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潘】富人和他的…情人?
*有路人暗示
雪后初晴的北国早上,阳光给建筑物打上了一层金,总是能让人神清气爽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我,富可敌国,日进斗金的枫丹大商人查塔姆大人也不例外。
北国银行总部下的不冻港万商云集,船只来来往往交易着财富。广阔的视野,繁荣的景色,新鲜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忽略掉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我手里拿着准备给北国银行行长签字的通商文件,望向金碧辉煌又不失庄严的建筑物——富人先...
*有路人暗示
雪后初晴的北国早上,阳光给建筑物打上了一层金,总是能让人神清气爽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我,富可敌国,日进斗金的枫丹大商人查塔姆大人也不例外。
北国银行总部下的不冻港万商云集,船只来来往往交易着财富。广阔的视野,繁荣的景色,新鲜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忽略掉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我手里拿着准备给北国银行行长签字的通商文件,望向金碧辉煌又不失庄严的建筑物——富人先生的宅邸。自从这位执行官上台之后,至冬的经济日新月异,他的手腕渗透到各个经济部门,连我们枫丹许多本土势力在当地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但怎么说,我是一个思想开放的商人,商人的目的就是赚钱,我和那些非要和富人争个你死我活的迂腐不同,既然能合作双赢,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富人先生上台后,经济政策和合作手续的申请和办理上都比之前那位市长先生要灵活许多,各方面的办事都有效率高速的申请流程和负责人。
所以为什么,一切都办好了,时间也约好了,就最后当面要他签个字会这么困难?
正当我都有些生气的时候,银行里终于走出一个人告诉我可以进去了。
银行内部和外面整体气质有些不同,整个结构古朴素雅,颇有璃月的风格。但室内淡淡的檀香里却有股突兀的消毒水味。
“好啦,别动了,有人来了。”
走到大厅门口,我看到屋内座位上有两个人。一个黑色长发的人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手还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男人的身上。透过他的头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脖颈上些许红点。
我又走近了几步,看清楚了黑发人的骨架,应该是个男人。他们似乎是又亲了一口,黑发的人轻轻哼了一声,上扬的尾调从鼻腔中发出,简直是酥到骨子里了,让人一听就来劲。
难怪富人先生一大早就被困住了手脚,有这么一个会勾人的情人抱在身上,谁想上班啊。
“别咬了,你真的像狗啊。”
听到我的脚步,会叫的小情人从富人先生身上下来站到桌边我才看清楚他们两人的样貌。
漂亮,太漂亮了。我这时才意识到没怎么读过书的脑子空空,除了漂亮好看是在是想不到什么别的词去形容这位黑发的美人。他的长发顺着左肩滑下,眉眼弯弯让人忍不住想接近,看起来似乎是个东方人,不太大的骨架让我估计能一手把他环在怀里好好疼//爱。
也难怪,执行官富人富可敌国,想当他情人的人恐怕都能从至冬排到须弥去。整个银行璃月风格的装饰估计也是为了迁就这位漂亮的璃月情人吧。能让富人先生做到这一步,怕是光有容貌还是不够的,毕竟天下漂亮的人多着去了,恐怕这位美人的另一方面的功夫也是了得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一句话概括我现在的想法:我很愿意付出一些合理范围内的代价去和富人老爷换这个漂亮的情人。
“咳。”思绪飘到这里,漂亮的美人轻咳了一声,我才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看上去显然没有生病的样子。我在心里笑了一下,是个男人都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吧,看来富人老爷昨天,或者是今天早上享受了非常美味的服务。
盯着他被亲吻或者撕咬到有些渗血的嘴唇,我开始思考如果把我的东西塞//进去会是怎么一段美妙的经历。
会撑的眼睛红红渗出泪珠,更加惹人疼爱吧。
漂亮的情人朝我笑了一下,在我准备继续联想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在看什么?”
啊,是那位还靠在椅子上的富人先生。这时候我才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浅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耳朵上挂着夸张的吊坠。他翘着腿,一手撑着脸,眼睛死死的紧盯我。我莫名有种变成小白鼠被钉在实验台的错觉。
我赶忙把文件放到他的面前说,“麻烦您了,潘塔罗涅老爷。‘
“潘塔罗涅”没有说话,一旁的漂亮情人却笑了一声,我没有忍住转身又看了一眼他才发现他去拿了支笔。
“我才是潘塔罗涅。”情人先生笑道。
他从我手中抽过文件,弯腰趴在桌上签字,这个角度我都能看到他宽松的里衣下一片欢//愉的印迹。
“不要动手动脚的,多托雷。”我还没看够他就被身后被称为“多托雷”的男人搂住腰,按到了腿上,文件上都被拖出了长长的一笔。
多托…多托雷?!
等等,我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位,博士大人?
突然,我想到了商界流传颇广的一个传闻:执行官中的富人老爷其实是个卖//屁//股的表子,他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取更大的利益。早点还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过和富人老爷愉快的一晚,说那简直是天下名器,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和他玩过之后再也不想碰别的人了 。
不过近些年来,这种传言越来越少了,那些人也不见了踪影。难怪如此,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足够作为富人先生长期的合作伙伴了。当然是各方面的合作。
我出神的时候,漂亮的富人先生正坐在他的交易对象的腿上翻弄抽屉。他眨了眨眼,手搭在多托雷的手背上还摩挲了几下。
妈的,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表子,这时候都不忘记勾引男人。
“我的印章呢?”他偏了下头问,脑袋都快要靠到男人的脖子上了,说着责问的话,语气里却有些撒娇的意味,“昨天晚上拿到实验室去,你今天是不是没给我拿过来?‘
“你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拿?”多托雷的手带着些暗示意味地蹭过潘塔罗涅脆弱的喉结,“晚上再去拿。”
“哼,别耍什么招数,这个月的经费昨天已经给过了,今天也不会再有多的了。”
“不好意思,”潘塔罗涅抬头带着歉意冲我笑了一下,“今天可能盖不了章了,这个先留在这里,明天我派人给你送过去,或者——你想自己来找我拿吗?”
我一愣,他的“找我”两个字染上不少的笑意充满暗示意味,这还用思考吗,我一口答应下来明天再来找他一次。
“事情办完了就快滚。”博士似乎有些不满,他的一只手都伸到了潘塔罗涅的里衣里,让他漏出了一声闷哼。
我应了一声好,转身走出了大厅。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漂亮的美人整个半身被压在了桌上。
我勾了勾嘴角,心里悄然拟定了一个把这个漂亮表子//弄到手的计划。
可是我没发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博士也对我笑了一下。
潘塔罗涅:我是大富婆这是我包养的人型按摩棒()不要认错了!我才是出钱的那个的那一个
彩蛋是【潘塔罗涅捕获计划】
【政良】余生三月
本来昨天要更新《沧海月明》的,结果一千字都是前事,开车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啊!
28.洛城芍药
自那一个吻后,他们之间就似乎亲密了许多,夜间相拥而眠,白日共乘一驾。行路迢迢,山水寂寂,嬴政从来都是俯仰天地,睥睨众生,权力与威势装点的人生,早已不配谈孤独,也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孤独。然而如今有了这么个人在身边,他反而开始害怕孤独。清晨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鲜润面容,他会满心欢悦,忽而又担心再也看不到。
张良近来似乎恢复...
本来昨天要更新《沧海月明》的,结果一千字都是前事,开车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啊!
28.洛城芍药
自那一个吻后,他们之间就似乎亲密了许多,夜间相拥而眠,白日共乘一驾。行路迢迢,山水寂寂,嬴政从来都是俯仰天地,睥睨众生,权力与威势装点的人生,早已不配谈孤独,也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孤独。然而如今有了这么个人在身边,他反而开始害怕孤独。清晨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鲜润面容,他会满心欢悦,忽而又担心再也看不到。
张良近来似乎恢复作了往常的性子,偶尔还会捉弄人,无伤大雅却让赵高叫苦不迭,然而君上纵着他,谁都无可奈何。他这样子,嬴政反倒束手无策了,直待张良完全养好了身体,都能飞马击石了,嬴政也没怎么着他,不过亲亲抱抱还是少不了,这种地步,张良也不推拒。
临到洛城时,嬴政再次盘桓了一天。张良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想起洛城中芍药甚美,便兴冲冲缠着要去看。嬴政自然同意,也随着去了。中午进了酒楼用膳,还未动箸,就见周行领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进来。那老人不知身份,嬴政却恭恭敬敬地朝他拜了一拜。
“子房,这位就是天机子。”
二十多年前易天机曾给刚出生的张良相面,张良自然不认识他。嬴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尊敬:“先生可否为子房再算上一命?这帝师命格到底何解?”
透过眼前秀靥朱颜的书生,天机子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命指房宿的婴儿。他虽窥得天机,终究还是尘世中人,哪里敢把真相一股脑儿说出来得罪陛下?只好含糊其辞:“这位少年确实是帝师之命,不过并非这与陛下无干,应属第二位真龙天子。”
第二位?那应该是扶苏了?想想扶苏的性情,与子房大概也投缘。真是如此,便也意味着子房会走在自己后头……嬴政欲要再问,又想起天机子一年只算一卦,只好罢了。
天机子神机妙算,却不属于诸子百家任意一门,这让张良想起了师父黄石公。而今有幸见得,即使不能再得一本《太公兵法》,也当将他的学问掏个磬净。天机子一边招架,一边感叹不愧是计安天下之人。当年他算出此子命中劫数甚多,只是不曾想与秦皇也有孽缘。
嬴政请天机子,本来只是为了问清张良的命格。不曾想,问完了还是云里雾里的,这两人反倒聊了起来。等到日头偏西了,两人才交锋尽兴。嬴政沉着脸让周行将天机子送走,转头就看张良还在心安理得地饮茶。
他还未开口,张良先开口了:“留在这里一天,就是为了请天机子来问我的命格?”
“不。还是因为洛城的芍药很美。”
《溱洧》中云,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芍药谐音约邀,乃互结情好之意。张良摇着头放下杯子:“陛下通过一首《节南山》就能断定真伪,而今又邀我赏芍药,既如此喜爱儒家典籍,又为何非要焚书呢?”
“诗经乃前朝之句,孔丘不过编纂了而已,怎么就是儒家的了?何况诸子百家之书,留下来等着搅乱民心吗?别的不说,子房,你的唇枪舌剑,威力也不逊于罗网的杀器,不是吗?那些叛逆本是一团散沙,让你这么一搅和,都凑到一起去了。”博浪沙那次计划缜密环环配合的刺杀,更让嬴政坚定了得到这个人的心思。他舍不得杀掉,那么就一定要得到。
窗户忽地被吹开,风声猎猎。张良本待要再斟一杯茶,听到风声,却向嬴政掷了茶壶。嬴政赶忙躲开,当然,也躲开了破窗而来的大箭。那支如枪矛一般的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直接穿透了屏风,钉在墙上了。
“怎么到处都是要杀你的人?”张良苦笑。嬴政这才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虽说他已经发觉了,但张良有意救他,实在是熨帖得不行。张良拽着他下了楼梯:“快下去啊,愣着干什么?你怎么搞的,房顶上没有安排护卫吗?”
好像……确实没有安排护卫……唯一的一个现在应该正把天机子送上马车。
这种程度的弩箭,大概又是颍川之地的人……韩国……子房……流沙!嬴政稍微想了想,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人了。
果然,周行前来报说刺客身穿黑色斗篷,武功犹在自己之上。
不用说了,肯定是流沙的首领卫庄。
他们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第二天起身,睡在里间的张良不见踪影了。再想起昨天的事情,嬴政脸色黑得堪比锅底。赵高忙不迭地伺候他穿衣洗漱。等到他问起张良时,赵高一片茫然:“子房先生起身后就出去了。他说若是陛下问起,就说他去了城东的琢玉坊。”
琢玉坊?子房去玉器铺干什么?莫非要在他的剑鞘上再添一颗碧海丹心?十八颗够了吧?可别是跟着流沙的人走了!想到这里,嬴政就急吼吼地叫来周行,让他领着自己去琢玉坊。赵高看着君王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子房先生身后跟着五个护卫呢!陛下担心什么呢?”
昨天来的时候经过那家铺子,所以周行还记得清楚,也没绕什么弯子,很快就到了。刚到就看见那五个护卫穿着通服,一排溜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见到君王来,他们刚想行礼,周行就示意阻止了。
这间铺子可不小,一大早就来了不少客人,其中也不乏洛城的达官贵人。向店主问起那位素衣綦巾的客人,店主掀开帘子,嬴政看到张良手中似乎拿着一块白璧,但不知是在做什么。再问那几个护卫,他们也不知所以然。
等了一个多时辰,五脏庙的神灵们都抗议了数回,张良才拿着一个锦盒出来。马车上,看着嬴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张良忍俊不禁,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盒子推到他面前。
“那块玉璧已经碎了。我拿这块换那一块,如何?”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蓝田白璧。相比起那块青璧,这个显然更为精致美丽,中间的镂刻是一条龙,又似蜿蜒万里的长城,翻过来图案就完全变了,竟是一只九尾狐,九条狐尾妆成了盛放的芍药花。
“这是送给朕的?”这些天一连串的事情,先是主动示好,再是提醒刺客,今天又……嬴政着实“受宠若惊”,对这块玉的归属没抱多大希望。
“不,是用来交换的。陛下须得用那块碎了的青玉来换。”他知道嬴政定然会因此瞎想,不待他说,继续解释道:“那块玉璧本是我送给旁人的,终究意头不正。我思来想去,还是再做一个送给陛下好。”
嬴政果然迟疑了:“要回去后,你打算怎么处理?”
“拿到韩兄坟前埋了。”
嬴政思索片刻,觉得子房只要不是自己留着就好,欣然同意。张良便将盒子给了他。嬴政摩挲着上面的图案,真是越看越喜欢。
龙,狐,长城,芍药,子房把心意都刻在里面了。
【政良】余生三月
23.匿于下邳
告示已经张贴出来,不过众人并未在意,反正墨家城破之后也有这么一遭,只是这回多了流沙几个。张良被放在一旁,不是作为刺客,而是作为被刺客抓走的人。张良见状松了口气,这至少意味着小圣贤庄不会被连坐了。
“他命可真够大的,这样居然还没死!”听到嬴政只是受伤的消息后,众人无不又恨又气。高渐离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实在觉得难以置信:“不可能啊。子房那一箭明明中了。”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
23.匿于下邳
告示已经张贴出来,不过众人并未在意,反正墨家城破之后也有这么一遭,只是这回多了流沙几个。张良被放在一旁,不是作为刺客,而是作为被刺客抓走的人。张良见状松了口气,这至少意味着小圣贤庄不会被连坐了。
“他命可真够大的,这样居然还没死!”听到嬴政只是受伤的消息后,众人无不又恨又气。高渐离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实在觉得难以置信:“不可能啊。子房那一箭明明中了。”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爽快地撤退了。
墨玉麒麟哑着声音:“我猜,是那块玉佩的缘故。”
“玉佩?”旁人不明就里,卫庄可是很快就想起了那件事情……不过,兴许是他想多了?
“是的。我离开咸阳的前十几天,都住在嬴政寝宫里。他似乎对一块青色玉璧情有独钟,一直贴身收着。那块玉璧的镂花是一个‘良’字,我猜,也是与子房有关吧?”说到这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张良,“嬴政好像是真的喜欢你。”
张良只当他没说最后一句话:“到头来,居然是那个东西救了他……”他本希望那块玉能够庇佑他认定的君王,结果到头来庇护的却是他的仇敌。
事已至此,后悔无益。大家细细商量了一番,决定分批撤离。
画师几笔就能将刺客画得栩栩如生,而张良的则尤为细致,秀巧的小狐狸脸,柳眉,凤眸,琼鼻,檀口,连神韵都兼备了,看客纵然记不住其他人,对这个美人面的少年也印象极深。幸好墨家的人精通易容术,还有墨玉麒麟在,很快就将一个个不世出的人物化作了凡夫俗妇。
看着大街上通缉自己的告示画像,赤练表示极为不满:“人家的头发哪有那么难看?辫子都画乱了。”雪女也连声附和:“你只是头发被画难看了,我的眼睛都被画小了一半。还有头饰,这一圈是什么呀真是。我品味才没那么差呢。倒是子房先生,画得又像又好……”
“那皇帝确实偏心。明明他也看到了,是子房亲自给了他三箭。他倒好,直接将子房排除在刺客之外了……呵,男人!”
她二人现在都是寻常女子模样,在一处嘀嘀咕咕的也没人注意。张良叹口气,过去喊她们走:“二妹,小妹,别凑热闹了,我们该走了。”
“啊,知道啦!”
前面的关口上,士兵们正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的比对盘查。这些士兵常年抓捕逃犯,都练就了一双利眼,一般的易容术在他们面前也无所遁形,但这回遇上的却是一群高手,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画像上的人一个一个一对一对从他们面前走过,甚至最要紧的那一个人还和他们打了招呼,宽慰他们说那些刺客跑不了的。
“小兄弟,承你吉言,希望能尽快抓住他们。”看着那将官眉头紧皱言语真诚地与张良道别,大家拼命憋着才没笑出声来。张良一脸坦然,仿佛自己真真就是那个与军士们感同身受的山野猎户。
整个阳武县都细细搜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人。帝王在这旧城中盘桓三日,很显然是铁心要找到那位失踪的奉常儒士。阳武县令是个乖觉的,一看到那位大人的画像,又瞧着陛下这般神色,立刻猜到了八九分,心里将那不长眼的刺客骂了千百遍,在哪里刺杀不好,偏偏要选在自己治下,而且要刺杀便刺杀吧,干嘛还抓走了陛下的心尖子?这下好了,按照《置吏律》,自己多半要被免职。
派出去的衙役士兵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跪在下首。嬴政目光扫过堂下这些人,按剑起身,当即将这县令免了职,随后发出诏令,飞速传往天下各郡:
“阳武不获,则彻寻三川;三川不获,则大索天下。十日不得,则延至百日;百日不得,则续无终期!”
他不相信子房能永远藏着。他猜测,张良多半还会回到桑海,便继续东巡,并未西归。
大索天下,索的只是张良一个人。看着新贴的告示,众人都能感觉到,嬴政对张良是志在必得。告示中不止容貌,连身形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每过一个关卡,可疑人士都须得用易容药剂洗脸。这下子,大家可都一筹莫展了,聚在客栈里,十几双眼睛都盯着桌子看。
“我们应该无碍了。只是子房……”赤练一手托腮,一手敲着桌子,忽地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子房,若你扮作女子,那些人大概也看不出破绽吧?”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了张良身上。
“啊?”张良有些愣住了,猛地想起与嬴政初见之时,他也误以为自己是女子,想起了他的蜀锦披风,想起他遭遇刺杀时还要带自己一起走……
现在怎么什么都会想到他?前几天不是才刺杀过他吗?算起来,这已经是自己第三回布局刺秦了,可惜居然一次也没成……张良烦躁地甩了甩头发,回过神,又看到了一双双发亮的眼睛。
他们以为张良会断然拒绝,或者无奈允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两两对望,成了!
张良赶在嬴政到达之前回了桑海,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向两位师兄,还有师叔认错。
颜路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会责怪他,从来都为他揽下一切过错,在他悲伤痛苦时安慰他。伏念声色俱厉,责骂他不顾大局,自作主张,冲动任性,却终究还是心软了,虽说不出什么软话,但也没有为难他:“幸好这回没有牵连到小圣贤庄。陛下这次东巡,多半会驾临这里。你还是去师叔那里避一避吧!”
张良摇了摇头:“我留在小圣贤庄,终究是个隐患。此次回来,一为认错,二为让师兄师叔放心。现在,我该走了。”
“是要去仓海君侯那里?也好。”
伏念并不知道,张良这一去,却是到了百里之外的下邳。
张良之所以会来这里,一是因为这里也藏着一股项氏的势力,帝国对这里的管控相对较弱,而他也能略展经纶,将这股暗弱的势力扭转作可用之才,二是因为,黄石天书的传说。
【政良】余生三月
22.博浪杀机
荒沙一堆,罕有草木,然而这一大块空地上,却偏偏有一处高陵。
这里人烟稀少,平日可能会出没的,无非便是村夫村妇,山生野物。近日却出现了一大群容貌出众气度不凡的人。他们中有倾国倾城的丽人,霞姿月韵的青年,力拔千钧的壮士,个顶个的显眼,然而这里本就少有行人,因此并未引出任何乱子。他们走到一块大石前,为首的劲装青年停了下来,跟着的人便也不再走了。
最先开口的是个俊美冰冷的白衣青年:“子房先生是打算在这里伏击嬴政?是要借助那座山?”走在他身侧的蓝衣丽人若有所思,但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里并非狭道,嬴政未必会靠着那边走。”
子房转过身对着他们,说出的话显然是在心中谋蕴了百遍的:“...
22.博浪杀机
荒沙一堆,罕有草木,然而这一大块空地上,却偏偏有一处高陵。
这里人烟稀少,平日可能会出没的,无非便是村夫村妇,山生野物。近日却出现了一大群容貌出众气度不凡的人。他们中有倾国倾城的丽人,霞姿月韵的青年,力拔千钧的壮士,个顶个的显眼,然而这里本就少有行人,因此并未引出任何乱子。他们走到一块大石前,为首的劲装青年停了下来,跟着的人便也不再走了。
最先开口的是个俊美冰冷的白衣青年:“子房先生是打算在这里伏击嬴政?是要借助那座山?”走在他身侧的蓝衣丽人若有所思,但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里并非狭道,嬴政未必会靠着那边走。”
子房转过身对着他们,说出的话显然是在心中谋蕴了百遍的:“当然要借助这座山。据我所知,嬴政每次巡行,都会设置四驾一模一样的副车以迷惑刺客。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
“所以这第一步,便有劳大铁锤了。你在高陵之上,找最有可能坐着嬴政的那一辆车,将手中的铁锥扔出去。”
“铁锥扔出去后,不管有没有砸到嬴政,除了抓刺客,护卫们必然都会去保护嬴政,嬴政在哪一辆车上也就显而易见了。所以这第二步,便有劳卫庄兄、高先生、雪女姑娘几位,将嬴政车驾前的护卫们引分散了。并且,倘若麟儿也待在嬴政车驾中的话,听到动静他也能出来。到时候,我会亲自给嬴政三支箭。”
“至于这第三步……第三箭后,便是撤退之时。此地多风沙,还烦请公输先生几位利用风轮导引,以帮助我们脱身。”
此计环环入扣,一丝不乱,连退路都想得清清楚楚。张良知道墨家几位虽然性情各异,但个个都对帝国恨之入骨,若事不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便连番叮嘱:“除掉嬴政,并非仅有这次机会。若事不谐,是张良之过。还请诸位珍重自身,切莫陷于其中伤了自己。”
墨玉麒麟感觉很不好。
嬴政虽然带上了他,却一直没有见他。他当然不想对着那个皇帝,可是这种情况只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嬴政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
他实在烦躁不安,但又不敢轻举妄动,随意撩开帘子,外头一片荒凉。
这让他更烦躁了,只能没话找话:“这是在哪里?”旁边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先生,已经到阳武了。此地名为博浪沙。”
击风博浪,漫天风沙,这地名倒是不错。墨玉麒麟突然又了个奇异的预感。他想大概可以逃脱了。他就这样撩着帘子望着,再往前半里好像有处高陵,再往前会有什么呢?
但是他并没有能看清。他看到高陵之上又一个铁锥一样的东西遽然坠落,砸在了前面不知哪辆车上,带起一地烟尘。接着,护卫们鱼贯而出,一半上山,去追击那藏于高处的刺客,一半跑到前面,保护君王。
那些护卫才跑到半山腰上,那刺客便从山陵上一跃而下。明明是个恶来一样的力士,轻功却也高妙得很,跳进了护卫中央,捡起作为武器的铁锥后就大砸大杀起来,口中还念叨着:“居然没有砸中那暴君,真是可惜了。”
车队已经乱作一团。墨家与流沙好手们都是以一当十,帝国护卫虽非尔耳,却也死的死伤的伤。这次韩永怀并没有来,只有周行,但是卫庄手里也没有第二把剑,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几乎所有的护卫都被缠住了,围着帝王车驾的一圈人已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张良抓准时机,搭弓拈箭。他虽然不清楚嬴政的具体位子,但还是毫不犹豫,迅速放了三箭。
嬴政并没有坐在车厢正中央,所以第一箭并没有中,撞到了坚硬的车壁上,只浅浅落了一道痕迹,便颓然坠下。
第二箭中了嬴政的左肩,虽然伤得不轻,但是并非致命之处,所以他只冷笑一声,掀帘而出。
外头厮杀声正烈。然而车门前却几乎没有人——不,他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大概百步之外,张弓拈箭对着他的,正是他两个多月来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那人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劲装,是他不曾见过的英姿勃勃,美得温柔而坚韧。
然而那人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犹豫,眨眼之间便是第三箭,直中心口。一瞬间,兵戈声蓦然变得微弱,所有的刺客都在虚晃一招后跃走,退到了百步之外,那人身边。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还没有下令护卫追击,没有叫御医,便平地起风,袭卷着烟沙。周行与另一个兵士赶忙扶着嬴政进了车内。周行看着君王肩上的箭,面色大变:“陛下,这是……”嬴政脸色极为难看,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陛下!”“陛下!”
周行猛地想起了那第三支箭,然而惊疑不定地看了后,却发觉嬴政心口并未中箭,那支赤茎飞凫箭落在了车门处。正疑惑间,却见嬴政苦笑着,从衣带间摸出了一块青玉佩。那玉佩上为箭所中,已经有了裂痕,稍一用力,便会四分五裂。
“幸有大秦历代先君庇佑皇上!”见嬴政无碍,周行感激涕零,赶忙叫御医过来为他疗伤。嬴政却似乎忘了自己的伤势:“先拿一个锦盒过来。”周行虽不明白,却也照做了。嬴政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置于锦盒之中:“将这个盒子放在个妥帖地方。”
“是……”周行不懂其余几国旧年的文字,只看得出这玉佩中间是个梅树图案。
外面风沙已经停止,要抓的人一个都没抓到。护卫们齐刷刷地跪在车前,嬴政并未怪罪他们,只挥挥手,让他们继续追查。御医赶过来后,杜若也慌慌张张地求见:“陛下,子房先生不见了!”
“不见了……”嬴政面色惨淡,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早就不见了。醉云楼前,朕把他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