流程中自然不会为其专门划出时间。

出于某种直觉,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他等了多久了?”

部下顿了一下才放轻声音答:“已经三个小时了。不过您之前的报告顺序都是安排好的,Reborn先生就没有让我打扰您,说等结束了再提醒您。”

果然……沢田纲吉说:“让他现在进来吧。”随之挂了电话,仍是站起身去接水。

当他再一次坐回办公桌时,门打开,男人走了进来。与上一次见面时一样,他穿着精致剪裁的手工三件套黑西装,戴着圆昵帽,眉眼锐利、神情冷淡。三小时的等待似乎也不能让他焦躁。这倒让沢田纲吉饶有兴致。他没有开口,等着对方说第一句话。

Reborn走到了桌前,一只手拿着文件夹,一只手摘下帽子,然后——在沢田纲吉惊讶的目光中——行了摘帽礼。“Boss。接下来我将向您汇报最近CEDEF的工作。”

沢田纲吉看着他将文件夹摊开放在了桌上,推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工作汇报,却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看着男人的嘴张张合合了一分钟,他才猛然回神,低头道:“不好意思,Reborn,麻烦从头开始报告。”

男人顿了一下,什么都没问,自然地从头讲起:“最近一个月,我接管了CEDEF,先了解了一下这个部门过去七年的工作……”

在对方平静的声音中,沢田纲吉也很快回到了工作状态。他微皱着眉,听到不详尽处还会追问,将本来只有半小时的工作汇报拖长到了五十分钟。因为许久未系统梳理过CEDEF的工作,工作汇报结束后,Reborn又讲起了现阶段的工作进展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规划,真正结束时已是两小时后。

而月亮也已经彻底挂上了夜空。

加班对沢田纲吉来说也算家常便饭,但他并不因此就要求部下也一起加班。在他意识到Reborn就这么在他面前站了两小时的同时,他也意识到对方已经延迟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到嘴边的工作安排也因此刹了车。

他暗道:真是犯了傻,做完工作汇报就该让Reborn回去的,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他按了按发紧的眉间。“今天就到这里吧,Reborn。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开个会继续说。下次要是开会太久了你也可以提醒我的,不用陪我加班。”他又指了指沙发。“站了这么久,坐会儿吧,你应该也累了。或者你想直接回去也可以。”说着,他都觉得好笑起来,“彭格列一向都很自由,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拘谨了?”

男人倒是面无倦色,听他说了这许多,却只回答了最后一句:“我还以为,我表现得安分一点,你会比较开心。”

沢田纲吉愣了愣,放下手。“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可从来不是什么严苛的首领,还是第一次有部下对他说这样的话。

Reborn却笑了笑:“真的不会?”

明明应该理直气壮地反驳,沢田纲吉却莫名无言以对。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有些针对Reborn。换了别人,他早就让对方坐下了。可面对Reborn,他却有一股子说不清的倔劲,不仅没有因为让对方等了三小时道歉(毕竟又不是他让Reborn等的,提前和他约工作汇报的时间不就不需要等了?这明明是对方的工作失误),而且一直在等Reborn开口问能不能坐下进行报告。毕竟,凭什么要他先示好呢?

Reborn却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笑着又说了句:“能取悦到你,是我的荣幸,Boss。”

沢田纲吉抬头看向他。他不是第一次听Reborn叫他Boss了,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以前Reborn做他的家庭教师、陪他出席各种聚会的时候,需要装模作样的场景数不胜数,何况对方私下也常守分寸,只在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对他有些亲近的称呼。但是,这次这句“Boss”,和以往的任何一句都不一样。

男人拉长了语调、压低了声线,含着浅浅笑意,让这公事公办的称呼,竟染上了一丝缠绵。沢田纲吉听得耳根发麻,几乎以为这是一句调情。

——又或者这就是调情。

他凝视片刻,突然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一个多月前的那通电话了。”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提到那通电话。

沢田纲吉本以为这会让男人感到狼狈,毕竟当时对方在电话里的表现实在称不上体面。可是Reborn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男人反问:“你想让我忘记吗?”

这提问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逼迫了。这让沢田纲吉在这一个月间艰难建立起的安全感和分界线,再一次岌岌可危。但他暂时不想突破这道界线——至少不是现在。

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出去吧,Reborn。我还没有下班。”

Reborn与他对视,在他毫不动摇的目光中,终究是率先低下了头。“好的,Boss。那么,明天见。”他转身向外,却在手握上门把手时,又回头道:“早点下班。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也来得及。”

“我会看着办的。明天见,Reborn。秘书处会和你约时间的。”

“……明天见。”Reborn推门而出。

在这场交锋中,终究是Reborn退让,沢田纲吉赢得了短暂的胜利。但他并不因此喜悦,反而更加担忧第二天的见面了。他向后靠进椅背,长出一口气,用手臂压住了疲惫的眼睛。

 

不论如何担忧,明天依旧会到来,烦恼也依旧要面对。

沢田纲吉做好了面对Reborn刁难的全部准备,却又一次落了空。和前一天一样,男人只是与他公事公办地谈起了CEDEF的工作。

“虽然CEDEF仍在处理惯例的日常事务,但总体规划的缺失让部门没能发挥出最大用途,部门的人才也难以物尽其用。在讨论对它的安排之前,我想先听听你对CEDEF的布局。”

这也是应有之义。沢田纲吉当然不可能大脑空空地来和Reborn讨论工作,对于CEDEF自有安排。他也不推脱,直白道:“在白兰·杰索事件之后,整个彭格列的发展都在慢慢搬到地上,如今仍在地下的产业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家族的基本盘不能丢,除了瓦利安以外,彭格列仍然需要地下的信息网和控制力。我安排你去掌管CEDEF,就是想要发挥你在地下世界的能量,将这块事务重新捏在彭格列手里。”

曾经连摘下玫瑰都会感伤的少年,如今说起这些隐于暗处的计划和露骨的利用也已面不改色。

Reborn面露赞许,却未没眼色地说出什么夸赞之词,只是答:“既然我们对CEDEF的规划相同,那么接下里,就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我对CEDEF的未来规划,Boss。”

沢田纲吉揉了揉发痒的耳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两人问答间,两个小时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虽然沢田纲吉全程面不改色,但仍暗暗因Reborn的能力吃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个男人不仅收服了原本桀骜不驯的部下,将数年间混乱的账务和组织架构梳理一清,还做了大量前置调查,重新联系上了曾经的数十条暗线,为接下来CEDEF的发展做好了详细的规划和充足的准备。

大部分时候,他只需要点头确认,这样的工作会议自然十分轻松。若是Reborn早些回来,他的工作表上怕是能划去一半以上的加班时间。

终于确认完备忘录上的最后一项事务后,办公室中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这次Reborn一进来就坐在了办公桌对面,此时也没有立刻起身。早已褪去的紧张又重新涌上了沢田纲吉心头。他紧盯着Reborn的嘴唇,不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一旦脱离了工作的话题,他和Reborn便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他们远离了彼此的生活那么多年,曾经的熟悉现在也蒙上了疏远。再次熟悉的过程往往要重新考证过去记忆的准确性,在一次次磨合中确认和修正相处的细节,可他们之间最缺的便是这样的时间和机会。

作为首领,沢田纲吉接纳Reborn的回归。但作为学生和沢田纲吉本人,他仍会因与Reborn同处一个空间而感到尴尬。

Reborn或许也正是知道他的心情,所以从未以老师和故人自居,反而常常端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是个聪明的选择,而他一直都是个聪明得可怕的男人。

在沢田纲吉紧张的等待中,Reborn合起了文件夹。“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在沢田纲吉颔首后,他干脆起身,出了办公室。即便已时近中午,他也并未开口邀请沢田纲吉共进午餐——正如沢田纲吉所想的一样,他一直是个擅长把握分寸的聪明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做下属自然令人倍感安心,但除此以外,却只会让人警惕。

沢田纲吉早就领略过Reborn温水煮青蛙的手段。他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却不觉得他们之间的事会到此为止。幸好,他也从不缺乏等待对手出招的耐心。

在感情这件事上,有所求的人才处于劣势。而他不会允许自己再一次处于劣势。

 

 

再一次地,Reborn消失在了沢田纲吉的生活中。

这倒不是说两人毫无往来。事实上,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多,在会议室,在谈判桌,在办公室,但像第一日那样在食堂同桌吃饭的事情再未发生。Reborn与他的交流也多通过面对面会议、邮件和首领办公室的固线电话。总之,一切都是公事公办。

沢田纲吉非常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自从Reborn离开之后,他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虽然就住在总部旁的彭格列庄园中,但现在的他已经很少用侍者的贴身服务。他会自己挑选参加宴会需要的衣服,自己打温莎结和戴胸针,自己开车出门回家,甚至自己整理床铺和房间——以往不会做、不擅长做的事情,在数年的独处和练习后,都变成了手到擒来。

狱寺隼人常常赞叹他是个十分平易近人的首领,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从来都是个普通人,也因为——他的生活中已经不再有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人。

即便是现在身体和心智都已成熟,即便再一次经历有人如年少时Reborn那般的陪伴和帮助,但失去的东西永不复回,错过了时机的需要永不可能被满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沢田纲吉了,也已经——再也——不会真正地需要另一个人了。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月,沢田纲吉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和Reborn一起出差。

当然,一同出差的人不止他们两个。狱寺隼人作为左右手,向来会陪同出席大部分重要场合,更何况还有其他工作人员:保安、财务、法务等等。沢田纲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Reborn对他来说仍是有些不同的。

成年人不会欺骗自己。他从再次见到Reborn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对方对自己来说永远会和其他人不同;至于何处不同,他自己也没太想明白。这虽然不会让他对Reborn避如蛇蝎,但如非必要当然也不想和对方离得太近。只是这几个月的过渡期让他慢慢找准了心态,面对Reborn不会再如面对洪水猛兽,对对方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的声音也不再耳根发烫。至少外人看来,他们只是一对配合默契的模范师生,不仅风度仪态十分类似,处理工作的手段也恩威并施、如出一辙。

是的,办公间的流言又一次转变了,现在的版本是:十代首领和门外顾问不愧是模范师生,两人间能有如此默契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他们是朝夕相处的地下情人,其二便是十代首领其实是他老师的私生子。

只能说,传闻猛如虎,果然是名不虚传。

狱寺隼人又被气得跳脚,在出差的飞机上一路对Reborn严防死守,不仅不允许对方坐在首领隔壁(这确实有些多此一举,毕竟商务舱的邻座间都有一条能通人的宽阔走道),连首领的问询和答复都要自己二次传话才安心。

沢田纲吉知道他也是关心则乱。如果真的要让谣言平息,两人如常相处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避嫌只会坐实传闻。不过他也乐得轻松,毕竟他确实不太想和Reborn多说话。

至于Reborn和狱寺隼人间的龃龉,或者说,Reborn平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或许也看过的狱寺隼人的脸色,更是不在他要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知道,这个男人最擅长读懂的就是这样的潜台词。而对方这几个月的处事方式也让他有信心,Reborn绝不会在现在让自己为难。或者说,他让自己目击他被针对的场景,只怕也暗含引起同情的诡计。

在暗流汹涌中,他们平安无事地到达了目的地。

 

作为首领,沢田纲吉向来独占最顶层的套房。虽然会有守卫同住在其中一间房间,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不会出现,只是隐于房中守护他的安全。

这次,或许是出于危机意识,狱寺隼人自告奋勇要与首领同住。这也不是第一次,沢田纲吉点头同意。站在一旁的Reborn看着他们,虽然神色难测,却也没多说什么。

当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次日的谈判也算得上顺利。虽然离落成合同仍有些距离,但已经按照他们最开始的预期将条件压到了底线以下。当然,没有人会嫌钱少,第二天的谈判仍有必要。当晚,为了维护和合作方的关系,沢田纲吉也按照惯例去了酒会。

到了他这样的地位,已经很少有人敢用盘外招对付他。酒会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与合作家族的首领相谈甚欢,浅饮了几杯香槟,又认识了几个对方牵线搭桥的小家族,寒暄片刻,就离开了会场。酒会的后半夜是寻欢作乐的场合,他向来不会参加。

狱寺隼人并未和他一同回到房间。首领可以下班,而左右手总是要加些班。他将沢田纲吉送回房间后,就转身去找其他工作人员重新协商合同内容:既然有可能拿到更有利的条件,那么自然要再多做一手准备。

沢田纲吉知道他这一去说不定一晚都不会回。不过狱寺隼人从来都是这样较真的性子。他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提醒他“早点休息别工作得太晚”,就洗澡去了。

他已经受够身上的味道了。每次参加完酒会,他都觉得自己像泡了过浓的香水浴,身上满是脂粉味、酒精味和雪茄味。

洗完澡换上睡衣,他正准备倒水,就听见房门响了。因由守卫把门,他不担心是什么陌生人,便下意识以为是狱寺隼人已经回来了。他一边开门,一边笑道:“隼人,今天怎么这么快……”但在看清门外人那一秒敛去笑容,“Reborn?你怎么来了。”

男人却未回答,只用深沉的目光凝视着他。

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Reborn的不对劲:他没戴帽子,西装外套也脱下挽在了手臂上,扯动的领带和解开的扣子后是微汗的、上下滑动的喉结;那张脸神色仍然冷淡,眉眼也依旧深沉,双颊和嘴唇却浮着异样的红,让他看上去就像待摘的成熟果实。这诱人的样貌或许会让其他人动容,对沢田纲吉而言,却只会让他警惕。

他皱眉问:“你醉了?喝了多少?”

而Reborn也表现得像每一个喝醉的人一样:“没喝多少。我能进去吗?”但在清醒状态下,他绝不会问出这样有失分寸的问题。

沢田纲吉站在门框处。退后一步就是他的私人领域,点头就意味着同意对方的侵入。他静静凝视着、判断着Reborn的表情和状态,片刻后,突然向前一步,抬头凑近了对方的脸。

Reborn呼吸一滞,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却又在下一秒意识到什么,停在了原地。

而这已经足够沢田纲吉做出判断了。他退回原地,勾起嘴角,笑意却未到眼底,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Reborn与他对视片刻,叹了口气:“真是不好骗啊,阿纲。”他笑道,“我该夸奖你有进步吗?”

“或者该反省太看低了我?”沢田纲吉语气淡淡道。“你的演技比我以往见过的那些差了许多,Reborn。”

“抱歉,第一次用这种手段,不太熟练。”Reborn的道歉听上去颇为真诚。“你以往见过很多这样的事?”

“自然。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数不胜数。”因为心情不好,沢田纲吉也话中带刺,语气嘲讽。

Reborn凝视他片刻。“你生气了?”

“怎么会?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生气。”

Reborn肯定道:“你生气了。”

沢田纲吉却不想再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有事?没事就回去吧,我要睡了。”说着就打算关门。

Reborn按住了门框不让他推动。这下沢田纲吉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叫守卫来了。Reborn这次就有眼力见多了,抢先道:“至少听一听我的解释?”

沢田纲吉打量着Reborn。那张泛红的俊脸已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克制,还带上了几分难得的认真。这倒是十分少见,要知道Reborn一向是对一切都不以为然、玩世不恭的性格。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算解释些什么,但为了自己的情绪健康,沢田纲吉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快点说。说完我要回去睡了。”

Reborn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浪费时间在其他事上,单刀直入道:“我并没有看低你。”

沢田纲吉愣了愣:“我以为你要解释你为什么在我身上使这么拙劣的伎俩。”

“这并不需要解释,你所推测的正是我想做的:试探你的态度,若能趁虚而入自然是最好的,再不济也能越过你我的安全线,让你无法像之前那样无视我们的过往。”Reborn对自己的卑劣倒是供认不讳,甚至自嘲了一句,“只是我讨好人的经验确实不多,这次的失败也是我自找的。”

沢田纲吉这下有心情和他玩文字游戏了,甚至附和道:“确实。你演技很烂。”

熟悉的笑意又漫上了Reborn的嘴角。“看来,在讨好你这件事上,我还是有些天赋的。”在沢田纲吉不耐烦前,他继续道,“当然,这只是我不解释这件事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即便是沢田纲吉,在此刻也无法违心地否认——他确实因Reborn在他面前的卑微和狼狈而感到愉悦,感到被讨好。在把握人心这方面,这男人向来是个令人嫉妒的天才。但他也不会因此就表露心意,让Reborn得意。他只是问:“所以,你说你没有看低我?”

“一定要听我亲口说才开心,是吗?”Reborn长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在沢田纲吉面前露出了那种神情——无奈却又顺从的、堪称祈求的表情,沢田纲吉想象中、Reborn给他打那通向他认输告饶的电话时的表情。“我从没有看低过你。相反,正是因为你现在超出我想象得优秀,才会让我心神不宁、没有胜算,只能出如此昏招来试探你。看到那些人在你身边,做曾经我为你做的事,我也不知道该骄傲于你的成长,还是该悔恨自己早早离开,以至于现在连嫉妒都显得没有资格。当然,我仍然嫉妒,哪怕我明知你就是在期待着这一切,冷眼旁观我的无能为力,甚至为这份嫉恨添柴加火,但我还是无法控制我自己,无法自制地嫉妒你身边的所有人。”

沢田纲吉看着Reborn。这分明是一段应该让他感到快意的自白,他却并没有感到开心。或许是因为曾经单恋的经历让他对Reborn的痛苦感同身受,因此他只为Reborn感到可怜、可悲。

男人却还要问他:“听我这么说,有一丝一毫讨好到你吗?”

沢田纲吉说:“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Reborn。我们都该向前看。”

Reborn自顾自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到你身边的,阿纲。我期盼着这段话中有任何一个字眼能讨好到你,我期盼着你仍然恨我。”他双眼湿润,如果是曾经的沢田纲吉,绝不可能抵抗这样的视线哪怕一秒。

可现在他的心已经冷硬得不会为这样的Reborn所动了。

他说:“我并不恨你,Reborn。你没有做错什么,过去只是我不懂事。就算你真的心有愧疚,你为彭格列做的事也足以补偿。你仍然是我的老师,是我会信任的人——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们之间,也不是只能有那种关系,不是吗?”

Reborn与他对视,片刻后,却率先移开了视线。“你累了。早点休息吧,Boss。今晚很抱歉打扰你,我先离开了。”说完,他转身离去,堪称落荒而逃。

沢田纲吉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关上了门。

 

当夜,沢田纲吉失眠了。

说Reborn的演技很差自然有些言过其实,他们都清楚今晚的戏肉从不在最开始那段拙劣的试探,而在其后真假掺半的剖白。这也是Reborn惯用的手段了,沢田纲吉早就非常熟悉。而数年的打拼,不仅将沢田纲吉打磨成了眼光锐利的评论家,也将他锻炼成了纯熟的演员;Reborn愿意演,他在有心情的时候,自然也愿意奉陪。

别看他说得冠冕堂皇,今晚那番对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能对Reborn平常以待,他又何苦避嫌。

即便是现在已经成熟许多的沢田纲吉,也不得不承认,Reborn确实是个看问题一针见血的男人。至少在他们的关系这件事上,他从一开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沢田纲吉看了看薄被下的凸起,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将波澜掩下。

 

这一晚的意外并未影响两人的关系,倒不如说让两人间的氛围脱去了那层虚伪的假面,反而变得更自然了。第二天的谈判桌上,Reborn也自然而然地挤掉了狱寺隼人在沢田纲吉身后的位置,不仅无视了这位左右手的怒目而视,还大杀四方地又从对手手中撕下了一个点的分成。

回程路上,狱寺隼人说什么也不让Reborn再靠近沢田纲吉。沢田纲吉一如既往,安抚狱寺隼人“你当然是我最看重的部下”,轻松将谈判时被挤兑得垂尾巴的忠心小狗再次哄得耀武扬威。

被挤到副驾的Reborn在他说完时,从后视镜中与他对上了视线,下一秒又垂下了眼,未发一言。

一切与来时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沢田纲吉知道:有什么东西确实改变了。

 

 

当狱寺隼人再次提起关于他的流言,沢田纲吉难得认真听了听。这段时间他与Reborn的相处仍如往常,流言也果不其然有所消散,“地下情人”论已经几乎无人提起,“私生子”论反而甚嚣尘上。对于狱寺隼人来说,哪种流言都不会让他开心,因而这次他仍是满怀愤懑地控诉着办公室的好事分子,发誓一定要将对首领不利的言论通通驱散。沢田纲吉倒是无所谓,但也难免花了点时间又开导了狱寺隼人几句。

他知道狱寺隼人是为他考虑,所以从不因此感到麻烦,反而每次都兴致勃勃。只是,碍于他在这位部下眼中过于光辉的形象,有些事反而无法直言。

比如,他和Reborn的关系。

沢田纲吉倒也不是那种坚决不吃回头草的人——事实上,他性格中颇有几分优柔寡断,一开始对Reborn严防死守的态度,也多是出于自尊心不允许他向这个男人低头。但现在,拜Reborn的识时务所赐,他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坚决。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意识到,Reborn确实正中他的审美。

这个男人从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不厌其烦地试图引诱他,用声音,用表情,用语言,用动作,用示弱的表演,而他承认这些尝试确有成效。比起他的心,他的身体总是更诚实。而他并不是总有足够的道德感,至少现在的他不是。

美餐就在眼前,他也确实有意一尝。因此,尽管还有些拿捏不准Reborn的想法,他对对方的态度仍有所缓和。两个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工作之余,虽不至于眉目传情、谈情说爱,却也气氛暧昧,一日比一日紧张。

这样的拉扯很快让沢田纲吉不耐烦。于是,他再次带上狱寺隼人和Reborn出差了。

 

除了狱寺隼人对Reborn更加严防死守以外,这次出差与上一次没有太大差别。酒店入住时,狱寺隼人再次要求与沢田纲吉同住,却被拒绝了。沢田纲吉也没解释什么,作为首领,并非每个决策都需要给出解释。

他要求一个人住倒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企图,只是觉得狱寺隼人一直守着他太辛苦了些。至于和Reborn的事,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没什么好瞒着狱寺隼人的。

这一夜自然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和第三天也同样。

第四天晚上,激烈的谈判终于落幕。谈判双方在合同上落笔签字,都收起了锱铢必较的丑恶面孔,笑意盈盈地握手。转身出了会议室,狱寺隼人告知已经没有回去的飞机,要调私人飞机过来还得等三个小时,不如睡一晚再回。沢田纲吉也不急着回去,便点头同意。

在酒店洗去一身疲惫,他也早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躺在沙发上独自出着神,让精神在漫无目的的狂想中一点点回复。不知不觉夜深,门被敲响,随之便传来了争论声。

“Reborn?这么晚你来找十代目做什么?”这是狱寺隼人的声音。

“与你无关。”这是Reborn冷淡的回答。

“你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别仗着你曾经是十代目的老师就在这倚老卖老,我可不吃你这套……”

在狱寺隼人单方面的辱骂晋升为真正的争吵前,沢田纲吉打开了门。“隼人?你怎么在这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狱寺隼人连忙转身:“十代目!抱歉,吵到您了吧。”他瞪了一眼Reborn,还是优先说起了正事。“刚才秘书处来电话,说明天天气不佳,早上的航班可能无法准时出发,因此已经改到了下午。我怕您睡前定了早起的闹钟,所以过来提醒您。这两天出差这么辛苦,希望您今晚能睡个好觉,明天也不用着急早起。”

沢田纲吉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隼人。没有你,这些事我可是顾及不到的。还有别的事吗?”

狱寺隼人欲言又止,答道:“倒是没什么别的事了。”

“那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这几天也辛苦你了。昨天对合同也对到深夜了吧?明天睡个懒觉吧,不用太早过来,反正我也打算赖床到不得不起的时候。”

“十代目……”狱寺隼人感动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不要被没有眼力见的人打扰得太晚。”说着,他瞪了Reborn一眼,这才趾高气扬地离开。

沢田纲吉失笑,见他离开,这才转头问Reborn:“你来做什么?”

方才一直没脾气的男人此刻却凝视着狱寺隼人的背影,问:“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沢田纲吉神色淡了些:“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Reborn收回了视线。“方便进去说吗?”

这一次,沢田纲吉没有拒绝。“进来吧。”说着,他率先转身向内。

 

这次入住酒店的总统套房是城市中心的最高建筑,会客厅有一整排落地窗,能俯瞰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沢田纲吉坐到沙发上,视线落到窗外,看到了男人停在自己身后的高大身影。他并未回头,只是沉默地与玻璃中的人影对视。

而Reborn也不发一言。

许久,他打了个哈欠,感到困倦涌了上来,也失去了和Reborn玩“谁先开口”的游戏的耐心。反正在Reborn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两人间就已分出了胜负,他也不必过于苛责,连这一点优势都不愿让渡。

他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那在镜子中一直笼罩着他的身影终于落到了他身旁。男人从沙发后弯下腰,将手落在了他的肩上,为他轻轻揉捏酸痛的肩颈。“前几天,你应该也没有心情见我。我可不愿意来自讨苦吃。”

沢田纲吉在这力道适中的服务中闭上了眼,声音也轻了,含着一丝笑。“你倒是有自信。谁说你来了我就会让你进来?”

“这不是自信,而是识时务。”和上次来敲他的门时相比,Reborn的声音甚至有些冷淡。但他落在沢田纲吉肩上的手掌仍是那么温暖、有力、充满掌控欲。

沢田纲吉抬了抬眼皮,又一次与玻璃中的Reborn对上了视线。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柔软卷曲的棕发下是慵懒的眸和微张的唇,衣衫不整的浴袍下是身后男人早已陌生的、成年后坚韧有力的身体。他也看到了Reborn的倒影,张扬的黑发下再也不掩饰狼性觊觎的眼神,和穿着紧绷白衬衫、贴身西装裤的令他喉咙发紧的男人体格。

他清楚地知道,Reborn正在引诱他,也受到了他的引诱。

肩上的手掌有一瞬紧绷,又立刻松开。男人的双臂从他腋下穿过,将他调了个个儿,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俯身而下,却又在即将触到他的唇时停下。

Reborn问:“可以吗?”他的声音低如耳语,喑哑难辨,透着浓浓的渴望。

沢田纲吉神色懒懒。他感受到:耳根瞬间滚烫,血气涌上面颊,火焰一瞬席卷全身。这感觉让他愉快,却都不如面前男人隐忍的神情更能取悦他。他勾起唇角,侧了侧脸,避开那张对他来说颇有吸引力的唇,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学着他低声道:“不、行。”

男人的身体越发僵硬,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让他感受到对方身上燃烧的热度。他听到Reborn危险的声音:“为什么?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

“所以……”沢田纲吉拉长了声调,“你确定要选这条路?”

男人退开了些,凝视着他的脸。片刻后,无奈地、认输一般回答:“我只有这一个选择,不是吗?”

是啊,沢田纲吉只给了一个选择:给予他数夜快乐、成为他的风流韵事。真心,感情,名分,那些东西Reborn早已不配获得。他所能成为的,只是取悦沢田纲吉的工具;他所能期盼的,也只是沢田纲吉对他的兴趣——或者怨恨更久一点,这样他们的纠缠和孽缘才能永不休止。哪怕这并不是Reborn想要的,但在他对这段感情有所求时,他就已经处于劣势、成为输家,只能任沢田纲吉予取予求。

而他的低头,就意味着亲手将自由和尊严交到了沢田纲吉手中。

沢田纲吉想: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竟会被这样的事取悦。或许,在Reborn成为我的家庭教师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看着沢田纲吉的笑容,Reborn也笑了,尽管这笑容中有许多苦涩。他说:“我或许也是个疯子。知道你仍然恨我,我竟然会觉得开心。阿纲,我只希望你能恨我恨得更久一点,折磨我、羞辱我、让我堕入地狱、让我彻彻底底地栽在你手上。”

而沢田纲吉吝啬得连这样的承诺也不愿意给。

他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还打算如我所愿吗?”

Reborn深深看他一眼。“你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Boss。我永远会取悦你,永远会如你所愿。”他走到了他的首领面前,单膝跪地,在那雪白的浴袍间埋下了头。

 

 

Fin.

全文14599字

 

后记:

大家好,好久不见w

久违地有空,于是写了一个突然想到的故事。虽然好像写得有点扭曲,但这样扭曲的感情也有美味之处。我写得很开心,希望大家也能看得开心w

因为懒得重做设定,因此本篇直接设定成了我写过的故事的续篇。看过前篇的朋友或许知道,这一世界线中的纲吉吃了很多苦头,再加上我本人的价值观,至少我无法接受纲吉和Reborn过于轻易地合好。因此尽管写的是破镜重圆,但故事着重描写的仍是无法抹去的裂痕。

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感谢看到这里,感谢包容我的不足,总之祝大家假期快乐w

 

By璇

2025.5.2

杰克卷

船长的败北


hin老的梗:如果索隆知道了山治在蛋糕岛出手揍了路飞。

应该是刚打完凯多后,还在和之国开宴会的时间点。路飞出场得有些少,基本都是草帽团各位的粗箭头。

all路,主索路。

(复习了好几遍和之国篇,感想就是:索隆,真的别太爱了……


仔细想来,在鬼之岛的战场上,山治用塞来的电话虫忽然说些什么,“如果我不正常了,你就杀了我”这样的话,实在有点奇怪。但索隆本来就不是深究的性格,那厨子可能自个儿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可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没有什么问题比击败凯多更优先,作为草帽一伙人的主要战力,那家伙就算要死,也得等他们赢下这场战斗再死——所以索隆没什么迟疑就应下了。

然后。......


hin老的梗:如果索隆知道了山治在蛋糕岛出手揍了路飞。

应该是刚打完凯多后,还在和之国开宴会的时间点。路飞出场得有些少,基本都是草帽团各位的粗箭头。

all路,主索路。

(复习了好几遍和之国篇,感想就是:索隆,真的别太爱了……





仔细想来,在鬼之岛的战场上,山治用塞来的电话虫忽然说些什么,“如果我不正常了,你就杀了我”这样的话,实在有点奇怪。但索隆本来就不是深究的性格,那厨子可能自个儿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可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没有什么问题比击败凯多更优先,作为草帽一伙人的主要战力,那家伙就算要死,也得等他们赢下这场战斗再死——所以索隆没什么迟疑就应下了。

然后。

屋顶上的声音两度消失、而又再次响起,如鼓点一般嘹亮急促,正如同宣告这止步不前二十年的国家迎来解放的黎明——祭典中人们的灯笼放飞到最高空的时候,巨龙和旧时代一起坠落,他们在漫长的战斗之后,终于紧握住了胜利。

虽然没看到路飞击败凯多的那一刻多少有些遗憾,但作为受伤最重的两个人,索隆一睁眼后就能看到船长躺在身边,睡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能松弛片刻——再一次品尝到那股自己曾经无数次在战斗后感受到的甜美的安然。

路飞会获得胜利;这是他所信奉的理所当然的铁律,如今只不过是再一次地验证。

他脸上带着放松的微笑,扶着膝盖尝试坐直身体。这边的动作被乔巴发现了,小船医连忙跑过来惊喜地说:“索隆,你终于醒啦!”

“是啊,喉咙有点干——有酒吗?”

对待拯救了整个国家的恩人,和之国自然不会吝啬酒肉饭菜。因此路飞也没比索隆醒得多晚,空气中一飘来令人垂延的香味,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抽动鼻子,闭着眼也要爬起来往嘴里塞肉——不过橡皮手抢得太急,把索隆的酒杯当作果汁仰头喝了一大口,直接辣得呛出眼泪;这时候,他们的船长才睁开红红的眼睛,伸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嘟囔:“啊、拿错了。”

大多数船员都毫不给船长面子的笑起来,包括索隆——这家伙不擅长喝酒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就连草帽大船团的小弟酒,也都是由他代喝的。

“叫你闭着眼吃饭,”山治咬着烟头,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大碗消酒的清茶,“闻着味儿应该就知道是酒了吧?”

路飞一口喝光了茶,往嘴里塞满了饭团和生鱼片,张开嘴像是要回答什么,可惜实在听不清;但十有八九是在说食物的事儿,因为山治像是听懂了那样嗤笑一声:“那么辣的酒,只有绿藻头会喝。”

罗宾悠闲地拿着本子和笔在画什么,乌索布和娜美凑过去看,发现考古学家在画一种长在酒里的海藻——娜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乌索布也捶着地板,上气不接下气:“大、大海这么宽广,说不定真的有呢!长在酒里的海藻!”

山治当然不会错过嘲讽索隆的机会,但是到了罗宾身边就变成了脚底打滑,眼冒爱心的男人,“真不愧是罗宾酱❤️,画画的笔触也如此迷人——描绘海藻简直是大材小用,那种东西就在酒里腐烂掉比较好!不如说,大海上能诞生罗宾酱,才是真的奇迹❤️!”

这话比起损剑士,好像沉迷女士的部分更多,但这不妨碍索隆不满地找茬:“臭厨子,吵死了。”然后看到厨子那张令人心烦的脸,索隆才忽然想起之前有那么一通电话——和凯多结束战斗之后的乐子也有了,所以拿起刀就往对方身上招呼,一通混乱间听到厨子大叫着解释:“不、不用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打架又让身上的伤口裂开,他们被乔巴一人赏了一拳——小船医尖牙嘴地发火,这种时候还吵什么架!索隆觉得自己无辜得很,他也不过是履行约定,所以就顺口说了下山治那通打来的电话。

听上去确实挺奇怪的一个约定,但乔巴、娜美和布鲁克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文斯莫克的事吧,”娜美说,“改造人——什么什么的,山治就是会顾虑这种事啦。”

“娜美酱~❤️是在担心我吗!”

罗宾放下了笔和本子,感兴趣地支起下巴,也说:“是呢,大家在和之国会和得都很匆忙,都还没有时间问,你们之前去把山治带回来的时候,不光去看了杰尔马,还去万国和BIG MOM打招呼了吧——”想来也有趣,他们几个人其实还没见过BIG MOM多几面呢,那位四皇现在就已经是败者了;罗宾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那,蛋糕岛有趣吗?”

觉得有趣的大概只有路飞,嘴里塞满了肉和米饭还在回味:“蛋糕好好吃!不过饼干吃得太多了、肚子有点撑!”

甚平发出哈哈大笑,而娜美和布鲁克都是齐齐摆手:“重点不是那个吧!”

乔巴扑到罗宾腿上,显然那个地方没给它留下什么好印象,哭哭啼啼道:“一点也不好玩,BIG MOM好可怕……我们差点就以为山治要不回来了。他要结婚,还和路飞打了一架——”

这时娜美猛然回神,下意识地要去抓堵小动物的嘴,可惜迟了一步;本来都已经坐回去喝酒的索隆清晰地把那后半句话收入耳中。

“什么?”他的目光如剑般刺向一旁猛吸了一大口烟的山治,“那家伙做了什么?”



娜美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解释,当时的那个状况实在是迫不得已——杰尔马那群家伙是感受不到感情的人渣,拿海上餐厅当作人质,要是山治抛弃结婚仪式一走了之,养父的性命难保,他们也得同时承受杰尔马和BIG MOM的怒火……不过娜美自己说着说着也有点卡住,明明还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儿,但现在那位四皇不知道在哪块海底长海草呢,辩解因此听上去多少有点苍白无力。好在了解情况的甚平和乔巴也在帮忙说话,三言两语间,就把他们在万国跌宕起伏的冒险说了个差不多——最后变成了乔巴拿了个酒杯,表演甚平老大的一个当场宣言;要成为未来海贼王船员的人,怎么可能害怕区区四皇!

娜美无语极了,仔细想想,这不是还在给山治背后捅刀子。乔巴啊、虽然你没有恶意,但是山治那边的脸都快埋到鞋底下去了哦。

在万国确实发生过不少事情,说来他们还欠甚平一顿入团的宴会——但索隆的脸色仍然不好看,连带着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不知不觉地凝滞下来,只有路飞还在欢快不停地吃东西,空盘子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你们不用解释,”索隆打断了三人的话,提高声音,看向路飞,“路飞,你自己来说。”

“嗯?说什么?”吃东西的船长显然半点没把伙伴的谈话听进去,但脸色阴沉的索隆这时没吼他,而是用剑鞘指了山治,声音低沉地问:“你去追这家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路飞没有马上回答,埋在食物里的漆黑圆眼睛看了索隆数秒,而后移到把烟头扔掉,正要起身的山治身上,然后有些明白地“哦”了一声。

船员们大都有共识,路飞对察觉情绪总有一种近似野兽的准确直觉,娜美和甚平都觉得、啊,他一定看出索隆正在发火边缘了,应该不会再火上浇油了——但路飞下一刻就诚实地开口:“嗯,山治要去结婚,所以闹了好大的别扭!”

索隆继续问:“出手了?”

路飞坦然地笑起来:“我们俩个都很疼呢!”

娜美无言地抬手捂住脸,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得到答案的剑士将目光缓慢地移回山治身上。山治什么也没说,走到他对面——下一秒,两把剑出鞘,沉默的厨子当即就被砍飞出去,连着撞了三扇木门,落到隔壁的隔壁的房间去了。而索隆拎着剑追上,一副这样还没完的架势。

“看上去真的会死人啊。”罗宾看着破裂的木门说道。乔巴尖叫着:“伤口,又多了伤口!”整个人都在焦虑地打转,很快被弗兰奇抱起来,哈哈地笑着说:“等下就还要麻烦船医了!”

甚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草帽海贼团之间的这个内斗架势,刚才索隆那下出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带上了霸气、而山治居然也没有任何阻挡的意思,一定会受不小的伤;他看向还在吃的路飞:“船长,你不阻止吗?”

乌索布皆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索隆下手会有轻重的——大概。”

娜美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不用担心,甚平,这样的话其实山治自己也会好受一点……”远处砰砰地传来拆家的可怕动静,导致整个将军府都被惊动了,武士们大叫着跑来跑去,大和也冲了进来,大叫着:“敌袭吗、发生了什么!”

娜美在一片混乱中淡定地坐下了,如果待会要因为损坏公物赔钱的话,就把打架那两人的人头卖了来赔吧!罗宾看着她,笑着说:“之前在水之都可不是这样的呢——是生气了吗,娜美?”

“多少有点吧,”娜美撑着下巴,看向和大和闹成一团的路飞,“因为当时我也在现场。那家伙带着霸气动手的,而路飞根本连还手的打算都没有,只是单方面挨打……明明战斗了那么久,浑身都是伤……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火大。”

“是这样。”罗宾点了点头,看着乔巴跑来跑去在找自己的医疗包。远处的激战显然还在继续,传来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几个武士大喊:“掉、掉下去了!”众人的惊慌和海贼们的自在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路飞的肉快吃完了,正在和刚才才一头雾水冲进来的桃之助索要。

“不过,就你们和路飞刚才的回答来说,”罗宾歪了歪脑袋,“剑士似乎并不完全清楚当时现场发生了什么呢,但仍然还是出剑了——哎呀、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罗罗诺亚·索隆可以说是整个草帽海贼团上最严厉的男人。

严厉体现在七水之都时候,因乌索布下船事件而维护船长威严的事情上;体现在进入新世界后,冰火岛上因为大意而失败过一次,所以对着路飞大喊,“接下来可是新世界啊!”这句话上;同样,也体现在和烬的战斗正中,接到山治的电话,没有任何犹豫的应许之中。

被剑技龙卷风刮出将军府,山治狠狠掉落在花之都街道上,引起好一阵惊慌骚乱。他抬手抹掉嘴边溢出来的血;肋骨断了好几根,身上和奎因战斗留下的还没好全的伤口又都开裂了,浑身疼到不行,但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躲避、或者是反击过一次。

“……怎么不反击,臭厨子。”烟尘中显现出两把剑的影子,绿衣的剑士刚刚落到屋顶上,低头俯视着他,“一点手感都没有——你自己也清楚吧,我不是路飞,就算你这么做,也不是补偿。”

“用你啰嗦,海藻头,”山治摸出沾着血的香烟,给自己点上,“我很清楚自己那个时候做了什么错事,对着不远万里来挽回自己的船长出手了,无论言行本身,还是造成的后果,都要比之前乌索布那次大概还要严重许多——”

他想起靠在大树根下,饿得脱相的那张脸;直到最后,他的船长其实也只揍了他一拳——没带霸气的一拳,生气的地方也仅仅是因为他没有说出真心话。

“反正,肯定是你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为了保护大家和路飞才会做什么违心事的吧,”索隆冷哼了一声;路飞刚才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我们俩个都很痛呢!他立刻就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治顿了一下,说真的,剑士这种高高在上、一副什么都很清楚的淡然模样有时候真令人恼火——但到底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恼火,自己又说不太清楚,可惜现在自己是理亏的那个,所以只能咬牙把血往肚子里吞:“总而言之,和你怎样无关——”而且早在回来的时候,他也早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只是因为我做了错事,罪有因得而已,这种时候还要还手,待会儿我可没有脸再回去面对船长。”

“话说得还真好听啊,”索隆扯了扯嘴角,从屋顶上跃下——这里的骚乱已经引来了巡街的武士,但武士一看到是熟悉的草帽一伙的面孔,都疑惑地在交头接耳;是吵架了吗?

索隆把另外两把刀收回剑鞘,而后缓缓地抽出了阎魔:“不过不用担心,你这儿的情况和乌索布不一样——你这家伙比他偶尔还要少点骨气呢,一定当场就痛哭流涕地求着路飞要回来了吧。”

山治愣了一下,难掩脸上的困惑:“诶、确实是这样没错,那你——?”

索隆停下了脚步。

“好歹也是从东海一路走到这里的家伙,你自己明明清楚得很,路飞不会打没有意义的架。”

陪着船长在上空岛之前的酒馆里挨揍的人是他,回想起遥远的事儿,多少让剑士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不过就算如此,那家伙也会赢。他一直都会赢,包括在这里的这场战斗也是——今后,他也一定会继续赢下去。”打败凯多之后,通向海贼王那唯一宝座的前方变得更加清晰了;所以草帽一伙的左右手都在此刻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他们都对船长的话语坚信不疑。

“但是、”索隆压下了嘴角,“就算是现在,路飞也可能会有败北的可能性。”

远在码头的基德和罗正在分享最新的报纸——新世界的旧格局已经被打破,新的四皇诞生,而报纸头条上就是他们船长笑得开心的脸蛋。

山治咬着烟头,困惑地拧起眉头:“你这家伙,到底在——”话没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了,张口结舌地停住了。

索隆继续说道:“是啊——所以,当你出手的时候,路飞一定没有反击吧。”

穿过森林,带着和克力架干过一架的伤痕累累的身体,面对着背叛和驱赶的话语,被带着霸气的脚踢出了血,倒在地上,也没有还手。不打没有意义的架?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是最重要的、必须保护的伙伴,所以不想、也不会出手,哪怕娜美那时都在动摇,含着泪水的眼睛是被伤害的证明——还那家伙是最后撕扯着嗓子喊出:我就在这里等你!没有一丝迟疑、哪怕自己真的可能会毫无意义地饿死在蛋糕岛上,也要交付的毫不动摇的信任。

“路飞就是那样的家伙、他那样就很好,否则我们也不会聚集在一起做什么海贼!”索隆一把揪起山治的领子,大吼道,“但你竟然敢——去成为他的弱点!”

山治猛地睁大了眼睛。



“击败了凯多,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一步了——诶呀,想来还真的十分感慨呢。”罗宾看着窗外冒着浓烟的不远处,将头发别到脑后,“路飞现在已经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存在了……但是、就像是最强、最厉害这样绝对的话永远存在着自相矛盾的地方,就算是路飞,也会有可以击破的弱点。”

乔巴眨巴眨巴眼睛:“是说肉吗?”

“这个也没有说错,”罗宾咯咯地笑起来:“要比那个还要厉害一点哦。”

娜美无奈地摸了摸小动物的脑袋,说出了正确答案:“是伙伴。”

乔巴瞪圆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美丽的航海士叹了口气,半做认真地解释:“路飞那种性子,大家都很清楚啦。在德雷斯罗萨,路飞可是为了救特拉男,没什么犹豫的放弃了艾斯的果实哦,那就更别提我们这些人了——”

女孩子的心思总要细腻一些,所以娜美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伙伴是路飞的强矛与坚盾,但同样也是软肋。

那缠满绷带的四肢身上,有多少是为了他们而受的伤呢?为了抓住他们,为了保护他们,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船长就一个劲地向前冲去,无论挡在前面的是怎样的敌人,全都要打飞。

“原来如此,剑士大概就在生气这一点吧!”布鲁克敲了一下手掌;要说路飞到底为他们受了怎样的伤害,那没有人比索隆更清楚了,毕竟,那人可是用差不多半条命真实地体会过了路飞在一战之后身体中残留的疲惫与伤痛。

罗宾叹了口气,同作为船上的理智派,她能理解剑士的心情:“只要想到敌人可能利用我们去击败或者伤害船长的可能性存在,就多少有些按耐不住内心恶魔的部分啊。”

在场的海贼们都不约而同地因为这句话而安静了一瞬;这样的可能性,确实只要一想,就令人感到不快。

好在这时候话题中心的家伙并不在房间,因为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一分钟前刚拉着桃之助直接去厨房觅食了。

甚平哈哈大笑起来,率先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气氛:“真是严厉啊!”

是啊——所以,才想要变强、变得更强,这样才足以站在船长的身边。

罗宾抚摸着脸颊,笑道:“毕竟、山治可是要成为未来海贼王左膀右臂的男人啊。”

不远处的浓烟消散了,弗兰奇转头看了一眼:“好像他们俩结束了呢!比意料之中的要快。”

“之前的战斗里山治也受了不小的伤,一味挨打的话,坚持这么久也很不错了。”娜美叹了一口气,而乔巴已经把医疗包举起来了——弗兰奇看得不错,那俩人的干架确实已经结束了,大概五分钟后,索隆就提着伤痕累累的山治跳回了他们房间的阳台。

把手里的家伙往地上一扔,不顾乔巴的大叫,索隆先在房间里寻找起那个应该在吃肉的背影——但是却没有找到。乌索布立刻说道:“路飞的话,刚才因为东西吃完了,所以去厨房了。”

大多数人都已经去看山治了,毕竟这家伙看上去真的被揍得挺惨的;不过包扎的时候乔巴发现,受伤的地方都不在手上。

众人都心知肚明地在心里“啊”了一声——因为手还要留着做饭啊。望着山治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点同情。

不过山治身上的伤看着可怕,大多都是皮肉伤,晕了最多也就五分钟,很快就醒了过来,睁眼后下意识地第一件事也是搜寻房间里那个身影,因为没找到,还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乌索布不得不再解释了一遍,路飞只是去找肉吃了。

好在两分钟后,就在刚才山治被索隆砍飞方向的破木门里,他们的船长背着一大堆吃的,欢呼着把自己弹射进了房间——不仅把自家伙伴撞得一团糟,还整个人连同着大堆食物都落到了浑身绷带的山治身上;山治抽搐着吐出了好大一口血,双手挣扎着抓住了自家船长的肩膀:“你、你这家伙……”

“山治,这是你上次说很好吃的肉!”路飞快活地弯下腰,慷慨地分出了一大堆肉,放在了山治旁边,“要多吃一点啊!”

就这么两句话,让山治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不过就摁在船长肩膀上那微微颤抖的手来看,娜美敢打赌,如果不是不能再丢脸了,他们家厨师说不定会现在就伸手紧紧地把路飞抱住。

路飞没心没肺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山治的头发,这几乎是立刻让厨师手上的颤抖停止了。然后,他们的船长把剩下的食物搬出来,招呼自己的伙伴们:“来开宴会吧!”

之前不是已经吃过了几顿了吗?大家都无奈地在心里想——不过这回战斗后,无论开几次宴会庆祝都不过分,所以大家又都高兴地凑到一块,吵吵闹闹地开起了宴会。

路飞就在连甚平都开始学着把筷子插进鼻孔里,学乔巴跳舞的时候,卷起一大桶酒,然后把自己发射进坐在边缘的索隆背上。

酒是和之国最好的酒——索隆一闻就能闻出来。好酒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路飞主动去要,桃之助估计也不懂,所以剑士咧开嘴,说道:“谢了,船长。”

路飞从他的背上摇晃着,用着那种熟悉的撒娇语气喊着:“索隆——”压着一桶酒加一个人的重量,索隆纹丝不动,抬手把酒桶接过,放在地上,反倒是路飞跟着酒桶一起前倾,一不小心就翻倒,掉进剑士的怀里。

即便是坐在价值十一亿元还多的猛兽怀中,草帽小子仍然安然如同坐在自家小狮子船头,眨了一下漆黑圆溜的眼睛,忽然上文不接下文地说:“——山治、就是那样的人啦。”然后还自我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那种温柔的地方,我很喜欢啊!”

索隆给自己倒酒,然后喝了一大口,面色不动地回答:“我知道。”

“说得也是呢。”

“觉得我下手太重了?”

“今晚上据说有免费吃的祭典呢,要是错过就不好啦!”

索隆冷笑了一声;方才的战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厨子脸上的后悔和痛苦几乎汹涌而出。说到底,他们两年来的努力,就是为了现在、此刻——为了路飞,所以想要变得更强,正如他们的船长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他们,而他们也会为了船长拼上这条性命。

对此,索隆当然很清楚,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就是伙伴,所以也一定会交付同等的信任。

只是。

“——既然敢对别人重要的东西动手,就要有与之相配的觉悟。”

剑士毫不掩饰、在船长面前坦坦荡荡地回答道。

路飞愣了两秒,然后向后一仰,靠在剑士的胸膛上。


“啊,那就没办法了,”船长无奈、又快乐地笑起来,说道,“真是输给你们啦!”



全文完。





雪人盐

【all路】当船长喝醉时



*时间线鬼岛大战结束三个月后的庆功宴

*cp向索路,香路

*是被草帽团深爱着的船长啊




——正文——


将军府邸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把庭院里未化的残雪染成橘红色。乌索普抱着酒坛从回廊转角冒出来时,正撞见乔巴用蹄子死死捂住路飞的嘴巴。


"绝对不能再喝了!"驯鹿的圆鼻子急得发红,"你伤口都渗血了!"


被按在木柱上的少年船长从指缝里漏出笑声,手臂突然伸长勾住乌索普怀里的酒坛。清酒泼洒的瞬间,娜美的怒吼惊飞了歇在屋脊的乌鸦:"那可是二十年份的'残雪'!赔钱!"


索隆靠在露天温泉边的岩石上,看着热气...



*时间线鬼岛大战结束三个月后的庆功宴

*cp向索路,香路

*是被草帽团深爱着的船长啊




——正文——


将军府邸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把庭院里未化的残雪染成橘红色。乌索普抱着酒坛从回廊转角冒出来时,正撞见乔巴用蹄子死死捂住路飞的嘴巴。


"绝对不能再喝了!"驯鹿的圆鼻子急得发红,"你伤口都渗血了!"


被按在木柱上的少年船长从指缝里漏出笑声,手臂突然伸长勾住乌索普怀里的酒坛。清酒泼洒的瞬间,娜美的怒吼惊飞了歇在屋脊的乌鸦:"那可是二十年份的'残雪'!赔钱!"


索隆靠在露天温泉边的岩石上,看着热气里浮沉的樱花花瓣。身后木地板传来熟悉的拖沓脚步声,三把刀随着身体转动发出轻响。


"绿藻头,把这碗药膳端过去。"金发厨子把陶罐往石头上一墩,指间香烟在夜色里明灭,"白痴船长把山神祭用的'烈天狗'当水喝,现在后厨连生姜都用完了。"


剑士鼻尖动了动,浓郁的药味里混着海带与鲣鱼干的香气。他刚要开口,将军府深处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索隆抓起和道一文字冲进主屋时,宴会厅的屏风正在剧烈摇晃。路飞四仰八叉躺在一地碎瓷片中,胸前绷带晕开暗红,手里还攥着喝空的方形酒盏。锦卫门带来的几个武士醉倒在角落,鼾声震天响。


"真是的..."娜美扯开新绷带的手在发抖,乔巴的蹄子按在船长肋间泛青的皮肤上,"明明下午换药时还说愈合了。"


路飞突然睁开眼睛,手臂"啪"地缠住医疗包:"开宴会啦!"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后腰撞翻烛台。火苗窜上垂帘的刹那,山治的皮鞋底擦着索隆耳边飞过,精准踹灭火星。


"给我适可而止!"厨师长揪住船长的脸颊往两边扯,"你想让我的踢技用在灭火上吗?"


索隆注意到木地板接缝处的血迹,在月光下像散落的彼岸花瓣。他抱起三把刀走向庭院,温泉的热气在冬夜里凝成白雾。挥刀破空声惊醒了假山后的乌鸦,连续斩击后,背后传来木屐踩雪的吱呀声。


"索隆先生,要试试新磨的刀石吗?"锦卫门提着灯笼,火光映出剑士手臂上结痂的旧伤,"其实大家都很担心,路飞阁下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


"那家伙是橡胶。"索隆甩去刀锋上的汗珠,"断几根骨头死不了。"


温泉方向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紧接着是乔巴带的尖叫。两人冲过去时,只见路飞漂在池子里傻笑,绷带在水面绽成白花。山治骂骂咧咧地拽着橡胶胳膊往上拉,娜美裹着浴巾把木勺砸过来:"偷窥狂去死啊!"


后半夜开始下雨。


索隆盘腿坐在将军府最高的瞭望阁里,看着雨丝穿过城中未熄的灯笼。楼下传来细碎响动,金发厨子端着餐盘的身影在纸门投下细长阴影。


"醒酒汤。"山治把陶碗放在刀架旁,"那家伙总算睡着了。"


阁楼忽然晃动起来,索隆瞬间握紧刀柄。待看清是路飞从屋檐垂下来的脑袋,他手背青筋暴起:"你是壁虎吗混蛋!"


"肉..."醉醺醺的船长倒挂在梁上,鼻尖几乎贴上索隆的刀,"索隆好香..."


山治的皮鞋在木地板上打滑:"别用形容食物的词说男人啊白痴!"


混乱持续到东方泛白。当乔巴哭着把镇静剂扎进橡胶手臂时,路飞终于蜷在宴会厅角落打起呼噜。娜美轻轻掀开他汗湿的红衫,新换的绷带下,凯多留下的爪痕像盘踞在皮肤上的恶龙。


乌索普突然撞开门,举着自制天气瓶大喊:"暴风雪要来了!我预测到......"


"闭嘴长鼻子!"四只枕头同时砸中撒谎精的脸。


晨光爬上格窗时,索隆在庭院发现山治。厨师长倚着梅树抽烟,脚下积雪里嵌着未熄灭的烟头。


山治忽然抬脚碾灭烟头:"喂,绿藻头。"


索隆看着梅枝上将落未落的残雪。


"下次见到那个岩浆混蛋,"火星在厨子鞋底发出最后嘶鸣,"我绝对要把他踢进地狱。"


将军府的晨钟响了。纸门内传来路飞睡迷糊的嘟囔:"肉..."


众人互相对视,不知谁先笑出声。笑声惊落枝头积雪,融进满地零落的梅花里。


(全文完)

雪人盐

海贼王的康复日志.9(橘子与航海图)


【路飞中心向】【娜美X路飞】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


桑尼号的橘子林簌簌作响,娜美的手指捏着我的耳朵转了半圈:“今天的气压下降0.3%,你的训练量要减两成。”她腕间的橘花香混着墨迹味,航海日志在我鼻尖前晃了晃。  


我瘫在特制吊床里嚼着乔巴给的维生素软糖,橡胶手指把糖纸叠成小船:“可我想去瞭望台看云——”  


“驳回。”她抽出铅笔在我额头画了个叉,“现在学看等压线,答对三题奖励一片橘子。”  ...


【路飞中心向】【娜美X路飞】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


桑尼号的橘子林簌簌作响,娜美的手指捏着我的耳朵转了半圈:“今天的气压下降0.3%,你的训练量要减两成。”她腕间的橘花香混着墨迹味,航海日志在我鼻尖前晃了晃。  


我瘫在特制吊床里嚼着乔巴给的维生素软糖,橡胶手指把糖纸叠成小船:“可我想去瞭望台看云——”  


“驳回。”她抽出铅笔在我额头画了个叉,“现在学看等压线,答对三题奖励一片橘子。”  


羊皮海图铺在膝盖上,密密麻麻的曲线像蛇群纠缠。娜美的笔尖戳在赤道附近的漩涡标记:“如果明天这里形成热带低气压,我们的航速要调整多少?”  


我盯着她发梢沾着的金粉——那是昨天帮乌索普涂新发明时蹭的——突然伸长脖子叼走她口袋里的橘子。监测仪刚发出警报就被她掐断电源:“偷吃也算答题,正确率减半。”  


暴雨突至时,训练场移到动力舱。娜美启动弗兰奇的气象模拟器,潮湿的季风从通风口灌入。她把我捆在旋转椅上,安全带勒进皮肤:“感受气流变化,晕吐就加练。”  


椅子开始三百六十度翻转,橘子的幻影在视野里分裂成无数光点。娜美冷静的报数声穿透耳鸣:“东北风六级,浪高四米,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转舵?”  


“左……左满舵!”我扯着嗓子喊,胃里的维生素糖在翻腾。  


急停的惯性让我撞进她怀里,监测仪发出濒死的蜂鸣。她推开我时扯松了发带,橘色长发散成海葵的形状:“正确答案是收帆待航,笨蛋。”  


深夜的医务室飘来烤橘子香。娜美端着焦糖布丁破门而入,玻璃杯底压着张泛黄的通缉令:“你欠我的三亿贝利,利息按风暴季的海浪高度计算。”  


我挖着布丁傻笑,糖渣掉在心脏监测仪的导联线上。她突然用圆规尖戳我手背:“再弄坏设备就从你宝藏里扣钱。”  


月光把她的剪影投在药品柜上,我数着她睫毛抖动的频率:“娜美,当航海士比当海贼王难吗?”  


圆规在桌面划出深深的刻痕:“至少不用养个总把自己搞残废的船长。”  


康复训练新增了橘子护理课。我蹲在树苗旁修剪枯枝,娜美的手掌覆在我握剪刀的手指上:“要像对待船帆索具那样温柔。”她耳后的橘子花随呼吸颤动,花粉沾在我鼻尖发痒。  


某次失手剪断主枝时,她罚我抄写整本《伟大航路气象年鉴》。墨水染黑十根手指后,我发现每页空白处都画着迷你航线图——精确标注着避开暴风的安全路径。  


“这是下周的训练计划。”她甩来新海图时带起一阵柑橘旋风,“标红区域的气流适合做呼吸复健。”  


我趴在地板上画航线,手臂扫倒墨水。娜美揪着我后领提到观测台,暴雨把玻璃窗砸出鼓点般的节奏:“现在感受真正的乱流。”  


潮湿的水汽渗入绷带,她教我用皮肤感知气压变化。当第一道闪电劈亮海平线时,我突然抓住她数钱的手:“九点钟方向,积雨云裂开了!”  


她的笑容比雷光更耀眼:“及格。”  


庆祝方式是橘子酱烤鱼宴。山治给我的餐盘下藏着双倍酱汁,娜美假装没看见她特制的低盐版本被调包。我们挤在狭小的雷达室看云图,她发间的柑橘香盖过了电子设备的金属味。  


“等还清债务,”她突然把备用罗盘塞进我缠满绷带的手心,“带我去看水之七岛的彩虹潮。”  


我转动铜制罗盘,指针在玻璃罩内震颤着指向暴雨中心。监测仪的滴答声与雷暴共鸣,娜美撕碎了最新的悬赏令——那张我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被橘皮覆盖,变成滑稽的拼贴画。  


货舱新到的气象球画着草帽标志,是乌索普的赔罪礼物。娜美调整着氮气填充量,突然把牵引绳塞进我手里:“敢松手就让你吞下整片雷云。”  


橡胶手臂随气球升入积雨云,静电让汗毛根根竖立。她在甲板挥动信号旗,旗语比海军密码更复杂。当我第八次被乱流掀翻时,她启动紧急回收装置的动作比乔巴注射镇静剂更快。  


夜航时她允许我触碰记录指针。玻璃罩里的磁针在掌心震颤,像握住微型风暴。娜美在航海日志写满批注,忽然抬头说:“你现在的生命卡,燃烧速度比上周慢了”  


月光把橘子林染成银白色,我偷摘的青橘酸得牙根发麻。娜美从树后闪出,罚款单拍在我渗血的绷带上:“利息涨到五亿。”


海鸥掠过她新剪的短发,发梢泛着东海晨曦般的橘金色。我压紧草帽,心脏的鼓动与浪潮节拍重合——这片大海最优秀的航海士,早已为我标出通往新冒险的航路。

雪人盐

海贼王的康复日志.8(刀与骨)


【路飞中心向】【索隆X路飞】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


桑尼号的木桩发出沉闷声响时,索隆正用绷带缠紧手腕。我学着他的样子往拳头上缠麻布,却总把布条绞成死结。他啧了一声扯过绷带,剑士的茧子磨得我手背发痒。


"别用蛮力。"他示范着交叉缠绕法,"当年在道场,光缠绷带就要练三个月。"


我盯着他小臂上蜈蚣状的旧伤:"和鹰眼打架留下的?"


"厨房切洋葱划的。"他用力拉紧最后一道结,"...


【路飞中心向】【索隆X路飞】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


桑尼号的木桩发出沉闷声响时,索隆正用绷带缠紧手腕。我学着他的样子往拳头上缠麻布,却总把布条绞成死结。他啧了一声扯过绷带,剑士的茧子磨得我手背发痒。


"别用蛮力。"他示范着交叉缠绕法,"当年在道场,光缠绷带就要练三个月。"


我盯着他小臂上蜈蚣状的旧伤:"和鹰眼打架留下的?"


"厨房切洋葱划的。"他用力拉紧最后一道结,"专心。"


晨雾里的木桩裹着三层海兽皮,乔巴说这是"安全特制版"。索隆摆出最基础的突刺姿势:"慢动作,感受肌肉收缩。"


我的手臂刺出时带起风声,却被他用竹刀拍开:"太快!你现在不是橡胶怪物,是刚断奶的菜鸟。"


第十次尝试后,监测仪开始报警。索隆灌了口酒,突然把竹刀插进沙地:"换项目。"


我们躺在瞭望台晒太阳,他往我肚皮上摆了三颗青梅:"用腹部呼吸保持平衡,掉一颗加练半小时。"


海鸥在头顶盘旋,青梅随着呼吸起伏。索隆调整我手肘的角度:"当年在霜月村道场,师父让我们头顶水碗练马步。"


青梅滚落两颗时,他突然翻转手腕接住:"比预期多撑了七分钟。"


傍晚的康复训练变成搬运动力室器械。索隆单手拎起两百公斤的杠铃片,我龇牙咧嘴地推着滚轮装置。汗水把病号服黏在后背,他忽然说起在恐怖三桅船的日子:"那时候你全身裹得像木乃伊,还能咧嘴笑说要开宴会。"


我喘着粗气调整滚轮方向:"现在也能开......"


"先把这箱推到仓库。"他踹了脚卡住的滚轮,"逞强的话就加练三组深蹲。"


月光洒满甲板时,我们瘫在船尾分食饭团。索隆的糙米团子里藏着梅干,酸得我皱起鼻子。他嗤笑着把最后块饭团抛向海面,鱼群跃起的银光里,三把佩刀在甲板投出细长影子。监测仪发出平稳的滴答声,乔巴躲在舷窗后偷偷记录数据。


后来每天清晨,木桩撞击声成了新闹钟。索隆发明了"疼痛记忆法"——每当我动作变形,他的竹刀就精准点中旧伤位置。第三十七天,我终于完整打完基础剑术十二式,他难得露出犬齿:"勉强能看。"


暴风雨夜的值班成了秘密训练场。我们蜷在动力室角落练握力,闪电透过舷窗把器械照成青白色。


我捏着他特制的橡胶握力器,监测仪的红光在墙上跳动,像缩小版的路飞巨人拳。


"喂。"索隆突然用酒壶碰我膝盖,"能走到这里,已经比多数人强了。"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稠时,他允许我摸了下和道一文字。刀鞘的冰凉触感让我想起香克斯的草帽,某种跨越代际的重量在掌心流转。索隆收刀入鞘的动作比拂晓更温柔:"等你痊愈,有的是机会挨揍。" 


货舱新到的沙袋画着凯多笑脸,是乌索普的恶作剧。索隆却认真调整了悬挂高度:"今天打这里,龙的下巴位置。"


橡胶拳头撞击沙袋的闷响里,我数着他倒数的数字。当他喊到"九百九十九"时,朝阳正刺破海平线。最后记重拳把沙袋锤出裂口,凯多的笑脸歪斜着,乔巴的欢呼声惊飞整群信天翁。

雪人盐

海贼王的康复日志.7(盐与蜂蜜的刻度)


【路飞中心向】【山治X路飞】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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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号的厨房传出焦糖爆裂声时,我正被绑在餐椅上做嗅觉训练。山治说这是"味觉复健疗程",但看着满桌不能碰的料理样品,我觉得更像某种酷刑。


"这是东海风味的烩海鲜。"他旋开玻璃罩,蒸汽卷着蒜香扑来,"不许吃,只准闻。"


我伸长脖子去够瓷盘,被山治的皮鞋底按住额头:"白痴橡胶,想再进急救室吗?"他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营养配方表,边角皱得...


【路飞中心向】【山治X路飞】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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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号的厨房传出焦糖爆裂声时,我正被绑在餐椅上做嗅觉训练。山治说这是"味觉复健疗程",但看着满桌不能碰的料理样品,我觉得更像某种酷刑。


"这是东海风味的烩海鲜。"他旋开玻璃罩,蒸汽卷着蒜香扑来,"不许吃,只准闻。"


我伸长脖子去够瓷盘,被山治的皮鞋底按住额头:"白痴橡胶,想再进急救室吗?"他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营养配方表,边角皱得像被揉搓过千百次。


乔巴的监测仪在桌上滴滴作响,山治对照数据调整香料比重。


"尝尝这个。"他突然塞来勺乳白色浓汤。我以为又是药膳,闭眼咽下却尝到熟悉的海潮味——是风车村玛琪诺小姐的治愈系浓汤,连胡椒粒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别感动,只是试验品。"他背过身切胡萝卜,刀刃在砧板上敲出雨点般的节奏,"敢吐出来就宰了你。"


深夜偷溜进厨房时,冷藏柜的锁换了三重密码。我蹲在料理台底下摸索备用钥匙,突然被冰凉的枪管抵住后脑——是山治的特制食材保卫枪,弹匣里填满麻醉针。


"第43次偷窃未遂。"他叼着没点燃的烟,月光把影子拉长到天花板,"你以为我为什么每晚守在这?"


我讪笑着缩回手,腕间监测仪闪烁红光。他突然扯开我衣领,指尖按在胸骨下方那道疤:"两年前在蛋糕岛,你也是这么不要命地冲进镜世界。"


冷冻柜的嗡鸣声填满沉默。我数到第七下呼吸时,他忽然甩来保鲜盒:"低脂鸡胸肉丸,敢剩半颗就扔你下海喂鱼。"


肉丸带着柠檬草香气,咬开时溢出温热的菌菇汁。我嚼着久违的肉感,看他往咖啡里兑入第五块方糖:"喂,当海贼王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我舔掉嘴角肉汁,"能吃到山治做的饭直到变成老头子吧。"


他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银匙在杯沿撞出清响:"那你就给我活到两百岁。"


康复训练新增了厨房帮工项目。我负责用橡胶手臂当打蛋器,山治则教我分辨九种海盐的差异。当我把喜马拉雅粉盐当成砂糖撒进布丁时,他气得差点拆了料理台。


"用身体记住这个味道。"他捏着我下巴灌入盐水,咸涩在舌根炸开,"再搞错就让你舔整罐辣椒粉。"


某个暴雨夜,山治破例允许我尝了口红酒炖牛肉。浓稠酱汁裹着化开的洋葱,我数出里面藏着七种香草。他突然说起北海的雪,说杰尔马城堡的宴席永远只有血腥味,而红脚哲夫教会他的第一课是"让人微笑的料理才是正义"。


"所以你才给每份便当画笑脸?"我戳着餐盘边缘的番茄酱涂鸦。


他吐出烟圈,没点燃的香烟在指间转成残影:"是某个白痴船长说'吃饱了才能大笑'。"


乔巴宣布我心脏机能恢复七成那天,山治搬出尘封的烧烤架。特制低脂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他哼着宾克斯的美酒翻转肉串,油星溅到手背也不管。


"只能吃三串。"他竖起手指,又悄悄多塞给我两串,"敢告诉娜美就断粮一个月。"


我们并排坐在船尾看落日,海风把炊烟揉进晚霞。我数着他扔进大海的烟蒂,突然发现每根都只咬过三口就被掐灭。


"戒了。"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某个麻烦船长需要无烟环境。"


最后一块肉咽下时,远方的海平线浮起鲸群。山治往我手里塞了颗蜂蜜糖,包装纸是娜美的橘子树简笔画:"庆祝康复的礼物,敢蛀牙就拔光。"


暮色渐深,厨房飘出新烤面包的香气。监测仪规律作响,与揉面团的声响交织成曲。我摸着不再刺痛的胸口疤痕,忽然尝出蜂蜜糖里藏着微不可察的泪咸味。





雪人盐

海贼王的康复日志.4


【路飞中心向】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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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号的厨房传来打蛋声时,我正在甲板上练握力器。弗兰奇特制的橡胶球需要捏出特定形状才算成功,可这团蓝色胶体在我手里总像条滑溜的海鳗。尝试捏成骨头形状失败后,橡胶球突然"噗"地弹到桅杆上,惊飞了正在打盹的新闻鸟。


"路飞先生!"布鲁克伸手接住掉落的报纸,骷髅手指突然僵住,"这、这是......"


我伸长脖子去看头版照片。泛黄的新闻纸上,我缠着绷带躺在吊床的画面占满整个版面,标...


【路飞中心向】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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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号的厨房传来打蛋声时,我正在甲板上练握力器。弗兰奇特制的橡胶球需要捏出特定形状才算成功,可这团蓝色胶体在我手里总像条滑溜的海鳗。尝试捏成骨头形状失败后,橡胶球突然"噗"地弹到桅杆上,惊飞了正在打盹的新闻鸟。


"路飞先生!"布鲁克伸手接住掉落的报纸,骷髅手指突然僵住,"这、这是......"


我伸长脖子去看头版照片。泛黄的新闻纸上,我缠着绷带躺在吊床的画面占满整个版面,标题用加粗字体写着《陨落的海贼王?》。照片边缘还能看到乔巴惊慌的侧脸和娜美扬起的巴掌——显然是上次偷吃樱桃派被抓拍的那次。


"给我。"山治不知何时出现,香烟在指尖烧出长长的灰烬。他扫了眼报道,金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垃圾记者。"


我想说点什么,喉咙却被海风呛住。橡胶不该咳嗽的,但现在每声干咳都震得肋骨发麻。乔巴的监测仪突然疯狂鸣叫,像极了推进城的警报声。


医务室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娜美用报纸折成纸扇给我扇风,墨香混着药水味钻进鼻腔。罗宾的手指从墙面长出,正轻轻按压我虎口的穴位。


"只是应激反应。"乔巴把听诊器焐热了才贴上我胸口,"但最近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想笑,嘴角却像挂了铁锚。以前从没这么窝囊过,现在居然被张破报纸搞得狼狈不堪。天花板在视线里扭曲成漩涡,吊瓶滴管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路飞。"甚平的声音像深海水压般沉沉压来,"鱼人岛刚通航时,每天都有记者造谣说我们要发动战争。"


我转动眼珠,看见他正在叠报纸船。粗大的鱼蹼灵巧翻折,把诽谤我们的版面折成小船骨架:"后来老夫想通了,真相像鲸鱼,总会自己浮出水面。"


夜幕降临时,我偷溜到船尾。月光把海面切成银鳞,远处有鲸鱼喷起的水柱。握力器还卡在桅杆缝隙里,蓝幽幽的像颗卡住的星星。我踮脚去够,心脏突然跳得比擂鼓还急。


"要帮忙吗?"索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倒挂在瞭望台边缘,酒壶在腰间晃荡。


"才不要!"我咬牙拉伸手臂,橡胶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指尖离握力器还剩半寸时,熟悉的绞痛从心口炸开。这次连惨叫都发不出,直接跪倒在甲板上。


索隆像炮弹般砸在我身边。他扯开我衣领的动作太急,纽扣崩飞了两颗:"喂!振作点!"


我抓住他手腕想说话,却吐出团带血的唾沫。原来橡胶内脏出血是这种感觉,像吞了烧红的鱼钩。视线开始模糊时,听见乔巴变形的哭喊和弗兰奇启动应急引擎的轰鸣。


抢救室的日光灯晃得人眼花。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缠满监测线。山治在门外和送药的海鸥吵架,娜美记账的沙沙声里混着泪滴晕开的墨渍。


"你差点死掉。"乔巴站在输液架顶端,眼泪把口罩浸透,"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


我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瓶,药水一滴一滴落下。


凌晨三点,守夜的甚平在削苹果。他宽厚的背影挡住大半月光,鱼人空手道宗师此刻像个笨拙的护工,果皮断断续续掉进垃圾桶。


"小时候打架输了,总想着变强就能解决一切。"苹果在他掌心转出圆润弧度,"后来发现,学会逃跑也是种强大。"


我咬住递到嘴边的苹果块,酸甜汁水冲淡了满嘴药味。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里,听见索隆在走廊擦刀,三把刀鞘相撞的节奏比平时凌乱。


康复训练变成轮椅上的折纸游戏。娜美说这是锻炼手指灵活性,但我更怀疑她在报复我弄脏航海图。纸飞机总栽进海里,乌索普悄悄给我的失败作品画上笑脸。


"看这个!"某天乔巴举着心电图冲进来,蹄子抖得几乎拿不住纸片,"早搏消失了!医生说可以开始水下复健!"


我扑向泳池的动作太急,轮椅直接翻进海里。被甚平捞起来时,发现咸涩的不只是海水。原来橡胶也会流泪,只是以前跑得太快,眼泪都被风吹散了。


桑尼号的黄昏依旧绚烂。我趴在泳池边看伙伴们打闹,胸口疤痕浸在温水里微微发痒。山治新研制的药膳难吃得要命,但至少能尝出伙伴们各自家乡的味道。


当夜鲸群经过时,我正练习慢速挥拳。甚平说这是鱼人空手道的基础,要想象在推动万吨海水。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桅杆上,橡胶与鲸鲨的轮廓渐次重叠。


监测仪还在滴滴作响,但这次像在打拍子。娜美没收了所有报纸,改让我听布鲁克用提琴模仿海浪声。某个瞬间忽然明白,所谓海贼王并非永远站在浪尖,有时退潮后的沙滩上,也能捡到闪光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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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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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盐

海贼王的康复日志.3


【路飞中心向】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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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号的厨房飘出培根香气时,我正抓着栏杆练习深蹲。乔巴说这叫"低强度有氧运动",要像人鱼摆尾那样匀速起伏。蹲起时,左腿突然打滑,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


"路飞!"正在晾床单的娜美冲过来。我撑着栏杆想站起来,却发现右手掌在打颤,橡胶皮肤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


"没事啦,只是没吃饱......"我扯出笑脸抬头,却看见娜美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突然扯开我衣领,冰凉的指尖按在锁骨下方。...


【路飞中心向】

治愈系偏生活

五档后遗症/超负荷使用果实能力/多次消耗生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

应该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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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号的厨房飘出培根香气时,我正抓着栏杆练习深蹲。乔巴说这叫"低强度有氧运动",要像人鱼摆尾那样匀速起伏。蹲起时,左腿突然打滑,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


"路飞!"正在晾床单的娜美冲过来。我撑着栏杆想站起来,却发现右手掌在打颤,橡胶皮肤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


"没事啦,只是没吃饱......"我扯出笑脸抬头,却看见娜美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突然扯开我衣领,冰凉的指尖按在锁骨下方。


"乔巴!乔巴快来!"


医务室的白炽灯刺得眼睛发酸。听诊器金属头滑过胸口时,我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数数。霉斑像戴着草帽的骷髅头,这发现本该让我笑出声的。


"早搏频率比上周增加20%。"乔巴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说好每天最多做三十个深蹲吗!"


我转动眼珠去看墙上的训练表,表格右下角有乌索普画的鬼脸。娜美突然把表格撕得粉碎,纸片雪般落在诊疗床上。


"从今天开始,训练计划由我亲自监督!"她摔门出去时的震动让我想起空岛雷暴。


甚平端来温水时,我正试图用脚趾夹住滚到床底的橡皮球——这是弗兰奇设计的"康复游戏"。他盘腿坐在地板上,宽厚背影挡住刺眼的阳光:"当年老夫脊椎受伤时,连翻身都要靠人帮忙。"


我停下动作,橡皮球滚进他阴影里:"后来怎么好的?"


"每天盯着病房窗外的海葵看。"他转动水杯,水面晃出细碎光斑,"看它们被潮水扯来扯去,照样开得鲜艳。"


傍晚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我靠在瞭望台边缘看伙伴们准备晚餐,索隆把杠铃片搬来搬去的声响像在敲打铁砧。山治突然朝我扔来半根胡萝卜,我下意识伸长手臂去接——心脏突然被无形的手攥住,胡萝卜擦着指尖坠入大海。


"白痴绿藻头!谁让你突然挪动器械!"山治的皮鞋踹在索隆背上。


"你自己扔不准怪谁?"三把刀鞘撞在一起。


争吵声忽近忽远,耳膜像蒙了层海水。我抓着胸口的衣服蜷成团,冷汗把草帽内衬浸得发潮。橡胶不该觉得冷的,但现在每根手指都像泡在冰水里。


"呼吸,跟着我的节奏。"罗宾的手从甲板长出,温热的掌心贴在我后背。她哼着奥哈拉的摇篮曲,旋律让我想起推进城那段最暗无天日的日子。


乔巴的蹄子贴上我脖颈时,我已经能正常喘气了。小驯鹿的眼泪把白大褂染出深色斑点:"要是...要是我的医术再厉害点......"


"乔巴医生,"甚平突然用上敬语,"能借用冷冻库的应急氧气瓶吗?"


月光洒满甲板时,我躺在改装过的吊床里吸氧。面罩勒得脸颊发痒,但至少能闻见海风的味道了。布鲁克在船头拉《给船长的安魂曲》,被娜美用橘子砸了头。


"试试这个。"乌索普神秘兮兮地递来根空心竹管,"我发明的呼吸训练器!对着海面吹气,浮标升到刻度五就奖励梅干一枚!"


我吹出第一口气,浮标颤巍巍停在刻度二。乌索普额头渗出冷汗:"哈、哈哈,看来需要调整弹簧......"


"让开。"索隆不知何时出现,他盘腿坐在我旁边,把竹管抢过去深吸一口气。浮标嗖地窜到顶,惊起一群夜宿的海鸟。


我笑得氧气管差点脱落,胸口抽痛混着暖意漫上来。索隆把竹管塞回我手里时,刀茧擦过我的手背:"白痴也有白痴的练习方法。"


后半夜下起细雨。我数着雨滴敲打遮雨棚的节奏,突然听见极轻的脚步声。山治端着餐盘的身影被舱门灯光拉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金发。


"蔬菜肉沫粥。"他把勺子塞进我掌心,"敢剩下一粒米就宰了你。"


我舀起一勺往嘴里送,米粒煮得稀烂,混着胡萝卜和洋葱的甜香。吃到碗底时,发现刻着桑尼号图案的碗壁上,有用鱼酱画的微笑骷髅。


雨停了。乔巴蜷成毛球睡在我吊床尾端,甚平在船舷边打坐守夜。我轻轻按着胸口疤痕,那里随着呼吸平稳起伏。橡胶或许会生锈,但总归不会断裂——弗兰奇说给我换吊床用的材料,足够承受十头海王类的重量。



雪人盐

当海贼王开始静养时


成为海贼王后的故事

船长心脏出了问题,船员们担心坏了

一个小短篇


…………………………


橡胶果实觉醒的第三年,我的心脏开始变得像被泡发的年糕。


乔巴的听诊器抵在胸口时,我听见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气泡。那些在最终战役里过度拉伸的细胞,如今正在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路飞!都说了不能用五档!"小驯鹿的圆鼻子一抽一抽的,蹄子拍在诊疗床的金属护栏上发出叮当响。我望着船舱顶部的木纹,那里有弗兰奇去年补船时留下的铆钉,形状像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可是那时候必须揍飞黑胡子啊。"我伸手戳了戳乔巴的帽子,棉花糖般的云...


成为海贼王后的故事

船长心脏出了问题,船员们担心坏了

一个小短篇


…………………………


橡胶果实觉醒的第三年,我的心脏开始变得像被泡发的年糕。


乔巴的听诊器抵在胸口时,我听见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气泡。那些在最终战役里过度拉伸的细胞,如今正在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路飞!都说了不能用五档!"小驯鹿的圆鼻子一抽一抽的,蹄子拍在诊疗床的金属护栏上发出叮当响。我望着船舱顶部的木纹,那里有弗兰奇去年补船时留下的铆钉,形状像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可是那时候必须揍飞黑胡子啊。"我伸手戳了戳乔巴的帽子,棉花糖般的云絮从记忆里飘出来。记得决战那天,马林梵多的海面浮着冰与火的碎屑,我的拳头穿透黑暗的瞬间,橡胶心脏在胸腔里炸成一千片樱花。


甲板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是弗兰奇在改造医疗室。自从两周前我突然在瞭望台昏倒,伙伴们就把阳光号的第三层船舱改成了诊疗室。现在这里摆满了奇形怪状的机器,有的会发出"哔哔"的电子音,有的连着五颜六色的软管。


"三个月。"乔巴竖起三根蹄子,蓝色鼻尖挂着汗珠,"绝对禁止剧烈运动,每天要喝六瓶营养剂,晚上九点前必须睡觉。"他的大眼睛泛起水光,我赶紧把草帽扣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


午后的海风裹挟着橘子香飘进来,娜美正在甲板晾晒新画的航海图。忽然听见索隆在训练室挥刀的破空声变得格外密集,刀刃切割空气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


"喂路飞!"山治端着餐盘撞开门,金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托盘里堆着淋了蜂蜜的烤肉,还有十几种我从没见过的绿色蔬菜。"这是用空岛云莓榨的果汁,布鲁克新谱的安眠曲录在音贝里了,乌索普说今晚要给你看改良版星空投影仪......"


我抓起肉块的手被乔巴一蹄子拍开。"病人要细嚼慢咽!"小船医跳上床头柜,蹄子叉腰的样子让我想起玛琪诺小姐训斥山贼时的模样。突然发现山治的厨师服袖口沾着可疑的紫色药汁,这笨蛋厨子肯定又偷偷试喝乔巴的试验药剂了。


黄昏时分罗宾捧着本书挨着床沿坐下,她身上有旧纸张和陈年墨水的气息。"要听新发现的古代寓言吗?"历史学家的声音像浸在月光里的丝绸,"是关于橡胶树与候鸟的约定......"


我数着吊瓶里滴落的药水,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雷利为我展示的霸气流动。当时他说万物都有呼吸的节奏,现在我的血管里,那些曾经奔涌如潮的霸气正在退化成细小的溪流。


深夜值班的是甚平。蓝鲸鱼盘腿坐在门边打坐,月光给他的虎鲸纹身镀上银边。"路飞老弟,老朽听说鱼人岛的珊瑚在满月时会分泌治愈黏液。"他的声音混着海浪轻轻摇晃,"等航线调整好,我们就......"


我盯着天花板,数铆钉组成的星座图案。橡胶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黑暗中传来刀鞘轻叩地板的声音,索隆居然抱着三把刀靠在门外假寐。原来这家伙整晚都在用见闻色监测我的脉搏。


晨雾未散时,甲板传来布鲁克的小提琴声。骷髅音乐家正在演奏某首能安抚灵魂的安魂曲,琴弓擦过G弦的瞬间,我仿佛看见香克斯站在红发号的船头大笑,他空荡荡的袖管在风里飘成旗帜。


治疗第二十三天,乔巴终于允许我到甲板晒太阳。娜美把橘子树下的躺椅铺上三层软垫,乌索普在桅杆间拉起防止跌落的防护网。我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慢的云了。


"船长。"弗兰奇忽然递来一个金属装置,上面布满了可笑的卡通贴纸,"超级~无敌~生命体征监测器!能把你每分钟的心跳传到所有伙伴的随身电话虫!"


我笑着把装置扣在手腕上,橡胶皮肤感知到机械的冰凉。忽然明白当年罗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时,雷利为什么要拼命改造奥尔·杰克逊号——原来世界上最强的船,是载满羁绊的方舟。


傍晚山治端来特制的蓝莓蛋糕,奶油里藏着好几种补血药材。我故意把奶油抹在乔巴鼻子上,小驯鹿追着我跑过整条甲板,直到被罗宾用花花果实变出的手臂抓住。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索隆的刀穗和娜美的橘发在风里缠成乱糟糟的毛线团。


深夜溜到厨房偷吃时,月光突然照亮了冰箱上的旧通缉令。那些泛黄的悬赏单被磁铁整整齐齐贴着,从3000万贝利到30亿贝利,每张照片里的我都在没心没肺地大笑。橡胶手指抚过最新那张通缉令,上面写着"海贼王"的称号在月光下微微发烫。


治疗第六十八天,乔巴宣布我的心脏裂缝开始愈合。布鲁克拉起欢快的水手舞曲,乌索普把康复礼花射向星空。我趴在船舷看荧光藻在船尾拖出翡翠色的轨迹,忽然听见极远处传来空岛特有的钟声。


"下一站去云海尽头吧!"我转身对伙伴们大喊,草帽被海风掀飞又被罗宾用花朵接住。娜美摊开那张画满标记的航海图,山治的皮鞋尖开始轻叩甲板打拍子,索隆虽然说着"麻烦"却已经走到舵轮旁边。


月光泼洒在每个人的笑脸上,我摸着重新有力跳动的心脏,突然想起最终之战那天,黑胡子消散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我输了",现在才听清原来是"你赢了"。


桑尼号乘风破浪,船头雕像的金发在星光里飞扬。手指扣紧草帽,我望向海天相接处那道极光般的涟漪——那是连记录指针都无法标注的,属于海贼王的新航线。




有好文!确定不尝尝嘛 

 

ytn

【all27】假以时日01

*喜闻乐见的补魔

*10+后,世界线延续彩虹代理人战后,彩虹之子已解除诅咒

*除32,知名军旅夫妻外全员单箭头

*私设270版本更新,无法再t

*有原创人物(还不少)单箭头27,介意可跳

*无敌苏27,尤其那几个守护者带头




  

  

  01


  

Già la pioggia è con noi,

scuote l’aria silenziosa.

Le rondini sfiorano le acque ......

*喜闻乐见的补魔

*10+后,世界线延续彩虹代理人战后,彩虹之子已解除诅咒

*除32,知名军旅夫妻外全员单箭头

*私设270版本更新,无法再t

*有原创人物(还不少)单箭头27,介意可跳

*无敌苏27,尤其那几个守护者带头




  

  

  01


  

Già la pioggia è con noi,

scuote l’aria silenziosa.

Le rondini sfiorano le acque spente

presso i laghetti lombardi,

volano come gabbiani sui piccoli pesci;

il fieno odora oltre i recinti degli orti.

        ——Salvatore Quasimodo



雨,已共我们同在,

震悚沉默的空气。

燕子擦掠过伦巴第湖畔

衰竭的水面,

飞如掠食鱼苗的海鸥;

干草的气味漫过菜园的围篱。




“意大利的秋天,倒是第一次过。”


冷锋夹着落叶从沢田纲吉的脸庞划过,只是一点点的冷空气就让他的头部神经开始隐隐抽疼,然后无孔不入地钻入了骨里,让他全身的骨头也开始发疼。


偌大的城堡里,身着统一黑西装的下属们在从年轻的里世界教父身后经过,低着头匆忙问了个好。


“boss,日安。”


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被这样一群面色肃穆的黑衣人迎面而来并且问好时,会慌乱地手足无措,跟着他们一起鞠躬。


十年,到底是改变了什么。


沢田纲吉微微侧头,阳光亲吻了他半边脸颊,他轻眯眼,露出柔和的笑和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


“日安,辛苦了。”


站在窗前的教父,身影看上去有点惆怅,夹在唇齿间的香烟吐气萦绕在他身遭,在阳光的晕染下氤氲成云,让人有些恍惚。


而仅仅在他转回头的一瞬间,下属们才敢稍微抬头,去窥见那宽肩窄腰的背影,而即使不舍,也赶忙在被莫名其妙飞到身上的炸弹或莲花火一套带走前,匆匆收回了眼。


都说彭格列的教父身上有一股让人深陷的吸引力——明明十分强大,但却像是含着珍珠的蚌肉,只要撬开了那坚硬的外壳,就能将那鲜美多汁的舌肉拆吃入腹。


传说十世门外顾问里的风太先生有一个《mafia性感排名》,但是很可惜,属于“沢田纲吉”的名次被设为了机密。


——亲吻教父的手指时,似乎能闻到一股入骨的糜香。


对于谜一样的教父身上的桃色传闻,这是传得最火热的一个。


而仅几位具有亲身经历的当事,对此并无回应。


连那个将锋芒吞进如狼的双眼里的银发忠犬,听了这么一说,也只是懒懒地抬脚,把听信传言就敢前来谄媚献宝家族秘制o药的人踩在脚下碾。


“十代目。”


远远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沢田纲吉才从晃神中瞬间回神,一套点火点烟灰飞烟灭的连招动作丝滑地让狱寺隼人以为自己闻到烟味是幻嗅。


……是万宝路。


我说我兜里那包烟怎么少了一支。


狱寺隼人不动声色地心想。


他缓缓走来在沢田纲吉面前站定,保持不算太亲密、但也完全不是疏远的距离,直接自适入侵了沢田纲吉的社交安全区。


他牵起他教父的右手,亲吻了那枚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戒指。


即使他们相伴数十年,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但当狱寺隼人温热的双唇落下来,精致的鼻尖触碰到他的手背时——在沢田纲吉的视角里,总觉得像是他最熟悉的朋友,在一丝不苟地亲吻他的指节,仿佛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而十年了,沢田纲吉适应了所有,却还是不适应黑手党的吻手礼。


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此提出抗议,好巧不巧,是在十年后的六道骸面前。




那天京子和小春带着库洛姆来日本的家里找蓝波和一平玩,结果莫名其妙六道骸附身了库洛姆,蓝波大叫了一声“菠萝妖怪!”,就触及到这位正处于在乎自己外表的青春期男生的内心,脸色漆黑地怪笑着捏起蓝波的头,于是一片混乱中,蓝波那祖传的十年火箭筒从头发里掉了出来,套在了六道骸身上。


那时刚刚继位、还在适应期的稚嫩的彭格列,在那个成熟华丽的意大利男人面前,无任何的招架之力。


烟雾散去,高大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突然来到的房间,但那露骨的眼神有种他不是在看房子,而是在把沢田纲吉看光光的感觉。


于是凤梨雷达发作,沢田纲吉瞬间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虽然十年后的六道骸的模样他之前已经在十年后见过了,但眼前这个版本的六道骸不知道是哪一个世界线来的,危险指数直接把沢田纲吉的超直感指针指向爆表,脑中滴滴答答地警报狂作。


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迈步,将京子他们挡在自己身后,自己则投进了幻术师抬手即可掌握的领域内。


“骸!”


他有点紧张,不自觉地眨眼去确认这个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哦呀?”


六道骸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还要仰头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看他的彭格列的脸颊肉,舔了舔犬牙,忍住了后槽牙痒的冲动。


只见六道骸像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他勾起嘴角,直接向左前微倾身探去——


“阿纲先生小心!”


沢田纲吉听到小春忍不住唤了一声。


但这举动似乎没有携带恶意,超直感直接失灵……沢田纲吉没能躲过去。


在六道骸靠近、被他的香水味笼罩的一瞬间,沢田纲吉便僵住了。


于是六道骸得逞,成功将自己带着手套的五指沿着沢田纲吉的手心钻入了他的指缝并扣紧拉起,轻轻一带,就将沢田纲吉带得往前一踉跄。


他们的距离太过于靠近,近到六道骸身上好闻的花香味香气都能蹭着他的呼吸,微热地喷洒在他颤动的睫毛上。


六道骸慢慢低头,像是要有个吻落在沢田纲吉的唇上……


沢田纲吉的呼吸似乎也跟着慢了。


……莫名的暧昧折磨到最后,沢田纲吉听到六道骸轻笑了一声,红色的眼睛印着他略微震惊的模样,将吻落在了执起反扣的他的右手中指指节上。


那个位置上边有一圈戒痕还未消退,那是里世界教父的权利象征,而六道骸躬身表示了臣服。


他低沉的嗓音磨砺出一串像是乐曲的音调,沢田纲吉听得云里雾里。


“Vi offro la mano destra e vi offro la mia anima.”


——我亲吻您的右手,向您献上我的灵魂。


即使听不懂意大利语,这举动他却有印象——reborn之前有教过他,这是黑手党的吻手礼。




“这是传统礼节,笨蛋阿纲。”


还未解除诅咒的婴儿reborn在听了他的反抗之言后,面无表情地锤了他一头。


他不记得那时候他一边摇头拒绝reborn在旁边恶魔低语以后狱寺山本甚至云雀学长都会对他做吻手礼时说了什么,但他还记得reborn锤的那一头现在还在幻痛在他脑袋上。




“呃……不用对我这么做,骸。”


沢田纲吉本能地表示抗拒,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六道骸对他、还是其他谁,他都觉得怪异极了。


他想抽出手,但六道骸扣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他捏进血肉里。


六道骸嘴角的笑荡然无存,呼吸变得急促,右眼的红色漾起波澜像是渗血入海。


——而不擅长好好听课的日本长大的彭格列十世,哪里会记得:


“拒绝吻手礼,相当于拒绝承认他倾身献上的忠诚。”


“可怜的人,被自己的教父抛弃,即使亲吻脚尖,也得不到教父的宽恕,如同丧家之犬,连同灵魂都被否认。”


“别忘了,阿纲。”


reborn压了压帽檐。


“别拒绝家人的爱。”




——沢田纲吉显然全然忘记,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高高在上的父神,究竟是有多无慈悲,连信徒都不愿垂怜。


……如果沢田纲吉敢在以后拒绝我。


六道骸眼神越来越冰冷。


……我一定会从他的脚尖开始亲吻,将他的全身亲吻啃噬到他颤抖不止,即使哭得很漂亮也要把他的每一个指节吮到樱花般的粉色,磨着他的脚踝纹上莲花,将花心也惹湿,连同骨头都浸润入花香,舌根的烂肉都要被我吞咽下喉咙,叫他只会哭,不敢再说这话。


“沢田纲吉。”六道骸唇齿间慢慢研磨这个名字,慢慢教他:“这是问好。”


“我知道,reborn有教过……”


十年间听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都要听出茧,六道骸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你那位家庭教师都教了什么。”


虽然reborn对他很严厉,他也常有怨言,但沢田纲吉每次听到他以外的人话中有贬低reborn的意思时,他总是忍不住维护。


“reborn他——!”


像是被什么不好的回忆攻击了,六道骸脑袋冒出那种漫画里头有的恼火的青筋,眼神不善地一把捏住沢田纲吉的脸颊肉,将他的嘴巴捏起,只能支支吾吾。


“问好是礼节,如果你不想要前面那种,还有一种是你喜欢的。”


“什m……?!”


六道骸侧头,一个吻利落干脆地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脸颊上。


“我看当时库洛姆对你做时,你很开心?”


“下次再见面时,二选一吧,沢田纲吉。”


五分钟像是过了一年一样长。


变回来的一瞬间,是库洛姆和当年指环争夺战时如出一辙的贴脸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很开心??


顶级幻术师早在踏入的那一刻就开启了幻术,减缓了时间流动。


伴随着小春的“库洛姆好狡猾!!!”,沢田纲吉才从满脸通红中反应过来,一摸自己的背,全都是汗。



事后经过狠狠补课,沢田纲吉牢牢记住了——


不过是文化差异,要入乡随俗,哈哈。


自那之后,沢田纲吉再也不敢拒绝任何人的吻手礼。





————

10+的性格跟原著差异很大(其实是因为出场太少了我认为这是天野娘给我们同人女自我发挥的空间(嗯嗯肯定x

再重温我也10+了,此文为期间用来度过后遗症的无脑之作,可能陆续会有很多蓝色链接,希望lof对我好点

如果看完了几章您觉得有意思想看后续,请多多评论吧欧内该orz,感谢各位小天使2024还在和我一起在凹兔坑底等饭吃


RheaJ

【R27】贪婪之心 上

-赶个生贺,祝R27生日快乐!

-27继承彭格列大概20年后,所以依然是R2700(?

-门外顾问R x 教父2700

-R追2700,又名:意大利式追求与20年师生的相性

-苏27的大前提,守护者们全员cb向


01

如果要里包恩自我评价,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

 

当然,他自认是个享乐主义者,享受上好的美酒、优质的雪茄、赏心悦目的美人,还有完成一件又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的无上成就感。而他本人又足够杰出,最后想要的都得到了,所以在旁人看起来,他的欲望宛如一个黑洞般永无止尽,而他却能一次次满足自己的欲望。

 

要里包恩说,那些...

-赶个生贺,祝R27生日快乐!

-27继承彭格列大概20年后,所以依然是R2700(?

-门外顾问R x 教父2700

-R追2700,又名:意大利式追求与20年师生的相性

-苏27的大前提,守护者们全员cb向


01

如果要里包恩自我评价,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

 

当然,他自认是个享乐主义者,享受上好的美酒、优质的雪茄、赏心悦目的美人,还有完成一件又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的无上成就感。而他本人又足够杰出,最后想要的都得到了,所以在旁人看起来,他的欲望宛如一个黑洞般永无止尽,而他却能一次次满足自己的欲望。

 

要里包恩说,那些人只是无法理解有执行能力的优越者所能做到的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而已。

 

里包恩并不贪婪,虽然他追求最好的,但人生和职业也曾带他去过低谷,不然他也不会曾对自己的生命毫无珍惜之意,而贪婪之人最觊觎的便是在这个世上多待一日,再渴求一些时间,一些物质。

 

但如果真要比较起来,里包恩对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在这方面是相当的恨铁不成钢。即使是在沢田纲吉以及继承彭哥列快二十年并君临整个里世界快十年的现在,有时里包恩仍然希望能教导纲吉变得更贪心一些。

 

这并不是说纲吉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没有自己的野望,如果当真如此,不仅彭哥列会日渐落没,Xanxus肯定早就揭竿而起,把没有野心的十代目踹下台自己来干。

 

恰恰相反,从继承仪式,不,从通过初代的考验起,沢田纲吉在掌控彭哥列和改变里世界这方面就展现出相当不符合他个性的贪婪。

 

对友谊渴求却不索取,对称赞希冀却常常失望,对强大甚至只有梦中的幻想,这样的沢田纲吉在面对家族的罪恶以及里世界的黑暗上却只追求纯粹的最高点。

 

(继承初期,沢田纲吉这样的想法曾经被里包恩和Xanxus联手在多次事件发生后打击,而他本人虽然好像从那些过于直白的手段中学习到了什么,隐藏起了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宣言,但似乎内心深处对这个目标并没有任何动摇。根据六道骸的表现,里包恩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正因如此,沢田纲吉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教父大人。即使是里包恩也不得不承认学生在工作上的贪婪令人叹为观止,难得的是这种惊讶完全是正面的,不带一丝轻蔑的负面情绪。

 

但是,在私生活方面,里包恩甚至觉得年过三十的沢田纲吉和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没有任何区别,某种意义上似乎是在宣告他作为教师的失职——他是怎么能让蠢纲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一点长进的?

 

由于教父的身份,沢田纲吉的私生活和工作可谓是完完全全地混合在了一起(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里包恩才会这么晚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但他是不会为自己找借口的):他最亲近的朋友们就是他的下属,认识的熟人和亲友也是盟友组织的成员,硬要算上表世界里关系比较好的人,那也是因为彭哥列的原因所认识的,因拥有相似目标而心心相惜的友人。连沢田奈奈在家光退休后也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些纲吉的工作。

 

毕竟沢田纲吉的人生在里包恩的到来前,在确定他要步入这边的世界之前,是和周边所有人脱节的,他没有来自学校的朋友,也没有从小熟识的青梅竹马。

 

现在沢田纲吉作为彭哥列十代目获得了难以匹敌的成功,很多人就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在私生活上的缺失。

 

是的,里包恩指的不是沢田纲吉没有爱好、平时也并不享受奢侈品、忙碌的时候没时间和他的守护者们像年少时打打闹闹地好好相处、每年最多能见到沢田奈奈两次,或任何诸如此类的缺失。

 

而是最明显的,沢田纲吉到现在还是单身的事实。

 

说很多人忽视了这点其实并不正确,作为教父,沢田纲吉当然是里世界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这点从他十六岁正式进入这边就从未变过。即使是他到现在都没有突破亚洲平均的身高也无法改变这一点。每年里世界都关注着沢田纲吉身边出现过,和他亲近,或者甚至只是谣传和他亲近的女性。只是在一场普通聚会上的一支舞都有可能被放到第二天的小报上。

 

里包恩并不在乎那些。

 

里包恩更不在乎家族内部有些声音曾说要督促十代目尽快找到配偶,好来诞下下一代拥有彭格列血统的继承人。

 

(此类声音在纲吉成为首领后十年左右就基本消失了。与其去得罪在这件事上相当固执的首领,以及在这件事上保护欲非常强烈和偏执的全体守护者,他们还不如去研究一下有没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方法,指望沢田纲吉能永远做彭格列的首领。听到这样风向转换的里包恩差点手抖没拿住自己的咖啡杯,然后思考有这样的下属到底是彭格列的问题,还是沢田纲吉本人的问题。)

 

对于里包恩还有守护者们来说,沢田纲吉最大的缺失就是他身边没有伴侣,不是作为传宗接代甚至是社交场合工具人的存在,而是一个会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人。

 

现在的沢田纲吉并不缺爱,相反,他身边围绕着一群非常在乎他的朋友和家人,因此他似乎也并不贪婪,在年少时的初恋后,就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

 

但里包恩觉得不,沢田纲吉分明应该再贪婪一些才对。应该能在追求保护所有人的幸福的同时,也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02

尽管如此,这样大概是不会有结果的。

 

这样,指的是守护者聚在会议室里讨论沢田纲吉的恋爱/结婚候选人。里包恩坐在主位,面前的桌子上摊满了各种各样女性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家族内部成员、同盟组织推荐(来自迪诺和尤尼的倾情帮助)、守护者们认识的朋友和亲戚,更离谱的还有明星和表世界的企业家。

 

这种会议已经不是第一次召开了。当然,都是背着沢田纲吉进行的。里包恩在第一次后就发现了守护者们的行径,后续以监管者的身份参加,不参与资料收集和讨论,大部分时候只是沉默着看着他们吵来吵去,然后每次都得出一模一样的结论。

 

“不行!十代目怎么能和这种人在一起?!!”发出的反对意见最强烈的往往是岚守,里包恩虽然能承认狱寺隼人在这些年里成长了不少,但在和沢田纲吉有关的事情上,平日处理事务无比精细的男人有时候真像只横冲直撞的牛一样。

 

“嘛嘛,这份资料不是狱寺你自己拿来的吗?”发出爽朗笑声的雨守只会火上浇油,如果不是考虑到面前棘手的状况,里包恩还想一如既往地称赞山本武的杀手本能。

 

“啊……不行了,这就是无解的问题,放弃吧。”蠢牛每次都会拿来一堆文件,但没有一份是有实际意义的,不过说到底,真的有哪一份资料是有意义的吗?云守饶有兴趣地参加了一次会议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只是偶尔会让草壁送来几个一看就知道云雀本人也不甚满意的人选资料。

 

“我们还是应该问问boss的意见吧……”这是一直以来对他们聚会都有着疑虑的雾守之一,里包恩觉得库洛姆应该是守护者们中仅有的对此事还保有理智的人,正好和另外一个雾守平衡一下。根据阿纲偶尔对他说起的抱怨,六道骸已经不止一次溜进他梦里对他进行“友好交流”了。

 

“哈哈哈哈——沢田应该不会极限地介意的!!”晴守虽然每次都来参加,但里包恩能看出了平的态度:男人如果有想要追求的人就应该直接自己去努力!

 

说到底,他们的问题就是沢田纲吉完全没有“想要”这个念头。

 

不管山本和狱寺怎么旁敲侧击,不管蓝波怎么撒娇赖皮,不管六道骸怎么在梦境里试探,沢田纲吉似乎对寻找一个恋人这件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里包恩知道他年少时的初恋确实非常真挚,他们甚至会怀疑沢田纲吉是不是个无性恋。

 

没有沢田纲吉的偏好作指导,他们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条件来筛选,但从守护者们和里包恩的角度来看,这些资料上的“相亲候选人”没有一个可以符合他们心中的条件:太高、太矮、太弱、太蠢、太危险、太天真、太复杂、太狡黠……

 

这无关偏爱,但里包恩在这点上和这群首领控其实达成了共识——沢田纲吉就应该拥有最好的。

 

如果他本人没有一颗贪婪之心,那就由他们来为他呈上最好的。

 

最好的餐食、最好的酒、最好的衣物、最好的寝具、最好的出行工具,这些彭格列十代目本人从不要求的东西,都会由守护者们和门外顾问打点好。

 

沢田纲吉后来其实意识到了,毕竟经常在派对上会有人装作不经意地赞扬他使用的东西,时间长了他也发现原来自己在外还有这么个被“娇养”的名声。但沢田纲吉不点明,也没拒绝,毕竟这些都是他们准备的——他最好的朋友们、他最好的家人们。

 

温柔的大空也许对外像是个四处敛财、生活奢靡的暴君,但对他的家族,他永远是不懂得拒绝地包容。

 

考虑到这点,里包恩突然发现他们寻找已久的人选分明就在眼前,只是他们思考的方向有些偏了。

 

一位配得上彭格列十代目的恋人,一位连沢田纲吉本人都不能否认的“最好的恋人。”

 

里包恩伸手用指节敲敲桌子,示意吵吵嚷嚷没个头的众人停下来。

 

守护者们讨论了良久也没有得出和以前不同的结论,于是现在都有些疲惫地落座,似乎是在等待里包恩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宣布会议到此为止。

 

“够了。”里包恩起身,“不需要像你们这样浪费时间和资源,蠢纲会拥有一位最好的恋人。”

 

扔下这一句话,门外顾问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群人在一堆无用的废纸中凌乱。

 

“里包恩先生……”狱寺隼人回过神来想追问一句,但效率极高的第一杀手已经离开去准备他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了,“里包恩先生是要我们放弃吗?”

 

山本武眯了眯眼睛,似乎隐隐理解了杀手的意思:“里包恩是要自己出手了吧。”

 

“自己?”狱寺斟酌了一下,“里包恩先生确实也认识很多人,不过……”

 

守护者们陆陆续续收拾了桌上的资料带走销毁(他们可不能让纲吉看到这些),山本武听着狱寺絮絮叨叨的分析,觉得里包恩的“出手”大概完全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哈,看来总部要活跃起来了呢。”雨守伸了个懒腰,对这件事突然有了不错的预感。

 

 

03

这天,沢田纲吉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原因很简单,距离他床头不远的茶几上放着一束他敢肯定昨晚他睡下之前还不存在的花。

 

来历不明的花束,半夜出现在他的——彭格列首领的卧室,而他对此还毫无知觉。

 

半夜没人能随意进出他的卧室,除了房间和他一门之隔的里包恩,连守护者们想要进来都需要传话或者在紧急情况下拉响警报。

 

结论:彭格列的安保系统出了问题,而他本人似乎也一定出了什么异常。

 

沢田纲吉虽然一般在自己安全如同堡垒的房间里都不会特别紧张,但这种程度的入侵,别说他本身的警惕心,至少超直感应该给他点预警吧。

 

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擅自靠近眼前看似毫无威胁的鲜艳花朵。

 

毒药?警告?示威?现在的杀手有这么奇怪的表演欲吗?

 

“别瞎想了,蠢纲。”熟悉的声音从联通门那里传来,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不甘心,“是我放在那的。”

 

噢原来是里包恩放的。那就合理了。毕竟他从来不对里包恩设防,卧室他的家庭教师也能随意来去,超直感自然也不会对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有任何反应……

 

……

 

不不不,哪里合理了?难道这又是里包恩想出来的某种考验?

 

沢田纲吉看向那束花的表情越发谨慎了起来,虽然现在的里包恩已经不怎么爱给他出难题了,但很难排除自家家庭教师的突发奇想。

 

里包恩看着他的表情,立马就理解了他内心的纠结,然后越发对自己的第一步感到挫败。

 

追求人送花是最基础也最不会出错的策略,身为意大利人的里包恩于是决定自己并没有必要感到受挫,有问题的分明是蠢纲。

 

“早上好,里包恩!”沢田纲吉则是恢复过来,像往常一样先和他道了早安,然后好奇地看着茶几上的鲜花,但仍然没有擅自靠近,“这是什么?”

 

里包恩挑眉:“你的常见植物/毒物课程需要补习吗?”熟悉的毒舌脱口而出后,里包恩才发觉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许不同,补救了一句:“是玫瑰啊。”

 

确实,茶几上放着一束艳丽的红玫瑰。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多支的样子,简单但细致地包装在黑色的底纸里,下面露出的花茎已经被好好地去掉了尖锐的刺,外面是同样精致的红色缎带。盛开玫瑰的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根据外表客观推断,沢田纲吉会说这都是今早刚刚从彭哥列的花园里采摘下来的。

 

只是,他很难想象里包恩亲自跑到花园里去采摘这些美丽的花朵。

 

“只是玫瑰而已?”没有从里包恩的回答中感知到任何隐瞒之处,沢田纲吉于是毫不设防地走过去把花束抱起来。静静等待几秒后,确实没有异样,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外来杀手的宣言,也不是来自家庭教师的考验。

 

晨光的玫瑰散发着夜间露水和枝叶的自然味道,不得不说,在宜人的花香中开启新的一天确实让人身心愉快,花朵就是这样总会给人带来幸福的事物。

 

“谢谢你,里包恩。”既然没有危险也没有考验,沢田纲吉自然也就不去思考里包恩为什么会突然送他花了,而是真诚地道了谢,“我等下让巴吉尔找个花瓶出来,把这些放到首领室去吧。”

 

然后他转身准备去找个下属传话,嘴里还喃喃着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这些花朵开放得久一些。

 

在纲吉身后,里包恩扶额,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也许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亏得他今天凌晨亲自到花园去挑选采摘了二十五朵开得最灿烂的玫瑰花。

 

TBC


彩蛋小剧场:

“沢田殿下,早上好。这是您要的花瓶。”巴吉尔拿着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拿着一个精致的透明花瓶走进首领办公室。

 

“早上好,巴吉尔。谢谢你。”沢田纲吉已经坐在办公桌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看花瓶送来了,他暂停手上的签字,找了把剪刀来拆开那束玫瑰花。

 

巴吉尔困惑地看着自家首领一大早莫名其妙地在打理一束来历不明的花:“这是?”

 

“礼物。”纲吉把花茎插入瓶中,整理了一下花的位置。

 

巴吉尔很熟悉彭格列基地的每个角落,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来自花园的玫瑰。既然是家族种的花,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仔细看了看玫瑰的数量,随口问道:“您知道二十五朵玫瑰的意义吗?”

 

纲吉愣了一下,低头数了数,确实正好是二十五朵。“这个数量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和其他花不同,玫瑰可能是因为常常被作为礼物赠送,所以赠送很多不同的数量都有不同的意义。”巴吉尔解释道,“除了常见的通用花语以外,二十五朵的意思应该是‘给予你世界上所有的快乐幸福’。”

 

“‘所有’吗?”纲吉低喃,然后笑了起来,“真有他的风格呢。”


曼珠沙华【约稿请看置顶】

【all27】六点半,西西里

6


纲吉站在一片废墟上。

几个小时前这里还堆满了集装箱和物资,来往的人把码头挤得满满当当,而此刻四下里空荡无人,火烧后只剩下一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味道让人不适。

他弯腰查看地面上的痕迹,排除掉民众或小型家族制造的爆炸物,剩下的怀疑对象只有大型家族或者正规军。


“这里太危险了,十代目请早点和我回去。”


狱寺隼人警惕地站在他身后,谁也说不准袭击有没有完全结束,此刻站在这里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会议被迫中途停止,家族高层在议论纷纷,此时正值意大利领卝袖换届,谁也说不清是哪里的打点出现了问题。...




6




 

 

纲吉站在一片废墟上。

几个小时前这里还堆满了集装箱和物资,来往的人把码头挤得满满当当,而此刻四下里空荡无人,火烧后只剩下一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味道让人不适。

他弯腰查看地面上的痕迹,排除掉民众或小型家族制造的爆炸物,剩下的怀疑对象只有大型家族或者正规军。

 

“这里太危险了,十代目请早点和我回去。”

 

狱寺隼人警惕地站在他身后,谁也说不准袭击有没有完全结束,此刻站在这里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会议被迫中途停止,家族高层在议论纷纷,此时正值意大利领卝袖换届,谁也说不清是哪里的打点出现了问题。

 

不过最新上任的首卝脑背后据说站着的是西泽尔,这位和意大利“毒药公爵”【1】同名的商人正如这个名字一般不择手段。彭格列按捺不动,并没有着急接触对方,所以此刻也拿不清对方的态度。

 

“有人员伤亡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重伤22人,轻伤50余人,都已经送到医院去急救,家属还没有通知。”

 

纲吉点了点头,他神色在呼啸的海风中并没有什么改变,这时狱寺的一名属下跑过来汇报,说他们可能发现了敌人留下的讯息。

那句话被写在一块幸免于难的集装箱板上,红色的油漆还未干涸,监控都被破坏的情况下没人知道它怎么出现在这里。

 

“hello。”

 

这句问好,更像个挑衅,它直白地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纲吉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句留言,而后回到了车里。

 

这场爆炸给家族带来了上千万的损失,根据负责人的汇报,是阳光折射在地面的玻璃瓶上,引发的系列爆炸,看不出任何人为的痕迹。但是这只代表他们要面对的对手是十分狡猾的谋略家,对方隐藏在幕后,悄无声息地布置好一切。

 

云雀第一时间带人肃清了辖区,但是没能找到对方任何蛛丝马迹,彭格列向来和当卝权者井水不犯河水。

而最近换届,彭格列本应插手的,但是恰巧碰上纲吉病重,家族势力停止扩张,收缩巩固,就放弃了对选举的操控,没想到被人冷不丁截胡。

 

家族内部针对此次爆炸意见纷纭,有人认为这是对方的挑衅信号,做好开战准备,另一方认为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和对方硬碰硬,应该以和谈为主,态度不要太强硬,双方意见得不到统一,所以议案如雪片般飞舞到纲吉桌面上,非让他针对这件事做个断定不可。

 

最后纲吉力排众议,责令家族上下按兵不动,而六道骸作为雾之守护者,由他先去对方的内部看看,打探一些情报。

 

彭格列总是一体的,纲吉上任后整合了整个家族的办事效率,为的就是在遇到危机时刻时,家族能够像一个庞大的机器那样飞速运转,碾压一切阻挡在前面的困难。

 

撒斯姆跟在巴吉尔身后跑来跑去,他今天忙得要命,到处都需要人手,文件和工作都需要人来对接,所以本来不在他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今天也破格被他接手,穿梭在人群里,撒斯姆坚定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所幸彭格列的情报网十分强大,纲吉在半小时后收到了信息部门发来的关于这场袭击幕后可能推手的所有分析。他们在意大利树敌众多,但是纲吉凭着超直感把手里的资料直接翻到了最后一份。

 

欧洲过来的蓝血财阀——西泽尔。

 

意大利的选卝举换届都是需要大把的钱来支持他们拉票和演说,西泽尔是欧洲那边某个财阀的私生子,但是手段出乎意料地狠辣,短短时间内干掉了正牌继承人上位,但是据说手段过于让人不齿而遭到家族部分人的追杀,所以转而来到意大利,打算在这边避避风头。

 

但凡打着蓝血名头的人来到意大利总会有一种眼高于顶的傲慢,纲吉捏了捏眉心,即便再怎么运筹帷幄,不可否认的是,他病重还是给整个家族的运作带来了影响,以至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点,被人钻了空子。

 

警方这时才姗姗来迟,不过自然有人去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纲吉亲自出场。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不过在mafia横行的意大利,警卝察的存在确实有一些尴尬。纲吉浏览完剩下的资料做到心中有数。

 

此刻傍晚刚至,微风吹拂着花朵在左右摇晃,阳光穿透玻璃后便过滤掉了所有炎热,纲吉靠在扶手椅上看外面,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外面忙碌的下属,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有个高大的男子穿梭在其中,显然他做事很有效率,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不过纲吉能记住家族里所有中级以上干部的面孔,他疑惑地挑挑眉,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位。正好巴吉尔抱着东西经过,看到纲吉和他打了个招呼。趁着和对方交接资料的这两句寒暄,纲吉好奇地询问那男人是谁。

 

"是在下新招进来的下属,不过能力出乎意料地出众,正在考虑要不要分配更重要的任务给他。"

 

"叫什么名字?"

 

"撒斯姆。"

 

纲吉有点意外地多看了那男人两眼,毕竟这样的名字很少见,大家取名字的时候如果是教徒大多会往正派靠拢,很少看到有人上来就给自己取一个堕天使名号。撒斯姆的长相极富侵略性,不过行事倒是很稳重,并不激进。

 

他打量了两眼也就收回了目光,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出来做事?"

 

六道骸和reborn之间即便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缓和半分,毕竟双方都不同程度的执拗,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

 

六道骸在情报这方面的能力确实无人能敌,毕竟幻术天生就适合做这种探查的工作。俩人从西西里离开直奔罗马。在那里他们会潜入办公大楼,去看看这位新上任的掌权者是何方神圣。


 

此刻,在位于罗马的办公大楼,新上任的修斯先生正在处理手边堆积的事物,他可以坐上这个位置,这多亏了某位大人物的垂怜和帮助。

 

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和未来可能的成就,修斯先生就兴奋无比。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彭格列抗衡,那可是意大利的第一地下组织。

 

办公室里舒缓的熏香让他心情愉悦,难以控制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他来自意大利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父亲把财产挥霍在情人和酒精上,为了偿还债务,他不得不接受西泽尔的合作邀请,所幸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举动。

 

房间里的熏香越来越浓厚了,修斯先生靠在办公椅上眼神失焦,六道骸就站在他办公桌前,俯身去查看对方桌面上的文件。

 

排除正常的政府事件外,对方显然还帮助西泽尔拓宽了海上渠道,顺带拿到了轮渡许可。

 

把一些线人和联系方式和长相记录下来,可惜没有西泽尔的更多信息。做完这一切时,修斯先生还在喋喋不休地重复自己的努力和家族的兴旺。

 

他对于破落户的发家史没有任何兴趣,又问了对方几个问题后方才转身离去。房间内的熏香随着六道骸的离去逐渐消散,修斯先生打了个激灵醒来,他没有怀疑,只是以为自己凭空做了一个梦。

 

其实外界对于这起爆炸事件幕后推手的最大猜测并不是西泽尔,大部分人认为白兰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也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样规格的袭击。但是本家对这件事一直没什么反应,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心思也慢慢淡下去。

 

纲吉坐在夏马尔的医疗室,他必须定期来检查和输液,威尔帝在那台复杂的机器上敲敲打打半天,最后给出一个还算稳定的结论。

 

得益于纲吉的救命之恩。威尔帝自愿留在彭格列总部,直到纲吉痊愈为止。

 

即便恢复了成人体态,这位科学家的性格也古怪得要命,他仿佛天生缺少社交的情商,总是会说出让人跳脚的话语。

 

当初给纲吉初次会诊的时候,他的一句“你问我当下的生还概率?彭格列还是提早准备下一位继承人为好。”让杀手一脚踹他腿上,差点把人掀翻,所以当下他说还算稳定,那对于纲吉来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诊断。

 

“虽然暂时稳定,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太过激烈运动,你体内的三种力量只是短期达成了平衡,任何细微的磕碰都会把它摧毁。”

 

“这里不仅仅指战斗,还有心情的起伏和身体的病痛。”

 

科学是绝对的真理,威尔帝在纸上记录下这次的数据,他深知眼前的彭格列十代目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实验体,对方的数据是万分珍贵,但是他却没有了往常追逐真理的热情。

 

难以言喻的焦躁笼罩了思想,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纲吉时,对方还只是个废柴,看不出君临里世界的影子,天真而可笑的思想让他也觉得彭格列气数已尽。

 

但是从这一路走过来,看着当初的初中生蜕变成现在的样子,威尔帝不是没有惊讶,人类的魅力就在于此,他们不会按照任何公式定理来运行,任何细微的相遇都会导致后续的改变。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他们,也就代表了误差的不断产生。

 

而在追求真理的这条路上,误差是致命的。

 

他把胸口那股抑郁之气咽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还给纲吉。

 

"这瓶胶囊我分析了一下,作用和白兰和你说的差不多,数据我已经记录下来,给我一定时间可以仿造。"

 

“但是,你体内的基石会不会因此而崩塌谁也说不好,所以我并不建议你使用。”

 

纲吉靠在窗边,他看着窗外沉沉夜色,目光虽然已经脱离了年少的稚嫩和青涩,但是仍有一些东西没有改变。

 

“谢谢你,威尔帝。”

 

“不过总有些事情,高于其它。”

 

天才的科学家再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他安静离开,并为输液的纲吉关上了门。

 

当reborn推门进来时,就是这样的场景,纲吉已经睡着了,他眉宇间是散不去的疲惫,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没有在外人面前教父威严的伪装,而是真正像一个普通人。

 

杀手沉默不语,扣着他手腕输入些火焰。外界关于彭格列首领和其守护者之间的流言水涨船高,纲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和任何人疏远,这无疑是黑夜中的点点明灯,给了那帮人莫大的希望。想起这帮人集体陷入的焦躁状态,杀手捏了捏眉心。

 

“几点了?”

 

纲吉迷迷糊糊醒来,他有点累,这样的工作对于一年前的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维护基石平衡掏空了他大半精力,才会在这种时候抵抗不了疲惫,沉沉睡去。

 

“你回房间睡吧,剩下的内容我来收尾,今晚山本陪你留宿,他刚出任务回来,我让他来接你。”

 

纲吉摆摆手,拒绝了这种好意,他披着杀手的外套往回走,但是临了将要迈出门时又把步子停下,空气里有声叹息,分不清是谁的。

 

 

“谢谢你,reborn”

“谢谢你们。”

 

 

 

 

 

 

 




【作者叭叭时间】


lof我杀了你,审核五次了。

审核八次了,我服了,有什么内容违禁?

浪费的时间你来赔偿吗?

曼珠沙华【约稿请看置顶】

【all27】六点半,西西里

5、


整个地下世界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想毁灭一个教会,那就要推倒神像,击杀主教;而倘若你想摧毁一个家族,就要先从它的首领入手。


纲吉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他也曾为自己的大意买单,所以现在你想要不声不响地潜入彭格列内部,已经变成了一件困难事。


但是也并不是说,绝对没有可能。


撒斯姆单手扣着一个瘦弱男人的肩膀去找巴吉尔,这位可怜男人将会在片刻后被送去云守那边审问,理由是非法入侵和间谍。这年头敢于卧底彭格列的并不多,只是十代目最近身体欠佳,才有些小角色蠢蠢欲动。


他来这里工作已经快一...






5、

 

整个地下世界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想毁灭一个教会,那就要推倒神像,击杀主教;而倘若你想摧毁一个家族,就要先从它的首领入手。

 

纲吉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他也曾为自己的大意买单,所以现在你想要不声不响地潜入彭格列内部,已经变成了一件困难事。

 

但是也并不是说,绝对没有可能。

 

撒斯姆单手扣着一个瘦弱男人的肩膀去找巴吉尔,这位可怜男人将会在片刻后被送去云守那边审问,理由是非法入侵和间谍。这年头敢于卧底彭格列的并不多,只是十代目最近身体欠佳,才有些小角色蠢蠢欲动。

 

他来这里工作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仍然很少见到首领,也只有在某些时候隔着很远望一两眼,对方身边还往往有其它守护者相随。

 

可以说得上是,固若金汤。

 

“你是谁?”

 

有道声音自走廊尽头响起,撒斯姆抬头,却又马上低下,他顺从地站在一边,听着那脚步逐渐来到自己面前,视线所及之处,是被包裹在西装面料下修长的双腿。

 

“您好,我是巴吉尔先生提升的…”

 

话没有说完,因为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双拐擦着他脸侧划过,带来火辣辣般的灼烧痛意。撒斯姆没有反抗的勇气,他深刻地明白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彭格列的最强守护者,里世界的战斗机器,云雀恭弥。

 

这位守护者对待首领的态度亦正亦邪,外界传闻过他是最具备野心的战略家,长老会几次三番上诉要求对人选进行更换,纲吉置若罔闻的同时顺带着把那帮叫得最欢的人处理掉了,铁血手段让人汗颜。

 

但是这以上所有的描述,都抵不过你亲自站在云雀面前感受对方的锋利和杀气,撒斯姆丝毫不怀疑,自己有可能死在这里。他语速很快地和对方交代了自己的职位和对间谍的处理,期间努力让自己逃避对方眼睛的注视,消除潜在的危机感。

 

云雀漫不经心地听了,他没发表任何言论,但撒斯姆知道自己可以趁这个时候离开,他低着头行礼,随后快步离开了这个走廊,身后那俘虏的死活他完全不关心,不过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但撒斯姆也有意无意地记下来那条走廊的位置,他觉得,也许在这错综复杂的迷宫中,确实有一条,或者几条道路,连接了整个家族的心脏。

 

纲吉在半小时后得知这件事情,但是等他知道时,云部甚至把那人的尸体都掩埋掉了。他坐在靠椅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俯视他的云雀,对方遮挡了大半阳光,导致我们的首领平白生出一种被监禁的错觉。

 

"你们不用这样尽心,真的,他们就算混进来也打探不了什么,家族的信息高层和中层之间完全是割裂的。"

 

他对待云雀还是有一种无力感,虽然没有像前几年那么害怕了,但是云雀毕竟是笼罩在他整个青春乃至成年初期的存在,再加上对方的性格,纲吉更多时候其实并不会为他增加任何束缚,因为他清楚地明白,太多要求只会徒增反感。

 

但是即便这样,他仍能体会到对方心情日渐变差,为什么?纲吉有一点迷惑,但是他也没有问,只是他看看云雀今天的脸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声为妙。

 

云雀没说话,纲吉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里面有细碎的冰渣在上下浮动,说起来这还是两个人很少见的独处时光,而此刻纲吉真的很想念他那堆放在办公桌上的公文,云雀的手指扣着纲吉的脖颈,他没有收紧,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这种举动已经是可以被扣上反叛的帽子,但是纲吉一声不吭,他坚信云雀不会伤害自己。

 

事实上,迷茫的不仅仅是纲吉,还有云雀本人,他说不好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只是他听到纲吉自我选择融合基石时,这把火就一直在心里烧起来了,并且已经有燎原之势。他完全可以理解像纲吉这样的性子一旦有救助reborn的可能,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是他更难以理解自己内心升起来的情绪。

 

愤怒,惊愕,甚至还带了一点弱者才有的...委屈?

 

他以为小动物会和自己联手,起码当初未来战时他就做了一个好选择。他只要站在自己面前说想合作,那么绝大部分的阻碍云雀都有自信独自挡下。

 

但是他没有。

 

没有人是例外,他们都被排除在泽田纲吉那个疯狂的计划之外,甚至因为他常年在外消息不灵通,回来时已经是守护者最晚的一个。这种微妙的愤怒在两人独处时完全激发出来,让他掐住了小动物的脖子,却没有更深的动作。

 

生命太脆弱了,就像是樱花一样短暂破碎,也像劣质烟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掌心炸开,而他甚至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想到这里,云雀弯下身子,像是要看清纲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泽田纲吉,你当真不怕死吗?"

 

"人终归有一死的。"

 

纲吉咳嗽了一下,他能感受到云雀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但是他始终相信云雀不会动手。云雀松开了手指,他扣住纲吉手腕为他输送火焰,那些明亮的亮光被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对方身体内,就像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但是纲吉的脸色好一点了。

 

他此刻看上去更不像是个黑手党教父,而就像是某种温软的小动物,雪白柔软的皮毛下,却藏了一颗比钢铁还要硬的心。云雀几乎是被诱惑一般低下头,他咬住了纲吉的嘴唇,血腥气把这个亲吻映衬得更像是野兽之间的撕咬,没有任何后退和回避的余地,但是云雀无比清楚地知道,

 

这场交锋中最后败下阵来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你赢了。

 

纲吉摸着嘴角的刺痛苦笑,他下午还有会议,顶着这样的伤口出席未免也太过羞耻了,云雀之前就很喜欢做这样的事,只是这次格外激烈,这种举动还曾被reborn讽刺地评价为是肉食动物圈画地盘时才会有的幼稚之举。

 

当时纲吉就想反驳,结果憋了足足一分钟也没想到什么能帮云雀挽回面子的说法。

 

他去了医疗室找夏马尔,却在那边见到了山本。

 

"哟,阿纲。"

 

他显然是刚出任务回来,送受伤的下属来到医务室,守护者齐聚西西里给总部带来了强大的防御力,所以即便是纲吉身体不佳,彭格列的地盘上也从没出现过什么乱子。所以看见山本,纲吉的第一反应是——

 

太丢人了。

 

"你的嘴角怎么了?"

 

山本笑嘻嘻地问他,甚至还想上手摸,纲吉就是不想引人注目才来这边处理伤口,他又不好用一些拙劣的借口说些什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山本可能是猜到了些什么,他让夏马尔给纲吉处理伤口,自己就坐在旁边看着。

 

那明显是个吻痕,能看到亲吻的人几乎丧失了理智,些微血丝渗透出来,有种微妙感。他瞬间就想起来今天除了自己还有谁在总部,是谁有这个 资格触碰首领。手指悄悄收进掌心,偏偏面上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先在这里处理伤口吧阿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的好的,山本你什么事就先去吧,我这边没问题的。"

 

我们先不提山本究竟是办事去了,还是找云雀算帐。此刻在意大利不知名的小巷里,狱寺的枪口正对着不知名男人的脸。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早就不是。

 

纲吉回到意大利的第一年狱寺并没有跟在他身边,准确来说他只陪着纲吉走完了继承者仪式,而后就被reborn打包一脚踢到了德意志。

 

“他值得更好的。”

 

这是支撑他从整个魔鬼训练中存活的唯一理由,而坚持的奖励就是他比任何人都适合成为沢田纲吉的左右手。

 

但是也有代价。

 

狱寺冷漠地擦拭着发热的枪管,他的眼睛里没有对生命的惋惜和尊重,任何反叛者在他手里都丧失了嚎叫的权利。

 

这导致整个地下世界疯传彭格列岚之守护者是个疯子,但是彼时纲吉听到那些消息后,觉得这怎么可能呢?

 

“给十代目带来麻烦真的万分抱歉。”

 

狱寺那双眼睛温和地看着他的首领,他把所有的温柔和激情,连同生命中存在的意义打包交付给对方,所以纲吉才会这样疑惑地反问。

 

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今天的最后一个,岚守大人辛苦了。”

 

他摆摆手,任凭尸体在小巷里逐渐丧失温度,外面的商务车里reborn在等他,狱寺一言不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真应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给他发过去。”

 

狱寺对上杀手的眼睛

 

“十代目没必要为这些事情烦心。”

“过去,现在,将来,都没必要。”

 

对方不屑地嗤笑一声,reborn觉得挺有意思,但是又没办法准确地描述这种感觉。狱寺是他一手送到纲吉身边却又一手送走。现在看看他确实是一个黑手党的不二人选。

 

“您应该察觉到了。”

 

最近有一股不知名的实力在悄悄渗透意大利,这片土地上掺杂了斑驳的颜色,他们还没有找到头绪,但是显然,危机已经在暗处悄悄酝酿。

 

“你们的情绪都不是很稳定,不要在这种时候乱了阵脚。”

 

狱寺没反驳,他看向街道两边飞速倒退的风景,手指无意识地搓动,像是想抹消上面硝烟的痕迹。

 

他们的情绪确实都不是很稳定。彭格列追求绝对属性的人选时就应该想到这点,和彭格列戒指过于符合代表了什么。

 

他们的心情从此和天空紧密相连,任何缺失和动荡都可能会引起躁乱。

 

威尔帝已经加快研发进度,试图缓解或者解决纲吉自身这种问题,但是基石的秘密从他们刚成为阿雷克巴雷诺时就在研究,想来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结果。

 

只能用火焰的方式把他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

 

 

“针对西部资源的二次分配和美国分部的调整我已经发到各位面前,有任何疑问可以现在提出,或者稍后去办公室找我。”

 

纲吉坐在主位,他靠在宽阔的椅背上,目光平静地扫视其它下属。刚从分部折腾回来的六道骸就站在他身后,实则借助视线的遮挡在给纲吉偷偷输送火焰。

 

骸果然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别扭,纲吉心想。

 

他明明就说过自己撑得住,可是对方一边讥讽一边跟在自己身后溜达到会议室,又如此恰如其分地站在这个位置,手指又不经意地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好的,这很偶然。

 

他趁着众人看资料的时间往后瞟了一眼,正好对上六道骸的眼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让纲吉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要不你先出去?你在这里,他们很紧张。”

 

这倒是真的,这时候的六道骸经常被人称作是彭格列十代目的盖世太保,他雾的属性让这人探听消息获得身份真是再容易不过。秘密处决的人不知泛泛,不仅外界对他闻风丧胆,内部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看他也会哆嗦。

 

“用完就扔,果然是黑手党的典范?”

 

纲吉有点无语,但是他确实也不好说些什么,六道骸见状走到后面的待客沙发上坐下,随手捞起来一本杂志看得认真。

 

没了轮回眼的震慑,底下那帮人总算清净了不少。纲吉在桌面上画着接下来家族秘密基地的二次改造方案,没办法,经过未来战后他就很喜欢建造这些。

 

“我对您这条方案还存有疑惑。”

 

下面有个负责人举手了,纲吉微笑着看着他,大脑却一时卡壳忘了这分部的人叫什么名字。就在气氛快要尴尬时,幸好六道骸在身后偷偷提醒。

 

“威廉姆斯,美国分部的负责人之一,第一次来意大利。”

 

谢天谢地,骸你真体贴,纲吉刚想摆出公式化的微笑打起精神,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巴吉尔行色匆匆走过来,和纲吉禀报了一个大消息——

 

“沢田殿下,我们在意大利的五处据点被炸了。”



【作者叭叭时间】假期来了!疯狂写文清单,可以有一点时间码字啦!金主我来了!

00:00分段

【R27 || 00:00】REBORN

reborn [ˌriːˈbɔːn] 

v.复兴;再次流行;再生

adj.重生的;复兴的;(精神上)再生的,新生的

 

*哈尔的移动城堡paro

*魔法师x他的学徒

*全文3w,私设甚多,谨慎阅读,感谢惠顾

 

 

 


 

1.实力派 · 风

 

 

 

“Reborn,我找到小朋友了。”

穿着红色长衫的小婴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上了男人的头顶,顺手扶正了男人在他降落时不小心被碰歪的帽子,端坐的模样乖巧,像...

reborn [ˌriːˈbɔːn] 

v.复兴;再次流行;再生

adj.重生的;复兴的;(精神上)再生的,新生的

 

*哈尔的移动城堡paro

*魔法师x他的学徒

*全文3w,私设甚多,谨慎阅读,感谢惠顾

 

 

 


 

1.实力派 · 风

 

 

 

“Reborn,我找到小朋友了。”

穿着红色长衫的小婴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上了男人的头顶,顺手扶正了男人在他降落时不小心被碰歪的帽子,端坐的模样乖巧,像个玩偶。

“哎!里奇,我在这儿呢——”

一只猴子吱吱叫了半天,被娃娃一招手唤了上来,好一番闹腾,落坐在娃娃的头上。

 

男人的脑袋上坐着娃娃,娃娃的脑袋上坐着小猴子。

 

“谢谢,你总和我合拍。”魔法师心情不赖。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娃娃眯眼,比划了个抱拳的姿势,又欠身作了个揖。

男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踮脚一跃;一抹漆黑的影子闪进了五光十色的人群中,像黑色的鸦飞进白鸽群,不见了。

 

 

-

 

年轻的男人裹了披风,布料被他随便地翻上来,遮在头上。小片棕灰色的阴影遮盖了他的五官,隐隐留下稍显青涩的轮廓。

街上热闹不同往日,马车和有轨电车横冲直撞,奈何富太太们的裙摆又挡人视线,搞得路况格外危险,这可容易出交通事故呢!

在行军乐队气势恢宏的交响乐章中,他被挤下公交车,鞋给人踩掉了一只;少年个头小,单脚跳着被推来搡去。好不容易躲到屋檐下,这时头顶陡然一黑,吓了他一跳——瞪大眼睛往上一瞧——高处的瓦片边,探出一个黑色的椭圆。

黑色的椭圆吹了气似的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投下的深色巨影迅速将他笼罩起来;巨大的嗡鸣声让它像变异的大蚊子,又吵又烦人,偏偏挥之不去!随着它从屋檐边缘彻底探出头,少年得以窥见它的真身——

这是一艘钢铁虫子似的在天空上扭曲爬行的蒸汽战艇。

 

“卖报!卖报——!”戴贝雷帽的小孩灵活地在富太太的裙摆底下穿梭,往路人怀里塞报纸的动作格外娴熟,“宣战了!彭格列正式宣战了!”

 

一份报纸被塞进沢田纲吉衣兜里——哪怕他并不是很想买报。无奈,他冲前头抛了个硬币;那小贝雷帽期间又往旁人衣兜塞了好几份报纸,已经跑了好远出去,但竟是头也不回地准确接住了那枚铜币。

既然已经被强制消费,看看倒也无妨。报纸只有薄薄的两三页,和平日里一样,但摊开来却篇幅惊人,沢田纲吉抱着它抖了抖,纸页就像卷轴似的哗啦垮塌,竟从他头顶一直垂到地面上,屏风似的将他整个罩住了——往日里,这巨幅纸张上啰哩啰嗦地记满了俏皮的八卦,字又密又小,什么北方术士的艳遇,什么龙蛋悬赏,什么不死之身的揭秘……上头还连载不知什么人画的搞笑漫画,是沢田纲吉读之津津有味的消遣;但今天的报纸,内容尤为特殊——

“宣战”二字血红地印了满篇,叫人看来眼仁发疼。

他往后翻了翻,除了宣战宣言,竟然什么旁的也没有,也就自然没找到什么漫画连载了。他当即失了兴致,恹恹将报纸随手折了折,藏进斗篷下。

 

“好吧。不管怎么说,总得找个地方去。”他低头看自己的丢了鞋子的那只脚丫,脚趾在毛线袜子里头动了动,同步着他眨眼的频率,耷拉的眉毛尽显犹豫,“难得的机会,我可不想小半天就被抓住……加油呀,沢田纲吉……”

他的胸口鼓了鼓,夸张地比划了个深呼吸,再次把帽兜严严实实地扣上了脑袋。

 

街上除了故作姿态的绅士们和浓妆艳抹的太太们,还有骑兵和步兵——个个蹬着皮靴,肩上扛着刺枪,装扮像沢田纲吉小时候玩的胡桃夹子;洋装加身、胖瘦美丑不一的女人,眉来眼去的男人,轻佻傲慢的士兵,嘈杂但热情洋溢的管弦乐——让小镇变得像变装舞会,正过狂欢节。

若没有这般混乱,沢田纲吉也没有机会从王宫溜走;若没有这般混乱,他也不会在路上被人踩掉一只鞋!

非得在开场时就狼狈得像辛德瑞拉——他心里抱怨;心情却仍然很好,抽身往人少的巷子转去。

这个灰姑娘单脚跳着溜出热闹的会场,与狂欢的人群背道而驰,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

 

许多年纪尚小的少女们没有被严厉的家长批准出门凑热闹,只好挤在院子里闲聊。家境普通的父母们正为报纸上的“宣战”二字唉声叹气,她们却仍年少,只埋怨今天的报纸无趣,没得八卦可看——但八卦不登报,也能传千里——

 

“移动城堡来我们镇了——你们知道吗?在北面的郊外,我听法蒂讲的。”红头发的姑娘穿着蓝色洋裙,“魔法师一定到我们镇上来了!”

另一个带蝴蝶结的声音尖,说话像放鞭炮:“魔法师,据说他受到了诅咒……虽然以俊朗的面孔示人,实则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呢。”

“怪物又怎么啦?那可是个大帅哥!”蓝洋装接住她的话,竟然脸红了,“谁不想见他一面?我听说,他的情人多得数不胜数。”

“他只会喜欢美女的……”一旁有个绿丝巾小声说。

“能见一面就好啦!我也是美女呢!可惜我妈妈不让我出门,说今天外面乱着;我爸爸也不会准我嫁给魔法师的,他会打断我胳膊,把我新做的裙子全给撕了——”

蝴蝶结说完,自己先嘻嘻哈哈一阵笑。

少女们一起笑了起来,从魔法师谈到大街上的大兵们,随即又说起时兴的布料和洋装。隔着街,笑声和广场上的热闹连成一片。

 

北面山麓,烟囱冒着一朵一朵热气腾腾的雨云;一座钢铁城堡哼哧张着腿,在山石中缓慢登行。

 

-

 


“里奇,别捣乱。”风站在屋檐上。猴子又踩着瓦片乱叫了一阵,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肩膀上。

顺着脚尖往下望,一个青年正被两个步兵拦住了路,一个八字眉,一个八字胡。

 

“这是要往哪儿去呢?”八字胡弯下腰问。

沢田纲吉身高不比他们,此时只能仰起头:“出城去。”

“出城可危险。”八字眉看似随意地靠在巷口,实则恰好地拦住了路。

“两位为什么拦住我,现在不能出城吗?”他声音细小,心底发虚,稍有些露怯;尽管出逃的事情似乎还没有被发现,对方并没有识破他的身份,但他仍不想节外生枝。况且这两个兵虽然身着笔挺军装,说话却没个好调子,活似两头豺虎堵在他面前,让人心头窝火。

“小弟弟,外面可真是危险着,没有骗你;你不知道吧,移动城堡就在北郊,正是你要去的方向。”八字胡显然更加油嘴滑舌,眯眼一笑,竟是对他伸出了手,“不如让我们送你一段路,别让魔法师把你一口吃了去。”

 

立在檐上的风含蓄地叹了口气,小声对猴子说:“幸好Reborn没有听见这话,否则他又要发火气了,是不是,里奇?”

里奇吱吱乱叫了两声。

他又见下面的沢田纲吉抬着胳膊被两个人拉扯,一脸为难,却不反抗;心里暗说倒真是个不聪明的,怎么这么招人欺负?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还是得去帮个小忙呢。”他无奈,竟又抽手捧出一屉饺子悠哉地吃起来,“总不能真让小孩儿被不怀好意的人诱拐。”

 

倒不是沢田纲吉真没法把两人放倒,只是他学艺不精,一直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他既不想闹出大动静,也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拳连人带自己一块儿揍晕过去,醒来时发现被自己的火焰烧得浑身上下衣不蔽体只剩条小裤衩子什么的……

他正苦恼着,头顶却忽而一重,正纳闷谁在高空抛物,又听响起了一个温和但柔韧十足的男声:

 

“饺子拳——!”

 

他连忙抬头去看,谁知仰面就被一双穿黑布鞋的小脚丫蹬了脸。

 

小脚丫没停下,在他鼻梁上狠狠一借力便往前飞扑了出去,一团水红色的微风拂过面颊,他一晃神,竟看到一个婴儿正骑在八字胡头上。

而八字眉被起先饺子拳的拳风掀翻在地,扭着要爬起来。

 

“啊,那个,小朋友!”沢田纲吉忍不住出声,“小心——!”

 

“还有空操心别人?该小心的分明是你。”

又是个什么人?!

从天而降的男人搂住了他的肩膀,沢田纲吉片刻愣神后就要挣扎,却被从肩上滑下的手钳住了腰。男人足尖一跃,掐着他的小腹往半空升去,

“好有闲情的灰姑娘,掉了一只水晶鞋,还如此活蹦乱跳。”

这是在调侃他单脚跳的模样呢!青年的表情登时羞臊得滚烫,又极力想要弄清陌生人的身份,别的他都不怕,只怕对方是王宫里来的,要捉他回去;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管什么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就算这回一不小心把小裤衩子也给烧了,他也非跑不可!

 

Reborn见他的表情凝固在又恼又怕的瞬间,晓得他此时丢了魂儿,也懒得再同他解释什么。一手环着青年的身体,他直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冲身侧挥了挥——不远处,身着水红色长衫的娃娃身形一栽,被一阵风刮上天,悠悠落到了男人的肩头。

 

“别偷懒,路都不会走了吗?自己迈腿。”

被厉声呵斥,沢田纲吉紧张地一哆嗦,差点一脚踩空——他在冷汗中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在半空中行走,但并不是往城中心的王宫。他稍有些迷糊,小腿一抽,愣是把仅剩的那只鞋也蹬掉了。

他闯了祸般心虚地仰起头,祈祷没有倒霉蛋被这皮鞋砸中脑袋。

男人笑起来:“没有发现一直有人在跟踪你吗?看他们的着装,好像王宫里的人。”

这话让沢田纲吉刚放松的心弦登时紧绷,低下头就要去人群里找——当真有?

“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我把你丢下去,你就死了。”他又说。

 

眼看着青年的眉毛打活结似的好一番挑动,最后紧紧搅作一团,坐在魔法师肩上的风实在不忍心看男人逗弄他了,刚想出言安抚两句,却看到Reborn翘起的嘴角。

算了,别做好事者……他闭上眼,只觉得这风吹得正舒服,干脆开始打坐。

 

“你们是谁?”沢田纲吉终于有机会问上这一句。

半空中的风没有人群中混杂的胭脂、火药味道,也没有人群热烘烘的温度,就这么纯粹地一阵阵迎面吹来;他的披风不知什么时候被吹落了,揭开他面上的阴影,露出一双幼鹿般扑烁闪耀的眼睛。

男人俊俏的面孔显出调笑:“ciaos,小朋友——你理应猜到我是谁,否则,也太过愚钝。”

话语间他被男人扶着肩膀陡然换了前进的方向;他不得不卖力迈开腿才跟得上对方宽阔的步伐,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宽松的衬衣,额角溢出点点细小的汗珠。

“……好的,魔法师先生,还有这位……”他试探到。

肩上的娃娃闭着眼接过他的话:“在下叫做风。”

“风先生。”他脆声,“总之,感谢你们替我解围……”

 

可现在这是要带着我要往哪里去呢?

 

沢田纲吉微微低头,靓丽人群从他脚尖掠过,女士们的阳伞洋帽五光十色,映在他流光的眼底,竟倏忽让人眩晕。

人群中,女人们男人们,谁也没有发现头顶有俊俏的男人正踮着脚尖轻佻散步。

 

“好看?”

“不好看……”沢田纲吉细声,“乱七八糟的。”

“以后只会更乱的。”魔法师又笑,语气却冷,“开战之后,这般热闹也再罕见。”

听了这话,青年恍惚了一瞬,一对琥珀瞳凝视着脚下的人,却好像透过形形色色的声色犬马在凝视着别处——更深处、更近处,更宽处、更微之处。

 

 

“别找你的鞋子了。”Reborn捏住他脸蛋上的软肉不让他再看,“当我的学生,沢田纲吉。”

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墙边缘,马车、牛车拉着军队粮草和武器进出。

 

他说完,压根没给人任何思考甚至惊讶的余地,径直拥抱着沢田纲吉从城墙栽倒下去。 

 

强劲的风刮过,远远一只黑色的鸦触地而起,往北边的移动城堡飞走了。

  


-


 

“里奇,我们得离开了。”

风把手揣在袖子里,招呼了好几声。那小猴子被摔得七荤八素,还吃了一嘴巴土,脾气大得很,在地上吱吱打滚,不肯起来。

“你不走,我可走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里奇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地扒拉着他的长衫,爬到了他的头顶。

 

红色长衫的娃娃不理会猴子晃着尾巴吱吱撒娇,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脊:一团团烟圈似的蒸汽正往上喷洒着,移动城堡就在那里行走;并且很快就将再次匿去踪迹。


沢田纲吉,节哀顺变。

他眯眼笑了笑,红色的光从他胸口的奶嘴一闪而过。

 

那个小朋友身份特殊,也不知道魔法师是作何打算。既然看不透Reborn的盘算,他也就不去妄加猜测了。他喜欢这个明智又强大的朋友,并且从来相信他的决定,至少他一直和他们站在一起。

战争即将开始,他不希望自己牵扯进复杂的争斗,但若是Reborn需要他的帮助,他亦不会拒绝。

 


 

 

 

 

2.两面派 · 史卡鲁 

 

 

 

“Reborn!本大爷来了!!”

一双小手在窗台晃了晃,似乎确定了没有危险,这才慢慢攀住窗户的边缘。

接着,一个巨大的头盔猛地窜了上来!

 

沢田纲吉吓了一跳,陡然想起刚住进来时魔法师连骗带哄说的那些鬼故事——移动城堡不但外复古,里头更是古得可以直接入土,尽管布置得考究精致,但四处无光,晚下来时只有夜明灯和烛火乱跳;城堡里的楼梯不知道通往何处,站在楼道口望去,尽头总是漆黑一片——总之,就是鬼气森森,要是跟他说这儿连大白天也闹鬼,沢田纲吉是不敢不信的。

他确信,真是鬼上门了。

城堡那个鬼见愁的主子不在,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荒野女巫自然都敢上门。

他是被吓惨了,撒腿要跑,临走前不忘支起扫帚往那大头盔上猛敲。

 

史卡鲁也吓了一大跳,眼看吓得灵魂要离体!

他可是打探清楚了,今天那个魔法师没在,他才敢上门来搞点破坏;哪知刚探出个头,就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瞪着双滴溜大的圆眼珠子瞧着他。

闹鬼啊!闹鬼!!他就知道,这个鬼气森森的城堡,大白天都闹鬼!

他刚要大叫,就被一杆子砸到了脑门上——力道之大,要不是有个结实的头盔,他怕是有得一阵子好受了。

 

“呜啊!!疼死了!疼死了!”一个娃娃栽倒在窗台上,摘了头盔就滚倒在地大哭起来,“不行!好疼啊——好疼——不行!本大爷是不死之身史卡鲁——我——呜啊……!

 

他这破了音的几嗓子倒是把沢田纲吉吓破了的魂儿叫了回来,此时眼睛又涌出了好奇和探究,大着胆子拿扫帚棍子戳了戳那小娃娃的脑袋:“你是不死之身,史卡鲁,那个从地狱回来的男人?”

什么男人啊,分明是个小婴儿。

闻言,这个小婴儿蹬地而起,眼里迸出怒火,但仔细一瞧,怒火是虚的,倒是几分自傲在里头兴风作浪,只不过眼角还挂着泪花:“什么啊,原来是我史卡鲁大爷的崇拜者吗?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个大魔头……咳,大魔术师的城堡里?”

“你也是魔法师?你的不死之身是魔法?是什么样的魔法?”

沢田纲吉却压根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想到八卦报纸上的种种传闻,立刻想要统统求证一遍。不过他真的是不死之身史卡鲁吗?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小孩儿——但风也是个小孩,却是极厉害的,史卡鲁的脖子上套着和风款式相同的奶嘴,想必关系匪浅;更何况,他看上去和Reborn很相熟。

史卡鲁听不到沢田纲吉心底下的弯弯绕绕,也就不晓得这人是怎么好奇怎么怀疑又怎么完成了自我说服,他现还在得意着,彻底耍起威风来:“魔法?我才不是下九流之徒!我史卡鲁有的,当然是最强悍的肉体和最百折不挠的灵魂,哪怕是地狱的烈火,也杀不死我,烧不死我——”

你这最百折不挠的灵魂刚才被扫帚棍抽得嘤嘤直哭。

沢田纲吉觉得好笑,又觉得打了唇钉、耳钉的小娃娃异样可爱:“你来城堡,是要找Reborn先生吗?”

 

“啊对,对,本大爷今天是来城堡搞破……”他抬眼正对上沢田纲吉探求的目光,突然想起对方也许会给那个大魔头打小报告,登时打了个冷颤,看着少年怀里的扫帚棍,舌头不受控制地一瓢,“——搞清洁卫生的!”

 

 

-

 


魔法师进门时短暂地愣了愣神,硬是倒回去重新拧了遍门把手,才走了进来。

 

门厅焕然一新——也没有多焕然,悚然还差不多,但新的确是崭崭新的:

他从魔龙那处倒腾来的岩壁灯不晓得被扯哪儿去了,原先夜明珠的位置亮堂堂地挂了个四不像的煤气灯,灯座别扭地企图掩藏墙壁上暴力拆卸的痕迹,反倒弄巧成拙,显得墙壁越发的粗陋;挂画也不见了,他的铜墙铁壁上被糊了一层浅黄色的墙纸,倒不是说有多不入眼,只是明显学艺不精,墙皮到处都是皱痕;原木地板上尽是水渍,好像有人企图把深色的木料刷浅一些,被人狠狠蹂躏虐待了,木板表面前不久刚打的蜡被摧残殆尽……

他勾了勾嘴角,怒火大概攒了三成。

变色龙从他领口爬了出来,吐了吐舌头——男人敏锐地从中察觉到好伙伴流露出的一丝委屈情绪——抬眼才发现,壁炉边那一大丛此前专程从南边移植回来的、作为列恩“栖息地”的植物群,现如今被堆满了炉渣子,又有半截根系被泡在地板积水的洼中,整株植物呈现出格外行将就木的灰败气息:显然是有人在清理壁炉时毛躁了,将煤炉打翻了大半。

 

他不声不响地在门口立了会儿,待到情绪稍微愉快些,才抬起胳膊,屏息凝神——

 

墙壁上残破粗糙的拆卸痕迹时空倒流一般恢复如初,浅黄色的墙纸整块剥落,但随即眼前所有的墙面都改天换地,从冷硬的灰黑色变作天蓝。

他走到壁炉边,铲走煤灰,又一个响指重新点了壁炉的火。他的足音亦是某种命令,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地板上的水渍缓缓退去。

植物群或许是没办法挽回了,即便清理掉煤渣和富余的水分,枯败的茎叶也难以起死回生,他不擅长这类柔软的魔法。无奈,只好掌心一推——那堆半死不活的可怜花草树木无影无踪,巨大的淡色木架凭空出现,替代了原先植物的位置。

他将手伸向木架,那变色龙不情不愿地往上爬去;尽管它表情如一,但Reborn晓得它并不太开心。

“你同小朋友计较什么。”他哼了一声,玩笑似的掐了掐列恩的尾巴尖,像某种安抚,“平时也没见你少欺负他;别那么小气,大不了我再替你欺负回去。”

那变色龙却是一闭眼,动也不动——睡大觉去了!

要是沢田纲吉瞥到了这一幕,定是要无语地感叹一声宠物随主人,这么烂的性情,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不过他没看到这一幕——此时他正在二楼,和史卡鲁一起搞清洁卫生,搞得热火朝天。

 

“丢掉,这个,也丢掉!下一站,魔法师的房间——”大扫除搞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的史卡鲁正抱着自己的头盔,对沢田纲吉呼来喝去,“早就看大魔头的这破屋子不顺眼了,就这门,我就讨厌!哪有人把自己的房门整得像个墓碑?”

一会儿刷漆一会抹墙的,这会儿沢田纲吉的脸蛋红一块绿一块,更是满身尘土煤渣子,唯有一双眼睛还亮着;他累的要死,压根没力气也没勇气去魔法师的房间;但偏偏好奇更多关于魔法师的故事,便当真着史卡鲁胡闹起来。

“史卡鲁,Reborn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他逮住机会,又问。

那娃娃一听这话,顿时没有了拆Reborn房门的心思,一叉腰,吹了起牛皮糖来:“Reborn,那自然是我的小弟了!本大爷在接受地狱之火的淬炼时,那家伙,怕是连毛儿都没长齐呢!”

 

话音刚落,他就被捏着后颈提了起来。百折不屈的灵魂自内而外抖动着,警铃大作,提醒他身后的人正散发着极度危险的信号。

 

“放,放开!!什么人!!”

 

“我一天不在家,你就上门来拆我的棺材板了。”魔法师似笑非笑,话是对史卡鲁说的,眼神倒是刮了沢田纲吉一眼,“倒是晓得使唤我的蠢徒弟替你打白工。”

沢田纲吉被他一眼刮得腿软,但男人倒是没有修理他的意思,拎着史卡鲁往走廊尽头走。

他的脚跟踩得木地板脆响不断,而随着他走过,饱受摧残折磨的木料和墙板都应声翻转,迅速变作和一楼相同的模样;走廊里更是亮了许多煤油灯,一条亮堂的走道并联起二楼的房间,直通尽头处的窗台。

 

哑然于城堡的陡然巨变,沢田纲吉愣了好一会儿才跟过去。想不通这个固执任性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开窍,审美巨变,但他心里仍是喜欢新的墙壁,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儿。

谁知高兴的情绪戛然而止——他抬眼就看见魔法师面无表情地将抱着他手臂滋儿哇乱叫的史卡鲁从露台往底下丢去。

 

一声“reborn你个大魔头,本大爷下回一定要来给你好看——”尖锐无比地回荡,直冲云霄。

 

冲向露台的沢田纲吉难以置信地探出身,只见城堡不知不觉竟是停在了海边,视线所及竟皆是海水,史卡鲁小小的身体早已不见,甚至没翻起一个浪。

等等……那个翻动的触手,是章鱼……?这也太大了,一条触手够他烧烤上一整年,难道是什么魔兽吗?史卡鲁该不会这就被吃掉了吧?

他也顾不上这些了,急迫地拽过魔法师的袖口:“您真的把他丢下去了?会死的——”

男人诧异地挑眉:“难道他没有自我介绍吗?他是史卡鲁,不死之身。不会死的。”

话虽如此……

 

魔法师的耐心显然耗尽了,他摊开手掌,变色龙识趣地从他的肩头爬了过去,短暂的光晕后竟是变作了一把火药枪被男人握在手中。

 

“捣乱者的事情处理了,该来好好教育教育你了,阿纲。”

“不是,Reborn,等一下——”

他面露不悦,男孩则因此面露惊惧,但他还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男人就举枪对准他的眉心,砰地扣动了扳机。

 

金属子弹看不出材质,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它沿着几乎笔直无损耗的线条,带动气浪旋转着,直直灌入少年的眉心,在与他肌肤彻底融合的一瞬间放射剧烈的光芒——

一簇火焰倏然从沢田纲吉的眉间爆裂燃烧!

同时,枪击的惯性则让少年彻底失去了平衡,身体翻越过露台的围栏,向碧蓝海水倾倒而去!

 

 

-

  

魔法师将他收作学徒,竟真非戏言。

 

男人的宠物可以变成武器——大多是时候,都是一把火枪。用枪的魔法师,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头回被列恩变成的枪打中时,沢田纲吉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了。费尽心思逃出王宫,莫名其妙被魔法师收作弟子,但鲜活的人生还未起步,竟就要因为忘记给魔法师烧热水害他泡了个冷水澡——被开枪杀死了!
或许这也算是精彩人生的一种……但沢田纲吉死时仍极度不甘心。他阅历尚浅,所以看不明晰——他才二十岁,命运本就不应当对他太过严苛,因为他年轻且善良,并且含苞欲放、美不胜收,死亡理应对他网开一面而;但他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的不甘心得稍显底气不足,只当自己仍幼稚倔强,并且贪生怕死——不过这点卑微的不甘心已经足够魔力凝成的特殊弹发挥作用。

他在通体欲裂的疼痛后,感到灵魂通畅、四肢解脱,在第一个瞬间他猜测这是死亡的真面目,但在第二个瞬间他了然,围绕他的不断绝的不息之火,绝不属于死亡!第三个瞬间,燃烧生命的浓烈火焰从他眉心的弹孔喷发而出,滚烫灼人!

这从不受他控制的火焰,竟被一声枪响轻易引燃。

 

此时也一样。

 

他在半空中飞速下坠,额头的伤口已经愈合,或者说,他的身体本就没有存在过任何伤口;那枚穿透他、融化他、与他合二为一的子弹,更像是在他灵魂上撕裂了一个缝隙,使被包裹的火焰从中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

源源不断的魔力随着火焰萦绕在他周身,随即逸散在空气中,流焰闪耀。

但即便被激发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沢田纲吉仍然阻止不住自己的身体快速向下坠落;他不是被地狱业火淬炼过的不死之身,若是真如此仰面灌入海面,他必死无疑。

 

就在他双眼迷离,意识在坠落的狂风中飘散之际,巨大的黑色羽翼阻住了他下降的速度。

在风中他眯眼,失焦的视线渐渐合拢——魔法师倒垂身体大张着翅膀,与他平视;唇角抿着极为不愉快的弧度:

“你要是再不用你的火焰,就要死了。”

 

沢田纲吉不是个会努力的小孩,此刻他已经被迫释放了大量焰火,体能枯竭在所难免;逆反心理让他无比倦怠于火焰控制训练,此刻连怕都忘了。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甚至乖张龇牙:死了倒好,看你还能如何折腾我?

他的眼神自然逃不过男人的审视。魔法师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这个向来任人搓扁揉圆的小朋友难得有胆量同他叫了回板,颇有兴致地抱起了胳膊:“那好,喜欢玩闹,我便陪你;若是你今天学不会,大不了我跟你一并摔死在海水上。”

语毕,他竟然当真收起了身后的羽翼——失去庇护的两人均是一沉,在不断累计的加速度下,找死一般往海面陨落而去!

 

陡然袭上心头的失重感让沢田纲吉无比反胃,更让他胃部不适的是魔法师——他的老师——此时仍不咸不淡的神情。

什么叫“一起摔死”?!这话真当让人怒不可遏!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不可能会死,但身体已经在防御机制达到顶级的冲动下,愤然爆裂起两团巨大的火焰:自他的掌心起,熊熊燃烧,点燃了他的拳和肉——

两团新生的火焰迅速迎来了一次强大的炸裂;温度骤然上升,高纯度的精纯火焰并非听从他的召唤,而是自有使命一般于他灵魂深处迸发出来:身体快过意识,他抓住了炎压上涨的时机,猛然攥住男人的衣摆,以不可阻挡之势,强硬地以火焰作为支撑,迫使二人的身体堪堪停留在半空——

喷射余波的流火在半空流窜闪烁,竟是焕发格外耀眼的明亮光辉,随后才湮灭入风。

 

然而他的清醒也同流火一般转瞬即逝——沢田纲吉的身体远远负荷不了如此巨大的火焰燃烧,这一次爆发彻底耗尽了他的能量储备。

惊艳的爆发昙花一现,随着青年失去意识,他眉间的火焰逐渐消失殆尽,随后,他轻而薄的身体离巢的雏鸟一般疾速向下直坠而去!

 

……——

 

黑色的羽翼恰到好处地张开,接住了少年略微颤抖的身体。

接着便上下颠倒一转;巨大的黑鸦护住沢田纲吉,猛然向正上方强袭而去,劲风卷着垂落的鸦羽,千转百转,一片漆黑的羽毛在海面留下一圈涟漪;随即被浪打灭——


不多时,魔法师手提着学生的衣领,将人随手扔上了露台。

实在稚嫩。

他无奈又好笑地掐了掐沢田纲吉柔软的脸蛋,不再说什么,顺手将人捎回了屋。

 

 

 


 

 

3.喜冤家 · 可乐尼洛/拉尔米尔其 

 

 


壁炉的火烧得很旺,一旁的木架上,变色龙昏昏欲睡;木架的另一头,停了一只秃鹰。

 

“史卡鲁的态度就是这样,kola?”身着迷彩的小婴儿非常不满,“他总是在这种事情上退缩,是个胆小鬼。”

Reborn仰躺在柔软的沙发,双腿交叠架在炉子前,语气轻松,显然早就料到了结果会是如此:“他现在是卡鲁卡沙的军师,他不得不为他所代表的这群人考虑,参与战争并非全出于本意。但最后他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只要他别添乱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可乐尼洛损道,“无论他在哪个阵营。”

男人摇摇头,不置可否,还笑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荡开,壁炉噼啪声激烈地响了一番;火光在魔法师阴晴难辨的面孔上一阵跳动,墙上拉长了他的影子;影子也随着火光忽明忽暗,常常倏忽膨胀成庞大的猛兽,又猝然缩小为柔软的婴儿。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战况如何?”

“战火从北边的海岸线,一直烧到东边的国界线。”可乐尼洛扫过窗外——如果哪里还没有被战火波及丝毫,那就是移动城堡的所在,“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战报更新得很快。”

他打了个哈欠:“小朋友爱看报纸上的连载漫画;随他去吧。”

 

可乐尼洛确信这个家伙绝不会作出什么色令智昏的事情,正因此,男人对沢田纲吉堪称溺爱的保护行径,他不予理解,此时便反声调侃到:“听说你为了他,硬是把魔龙的夜明珠拆了,还重新搞了回装修。难以置信,你现在住的地方像个小孩儿的温房。”他意有所指地敲了敲天蓝色的墙壁。

男人冷哼:“等你和拉尔有了小孩儿,就会知道,小孩是最擅长搞破坏的——他前些日子徒手拆了我的门厅;不修缮一番,难道我要在废墟里头待客吗?”

 

可乐尼洛大笑,又变着方讥讽了半天,喝了男人珍藏的茶叶,随后就要告辞;他转身,背后背了一杆枪。

他喊了一声法路歌,猛禽仰头喝了一声,张开翅膀滑了过来,落在他的肩头。

 

“我得走了,祝你好运Reborn。”他犹豫了一下,出于他和魔法师复杂的友情,还是颇为真诚地提醒道,“不要太勉强自己,你的状态不太好。我觉得就这样下去也很好。”

魔法师微微颔首,只是懒散地抬起了眼睛,淡淡一瞥。

言尽于此,可乐尼洛知道自己的关心和建议已经带到。于是身着迷彩的娃娃没再多停留,最终朝他点了点头,转了城堡大门上方的轮盘,待门铃叮当一声轻响,便拧了门,头也不回地踏入深黑的夜色里。

门咔哒合拢,将一声鹰唳隔绝在外。

  


-

 

 

男人撩开床帘。

 

沢田纲吉在睡。

少年入睡的姿势并不好看,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放肆,总是不堪被褥的束缚,偏要把肩膀和大腿挣脱在外。他的四肢大开大合,敞露的肚皮和后背畅快地呼吸起伏着,竟睡出了一种强硬霸道的姿态——饶是这世界毁灭,也尽管毁灭吧,今天我就要这样酣畅入睡!

 

他看了一会儿,没那个好心和耐烦心替他掖好被角,目光很快掠过他裸出的大片皮肤,停留在少年稚雏的脸蛋上。

 

他睡得不管不顾,却保留了一双多情眉目,忧愁万分地记挂着人世般,蹙起皱褶,叫人觉得有趣又困惑——你在忧愁什么,沢田纲吉?是什么隐秘幽深、滔天不绝的忧愁,要让你在酣甜入睡时绞紧眉头?

倒绝不可能是因为白天犯的蠢事被魔法师斥责,他向来缺筋少弦儿,也从没见有他什么悔改之心;但是他也不应当去操心什么国家的事,战争的事,他还远远不够资格;真要忧愁,他便好好忧愁魔法师布置下来的任务吧:把那几株从南边移栽回来的花草养活。

谁叫他当初要搞那门子破坏的?

都不消回头看,魔法师晓得那些植物定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蜷缩在沢田纲吉房间的角落里——他的学生,血液中流淌着醇厚的魔力,却丁点儿都不会控制,别说养活魔花魔草了,别一时毛躁将人家给炭烧了就算万幸。

 

管你呢,随便你胡乱忧愁吧。

 

男人心底笑了一声,附身对他伸出了手。微凉的指尖按压在沢田纲吉温热的眼睑上;隔着这层薄薄的皮肤,炽热温暖的眼眸正在他的指尖微弱但执拗地跳动着。

他的手极轻地滑动,停在青年微微蹙起的眉心,梳理雏鸟的羽毛一般,抚平了那轻微的褶皱。指腹轻柔地揉着那块细窄的皮肤,直到它泛起一层薄红,仍带有几分偏执地没有停止动作,好想要把它揉融、捏化,像这样永远平坦如初是最好不过。

“往后你还要遇到许多令人蹙眉、叫人落泪、惹人扼腕的事,而我不可能永远袒护你,留给你成长的时间并无富余。”男人碾了碾沢田纲吉的唇角,漆黑的眼眸无声吟诵,“你能找到自己的伙伴,亦能成为自己的盔甲——只是希望那一天别来的太晚才好。

“你得再快些长大,再快一些。”

 

他站起来,目光再次拂过熟睡的人裸露的后背,但竟真的没有给他牵被角的意图,径直离开了他的房间。

随你便。爱怎么睡怎么睡,总之是冻不死的。

 

 

-

 

 

“我们也该走了,列恩。”他换了身漆黑的衣服,叮当一声拧了门上的罗盘,“别让可乐尼洛和拉尔等太久,明天还得有人回来给沢田纲吉煮早饭。”

变色龙是极不情愿的!它虽然特殊,是个魔物,但怎么说都是个作息规律的两栖冷血动物,它的主人却老是夜里带它出门。暂且不说熬夜对身体危害巨大,就是夜里那低温就叫它极不好受——

但它生来就是爱魔法师的。

它和他之间有着天然又纯粹的连结,彼此毫无保留——或者说,魔法师对它毫无保留。况且他待它真像饲养爱宠,南方移栽来的植物园当真让变色龙心里爽快,再说了,还有永远温度适宜的炉火;它感谢当初没被分给威尔帝这种老踩着鳄鱼脑袋出门的变态家伙,也庆幸不用像法路歌那样每天载着可乐尼洛累得年年掉毛,眼看秃鹰真快成了“秃”鹰。

Reborn真是非常好的!

沢田纲吉也是非常好的!

——它听说了,可乐尼洛的对象不但天天教训可乐尼洛,还顺带教训可乐尼洛那只鹰,非得把它训成军队编制鹰不可!沢田纲吉就不会,是个软乎又好说话的好小孩;快入冬,他生怕变色龙冻坏,从没让炉火断过——

得啦!真希望魔法师不要换别的对象了,就这个吧,找不出更好的了。

想到这里,连熬夜出门受冻的活儿它都觉得好受了许多。总之,回来时能蹭着沢田纲吉吃上魔法师煎的蛋,接着还能在沢田纲吉点好的炉子边舒舒服服睡一白天,没什么可抱怨的。

 

思及此处,它顺从地爬上了男人摊开的手掌。

 

Reborn自然听不到它内心的小九九,否则定要质问它:如此稀奇,平时怎么还老爱欺负小朋友,给他甩脸色?

不过他听不到;现在也没空同一只脾气一般、还爱甩脸色的变色龙扯闲篇。

 

 

魔法师推开大门。

 

门外是一片燎原的大火,焦臭的浓烟在半空中粘稠地盘旋。

他不再耽误,浓郁的情绪在他深黑的眼眸里无声流转,随即潜入他的灵魂深处,再难找见。

巨大的羽翼怦然乍开,黑鸦的身形遁入金红浓黑的战火,旋即匿去踪迹。

 

移动城堡之门猛然闭合,其冷硬姿态,阻挡了每一丝妄图入侵这方寸空间的烟雾。

 

 

-

 

 

拉尔米尔其借着云蜈蚣的防御壁垒,数次突入敌军的阵营——其实也没有什么敌军友军的,彩虹之子自参战以来便自成一派,目前战局上她能称之为“友”的,也只有Reborn、可乐尼洛两人,列恩、法路歌两动物而已。

她倒没什么自哀自怜的情绪,她骨子里是个战士,血液从来在冷硬冰封下滚烫流淌;为了坚定如一的目标和所爱而战,没有任何军队可以与之为敌。

 

她视线的左侧袭来一群模样诡异癫狂的魔物,她怒骂军队手段下作,竟在攻击平民小镇的队伍里混杂这种茹毛饮血的非人之物!正要抽身去绞杀,黑色的阴影自上而下猛然袭来,枪声在混乱的敌军的炮火声中极不起眼地砰砰作响了一阵,却迅速扑灭了变异魔物燃烧的焦黑色火焰。

与此同时,她脖子上垂挂的灰色奶嘴奇异的闪了闪颜色杂糅的光。

 

“你竟然还是来了,”她朝天大喊,“我都让可乐尼洛告诉你了,你应当在家陪小孩!”

当然是玩笑话。魔法师能来援助是再好不过,但他们已经觉察出Reborn在以惊人的速度燃烧魔力——这是诅咒的反噬;强行用魔法短暂的恢复成人的身体,本身已经需要及其庞大的消耗,更何况要一直以这种姿态战斗。

男人倒是毫不在意:“看你的前面,拉尔。可乐尼洛都快被那玩意儿吞了,你还有空调侃我?赶快英雄救美去。”

拉尔无语,抬眼果然看见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小婴儿正与一只巨大的魔兽缠斗,心里直冒火,提着武器便冲了上去:“你个半吊子废物!让那恶心吧啦的东西吞了你算了!”

 

 

-

 

 

战役持续到天空泛鱼肚白。

 

他们再一次赶在军队突入市镇前平息了一场灾祸,仅凭三人之力,挑破了一只强袭军队。但他们也知道,力量仍是有限的;保护了一个村寨,还有数个数十个数百个相似的村寨在承受同样的进攻。

别处也有他们的盟友,比如风,毒蛇,还有立场游移但仍然借用卡鲁卡沙给了他们助力的史卡鲁——除了某个惹人厌的家伙,彩虹之子的立场从来相同。

 

“你也感觉到了吧,这里头有威尔帝的手笔,kola。”可乐尼洛解了发带,就着水壶里剩余的清水打湿了,递给拉尔米尔其,替她擦去脸颊上的脏污,“那家伙真是不得不提防。但他向来独来独往,为什么要加入宫廷军队的势力?”

魔法师坐在一块地势稍高因此没有被弄脏的岩石上,方才这块岩壁数次被他们当作掩体,现如今已经被各种弹火蹂躏得千疮百孔,他却张着腿,坐得四平八稳,模样像个帝君;只是双膝上一边立了个小婴儿,场面莫名有点怪异。

“他不会‘加入’某一方势力,”他哧了一声,鄙夷提防之态不加掩饰,“无论是哪一方的战场上都能看到变异的魔物捣乱;他就是这样的人,哪里有腥气就往哪里扑,不择手段。”

“听说他一直想要提取你的魔力做研究,恐怕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才这么积极地往战场上输出那种叫人作呕的半成品。”想起那些失去自我意识的魔法生物,拉尔明显抵触,“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其实他们心里都敞亮,无非是想要破除这狗日的诅咒,因此格外极端而走火入魔,竟然不惜在战场上与所有彩虹之子为敌。

 

“要我说,倒是毒蛇那家伙更不可靠。但凡用金银招揽,他就迅速倒戈了。”

可乐尼洛又说了一句。他也累极了,此时仰倒在魔法师的大腿上,小歇片刻。

拉尔看不惯他懒散的样子,一脚蹬了过去:“他本来就是宫廷军队那一边的,管他做什么?于自己不利的事情他不会做,也不会公开与我们为敌。”

“……我倒觉得明里暗里地捅人刀子,更该提防。”可乐尼洛哼哼了两声。

 

当然,这只是战后闲谈,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耍个嘴皮子功夫,他们能照顾好自己眼前这一方战地就已经耗尽了心神。

 

“我要回去了。”

魔法师睨了眼东方的日出——今天会有个不错的好天气,或许沢田纲吉会去二楼的露台;他最好自觉,乖乖完成他昨日布置下的火焰练习,魔法师今天着实累了,急需补一补睡眠,没空去守着小屁孩变魔术。

“急着回去奶小孩儿呢。”可乐尼洛笑着踢了他膝盖一脚。

他也不否认:“他不小了,今年年底满二十岁。”

“你应该把他带出来练练兵,”拉尔立刻端出了教官架子。“温房里养不出食人花,我很难期待他能有什么进步。”

魔法师笑:“我给他的考验可一点都不轻松,只怕是说出来连你都于心不忍。”

 

拉尔米尔其越发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打什么算盘,却也能看出Reborn此时所言绝非糊弄人的托词——他当真非常认真地在教养那个烫手的小王子。

 

“我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我开始以为你只是玩心重,战争白热化后自然会让他回去,省的凭添麻烦。”沢田纲吉的身份棘手,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男人依然四平八稳地把他好生养着,“你不是会把沢田纲吉当作谈判筹码的人;但你却又不愿意让他上战场,所以也并非为了培养助力而教导他。我也再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你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养小孩。”

他毫不遮掩地敷衍道:“我说了,他还年轻,但已经不是小孩,拉尔,二十岁以上的小孩儿罕有,据我所知,只有彩虹之子而已。”

 

拉尔米尔其还想说什么,魔法师那双深黑的眼眸已经抬起:“别按照你的标准指导他,拉尔米尔其教官——沢田纲吉现在是我的学生。”

 

 

 


 

4.二五仔 · 威尔帝 

 

 


他回家的时候天空已大亮,是临近入冬时鲜有的敞亮天气,阳光使人心情愉悦,但微暖的天色也像是某种暴雪前的宁静或说行将就木前的回光返照——只要你想,好的或者坏的预兆都能与它形成牵扯,因此也别顾念、猜疑那么多了,不如好好珍惜这弥足珍贵的晴朗日子。

 

沢田纲吉还没有起床,城堡安安静静,仿佛和他一样正陷入酣畅的甜睡,只能听见机械移动时发出的细小磕碰声和蒸汽喷发的哧哧送气声。

 

魔法师今日的足音格外冗重。

他没有收起羽翼,两支黑翅一反常态地耸立在他身侧,形成护盾一般的姿态——昨夜消耗太多,他稍有些负荷不起。

平底锅和锅铲叮叮作响,他伸手将变色龙送回一旁的木架上,一个响指让壁炉的火烧得更旺;橙红色的火光跳动在他眼底的浓墨中,竟没有映射出光点,反而被稀释、吞噬,彻底在他眼眸的深黑中消亡不见,绰绰留下一个隐约的光影子。

 

“四个鸡蛋。”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盛满鸡蛋的竹筐立刻飘到他顺手的位置,四个生鸡蛋排好队,一个一个漂浮在半空,自动送到他掌心中。

男人手腕一抬,就着锅沿磕了蛋壳,蛋清和蛋黄流淌进锅底,和着油香味滋滋作响,迅速变作形状稳固、黄白分明的食物,散出焦香;蛋壳被他顺手丢进炉子,那火立刻扑了起来,又被他持平底锅的手腕压制,乖顺地热着锅底。

他颠了颠锅,将滚圆的煎蛋齐齐翻了个面。

 

“你一个,沢田纲吉两个。”男人指了指变色龙,温声道,“他不爱吃蛋黄,你替我看着他,一点都不许剩下,也不准他偷偷倒掉。”

随后取了熏肉和火腿,煎熟了卷在蛋饼里。

 

魔法师端走了自己的那一份,又从酒柜里拿走了一瓶酒;他右手端着餐碟,左手手指夹了酒瓶和水晶杯,依旧拿羽翼遮蔽着挺拔的身体,一步一步往二楼尽头的房间踱步而去。

他真的很累了,脾气也因此更加没有耐性;今天最好不要有客人来访,否则别怪他待客无道。

 

 

-


  

客人当真来。还是扎堆的来。

他们明显各自为营,且来者不善,不过他俩在门口就互相热嘲冷讽了起来,沢田纲吉反而被晾在一边,活像在看讽刺剧。

 

“怎么了毒蛇,你终于走投无路,要来希求大魔法师的庇护了吗?”带着绿色奶嘴和单边眼镜的婴儿揣着兜,态度傲慢之极,“放弃吧。那家伙心高气傲,不会喜欢一个拿钱办事的小人。倒不如来助力我的研究,或许更能找到破解之法。”

另一个小婴儿则顶着斗篷看不见面目,斗篷上挂着的是靛色的奶嘴,看上去模样极其凶狠,开口竟是可爱至极的奶音:“别白日做梦了威尔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你的做派向来让人不齿,倒是我的决策更为明智,钱赚来便是彻底属于自己的,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我等着那一天。就是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更长命。”

两个奶嘴彼此靠近,皆发出了对应颜色的光芒,更加添了几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被叫做毒蛇的那一个小婴儿率先作罢,抽身要走:“算了,不想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你真是冥顽不灵而让人作呕;再见威尔帝,还有你,沢田纲吉——我可是为你而来;但我不着急,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

说罢,竟然就这样抽身离开。他的身体飘浮在空中,径直从沢田纲吉的身边擦过,青年这才发现,牵着他飘浮的,竟然是一条衔尾成环金黄蜥蜴——

列恩好像非常不喜欢它,少见地眯眼立起竖瞳,盯了好一会儿。

 

 

“不给我倒茶吗,沢田纲吉——彭格列的血脉。”绿头发的娃娃冷哼,直接道出他的身份,让青年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我是谁?”

威尔帝笑了一声,舒服地跳上了沙发:“你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太隐秘的事情——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慌张,因为这只是对我而言;Reborn那家伙把你藏得很好。况且,我也不是为了宫廷而来——我从不与愚蠢之辈同流合污。”

沢田纲吉直觉这是个难搞且非善类的家伙,求助般看向列恩,却发现这会儿子变色龙打了个哈欠,竟开始吹鼻涕泡了!

这副“你随便应付吧别指望我”的姿态让他心头大呼救命,却也没有旁的办法,硬着头皮回应:“Reborn先生在休息……他最近很忙,也很劳累,可以的话,请不要打扰他了……”

那娃娃惊异地看着他,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奇了!他是怎么伪装成好先生的模样宠爱你的?竟然让你这样替这个魔鬼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他也是个怪物吗?”

他的语气让沢田纲吉略为光火,他一贯温驯好性子,却看不惯魔法师被诋毁指摘,少见地硬气了一回:“总之,他今天没空闲招待客人,请回吧,威尔帝先生。”

 

威尔帝的目光颇玩味地穿透眼镜镜片,伶俐地在沢田纲吉的面孔上探寻起来。

 

他听说过这个逃出王宫不见踪影的小王子,他利用宫廷军队做实验时,曾听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不服管教、性格软弱而天资平平的继承人不满国家的宣战书,当天即逃离了中心城;彭格列找遍了领土,哪里都寻不到他的踪迹,更有人传言他已经在彭格列自己发起的多方混战中身死了。

难怪四处都找不见呀,有人在这儿金屋藏神兵呢——不知何来的谣言竟说他天资平平,威尔帝分明从这个年纪尚轻的青年身上嗅到了强悍的魔力;其中还有一些Reborn那股让人生厌的味道,显然经过了魔法师耐心地调教和栽培,假以时日定当一鸣惊人。

 

无法面见魔法师,他本打算打道回府、改日再来,但现下,他已经对沢田纲吉起了好奇心,更是升起来有趣的想法——

你们说,让这个家伙去试试,如何?他有彭格列的血,还燃烧着赤橙色的大空火焰,也许是更为合适的试验品……

 

 

 

魔法师厌烦清梦被搅扰,尤其是他闻到了不让人快活的味道;他的胸口焯烫了一阵,一个奶嘴在他胸膛层层的羽翼中不断闪烁着黄色的光。

 

他还困倦着,体力和魔力都不堪重负,没得心思亲自下楼赶客,只侧头从颈侧拔了一根泛着光彩的鸦羽,随手往地板抛掷而去。

那羽毛分明看着柔软温和,触地一瞬间竟似利箭离弦,猛然刺穿了木板,刺啦狂响,往一楼厅堂凶戾地攻去!

 

 

-

 

 

“怎么了,原来你的好老师,从来没跟你提起过诅咒的力量吗?”威尔帝起了念头,便迅速采取了行动;眼见青年的眼底闪烁了一下,可见这句话一出口,果然吸引了沢田纲吉的注意力,他乘胜追击,“我们都是受诅咒之人,你总不会连这传言都没听过吧?”

 

沢田纲吉自然是听过的。

他爱看乱七八糟的八卦报纸,几乎每一版都会提到彩虹的诅咒和魔法师的真面目。曾经他也觉得这些奇幻的故事读来津津有味,但直到亲身与魔法师日日同吃同住,才发觉那些真假莫辨的故事有多荒唐。

比如传言他食人心脏维持魔力,而这男人实则嘴巴刁钻,连动物肝脏都不爱吃,能吃得下人的心倒是活见了鬼;比如传言他与魔鬼签订了契约,魔鬼替他维系、驱动着移动城堡,而沢田纲吉更是清楚,这屋子烧的煤炭和柴火全是他这个学徒每日往炉子里勤勤恳恳地添的,哪天他偷懒了,这城堡便也偷懒,无法运作,更乃至于那个男人的洗澡水都得他每夜烧好!偏偏魔法师还相当金贵,水温烫一分凉一分都不买账;

还有说他情人众多、花心种……桃色玩意儿,他倒是不太清楚,沢田纲吉可以佐证魔法师模样俊俏、举止迷人,的确是有让人痴恋的本钱;但他从没见过Reborn身边的女人,也从没听过他谈论情事。

 

威尔帝不在意沢田纲吉古怪的神情,已经自顾自的往下讲去:“七人——准确的说,现在实际出现了八个人——受到了同样的诅咒,这是强大带来的罪孽,是命运剥削我们的罪证。看到了吧,我们婴儿的身体和这个该死的奶嘴!

“——别那样看着我,沢田纲吉,你总不会当真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小婴儿吧?真是让人无语,你顶着这蠢笨的脑袋竟然也能成为Reborn的弟子!”

 

“可Reborn他不是小婴儿,也没有奶嘴……”

他略显茫然。

 

“这就是我要说的;单纯的小家伙。”威尔帝对他明显无知的表情嗤之以鼻,“我们都在寻求诅咒的破解之法,Reborn也一样——但你不要以为他现在这副模样是成功的象征!恰恰相反,强行使用魔法塑造健全的身体于他而言是难以负荷的消耗;我知道他最近和可乐尼洛那群家伙在忙活些什么,无非是一些利他而于自己的命途毫不相干的蠢事,他们就热衷于浪费时间。

“但他们之中,唯有你亲爱的老师,最强大的那一个,也是真正消耗不起的那一个——不妨告诉你吧,小屁孩——他会死的。”

 

他满意地看着惊惧和迟疑在年轻人眼中荡漾开去,刻意留出一段时间让他消化情绪,过了很久才眼神一闪,狡黠地笑道:“我有值得一试的方法,这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黑影刺穿了客厅的天花板,木料破碎的声音嘎吱大响!

旋即,沙发皮开肉绽——一缕绿色的发丝飘摇着落到沙发绽开的棉絮状的填充物上——威尔帝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外衣。

情理上他并不惧怕魔法师,因为他不敬畏魔法的力量,也对Reborn的人格不屑一顾,他们本就不是同路人;但任何人在足够强大的力量面前都会遵循动物的逃生本能远离危险。

 

他不悦且不安,但迅速压下了面上的失态,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我该走了,主人在送客。”他的冷哼是实实在在的冷淡和无情,和魔法师调侃戏弄自己时的轻佻玩味相当不同,让沢田纲吉略有不适,“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自己亲眼去看看——看看你那个快要被自己的魔力折磨溺毙的老师,现在是不是正以婴儿的身体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呢。

“回见,沢田纲吉。——我们不一定能够再见面了;我非常不喜欢你,你也并不喜欢我,真是一桩成人之美的巧合!”

 

他擦身从青年的身侧走过;那根方才已经重归平静的漆黑羽毛竟又被无形的力量从地面上拔起,冲威尔帝直飞而去!犀利的羽风把这个趾高气昂的小娃娃一阵推搡,径直把他推向门外。

随后那门像被人用力甩上一样,啪一声巨响——

 

看来真是不高兴极了……

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列恩一眼,见它还在吹鼻涕泡——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无奈,抽身向二楼走去。

 

 

-

 

 

他此前从未进过魔法师的卧室;虽然没有被明令禁止过,但他心思在这方面异常敏锐,深知对方是个不喜好被搅扰的人。

他拧动门把手的动作无比轻缓,仍避免不了金属摩擦发出叫人牙酸的响动。

 

那男人会生气的,百分百,毫无疑问;但他非去不可——并非因为威尔帝的话让他对魔法师产生怀疑和畏惧,而是他当真害怕那人就这样不声不响闷死在这屋子里。

 

“Reborn先生,我进来了——”

他悄声试探,未见回音,又大着胆子从门缝里探进个机灵的小脑袋。

门缝里是漆黑的,他起先以为是男人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点灯,视线探进去时才发现这黑暗无边无尽,仿佛连接的是另一个时空的尽头——他来不及疑惑和反应,身体一震,竟是被袭来的冷风吸入了浓墨似的一团黑暗中!

门又咔嗒一声合拢。

由不得他回头。彻底的黑暗笼罩他。


 

他就睡在这里?

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聒噪地情绪迅速从胸膛攀爬自五脏六腑,眼前无边境的黑暗死死攥着他的心脏,挤压着他肺部的空气;纯粹骇人的静寂无声里,沢田纲吉听到自己心如擂鼓、呼吸粗喘,某种心悸推动着他迈开双腿,不辨方向地往前方最浓的黑暗处狂奔而去——

城堡的别处,几乎都在他来后被魔法师装横一新:墙面是瓦蓝的,窗框是雪白的,木地板是浅枫色,窗台摆着四季都开的橙黄色雏菊;

二楼的露台和顶层的阁楼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天晴时可以倚靠在铁艺的栏杆上吹风,金属扶手被那阳光晒得极暖;而阁楼则有傲人宽敞的空间,天蓝色的墙壁自脚底直起,跃过四五米的高度,在曲面的顶点汇拢,形成阔大的弧顶,仿佛当真身处天幕之下;而东南侧的墙面则是一整块透明的落地玻璃,天敞亮时,可以推开窗,让鸟雀尽情涌入他们的家中,带来花香和自然的蜜语,画面宛如童话——

这里是最神奇最完美的城堡。

 

然而城堡的主人,就栖息在其中唯一一个极至阴暗的角落。

 

难以名状的刺痛戳弄沢田纲吉的胸口,他已经筋疲力竭,双腿注铅般沉重无力,却仍没有跑到这无边黑暗的尽头。

你到底,藏身在这暗夜中的何处?

他膨胀的胸膛中有一个声音:这时候理应有光,并且是一往无前、绞杀一切黑暗的光!——于是他的瞳孔骤然熠熠发亮,蓬松的发丝中乍窜起一股橙黄色的火焰。

 

他几乎被自己的火焰灼伤了眼睛,泪水从针扎似疼痛的眼眶无声息的流淌。

然而视线就此被夺取,一片白光闪烁后,他抬手摸到了一扇巨门冰冷的把手。

 

 

 


 

 

 

5.喷嚏精· 毒蛇

 

  

这是一个洞穴——尽管它被装横成了房间的模样,但它的确就是一个巨大、空洞、及其安静、无人搅扰的猛兽的洞穴;裱花的瓷砖和精致的家具,均无法掩盖它本身的粗糙,这是兽类在人迹罕至的某个密林或某个山崖中暴力开凿的一处不为人知的洞穴。

 

地面堆积着成山成海的珠宝、魔器,一簇小小的烛火代替了明亮的日光,影影绰绰的摇曳光影;而这一点点烛光,经由夜明珠的映射、皇冠上珠宝的折射、墙面上贵金属的反射……汇集到一处——

一张对于男人来说颇为窄小逼仄的雪白软床。

它几乎被满屋子的宝贝掩埋,但仅有不多的光照汇集于此,更显得那张纯粹的白色的小床弥足珍贵。如果其上孵育着一个婴儿,那便是唯一的真正的日之子民;如果其上供奉了一个男人,那便是唯一的真正的永夜之兽。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居所——他的栖息地,他的梦境,他的归属,他的仅有的封地,他的独占的领土,他的不可入侵的脏脾。

男人的呼吸就在其中粗重地起伏。

 

误闯禁地的沢田纲吉不敢动弹,呼吸都停滞。


他抬眼看到的是一双茧翅。

厚重的羽毛层层遮蔽,筑起一个固若金汤的囚牢,他就在里面。

漆黑的掩藏下,青年的双眼被彻底遮蔽,光照不进、影无处寻,但他却又如此清晰地看见了一个婴儿细小的身体在羽毛的掩映中,大睁着一双浓黑如墨的眼!

 

他立刻后悔了——没有得到允许,他不应该闯进来!

这里是巨兽私藏宝物之处,是他疗养生息、舔舐伤口之处,是旁人绝不可误入、绝不能窥探、绝不许觊觎之处——沢田纲吉转身欲走,并非因为威压而感到惧怕,而是歉意和窥看他人秘辛的负罪感使他羞臊而无处可遁。

然而他的脚尖还没有来得及移动分寸,就被身后嘶哑的男声制止了脚步——

 

“你要去哪?”


 

-

 


他在睡。

睡眠于他而言是稀罕的奢侈品;诅咒以来,他常年困乏。或许是因为这具婴儿一般的身体,带来了婴儿一般的生理需求,如果不睡—— 一天不睡上二十个钟头,一日不睡到昏天地暗——便心头横生不愉快,心情躁郁不可调和。

或许不是因为诅咒的效力,只是因为当真郁结。但,无论何种,他的矜骄都无法忍受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他很久没有过充足的睡眠和饱满的精力了,因此,久违地让沉重的身体沉浸于沉重的睡眠,他倍感亲切。若是中途没有那惹人厌烦的威尔帝上门搅人好梦,他还能在无边的漆黑梦境中沉沦放纵上一会儿。

可威尔帝的气息消失后,却很快有一簇扎眼的光倏忽亮起,微弱却明亮地烧灼了他的瞳孔。

那样的光亮,他曾企图用魔龙夜明珠的夜光伪造、用王冠上最昂贵的宝石的折射伪造、用最稀有的贵金属的反光伪造——然而没有哪怕些微的光芒照得进他被诅咒的梦境。

 

他澎湃的血液几乎要冲破血管,冲出皮肤和毛孔,去围追堵截那点明灭不定的热源!他定要——他定要——……!

 

“你要去哪,阿纲?”

漆黑的竖瞳比深渊更骇人,黑鸦从缠绵的噩梦中骤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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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颠倒、一阵眩晕,回过神来已经被男人攥住手腕翻身压倒在软弹的丝绸上。

魔法师炙热的吐息在他的腕子上盘桓不去,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滚着看不清的火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Reborn这幅模样——他的腿脚是利爪,全黑的羽毛从四肢蔓延到胸膛甚至脸颊,只有一双浓得化不开的眼眸和挺俏的五官证明着男人的身份。

这是一副旁人见了定当恐惧尖叫的面孔;沢田纲吉看到的却是一只半孵化的雏兽,柔和怜惜又敬爱依恋的水光冲出他的眼闸,顿时将魔法师浑身的戾气洗刷了一半。


而那只半孵化的猛兽同样并不害怕吓到他,因此没有任何的安抚和掩饰,径直将人锁在床沿。窄小的床铺对于成年的男人来说已经全然不留空余,此时再塞上一个沢田纲吉,若是青年稍一挣扎,这张脆弱的床好像就会不堪重负地垮塌,于是他愣是动也不敢动弹。

 

他的老师——魔法师——迷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锋利的指甲猛然划破他的上衣!

沢田纲吉惊叫不及,眼睑立刻紧密地合拢——但魔法师的气息又倏尔远离了他。

 

 

他睁眼,正瞧见男人全身的鸦羽已经尽数褪去,袒露大片白皙但新旧伤痕密布的皮肤。此时他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个钱袋,异常懒散地侧躺在丝绸被上,神情阴晴不明。

“哪儿来的这东西?”

方才他的爪子划破的是青年的衣兜,里头掉出来的,正是这个小小的口袋。

“这个,”沢田纲吉眼睛眨了眨,正想要起身,又被男人粗鲁地拦腰揽过,直摔在他的胸口,燥热难挡,“这是毒蛇,那个小婴儿走的时候落下的东西……我想拿给你,替他收起来,下回你们见面时可以还给他。”

“怎么连那家伙也来过。”男人显而易见地露出不畅快的表情,竟抬手就把那钱袋给烧了。

他见沢田纲吉看得目瞪口呆,难得耐性十足地解释:“那家伙视财如命,怎么可能把钱袋落下。袋子上有个咒术,是定位用的,有人支使他来;毒蛇还喜欢搞些让人不愉快的小动作:你身上有偷听蛇的味道,但大概已经被列恩吞了——随它去,它胃口好着。”

 

他听得云里雾里,又被阵阵后怕激得背脊发凉,心里暗说什么狗屁来者是客,他老师为什么就没几个正常点儿的朋友。

“……你们,不是……”他磕磕绊绊地纠结着用词,“同,同类?”

男人倒是觉得听到了有趣的事情:“是;不全是。但这不该你关心。你要记住的是,小心他们,每一个。”

 

魔法师说完便抽了丝绸被挂在两人肩膀上,一副还要继续睡的模样。

 

沢田纲吉晃神间才发现,这洞穴一般的房屋在他们零碎的话语间竟已不知不觉全然改变了模样:烛火灭了,但不暗反亮,因为面南处开了一扇大窗,现在正是正午,阳光直洒进房间,将这张床温柔又热烈地包裹起来。

所有的宝物都闪烁着粼粼金光——其中包括沢田纲吉迷茫而醉人的琥珀眼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全然身处黑鸦珍藏室的中心,被久违的阳光舔舐着每一寸皮肤、每一寸眸光。

他和他相对而卧,两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频率逐渐靠近,聒噪的鼓动之声最终合二为一。

 

他没死——至少现在,正活着,心脏在凶猛地跳。

沢田纲吉迷离地想。

 

 

“你要去哪里?”男人突然开口,掰着他的脸,淡淡问。

沢田纲吉诧异地抬眸,自觉被魔法师读了心,脸颊烧烫起来:“我想……我想回趟,中心城。”

他不知道魔法师晓不晓得他彭格列继承人的身份——废话,想必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但他说不出口:没法说“回王宫”或者“回家”,心底有股抵触的力量让他极力否认自己的血统,以至于开口时都下意识的含糊不清、闪烁其词。

“去做什么?”魔法师的大手又抚摸上了男孩柔软的发顶,顺着他细软的头发向下游走,停在他滚烫的耳廓反复摩挲。

“去做一点,我力所能及但不知是否可行的事情。”沢田纲吉有一瞬停顿,自觉这个答案听上去虚假又空洞,但随即竟抬起下巴,格外坚定地与男人的眼眸撞击。

“你不怕那是威尔帝的陷阱?”

“是又如何?”他小声笑起来,“你知道这是只有我能做的尝试;要么,你不会死并且我也不会,要么,你会死并且我也会。”

 

魔法师幽深的瞳孔望不见底,薄唇抿了抿,单音节词脆声一吐:“——好。”

 

“明天再去;今天我累了,没心情送你去郊游。”

他揉捏小孩儿耳垂的动作逐渐变作碾压,沢田纲吉反应不及时,左耳耳阔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便是又热又烫的肿胀感——

他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随着耳廓流下,又被男人冰冷的指尖拂去;是血。

魔法师又轻轻揉弄了一会儿他钝痛的耳朵,手指弹了弹沢田纲吉左耳新添的金色挂坠:“送你的礼物,是我的东西;不用怕,我明天会接你回来——只有一件事,请你务必记牢:你是我的学生,别给我丢脸。”

他木然伸手转了转新添的耳饰,只觉不止耳朵是烫的,连带脸蛋是烫的,那热流直灌入胸口,连胸脯也是滚滚热热的。而男人盯着他的脸,似乎在等待他的保证;他于是丧失了思考的欲望,直白的表达脱口而出,轻轻说了声“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魔法师捂着他的眼,如归巢的大鸟般彻底卸下了防备和气力,颓然窝进了巢穴;他堪堪环住沢田纲吉纤细的骨架,终于肯安心合上他的眼片刻:

“睡觉吧……睡到太阳落下。”

 

 

睡觉。

睡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星辰闪耀;明天也是个好天气,夜空晴朗无云,星河耀眼,遥远的天幕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今夜、明晨,天明时分会下雪。雪水会冲刷掉一部分战乱的残骸;寒冷会冻死一些无辜的平民,杀掉一些身负重伤的士兵,抹灭一些罪恶的痕迹;雪被会埋藏裸露在外的田地,一些捱不过冬天的谷子会死,一些熬过了寒冰的种子则会在来年的春季冰雪消融时接受勇敢坚韧的馈赠。

 

此后,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总之此刻、现在、这一秒、土地呼吸的瞬息——睡觉!就在爱人的怀抱里。

 

 

-

 

 

“——粘写!”

 

毒蛇猛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立刻用手边的卷轴捂住自己整张脸。

“让我来看看……”

他揉着鼻子打开沾满鼻涕的图纸,只见那张黏糊糊的的纸上,有荧光剂一样的涂料正发着光。

 

他径直将地图一样的纸页交给身边的士兵——都是宫廷护卫队的士兵。

“你们要找的人就要回皇宫了。我的合约已经履行完毕,尾款付给我,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们会给你更丰厚的报酬,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帮助我们将王子带回来。”

那小婴儿竟是头也不回:“有些钱是没办法赚的。既然我身为彩虹之子,天然有我无法逾矩的规则;彭格列的事情请彭格列自行了断。我不得不再度提醒你们,连继承人都跑了,或许你们真该想想是否要继续这场愚蠢的战争。”

 

 

 

 

 

6.领路人 · 露切

 


 

他还记得他离开中心城的那一天,热闹非凡。

那天是宣战的日子,他实在难以忍受傲慢的宫廷和俗套的教化,趁游行的狂欢,溜出了名为王宫的牢笼。

 

彭格列眼睛很久没有名义上的掌权者:上一任家主早已卸任,年轻的继任者——沢田纲吉——怯懦且弱小,尚不具备继任的条件。所谓条件,既指家族势力的认可,也指家主信物彭格列指环的认可;实际上,此前,由于各派系的阻挠和刁难,他从没有真正触碰过那枚指环。

沢田纲吉并不想继承彭格列任何东西:他不想继承在巷口调戏姑娘小伙的宫廷护卫队;不想继承这牢笼一般的宫廷花园;不想继承年年剧增的税收和剥削;不想继承宣战者的身份和掠夺者的罪孽;亦不想继承那枚让人付出了太多血和泪的权力之戒。

所以他逃走。

他出逃时,只想要出逃。他没有想过要去哪,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或许他会在某一个风雪夜身死在荒郊野岭,尸体被豺狼虎豹分食;他不是个随性的人,随性是强者的风范,弱者只能随波逐流,白骨化为一丛燃烧的微弱的荒火。

他是不想死的,因为他怕疼、怕失去、怕遗憾、怕虚空!但彼时又觉得死亡不过如此——是所有人或早或晚必将走向的终焉。

 

他极力回忆与魔法师的初遇,却只记得对方从天而降,又自下而上带他飞上天去。

他在街上掉了一只鞋,随后在空中掉了第二只。

现如今他也学会御火而行,但只会跟火箭筒似的满天空地乱窜,如何也学不来男人那套小步舞曲似的优雅步伐——算了,谁爱学谁学去!总之他是学不会的……

 

记忆中最为明亮清晰的色彩,是他从半空中俯视这座将由他的血脉继承的城市——

马车、人力车、有轨电车,伴随着马嘶声、吆喝声、电车汽笛声;女人们宽大的裙摆挡人视线,五光十色的洋帽、阳伞在阳光下闪烁着明媚无比的艳丽光彩,绅士们跳舞、卖弄风情;有小孩在人群中灵活地穿行,将无聊的八卦报纸塞给每一个愿意或不愿意掏钱买报的路人。

然而他当时凝望的并非这样的景致。

他在看更深处、更近处,更宽处、更微处——他好像在穿过人群透视着这片焦热狂欢的土地;他看见来自过去的苍老留影,听见来自未来的恳切呼唤——

 

渺小伟大的人儿呀!

 

记忆的最后,他被男人卷着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泥土味的风尘碾压着他的脸颊和面孔,好像一场格外壮烈却不引人注目的道别仪式——他在魔法师的羽翼中昏睡过去,醒来时,移动城堡已经向温柔的南方迈步离开,他当真逃离了曾经的樊笼。

但灵魂却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自由只属于强者、不屈者、搏击者、爱人者、不自由者,而从不怜悯弱者、屈从者、放弃者、为人所爱者、茫然不知前路者。

 

 

此刻他站在城门口,坦率地正视前来“恭迎”他的宫廷护卫队,隐约触碰到了魔法师想要真正教导他却只能由他自己学会的东西的内核,只觉心口越发炙热。

“我不需要你们夹道欢迎,更不想要多余的兵刃相交,我不会再逃了。”他细瘦的身影像一柄尚未出鞘的短剑,岑岑剑吟在他温和的眸光中流淌,“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来争夺属于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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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切扶着滚圆的小肚皮,被Reborn托起身体,小心地放置到柔软的沙发垫上。

她反复打量着移动城堡的装横,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喜欢你的新家,Reborn,是个漂亮又值得依恋的巢穴;无论冬日飞去多远的南方,候鸟都会怀念北方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巢穴。”

男人陷在沙发中,笑了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他要飞去哪,城堡就跟去哪儿,南方或北方,寒冬或酷暑,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光彩从婴儿的蓝色眼眸中绽放:“……你说的对。我亲爱的朋友……鸟的羽翼并非用来逃避和迁徙,而从来只用来帮助它们风雨无阻地归巢。”

 

她的斗篷下,一个橙黄色的奶嘴闪着光。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分明和魔法师同龄,甚至此时她正以婴儿的体态面对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可眼眸中温柔的光辉分明是怜爱而母性的,欣慰之极仿佛正注视一个任性稚童,“我正是担心你的生命会由此耗尽,才来拜访你;太好了,我真心祝福你——我不祝福你生命的延续,我祝福你找到了值得为之倾注心血的归宿。”

“你总是什么都能看清。”男人也笑。

她伸手去够餐桌上的茶点,那是她专程为好友带来的,可对方仍然不喜欢甜食,她便想着将富余出的部分留给沢田纲吉:“他在哪里?彭格列的小王子——”

 

“彭格列的王子,当然在彭格列。”魔法师的指尖闪过一点光亮,“你倒是替他担心起来了。操心他是我的事,可别抢我的功劳。”

 

婴儿露切笑起来的样子和Reborn久远的记忆中女人那张的柔和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让人倍感怀念。

“Reborn,我的孩子叫做艾莉娅。”

她突然说。

 


 

-


 

九团橙黄色的炽火包裹着他,沢田纲吉听到嘈杂的交谈声、甚至争吵声。他头疼欲裂而目光炯烁,不知过了多久,那九个声音终于停止了让人耳鸣的争锋。高低错落、各不相同的九个音色合为一体,仿佛万箭齐发,倏尔穿心——

“沢田纲吉——我们意志的继承者。”

或亲昵、或挑剔、或严肃、或轻佻,他们齐声呼唤他的名字。

 

“你要继承我们无穷的财富吗?”

“你要继承我们如雷的声名吗?”

“你要继承我们累累的血债吗?”

“你要继承我们索命的武器吗?”

“你要继承我们奢侈的餐桌吗?”

“你要继承我们美丽的女人吗?”

“你要继承我们显赫的战功吗?”

“你要继承我们权力的交椅吗?”

“你要继承我们巍峨的盾牌吗?”

“你要继承我们犯下的罪孽吗?”

“你要继承我们背负的命运吗?”

“你要继承我们挑起的战争吗?”

“你要继承我们相传的友情吗?”

 

“沢田纲吉——

“我们血脉的传承者啊——!!

“你——要继承彭格列的意志吗?”

 

 

他青涩的五官本该在激烈火光的映射下投射出浓黑的阴影,然而他柔软的轮廓却抗拒着炎光的强行塑造,仍然保持看起来软弱的弧度。

但那双琥珀凿刻出的瞳孔却不甘示弱地熠熠闪光!

青年的眉心,倏然跳动起一簇温暖的火焰。和他周身攻击性极强的炎光相比,这簇火苗是如此孱弱,如此细瘦,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四溢的火焰吞噬殆尽。

然而恰恰是这一簇羸弱的光辉,点亮了他坚毅的双眸,金色的光自他灵魂深处涌出,支撑着他纤细的脊梁。

 

我拒绝。

他读诗一般念出这不可抗拒的篇章,彭格列的精神殿堂却因此剧烈地震荡!

 

 

“疯子!从没有人在彭格列的英灵前口出狂言!”

“狂妄!无耻小辈为何敢于如此诋毁血脉根基!”

“天真!自以为是的幼稚无知迟早反噬汝性命!”

“大胆!谁人竟能赋予给你如此傲慢之劣根性!”

“叛徒!彭格列的血脉怎能忤逆血统百年生长!”

“虚伪!不必在你的前任面前表演此惺惺作态!”

“伪善!不要妄图无视罪恶而只接受荣耀之光!——


“滔天罪行换来了彭格列血脉如今的硕果累累!”

“无边凶恶换来了彭格列国度如今的繁荣昌盛!”

“虚与委蛇换来了彭格列一族如今的友情羁绊!”

“你——没有资格,对彭格列的黑暗过去说‘’!”

 

愤怒的咆哮铺天盖地,卷起宏伟的火焰之海;炎光的浪头一叠又一叠,浇灌、烧灼在年轻继任者不屈的背脊上。

他眨也不眨地张开他透亮明媚的双目,铮铮铭记此刻自己的誓言——

 

我拒绝!

“彭格列的意志不是我的意志,彭格列的未来不是我的未来,

“我不要你们的财富、声望、武器、盾牌、权势、友情!

“我的财富将由我自己积攒;

“我的武器将由我自己打造;

“我的声望将有我自己塑立;

“我的羁绊将由我自己用真诚的心交换!”

他稚气未脱的嗓音敲打在每一个灵魂的深处,每一句誓词都让他的火焰烧得更旺、更耀眼夺目,在他身后形成巨大的屏障,亦是坚韧的决心,

“我的爱情将由我自己追逐,

“我的巢穴将由我自己搭筑,

“我的花圃将由我自己栽种,

“我的传记将由我自己谱写,

“我的原则将由我自己贯彻,

“我的人生,生与死,成与败——与彭格列并无瓜葛——

 

“你们尽管让我继承吧!
“这样的彭格列——我将亲手毁灭!”

 

 

流窜爆裂的火焰中,有一双金黄的瞳孔,在青年的声嘶力竭中睁开了眼。

“你的觉悟我收到了。沢田纲吉,我承认你的继承。”

 

九团火焰倏忽停止了狂躁的撕咬;不可抗拒的引力将他们凝聚在一起,聚拢在青年的身侧——

英魂归位,彭格列指环迎来了它第十位伟大的归宿。

 

 

 

 

 

7.坏先生 · Reborn

 


 

沢田纲吉手脚绵软,浑身脱力,几乎栽倒在地。一场灵魂的拷问让他精疲力竭。

他看不见——有金光在他眼底流转,一瞬后便消失不见,当他的视线重新聚焦时,从中焕发出的仍是独属于沢田纲吉的、微弱的闪光。

他觉得自己应当正在昏迷,因为他的皮肤感到温热而潮湿,如同回归母体,在子宫中、在温柔而让人溺毙的羊水中,他又听到一个声音:

 

“彭格列的新王呀,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毛头小鬼!”


他迷茫地想要睁开眼,却有一个面孔出现在他尚未苏醒的视线中——这是一张如此模糊却让人倍感熟悉的脸!仿佛时空在他的五官上交叠呈现,历史的尘埃们汇聚、凝结,塑造了这张变幻莫测又经年不改的容颜。

他惊讶而想要大喊:你是谁?为什么你的面目如此熟悉?我曾在何处见过你?

 

“渺小伟大的人呀!”

他听见那个男声格外悠闲地说。

“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你必定见过我却未必记得我;我从人类诞生之初便陪伴你们,但无人记得我。”

 

窒息感让沢田纲吉无法开口,那男声便自己滔滔不绝:

“告诉我吧,继承彭格列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他竭力滚动着喉结想要表达出心中那个答案,却仍然发不出声。

那声音却又说话了:“啊,不必如此费劲了,我听到了,你的答案——‘停止战争’!”

神秘的男声故作苦恼:“可是啊,我亲爱的纲吉君,你能阻止这一场战争,因为这是彭格列挑起的;那么日后的战争呢?人类漫长的历史中,还会有无法计数的战争,无法计数的征伐,你要如何是好?”

沢田纲吉并未如他所预料般露出困惑、茫然甚至痛苦的表情——他的眼神虽柔软,却并无游移、犹豫之色,反倒带有天真的果决。

 

那人再次听到了青年的答案,那张面目不清的脸孔上出现了肉眼可辨的惊艳之色。

“告诉我你的愿望,沢田纲吉——让我听听,你有什么渴望?”

 

片刻后,他的表情出现显而易见的崩塌:

“你知道吗,无数人曾对我许愿。有短视的人梦想长生,有自大的人祈愿永久的和平,有痴情的人渴求矢志不渝的爱恋……”

说到一半,他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再哽不出半个字节。

 

沢田纲吉的耳廓却忽而一痛!

他被剥夺的感官因这倏忽的疼痛逐渐归位,视线中隐约闪起光亮——他抬手摸上疼痛的耳廓,一个冰凉的触感温吞地贴上他的指腹——耳坠子……

 

“有个男人气势汹汹地来了……”那个散漫的男音在短暂的噤声后再度开口,说的话倒更不着调了,“不好意思,我把你扣留了太久,亲爱的纲吉君,我亲爱的朋友——

“你的愿望我会好好考虑;再会!”

 

 

重获新生吧,我亲爱的、渺小的、伟大的人啊!

 

 

热潮迅速从沢田纲吉的皮肤上褪去。

他感受到挤压;一阵柔软的、奋力的推搡,流水一般将他排出这片温柔的黑暗。

他像是在水与火的伴奏中,在祝福的佳音中,在爱的请求、情的浪潮中,重新出生了一回——

随后,径直落入男人宽阔的怀抱。

 

 -

  

他趴在魔法师的肩窝甜睡。

他像新生的婴儿,陷入了极度缺乏睡眠的可怜境遇——让他睡!睡个昏天地暗,睡到这场无厘头的战争结束,睡到暴风雨过境,睡到暴风雪停歇,睡到世界末日崩塌,睡到世界混沌重生,睡到晨光熹微,睡到夕阳垂下地平线。

 

巨大的羽翼为青年遮蔽了刺人的风;黑鸦的身型在落日霞影中成为一个漆黑的缩影——往他们的巢穴飞去。


睡觉!就在爱人的怀抱里,直睡到重获新生!

 

 

 

 

  

 

 

-----------------------end

 

 

 

 

 

 

 

 

 

<想写个轻松欢快的故事>

 

故事讲完啦。一点闲谈。

我真的非常喜欢哈尔的移动城堡,当然,我不会亦不能复刻一个同样的故事;反而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但各处充满了关于《哈尔的移动城堡》的“彩蛋”。

之所以会想要写这个故事,是想要借用《哈尔》中魔幻、神奇的童话,还有反对战争、热爱和平、歌颂纯真爱情的内核。这个篇幅实在没办法表达什么,加上最近很忙,写得也很仓促,许多不尽美的地方,全当作遗憾吧!

 

以《哈尔》的片尾曲作结:人生旋转木马

感谢亲爱滴朋友木头老师和我一起完成这个故事,期待1:00木头老师 @🧸💥药包 的下一棒~ 

520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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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27】没有人会不喜欢首领


All27汤底,小短篇🌹我们阿纲の超绝端水

简介:首领loves everybody!

——

 

1.

 

 

众所周知,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各有各的特色。

 

当然,这是业内因为忌惮其恐怖战力的委婉说法,敌对家族大多会使用“有病”、“神经”或“——那个臭傻——把我们家族楼都炸了我他——还有那个死凤梨头我都不想说——”......总之,诸如此类的言论。

 

虽然他们有时候连自己的楼都炸。

 

然而这么一个看起来四面漏风的群体却没有叛徒,许多年前叛逆的Xanxus搞得意大利和日本都满城风雨——什么?...


All27汤底,小短篇🌹我们阿纲の超绝端水

简介:首领loves everybody!

——

 

1.

 

 

众所周知,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各有各的特色。

 

当然,这是业内因为忌惮其恐怖战力的委婉说法,敌对家族大多会使用“有病”、“神经”或“——那个臭傻——把我们家族楼都炸了我他——还有那个死凤梨头我都不想说——”......总之,诸如此类的言论。

 

虽然他们有时候连自己的楼都炸。

 

然而这么一个看起来四面漏风的群体却没有叛徒,许多年前叛逆的Xanxus搞得意大利和日本都满城风雨——什么?你说Xanxus现在已经和现任首领手拉手共同建设美好彭格列了?

 

如此事迹还有很多,也导致很多人都对彭格列现任首领有了许多猜测,思考到底是多变态的人才能把这么多变态凑到一起。

 

沢田纲吉也会常常反思这个问题。

 

彼时他看着手里的财务报表说不出话,面前站着惹不起的卧龙凤雏——刚打了个平手的六道骸和云雀恭弥,一个脸上挂彩一个软组织挫伤,带着一份64万欧的赔偿明细。

 

首领抬头,闭眼,睁眼,张嘴,又闭上。

 

“......没事吧,痛不痛?”沢田纲吉最后叹息,站起身,“要不要去医疗部看看?检查一下......不,骸,你们两个不能再打了。”

 

侧脸挨了一闷棍的幻术师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身影如雾般消失不见,明显不想和他们继续交流。

 

沢田纲吉转头,云雀恭弥看起来风轻云淡,尽管衬衣上还疑似沾有血迹,黑发男人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六道骸消失的方位,也哼了一声。

 

沢田纲吉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他们这些酷哥。

 

“下次再说......你,把账单发到云部,或者云雀集团。”

 

云雀恭弥说完转身要走,首领啊了一声,回手抓起桌上一个小小的黑盒子递给他,“学长,上次去旅行带回来的伴手礼。”

 

云守眯着眼睛看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手里的盒子,沢田纲吉在这沉默的注视下倍感压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送礼物还要被瞪——但一会儿要是动手我就跑——他如此想到。

 

“好。”云雀恭弥伸手拿走了他手里的盒子,转身离开,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扬起一角,“下次家族会议我会参加。”

 

沢田纲吉:“是——”

 

“滚了?”

 

他转头,六道骸坐在首领的椅子上,表情不满,左脸有些发红,嘴角似乎沾了点血,衬衣上也有尘土的颜色,当然,尽管如此,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异常不好惹。

 

“哎......为什么每次都要打架呢?”沢田纲吉叹气,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弯腰去翻找下面隔层里的医疗箱,“大家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其实也已经是朋友了吧。”

 

“谁跟他是朋友。”六道骸转眼就坐到了他旁边,幻术师凑近了,手里闪着寒光的刀尖抵到了首领细瘦的脖颈上,“我没有朋友。”

 

“是是。”

 

沢田纲吉随口敷衍道,伸手抓住了对方手里的小刀,锐利的刀具变成了蓝波的毛绒小马玩偶,他放到一边,打开医疗箱拿了药品,“来,脸。”

 

男人眯着眼睛看他,然后沉默地弯下腰,将左脸送到他手下。

 

“是我赢了。”

 

六道骸如此说道,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鼻尖,沢田纲吉笑了笑,棉签轻蘸着他嘴角细小的伤口,“你们每次都这么说,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要争这个......啊,你怎么闻起来是橘子味的?”

 

“是在橘子园打的。”

 

雾守看起来有些困倦,眨了两下眼睛,对着首领办公室的窗帘挥了挥手,云雾缓缓将窗帘闭合,屋内光线昏暗,沢田纲吉念叨了一句哎呀药还没上完呢,看了他两眼,又小声询问:“累了吗?”

 

男人没理他,闭上眼睛钻进了他怀里,首领被压得躺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棉签,低头看着对方的脑袋和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轻拍着雾守的肩膀叹了口气,“午休一小时?我下午Reborn好像安排了什么,不去我估计会死。”

 

“哦。”六道骸的脑袋压在他的胸口,搂着他的腰,呼吸渐缓。

 

沢田纲吉还是觉得六道骸和云雀恭弥其实是朋友,额,当然,这个概念可能有些小众,但是他想,能让他们两个平均一个月花费一个小时打一架的人,这么持之以恒,应该也算是朋友吧。

 

......当然,如果以后能去荒郊野外打就更好了。

 

他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背,几乎能摸到单薄的衬衣下突起的骨头,男人趴在他胸口不动,似乎是真的睡了过去,虽然首领严重怀疑这个姿势到底能不能睡踏实。

 

啊,等骸醒了,把伴手礼送给他吧。

 

 

2.

 

 

听说瓦利亚出事的那一秒沢田纲吉心里咯噔一下,张嘴就想问Xanxus又打死几个,当然,最后憋回去了,巴吉尔看起来表情复杂,旁边还有一个明显在看乐子的Reborn。

 

“哦吼,”解除诅咒后最近恢复小学生体型,还穿着学生制服的Reborn推了推眼镜,“我赌八个。”

 

正在擦刀的山本武也笑,“斯库瓦罗说还好,嗯......我猜是五个吧?”

 

“你们两个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啊喂!”

 

首领痛心疾首,深觉这几年山本武的变化堪称神速——但都是往奇怪的方向在变化——沢田纲吉一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毁了一个纯洁的运动少年。

 

虽然这个观点只有沢田纲吉自己认同。

 

赶到瓦利亚总部的首领第一秒听到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倒吸一口凉气,走进转身——贝尔坐在草地上笑,手里的小刀下一秒飞到了被绑在树上的男人耳边,留下一道锋利的血痕。

 

“哟,小鬼,你来了。”

 

斯库瓦罗正倚在树上打盹,睁眼看见一个呆滞的沢田纲吉,对方呆了两秒,然后缓缓转头,木然道:“你们......在严刑逼供?”

 

“巴拉诺家族派来的间谍,”斯库瓦罗摆了摆手,看起来觉得索然无味,“Xanxus早就发现了,真是,闲得没事干才留这么久,噢,其他小喽啰都送过去了,这个是,额,头目。”

 

他说着又皱眉,语气十分不满,“我可是费了很大劲的。”

 

沢田纲吉下意识接道:“什么?”

 

斯库瓦罗:“Xanxus啊!我拦了好久才没打死!”

 

沢田纲吉反应了三秒,一瞬间对那个被绑在树上惨叫的男人充满了同情。

 

和Xanxus正面对上了吗......就算是敌人也太可怜了。首领在心中默哀三秒,然后举起自己手里的袋子,“上次旅行带回来的伴手礼。”

 

“嗯?什么东西?”

 

白发男人歪头,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旁边的金发王子也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挤在斯库瓦罗旁边,被对方瞪了一眼,沢田纲吉轻笑:“只是小礼物而已,每个人都有,斯库瓦罗的是阿武说你一直在用的剑油。”

 

“贝尔,给你带了牛奶饮料,啊,还有岚貂喜欢的点心。”

 

“免费的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玛蒙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盒子,“真好啊,Boss可是从来都不会送礼物的。”

 

他身边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弗兰,男孩扬头看他,走上前牵首领的手,“太棒了Boss的Boss,只要你一声令下,Me就拥护你成为新的瓦利亚首领。”

 

“......谢谢,但还是不要了,弗兰。”

 

弗兰很喜欢他,沢田纲吉很骄傲,但弗兰这张嘴,沢田纲吉很佩服。

 

“给弗兰准备了点心噢。”

 

“和凤梨师傅的一样吗?”弗兰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个像素点,“凤梨师傅那天带回来了哦,但是一块都没有分给大家,真过分呐。而且没有受伤哦,Boss的Boss真是心软啊,幻术师的伤口是不可信的。”

 

“所以Me要带着Boss的Boss的礼物去给凤梨师傅看,”少年拉着他的手,眼神纯真,“他一点都不特别。”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弗兰,求你不要,我不想死。”

 

聪明如他当然给每个人都选了独特的礼物,不是他吹,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对这些朋友的了解每个都入木三分,靠着他聪慧才智,Xanxus已经很久没看他不爽了。

 

“垃圾,你在干什么?”

 

沢田纲吉一个利落的转身后撤步,拉着弗兰爆退三步,今天的瓦利亚首领看起来格外暴躁,他充分怀疑对方刚刚在睡午觉。

 

男人的黑发有些长了,隔着发丝看他的眼神异常凶恶,旁边贝斯塔还在打哈欠,慢慢悠悠凑上来蹭了蹭他的另一只手,毛绒绒的尾巴卷着他的小腿。

 

沢田纲吉有时候也会觉得太奇怪,虽然Xanxus十年如一日的凶恶,但是他潜意识里已经对对方完全不再设防,每次都能给他吓一跳。

 

“啊,啊,中午好,Xanxus,”首领咳嗽一声,“给、给你带了礼物噢,是酒,我不是很懂,希望你喜欢。”

 

“嗯?”

 

Xanxus眉头一皱,路斯利亚将那瓶包装精美的酒液递给他,他低头看了两眼,然后抬头,“只有酒?”

 

沢田纲吉:?

 

Xanxus:“这些人所有的礼物都给我来一份。”

 

沢田纲吉:“......”

 

弗兰:“啊,Boss,怎么比凤梨师傅还过分,Boss的Boss可是爱着每一个人的噢。”

 

 

3.

 

 

最后沢田纲吉在Xanxus的火焰下拉着面无表情说着“好害怕Boss的Boss快保护Me”的弗兰跑出了瓦利亚。

 

总有一天,他要教会弗兰祸从口出。

 

而被绑在树上的间谍,在一阵眩晕中暗自发誓自己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告诉大家:别惹彭格列首领。

 

瓦利亚的这些神经病都能哄好,这孩子已经不是人了。

 

——END——

彩蛋是喜欢逗学弟的云雀学长和弗兰的语言艺术小课堂🌹

星栀

【all27/F27】me有一个梦想

  all27背景,本篇主要写弗兰和27

  ————

  自从五岁那年被带到了黑曜之后,弗兰就认识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专注于沢田纲吉的凤梨师父暂且不提,老实说弗兰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

  

  那一群专注于沢田纲吉,自称他前辈的奇怪暴力团体也暂且不提,弗兰对他们依旧没什么好感。

  

  还有初见看着没比他大多少,但长高速度比他还快的威尔第也暂且不提,这家伙的世界除了科学与发明,也就只有帮他解除了诅咒的沢田纲吉,所以弗兰也不是很喜欢他。

  

  小孩子的情感一向是纯粹的,他还是比较想要和温柔,善良,长得漂亮的哥哥姐姐们相处。

  

  这一点库洛姆师...

  all27背景,本篇主要写弗兰和27

  ————

  自从五岁那年被带到了黑曜之后,弗兰就认识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专注于沢田纲吉的凤梨师父暂且不提,老实说弗兰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

  

  那一群专注于沢田纲吉,自称他前辈的奇怪暴力团体也暂且不提,弗兰对他们依旧没什么好感。

  

  还有初见看着没比他大多少,但长高速度比他还快的威尔第也暂且不提,这家伙的世界除了科学与发明,也就只有帮他解除了诅咒的沢田纲吉,所以弗兰也不是很喜欢他。

  

  小孩子的情感一向是纯粹的,他还是比较想要和温柔,善良,长得漂亮的哥哥姐姐们相处。

  

  这一点库洛姆师姐还算符合要求,但是她的品味太糟糕了,居然和师父梳一样的发型。

  

  所以说,弗兰特别喜欢的大人就剩下了一位——就是前文多次提到过的沢田纲吉。

  

  当然,沢田纲吉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啰嗦了。

  

  众所周知,小孩子都不喜欢啰嗦的大人,弗兰也不例外,但对方是沢田纲吉,那也可以忍受。

  

  印象中沢田纲吉对于年幼的弗兰来说是经常来黑曜做客的客人。

  

  沢田纲吉每次来的时候,他的师父就会各种别扭,用一副你高攀不起的模样说着变态十足的话语。

  

  搞得谁看不出来师父是喜欢沢田纲吉的。

  

  ——哦,沢田纲吉看不出来。

  

  记住沢田纲吉的名字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师父最擅长的就是用沢田纲吉的名字造句——也不能这么说,六道骸向来离开了沢田纲吉这四个字就不会说话了。

  

  虽然天天把沢田纲吉挂在嘴边,也不见得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小孩子对于大人的好感来得也是相当纯粹。

  

  沢田纲吉每次来都会带着美味的饭团,比起那零食和巧克力当主食的犬哥和师父,沢田纲吉带来的饭团是唯一让孩子吃的舒心的食物。

  

  没有沢田纲吉的话,弗兰毫不怀疑自己有一天会营养不良。

  

  沢田纲吉带来的饭团大多是他母亲做的,当然,沢田纲吉他自己也在学做饭。

  

  不得不说,沢田纲吉自己做的饭团比他妈妈做的差远了。

  

  但是弗兰喜欢那个味道。

  

  不仅弗兰喜欢,六道骸也喜欢,库洛姆也喜欢,就连偶尔来串门的玛蒙前辈也喜欢吃沢田纲吉亲手做的饭团——明明还有更美味的选择。

  

  可能幻术师的口味都有些独特但又出奇的相似吧。

  

  除此之外,沢田纲吉比起师父他们都温柔得多。

  

  当然,并不是弗兰喜欢温柔的大人,和这一点大概没什么关系,毕竟偶尔他恶作剧后,也还是会被沢田纲吉严厉的训斥。

  

  只不过单纯的,弗兰觉得沢田纲吉的怀抱更舒服一点,大概是抱那个叫蓝波的小鬼给练出来的。

  

  嘁!蓝波那小鬼吃的真好。

  

  沢田纲吉严肃起来还是很唬人的,尤其是皱一皱眉头,然后头上再点个火,就算是师父也得挨沢田纲吉两拳。

  

  但是弗兰不怕他。

  

  他知道该怎么对付生气的沢田纲吉——只要挤两滴眼泪,然后再扯着嗓子干吼两声,沢田纲吉就会来哄他。

  

  不过这是五六岁小屁孩才会用的招数,七岁的弗兰就不在沢田纲吉面前哭了,因为沢田纲吉的那个家庭教师会拿相机录下来,有点点丢脸。

  

  沢田纲吉总是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比如说想要把他送到学校这件事。

  

  弗兰觉得自己很聪明,不需要去上学——这绝对不是自恋,他和师父那个在沢田纲吉面前恨不得化身孔雀的凤梨精可不一样。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弗兰很聪明,从他五岁到日本,花了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和沢田纲吉等人流畅交流就可以看出他的学习能力很强。

  

  弗兰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黑手党,虽然说他师父总是爱挂着“要毁灭黑手党”的名头去给黑手党头头沢田纲吉赴汤蹈火。

  

  但是弗兰的就业方向六道骸已经初步给他定下了,在黑手党的暗杀部队中走后门搞了个预备干部位置。

  

  ——说白了就是要拉着他一起给沢田纲吉赴汤蹈火。

  

  师父你别太爱。

  

  弗兰知道大家都是黑手党,那么既然都是黑手党为什么还要去学校呢?指望将来他靠一张嘴把别人给气死吗——有一说一,弗兰的嘴确实能气死人,只不过他一向敌我不分。

  

  对此,沢田纲吉给出的理由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弗兰你将来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不是被黑手党困住,暂且就试试普通人的生活吧。”

  

  他想要去做什么?

  

  弗兰眨了眨眼睛,小孩子的志向向来不大,如果当黑手党可以待在沢田纲吉身边的话,他是可以去当黑手党的。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弗兰你如果真的去瓦里安那边的话……我听说瓦里安那边的人学历都很高的,万一因为学历问题你没被录取怎么办?”

  

  其实大可不必退这么多步。

  

  弗兰想着,嘴上问的话也精确的抓住重点:“那个恶心的痴汉大叔怎么就被入取了?他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神奇的,沢田纲吉理解了弗兰的话:“你是说列维先生……这个……”总觉得这样说人家很失礼啊,而且:“我听说列维先生的学历很高的,是名牌大学毕业……”反正比他厉害多了就是。

  

  “既然那个变态雷大叔都没问题,那me也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比起这个,我觉得重点是弗兰你想要做什么吧。算了,你还小,也确实没必要去思考这种问题……你以后想要什么我一定都会尽力去帮你实现的。”

  

  沢田纲吉笑着把小弗兰抱起来,做出承诺:“现在你还是先去上学吧。”

  

  “me知道了,不过你是要无条件实现me的一个愿望吗?”

  

  “不是。”沢田纲吉摇摇头:“不是一个愿望,弗兰以后有什么愿望,所有,我都会去尽力实现的。”

  

  “听起来好假。”弗兰毫不留情的道:“你好像是那个骗小孩的怪人。”

  

  “诶?”

  

  但是me信了。

  

  要说弗兰想要做什么,小时候的弗兰想要待在沢田纲吉身边,所以想要成为瓦里安的干部。

  

  长大后弗兰就知道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天真了,瓦里安那一群人见到沢田纲吉的次数还不如他那个凤梨师父多呢。

  

  去瓦里安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谁爱去谁去,反正他不去。

  

  十五岁生日时,弗兰找到了沢田纲吉,认真道:“你说要实现me一个愿望的,那么me想要顶替师父成为你的雾之守护者,me可以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你。”

  ————

  彩蛋是27视角的弗兰。

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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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多的血

右眼流出的液体粘稠的不知是血泪还是其他什么,轮回六道的记忆在脑中一涌而开简直要爆炸,六道骸捂着还汩汩流血的肚子,焦急的在森林里逃窜着


一定要逃出去


仇恨的怒火支撑起所剩无几的意识,数字乱码般在右眼中翻腾,还差一点就能控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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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多的血

右眼流出的液体粘稠的不知是血泪还是其他什么,轮回六道的记忆在脑中一涌而开简直要爆炸,六道骸捂着还汩汩流血的肚子,焦急的在森林里逃窜着


一定要逃出去


仇恨的怒火支撑起所剩无几的意识,数字乱码般在右眼中翻腾,还差一点就能控制【力量】了。他想,森林里充斥的魔物的味道让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又泛起一阵不适,六道骸脸上的表情狰狞,似是地狱中出逃的恶鬼



一定能逃出去


妖艳的莲花在土地上肆意生长,又在一瞬如海市蜃楼般垮塌,六道骸不满的啧了一声,控制不好力量的后果是好不容易隐藏起的气息出现了波动-----可感知到的魔物数量在刹那多了一倍,无力感排山倒海的袭来,有那么一瞬,绝望和不甘将六道骸重新拖回了深渊



又要结束了吗?



他自嘲的笑着命运,背后魔物恶臭的味道像巨大的阴影般笼罩着自己,被带回去,实验,或者死,六道骸闭上眼睛,意料中的疼痛却未如期降临,似乎还有些温暖,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首,只见不知何处出现的一人执火焰破开黑暗,朗朗如晴日



“喂!还撑得住吗!”


那人漆黑的斗篷下藏着的竟是如此温暖的声音,六道骸不禁有些恍神,意识回笼后又很快将自己藏到了更为隐秘的地方,不发一言


开玩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他伸出援手



右眼中的数字摇晃着像是在评估来人的好坏,六道骸只是死死的观测着一切,顺便运转着自己的力量,等谁把谁打倒后,再阴【胜利者】一拳,横竖都不会亏,他想着,他一定会让这群愚蠢的魔物付出代价


意料之外的是,来【搭救】他的黑衣人看起来体术很好,三两下便将前来的追兵放倒在地,六道骸没想到困扰他数日的敌人竟如此轻易的倒在了地上----也说明了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他想着,飞速抉择一番后便又换了一副嘴脸,轻轻靠近到黑衣人跟前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小孩稚弱的声音里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演的不错,六道骸心想,接下来就是等他放下防备阴完就跑了。只是为什么眼前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愣了神,随即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


紧张?


不,不对,他还有些害怕?



六道骸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努力演出被追杀的小孩那样的天真。真是笑话,明明方才还轻松解决了魔物的人竟对一个八九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感到害怕,他自然不信,于是上前一步,轻轻扯住了那人斗篷的边角



【大哥哥,你能带我回家吗?】


他甜甜的说,夹的发腻的嗓音让自己都感到恶心



【…】


斗篷被不动声色的往回扯,那人从大袖里伸出一只手,倔强的捍卫着自己的遮羞布



【……】


六道骸感觉自己“甜美”的面容就快要裂开了,幻术加持下的他犹如恐怖片里扯着人类不放的鬼娃娃,手里的力量不禁狰狞着大了几分



然后,然后在两人诡异的大力拉扯下,黑斗篷发出一声被撕裂的哀嚎,碎落在地



于是六道骸看到了,那不属于这片黑暗森林的蜜璃般的双眸,还带着些被突发情况吓到的不知所措



以及,他亚麻色毛茸茸头发上的一对角,和单薄身体后面的那双,属于魔物的,纯黑的翅膀










沢田纲吉是一位魔王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当上彭格列大陆魔界里的魔王


但事实上,他不仅是第十代末魔王,而且还即将成为魔界的末代魔王



啊啊…果然感觉离死不远了啊……


埋在厚如积雪般的文件堆里,沢田纲吉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睁眼,前线战士们与勇者小队僵持着战况吃紧的报告近在咫尺,闭眼,魔王和魔物共联的精神世界带着他来到了战场,厮杀,尸//体,血,和着他的子民们无尽的,痛苦的哀嚎



可恶的人类!



明明魔族已经数十年没有和人间开战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打仗到底算是什么嘛!



十世的魔王不免有些愤怒,他被赶鸭子上任的这几年里,混乱的魔界好不容易才被自己治理的风调雨顺,也没有走私人类的现象,秉着友好相处礼让三分的原则,人魔之间的关系近几年自然也算良好,于情于理,勇者小队都不该进行【讨伐】



【六道骸,幻术师】

【云雀恭弥,近战战士】

【xanxus,射手】



望着勇者小队那薄薄的只有三页纸的情报,沢田纲吉的头又突突痛了起来,这队伍没有治疗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啊!不,不对,现在应该在意的,难道不是为什么区区三个人就能打倒魔族半边天直逼魔王城堡这件事吗!



沢田纲吉生无可恋,小魔王的灵魂都快惊恐的从嘴中晃晃悠悠的飞出窗外,但一想到自己还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子民,他定了定神,棕色的小兔摇身化成金色的雄狮,沐浴在魔界永夜无眠的血月中


沢田纲吉还是选择了那个最终决定



竟然长成了的勇者小队三人组他打不过,那么动用家族能力回到过去,改变他们讨伐魔王的想法,这还是轻轻松松的吧



第十代的魔王想着,虔诚的亲吻右手所戴的戒指后便纵身一跃,落入黑暗












疼…好疼

眼睛疼,胳膊疼,哪里都疼…

谁都好,谁都行…有人来救救我吗

谁都不会,都不会来救我的



意识被拉入虚无的黑暗,瘦落的小巷,苍凉的血月,明晃晃的观察灯,窒息的消毒水。一张张噩梦的碎片随六道骸一齐落入深渊,痛苦,旋转,摇摆,停不下来



这个世界,本就是没有光的



可这一次,意识里的他却在沉溺着的黑色海洋里挣扎着伸出左手,试图留住些什么,六道骸有些吃惊,与其说这是他在做的梦,不如说这只是他正观察着梦中那个潜意识的自己,毫无章法的伸手乱抓着,然后,触碰到了一团橙金色的火焰



?!!


只是触碰到的一瞬间现实里的六道骸便立刻清醒过来,发现光亮的恶鬼脸上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病态兴奋,却又被鼻间充盈着的消毒水味刺的回过神来,连好不容易鲜活起的血液也骤的凝固下来


他又被抓回来了



眼里的仇恨与失落翻腾着扭曲了六道骸的内心,下一次逃出去…一定要,一定要杀掉所有魔物,他诅咒着,狠狠的甩了甩身上的镣铐,却发现叮叮当当的声音并未传来



除了右手上打着的点滴,他根本没有被任何东西束缚着




【啊,你醒了呀】


房门被轻柔的打开一条缝,在六道骸发愣的时候,沢田纲吉端着食物挤进了他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下一句话,血红的异瞳带着仇恨的目光如刀般向他剜来,小魔王本能的吓得一哆嗦


好蠢


六道骸想,那【人类】拙劣的幻术根本藏不住身上那股恶心的魔物味,现在却发抖的像只兔子?开什么玩笑,他要看看沢田纲吉还能装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魔物丑恶的嘴脸,让他彻底放弃幻想,坠入深渊



然后他便看到眼前的棕发青年轻轻的放下餐盘,坐在他的床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向他,温暖,包容,还有些歉意的羞涩


【对不起啊,六道君,当时太急了,我没意识到你不喜欢医院】


【那个,等伤好了就回我家住,我会保护好你的】


【好吗?】


微风吹开窗帘的一角,露出皎白的月,与魔界血稠的月光不同



这里是人间









“巧克力,巧克力蛋糕,巧克力夹心球…”


“骸你不要吃那么多甜的啦牙齿会…啊!”


后腰被冰凉的购物推车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沢田纲吉还在看着购物清单毫无防备,于是一个踉跄,差点推倒了前面的货架,他恼怒的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六道骸恶作剧成功后的嘲讽笑容



“kufufufufu…连这点防备都没有,真是愚蠢的魔物呢”



那也不看看这愚蠢的恶作剧是谁想出来的啊我说!


沢田纲吉恼,瞪着眼睛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却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兔,一副“因为是骸啊我为什么要有防备”的理所当然



“真是天真呢”



六道骸被魔物“凶恶”的目光盯了好久后竟意外的高兴起来,右眼中的“六“字颤抖着,想要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揉捏软乎乎的恶魔的脸,却被理智压下,对视了好一会,六道骸又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转头往推车里再次塞了包黑巧克力



“kufufu…只是想告诉你,别对所有人都是这副蠢样子罢了”


“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我夺舍身体吧,蠢魔物”









所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带着整个魔界的希望跑到过去来伺候大爷的…


站在冰冷的月光下,沢田纲吉望着远方尚还平静的魔界大陆,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杀掉年幼的勇者小队】的话,这种事,他果然还是干不出来啊



该说自己不愧是废柴魔王吗?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手中变化出的档案袋里静静的躺着六道骸的个人资料和一份入学手续,把本是要复仇的骸骗进学校上课的话,这样就能让他好好和人类相处不再来找魔界的麻烦了吧?年轻的魔王歪头想想,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折中的方法



啊,以骸的颜值,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说不定等他结婚的时候,自己也能化个形去庆祝一下呢



与少年相处短短数月的回忆便足以让沢田纲吉将那个明明还仇恨着魔族的六道骸放在心中最温暖的地方,小魔王使用着消音术轻轻推开了骸的房门,动作轻柔的就像是一片花瓣飘落在春水之间



“再见了,骸”


他将档案袋和信与资金一起放在了六道骸的床头,沢田纲吉沉默良久,洁白的月光洒在魔王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守护灵,守护着有着苦难过去的男孩,张开翅膀,将所有阴霾遮挡在外


沢田纲吉最终还是选择像人类的妈妈一样,在六道骸的眉间,轻轻的,轻轻的俯身落下一个吻



【以魔王的名义起誓,你一定会健康的,坚强的成长】


恶魔落下一个不像话的祝福便消失在月光之下,只剩下一片纯黑的羽毛,轻轻的,轻轻的落在了六道骸的手上





“kufufu…竟然这么早就抛弃我了吗?”



“真是…始乱终弃的令人生厌的魔物啊…”



寂静着冷清的房间里,沢田纲吉不会知道,熟睡的少年在他离开的后一刻便睁开了双眼,异瞳里的感情清明,刚刚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一直,一直在听




“竟然擅自逃跑的话,可就千万别被我再找到了”



他想,用手轻抚被沢田纲吉亲吻过的额头,忽然失声而笑,汹涌的暗潮在心湖里激荡,虽然在表面上,那里只不过是冒出了几个泡泡




“真不知道,如果再见到你,我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沢田纲吉”











中篇在修了,估计过几天就能出

喜欢的话可以点个小红心,不要放辟谷啦,我会很困扰的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伏火

【all27】咖啡馆不提供牛郎服务

是和标题没什么关系的文

主要是我想看温柔会撩游刃有余的270,和咖啡馆的兽人pa

有6927,1827的同龄人暗黑夹心

也有5927,8027的年下元祖夹心

如有雷同责任在我,感谢喜欢





刚入秋不久的并盛町,长夏的余烬还在空中未完全散去,阳光破开云层洒入人间,有些暖意,沢田纲吉被一种名为“秋乏”的怪物袭击,坐在咖啡店的柜台上,年轻的小老板头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便要趴下与周公化蝶同游,却在门口风铃声传来时忽地惊起,露出一个营业性的标准微笑,道


“欢迎光临,需要来点什么吗?”


声音就像是海风轻拂沙滩般的温柔,长着毛茸茸耳朵的棕发兽人抬眸,琥珀色的双眼里似有万丈星...

是和标题没什么关系的文

主要是我想看温柔会撩游刃有余的270,和咖啡馆的兽人pa

有6927,1827的同龄人暗黑夹心

也有5927,8027的年下元祖夹心

如有雷同责任在我,感谢喜欢





刚入秋不久的并盛町,长夏的余烬还在空中未完全散去,阳光破开云层洒入人间,有些暖意,沢田纲吉被一种名为“秋乏”的怪物袭击,坐在咖啡店的柜台上,年轻的小老板头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便要趴下与周公化蝶同游,却在门口风铃声传来时忽地惊起,露出一个营业性的标准微笑,道


“欢迎光临,需要来点什么吗?”


声音就像是海风轻拂沙滩般的温柔,长着毛茸茸耳朵的棕发兽人抬眸,琥珀色的双眼里似有万丈星空,只一眼,便可让人心猿意马,迷失在这片无边温暖的大空之中







狱寺隼人与沢田纲吉的相遇称得上是戏剧

下雨的夜晚总是寂静,入秋后的温度急剧下降,萧瑟的秋风吹来,有些瑟缩,沢田纲吉将手贴在咖啡杯上,煨暖,在长吁一口气的白雾之中看着玻璃窗外匆匆忙忙赶路的人们的身影,小老板一时不知是天气还是自己的生意更冷清


既然这样,那就收拾一番准备打烊吧


百无聊赖的小狮子想着,尾巴有些无趣的在空中甩甩,懒洋洋的伸展一番后,沢田纲吉起身,走向后厨的垃圾篓,提起,又带上一串钥匙,向后巷走去


“噫,有点冷啊”


只是打开后门的一瞬便被冰雨的打击吓得差点退回来,昏暗的路灯,水汽氤氲的氛围为垃圾箱多添了一分朦胧,沢田纲吉打着伞,站定,可还没来得及展示那漂亮的自由落体,一眨眼,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银白色身影,正踉踉跄跄的,打算把自己的脑袋向垃圾箱里塞去


“喂,你没事吧,别想不开啊!!!”


于是沢田纲吉丢下垃圾,小狮子天性的敏捷终于在此刻发力,在狱寺隼人即将半个身子陷入垃圾箱的大口时,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后牢牢抱紧,将他拽了回去


是一个棕发的身影


在彻底落入昏迷前,狱寺隼人先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还带着咖啡香,他想,有些可笑,在这时的他竟不可抗拒的想象到,自己在冰冷的雨夜里,遇见了心软的神明



“啊,得救了,幸好之前还存了些退烧贴”

启动暖气的咖啡馆里,热毛巾轻轻拭去豹猫脸上的灰尘,沢田纲吉半跪在员工休息室的床旁,小心翼翼撕开一张退烧贴,附上少年的额头,动作无比轻柔


这孩子看来是打架受伤之后淋雨生病了啊


棉球沾上碘伏上药的动作很轻,即使是这样,昏迷中的狱寺隼人还是不免皱起了眉头,顺着本性,他忍不住想要侧身蜷缩,挣扎的动作却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所制止,沢田纲吉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豹猫的银发



“不行啦…乱动的话伤口会裂开的哦”

声音轻柔的像是第一片落入春水的樱花,小狮子半搂着狱寺隼人,温柔的拍拍他的后背,为其舒缓不适,耳语间传来的吐息声惹得豹猫的耳朵有些发痒,不受控制的将其抖了抖,身体上挣扎的力度却渐渐停下。白发的少年在沢田纲吉的怀中,安静的,乖巧的,用动作证明了自己在听他的话



“乖孩子,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于是狱寺隼人不可思议的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孤单的受伤的小猫瑟缩在寒冷的雨夜里,银白的毛发被水打湿结成了团,宝石般祖母绿的双眸前也蒙上了血痂,或许到这里就结束了,他悲观的想着,可身体不知怎么变忽地暖和起来。是临死前的幻觉吗?他挣扎着,便想在死前逃离这可悲的幻象,任凭自己的灵魂不断下坠



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被人托住了,那是一个无比温柔的,曾经只存在于自己梦境中的怀抱,那人抚上自己后背的动作温柔,就好像他是什么不可多得的珍宝。真是的,明明只是路边的一只野猫,却被唤做了“乖孩子”,狱寺隼人想要反抗,露出獠牙,可就在那人贴近他面颊时,不可抗拒的摇起了尾巴



直至沢田纲吉低头轻吻他眉心的那一刻,狱寺隼人才彻底确信,在这个寒冷的雨夜里,他终于遇见了独属于自己的心软的神明







“呦西,二号桌这边点的芝士奶酪蛋糕和榛子风味拿铁已上齐,请您慢用”


元气满满的声音在咖啡馆里响起,放下餐盘的动作却称得上是轻柔,二号桌旁的松鼠小姐卷了卷她漂亮蓬松的尾巴,抬眸,看着狼人服务生高大帅气的模样,又望向那对毛茸茸的狼耳,不知怎么的,脸红了一大半


“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山本武问,水滑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却惹得眼前的松鼠小姐莫名紧张起来,眼神也有些闪躲,狼人在心中暗暗评估着这位小姐的来意,却在她手忙脚乱的翻出一张订单后恍然大悟,了然了之前那些紧张到堪称奇怪的举动,到底从何而来


“那个,我点的是你们家这一份限量的【毛茸茸套餐】”

“上面有说明…所以,可以给我摸摸你的耳朵吗?”


在肉食动物天生的血脉压制下,松鼠小姐本就害怕的不行,奈何对那对耳朵的执念太大,只可惜尝试的手还未伸出,便被山本武委婉挡下


“哈哈,抱歉咯小姐,我不是负责这份套餐的呢”


他笑着打着哈哈,却在松鼠明显失落下去的神情下,将咖啡馆那头的一个银白色身影招呼过来


“喂,狱寺,这里有阿纲给你派来的任务!”





“将草莓块换成草莓酱,味道会不会更好…还有吉利丁片也要多加一些”


干净整洁的后厨里,沢田纲吉皱着眉头,细细将刚研究出的配方单上“可可粉5g”划去,一旁烤熟的松饼散着甜香,咖啡也煮的咕噜响,小老板制作甜品时的神情总是如此认真,以至于房间中偷偷溜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他都未曾察觉


“要不要试着加些香草,还有…啊?!”


腰间被轻轻触碰的感觉惹得小狮子一个激灵,这么大个人还被简单的挠痒痒吓到也称不上是一件好事,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往后倒,却正好落入了那人的怀中,他回头,对上了山本武含着笑意的双眸



“阿武,还真是吓到我了呢”


于是沢田纲吉长吁一口气,在山本武的借力下站稳,他笑,熟练的摸上了狼人毛茸茸的耳朵,眉宇间的温柔都快将少年融化



“嘛,因为做完了工作,所以想来找阿纲玩玩哦”


山本武道,顺势将头埋进小石子的颈间,明明是甜品的制作者却先把自己腌入了味,嗅觉灵敏的狼人想,阿纲此时就像一块橙子味的小蛋糕,惹得自己的尾巴都开始忍不住的低摇起来



“那个,阿武,还有什么事吗?”


于是还在状况外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沢田纲吉自是感到一阵奇怪,随着邻家这位弟弟的长大,小狮子也越发有些不明白这个总会在自己身后喊“阿纲哥”的男孩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是现在这样,山本武把自己抱的很紧很紧,又忽地放开,道



“哈哈,没什么,刚刚只是觉得阿纲有些好吃呢”

“啊?”


“啊,不对,我是在想今天店里那个【毛茸茸套餐】的事”

“那个套餐,之前一直是阿纲在负责,对吧?”


笑着说出的话语却不知为何让小狮子感到一阵恶寒,该不会是阿武被客人为难了?小老板有些愧疚的想,他知道高傲的狼人不会为任何人低下头颅,所以套餐的工作也一直是自己在做。


没想到只是今天在后厨稍稍耽误了一下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想,看向山本武的琥珀色双眼柔软的一塌糊涂,刚欲开口安慰,山本武却先伸出手,揉上小狮子的耳朵



“真是让人嫉妒呢”


他听见狼人用可爱到犯规的声音说出了幼稚的不像样的话,沢田纲吉只好乖乖窝在山本武的怀里,任由他对自己的耳朵揉圆搓扁



“我明明,从一开始就很想摸摸阿纲的耳朵了呢”








今天的咖啡馆,安静的有些奇怪呢


午后的阳光温暖透彻,穿过玻璃门,悄悄洒在地上。沢田纲吉握上把手,将门推开,风铃的轻响清脆着唤醒了寂静的咖啡馆,奇怪,小狮子的耳朵不禁抖了抖。没有听见新雇用的店员充满活力的“欢迎光临”,连上午自己走时特意播放的轻音乐歌单,此时也换成了和风的曲调



感觉会是那人的风格



循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木香,年轻的小狮子甩了甩尾巴,绕过前端的桌椅便向着咖啡馆的里处走去,靠窗的位置旁,黑发男人的肩上栖着一只小鸟,只是见到沢田纲吉的那一刻便展开自己短短的翅膀,腾起,在空中发出一阵欢快的轻叫



“下午好哦…云豆”



接住了扑腾而来的云豆,小黄团子落在他的手心,稳稳当当,沢田纲吉将目光从毛茸茸上移开,一抬头,便看见黑发男人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眸,于是他笑,轻快的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云雀学长!”


小狮子的眉眼弯弯,像是一只见了主人的棕色的小团,明明本体是威震四方的百兽之王,云雀恭弥想,不过这倒也无妨,毕竟,沢田纲吉总会在自己面前将肚皮摊开,露出最温暖的模样



“话说,云雀学长要来找我的话,提前通知一声就好了,像这样把咖啡馆包场真的很破费的哦”


沏好一盏玉露,氤氲缭绕着满厅的茶香,茶叶是沢田纲吉专门为云雀恭弥准备的,虽然【在咖啡馆喝茶真的很奇怪】的吐槽根本没有胆子说出,不过这般的独特也确实符了云雀学长的性格,小狮子想着



只是,如果云雀学长别再要求自己非要和他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那就更好了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小动物”

“只是云豆和我说他有些想你了”



黑豹抿下一口温茶,将杯子放下,如珠玉般清冷的声音却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情话,惹得本就在神游的沢田纲吉又是一个愣神,不过很快,小狮子便展开了一个微笑,道


“是呢,我也有些想云豆了”


“嗯?”


“当然…也有想云雀学长”


“哎呀想云雀学长更多一点啦!”


粗壮有力的豹尾慢慢缠上了沢田纲吉略显小巧的狮子尾巴,棕发兽人紧挨着自己的温度暖烘烘的,惹得云雀恭弥心头一阵发痒,也像是有樱花轻轻飘飘的落入心湖,却在入水的一瞬间忽地散开,从此,满池春水便都映入了沢田纲吉的姓名



于是云雀恭弥循着自己狩猎的本性将尾巴缠的更紧了,豹尾的末端坏心眼的在狮尾上游走,从上至下,他们的距离很近,沢田纲吉想要转移这炽热的视线去看向云豆。却发现那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便已失去的不知踪影,只好在旁人愈发搂紧自己时将头转回,对视,他看见了云雀恭弥如墨的双眸中,那个如太阳般暖洋洋的自己



“小动物”


他听见云雀恭弥说,黑豹平日里忙碌的像是无定的一朵浮云,他将头埋入小狮子的颈间,寻找着天空短暂的栖息


“我也很想你”








“kufufufufu…来看看我可怜的小老板,你终于因为自己的愚蠢,把店里的生意弄到如此惨淡的地步了吗?”


安静着轻音乐与晚风相伴的咖啡馆里,风铃的脆响打乱了还在研究新品的小老板的思绪,一抬眼,六道骸的羽翼上洒着月光,带着熟悉到令人安心的嘲讽,推开玻璃门,向沢田纲吉走来



“让我猜猜,我会是今天晚上第几个大发慈悲光临你咖啡馆的人呢,沢田纲吉?”


皮鞋踏上地板的声音和轻音乐一起混成了交响,白枭脚步轻健,轻车熟路的走到柜台前,随手扯出一把椅子,坐下,动作自然而然



“怎么,傻成这样,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道,右手搭在桌上托起下巴,从一进门便落在小狮子身上的目光简直要具象,见沢田纲吉没有反应,六道骸不满的扑闪了几下翅膀,顺势将一旁的黄色小鸟玩偶连同几个杯垫一起,吹翻在地



“好啦…骸,别闹了啦”

“再搞破坏的话,我是真的会吃不起饭的哦”



熟练的捡起了某只饱受无妄之灾【云豆】,沢田纲吉小心翼翼的拍去玩偶上附着的灰尘,将它重新摆好。见再不安抚这只幼稚的猛禽,恐怕他还会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小老板温好一杯甜可可,在六道骸不满的轻哼下,倒入杯中,端起放,在白枭桌前,动作一气呵成



“是今晚的第一位顾客”

“所以这杯我请你,骸”


入口的热饮被特地调高了甜度,和眼前人蜜色的眼眸一样,六道骸的小情绪被很快安抚下来,他受用的眯起双眸,在妖冶的红瞳中,将小狮子锁入了自己的狩猎界限



“kufufu…有时候真想尝尝你的眼睛是什么味道的呢,沢田纲吉”

“唉,不好吧,我可不记得白枭是那种会吃人眼珠子的生物哦”



刚玉说出口的话语张嘴便不知被什么东西堵在口中,六道骸下意识咋舌,甜的,一抬头,对面的小狮子又掰了一块巧克力,正往自己嘴里塞去




“噫,好甜,骸你吃这种东西真的不会得糖尿病吗?”


那还不是你乖乖给我准备的?




甘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是自己常吃的款式。与被齁到手舞足蹈小脸都快皱成一团的沢田纲吉相比,六道骸慢条斯理的将巧克力咽下,悠闲的眯起自己漂亮的异瞳,心情颇好




“kufufu…真是狡猾的小老板呢,讨好客人也是你经营手段的一种吗?”


“不过,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可是不会动心的哦”



略显不着调的话语从白枭口中说出,其实不用多想,这家伙肯定又把自己和他带入了什么奇怪的角色,沢田纲吉在心中暗戳戳的吐槽着,望着眼前笑的诡艳的好友,果然,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六道骸的本体应该是只坏心眼子的大狐狸



于是小狮子无奈的甩了甩尾巴,打开柜台前的拦门,向六道骸走去,沢田纲吉抽出一把椅子,坐到白枭身旁,白枭的羽翼很大,看上去,棕发的兽人整个儿都拥入了六道骸的庇护之下



“那,骸君”


小老板说,连称呼的方式都变了个模样,顺着记忆中看到过的“牛郎访谈”类节目,沢田纲吉俯身,凑近六道骸的面颊


“骸君,手给我哦”


冰凉的指尖被温暖的柔软手掌包裹,明明窗外洒下的是冰冷的月光,六道骸却感受到了来自太阳般的暖洋洋,白枭的手被小狮子牵住,随即是十指相扣,灯光下,沢田纲吉的双眸里流转的似有一片星空,连凑近耳边时呼出的气息,都让他感到一阵酥麻





“骸君,再不喝热可可的话,他会凉掉的”

“我会伤心的哦”



“毕竟,这是我怀着爱意特地为骸君制作的呢”





手指轻轻在六道骸的掌心上画着圈圈,却画的白枭耳朵微微发红,应该庆幸自己的长发遮住了失态,但总还有些心猿意马,他想,眼睛却不敢再望向沢田纲吉,只好端起那一大杯甜可可,一饮而尽







“kufufu…勉勉强强过关呢,愚蠢的小老板”




三水咔

【all27】区区一个C级副本的小boss (一发完)

⚠️无限流


是稿子!!感谢金主@通通西内 捧场!!

27是无限流世界中C级副本【吸血鬼古堡】的boss,奉命扮演古堡小少爷,必须猎杀10名玩家才能够升级副本,得到更好的待遇。

但是显然,27并不想猎杀玩家,并且很享受现在的副本待遇。


阅读前的无奖竞猜 : 标题是哪个幸运儿说出口的?

入坑时间短,ooc怪我

全文1w3

——————正文————




00.


血月挂起,鸦鸣蝠飞。


阴森黑暗的森林中央挺立着一座繁华悠久的城堡,城堡周围扎着高耸、挂满了荆棘藤蔓的围墙,美丽又危险。


再看古堡内部。

随着森林里又一声狼嚎响起...

⚠️无限流


是稿子!!感谢金主@通通西内 捧场!!

27是无限流世界中C级副本【吸血鬼古堡】的boss,奉命扮演古堡小少爷,必须猎杀10名玩家才能够升级副本,得到更好的待遇。

但是显然,27并不想猎杀玩家,并且很享受现在的副本待遇。


阅读前的无奖竞猜 : 标题是哪个幸运儿说出口的?

入坑时间短,ooc怪我

全文1w3

——————正文————




00.


血月挂起,鸦鸣蝠飞。


阴森黑暗的森林中央挺立着一座繁华悠久的城堡,城堡周围扎着高耸、挂满了荆棘藤蔓的围墙,美丽又危险。


再看古堡内部。

随着森林里又一声狼嚎响起,幽深晦暗的走廊嗡嗡作响,紧接着,刻有古老花纹的墙壁上亮起一盏盏煤油灯,灯光微弱,却足够让人看清楚事物。


咔哒咔哒。

一扇扇客房门缓缓打开,十多个身影从中走出,纷纷站立在门前。

他们有高有矮,身形各异,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彼此,仿佛与其他人根本不是所谓的[队友]。


【系统提示  :  副本  [吸血鬼古堡] 正式开始】


【系统提示  : 难度等级——C】


【系统友情提示 : 难度等级评判标准为各个副本的通关难度,请勿上升至每个副本常驻npc的实力水准,否则后果自负❤️】





01.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名有着黑发短寸头的大男孩,借着微弱的灯光飞速扫过每个人的面孔后,他伸了个懒腰,乐呵呵道 : “各位好啊,我看到了很多熟面孔呢,真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他的动作,胳膊上紧实有力的肌肉展露在外,背部一把长刀被捆绑严实,从中传出的气息不难让人判断出那是一把S级的武器。

显然,这位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玩家  山本武】


“事先说好,我可不打算和你们交流什么情报。”另一位银发少年开口。

他简单安装好小臂上的枪械装置,不屑地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位。

【玩家  狱寺隼人】


“kufufufu……那你估计不会得偿所愿。”有着一双让人心生恐惧的诡异异瞳少年抵住下巴轻笑道。

他摸了摸不知何时已经从自己房间门口走到他身边来的少女的脑袋,继续说道 : “这般大的古堡,罕见的十多人副本,你想仅靠你一个人的情报通关?”

他那双眸子上下扫视了一遍狱寺隼人,嗤笑说 : “太过狂妄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喔?kufufufu……”

【玩家  六道骸】

【玩家  库洛姆】


“你说什么!?”狱寺隼人暴怒。


“被戳中心思了吗?”六道骸笑意更甚,但是一双异瞳中却冰冷至极,犹如最残酷的猎人。


“好啦,好啦……”观察了有一会儿的青年适时出声,阻止了这即将发生的闹剧。

他的发色是亮眼的金色,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不认识他的估计真以为他是什么末世的救世主类型。

相比于前面几位,他的身形年龄看起来更加年长,不过自无限流世界诞生以来,年龄几乎已经不是什么让人在意的东西了。

“大家彼此都或多或少见过几面,在任务开始前就受伤减员,会减少很多游戏体验的!”青年哈哈笑着。

【玩家  迪诺.加百罗涅】


“不愧是迪诺桑~会出人命的副本居然只是当作游戏来体验,好厉害啊~”带着笑意,有着一头白发的另一位少年眯着眼调侃道。

这人甚至都没有站在地面上,背后一对华丽白净的翅膀轻轻扑腾着,他便像空气中有张凳子一般,盘腿悬浮在空中。

他的左眼下方有一处醒目特殊的标记,这也是很多玩家确认他身份的方式之一。

【玩家  白兰.杰索】


“你过奖了,白兰先生。”迪诺笑得有些无奈,“你应该才是第一个用游戏来代称这些副本的人吧?”


“是吗?原来是我啊,我都忘记了~”白兰哈哈笑着,“我可真是个天才呀!”


“voi——吵死了,没完没了的!”长发青年终于按耐不住怒火,猛地吼道。

紧接着,他又抬头对着天花板大喊 : “混蛋副本,快下达任务啊!磨磨唧唧的!”

这位青年看似正常,但只要稍稍观察一番…便会发觉他的左手有些怪异。

【玩家  斯库瓦罗】


“还是那么没耐心啊。”迪诺叹气。

他隐晦地扫了一眼在斯库瓦罗隔壁房门口黑着脸站立的另一位青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连Xanxus都来了吗?他想。


他所看向的青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色愈发拉胯,看样子也是觉得副本迟迟没有动静,墨迹得很。

【玩家  Xanxus】


不过没有进行任何交流的玩家不止Xanxus一个。


制服别着【风纪】二字的黑发少年。

【玩家  云雀恭弥】


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青蛙头少年。

【玩家  弗兰】


畏畏缩缩,微微鞠躬便视为打招呼,一身伤疤绷带的红发少年。

【玩家  古里炎真】


总共十一名玩家,可以推断出这副本主打探索解密,需要几位玩家分工合作,共享情报才行。

在场的几位都是一次次从地狱门口爬上来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虽然面上都在等着催促副本发布任务再行动,实则早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果不其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在幽深的走廊中回荡开来。



【请 各位玩家 前往餐厅,服用你们的早餐。】


“太好啦~”方才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弗兰哈哈一笑,“me饿了半天了呢!”





02.



不愧是照着中世纪贵族城堡复刻出来的副本,绕是从客房一刻不停地走至一层的餐厅,也约摸花了众人五分钟左右。


餐厅不像上层的走廊一般昏暗,明亮华丽的吊灯挂在天花板上照亮整个餐厅,能坐下二十余人的长餐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餐点,诱人至极。

一张张高背椅分布均匀地摆放在桌前,等待来人落座。

不过给众玩家准备的餐具倒是都放置在一旁的餐具车内,估计要等主人家发落。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很显然,真正让人心生警惕的,只有坐在餐桌最上首的那个身影。


“哇哦~精致的小少爷~”在其余人还杵在餐厅门口观察有没有危险机关时,白兰扑腾着翅膀便飞了进来。

或许还算知道一些礼数,飞了两下他便收起翅膀,步履轻盈地来到孤零零坐着的少年身旁。

“你好呀~”他弯腰,笑盈盈打了声招呼。


也是因为白兰,众人纷纷向那少年投去目光。

那少年头顶着鲜艳血红的系统文字,彰显着他副本npc的身份。


【古堡小少爷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上身一件白衬衫,外搭上了一件黑色马甲,脖颈挂着讲究的蝴蝶结。下身是一件黑色短体裤,过膝的白袜以及锃亮的小皮鞋。

这一身衣装面料精致,体裁合身,一看就昂贵得要命。


更别提少年自身。

柔顺蓬松的发丝,白皙光滑的皮肤,由制服勾勒出的匀称身材。

他的瞳眸橙棕,微微低着眸子显得十分无害。坐姿仪态倒是端正,看来还是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只不过依旧有些瑟缩着肩膀,眉头也轻轻皱着,浑身散发着小动物瑟瑟发抖般的气息。


沢田纲吉有尝试过逃避白兰的问候,不断扭动脑袋转移视线,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更是勾起白兰心中的恶趣味。

只见小少爷将脑袋扭到另一边,白兰也就小碎步挪到了另一边;小少爷转动着视线,白兰也就伸长脖子挡住了人全部的视野。

“纲吉君~纲吉君~我是白兰,你好呀~”白兰不厌其烦,一声声说道。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沢田纲吉无措极了,要知道,一直以来的玩家都对他们这种副本npc抱有天然的恐惧,根本不会有人像白兰一样凑到他面前来烦他!

认命一般小声抽泣一下,沢田纲吉闭目回应 : “您,您好……”


白兰瞬间直起身子,没什么兴致地走开了。


沢田纲吉 : “……”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03.


被白兰这么一折腾,沢田纲吉这才发现十多位玩家已经来到餐桌面前,似乎是等着自己这位古堡主人的安排。


“啊!对不起,我忘记了!”沢田纲吉慌张挥手,一份份餐具便从餐具车中飞起,晃晃悠悠飞至餐桌。

那些餐具的轨迹逐渐混乱,叮铃哐啷撞在一起,飞了好半天也没降下来,依旧在空中打着转。


玩家们认真盯着悬浮的餐具盯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这npc根本做不到将他们整齐完美地放在桌面上!


“小鬼,你想挨打吗?”斯库瓦罗青筋暴起,咧着嘴瞪着眼对着手忙脚乱的沢田纲吉说道。


“好厉害,能把法术作用得这么烂,me还是第一次见呢。”弗兰摸着下巴,带着笑意继续观察还在空中你撞我我撞你的餐具。


迪诺距离沢田纲吉最近,发现这孩子已经慌到泪珠都挂在眼角后,叹了口气解围道 : “沢田……先生?你可以不用这样周全款待我们,我们可以自己拿需要的餐具的。”

他在隐晦暗示沢田纲吉将餐具们放回去。


被众人视线攻击的沢田纲吉哪里还撑得住这些餐具?他刚呜呜一声,那堆悬在吃食上方的餐具瞬间失去了魔力支撑,噼里啪啦碎了一桌子,白花花的瓷片散布在每一盘饭菜之中,可谓雨露均沾,谁也别想吃。

“完,完了……”沢田纲吉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眸中失去光彩,“要被Reborn揍死了……”


迪诺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感觉这npc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挺相似。

站在最边缘却又不脱离人群的古里炎真低着头,意义不明地扫了一眼沢田纲吉,又迅速收回视线。



“哈……”狱寺隼人再也忍不下去,两三步便来到沢田纲吉身边,伸手拽住小少爷的衣领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顶着凶得要死的一张脸,狱寺隼人瞪着沢田纲吉的双眼厉声道 : “混蛋……别再磨磨蹭蹭了,废物得要死,赶紧把任务发给我啊!”

沢田纲吉被吓得半死,可怜巴巴任人拽着衣领,还在无助道歉 : “非……非常抱歉……”


这场闹剧被所有人看在眼底。


Xanxus面色越来越黑,随便拉了一张高背椅便坐了下去,没有理会任何人。

斯库瓦罗的想法倒是和狱寺隼人差不多,他擦了擦自己左手捆绑的剑刃,寒光直直照向沢田纲吉的眼睛,惹得后者又是一激灵。


沢田纲吉从未想过这批玩家胆子大到一次又一次挑衅身为副本npc的他,他也想顺着面前嗷嗷叫的狱寺隼人的心意直接把任务道出,但是npc也有npc的规矩,不一步一步来,吃苦的只会是他。

于是他强忍惧意微微张口,颤抖着双唇试图说出几个字,不尽人意的是,出口的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发音。


狱寺隼人就这么盯着紧闭双眸自欺欺人的沢田纲吉,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些怪异,拽着衣领的力道都松了不少。


山本武适时圆起场来,走至沢田纲吉的另一边,拽着人的后衣领将人从狱寺隼人手下解救出来。

“好啦,好啦。”大男孩哈哈笑着,“让阿纲组织一下语言吧!”


“多管闲事,棒球笨蛋……”狱寺隼人握了握空荡荡的手掌心,更加不爽道。


山本武权当没听见,笑眯眯搭上沢田纲吉瘦弱的肩膀,俯身轻声说 : “好了,小少爷,可以发布任务了吗?”


感受着肩膀处传来阵阵疼痛,沢田纲吉也知道自己再这么磨蹭下去的话,估计要在家庭教师之前平白无故挨上玩家的一顿打。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 “在发布各位需要的任务前……请,请各位先落座!这是必要的程序!”


“无聊。”云雀恭弥淡淡道,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其他人,自顾自走向餐桌下方,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去,与众人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六道骸在这之前一句话也未说,落座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沢田纲吉后,这才颇为满意地收回视线,带着库洛姆走向二人的座位。

沢田纲吉被看得浑身鸡皮疙瘩,心里闷闷想这人不会是碧洋琪和风口中的“人贩子”吧。


弗兰早就坐了下来,他看着被瓷盘碎片弄得一塌糊涂的甜点饭菜,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

坐在一边的白兰笑了笑,说如果他想的话,这些瓷盘也可以吃。

弗兰缓缓摇头,说这种恶趣味还是白兰自己享受吧别带给别人。


狱寺隼人啧了一声,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不过因为站位的原因,刚好在沢田纲吉左手边的位置。

山本武松开手后又拍了两下沢田纲吉的肩膀,就近坐在了沢田纲吉的右手边。

这两人都让沢田纲吉感到害怕,他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低着脑袋等待其他人落座。


迪诺,古里炎真,斯库瓦罗以及一开始就坐着的Xanxus,这群高端玩家动作利索,不出半分钟便齐齐坐下。


“voi,现在可以说了吧,臭小鬼。”斯库瓦罗狠声道。


“渣滓,再耍什么小动作,老子一拳揍飞你的脑袋。”Xanxus瞪着沢田纲吉,放在扶手上的双手隐隐散发着红光,之中似乎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众人等待着沢田纲吉下一句话,却突然面前一黑。



偌大的餐厅内,瞬间只有沢田纲吉一人,以及一桌子的狼藉。



方才唯唯诺诺的沢田纲吉缓缓坐直了身子,轻声宣判道 : “副本……正式开始。”





04.



咔哒。


冰冷坚硬的触感抵上后脑勺,沢田纲吉浑身一激灵,颤颤巍巍求饶道 : “Reborn……这次就饶了我吧,他们真的好恐怖啊……!”

这一批来的玩家都是顶尖级别,给一直缩在副本里的小少爷带来的震撼简直不要太大。


兴许是觉得他说得有理,来者思索片刻,便收回了枪支。

那是一个身着西装,头戴礼帽的高大男人,他的鬓角有些特殊,却毫不影响成熟帅气的气质,轻勾着嘴角恶劣说道 : “那就把控物法术再练习一百遍吧。”

【家庭教师  Reborn】


“怎么可以……”沢田纲吉大受打击。


紧接着,又有两道不同的脚步声传来。


一身红褂衫,与整个古堡不在一个画风上的长辫男人来到餐桌前,不太认同地摇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吃食。

【厨师  风】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纲吉君。”风叹气道。


“抱歉,风先生……”沢田纲吉挠了挠脑袋,有些羞愧。

他话音未落,一双手突然从后方环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捏住沢田纲吉的两边脸颊往外扯!

沢田纲吉疼得哇哇直叫,身后人也没有一丝一毫要放手的意思。


【厨师(?  碧洋琪】

“沢田……你又一次坏我的好事!”碧洋琪咬牙切齿,“如果你没有弄碎那些盘子,没有直接把他们传送走,起码有两个人会吃餐桌上的饭菜!”

她的声音变得非常尖锐,显然是气坏了 : “这次我可是考虑周全,给每盘菜都放了我的秘制酱料,不管他们吃哪一盘菜都会被杀死!你又一次坏我好事!!”


“每一盘菜?”风愕然。


“对不起嘛碧洋琪!!”沢田纲吉含糊不清叫喊着。


“别闹了。”Reborn任由碧洋琪扯沢田纲吉的脸扯了一会儿,出声制止道。

他又捏住沢田纲吉的下巴,让后者不得不仰头望向自己,这才满意补充 : “这次的副本任务就是你完成的作业?”


沢田纲吉两边脸颊都在隐隐作痛,带着哭腔回答 : “嗯……”

“我已经把分身们投进玩家的场景地图里去了。”他道。


“是吗?”Reborn扶了扶礼帽,笑得阴森,“我可要好好检查一下。”


沢田纲吉 : “……”

沢田纲吉 : “鬼畜教师……呃啊!!!”





05.


古里炎真苏醒的时候,脑袋懵懵的,就着一开始的姿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霸占所有视野的是明亮的蓝天,一朵又一朵的云彩飘过,平静祥和。

阵阵的花香,柔软的草地,他似乎正躺在一间花园内。

一身的伤疤不知为何也没有再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折磨自己,甚至传来一丝丝清凉,仿佛有人在给他处理着平日随意包扎的伤口。


古里炎真神色一凛,皱着眉跳跃起身,飞速地远离了原地。


还跪坐着拿着绷带的沢田纲吉愣神,有些无措。

“弄疼你了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古里炎真沉默。

他先是低头检查自己被包扎的膝盖——长裤为了方便包扎已经被人卷了上去,露出了满是伤痕的小腿,以及,松垮凌乱的绷带。


察觉到古里炎真的视线停留在自己手上的绷带之后,沢田纲吉羞红了脸,挠起脑袋 : “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做这些细活……”

平常在古堡内磕着碰着都是风帮忙处理的。


古里炎真看向另一条腿,裤腿同样被卷至膝盖,而明明只有一道伤口的小腿却狼狈至极地涂满了大片碘伏,几乎覆盖了整条腿。

“……”他又沉默。


站在不远处的迪诺手里还拿着所剩无几的碘伏,尴尬地笑了两声。

“本来还想在你醒之前给你擦干净的。”他说道,向古里炎真示意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上拎着的毛巾。


古里炎真不擅社交,这是任何一个人只要和他待上几分钟都能察觉到的事。

红发少年两三次张开嘴巴,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艰难问道 : “你们……为什么……”

先不说这个副本的npc为什么这么做,他和跳马迪诺的关系还停留在见过几次面,根本不熟!

其实他还想问问这两人折腾了有多久,但最终古里炎真还是选择将这些困惑咽回肚子。


三人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沢田纲吉放下绷带,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咳咳两声打破沉默 : “咳咳……嗯,既然两位玩家先生都醒了的话,开始探索任务吧?”





06.



“那个,云雀先生……”沢田纲吉快哭出来了,“任务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其他玩家探索了大半喔!”

他急得要死,正如他所说,任务开始已经有足足半小时,而面前的人依旧坐在庭院内享受着清风,一只只小鸟叽叽喳喳环绕在其身边,好不清闲。


“小动物,安静点。”沢田纲吉的声音惊走了两只鸟儿,云雀恭弥这才微微睁眼,淡淡道。

他上挑的凤眼搭配上手肘处的浮萍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沢田纲吉不想惹他,但是如果不惹他,估计就要惹到观战的Reborn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认命大喊 : “通关副本的方法有两种!一是玩家探索古堡的秘密,生存24h!”

“另一种就是,打败身为副本boss的我!或者对战超过5小时!”他说。


说出第二种方法的沢田纲吉已经自暴自弃了,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让面前这位玩家动起身来,只能用和他对打来威胁一下。


毕竟没有人想和副本boss打架吧?沢田纲吉想。

没有人……吧?看着不断逼近的身影,沢田纲吉坚强地想。


“哇哦。”云雀恭弥笑了,“居然敢挑衅我,看来草食动物也有属于草食动物的寻死之道啊。”


“哈哈……哈哈……”沢田纲吉缓缓后退,“骗人的吧……”





07.


“一般会是探索生存的类型吧,没想到阿纲居然还给出第二条路线!”山本武朗声笑道,大力将矮了他一个头的沢田纲吉揽入怀中,“果然阿纲很善良呢!”


狱寺隼人翻遍了整个书架的书,愈发没有耐心,得知还有第二条通关路线后直接嗤笑出声。

“能揍你一顿就通关怎么不早说?”他被那群书籍弄得心情烦躁,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


他同山本武被副本分到了一组,醒来后的场地便是一间有二十平方大的书房里,匆匆赶来的沢田纲吉便说可以开始探索了。

于是狱寺隼人一声不吭翻阅书籍检查书架,山本武到处走了一通选择折返和沢田纲吉闲聊,倒也套出了不少有关古堡的事情——这怎么不算探索古堡呢?

等狱寺隼人看完一书架的书之后,山本武也能对着沢田纲吉叫“阿纲”了。


“先别那么着急嘛狱寺。”用刀背拦了一下逼近的狱寺隼人,山本武低头,好奇问道,“和你对打的话,是要一个一个来吗?”


“欸?”沢田纲吉愣愣。


“欸什么啊蠢货,还有没有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口气说清楚!”狱寺隼人厉声呵斥,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沢田纲吉被吼得慌慌张张,连忙说道 : “那,那就一起来吧!”


他双眸澄澈,甚至还在下意识讨好 : “一起来……可以吧?”


二人神情瞬间有些复杂,绕是狱寺隼人都没办法一口答应。

他们两个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端玩家,现在要二打一欺负一个c级副本的小boss?


“那……先一起上试试吧?”山本武无奈应道。


“老子一个人也可以。”狱寺隼人说。





08.


“古堡秘密?太好啦,我最喜欢猜谜了~”白兰毫不客气吃着餐桌上的甜点,在这之前每当沢田纲吉宣布一条规则时他便会极其捧场地欢呼,给足了小少爷面子。


已经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的沢田纲吉挠挠脸蛋,嘿嘿笑着。

“我自认为我藏的线索还是很隐秘啦……当然和那些S级A级的副本不能比。”他说,“不过白兰先生如果想要提示的话,我可以给三次提示机会!”


小少爷眼睛亮晶晶的,从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幅度和轻扣桌面的小动作可以推断出,现在的沢田纲吉对一直表达认可赞美的白兰抱有很高的好感度和信任值。

或许还在脑子里面感叹 : 白兰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琢磨清楚沢田纲吉现在的想法,白兰笑意更甚。

他凑近坐在自己对面的沢田纲吉,轻笑问道 : “那你把线索藏在哪里呀?”


“……是要我给提示的意思吗?”沢田纲吉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的啦~”白兰摇头,“是让你直接把答案告诉我!”


沢田纲吉 : “……”

沢田纲吉感觉太阳穴直跳 : “不可以这么探索的,白兰先生。”


“不管,纲吉君直接把答案告诉我不就好了嘛~”白兰笑眯眯。


“告诉我嘛~纲吉君~纲君~”


“告~诉~我~嘛~最终的答案什么的~”


“你在听吗~?纲吉君?”





09.


六道骸醒来后的地点是一间卧室,在古堡特有的中世纪贵族风格之下又是一名少年浓浓的生活气息,鲜活明亮。

伸手拾起地上随意扔的零分试卷,六道骸挑了挑眉。


“能蠢成这个样子,也很厉害了。”他毫不留情评价道。


“啊啊啊啊啊别看啊!”沢田纲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手忙脚乱扑过去,一把夺回羞耻的零分试卷,“除,除了这个,都可以探索!”


“kufufufu……抢张卷子都像只初伸爪子的幼猫……”六道骸抵住下巴,愉悦笑道,“小少爷,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


你现在就在欺负我吧!沢田纲吉暗暗腹诽。

他胡乱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口袋,称职宣布了一下通关的两个条件。


“战斗?”六道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玩笑。

异瞳少年上下扫视的目光不加掩饰。


“……”不知为何沢田纲吉觉得有些不爽。


“对,对的啊!战斗!”他挥挥拳头,向六道骸展示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肌肉,“我也是受过家庭教师训练的啊!”


“家庭教师?”六道骸轻声重复,“没有出现过的身份,这也算是探索到古堡一些信息了吧?”


沢田纲吉一噎。

这人到底是想要战斗还是探索啊!


“不过就算你被家庭教师训练过……”六道骸摩挲着下巴,“你的战斗方式难道就是吸食敌人的血吗?你那虎牙长硬了没就想咬人?”

“kufufufufufu……”六道骸笑。



沢田纲吉 : “……”

真的好火大啊!





10.


相比于其他组的各种奇葩玩家,库洛姆和弗兰简直不要太正常。

他们分工合作,互相在厨房里找寻着线索,又聚在一起探讨。


“啊……两位真是乖孩子……”明明年龄差不多,沢田纲吉却由衷感叹了一句。


弗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略微嫌弃地说 : “跟着你给的规则找寻线索都能被夸乖,少爷先生你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沢田纲吉脚下一趔趄,堪堪稳住身形。


库洛姆看向沢田纲吉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担忧。


“我才不是变态啊!”沢田纲吉挣扎。


“是,是~”弗兰一脸死相掏了掏耳朵,“不过说起来少爷先生你虽然变态但是意外地善良呢。”


其实并不意外。弗兰神游天外。一副谁都能捏一会儿的兔子模样,不做些什么才让人感到奇怪。


“我不是……算了……”沢田纲吉放弃抵抗,又疑惑抬头,“善良?为什么?”

任务开启以来他可是一点提示都没提供,能找到这么多线索全靠弗兰和库洛姆自己啊!


“我想……弗兰先生想说的,应该是……”库洛姆声音又轻又细,不仔细根本听不清,“沢田先生您没有让我们吃那些饭菜的事……”


沢田纲吉顿了顿,诚恳道歉 : “饭菜……啊,你们知道那些饭菜有问题了吗?抱歉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了……”

碧洋琪是他的家人,家人惹出的事,他下意识揽下并致歉。


弗兰有些不解 : “你在道歉什么——那些饭菜应该不是你做的吧少爷先生。”


少爷先生慌乱 : “啊……对不起!”


弗兰 : “……”

好厉害哇第一次遇到让他说不出话的人。


“所以,那些毒是谁下的?”弗兰转移话题,“me可是真的饿坏了喔,要不是少爷先生你刚才给我们送了些吃食,me现在八成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一句死尸了呢~”


“送来的吃食很好吃,谢,谢谢您……”库洛姆适时道谢。


“关于那些毒……”沢田纲吉讪笑,“需要你们自己探索……”


库洛姆歪了歪脑袋。


弗兰恍然大悟 : “不会所谓古堡的秘密就是找到这些没提过的[古堡成员]吧?”

弗兰再接再厉 : “不可能吧,me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高大上的一个副本任务就是这个?”


沢田纲吉 : “……”





11.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沢田纲吉在餐厅将自己设计的任务全盘托出。


话音刚落,整个餐厅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设计细胞为0,真可怜呢沢田。”碧洋琪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捧着脸调侃着。


“体育不行学习不行设计不行,蠢纲,看来你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废柴了。”Reborn咧着嘴角。


“没关系的喔纲吉君。”风双手合拢,置于胸前,“纲吉君的战斗很厉害,依旧是有特长的。”


沢田纲吉一头磕在餐桌上 : “我才不要那样啊!”





12.



“和你战斗?”斯库瓦罗挑眉。


在十多位玩家之中,斯库瓦罗同Xanxus是年龄最大的二位,成年人的威压让沢田纲吉说话都小心翼翼,一个眼神便能让兔子竖起耳朵狂奔回窝。


于是斯库瓦罗向沢田纲吉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手中剑刃,咧着两排鲨鱼齿大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臭小鬼胆子还挺大的嘛。”

他站直身子,看向沢田纲吉的视线中充满了捕食者紧盯猎物的兴奋。

“到时候输了可别叫本剑圣欺负你啊小鬼!”他说。


未等沢田纲吉做出什么反应,Xanxus先有了动作。


粗暴地将斯库瓦罗往后一推,Xanxus黑着脸,双拳交握在一起互相摁压指节,咔吧咔吧的声音不断想起。

不理会斯库瓦罗暴躁的叫骂声,Xanxus大步向前,拳头伴随着烈焰自上而下直冲沢田纲吉的头部而来!


“欸?欸??欸??这就开始了吗??”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带着恐怖威压的拳头即将落在少年脆弱的头颅上,斯库瓦罗已经能预示到这场战斗血(xiě)淋淋的结局。


“不戴些防御装备的话……”二人听见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少年有些焦急地说道,“很容易受伤的!”


“嗤。”Xanxus目光凛冽,一刻也没有停歇。


“区区一个C级副本的小boss,被老子打死可以开始感恩戴德了!” 男人厉声道。





13.


【系统友情提示 : 难度等级评判标准为各个副本的通关难度,请勿上升至每个副本常驻npc的实力水准,否则后果自负❤️】





14.


“沢田,难道上辈子你是被姐劈腿的前夫吗?”看着一位位玩家被传送出副本,披着优雅粉发的女人问道。

她的身材被紧身衣勾勒得线条完美,此时正慵懒靠在栏杆上,语气平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情绪稳定,其实是已经放弃抵抗了。


碧洋琪看了一眼低着脑袋自责愧疚的兔子少爷,叹了口气。

“真是的……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你这性子,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她感叹道。


多年前奄奄一息的她被沢田纲吉捡回来,就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性格。



这个该死的无限世界,身为副本npc的他们必须杀满10个人才能够升级副本等级,过得更好的待遇。

连条鱼都不敢杀的沢田纲吉怎么会杀人?他放走了一个又一个被无辜卷入的玩家,即使永远待在这不被人看得起的C级副本之中。

不过他有家人,有Reborn,碧洋琪和风,这就足够了,他很满足,一直待在这也是他心甘情愿。





15.




迪诺和古里炎真顺着花园藏得拙劣的线索推断出古堡的各位成员,在三次提示下分别猜中了沢田纲吉以外的三人身份,成功完成副本通关条件。

出乎意料地,二人默契地选择等待24h后自动脱离副本。

三个人坐在花园里打电动打得热火朝天,不说有多厉害,只能说三只菜鸟三只脚,你一脚我一脚他一倒。

他们互相聊天,在发现彼此都容易平地摔后,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古里炎真是被迫的。


“纲吉君……”直到快分离时,古里炎真轻声唤道。

“我会再回来找你的。”他和迪诺异口同声。




第二条通关要求是战胜沢田纲吉或者在其手下存活五小时。

看着被拆得差不多的庭院,以及依旧跃跃欲试打算出招的云雀恭弥,用自身死气之炎停在空中的沢田纲吉面露惊恐。


“云雀先生,五小时到了!你已经成功通关了!”不再反击的沢田纲吉降落在地,连连后退抵挡云雀恭弥的浮萍拐,大声提示道。

够了!已经可以不用打了!他无声呐喊。


“是吗?”云雀恭弥轻笑,下一击浮萍拐力道丝毫不减,“那就继续打到副本结束吧,小动物。”


“欸?骗人的吧?”虽然还能打,但沢田纲吉已经有些想逃。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从刚开始的不分胜负到后来云雀恭弥几次都落得下风,很快,24h的时限已经生效。

打得尽兴的云雀恭弥心情好极了,满意地看着沢田纲吉说 : “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这里的情况稍微有点闹腾。

两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都是无限流世界以来新起的佼佼者,谁也不肯让着谁,说一起上便一起发起进攻。

这间书房并不小,但是如果拿来三人打斗就显得狭窄得很,书籍被狱寺隼人的炸弹轰得散落一地,书架被山本武的武士刀砍成一段一段。

二人没有丝毫默契可言,有好几次碰撞在一起都要直接扭打起来,沢田纲吉害怕他们内讧,只能在他们起内讧之前速战速决把两位打趴下了。


“因为书房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线索什么的估计早就被摧毁了……”沢田纲吉遗憾说道,“加上你们也没有完成第二条通关条件,所以接下来只能等待24h时限到了之后才能离开副本。”


山本武没有感到意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又想起方才被少年压制的狼狈模样,无奈笑道 : “看来这次评分要低得很啊!明明是C级副本来着。”

“老头子肯定要数落我了。”他道。


沢田纲吉稍稍安慰了山本武几句,陷入短暂沉默后,二人这才意识到第三个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他们扭头看去,只见狱寺隼人规规矩矩跪坐在地,在沢田纲吉望过来的一瞬间土下座,大声喊道 : “沢田少爷,请让我跟随您!!”

他一刻不停 : “您的强大您的伟岸身姿您的运筹帷幄我全都见识到了!鄙人非常敬佩!您就是我的人生目标!请务必让我跟随您!!”


山本武惊讶 : “意思是投靠npc吗?好有趣,我也想要!”


沢田纲吉 : “……别想啊……”




白兰的结果倒是不意外。

他找不到线索,只想着从沢田纲吉嘴巴里捞出来线索,还惦记着沢田纲吉藏在餐桌下面的零食,又不愿意和沢田纲吉战斗。


一个C级副本,评分再低也不会有惩罚。白兰就是看中这点,磨磨唧唧翻来覆去,什么东西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力,好不乐乎。

而跟在白兰身后的沢田纲吉就有点惨,他一面替白兰着急,一面又知道副本npc本来就同玩家在对立面,玩家评分越低,副本获得的报酬也就越高。


到头来就是白兰从餐厅不知哪里找到一扇门直通客厅,抱着一堆零食薯片坐在沙发上,又把体型比他小上不少的沢田纲吉揽在怀里,一面吃薯片一面将脑袋搁在怀中人毛茸茸的脑袋上,电视里播放着学前教育动画片。

沢田纲吉缩成一团,陪着他看。


等到24h时间到了,白兰还依依不舍抱着沢田纲吉,撒娇道 : “欸——人家不想走嘛——”

他收紧了手臂,将人牢牢固定在怀中 : “纲吉君和我一起走好不好?或者我留下来陪纲吉君也可以喔~”


沢田纲吉被勒的上不来气,艰难说道 : “不……可……以……”




和六道骸相处很累,但不是真正的累。

是一种,被玩弄的累。沢田纲吉呵呵想着。


他会一边同你闲聊一边顺手抽出隐藏起来的线索,一边三言两语之间把所有的信息套出来,半小时之内便实现第一条通关条件。

如果沢田纲吉疑惑怎么能这么高效,还会得到一波嘲讽。

紧接着六道骸又会打发时间一般让沢田纲吉同他打一场,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卧室存活下来,沢田纲吉只能打个响指将人带去训练场。

幻术师的幻术很棘手,一开始交手时没见过世面的宅兔子少爷吃了不少亏,被打得晕头转向之后才正式开始反击。

他的超直感完美克制了以假乱真的幻术,因此胜负还没分出来,六道骸就没有再自讨没趣地打下去了。


他双手举至耳边,眯眸笑道 : “我认输。”

那双异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盯得沢田纲吉后背发凉,甚至都不敢看六道骸。


时间一到,沢田纲吉便迫不及待想要道别。


六道骸挑眉,开口说 : “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下次来见你,我会夺取他。”

明明身子已经被传送出副本了,沢田纲吉耳边却依旧传来kufufu的笑声。




弗兰和库洛姆正儿八经走第一条路线通关了副本。

同样没有选择当场脱离,二人在厨房里有幸见到了来做晚饭的风,观摩神秘的东方厨艺,时不时还会被塞几口尝尝。

沢田纲吉跟着他俩站,三人还会打打下手,只不过做得好的只有库洛姆,两名少年一位笨手笨脚一位几乎没进过厨房,打碎五个碗后只能眼巴巴看着。




斯库瓦罗和Xanxus……一言难尽。

沢田纲吉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成年人,不同于少年之间的切磋,Xanxus以及第二个上的斯库瓦罗每一击都是奔着他的命来的,毫不留手,一击都不容小觑。

双方都拼尽全力对决着,受伤见血简直不要太频繁。


结局是偌大的训练场上竖立着两大块冰雕。


Xanxus被闷在冰里的声音充满了杀意 : “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沢田纲吉打了个寒颤,直接将二人送出副本。

进行战斗结果输了的他俩副本评分不会比什么都没做的白兰高多少。





16.



游戏终于结束,沢田纲吉靠着第二条路线打败了好几位玩家,勉强让他设计稀烂的探索任务合格。

Reborn大发慈悲让他放一个月的假,沢田纲吉开心死了,第一天就开始睡到中午十二点,第二天在六点被Reborn揪着耳朵起床了。


“为什么!?不是说放假吗!”沢田纲吉挂着眼泪,捂着耳朵控诉。


Reborn晃悠手上的枪支,咧嘴笑道 : “放假是不用接收玩家进来而已。”


他的形象在沢田纲吉眼中变得如同恶魔一般。


“你的训练还是照常进行。”Reborn说。


沢田纲吉仰头倒下去。






17.


之后的生活更是鸡飞狗跳。


在攒够兑换自由的积分后,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率先冲入副本,直接办理手续成为古堡的成员,叽叽喳喳围在少爷身边。


云雀恭弥来到副本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同沢田纲吉战斗,他每天都想和沢田纲吉打,有时候Reborn和风也会陪他打打,云雀恭弥觉得这里简直是大草原,哐哐命令手下在古堡旁边建了一座带有庭院的日氏豪宅,安然入住。


六道骸是第三波,他似乎现实生活中很忙碌,忙完了所有才全身心进入副本之中,说着要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但每次都往人的梦里跑,还趁着少年熟睡之时轻摸他的尖牙,研究少年到底是不是吸血鬼。


迪诺和古里炎真的现实生活就没那么自由了,他们就连过来放松放松的时间都很难挤出来,每次过来都是一个景象——迪诺不停给沢田纲吉塞各种礼物,几乎一个车的量;古里炎真塞完礼物就把自己塞进沢田纲吉的怀中,任凭狱寺隼人怎么扒拉都不下来。


弗兰来得也挺勤,听说他加入斯库瓦罗和Xanxus所在的团队了,沢田纲吉天天听弗兰抱怨Xanxus有多凶残,一面同情一面接过弗兰帮Xanxus转交的礼物。


库洛姆似乎就是六道骸能够一直待在副本之中的原因。沢田纲吉觉得六道骸简直太没有人性了,居然让还小的库洛姆独自面对那么多恐怖的大人!

六道骸捏了捏眉心 : “库洛姆没你这么天真。”

沢田纲吉一噎。怎么感觉被骂了?


最烦的就是白兰,三天两头来一次,一来就到处乱钻,乱钻就算了,但如果让Reborn看到了,挨打的就只有沢田纲吉!

他跟在白兰屁股后面跑,生怕又一件贵重物品被打碎。




“明明……只是一场正常的副本游戏……”沢田纲吉喘着气。


“为什么我的生活回不去以前那样平静悠闲了?骸!那是我的内裤!放下来!”


“kufufufu……居然是小兔子图案,真是幼稚啊沢田纲吉。”


“骸!!!”




——————end.————



终于写完了!!!快要开学了越来越忙了😭😭

还有几单稿子没结束!等结束了也差不多可以开始恢复连载更新了!


期待您的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如有ooc请尽情指出我会很乐意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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