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哥哥,他才不是什么坏小子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是灰蓝背景下的十六岁小男孩被魏尔伦抓早恋
港口黑手党特别建造的地下隔离室里光线很明亮,虽然并没有几个人能够进到里面参观,但里面仍然摆放着很多设计独到的家具和装饰摆设,看上去比起地下隔离室,可能要更像是一间舒适的欧风住所。
而这间地下室的两个主人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一个双手十指交叠撑在面前,面色凝重,另一个看起来则有些无奈,但还是试图开导自己如临大敌的搭档。
“保尔,你也不用太紧张。”兰波实话实说,实在不太懂自家搭档到底在急什么,“中也君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就算真的想谈恋爱也很正常,而且现在不也只是你在怀疑吗?上次问中也君的时候他也说了没有谈...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是灰蓝背景下的十六岁小男孩被魏尔伦抓早恋
港口黑手党特别建造的地下隔离室里光线很明亮,虽然并没有几个人能够进到里面参观,但里面仍然摆放着很多设计独到的家具和装饰摆设,看上去比起地下隔离室,可能要更像是一间舒适的欧风住所。
而这间地下室的两个主人正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一个双手十指交叠撑在面前,面色凝重,另一个看起来则有些无奈,但还是试图开导自己如临大敌的搭档。
“保尔,你也不用太紧张。”兰波实话实说,实在不太懂自家搭档到底在急什么,“中也君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就算真的想谈恋爱也很正常,而且现在不也只是你在怀疑吗?上次问中也君的时候他也说了没有谈恋爱。”
魏尔伦依然没有丝毫放松:“你不明白,等真的在一起就来不及了。另一方毕竟是太宰君,和那小子玩玩就算了,谈恋爱怎么能一样?”
我比你还早认识他们两个一两年呢,为什么是我不明白——虽然心里有着这样的疑惑,但兰波还是明智地没有将其说出口,只能继续劝导。
“只是谈恋爱而已,就算是太宰君也没什么吧。”兰波还是不懂弟控的思路,在他看来年轻人自由恋爱完全没问题,“他们两个虽然吵吵闹闹的,但一直关系很好,况且中也君加入黑手党之后太宰君也一直有在偷偷照顾他。”
虽然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内部的风评确实有些一言难尽,也确实经常弄些恶作剧来捉弄中原中也,但从来不会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让中原中也吃亏,反而还经常多有帮衬,所以也不算是那么糟糕的恋爱对象吧。
而且他们两个感情升温的契机,不就是你自己之前来到横滨大闹一场的那次吗——兰波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的搭档有点大少爷脾气,听了会更生气,他不能说出来。
“那要是谈了以后太宰君不肯分手怎么办?那小子心思那么坏,中也又斗不过他。”
“呃……”兰波一时语塞,没想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以分手为前提,但又不太好问出来。
好吧,看来今天也是开导无效的一天,魏尔伦的心依然不能放进肚子里。
不过至少兰波有一点说得没错,中也之前说了没在谈恋爱,说明暂时还是可以徐徐图之,慢慢循循善诱,总有一天中也会明白太宰治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想法在一个星期之后就不幸破碎了。
这天结束了今日份的暗杀训练,魏尔伦心情不错地一边整理手套一边往中原中也办公室的方向走,打算日常增进一下兄弟关系,顺便邀请中也一起到地下室吃顿自己亲手做的午饭。
然而电梯门刚一打开,他就正正好看到一黑一橘两个熟悉的脑袋站在电梯前,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倒也就算了,偏偏视线稍微往下一低,就看到了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再仔细一看他的弟弟脸还有点红,看上去一副不太习惯不太自然但又并不讨厌的样子。
“老、老哥?!”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中原中也像是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把那只和太宰治牵在一起的手松开了,可以说是把做贼心虚四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怎么突然来这层了,找我吗?我们俩在办公室门口恰好遇到,正要顺路一块去吃午饭来着。”
魏尔伦陷入了沉默:“……”有时候真希望弟弟的演技能好到把自己骗过去。
“怎么了魏尔伦先生?”偏偏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旁边煽风点火,一只手贴心地按住电梯的开门键,仰着头装出一副仿佛很乖顺的表情看着他,“一直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你们……”魏尔伦憋了半天,终于说了话,“你们两个办公室不是在不同楼层吗?”
他一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了,感觉这种问题根本没必要问出来,只会让自己更生气而已。
果然,听了他的问话之后中原中也表情看起来更尴尬了,而太宰治主动回答道:“是啊,我想着吃饭前在楼里随便逛逛散下步,所以就正好走到中也办公室门口了,真是巧呢。”
——每天都来上班的地方有什么好散步的?要散步不会出去散?
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如果说出来好像只会气死自己。
所以魏尔伦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往旁边走了一步让开了电梯门:“确实很巧,我也是来邀请中也一起吃午饭的,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吧。”
两个少年进了电梯之后,魏尔伦又给兰波发了消息,于是最终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坐在食堂吃饭,气氛不能说不僵硬,只能说是极其尴尬,只有太宰治还吃得很淡定,还当着他们的面伸筷子偷中原中也盘子里的肉,心理素质简直登峰造极,连兰波都觉得有点佩服。
吃完饭之后,魏尔伦就微笑着邀请中原中也一起去洗手间,正在喝水的兰波听见时没绷住呛了一口水,中原中也本人也没忍住露出“你没事吧”的表情,但这些全都被魏尔伦视而不见了,优雅但强硬地拉住中原中也就一起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好像丝毫没觉得结伴去厕所这种事情一般是中学女生才爱做的。
进了洗手间之后,魏尔伦就反手用异能把门关死了,然后微笑着看向表情有些尴尬的弟弟,温和平静地开口问道:“中也,你这个年龄的确应该谈几次恋爱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哥哥可以帮你物色一下。”
“啊?”中原中也更尴尬了,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不用了,这种事我自己看着办就行,你就别操心了。”
“你年纪还小,哥哥当然应该帮你多注意一点。”
“我连人都杀过了为什么还要被盯着谈恋爱的事啊!”
“杀人和恋爱怎么能一样。”魏尔伦露出几分不赞同的表情,那副架势就像是在教导叛逆期的小孩子,“大部分人类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断绝呼吸,而恋爱远比杀人要复杂得多,就算只是一夜情,要考虑的因素也并不少,比如对方的身体健康状况和性功……”
“停停停!”眼看着这个人越说越离谱了,中原中也连忙叫停,免得听到更多对耳朵不好的内容,“未免扯太远了吧!我又没有那种一夜……总、总之就是没有那种兴趣!”他连重复那个词都有些说不出口。
来自法国的暗杀王暂时还不太懂这边的含蓄习惯,在他的印象中这应该属于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是吗?其实也不必这么害羞,只要注意健康方面的问题,偶尔遇到合眼缘的人一起度过浪漫的一夜也没什么。”
“都说了没那种兴趣了!”
被强烈反对了,魏尔伦也不打算多劝,于是直接转而讲起了更为紧要的方面:“如果你更喜欢稳定长久的恋爱关系也可以,但是这样的话要考虑的事情就比一夜情更多了,具备能够长期相处的潜质的人很少,如果一时不慎选错了对象,你会很难过的。”
要不是魏尔伦就挡在门的前面,中原中也真想马上就跑出去:“都说了我自己有数,不用你操心!”为什么要自顾自把人拉到厕所里开始家长谈心一样的活动啊!
不幸的是,魏尔伦一大特点就是不怎么听人讲话,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基本上绝不可能被说服,这个问题就连兰波都还没能找到简单解决的办法,所以中原中也作为半路出家的弟弟当然更不可能逆转乾坤。
“当然,几乎没有人能够一次恋爱就顺利地维系终生,失恋与分手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一环,但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轻率地选择太宰君作为尝试的对象。”他终于说到了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中也,你不能跟太宰君在一起,不会有比他更糟糕的恋爱对象了。”
“谁说我跟那家伙在一起了!”中原中也差点原地跳起来,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反驳道,“你少胡扯了!”
魏尔伦手臂交叠在胸前,轻轻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反问:“你想说是我误会了?”
“那不然呢!”
“在法国会手牵手一起走路的男性通常只有亲属和情侣,所以是我还不够了解日本这边的习惯吗?”
中原中也很想点头说对,但这样的谎话未免也太烂了,就算是他自己也很难说服自己这听上去有哪怕半点可信度。
所以他只能尴尬地转移了视线,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坚持嘴硬:“反正我们就是没在谈恋爱!”
说到底,他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能这么倒霉,第一次跟混蛋青花鱼牵个手居然就被老哥给撞见了!
“好吧,那就当是我作为兄长单方面的唠叨好了。”魏尔伦倒也不跟他辩驳,反而还顺从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上星期看的亲子教育书上说了,对待自尊心强的孩子即使不相信对方的话,也要适当地给予顺从,“那么就用太宰君来当做反面教材,谈恋爱最忌讳的就是选择一个心思过于深沉又斤斤计较的另一半,假如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对方不但会试图掌控你的生活,还有可能在厌倦之后随意地出轨,更糟糕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你想分手而对方还没有厌倦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会通过极端手段阻止你分手,甚至因此使出下作手段进行报复。不带偏见地说,没有人能够容忍这样糟糕的情人,对吗,中也?”
“对对对……”中原中也敷衍地点头,只想赶快结束这段让他尴尬得浑身难受的谈心教育,“赶紧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回去做呢!”
“别着急,还有最后两句,如果工作做不完我可以帮你。”魏尔伦依然没有从门前让开,微笑着望着自己这个总是有些顽皮叛逆的弟弟,“你能明白这些道理,哥哥就放心了。”
这本来可以作为一个圆满的结束语,偏偏魏尔伦紧接着又话锋一转:“遇到擅长哄骗的家伙时,人们总是很容易受到迷惑,不过好在还有哥哥在,如果有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想要哄骗自己的弟弟的话,做哥哥的当然会第一时间将其处理掉,对吧?”
虽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这话指向性也有点太明显了,中原中也很难听不懂。
“喂,我说你这家伙……”他本来想说该不会真的打算干掉太宰吧,话刚到嘴边,转念一想魏尔伦好像确实就是这种人,于是又把问句咽了回去,转而嘴角抽搐地选择了姑且先含混过去,“你说得对。”
总之先糊弄过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魏尔伦微笑着点头:“嗯,你能明白就好,那我们出去吧。”
自家弟弟听进去了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导,这让魏尔伦颇有些成就感,而且理清了“实在不行还能把太宰治砍了”这件事之后就更是茅塞顿开,原本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并且持续了好几天。
兰波虽然搞不懂自家搭档对于当家长这件事的奇怪执念,但总之保尔开心就好,至于剩下的就相信太宰君的智慧好了,他也管不了。
只可惜这一次的好心情还是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身份比较敏感,所以魏尔伦和兰波基本上是不怎么外出的,而魏尔伦最近对研究厨艺的兴趣仍然没有消退,所以他偶尔会在晚上稍微乔装一番,外出去超市亲自挑选采购食材,出于对横滨的安全考虑,兰波也经常陪同一起。
不过今天由于港口黑手党临时有些工作文件需要处理,所以兰波留下给工作收尾,魏尔伦独自出来采购食材。
然后他就在路过一个小公园的时候,目睹了自家弟弟跟太宰治两个人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接吻的画面。
当时暗杀王先生只是随意地转过头想欣赏下公园里的风景,然而坐在公园长椅上的两个少年实在有点显眼,而暗杀王的视力又非常好,以至于他能清楚地看见两个人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雪糕,以及黑发的少年鬼鬼祟祟地突然凑上前,用舌尖舔掉了另一个少年嘴角沾到的雪糕,然后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又稍微一偏头,不偏不倚地亲到了对方的嘴唇上,然后被恼羞成怒的中原中也在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画面黏糊到简直像是马上要冒出粉色的泡泡了一样。
魏尔伦:“……”
他在原地站了十几秒,然后才像是终于读条完毕了似的,缓缓地迈开脚步走进了公园里,并且目标明确地来到了长椅上的两个少年面前,然后安静地低下头,与疑惑地抬头看过来的弟弟刚刚好对上了眼神。
中原中也又一次像是被电到了一样,噌的一下就往旁边挪了一截和太宰治拉开距离,那种做贼心虚的模样就跟上次牵手被抓包时几乎一模一样,同步率之高就仿佛情景再现。
稍有不同的就是这次太宰治嘴上还留着两行牙印,就算想说他是刚才眼花看错了都不行。
好在魏尔伦虽然一向没有眼色不看气氛,但也没上来就问“你俩怎么在亲嘴”,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平淡的句子作为开场:“真是巧,没想到在外面也能遇到你们。”
如果把这句话说完整的话,大概是:没想到在外面也能抓到你们两个偷偷谈恋爱。
画外音有点明显,听得中原中也更尴尬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更加想不明白了,第一次牵手的时候被抓包也就算了,怎么第一次亲吻也能被抓包,而且两次还都是巧合,倒霉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而太宰治还是一如既往不知道什么叫尴尬,顶着被咬得有点肿的嘴唇也能气定神闲地跟魏尔伦寒暄:“确实很巧呢,魏尔伦先生又出来买食材学做料理吗?”
魏尔伦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缓缓地把视线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脑袋里在思考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然干脆现在就地把这一肚子坏心眼的小子砍了算了。
尽管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杀气已经足够明显,中原中也怀疑这人真会一发神经就当街把人剁了,于是连忙插嘴转移话题:“正好今天下班有点晚,我也还没吃晚饭,要不我跟你一块去买东西回去吃个夜宵吧。”
目前魏尔伦的厨艺还处于能从土豆泥里吃出土豆皮,能从玉子烧里吃出鸡蛋壳的水平,所以中原中也通常对于对方的用餐邀请都是百般推拒,这次为了转移话题也算是下了血本。
不过效果也的确不错,魏尔伦的神情都缓和了许多,刚刚微笑着点头想要说话,就听见太宰治横插一嘴:“正好我也没吃晚饭,我也一起去,话说魏尔伦先生会做螃蟹吗?我可以发你食谱。”
就连中原中也都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找死,紧接着一想太宰治好像本来就天天在找死,一下子又有点无言以对了。
魏尔伦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像是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也可能是已经气得找不出别的表情了。
一小时后,兰波沉默地坐在餐桌前,沉默地看着这一桌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更加难以下咽几倍的诡异食物,又沉默地看了看坐在桌前的两个少年和面无表情的自家搭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比较好。
他怎么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就在几天之前刚刚发生过,时间是陷入循环了吗?
就连在座唯一一个吃得很自在的太宰治都好像跟上次在食堂里的情景一模一样,而对方面对着这样一桌子菜也能吃得很自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刚才他是眼看着这个少年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个蟹肉罐头,然后自顾自地开始吃的,简直就像是对这一桌难以下咽的食物早有预判一样。
当那个蟹肉罐头被拿出来的时候,就连中原中也都有一瞬间露出了绷不住想杀人的表情,要不是担心魏尔伦会就着气氛直接进入进去并痛下杀手,兰波觉得太宰治现在应该已经在被打了。
兰波感到无尽的迷惑,并且有一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刚才或许应该陪保尔一起出去买东西的,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阻止不知道是什么的意外事件发生,不让这几个人撞到一起。
这一顿饭除了太宰治之外没人吃得舒服,就算不考虑诡异的气氛,这一桌诡异的饭菜也很难让人胃口大开。
当从带皮的胡萝卜块上吃出土味的时候,兰波开始思考到底该怎么结束这暂时看不到尽头的风波,想了半天发现好像没有办法,因为既不能说服中也君和太宰君放弃恋爱的心思,也不能说服保尔放弃棒打鸳鸯的心思,到头来除了忍好像没有别的出路。
要么忍到两个少年恋情终结,要么忍到他的搭档彻底屈服,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出路。
虽然自己的支持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但兰波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支持哪一方更有可能今早结束煎熬,于是他看了看自家皮笑肉不笑的搭档,又看了看另一边两个偷偷在桌子底下用腿打架的少年,感觉肉眼可见的未来好像看不到这两个人感情破裂的希望。
如果是其他什么人可能还有待商榷,但如果是太宰君的话……对方大概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完全不会被保尔吓退的人。而如果真的把人杀了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会让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兄弟关系再次破裂。
棒打鸳鸯本就逆天而为,更何况十六岁正是谈起恋爱来用锯子都锯不开的年龄段。
所以他决定以后还是隐晦地多做做保尔的思想工作吧,年轻人想谈恋爱是拦不住的,早点接受现实对谁都好。
魏尔伦并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已经代替自己接受了现实,他在吃完了这顿饭后又一次把中原中也拉到了卫生间,把门一关就开始又一次的兄弟谈心环节。
中原中也看着堵在洗手间门口的老哥,只感觉同样的一天好像过了两次,这一次他还是不明白魏尔伦对太宰治到底哪来这么大意见。
虽然说两人在魏尔伦刚来横滨的那次确实闹得不太愉快,但事情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而且本来就是老哥先莫名其妙要跑来杀人的,如果不算那次事情的话,太宰那家伙其实也并没有很……呃……
坏了,他突然意识到就算不提之前太宰嘴欠把魏尔伦惹火的矛盾,好像太宰治也依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不用说得更远,光是半小时前太宰治突然掏出那个蟹肉罐头开吃的举动就已经很难不让人上火了。
“中也,你忘了哥哥跟你说过什么了吗?不要被太宰君那种坏小子哄骗,他不是合适的恋爱对象。”
听到“恋爱对象”这个说法,中原中也一下子恼羞成怒地跳脚反驳:“我都说了我没跟他谈恋爱了!”
然而这一次魏尔伦什么都没有反问,而只是沉默地望着他,这种反应反而比直接质疑还要更让人无地自容,尤其是中原中也本就心虚。
他底气不足地小声狡辩:“看我干嘛,谁规定只有在谈恋爱才能亲了……”
魏尔伦点点头:“的确没有这样的规定。不过我也很好奇在日本的文化中,除了恋爱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关系模式是会夜里在公园的长椅上接吻的?”
中原中也哑火了,他确实编不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正是对恋爱感兴趣的年龄,哥哥也并不反对你谈恋爱。”于是魏尔伦就又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了起来,“只不过太宰君那样的人不行,那家伙太过任性妄为,总是给你惹麻烦,你不应该找一个像他这样心思太多的对象,这并不是哥哥对他有偏见,不管你去询问其他什么人的意见,我想都不会认为这种坏小子是适合谈恋爱的对象。”
说完,魏尔伦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除了森。”那个人会睁眼说瞎话支持太宰治哄骗他弟弟,像是生怕不安分的小兔崽子砸在自己手里。
中原中也憋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该怎么反驳,气得他在心里直骂混蛋太宰怎么这么不中用,让人根本找不出来能说好话的点!
最终大概是实在不知道该反驳什么,矮个子的少年只能恼羞成怒地顶嘴道:“那你自己不也是总给人惹麻烦!兰堂老哥不也忍了你这么久了都没意见!”
魏尔伦:“……”弟弟怎么突然嘴这么毒了,是不是被太宰治带坏了。
难得被噎住了一下,魏尔伦转而又说:“太宰君讲话总是很轻挑,而且很会骗女人,你就没想过他会出轨吗?”他知道自家弟弟不是那种接受开放性关系的类型。
然而中原中也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万能公式一般,又回道:“那你长得比他还招摇,讲话也装模作样的,兰堂老哥不也忍了你了!”
魏尔伦:“……”肯定是被太宰治带坏的。
“我对那些令人乏味的人类没有兴趣。”魏尔伦不紧不慢地反驳,“而且兰波是一名能力优秀、经验丰富的谍报员,远比中也你更擅长及时发现另一半是否有异样。退一步说,就算判断失误,他也有妥善处理后续事情的能力。”
中原中也还是不服气:“那我不也一样,混蛋太宰敢出轨就把他剁了不就完了!那家伙菜得要命还比你好杀呢!”
魏尔伦:“……”
被自家弟弟突然之间觉醒的顶嘴技能顶得有点噎,他忍不住问:“你就这么想跟那小子谈恋爱?!”
其实他还想说如果太宰治真始乱终弃然后被杀了,那对这混小子而言岂不是连吃带拿占尽便宜,但眼下还是这个问题更让人呼吸困难一点。
话题一回到这个,中原中也刚才的气势就像被扎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忍不住转移了视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都说了没有了!反正你就别管了,太宰那家伙虽然的确很混蛋,但也没还坏到那种程度吧,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来盯着我。”
魏尔伦还想再挣扎一下:“我记得你那五个不成器的朋友里面也有长相不错的,其实你完全可以多尝试一下再下定论。”虽然他也还是看不太上,但怎么说也比太宰治强。
“别莫名其妙就开始给人拉皮条啊!”而且拉的还是差点被这人干掉的旗会,“我跟那几个家伙没可能是那种关系!”
——那你跟太宰治就有可能是那种关系了?
这句话魏尔伦没说出口,因为觉得就算说出来也只能得到让自己血压拉高的反应而已,他的弟弟在撒谎这方面真是没什么天赋。
两兄弟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相对沉默了片刻后,中原中也又想起来一件事,于是赶紧警告道:“喂,你别想着偷偷去把那混蛋杀了啊,首领可是把那家伙视作重要的赚钱机器,把他杀了你自己也在黑手党待不下去,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被欧洲那边抓回去,或者到处逃窜!”
魏尔伦忍不住挑眉:“那么如果我让太宰君死于一场完美的意外,你会去向森告发我吗?”
这问题就像“我和你对象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好在中原中也并没有get到其中隐藏的危机,他只是非常诚实地嘀咕出了自己的心声:“太宰要是突然死了,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是你干的吧,还用得着揭发。”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更何况你也未必能成功弄死那个心眼比面粉筛子还多的青花鱼”,他觉得说出来可能会导致魏尔伦当场下定决心动手,所以还是别激化矛盾了。
又想了一下,中原中也想到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也天天待在黑手党,要是哪天你找到混蛋太宰值得被弄死的证据,你再考虑动手也不迟,现在就先留着他多给黑手党赚点钱,不然你以后炸厨房都没经费重新装修了怎么办。”
这个提议本来是经不起什么琢磨的,不过确实提醒了魏尔伦,他想到以太宰治那种根本没有忠诚和立场可言的家伙,再加上早在他刚来横滨的时候就听那小子说过已经对黑手党感到厌倦,可能很快就会脱离黑手党跑去祸害别的地方。
他想到办法了。
虽然行事风格一向都是强硬派,但魏尔伦做了那么久的谍报工作,也不是不懂得有时需要适当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
于是他顺着中也的说法进一步提议道:“那不如这样如何,我可以同意中也你的提议,姑且观察太宰君一段时间,但是与之相对的,你也同样要和哥哥一起观察?”
“啊?”中原中也一愣,“我观察什么?”
“观察太宰君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以交往的对象。”魏尔伦微笑着回答,笑容看起来比刚进洗手间时稍微真诚了那么一点,“观察期就持续到你们两个成年好了,所以一直到十八岁观察期结束之前,你不能和太宰君谈恋爱,而我也不对他动手,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毕竟你也说了并没有在和他恋爱。”
熬到十八岁,怎么也能把那小子熬走了,到时候自然不用他再多费口舌,中也自己就会明白那小子有多不靠谱。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下,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可继续辩驳的了,于是就点了点头:“行。”
总算是和弟弟姑且建立了一些共识,虽然问题还没有被完全解决,但至少也解决了一部分,于是魏尔伦又心情好了起来,这次还算比较幸运,一直维持了几个月,以至于原本在苦恼于如何劝自己的搭档接受弟弟谈恋爱的兰波都松了一口气,想着事情总算是可以结束了。
可惜消停的日子好像总是无法维持很久。
魏尔伦最近的厨艺稍有进步,虽然进步不大,但至少从煎蛋里吃出鸡蛋壳的概率变小了,受到芥川银的启发,他最近又开始学习制作甜点。
这一次使得短暂的消停日子告终的契机是,魏尔伦在去楼上办公室给中原中也送自己做的甜点的时候,一低头看见了自家弟弟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由于中原中也还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文件,以至于在这个视角下他看得格外清楚。
身为一个非单身状态的成年人,就算想看不出这是什么痕迹也很困难。
他一不小心就把刚放下的点心盒压成了一片,里面的饼干粉碎时发出的响声引得中原中也从文件中抬起头,诧异地看了过来:“你怎么了?”
对上眼神之后仔细看看,还能发现不但是脖子上留有痕迹,中原中也今天看起来还有点疲惫,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魏尔伦:“……中也,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啊、啊?”中原中也好像完全没预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结巴了一下,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脸变得越来越红,又一次生动地演绎出了什么叫做贼心虚,他粉饰太平的水平好像进步得比魏尔伦的料理水平还要慢,“没干什么啊,当然是在家睡觉。”
“……你一个人睡的觉?脖子上是被虫子咬的?”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魏尔伦眼看着自家弟弟的脸又红了一个度,如果这都看不出来问题,那他可以直接去找个废品回收站把自己处理掉了。
沉默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答应过我在十八岁之前不跟太宰君谈恋爱吗?”
他倒也不想直接就把目标锁定在太宰治身上,实在是可疑的人员太过有限,想多怀疑几个都找不出来。
这一次跟之前立刻跳脚反驳的时候不太一样,中原中也心虚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嘴硬地梗着脖子说:“谁说我跟他谈恋爱了!而且这又怎么样,你自己之前不是也说了一……一夜情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吗?!”
——那你这是一夜情吗?
问题的答案有点太过明显,以至于都没有问出来的必要。
还没等魏尔伦再多说点什么,中原中也就猛地一下从椅子站起身,从抽屉里胡乱抓了一把文件出来,语速飞快地搪塞了一句:“我要去开会了再晚要迟到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吧再见。”
几乎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人就已经从办公桌前消失在了门口。
办公室的所有者落荒而逃了,只剩下魏尔伦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跟自己又开始不稳定的血压做斗争。
还没等他从残酷的现实中缓过神来,就感觉到带在身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提示明晃晃地写着太宰治三个字。
太宰治「昨天跟中也打了赌,如果我能不篡位地当上首领他就给我当牛做马打工,放心吧魏尔伦先生,等我当上首领就封你当干部给你涨工资❤️」
魏尔伦盯着这条来的时机极其恰到好处的消息看了足足五分钟,回消息的时候一向平稳的手都有点发抖。
「首领?」
他只打了两个字,但已经足够表达自己所有的迷惑。
——不是说待烦了想看港口黑手党燃烧起来的样子吗?怎么又变成奋斗百天争当首领继承人了??
太宰治「嘻嘻。」
真正的高手,只需要两个字符的语气词就能激怒一个人。
魏尔伦盯着这回复过来的两个字又沉默了五分钟,才继续回复。
「你现在在哪呢。」
也许他该问问太宰治昨天晚上在哪,但实际上问了也没用,因为太宰治难道还能讲出什么中听的答案吗?在真话和假话之间,这小子只会选择最能让人生气的话。
所以还不如一步到位。
对面回消息很快,快到他还没想好待会儿带哪把刀过去,手机就又震动了两下。
太宰治「在跟小矮人一起开会呢~」
太宰治「诶呀,开会总是偷偷玩手机好像会掉搭档的好感度呢,中也在瞪我了,那就下次再聊吧魏尔伦先生~」
把手机重新收起来,魏尔伦一边往地下室走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明天再杀也可以,不差让那小子多活这一天。
第二天首领发下通知,由于港口黑手党内部空间资源紧张,现进行办公区域的重新划分,其中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合并了,以后两个人就在一起办公。
通知是早上发的,办公室是凌晨就加急搬完的,当魏尔伦得知这通明显早有预谋的先斩后奏时,已经没什么机会绕开自家弟弟去暗杀太宰治了。
果然太宰治和捡太宰治回黑手党的罪魁祸首没一个好东西。
早上睡醒看见这条通知后,魏尔伦沉默了许久,然后整整一个月没出地下室,兰波起初都差点以为他被太宰治气出病了,后来发现好像只是一时受打击有点大需要时间来接受现实才放下心来,转而专注于做关于自由恋爱的思想工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思想工作才能彻底成功,但兰波觉得大概总会比太宰君和中也君分手要来得更早的。
——所以就说了不要插手年轻人的自由恋爱了……
【太中】腰窝
*太宰治×中原中也
*有女装中也出没
*双黑时期
太宰治一直都知道。
自己的小搭档有两个很漂亮的腰窝。
那么太宰治为什么会知道呢?
就和许多卑鄙的勾当都假借老百姓的名义一样。
太宰治每次都借着找中也麻烦的借口从而冲进中也正在洗澡的浴室里,这样的事情太宰治干的确实不少。
“啊啊啊——!太宰你又撬锁”
中原中也正站在淋浴头下,橘色的发丝上是白色的泡沫,由于泡沫刺激到了眼睛,导致中也现在只能睁开一只眼睛,但是热气却模糊了那只能唯一能看到现在发生了什么的眼睛。
中原中也只能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口,看的出来那个人...
*太宰治×中原中也
*有女装中也出没
*双黑时期
太宰治一直都知道。
自己的小搭档有两个很漂亮的腰窝。
那么太宰治为什么会知道呢?
就和许多卑鄙的勾当都假借老百姓的名义一样。
太宰治每次都借着找中也麻烦的借口从而冲进中也正在洗澡的浴室里,这样的事情太宰治干的确实不少。
“啊啊啊——!太宰你又撬锁”
中原中也正站在淋浴头下,橘色的发丝上是白色的泡沫,由于泡沫刺激到了眼睛,导致中也现在只能睁开一只眼睛,但是热气却模糊了那只能唯一能看到现在发生了什么的眼睛。
中原中也只能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口,看的出来那个人就是穿着黑色睡衣的太宰治。
中也气愤极了,但现在他却没有机会把太宰治一拳揍在地上。
毕竟人在洗澡和拉屎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好巧不巧中原中也正在最脆弱的时候。
“混蛋太宰,你又来!这都这个月第几回了!”
太宰治却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甚至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就在中也的怒气值达到巅峰的时候太宰治淡淡的开口了,语气里有中也听不懂的意味。
“哎呀呀,难道找中也的麻烦还要单独找时间嘛”
中原中也现在的一切在太宰治的眼前一览无遗。
“我杀了你啊——”
中原中也的视线看到挂在一旁处的浴巾,然后将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就冲了出去。
两人滚打在一起,中原中也kua坐在太宰治的身上,白色的浴巾早已经从上半身滑落,全部堆积在了tun部,两条白皙的大腿就这样明晃晃的放在太宰治的腰侧。
“小矮子终于疯了,得了狂犬病来反咬主人”
被中原中也按在地上的太宰治依旧出口刺激着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一手拎着太宰治的衣领,一只手握成拳头,直接一拳打在了太宰治的脸上。
太宰治的嘴角溢出一抹红色,可以看的出来中原中也下手很重,但是太宰治没有立刻昏厥,那么就代表中原中也留手了。
“你这家伙,为什么穿着睡衣都把枪带在身上啊”
中原中也感觉到身下硬硬的触感,于是毫无负担的说出来让太宰治耳垂滴血的话。
然后中原中也就看到太宰治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自己的房间,那背影多少带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家伙…”
中也站了起来,浴巾随之落地。
“果然有病吧”
很显然,中原中也从来不会想到其他胡乱的地方去,只会认为太宰治只是单纯的想找自己的麻烦。
当然,这样的想法很中也。
中原中也甚至给尾崎红叶抱怨过这件事情。
“太宰那个家伙又在我洗澡的时候撬开了我的浴室”
身穿桃红色和服的美人那端起红茶的手不可察觉的微微一顿,低垂的眸子遮挡住了玫粉色的瞳色。
“中也”声音里带着询问的语气“你确定太宰他真的只是找你的麻烦吗”
中也端起红茶准备一饮而尽的动作在瞟到对面的和服美人那优雅的动作时停了下来,毕竟中也一直记得尾崎红叶对自己的教导。
要保持应有的优雅和绅士风度。
中也抿了一口茶杯里的红茶,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面对尾崎红叶疑惑的目光中也回答的斩钉截铁。
“当然,那个混蛋,我迟早要杀了他”
然后中也就在尾崎红叶略含深意的目光中离开了办公室。
尾崎红叶并没有告诉中也自己的猜测,除却太宰治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原因,还有就是森鸥外的告诫。
森鸥外曾告诉过尾崎红叶,钻石要靠钻石打磨,那么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相处自己肯定就不好过度插手,在黑手党,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
“哎”尾崎红叶看着中也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太宰治当然知道中也给尾崎红叶抱怨的事情,毕竟掌握狗狗的一举一动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应该做的事情。
可能太宰治比中原中也自己还要了解中原中也。
所以太宰治严重怀疑,就算他和中也发生了关系,中也都会觉得是太宰治在挑衅他。
太宰治坐在一个红色椅子上,双肘撑在椅背上,看着站在化妆镜面前换着女装的搭档。
“所以为什么又是我穿女装啊”
中也一边埋怨着一边把那件露背的白色鱼尾裙往身上套。
“当然是因为中也划拳输掉的原因啦”
听着太宰治那愉悦的语气,爆起的青筋在中原中也的额头上跳了跳,咬着牙齿道。
“混蛋青花鱼,你别让我抓到你作弊的把柄了,否则,杀掉你啊”
像只炸毛的小狗,太宰治在心里想着。
“欸——被中也杀掉吗”语气带着点隐隐的期待,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嫌弃的。“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迎接我最期待的死亡哦,感觉像是被黏糊糊的蛞蝓黏上了一样,咦,恶心死了”
“闭嘴,蠢货”
中原中也转头看着太宰治那死鱼眼的模样,烦躁的啧了一声,然后去拉鱼尾裙背后的拉链。
那拉链好像是被卡住了,任由中原中也怎么去拉都拉不上去。
“小蛞蝓已经退化到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吗”
太宰治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目光却露骨的看着中原中也裸露的后背,像是紧盯猎物的猎人。
“我想要他”
在太宰治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而且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
这种欲望已经到了一种太宰治无法抑制的程度了。
中原中也侧过头去看向身后一旁无所事事的太宰治。至少在中原中也眼中看太宰治是这样的模样,一副毫不关心,百无聊赖的模样。
那种阴暗的想法就这样被中也烦躁且带有怒气的声音打断了。
“混蛋,快过来帮我拉一下”
中也说完便把头偏了回去,双手撑在化妆镜前的桌子上。
在太宰治眼前,俨然是一副邀请的模样。
“中也”太宰治压着嗓子,“你知道你现在说什么吗”
从中原中也现在所在的角度,看不到身后不远处太宰治眼神里隐藏的危险。
“当然是叫你帮忙啊,蠢货”
中也以为是太宰治不愿意,于是添了一句,“马上任务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快一点”
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太宰治从椅子上起身了。
等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身后的时候,中也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太宰治目光从中原中也光着的脚一路向上。
自己的搭档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这件事情,也是太宰治不久前才知道的。
中也圆润的脚后跟泛着红润的色泽,再往上就是白色的鱼尾裙褶皱,白色的花边上点缀着细碎的蓝色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着淡蓝色的光芒。
中原中也不知道,这件裙子是太宰治亲自挑选的。
再往上就是被包裹住的臀部。
因为太宰治知道中原中也的尺寸,所以这件裙子完美的把中原中也的身形给勾勒了出来。
可能有人会因为中原中也娇小的身材从而轻视他,但是只有太宰治知道,这具身体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让轻视中原中也的人都被碾碎。
再往上一些就是那两点腰窝,拉链就卡在了那处的下面一点。
腰窝,也被称为维纳斯的酒窝。
太宰治在内心慢慢的品味这个说法。
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两点,然后得出一个结论,维纳斯不愧是被誉为掌管爱与欲望的女神。
其实也怪中原中也在拿到这件裙子没有检查一下,要是检查一下就会知道,那件裙子的拉链早就被太宰治动了手脚了。
中原中也总是这样毫无顾虑的信任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现在才会落入太宰治的圈套。
感觉到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中原中也开口催促到。
“混蛋,快点”
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太宰治在内心点评到。
太宰治微凉的双手并没有像中原中也预料的那样放在身后的拉链上,反而放到了中原中也的裸露的腰上。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腰侧那少数的软肉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溢出。
手感极其好。
手下的感觉让太宰治有点上瘾了。
“喂,笨蛋太宰,拉链不在那方啊!”
中也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奇怪了,于是开始摆动自己的腰肢,想要让太宰治把手放在应该放在的位置。
但这在太宰治的眼里完全是在求欢啊。
现在的气氛太危险了。
“别动,中也”
【太中】猫说
*武侦干部,之前刷到的变猫梗
*和年糕老师@糯米糖年糕 的联动,她写宰猫我写中猫,虽然但是俺俩都有点儿跑偏了最后hhhhh
*ooc注意避雷
猫说
太宰治捡到了一只猫。
一只很漂亮的长毛玳瑁猫,深黑、橘黄和雪白的毛毛均匀分布,肚肚上的毛毛细软雪白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糖,四只小爪爪又像是穿着小白手套和小白袜子,大尾巴蓬松极了,竖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海苔肉松卷儿。大家常说玳瑁猫的花色就像开盲盒,什么样的排列组合都可能出现,还可能特别抽象,像这只猫这样漂亮标致的,大概就属于开盲盒开出大隐藏的级别。
但中岛敦对太宰治所声明的“捡”这个动词存疑,在他看来或许用“绑架”或...
*武侦干部,之前刷到的变猫梗
*和年糕老师@糯米糖年糕 的联动,她写宰猫我写中猫,虽然但是俺俩都有点儿跑偏了最后hhhhh
*ooc注意避雷
猫说
太宰治捡到了一只猫。
一只很漂亮的长毛玳瑁猫,深黑、橘黄和雪白的毛毛均匀分布,肚肚上的毛毛细软雪白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糖,四只小爪爪又像是穿着小白手套和小白袜子,大尾巴蓬松极了,竖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海苔肉松卷儿。大家常说玳瑁猫的花色就像开盲盒,什么样的排列组合都可能出现,还可能特别抽象,像这只猫这样漂亮标致的,大概就属于开盲盒开出大隐藏的级别。
但中岛敦对太宰治所声明的“捡”这个动词存疑,在他看来或许用“绑架”或者“拐带”这种词汇更合适,如果绑架小猫咪会被判刑,那太宰治的情节恶劣到大概应该能被判个十几二十年。
因为他捡到的小猫咪根本不愿意跟他回家——围观了全程的中岛敦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发言权。
第一次见到这只海苔肉松卷儿是在太宰治常常入水的河边,太宰治照常进行“清爽而毫无痛苦的自杀”的每日任务,而海苔肉松卷儿正蹲在岸边准备为自己捕获一顿丰盛的晚餐。中间中岛敦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追着前辈兼导师的踪迹找过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爬上了岸和海苔肉松卷儿打成了一团——或者说,他尊敬的老师正在单方面挨揍——被一只算不上多大点儿的流浪猫。
好丢脸,这是中岛敦目睹这一切之后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太宰治的手背和脖子上都被挠出了好几道血淋淋的抓痕,所有没被绷带和衣服覆盖的地方只有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俊脸幸免于难,一头黑棕色的短发俨然已经变成了乱糟糟的鸟窝。而那只玳瑁猫正被太宰治卡着咯吱窝提起来,一只后爪的爪尖还勾在男人湿漉漉的砂色大衣上,似乎已经给人勾抽丝了。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耳朵拼命向后撇着,几乎变成了一只看不见耳朵的小海豹,喉咙里也拼命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身上的毛也湿成了一绺一绺的,看上去应激得很厉害,即使被卡着咯吱窝也拼尽全力试图朝太宰治的俊脸挥出喵喵无影拳。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中岛敦和太宰治坐在了宠物医院的候诊室,而海苔肉松卷儿正把自己缩成一团海苔肉松小贝朝围着它的医生和护士姐姐哈气。太宰治湿漉漉的脑袋上盖了一条干毛巾,是被他的脸所迷惑的护士姐姐好心递给他的,而那件同样被河水泡透了的大衣也被他脱下来放到了一边。
在前台值班的小护士跟他们闲聊,说这只猫在这一带蛮有名的,可以说是这一片的小霸王,不管是家猫还是流浪猫、甚至是狗,只要挑衅过它的全都被揍过一遍,而且最后都被打得服服帖帖俯首称臣,因此它身上总是带着不少伤,也成了这家宠物医院的常客。
“不过它应该是那种吧,”小护士说着惋惜地叹了口气,“那种天生的野猫。野性难驯,不适合养在家里的那种,因为真的养不熟呢。”
“因为长得真的很漂亮很可爱,之前有很多人想要收养它来着,不过它最后都自己又跑出来了。”
中岛敦跟着附和道:“唔,那确实有点儿可惜呢。”
太宰治一时却并没有说话,他隔着一层玻璃望着看诊台上被护士和医生熟练地按住的猫咪摆弄,看它在挣扎的间隙里猛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双宝石一般的冰蓝色的眼睛。猫咪的虹膜非常剔透,像是一滴极富弹性的水滴落在眼球上,中间纤细的瞳孔如同一道无机质的裂缝。
他便蓦地想起刚刚自己沉入河中的时候,这只猫笔直地朝自己扑来,这双漂亮的蓝眼睛就如同融化在了冰冷的河水里。太宰治望着这双眼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拥有同样一双蓝眼睛的人正拨开水流不顾一切地朝自己游来,他会用滚烫而有力的双手将自己从冰冷刺骨的深渊拽回那腐骨生花的人间。
于是太宰治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只猫咪,突然开口道:“我想养它诶。”
“我要养它,敦君。”他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声音带了些做作的轻佻,“它不仅是打断我清爽自杀的罪魁祸首,还害我花光了这个月的工资带它来医院耶。”
“而且它看起来也不像能还得起的样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卖身给我好了。”
太宰治心情愉悦地敲定了这笔单方面的不平等交易,其资本家的罪恶嘴脸看的中岛敦心中发指:“…呃,太宰先生,可是这只咪咪看上去不是很想和你回家的样子哦?”
“谁说的,它一看就很喜欢我。”太宰治摸了摸手背上被猫咪使出吃奶的劲儿挠出来的抓痕,现在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正有些微微发痒,“它都不想让我死掉。”
“我已经给它取好名字了哦。”
他说着轻轻弯起眉眼,一双从刚才起就一直冰冷无神到如同结冰的血湖一般的眼睛渐渐复苏,结冰的湖面松动了一瞬,翻涌的深情与温柔便如春水漶漫:“chuuya。”
“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它。”
中岛敦一下子闭了嘴。他不由顺着太宰治的目光转头望去,猫咪正卧在看诊台上弓起身子警惕地盯着他们,一双冰蓝的眼珠如同两颗即将化开的冰,果真好似那位阔别已久的故人。
海苔肉松卷儿——现在被太宰治一意孤行地命名为chuuya——确实是一只很有个性的猫咪,太宰治在那天把它带回了武装侦探社的宿舍,但它似乎还在应激,一落地就尖叫着想要往桌子底下的缝隙钻,只可惜被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妨碍了动作。太宰治跟在它屁股后面慢悠悠地走进来,看着它撅着屁股拼命往桌子底下钻的滑稽样子丝毫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还有闲心掏出手机录了个两分钟的视频,转手发进了侦探社的群聊里。
不出一分钟,下面弹出来好几条侦探社的爱猫人士们控诉太宰治没有心的回复,而太宰治只扫了两眼就深觉无趣地把手机丢在了一边。他把买来的猫粮倒进随便找出来的一个不锈钢饭碗里,又翻出来一只小碗倒了些清水,并排摆在房间的角落里便不再管猫的事儿了。
侦探社分配给员工的宿舍不大,是一套一室一厨一卫的小公寓,太宰治本身没什么物欲,也就没做客厅和卧室的区分,屋里的家具摆设不多,这样一来就显得十分宽敞。他脱下身上泡了水黏腻腻的衣服,赤裸着上半身一屁股坐在铺在房间另一半的榻榻米上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绷带,再换成新的缠上。那些绷带泡了水同样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被绷带覆盖的皮肤因为长时间被水汽浸润已经变得有些发白发胀,还有一些刚刚愈合的伤痕,血痂脱落之后有些轻微的红肿。这些伤痕几乎遍布他的全身,尤其是被绷带紧紧缠住的手腕上,割痕一道道刻印在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上,由于太过密集让它们看上去像是一片没有编好的残网。
太宰治的视线没什么情绪的在那些伤痕上轻飘飘地拂过,又没什么焦点地飘向窗外的远方,此刻已经暮色四合,残阳热烈的余温是和那个人的头发一样艳丽的橘色。他忍不住朝天空伸出手去,仿佛如此就能再次感受到那人发丝柔软的触感,而意料之中的,他什么也没能摸到。
拥有一头艳丽橘发和一双冰蓝眼眸的那个人、大名鼎鼎的「双黑」之一、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中原中也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去了,死于又一场保卫横滨的恶战里、死于没能被及时化解的「污浊」下,死在了太宰治被鲜血泡透的怀抱里。那时太宰治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将他抱在怀里,却还是留不住他哪怕一丝的飞速流逝的余温。
那甚至不能算一个失误,只能说是个意外,敌人远比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更加强大和狡诈,太宰治的救援不可避免的被耽搁了一点儿时间,但也仅仅是几秒钟,却无可挽回地导致了一场灾难性的蝴蝶效应。
其实并没有人去责怪他,就连魏尔伦都在中原中也的葬礼的时候专门安慰了太宰治几句,只有太宰治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他不能忘记中原中也死时的眼睛,像两颗泡在血海里的冰,剔透的虹膜倒映出自己一片空白的脸,想说的话如同几枚破裂在血泊里的泡沫,和死亡降临时一样悄无声息。
中原中也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而太宰治只想知道中原中也最后的遗言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冥冥之中总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应该知道,可他就是想不出那个简单的答案。
他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中原中也的死亡好像也把他灵魂的一部分带走了,于是留给他的只有一副即将随着这腐败的世界一同氧化的躯壳。他没有哭,也不觉得有多么悲伤,反而只觉得无趣,如同再次用十四岁时的那双眼睛打量这世间的一切。绚丽的颜色一夕之间褪去,他的世界又重新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连时间的流动都成了一件奢侈品,让他总觉得自己被困在了凝固的时间里,以至于连最简单的死去都无法做到。
太宰治放任自己沉溺于求死的欲望里,一如之前的无数次那样,浓浓的绝望与死气将自己缠裹,一点点渗入他的毛孔、缚住他的口鼻,直至让他痛苦地窒息。而下一刻,他的手边突然蹭上来一股温热的毛绒绒的触感,太宰治猛地惊醒,下意识低头看去,那只捡回来的玳瑁猫不知何时悄悄靠近了他的身边,正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绒绒的球,安静地贴在他的手边。
仿佛心脏最柔软的那处尖尖被软软的猫爪按下了一个小爪印,太宰治讶然地张了张嘴,胸腔里涌动起莫名的情愫,如同黏腻温暖的潮水一点点斥满他的胸膛,一声呼唤便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chuuya?”
“……”
可猫咪只是沉默着,他的声音颤抖着碎在地上,没有激起丝毫回音。
其实太宰治从前养过一只猫,和中原中也一起,大概是他们十六岁的时候。那时魏尔伦事件刚刚结束,龙头战争还没开始,他和中原中也的关系变得有些说不清的微妙。为了方便做任务不情不愿地住在一间公寓里,做任务方不方便不知道,打完的游戏卡带倒是都能堆起一座小山,游戏手柄也不知道换了几个,最后一个都已经磨得掉漆。
他们在日出的时候躺在阳台上喝啤酒,中原中也枕在太宰治的大腿上,长长了的头发盖住小半张白皙的脸,是和朝霞一样温暖而绚丽的橘色——太宰治至今还记得他的发梢扫过自己指尖的触感,就如同一小片化开的云絮。中原中也跟他规划未来的生活,醉得口齿不清,还固执地要把搭档编写进日后雄霸横滨的日子里,他说要养只狗,跟太宰治一起睡在家里的宠物房,名字就叫青花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的像聚光灯下熠熠闪光的蓝宝石截面,也像天上掉下来的两颗棱角分明是星星,眼里的光像钻石碎屑,一下子闪进太宰治的眼眶里,也照亮了他的眼睛。只不过中原中也还没养上狗,就先往家捡回来了一只猫,一只半大的奶牛猫,碰瓷的时候乖巧的不行,蹭着中原中也腿睁着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咪呜咪呜地叫唤,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中原中也心软,把它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抱回家去,青花鱼这个名字就这么轻易地易了主。太宰治打量着青花鱼脸上那块形状不可描述的白色花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
而中原中也在养猫这件事上的积极性比太宰治预估中的还要高涨不少,他之前就喜欢刷宠物视频,尤其喜欢看教小猫小狗用宠物按钮的那种,这下更是兴致勃勃地给青花鱼也准备了一套。只可惜青花鱼虽然和所有的奶牛猫一样神经兮兮,却并不是很聪明,中原中也教了他很久也没学会用按钮,顶多就是在小鱼干的诱惑下按了几次“零食”按钮。
不愧是中也捡的猫,那时太宰治幸灾乐祸地嘲笑他,和中也一样是个小笨蛋。气得中原中也伸过手来扯他的脸,把太宰治的脸揪成了能拉得很长的年糕条,龇牙咧嘴地反驳说青花鱼只是学东西慢一点儿,迟早能学会的。
只可惜他们都没等到青花鱼学会的那一天,它死在了一场意外里,溜出去玩儿的时候误入了黑帮火并现场。中原中也找它找了很久,最终在深夜的巷子尽头找到了它千疮百孔的尸体。太宰治陪着他把青花鱼的尸体埋在了旗会的墓群旁边,那晚的月亮很大很圆,远远望去仿佛一座畸形的墓碑。
后来中原中也再也没养过宠物,倒是在看过《少年与犬》之后又冒出了一点儿养狗的念头,只是却再也没能等来养狗的那一天。而那套宠物按钮在多年之后终于又被太宰治从他们从前一起住的公寓里翻了出来,作为太宰治送给chuuya的“新玩具”。
太宰治的预言从未出过错——这次也不例外,作为他捡来的猫,chuuya的智商显然不知道甩了青花鱼几个level,没教几遍就学会了使用按钮。只不过它对两脚兽的骚扰有些爱答不理,并且对按钮中格格不入的“混蛋”情有独钟,又对“主人”一词百般嫌弃,不止一次地试图用没多大点儿的小爪子把那个主人按钮扒拉出去,完了还要趾高气扬地按上几遍混蛋按钮,让本来就不大的宿舍到处回荡着属于中原中也的一声声气势十足的“混蛋”。
太宰治原本还在低低地笑,却在第三声“混蛋”落下之后突兀的卡壳了,微妙的弧度僵在唇角。那独属于中原中也的、熟悉中又带着一点儿陌生的声线仿佛凝结成一根极细的针,一下子扎进他的耳朵里,戳破鼓膜之后牵扯起一阵尖锐又绵长的刺痛。这套按钮是中原中也见到青花鱼之后就迫不及待又兴致勃勃地亲自录的,除了混杂进去几个太宰治捣乱掺和进来的声音——比如那个被chuuya嫌弃地扒拉出去的主人按钮——其他的全是十六岁的中原中也的声音。
那时的中原中也还没学会抽烟,少年的音色尚且清亮,却被刻意压低,显得有几分生涩的喑哑,最后一串装凶狠的弹舌听起来倒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太宰治听着那些声音,恍惚中仿佛真的是十六岁的中原中也穿越了无数不可跨越的时光,在他耳边气急败坏地骂他混蛋。这个念头让太宰治的动作都跟着滞了滞,他在茫然无措中摇摇晃晃地起身,蹲在chuuya的对面,慢悠悠地把那些按钮按了一遍又一遍。
大概因为是专门给宠物录制的指令,十六岁的中原中也在录制这些按钮的时候刻意用了那种跟小宝宝说话的声音,明明十六岁正是喜欢耍帅装酷的时候,只是想想中原中也皱着那张装酷的小脸儿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觉得可爱。太宰治一个个按过去,在按到“Dazai”的时候长久地愣住了,第一声“Dazai”落下的时候他的指尖还轻轻搭在按钮的上方,紧接着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按下了第二遍第三遍和第四遍。
就好像十六岁的中原中也如此轻易地走过了将近十年的时光,重新站在了太宰治的面前,微微低着脑袋不愿意看他,青涩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微妙的不爽和别扭,不情不愿地开口轻唤他的名字。
太宰。太宰。太宰。
太宰治的眼睑飞快地抖动了几下,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在他的眼底投射下一小块破碎的阴翳。
“…中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按钮的声音落下后呢喃般地回应着,一意孤行地等待着那声再也无法复现的呼唤。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细刺撬动开一小道纤细的缝隙,那缝隙紧接着如同植物的根系一般,将他的痛苦与悲伤当做养分蚕食殆尽,尔后疯长似的蔓延开来,直至他的一整颗心脏满是遍布的裂缝。
坐在太宰治对面舔爪子的猫咪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晃悠着那根蓬松的毛绒绒的大尾巴,踮着猫步慢悠悠地走过来,小爪子试探着扒拉了两下,终于按下了它在今天的教学之后对太宰治主动说出的第一句话。
“Dazai。”
太宰治猛地抬头看向它。
“混蛋。”
混蛋。Dazai。Dazai。混蛋。混蛋。混蛋。
猫咪按完了又走远了点儿,非常干脆地一屁股坐下,是非常标准的淑女坐姿,毛绒绒的大尾巴圈到前面来盖住了两只山竹似的前爪。它用那双冰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只是那样静默着、平淡地注视着他,瞳孔细得像针尖,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珠儿宛如两颗刚熄灭不久的星星。
这是一双像极了中原中也的眼睛。
太宰治有的时候会觉得,chuuya这只猫是真的挺像中原中也的,比如它很喜欢中原中也留作遗物的那顶旧礼帽。太宰治明明给它准备了十分舒适的猫窝,是侦探社的大家在看了chuuya的照片后深深折服于小猫咪的美貌之下,集资给它买的超柔软舒适名窝窝,但chuuya酱对此毫不领情,一次都没在窝里睡过不说还把猫窝当成了猫抓板挠得千疮百孔。比起高级猫窝,它更喜欢睡在中原中也的帽子里,帽子的空间不大,所幸chuuya长得小,就是毛蓬蓬的显得它像一个球,这么把自己一缩一团,倒是能严丝合缝地刚刚好卡进帽子里。不过太宰治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中原中也的帽子收起来了,也不知道这小猫是怎么把它扒拉出来,还拖着它摆在了窗户下面,在中午的时候正好能泼进来一整块阳光,它就晒着太阳睡在帽子里面,会享受的很。
而且作为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猫咪,chuuya竟然特别喜欢喝红酒。太宰治家里有不少红酒,都是中原中也的遗产,说起来也挺好笑,他省钱为了防止太宰治祸祸他的宝贝红酒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却不想到最后这些宝贝还是全落到了太宰治手里。他在中原中也活着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祸害这些价钱贵到能让人眼珠子都蹦跶出来的酒,现在反倒是宝贝起来了,专门在本来就不大的蜗牛壳一样的宿舍里拾掇出一整面柜子存放这些奢侈品,也不喝也不看,就那么存着,充当一整面奢侈的摆设。
有一天太宰治下班晃晃悠悠地回到家,手里还提着一兜福泽谕吉悄悄塞给他的被别的猫咪嫌弃的小鱼干,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拧开了宿舍的门。一股醇厚的、带着浓浓果香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太宰治手腕的青筋一瞬间紧紧绷起,还以为家里进了贼,下意识喊了一声“chuuya”,却并没有看见猫的影子。存红酒的柜子前玻璃碎了一地,碎片泡在一小滩红酒里,被酒液浸泡成深邃的紫红色,旁边倒着一个酒瓶,上面的标签已经被抓花到看不清字。太宰治随手蘸了一点儿洒出来的酒液凑到嘴边舔了舔,是一瓶89年的柏图斯,够中原中也肉痛到痛骂太宰治一晚上的一瓶酒。而除了这一瓶战损的柏图斯和不知所踪的“chuuya”,家里倒也没有再损失其他的东西,太宰治随手将小鱼干放到一边,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寻思是不是chuuya知道自己闯祸了所以躲起来或者离家出走了。
他正想着该去哪里找猫,一团海苔肉松糯米糍就啪叽一下从高高的柜子顶上掉了下来,刚好摔趴在太宰治的脚边。太宰治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最近被他养胖不少的毛绒球子,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怎么回事,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就来蹭太宰治的腿。太宰治蹲下来,见chuuya平常极为标准的猫步此刻却被它走到六亲不认,仿佛是早期小猫咪驯服爪爪实录,一会儿顺拐一会儿前爪绊后爪的把自己又摔了四仰八叉。
太宰治忍不住挑了挑眉,伸手撬开chuuya的嘴巴,立刻被一股混着红酒香的罐头味儿扑了个照面,熏得他下意识往后一躲,勉强咽下了想哕的欲望。chuuya却一反平常别来沾边儿的高冷常态,眯着亮晶晶的蓝眼睛又用脑袋顶着太宰治的手心蹭来蹭去,见他没反应还讨好似的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轻轻舔他的指尖,舌面上细细的倒刺带来细微的痒意,猫咪身后毛绒绒的大尾巴悄咪咪卷上太宰治的小腿,娇声娇气地冲他撒娇:“咪。”
这换成谁谁能不迷糊啊。
这下太宰治就算有天大的火都没处发了,更何况他本来也没多生气,被chuuya这么一撒娇便连心里的那点儿奇怪都抛在脑后了,伸手一把将这只巴掌大的小猫抄起来:“你这个小醉鬼,真拿你没办法。”
“眼睛和脾气都像他就算了,怎么连糟糕的品味都这么像他呢?”
猫咪抱着他的手臂蹭来蹭去,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抬起那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瞳孔扩散成圆圆的两枚墨点,清晰地映射出太宰治英俊的脸庞。
“……中也。”
太宰治轻轻挠着猫咪的下巴,望着那双眼睛下意识低声呢喃着那个名字,简单的两个音节软软的融化在舌尖,又被他重新咽回了喉咙里。猫咪蹭着他的手,将肚皮翻过来,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似的哼唧出声。
“喵。”
只是那双眼睛如此懵懂纯真如同野兽,根本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
太宰治仿佛触电一般回神,又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摸了两把猫咪厚厚的毛,叹息一般地再次开口道:“……chuuya,chuuya,你是一只笨蛋小猫咪。”
“小猫咪是不能喝酒的喔,真是个麻烦的小醉鬼。”
猫咪似乎是听懂了,不爽的轻轻咬了一下太宰治的指尖,翻过身用小屁股对着他。
冬天的日子比太宰治预估中的还要难挨,这是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离开后度过的第一个冬天,或许只要能熬过去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太宰治总算把chuuya养熟了一点儿,能给它戴上牵引绳带出去遛弯儿了。chuuya不怕人,太宰治便带着它去了侦探社,意料之中的受到了同事们极为热烈的欢迎,连福泽谕吉都专门过来走了一趟,想撸猫之心昭然若揭。只是chuuya也不太搭理他,每次他一伸手就塌下腰鱼一样哧溜儿一下溜得飞快。不过chuuya倒不是故意针对他,而是平等地嫌弃侦探社的每一个人,没多大会儿就被聒噪的人类烦得跳上了最高的柜子上坐着优雅地舔爪子。
太宰治站在下面有点儿苦恼地怎么把它哄下来,零食诱惑没有用,恐怕得折回家拿瓶红酒过来。他在这儿正发愁,冷不丁听见身后江户川乱步嚼着粗点心漫不经心地跟他闲聊:“还真别说,这只小猫咪还真挺像帽子君的。”
他话音一落,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太宰治已经维持着仰头看着柜子上面的动作,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多无奈似的:“哪有,小蛞蝓才没我们家chuuya聪明。”
江户川乱步挑了挑眉,眯起眼不再说话了。从那之后太宰治再也没带猫咪来过侦探社,并且又开始消极怠工,不是带薪摸鱼就是早退翘班,气得国木田独步又撅断了好几根钢笔。
天气越来越冷,横滨也很快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初雪就是鹅毛大雪,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在天际,飘摇的雪花如同一片纷飞的飞絮。chuuya就坐在窗边,好奇地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飞雪,偶尔随着雪花飘落的轨迹晃一下小脑瓜。
中原中也同样是死在了这样一场飘摇大雪里,去年他死去时身下洇开的血污早已被今年的新雪覆盖、再洗去,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太宰治这天没去上班,他给chuuya倒了满满一大盆猫粮,多到都冒出来了一个山尖尖,又开了几个猫罐头,把剩下的一大袋子猫粮放在旁边,在水碗里添满了水,便悄无声息地转身消失在了房间里。
浴缸里放满了温水,他穿戴整齐地泡进去,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是他曾经送给中原中也的那一把,如今又兜兜转转地回到了他的手里。刀刃割开皮肉的感觉很疼,割开血管的那一刻更是痛到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再松开,好像在虚空之中能够扼住那折磨人的疼痛似的。好在中原中也的这把匕首十分锋利,能聊胜于无地减缓一点儿割腕的痛苦。
这真是最糟糕的死法了,太宰治将手腕泡进温水的那一刻他这么抱怨似的想,疼痛真的是世界上除了中也和狗之外最讨厌的东西了。
最初的尖锐到难以忍受的疼痛缓缓褪去,太宰治闭上眼睛,感受着体温随着血液一起缓缓流逝。他一直高速运转的大脑终于在此刻慢了下来,开始如同故障一般断断续续地滚动起曾经的记忆,碎片一样的无论如何也连贯不起来的画面,看不出能有什么逻辑。
二十二岁的中原中也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十五岁的中原中也嚣张地朝他飞起一脚,二十岁的中原中也在异国他乡的酒吧里轻声唱起一首他叫不上名字的歌,十八岁的中原中也坐在「旗会」的墓碑前喝得烂醉。
还有十六岁的中原中也,恍惚中正朝他一步一顿地走过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
太宰。混蛋。太宰。起床。起床。混蛋。
太宰。太宰。太宰。
这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响在耳边,太宰治被吵得头疼,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十六岁的年纪,和中原中也挤在一间公寓里,偶尔想在出任务的时候偷个懒都不行,被人揪着耳朵从床上拖下去。
他觉着烦,想挥手挣开中原中也的钳制,胳膊却又冷又沉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不情愿地努力睁开眼看看怎么回事。可眼皮也沉,仿佛被胶水黏住了,怎么也睁不开。他好累,想着干脆就这样算了,回头顶多被森鸥外阴阳怪气地说一顿,但又有一道声音说这样不行啊,中也最讨厌拖后腿的搭档了,真讨厌。
真讨厌,中也真是讨厌死了,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让他死也死不清净。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太宰治猛地打了个冷颤,倏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太宰” “混蛋” “起床” “起床” “起床”。
浴缸里的水被血染的鲜红,太宰治头晕目眩,模模糊糊中勉强能看清旁边坐着一只很好看的玳瑁猫,正低头摆弄面前的一堆花花绿绿的按钮。
“太宰” “起床” “混蛋”。
中原中也的声音机械性地从那些按钮中飘出来,一个一个砸进太宰治的耳朵里,把他的鼓膜砸得生疼。他一下子开始耳鸣,锐利的尖鸣声如同一根细针刺进他的大脑,疼痛却从心脏深处开始蔓延。
“中也,”他忍受着这样的痛苦,转过头去看猫咪的眼睛,又像透过那双眼睛去看另一个人,“我好想你。”
“中也。”
“……我好爱你。”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究竟弄丢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还有无数机会可以开口,却忘记了世事无常,他并不是被命运从始至终都眷顾的那一个。他总以为即使他不说中原中也也会明白他的一切,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有默契。
可他却忘了爱的话只有在说的时候才作数,以至于现在他终于说出了口,他的爱却已经无人倾听。
只有一只猫坐在这里,对陌生人类的语言疑惑地歪了歪头。chuuya盯着他如同凝结着血沼一样的眼睛,身后的大尾巴轻轻甩了甩,伸出爪子试探着、却又无比确定地按下了几个按钮。
“chuuya” “love you” “太宰”。
太宰治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湿漉漉地从鱼缸中撑着自己坐起身来,又看着chuuya将按钮重重地按了第二遍和第三遍。
chuuya。love you。太宰。
只有第一个“chuuya”是太宰治的声音,剩下中原中也十六岁的声音连在一起,就仿佛少年的一句迟到多时的告白。
中也。
爱你。
太宰。
猫咪按完最后一遍按钮,收回爪子静静地看向人类。太宰治呆呆地望着他,望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熠熠生光的蓝眼睛,竟倏地滚落了一颗泪来。
眼泪紧接着如决堤的潮水汹涌落下,细细的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如同一片茫茫碎落的雾雨。
这是太宰治在中原中也死后第一次哭泣。
chuuya又看了他一会儿,晃晃悠悠地凑过去,轻轻舔去他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滴,又转回去在按钮面前徘徊了一会儿。
“来” “太宰” “来”。
它按完轻巧地朝前跃了几步,又回头望了太宰治一眼,轻轻“喵”了一声,一下子跃上了窗台,轻车熟路地打开窗户钻了出去。
太宰治跟着chuuya走了很久,手腕上的伤口被他止住血草草包扎了一番,不过失血过多还是让他有些虚弱,因此走的很慢很慢,好在chuuya猫小腿短也走不了多快。他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慢慢缀在毛毛球一样的小猫咪后面,这画面远远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
chuuya带着太宰治走到了海边,又沿着沙滩走了一会儿,在沙滩上留下来一长串小小的爪印。沙滩的沙子很细,是一种偏白的淡黄色,今天阳光正好,将沙子烤得暖乎乎的,海风吹过来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冷。
它终于在日落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了下来,太宰治见状便也跟着坐下,chuuya挨在他身边安静地舔毛,太宰治便低头看着它。
夕阳的余晖是浅浅的金橘色,落在chuuya被养的油光水滑的皮毛上很漂亮,让它整只猫看起来闪闪发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在这金灿灿的阳光里,再也抓不住它似的。它舔了一会儿毛便不舔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回头望向太宰治。
“喵。”
它看了他很久,那双冰蓝的眼珠儿如同海面上浮起的泡沫,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良久,它甩了甩尾巴,转头灵巧地跃上礁石,再也没有回头,再也没有出现。
太宰治盯着猫咪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夕阳融化在海面、一轮弯月晃晃悠悠地挂在了云梢,才终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太宰治知道,这是一只他永远无法留住的猫。
Fin.
这只猫究竟是不是中也自由心证啦
【双黑/太中】狐の花嫁です
*起因是去日本上学的亲友发现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神社
*然后温酒酒就代了一个狐妖和一个人类的故事(怎么什么都能代)
*毛茸茸,嘿嘿,毛茸茸
0.
“天晴下雨,狐狸娶妻,莫要出门……”
“倘若你被迎亲的狐狸看见,你就会……”
1.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摸摸胀痛的脑袋:头好疼,是不是有人在榨取我的智慧?
眼前是挂着红纱的床顶,而非旅馆那灰白的天花板,身下睡着的、身上盖着的也不是老板娘提供的洗得发白的被褥,而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绸缎,光滑柔软还亲肤。
至于为什么亲肤……
中原中也震惊地发现自己是全裸的。
搞什么啊...
*起因是去日本上学的亲友发现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神社
*然后温酒酒就代了一个狐妖和一个人类的故事(怎么什么都能代)
*毛茸茸,嘿嘿,毛茸茸
0.
“天晴下雨,狐狸娶妻,莫要出门……”
“倘若你被迎亲的狐狸看见,你就会……”
1.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摸摸胀痛的脑袋:头好疼,是不是有人在榨取我的智慧?
眼前是挂着红纱的床顶,而非旅馆那灰白的天花板,身下睡着的、身上盖着的也不是老板娘提供的洗得发白的被褥,而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绸缎,光滑柔软还亲肤。
至于为什么亲肤……
中原中也震惊地发现自己是全裸的。
搞什么啊!原来他被绑架了吗!绑匪的目标是劫财还是劫色啊?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色好劫的?所以只能是劫财咯?可他一个穷哈哈的毕业生,掏掏全身上下的口袋都凑不出几千块钱,所以大概率是……把他的衣服拿去卖了?
中原中也抽抽嘴角,还是不放心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嗯,该在的还在,不该有的还没有,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男一枚,没有在这诡异的绑架案里失去为数不多的珍贵东西。
只是现在他真算是一无所有了。
除了聪明的脑袋、漂亮的脸蛋、能吓死人的武力和……算了,身高就不提了。
中原中也不由得叹口气,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想他一个东大高材生,曾经横滨一高赫赫有名的……校霸,竟然会在毕业后因找不到工作而心情郁结,走上了不得不在家啃哥的堕落之路!这半年来处处碰壁让他再想起初出校园的豪情壮志时,竟然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记忆。他也曾有过怀才不遇的伤感和愤懑,有过自我怀疑,他哥魏尔伦安慰他说:中也这么优秀——大学每门功课都是A,这么有爱心——中学时经常救助小动物也收留过流浪猫,性格这么好——友爱兄姐还有一大堆仗义的好兄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中原中也悲伤地退出直播间,痛心疾首:早知道就不刷手机了,这些主播都叫我“老铁”,老铁发不了光只会生锈啊哥哥!
“净瞎说。”魏尔伦十分严肃,“我的弟弟最棒了,不信的话,哥哥来考考你。”
中原中也顿时正襟危坐。
“第一题,男儿膝下有什么?”
中原中也一愣:“有小腿有脚还有十厘米增高鞋垫。”
“答得好!敢于直面并承认自己的缺点,这是十分稀少的优秀品德!”魏尔伦一边鼓掌一边闭着眼狂吹。“第二题,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你觉得你是什么?”
“我在中间,我是天子。”
“答得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意气风发,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昂扬向上的精气神!第三题,你认为什么叫做‘三好’男人?”
“好吃好睡好财。”
“答得好!对生活有自己的见解,不随波逐流,不人云亦云,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最艰难的便是保持自己的目标坚定向前!中也,你看,你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你要相信从前的所有坎坷,都是在为最后与完满的相遇铺路。”魏尔伦欣慰地拍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把弟弟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伤感失落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傻乎乎的笑,嘴角咧到耳朵根。
“哥,我能找到好工作吗?”
“肯定能啊!走,我们出去吃饭,好好庆祝一番家里出了个大金子!”
于是兄弟俩勾肩搭背地出门撸串去了。
但口号喊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中原中也的求职之行依然没什么起色,送出去的简历没溅起一点水花,参加的面试时常出现意外,直到最后连魏尔伦都开始怀疑中原中也是不是沾上了霉气——这都不是碰壁了,这是被人往墙上拍啊!
这种情况下,有钱的能用钱砸出个门路,没钱的只能来拜神。中原中也在家思考了几日,在网上翻了不少求助帖,有人说在水逆的时候可以换个环境散散心,去新的地方,见识到新的风景,把磁场里的脏东西丢掉,再回来时运势就会好很多。中原中也虽然并不信这种神神道道的说法,但这个情况下也乐意出门看看,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告别兄长,在火车站买了张有座位的票,踏上了没有目的地的旅途。
他随便在一个车站下了车,又随便在一个旅馆落了脚,最后随便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随便出门走走。旅馆不远处有一座鸟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额束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石柱上缠绕着不知名的藤蔓,显得神秘而庄严,他曾远远地看过一次。这次出门闲逛本没有目的地,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鸟居附近,他站在坡下,看看鸟居后的树林,刚踏上面前的石阶,鼻尖就感受到一滴凉意,抬头一看太阳还挂在天空中,却下起了雨,树林间渐渐升腾起雾气。
明媚的阳光洒在一步之外的地上,而自己就站在雾气的边境线,有绵绵的雨丝落下来,往里是寂静的树林,并不算粗壮的树木间杂草丛生,风一吹,只有树叶碰撞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中原中也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催着他往林子深处走,浓雾幻化出各种光怪陆离的事物,似乎有谁在他耳边低语:“去看看吧,去看看吧。”他便抬脚走去,穿过鸟居,大概十几分钟后,站站在一个陡坡边缘,他看见坡下有一队直立行走的抬着花轿的狐狸。
记忆戛然而止。
2.
中原中也坐在床边捋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想起自己昏睡中听到的那首未唱完的歌谣。
自己这是遇上狐狸娶妻了?
传言每当太阳雨的时候狐狸就会举行婚嫁仪式,它们不喜欢被人类看见,如果有人偷看,狐狸就会很生气,偷看的人要遭到惩罚,比如全家倒大霉、成为狐狸的仆从之类。
但没听说过要被狐狸绑架啊!而且狐狸绑架他也不至于拿走他的衣服吧!
他抚摸着被子上绣着的狐狸尾巴,悲伤地45°角抬头仰望床顶,感叹命运多舛,明明是一个高材生却一直怀才不遇就算了,出来散心还撞上了狐狸娶亲,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话说如果要他倒大霉的话前段时间找不到工作就挺倒霉的,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抵消……
“哇,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破碎感’吗?确实很有观赏价值。怪不得大人选你做新娘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一张毛茸茸的狐狸脸,从门缝往外看去,狐影交错,最起码有四五只在门外站着。
中原中也一激灵裹紧被子,望着门口的狐狸,对方已经走进了屋子,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衣袍,样式很是奇怪。这难道是今天娶妻的新郎官吗?打扰了对方的喜事确实是自己的过错,中原中也想了想,决定说个笑话活跃活跃气氛。
“破碎感我没有,破产感倒是有一点。”
“什么是破产?”狐狸歪着头问。他两只爪子搭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打量中原中也。
“嗯……就是一点钱也没有了,只能喝西北风的意思。”
“噢!”狐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的东西却风马牛不相及:“你们人类原来喝风就能活吗?太神奇了!我们妖怪得吃饭。你和我们大人成亲后如果吃不惯妖怪的饭,也可以只喝风,大人很好说话、很民主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等等,你们是妖怪吗?”
狐狸点点头。“我们是那位大人的眷属。”
也是,正经狐狸也不会穿着衣服说着话。
“那位大人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他成亲?”
“大人是最厉害的九尾狐,已经活了上千年了,但一百年前大人突然陷入昏迷,至今仍未苏醒。昏迷前,他为我们留下了一道口谕:如果百年后仍无法唤醒他的话,就要在今日帮他迎娶一位来自人间界的新娘,新娘会跟随着命运的指引主动踏入妖怪的地界,来到大人身边,补全他所缺失的一切。”
“啊、啊?这太荒谬了,我肯定不是口谕中的新娘啊,我来这边旅游纯属意外,撞见你们的迎亲队伍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并没有跟随什么指引。如果我冒犯到了你们,我可以道歉!当时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走进树林里瞧一瞧。我知道我有错,但是!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吧?而且我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做新娘啊!”中原中也双手合十,恳求面前的狐妖:“拜托你,把衣服还给我吧,我保证跑得远远的,也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别人。”
“那可不行,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您得跟大人说,大人同意了您才能走。但是可能性很小很小噢,狐狸对自己的伴侣很忠诚,新娘一旦被选中就不可能更换。”他拍拍爪子,门外等候的那几只狐狸鱼贯而入,每一只都穿得很喜庆,还捧着一个木托盘,托盘里放着几件大红色样式繁琐的衣服。
中原中也顿感不妙,往墙边缩了缩。“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帮您换衣服呀。”狐狸理直气壮地说,“吉时将至,该送您入洞房了。”他一挥爪子,其他狐狸一拥而上,掀被子的掀被子,抓人的抓人,拿衣服的拿衣服……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不,不是,什么?喂,等等,什么洞房!我没答应和那个九尾狐结婚,你们这是包办婚姻、强买强卖,是封建糟粕!要被钉在时代的耻辱柱上唾弃的!知道你们为什么还是狐狸修不出人形吗?因为逼婚的都不是人!救命啊——!有狐狸强抢民男啦——!”
狐狸冷哼一声,眼中是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和四分漫不经心。“呵,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好老的梗啊。”中原中也吐槽一句,然后在狐狸堆里扯着嗓子喊:“破喉咙——破喉咙——”
半小时后,从头到脚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中原中也被一群狐狸五花大绑扛着出了房门。屋外天光大亮,他不由得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打量周围的环境。他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古老的庄园,连廊相连,树影摇曳,曲径通幽,跨过一道拱门便是另一番景色,各色房屋错落有致,院子中间还有蓄水池,池中开着朵朵莲花。
这风景真不错,建成景点的话能收不少门票钱吧?中原中也只觉得自己不争气的眼泪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狐狸们脚程很快,几分钟后就站在了一座高大威严的建筑面前,他们走到建筑最中间的房间门口,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次礼,领头的狐狸才上前敲门。“大人,新娘已经到了。”
几秒钟后,门打开了,中原中也隐约能看见屋中点燃的红烛和大床上躺着的身影,蓬松的大尾巴耷拉在床边,一条尾巴尖突兀地跨过光影的分界线,显露在中原中也面前。
白色的,柔软的,绸缎一般的,长毛大尾巴。
一看就很好摸。
中原中也难以自制地咽了口唾沫,心中天人交战。
毛茸茸!
噢——!
但那是只狐妖!
唉。
但是毛茸茸!
噢——!
但那是只活了一千多年能当你祖宗的九尾狐妖!
唉。
但是!看着!非常!好摸!
噢——!
摸一下可能会死。甚至可能不摸也会死。
……唉。
他还有很多疑问,比如成亲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会被同化成狐狸,再也回不去人间吗?还是会被九尾狐妖当小零嘴吃掉?如果想走的话,九尾狐妖会一气之下把自己杀死吗?九尾狐妖不介意“新娘”是男人吗?肯定介意吧,九尾狐妖又不知道自己是男人。万一九尾狐妖恐同怎么办?他胡思乱想着,领头的狐狸已经招呼着把他放下了,捆着他的绳子被解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巨大的推力推进了屋子,房门在他身后“嘭”的关上,那股不可抗力牵引着他来到床边。
他的眼前豁然一亮。屋子变得灯火通明,除了红烛,屋顶上还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莹白的光,把每一寸都照得清清楚楚。中原中也甚至看得清红烛上雕刻的两只交颈而卧的狐狸。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砰砰作响的心跳,抬眼向床上看去。
他隐约听见“咔嗒”一声,像是齿轮咬合在一起的声音。
嘶——
此时此刻,中原中也才意识到,为什么有人喜欢把长相出色引人心动的人称为“狐狸精”。
长成这样,去卢浮宫高低能当个镇馆之宝,蒙娜丽莎都得退位让贤。
3.
一个人只要长得好看,就连挖鼻屎时都笼罩着神圣又充满魅力的光辉。
更何况床上这位是在睡觉,表情恬淡,眉头舒展,如果格林兄弟见过这一幕,《睡美人》的原型应该是这位九尾狐妖。
中原中也不禁感叹:看着这张脸,就连身边死一百个人都察觉不到啊!
他又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九尾狐妖的睡颜,直到久未进食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说好的秀色可餐呢?果然漂亮不能当饭吃。中原中也咂咂嘴,回过神来,费劲地把不知跑到哪里遛弯的理智拽回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得离开这里,既然狐狸不放他走,那他就自力更生,反正这九尾狐也昏睡一百年了,总不可能就这么巧在他逃跑的时候醒过来吧?哈哈哈,搞得和他真的是对方命定的新娘似的。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思考能不能抠一颗夜明珠带回去卖掉。妖怪领地应该没有假货,不像人类世界某马逊某多多某宝某东的商品满是科技与狠活,这一颗大珠子得值多少钱啊!
就是天花板太高了,够不着。
中原中也扼腕叹息。当机立断离开这个伤心地。
就在他脚掌带动脚踝,脚踝带动小腿小腿带动大腿大腿带动上半身上半身带动脑袋准备往门口走去……的时候!那只睡了一百年差点睡成植物狐的大妖慢悠悠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
还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你要走吗?可不可以不走?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婆……”
如果让未来的中原中也选择的话,他一定会穿越回这个时候,给愣在床边的自己一个大比斗:你清醒一点!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是个连环套啊!睡了一百年的狐狸就算有九条尾巴也逃不过手麻脚麻的定律吧?这是自然科学,是达尔文进化论,不是妖怪可以更改的,更何况那九条尾巴也该被压得血液不流通了吧?这九尾狐怎么做到瞬间清醒后准确抓住了中原中也还口齿清晰地说出一番卖惨意味明确的话呢?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时光机,妖怪也不能干涉时间,所以现在的中原中也没有意识到这些,他甚至……咽了口唾沫。
哇,会说人话的长得好看的狐狸精耶。
话说回来,这句话挺熟悉的,就好像自己说过一样。但自己是什么时候说过的呢?
“你不记得我了吗?”九尾狐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我是太宰,太宰治。”说完他一脸期待地望着中原中也。
“你就算自我介绍也没用啊,我肯定没见过你,自然不可能认识你,又谈何记得你?”
“你见过我,”太宰治笃定地说,“你记得吗?你养过一只小黑猫。”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我都忘了那只猫长什么……哎?”脑海中被迷雾笼罩的记忆陡然鲜明起来,一只巴掌大的瘦小黑猫从虚无中探出脑袋,然后轻巧地纵身一跃,牵连出了一长串中原中也以为自己早已遗忘记的往事。
他高中那年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高中生的生活枯燥乏味,为了排解学业上的压力,中原中也每天会带一包猫粮狗粮去上学,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微微流浪小动物,趁机摸上几把毛茸茸,附近的猫猫狗狗都认识他这个免费饭票,一闻到他的气味就扑过来蹭他的小腿,“咪嗷”或是“汪呜”地撒娇,把狭窄的小巷挤得满满当当,就仿佛中午的食堂窗口。
但某天放学回家时,小巷里却只有一只虚弱的、躺在垃圾桶旁边的小黑猫。
中原中也对毛茸茸泛滥的好心驱使他靠近这只黑猫,猫只有巴掌大,身上的毛脏兮兮的打了绺,小肚皮还有微弱的起伏,但看起来活不了多久了。他用校服外套把猫包起来抱在怀里,送进了宠物医院,医生把各种医疗器械轮流往猫身上招呼,说必须要手术。
中原中也捏捏小黑猫的爪子,轻声说:“别死啊,努力活下来吧,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小猫咪,你活下来我们就一起生活好不好?”
黑色的耳朵尖颤了颤。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时候才想起来清点一下身上的钱够不够,他平时不怎么花钱,但也负担不起动物的一台手术,只好给兄长打电话求助。等待因焦急和忐忑而显得更加漫长,但幸运的是小黑猫平安度过了危险期,巴掌大的一团皮包骨被中原中也带回家,拥有了专属猫窝猫饭盆猫爬架。
那只猫被中原中也养得极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手感绝佳。但它后来跑丢了,中原中也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那之后他就没再养过猫。
中原中也眨眨眼,从回忆中抽身,看了一眼斜倚在床头拼命眨巴眼睛的太宰治——对方甚至扯开了一点衣襟,胸肌半露,非常刻意!
他非常正人君子地移开目光,又咽了口唾沫。
“我是养过猫,但那是一只黑猫,可你是一只白狐狸。”
“已知负负得正,所以黑黑得白。”太宰治厚着脸皮说:“我就是那只猫,中也承诺过只要我活下来就跟我一起生活,你现在要食言吗?”
“是你先跑掉让我找不到的,这怎么能怪我?跑就算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你不是妖怪吗?给我留个消息让我知道你没事对你来说不难吧?”中原中也谴责道:“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啊,路过一只黑毛猫就要凑过去看看是不是你,结果你偷偷染色不告诉我!你对得起我给你买的罐罐和猫条吗?”
太宰治诚恳认错:“对不起。”然后诚恳提议:“你当我老婆,我补偿你。”
“谁要当你老婆!”
“我让你摸尾巴和耳朵。”
“那也不行。”中原中也一边身体很诚实地摸尾巴,一边嘴硬:“你没有老婆怎么了?我也没有老婆。难道我就要留在这给你当老婆吗?”
太宰治理直气壮地点头。
“岂有此理!我是男的!”
“男老婆也是老婆。”
“滚滚滚。”
太宰治收起尾巴,抱着膝盖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回来。他高高兴兴地问:“现在可以当我老婆了吗?”
4.
当不当老婆另说,中原中也现在有了新的发现。
“你的尾巴呢?”他指着太宰治光溜溜的屁股问,那一块的衣服破了一个洞,刚好露出尾椎骨,是给九条尾巴留的呼吸孔,现在尾巴不见了,显得违和中透着一丝流氓,还有点像小孩的开裆裤穿反了。一瞬间,中原中也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个离奇幻想,把自己想得脸都绿了。
“嗯?我收起来了呀。我可是妖怪,可以完全变化成人类的模样。”
“那你的耳朵也……”
“对呀。”话音未落,太宰治头顶的狐耳也“嗖”的一声消失了,中原中也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遗憾地收回来。
“可以再变出来吗?”
“当然。”耳朵和尾巴又“嗞溜”冒了出来。
“哇!那我可以长耳朵尾巴吗?”中原中也想得很美好:只要自己也有,就可以随时随地想摸就摸,完全不需要自备猫粮或者看猫猫狗狗脸色,真正做实现毛茸茸自由!
“你和我成亲后就可以,我把我的妖力共享给你,你不仅可以长命百岁,还可以青春永驻,最重要的是你也会长出狐耳狐尾。”
好家伙,填补了人类不能变成狐狸的技术空白。
“这不好吧,哪有人会为了耳朵尾巴就和妖怪结婚啊?”中原中也抱起九条大尾巴,把太宰治往床那头挤了挤,一屁股在床边坐下,长吁短叹起来。“唉,我莫名其妙被你们虏到这里,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也就算了,连颗发光的珠子都不给我。亏我还养了你一年多,要什么给什么,连猫砂都是最贵的牌子货,现在到你报恩的时候了,区区耳朵尾巴都不给,还要跟我谈条件!”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太宰治的声音略显委屈。他是只九尾狐妖,但也是妖而已,妖怪之上还有仙有神有法则,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久了才能见到中原中也。
“那能结了再离吗?”
“不能!”
“真小气。”中原中也泄愤似的多撸了两把尾巴毛,又问:“你刚刚说你不能决定,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呀。因为妖怪拥有比人类更强大的力量,所以我们背负着各种苛刻的限制法则,尤其是与人类有关的事情。不瞒你说,如果你这次不和我成亲就离开,我们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面了。”
“啊?为什么?”
“法则就是这样规定的,妖怪不能随意和人类接触,除非是在危及性命的时刻迫不得已踏足人类世界,与人类建立联系,才不会被法则惩罚。但就算是这样也有时效限制。我查阅了很多古籍,拜访了更年长的大妖后才找到了见到中也、和中也永远生活在一起的办法。”
九尾狐妖把整个故事娓娓道来。
太宰治一直认为自己的运气非常不错。他是妖界现存的唯一一只九尾狐,受妖尊敬,平日里不用管理妖族事务,只需要当好一个吉祥物。直到一百多年前,他因被卷入一场妖族混战而受了重伤,导致魂魄不全,陷入昏迷,丢失的魂魄散落到了人间界,变成了一只小黑猫。因人间界对妖怪的限制,他不能使用力量,也不能和人类交流,以至于虚弱得快要消散了。但天无绝狐之路,太宰治的幸运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在最艰难的时候遇见了中原中也,这个人类的爱救了他。
最开始他还一边养身体一边寻找回妖界的办法,但时间一久,他越发觉得在人类世界当一只猫真爽啊:我也不想的,但中也喊我宝宝,每天都会亲我哎!
还有吃不完的罐罐和猫条!
还有中原中也做的爱心猫饭!
还可以和中原中也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太宰治在中原中也家当猫当得乐不思蜀,因为心情太愉快伙食太好饲主的爱太纯粹,愣是在一年后把魂魄上的伤痕修补好了,然后被法则的不可抗力扔回了妖界。
残缺的魂魄回到太宰治身体里,却丢失了一样东西。
他一直在寻找中原中也,但碍于法则的限制,找人的进度停滞不前。他不得已去找了妖界最德高望重的妖森鸥外,那家伙鬼精鬼精的比太宰治还像狐狸,拉着太宰治打了几年的黑工,才把骗过法则的办法告诉太宰治:“你听说过‘三人成虎’吗?一件假的事情,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真的’。你拿着我书架第十五层左数第619本书,它可以屏蔽一部分法则的力量,然后告诉所有狐狸你生病了要陷入昏迷,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就是见到你家那个人类,然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让手下把他带过来给你治病。”
太缺德了,就连太宰治的良心都颤了两下。
他想了想,提出异议:“但是,妖怪不能在人类世界使用力量,我怎么找到他?”
“那就需要‘引子’了。你们在人类世界一起生活过一年,他的身上已经被你刻下了因果的引子,这能指引你找到他——只要他还记得你。”
太宰治宛若醍醐灌顶,真诚地赞美到:“还得是你。”
森鸥外一拱手:“彼此彼此。”
两妖相视一笑,愉快地敲定了人类绑架计划。
“妖怪不能在人类世界使用力量”的意思是不能使用力量明确改变事、物、状态等,比如变身、回溯、缩地成寸、无中生有……但是给人类施加一点点点点暗示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在家人的帮助下,中原中也成功想起了自己收养的那只小黑猫,“引子”被触动,他被因果指引着来到了太宰治身边。
“以上就是故事的全部,中也有什么想问的吗?”九尾狐妖正襟危坐,像一只等待主人挠下巴的小猫。
“有是有,”中原中也摸着下巴,“刚刚那些狐狸说要我做你的新娘是你在昏迷之前留下的口谕,又是怎么回事?”那狐狸说得很真了,谈起太宰治昏迷的时候眼泪汪汪的,让他险些以为这九尾狐妖小命即将不保。
“噢,我编的故事,想看看中也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为了毛茸茸什么都愿意做。”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太宰治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你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被绑过来了。
中原中也理解了太宰治的未尽之言,顿时不乐意了:“妖怪绑架人类罪加一等好吗!我现在就走,管你昏不昏迷!”
“不要啊中也!为了见到你我整整等了五年啊!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吗?除了看书就是在森先生的书库里打黑工,太阳都见不到,我都缺钙了!”
“啊?你都不出门走走吗?”
“我当时想着有那闲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两本书。”
“噢,宅男。”
“什么宅男!我这叫闭家锁。”
“……你还挺时髦的。”
“那你想不想当一只时髦的狐狸的老婆?”
“嗯……不怎么想。”
太宰治开始扯着嗓子干嚎不掉眼泪。
“怎么能这样呀,中也!你不和我成亲是因为讨厌我吗?”
“一般来说正常的人类都不会想和自己养的猫结婚。”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也不会想和妖怪结婚。”
“可是你不和我成亲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本能屏蔽法则力量的书只能使用一次,这一别,就是永别……”太宰治低着头小声啜泣。
“你说实话,这五年你宅在家里是不是还看了点人类世界的小说?”
啜泣声一顿。“没、没看。”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他的手搭在太宰治的大尾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摸。他觉得妖界的妖都不太正常,但说实在的,能坦然接受并且和一只妖共处一室的自己又正常在哪里呢?
他瞥了一眼太宰治脑袋上耷拉下去的狐狸耳朵,伸手捏了捏,问:“和你结婚之后我还能回家吗?”
耳朵瞬间支棱起来了。“可以啊,你的本质还是人类,只不过承载了一部分我的力量。而且,只要在你身边,我也可以去人类世界生活。”
“那结吧,不行再离。”中原中也装模作样、故作镇定地说:“快点结,我哥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5.
妖界因为吉祥物的离开混乱了一阵子,然后很快发现吉祥物之所以是吉祥物,就是因为日子有他没他都一样过,于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人类世界的中原中也身边也好事不断,不仅找到了一份稳定高薪的体面工作,还获得了兄长的关怀之小公寓一套,可以瞒着魏尔伦和妖怪不清不楚了。
他不禁感叹:“太宰,你的好运是不是影响到我了?和之前的那些‘小波折’一比较,我现在的生活简直是顺风顺水顺财神。”
甩着大尾巴撒娇的白狐狸一顿,讪讪一笑:“可能吧。”
太宰治心想,他绝对不会告诉中原中也那些“小波折”也是他搞的。
fin.
彩蛋是婚后小故事
【双黑/太中】妈系男友
*是我梦到的一个梗🤣虽然我没写出梦里的欢脱但我还是很喜欢它
*20:00的一棒,祝大家七夕快乐,天天有粮吃
*上一棒@限定潮汐
下一棒@初恋战线·有问题看置顶
1.
“我告诉你,太宰治真的很烦人啊!”中原中也放下酒杯,第十一次这样说道。
“嗯嗯嗯,是是是。”中岛敦一边附和着,一边瞅准机会拿走了中原中也手里的酒杯,给他换上了一杯温水。这位干部已经喝了不少酒,再喝下去必然会醉,中岛敦早已见识过中原中也发起酒疯的样子,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中原中也喝了一口水,努力睁大眼睛瞅了瞅杯子里的液体,咂...
*是我梦到的一个梗🤣虽然我没写出梦里的欢脱但我还是很喜欢它
*20:00的一棒,祝大家七夕快乐,天天有粮吃
*上一棒@限定潮汐
下一棒@初恋战线·有问题看置顶
1.
“我告诉你,太宰治真的很烦人啊!”中原中也放下酒杯,第十一次这样说道。
“嗯嗯嗯,是是是。”中岛敦一边附和着,一边瞅准机会拿走了中原中也手里的酒杯,给他换上了一杯温水。这位干部已经喝了不少酒,再喝下去必然会醉,中岛敦早已见识过中原中也发起酒疯的样子,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中原中也喝了一口水,努力睁大眼睛瞅了瞅杯子里的液体,咂咂嘴不满地说:“这酒……好淡。”
“歇一会儿再喝吧,中也先生。”中岛敦随口胡扯道:“或许是您喝得太多,所以这会儿尝不出味来了。”
中原中也转动着一片混沌的脑袋,愣是没想个所以然出来,反而晕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打起了酒嗝。他把杯子推远,伸手在中岛敦肩头拍了拍,断断续续地说:“人虎……你比太宰混蛋……靠谱多了……”
得了前辈的夸奖,中岛敦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被拍疼的肩膀,还因为他已经被拽来这个酒吧两个小时了。
他只是今天心情比较好,所以下班之后打算在街上逛逛,正巧芥川龙之介几天前曾说黑手党大楼附近开了一家很不错的饭店,味美价廉,他打算去看看,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晚饭,再给泉镜花打包带一份。
路过黑手党大楼时他羡慕地望了一眼门口停车场里的豪车,站在原地给自己打打气正要离开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面前的豪车亮了亮尾灯,驾驶座的车窗下降一半,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来。中原中也冲他招招手。
“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随意寒暄一句:“好久不见,吃饭了吗?”
中岛敦诚实地回答:“没呢。”
中原中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亮了亮,邀请道:“上车吧,我请你吃饭。”
“真的吗?”中岛敦惊喜之余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让您破费了?”
中原中也闻言笑出了声,心想这孩子还真是单纯又讲礼貌。“你这小身板能吃多少?走吧,我管饱。”
于是中岛敦美滋滋地坐上车。实话实说,他很喜欢这位久负盛名的干部——强大,自由,洒脱,可靠,是他很向往的大人的样子。他们一起吃了顿晚餐,中原中也讲了很多他在外国出差的见闻,末了,又邀请中岛敦去喝酒。
“中也先生,我还没成年……”
“这有什么?我十五岁就喝酒了。”中原中也大有对中岛敦一谈如故的苗头,不由分说把人拽上了车,来到他最常光顾的酒吧。
中岛敦没办法,只好要了一杯度数最低的果酒小口小口地嘬,顺便听听中原中也讲述他今天不高兴的缘由。
啊,果然跟太宰治有关。中岛敦边听边想起侦探社沙发上瘫着的那个男人,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还没从沙发上爬起来,一副不愿意回家要睡死在侦探社的模样,果不其然是因为跟恋人吵架了。
过了好一会儿,中岛敦看着趴在桌子上哼歌的中原中也,轻声询问道:“您这次跟太宰先生是因为什么吵架的?”
“因为他太烦人了。”中原中也哼哼两声,突然气愤地捶了下桌子,说道:“他锁住了我的机车。”
“啊?”
“我新买的机车……红色的,我特别喜欢。”中原中也觉得口渴,喝了口水继续说:“昨天晚上我才把车提回家,我高兴,就喝了几杯,想趁着晚上凉快出去兜两圈,但太宰不让,说太晚了外面不安全,要我早点休息。”
“太宰先生说的没错啊,喝了酒再骑机车确实不安全。”
但中原中也显然对此嗤之以鼻:“老子是黑手党,什么危险的事没干过?连他开的车我都坐过,不过是骑个机车,哪里会不安全?”
有幸亲身体会太宰治开车有多随心所欲的中岛敦闭上嘴不说话了。
“我没理他,喝完了酒后就拿着钥匙下了楼,去车库里一看,我的机车被他用铁链锁住了!十把锁!铁链子还有我两根拇指那么粗!”
中岛敦震惊了:“太宰先生哪来这么多的锁和铁链?”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八成是早就看我的机车不顺眼了。”他顿了顿,想到了更让人气愤的事:“最离谱的是,我往车库里找其他的机车,却发现它们也被上了十把锁!”
“……”兴致勃勃想要出门兜风,结果发生了这么扫兴的事,是个人都会不高兴,但太宰治的出发点又没有错,中岛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半晌,等到中原中也泄了气重新趴回桌子上,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您跟太宰先生吵架了,对吗?”
“……对。”中原中也闷闷地说:“我昨天把他赶去睡沙发,早上出门时也没跟他说话。”
“怪不得太宰先生说自己没胃口吃不下午饭。”中岛敦状似无意地开口,悄悄瞥了一眼中原中也,见他果真皱起了眉头,才继续说:“他没吃几口拉面,但倒是吃了不少乱步先生的零食,应该不至于会饿肚子。”
中原中也闻言缓和了神色,但又沉下脸,愤愤不平地抱怨:“这个混蛋,他总是这样,像个老妈子一样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却一点也不爱惜自己。”他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把自己气到了,一拍桌子又点了杯度数不低的酒,泄愤似的喝了个精光。
中岛敦来不及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中原中也面上浮起一片红晕,刚恢复清明没多久的蓝眼睛又迷迷糊糊的失了焦距。
“我告诉你,太宰治真的很烦人啊!”中原中也第十二次这么说,打算开始长篇大论,细数太宰治婆婆妈妈的二三事。
这要追溯到暗杀王事件结束的那段时间,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第一次因为搭档受伤而大发脾气。他憋着火,可该死的能死的人都死了,不能死的人他也没办法让人家去死,只能天天黑着脸坐在中原中也病床边,用低气压把来探病的人吓个半死。
中原中也受了伤浑身疼,心情本来就不好,太宰治还特地跑到他面前甩脸子,他烦不胜烦,又没办法动用武力把这尊大佛赶走,只能放缓了语气问道:“太宰,你要不要回黑手党处理处理工作?”
谁知太宰治白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中原中也噎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搞不懂太宰治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有个湿润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中原中也睁开眼,看见太宰治把一块插着牙签的苹果喂到他嘴边。
“你干嘛?”中原中也张开嘴,心里却觉得毛毛的,毕竟太宰治这家伙向来都是让别人伺候他,还没有亲自给别人削过苹果。
太宰治没说话,从盘子里插起第二块,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遍。
“你正常点,”中原中也往后缩了缩,一脸防备,“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快死了。”
太宰治看他半晌,才屈尊纡贵地开口:“医生说多吃水果身体好。”
“所以呢?”
“所以中也要多吃水果。”太宰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把一整个苹果喂进了中原中也的肚子里。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可太宰治完全没在乎搭档的纠结,跟中了邪似的又剥了个橘子,如法炮制喂给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打了个冷战,一把抓住太宰治的手腕,真诚地问:“你被下降头了?”
“没有。”
太宰治少见地没再多嘲讽几句,而是拿起了床头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文件,他不像中原中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森鸥外给了他一大堆工作,两人份的,占住他的时间让他没机会找事的算盘昭然若揭。
“那个,太宰,”中原中也躺了半天,他睡得太久,现在一点也不困,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床边的搭档。“BOSS给你布置了什么工作?让我也看看。”
太宰治看他一眼,摸过遥控器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
“你昏迷的时候我去见了你的下属,”他说着,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不停,“我已经替你给他们安排好了任务,这段时间你少操点心。”顿了顿,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他补充道:“这是森先生和大姐的意思。”
中原中也闷闷地应了一声。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很老的黑白电影,男主人公卧底在黑帮里,一步一步收集证据,精心策划了一场足以覆灭黑帮的战斗,在冲天的火光里走向了光明。中原中也看得心塞,碍于胳膊上的石膏又不能换台,只好放空大脑躺在床上发呆。
“滴”,太宰治换了个台,在中原中也复杂的目光里泰然自若地接起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敲响了,来人是太宰治的直系下属,中原中也记得这人的脸,他怀里抱着一沓文件夹,先对太宰治行了礼,又对病床上的中原中也行了礼。
“放那吧。”太宰治指指床头柜。
“这是什么?”
“一些需要我签字的东西。”太宰治回答道,他拿起最上面的文件夹,摆摆手让下属离开,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纸,用胶带贴在了中原中也床头。
中原中也定睛一看,标题叫“养伤的注意事项”。
“这又是什么?”
太宰治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说:“这是你这段时间要注意的事。我以为你看得懂字的。”
“不能吃辣不能吃海鲜我都懂,但‘拆了手臂上的石膏后要穿秋衣’是什么鬼?”
“天气转凉了,要注意保暖。”
中原中也无语凝噎,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搭档脑子坏掉了。
“你别这么看我,”太宰治说,“医生说你这次的伤比之前都重,污浊的副作用太强,远远超出你身体能够负荷的限度,如果不好好养着说不定会落下病根。”
“所以你就写了这么个东西?”
“这可是我修修改改写了三个晚上才写出来的最全注意事项,快感激我吧。”太宰治迎着中原中也惊疑不定的目光万分淡定地批着文件,全然不知自己的搭档把他划进了“神经病”的范围。中原中也不爱惜身体,这是黑手党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可太宰治知道中原中也并非不爱惜,而是根本就没有要让自己少受点伤的概念,有什么战斗他都冲在最前面,似乎只要死不了就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再重的伤都能养好。
太宰治不明白为什么中原中也甘愿把一切都献给黑手党,这个地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是枷锁,是囚笼,于是在郁闷之余还生出了些许愤怒,制定作战计划时少不了坑害自己的搭档,似乎让中原中也身上添一点因他受的伤他才会感到满足。可这次的伤并非因为他太宰治,在接住使用完污浊昏迷不醒的搭档后他意外地没有因手心里黏腻的血而暗喜,反而生出了一股慌乱的情绪,没头没尾,却来势汹汹。太宰治这才知道他是不愿意看见中原中也受伤的。
太宰治在医院里陪了半个月的床,被森鸥外叫了回去,临走时他把中原中也的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对搭档说:“记得接我电话。”
中原中也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木乃伊一样的双臂,露出了一个见鬼的表情。他在第二天手机铃声响起时艰难地挪动身体将脸凑过去,废了好大的力气侧过身用鼻尖去接电话,结果压到了腰侧的伤口,疼得他下意识骂了一句。
“怎么了?”太宰治问,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失真。
“没什么。你有事吗?”
“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牛肉饭和骨头汤。”
“趁热吃的吗?”
“废话,红叶姐喂我吃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想起尾崎红叶心疼的目光和举着的汤勺,又联想到太宰治切的苹果块,不知怎么的脸颊有点发烫。他把这归结于自己不好意思被人照顾,于是开口抱怨道:“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拆掉手上的石膏啊!”
“应该会比拆腿上的石膏早一点。”
“那我什么时候能拆腿上的石膏?”
“还早呢。”
中原中也蔫下去了。
太宰治听见搭档长长的叹气声,笑笑说:“既然这么不喜欢养伤,那就别让自己受伤。”
“怎么可能不受伤啊。”中原中也想,在黑手党的日子过的不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吗?
“那你就在病床上待着吧。”太宰治没好气地说。
养伤的日子确实无聊,尤其伤了手臂,连手机都不能玩。中原中也在床上长吁短叹了好久才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但太宰治开始不正常了。
两人搬到一起住,理由是方便互相照顾,中原中也心里想着肯定是自己照顾太宰治,但没想到太宰治也操心不少,包括但不限于每天晚上监督中原中也喝一杯安神的热牛奶、提醒中原中也换药吃药、提醒中原中也少喝酒多睡觉、提醒中原中也穿秋裤。
“你好烦啊。”中原中也这么说。
“你要是能记住这些事,哪里还用得着我说?”太宰治这么回答。“所以你今天按时吃药了没有?”
“吃了!”中原中也把脑袋埋到枕头下面,装成一只听不见声音的鸵鸟。“你好像一个老妈子。”他小声嘟囔着。
接着,他听见太宰治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对他说:“牛奶热好了。”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本来该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脑海里的印象逐渐浅淡,但中原中也记性好,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还是很清晰。他讲完了,酒也醒了大半。
中岛敦吃了一嘴狗粮,苦着脸说:“太宰先生很关心您嘛。”
“但他真的很烦啊!”中原中也强调。他又给自己要了一杯酒。
2.
侦探社的沙发上,太宰治像一条搁浅的鱼,没骨头似的趴成一个长条,只有在从袋子里掏饼干吃时才会动一动。
“你不回家吗?”江户川乱步问。“我没有多少饼干了,你得让帽子君给我补充库存。”
太宰治艰难地翻了个身,给自己的脑袋找了个柔软的角落,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回,他在生我的气呢,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不会理我啦。”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呢?”名侦探看看袋子里所剩无几的饼干和一堆碎渣,索性把袋子扔进太宰治怀里,随手撕开一包薯片。
太宰治不满地反驳:“明明是中也不对在先,哪里怪得着我?”他只不过是出于关心锁了中原中也的车,而对方可是打算去酒后飙车啊。
“名侦探懂你的意思。帽子君并非不领情,而你也不能只想着达成目的、不顾及方法是否合理。”
“可是……”太宰治慢吞吞地侧过身来,表情似乎有些不甘,他犹豫着开口:“这是我跟中也学的。”
如果说太宰治操心中原中也是后天主动养成的习惯,那中原中也操心太宰治则透着一股“不得不”的无奈。
他们最开始做搭档时没有住在一起,甚至除了一些必要的任务两人负责的工作都不同,十天半个月只见上一面也是常有的事。有段时间太宰治失眠得厉害,整个人直接跳过了难受和暴躁变得有些麻木。他木着张脸找森鸥外汇报工作,把一向冷静自持的首领吓了一大跳,连报告也不听了直接喊人把太宰治打包送去休息室,于是太宰治又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在电梯里遇见了中原中也。
许久未见的搭档突然一脸死人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谁都会觉得吃惊。中原中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太宰治,问:“你没睡好吗?”
太宰治懒得回答。
中原中也又问:“你要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吗?”
隔了几秒,太宰治“嗯”了一声。
他看起来好疲惫,中原中也想,也不知道最近他在做什么事会累成这样,连觉都没得睡。两人一起走出电梯,太宰治慢腾腾地往办公室走,身后跟着两个森鸥外安排的人,中原中也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离开,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在太宰治身上有一股由内而外涌出的孤独,这孤独像是场飓风,将周围所有人隔绝于风墙之外,于是一切嘈杂皆不能侵入死寂的暴风之眼。
中原中也叹口气,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早些时日买的安神茶,推开了太宰治办公室的门。
太宰治不喜欢跟其他人待在一个空间里,所以森鸥外把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划出来给他,不大的房间又被从中间分开,一半放桌子,一半放床。中原中也推开门时愣了愣,屋子里除了一张长桌一把椅子和一个书柜之外什么都没有,似乎除了办公的必需品屋子的主人什么都不需要。中原中也端着茶,轻轻敲响休息室的门,没人应,于是他推门进去了。
太宰治正蜷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起来,我知道你没睡着。”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说。
于是被子掀开一角,冒出半个黑色的脑袋。太宰治半睁着眼,一脸阴郁,不满地问:“有事吗?”
“把茶喝了再睡。”
“没用的。我不想喝。”
“喝了。”
太宰治看了他一会儿,认命地撑起身子把杯子里的茶喝完,顺手把茶杯放在了地上。
中原中也这才发现休息室里连个床头柜都没有。他没地方坐,只好在床边坐下,拍了拍散发着浓浓不悦情绪的大白茧,问:“你这几天是不是睡不着?”
“才不是呢。”太宰治冷哼一声,反驳道:“我只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睡觉而已。毕竟我跟中也不一样,我要负责的事情可是很多很重要的。”
中原中也罕见地没有因为这样的挑衅而跳起来打人,他敷衍地附和两句,掀开被子把太宰治裹在身上的长外套薅出来搭在床尾,又顺手替太宰治掖了掖被角,好声好气地说:“睡吧。”
他在床边坐了十多分钟,在确定床上的人真的睡着后才伸手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太宰治的鼻子。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看见太宰治睡觉时的样子,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梦里也皱着眉,呼吸声轻不可察。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端起杯子出门了。
太宰治醒来时在枕头边发现了一包茶叶,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塞进了口袋。第二天他跑去找中原中也,说那茶叶一点也不管用,他喝了还是睡不着。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中原中也就自动上了太宰治的贼船,时不时搜罗些有利于睡眠的东西往搭档的集装箱里送,后来住到一起,更是雷厉风行地没收了太宰治所有稀奇古怪的药和一大堆粗细不同的上吊绳,在衣柜里塞满了保暖的衣物和毛茸茸的柔软睡衣。
在太宰治不知道多少次在浴室里理直气壮地指使搭档给他拿换洗衣物时,中原中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推开门的力道之大仿佛想要把门扭下来。他把衣服扔到太宰治脸上,吼道:“你真的很麻烦啊!”
太宰治笑嘻嘻地回答:“只有你会被我麻烦。”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呜哇,我这是在表达对中也的认可哦,毕竟中也是我最忠诚的狗狗,我是不会抛弃中也转而去麻烦其他人的。”
“快点穿上衣服滚出来!着凉了又要哭爹喊娘地让我照顾!”
“是是。……所以你要站在这里看我穿衣服吗?”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关上了门。他往外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走回来,隔着一扇门叮嘱道:“别忘了打扫一下地板上的积水,要不然你夜里上厕所会滑倒的。”
“知道了。”
“打扫完记得去厨房把热水器关掉。”
“知道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空间的温度调高一点,听见没?”
“中也你好烦!”
“怪谁啊?”
怪谁呢?中原中也每一句重复的唠叨背后都是一个死性不改的太宰治,或者反过来说,太宰治每一个死性不改的举动背后都是一个不厌其烦的中原中也。对于太宰治来说能放肆地给搭档添麻烦的倚仗,不过是确定这个人就算嘴上再不情愿,也依然会尽所能去照顾自己罢了。
所以在太宰治左思右想、查阅了无数网络段子之后,他给中原中也分了个系别——“妈系”。
3.
“你们俩真的很有意思。”江户川乱步说。他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天,不轻不重地踢了踢沙发,说:“该回家了,太宰。”
太宰治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还拿不准回家后会不会面对一个喷火的中原中也。
一阵铃声响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联系人显示的是中岛敦。
太宰治微微笑起来。“你说得对,乱步先生。我确实该回家了。”
他在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往中岛敦发来的地址赶去,天已经黑了,唯一亮着的是星星。但地上灯火通明,街边的饭店里坐着热热闹闹的客人,冒着热气的餐盘模糊了他们的脸。太宰治靠在车窗上发呆,他要去接一个醉鬼回家。
中原中也把自己喝趴下了,大概是顾及着中岛敦不禁折腾,他这次醉酒后意外的安分,除了偶尔抬起头骂一骂太宰治,其余时间都趴在桌子上睡觉,非常省心,让中岛敦非常感动。
这份感动持续到太宰治出现,中岛敦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连手上跟中原中也抢夺酒杯的力道都大了不少。经历了狗粮的猛烈洗礼,中岛敦看着快步走来的太宰治,不禁热泪盈眶:“太宰先生,您终于来了!”
“麻烦你啦,敦君。”
太宰治伸手揉了揉中原中也的头发,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裹在对方身上,又将桌上那顶黑礼帽戴在头上,一手揽着中原中也的肩,一手穿过中原中也的腿弯,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醉鬼给抱了起来。
“太宰?”中原中也眯着眼,伸手环抱住太宰治的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他警惕地睁开眼,在太宰治脸前嗅了嗅,皱着眉头问:“你喝酒了?”
太宰治失笑,把怀里的人搂的紧了些,回答说:“我没喝,是你喝了,中也。”
“哦。”中原中也轻声应下,又闭上眼,把头靠在太宰治的胸口,问道:“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乱步先生的饼干。”
“啊……你肯定吃不饱的。冰箱里好像还有些乌冬面……”
“我自己煮。睡吧。”
“嗯……你胃不好,少喝酒,多吃饭……”
“是是,我知道的。”
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出了酒店的门,中岛敦才松了口气。他小声吐槽道:
“明明中也先生遇见太宰先生时也像个老妈子一样嘛。”
fin.
明明到了七夕我怎么还是这样的文风,我之前轻松愉快的文风什么时候被我吃了,我写文真难看[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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