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狗血穿书系统)《马甲都是病美人》—宫斗争宠篇29
“公子不是。”裴裕答。
宁卿攥住他手:“我说,如果。”
裴裕笑道:“既是偶人,陛下伤心那么一阵后,会重新物色、开始下一次的唤回。”
宁卿彻底无语了:“于是死死生生无穷尽么?裴大人,你真是倒霉。” ...
“公子不是。”裴裕答。
宁卿攥住他手:“我说,如果。”
裴裕笑道:“既是偶人,陛下伤心那么一阵后,会重新物色、开始下一次的唤回。”
宁卿彻底无语了:“于是死死生生无穷尽么?裴大人,你真是倒霉。”
裴裕淡淡:“为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亦是无可奈何。”
“那么现在,陛下看我是什么呢?”宁卿问出这个关键问题。
裴裕回答:“陛下看公子,有七八分是成了。”
“他如何知道?”
“徵羽宫中的供物,与公子有了感应。”
宁卿思索一会:“那好,裴大人。你助我进入徵羽宫,我死之后,徵羽宫不会再有供物,大人也就可以从这无穷无尽的苦役中挣脱出来了。”
他打定主意,取到玉佩后立即就与系统结清任务。鸣鸾里有他留下的一缕元神,以他前世对摄魂术的了解,萧辞是借助这缕元神才召回的他。只要他让鸣鸾在萧辞的手中爆掉,萧辞即便伤痛,也不能怪罪到裴裕的头上。
主意已定,宁卿把生死契推了回来。
“裴大人,是我连累你。愿你助我进入徵羽宫,以解我两人之厄。这生死契,也就不必结了。”
他这是对自己的身份默认了。裴裕笑答多谢公子,告诉他他眼下要先将身子好好休养,并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说徵羽宫那边他自会想法去劝陛下。宁卿对这些吩咐一一点头,然后裴裕出去了。于是半晌之后萧辞再进门,看到宁卿已醒过来,半阖着眼只在枕上倚着。
美人儿喘息细细,虽说神态恹恹,但好歹已是醒了。萧辞在宁卿身旁坐下,探一探他的额头,再试一试他的脉搏,呆怔了半晌后,才握着他的手指低声问。
“卿卿醒啦?”
他好像只会说这句话。宁卿被他握着手,心中已笃定这就是自己前世的徒弟宋辞了。没想到一死如长梦,一梦醒来宋辞已成人间帝王,还由一个倔强少年长成青年了。
宁卿忽有些心酸。自己在前世脾气不好,又兼心中并不情愿收徒,对宋辞常常没个好脸,一开口多半是训斥,弄得师徒两个针锋麦芒、形同陌路。临死回想,他对此不是不遗憾的,有心对宋辞道个歉,宋辞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来见他。怎么在他身死以后,宋辞又搜罗那么些描红偶人、试图唤回他呢?
人心真是太奇怪了。
宁卿不想想自己那些诸多的矛盾之处,心中百般嗟叹,忽然就牵动伤口,不住地低嗽起来。萧辞连忙扶他,将他挽靠在自己臂弯里,为他抚胸拍背地顺气,叹息着说。
“好不容易醒来,这就又不舒服了。卿卿等等,我这就给你拿药来。”
他召裴裕,裴裕一转身拈出明日花。萧辞将那朵花笼于手中,轻轻地揉进宁卿的胸膛里。花瓣如水,宁卿感觉到了一股清凉。这是他难得的在清醒状态下感受明日花,不由心有疑惑。
这明日花很显然不是凡间之物。裴裕虽为太常,骨子里不过是个读书人,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地取得仙门都难以得到的东西呢?要知道在前世若有这个东西,师兄师弟们必定会为他取来,他也就不会早早陨落了……
心中正胡思乱想,萧辞忽然对着他问。
“卿卿,在你这次生病前,可曾梦到过徵羽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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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穿书系统)《马甲都是病美人》—宫斗争宠篇28
仙门的结契通常有三种,道侣、弟子,以及通常与器灵妖兽缔结的主仆。前世的宁卿仅仅与宋辞结过弟子契,眼前的裴裕既不可能是道侣也非弟子,当然也与器灵妖兽扯不上什么关系,那还与打算与他结什么契呢。
更重要的是,裴裕怎么还知道,他可以结契这一回事?
宁卿的声音面色一下就冷了。面对宁卿陡然冷下来的目光,裴裕的回答更是石破天惊。 ...
仙门的结契通常有三种,道侣、弟子,以及通常与器灵妖兽缔结的主仆。前世的宁卿仅仅与宋辞结过弟子契,眼前的裴裕既不可能是道侣也非弟子,当然也与器灵妖兽扯不上什么关系,那还与打算与他结什么契呢。
更重要的是,裴裕怎么还知道,他可以结契这一回事?
宁卿的声音面色一下就冷了。面对宁卿陡然冷下来的目光,裴裕的回答更是石破天惊。
“对,我想要与你结——生死契。”
宁卿:“……”
裴裕握住他一只手,神情极其认真:“你向我吩咐,我供你驱使,你若发现我不堪使唤,立时便可取我性命——有这么一道契,你是否可以放心?”
宁卿的嘴角抽动一下,紧接着把手也抽回来:“裴大人,你图什么?”
图爱他至深宁死不渝,为了讨他开心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给掏出来?若是这套说辞,他宁卿可不信。
好在裴裕也没搬这套话来恶心他。钦天监太常面色凝重:“图公子万事安康,让我不至于也跟着丢掉性命——因为我的性命与公子,本就是捆绑在一起的。”
宁卿:“?”
“我知公子这次发病,其实是为召我。”裴裕慢慢说道:“公子身上的伤病只有明日花可缓解,而这种药物,只有我能获得。”
“公子若好好的,万事好说;公子若有什么差错,陛下的雷霆之怒,绝不是我可以抵挡。因此为这缘故,我甘愿供公子驱使,不惜借生死契来表我忠心——我这样说,公子可能理解相信?”
裴裕的神情极为认真,但也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宁卿回想起自己屡次发病时,萧辞在自己胸前揉进去的那朵花儿,低声问。
“明日花,究竟是什么?”
“是暂时修补元神上的伤口,为人延几日寿元的仙物。”裴裕告诉他。
“我身为太常,在对诸神的祭祀中无意中得到异术,也就习得了明日花的取法。陛下知悉后,召我助力唤回公子,动辄以明日花供养。”
宁卿低声:“唤回?”
“是,唤回。”裴裕淡淡说道:“在公子之前,陛下已经养过不少描红偶人,也尝试着唤回。但似乎,唯有到公子这儿才成了。”
宁卿气得险些噎住:“你是说,这小子以前已经养过不少我这个样貌的?”
“是。”裴裕笑:“陛下实在太仰慕百年前的那一位先贤,总希望那一位先贤能重回世间。”
“……”宁卿气得狞笑:“若那位先贤真能回来,做的第一件就是把你们的皇帝分成八块卸喽!”
气死人了!萧辞那小子,居然还挑着他的相貌来养男宠!这不是特意来恶心人吗?
从前世延续到今生的暴躁又出来了,宁卿的神情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裴裕握住他手。
“所以公子若是想进徵羽宫,若是想取玉佩,裴裕无不听从的。”
可我要是取到鸣鸾,那就是完成了系统要求的任务,立时就要和你们拜拜了~
宁卿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这个取到玉佩即拜拜的结局大概率会给裴裕带来厄运,思忖了一番以后问道。
“以前的描红偶人,后来的结局都怎么样?”
“唤回不成,缺了明日花供养,慢慢就死了。”
宁卿的眉一挑:“他们死了,裴大人这边岂不受罚?”
裴裕笑道:“他们既然只是偶人,死了也就死了吧。陛下需我助力,万不会为偶人真个杀我。”
换言之,萧辞只会因为在真货身上弄砸了罚他。
宁卿再想一想,忽然坐直了身子,低声对裴裕道。
“裴大人,若是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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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11
侍童们的饭食虽比郎君的饭食量大,但质量却是天差地别,以吃饱顶饿为第一标准,味道就很凑合,这些云渺自是已经知晓。不过他明白千暮的意思,无非就是试探他是否有成为郎君的那份心。
千暮的小心思,在对剧情还有一定了解的老玩家云渺这里就像是透明的。不过既然选择了这个角色,见过了花娘,答应了去林芳苑修习,云渺也懒得管那些弯弯绕绕,唯一迟疑的点在于吃饱和吃好只能二选一。
“若是不愿……”千暮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云渺伸手端过了甜汤,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然后手摸摸索索碰到盛虾饺的小碟子,直接用手捏起一只塞进嘴巴里。
既然早晚的事,早点适应也是好的,况且……真的好好吃啊……进来游戏只喝了就着...
侍童们的饭食虽比郎君的饭食量大,但质量却是天差地别,以吃饱顶饿为第一标准,味道就很凑合,这些云渺自是已经知晓。不过他明白千暮的意思,无非就是试探他是否有成为郎君的那份心。
千暮的小心思,在对剧情还有一定了解的老玩家云渺这里就像是透明的。不过既然选择了这个角色,见过了花娘,答应了去林芳苑修习,云渺也懒得管那些弯弯绕绕,唯一迟疑的点在于吃饱和吃好只能二选一。
“若是不愿……”千暮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云渺伸手端过了甜汤,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然后手摸摸索索碰到盛虾饺的小碟子,直接用手捏起一只塞进嘴巴里。
既然早晚的事,早点适应也是好的,况且……真的好好吃啊……进来游戏只喝了就着小咸菜吃了两个卷子,喝两大碗粥的云渺喟叹着。
千暮怔了怔,然后失笑:“你还真是……罢了,仪态礼仪等你去了林芳苑自会有人教你。”他以为云渺是出身村野粗野惯了,才会用手去拿虾饺,殊不知是半盲的云渺根本看不清筷子在哪里,拿到了筷子还要将筷子对准虾饺更是难上加难。倒是没有注意到他喝甜汤时动作的优雅与吃虾饺时的粗野形成鲜明的反差。
用过了饭食,云渺伺候着千暮沐浴,由于晚上很难安寝,一般郎君们用过了午饭会午睡休息一段时间,千暮也不例外。这个时候,就是云渺去林芳苑修习的时间了。
林芳苑是专门用来培训郎君们的地方,设置有琴、棋、书、画、舞、歌等六项技能的学习。老师们没有固定的上课时间,全看受训的小子、女子们的自觉。林芳苑距离碎月居不远,也是小木子带云渺去过,等他到那里的时候,来修习的只有他一个人。
由于游戏的设置,他来一次时间只够修习一项技能,他随意选了一个棋的技能,走进了棋社。
“哟,来新人了,你就是花娘说过的冷瞳?”一进棋社,云渺就看到一个朦胧的黑色身影坐在正中,他站在门口逆着阳光更是两眼一抹黑。
“是的。”
棋社他第一次进来,里面的摆设完全不清楚,站在门口应了一声后迟迟不敢进入。他不太确定目前是否适合暴露眼睛问题于人前。
“进来吧,在门口杵着干嘛?”那老师不耐烦地催促道。
云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想要抬手护在身前的冲动,试探着抬腿小心地迈过了门槛,硬着头皮径自朝着眼前唯一能看得到的一抹黑影走去。
走的近了,眼睛渐渐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云渺的视野里稍稍亮堂了一些,这才看到那所谓的黑影其实是穿了一身白色的布衣,他心里稍稍放松。
这棋社的摆设似乎是很简洁,云渺提心吊胆地一路走过来,竟也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有限的视野里也是空空荡荡的,然而就在他绷着神经留意周围事物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绊,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双腿跟着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忙用手撑住地面,手碰到一个圆圆的东西,用手压了压,似乎是个蒲团。
“学棋毛毛躁躁的可不行,得沉下心来,坐吧。”老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云渺眼睛的问题,他不禁放下心来,顺势盘腿在那蒲团上坐好。
这个老师呢就是冯玉安,琴棋书画都是由他教习,云渺的第二个攻略对象。这时候看不清楚,但从菜单给的图鉴来看长相应该说还是挺养眼的。云渺玩游戏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他的资料,一个家道中落的书生,郁郁不得志,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流落倚翠阁成了这里的教习。
冯玉安年龄不大但在短时间的接触中说话颇有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被中学老师支配的恐惧笼罩在云渺头上,让他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在棋社枯坐了一下午,云渺面板上棋艺这个属性算是点亮了。天色擦黑,他匆匆返回碎月居送千暮去了摘星楼,这一日他不用一直陪在千暮身侧,于是晚间再次去林芳苑,点亮了书法的技能,照例是冯玉安教习。
云渺现实生活中上过几天书法班,出于个人兴趣自己练了几年,算是个有基础的,虽然因为眼神儿不好写字的姿势被冯玉安训了一顿,但写出来的字却是让冯玉安眼前一亮,虽然绷着脸没有夸,人物好感度倒是增了一些。
从这以后,云渺就开启了边做侍童边修习郎君技能的生活。想要成为郎君,六项技能中至少要有两项要达到满值,即100,其他的几项也要达到60,云渺在不用跟在千暮的时候把时间全耗在了林芳苑。
从那一日起,他的饮食便跟着千暮一起,一天只吃一餐刚够塞牙缝程度的饭食。一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饿得想啃桌子,甚至崩溃到想放弃,因为“无痛症”,他倒是不会饿到胃痛,但是那种前心贴后背的空虚感也相当折磨人。
有一天在晚上饿得睡不着的时候,他在系统商城发现有“厌食症”这一项,忍痛花了60个鲜花币的巨款将它买下,才结束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个病症屏蔽了云渺心理上对食物的需求,原本香甜可口的食物在他面前似乎都变成了毒药,郎君们专用的精心烹制的精致饭食他每次都吃得很艰难,偶尔状态不好的时候甚至会吐出来。
而生理上对食物的需求却没有办法。云渺的身体一天天长大,营养却供给不上,虽然有系统加持没有面黄肌肉影响到形象,但是却造成了低血糖、低血压。
背包里仅剩12个鲜花币的云渺,在系统面板上看到这两个新出现的病症时,不知道有多满意,这等于是60个鲜花币买了三个病症,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
在倚翠阁时日久了,云渺眼睛的问题很快就瞒不住了,别的还好,需要修习的技能——舞,每一个姿势都是由教习老师示范过然后跟练,云渺经常是连老师在哪里都看不清,又怎么能跟得上呢?
左右他是冲着郎君的位子去的,众人知晓后并不以为异,花娘更是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在舞技修习勉强冲到60以后,他干脆将剩下的30点视力值全部扣做鲜花币,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七色五味(三)
叶楠在差不多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才回来,孟津南早就已经备好酸梅汤,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云雀叫了一整天》,孟津南最近突然想回味木心的作品。
钥匙声响起,叶楠穿着高跟鞋走得稳稳当当,要不是满身酒气,以及双颊的红晕,根本看不出她喝酒了。
“又这么晚。”孟津南起身,给叶楠从鞋柜里拿出棉拖,叶楠在家就是个甩手掌柜,叶楠高跟鞋随便一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孟津南替叶楠将高跟鞋放好,这才走到她身边。
“快点喝了,不然明天你该难受得嚷嚷了。”孟津南将酸梅汤递给叶楠。
“今天气死我了!”叶楠咕噜噜喝了个干净,突然大喊一声。
“小点声,囡囡都睡着了!”孟津南赶紧拉了拉叶楠衣袖。...
叶楠在差不多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才回来,孟津南早就已经备好酸梅汤,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云雀叫了一整天》,孟津南最近突然想回味木心的作品。
钥匙声响起,叶楠穿着高跟鞋走得稳稳当当,要不是满身酒气,以及双颊的红晕,根本看不出她喝酒了。
“又这么晚。”孟津南起身,给叶楠从鞋柜里拿出棉拖,叶楠在家就是个甩手掌柜,叶楠高跟鞋随便一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孟津南替叶楠将高跟鞋放好,这才走到她身边。
“快点喝了,不然明天你该难受得嚷嚷了。”孟津南将酸梅汤递给叶楠。
“今天气死我了!”叶楠咕噜噜喝了个干净,突然大喊一声。
“小点声,囡囡都睡着了!”孟津南赶紧拉了拉叶楠衣袖。
“你说,你说!她凭什么骑到我头上去!”叶楠低声嘟哝着,精致的妆容此刻已经被晕染开了,疲惫和委屈都浮在脸上。
“你跟她计较什么呀,你家庭多幸福呀?她连男朋友都没一个。”孟津南知道叶楠此刻嘴里的“她”是公司里比叶楠地位高一个头单嘉嘉。
这个单嘉嘉与叶楠颇有渊源,当年她们一同进入单位,年纪相当,叶楠能力比她还略胜一筹。
但叶楠怀孕休了产假回来后,发现单嘉嘉已经升职了,这以后无论叶楠怎么拼命,单嘉嘉却一直比她高一头。
孟津南知道这两人一直不对付,今日叶楠肯定又吃了什么哑巴亏,才会这样的。
于是他此刻抛下了平日的大道理,跟着叶楠对语气陪她吐槽。
“就是,她有那么可爱的女儿吗?!他都四十了,还没个着落。”叶楠满意了,带着红晕的脸上挂着笑。
孟津南摩挲着妻子的秀发,叶楠仿佛有不会老的魔力,自己头上都开始冒出零星白发了,叶楠却还是跟大学时一样,一头黑色长发,令人艳羡。
“走吧,回房间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虽然孟津南不喜欢妻子喝酒,但不得不说叶楠醉后的模样,真有几分少女的娇嗔,他的语气都不自觉的软和下来。
“抱我。”叶楠张开双手,眼镜已经睁不开了,但却还知道紧紧搂着孟津南的脖子。
孟津南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自然不会拒绝叶楠。
他紧紧的抱起叶楠,不知道怎的,最近手总感觉使不上力气,按理来说他抱叶楠应该说很轻松的,如今却有点儿喘。
大概坐办公室久了,难免亚健康。孟津南将锻炼身体的事又重新放在心上,他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变老。
叶楠躺在床上,任由孟津南摆弄。孟津南看着叶楠带妆的脸,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叶楠卸妆了。
化妆棉,卸妆水,这些他也已经被叶楠调教的熟练到不得了。他轻轻擦着叶楠的妆容,擦到眉眼处更是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她,最后还不忘替她拍上保湿水。
叶楠第二天起来已经比平时晚了些许,她脑袋昏昏沉沉,揉着眼镜,吸着棉拖走到客厅,见早餐已经摆好了,孟津南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
“令一呢?”叶楠伸了个懒腰,搅动着自己碗里的粥。
“她今天不是考试吗?一大早就走了。”
孟津南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手机,早间新闻他一日也不能落下。
“我替她又报了几个班,我回头把上课时间发你手机上,你可别忘了。”叶楠喝了口温度适中的粥,接着说:“她不是化学物理不行吗,多补补。”
“你怎么又这样?”这回孟津南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手机了,“报班你就不能问问孩子的意见?”
“问她的意见?那她肯定说不去咯。”叶楠撇了撇嘴,她自己的女儿她还能不清楚?
叶楠对孟津南这种所谓的民主不屑一顾。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一套?”孟津南觉得头大,每次叶楠擅自给女儿报课外辅导班,都是一场大战的开始。
当然结果都是叶楠赢了,孟令一乖乖上课,可是带着不情不愿的心理去上课,能有什么效果呢?
“我哪一套了!你知不知道昨天单嘉嘉还质疑咱们女儿能不能上重点呢!”叶楠一双大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还管咱们女儿上什么学校?”孟津南只觉得好笑,女人的世界是他不懂了。
“你别管,补习班的事情记得办妥。”叶楠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说,再教育的问题上,一直是她和孟津南最大的分歧,本来教育应该是父母两个人的事情,但在自己家,变成里自己和两父女斗智斗勇。
孟津南看着手机里叶楠发来的时间表,更是头疼了,一堆满满当当的课将周六日的时间安排得紧紧的。
“爸,我不要去!”晚上,孟令一看着孟津南走进在自己房间里,代为转告的残酷事实,气得不行。
“说好了周六日对时间不干涉我的,只要把功课做完了,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妈妈说话不算话!”孟令一故意对着门外大喊,她知道此刻妈妈一定竖起耳朵听自己的反应。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你知道这些课有多少人有钱也报不上吗?”叶楠早按捺不住了,冲进女儿的房间。
“我才不要你自以为是的对我好,我就想大周末睡个懒觉,怎么就不行了!”孟令一委屈极了。
“你要是成绩好,谁愿意操这份心?!”叶楠此刻早已怒火三丈,要不是心里想着女儿如今青春期了,真想抽她一巴掌。
“不是说好,要好好说吗?”知叶楠者莫若孟津南也,孟津南一看妻子这架势,知道她已是忍无可忍了,赶紧把她推出女儿的房间,反锁上门。
孟津南转过头正想安慰安慰女儿,却发现女儿白净的脸蛋上已经挂起了泪珠。
“囡囡怎么还哭了呀?”孟津南赶紧替女儿擦去眼泪。
“这次的事,都是妈妈不对,她不该先斩后奏,但你也知道……”孟津南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了。
“但我应该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好,爸爸你是不是又要说这句话?”孟令一渐渐冷静下来,撅着嘴盯着孟津南眼睛。
孟津南自然知道这句话说多了没劲,此刻心虚得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要我去补习班也行,但爸爸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孟令一眼睛一转,一改刚才的固执,蹭在孟津南怀里,等着他回应。
“囡囡有什么条件?”孟津南摸了摸女儿的发旋,觉得她一定是想买什么。
“很简单,让我看看爸爸以前写的小说!”孟令一眼角还带着泪珠,但嘴角的笑容又十分灿烂。
“这……行!明天就给你。”孟津南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那你可不许和妈妈闹了啊,好好学习,你妈妈也就不逼对那么紧了。”孟津南叮嘱着女儿,瞧着孟令一再次点头答应,这才走出女儿房间。
「长相思」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淳于衍沨站在窗边,见南宫佑正要推开书房的门,不禁摇手制止。
透入窗户只见屋内烛火摇摆,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身着一袭白衫,坐在一辆木质轮椅上,虽然年纪尚且年轻,已经可见日后长大定是位清新俊逸之人。
少年翻动着手中的兵书,眉头微皱,不知道想些什么?
淳于衍沨担忧间,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这本让想催主子离开前往翠雅园的南宫佑,急的直跳脚,主子一向精明冷静,可一旦遇到少主的事情,就会变得失常。
淳于恒星正坐在木质轮椅上看书,忽然警觉外面有人,眼神冷冽的看着门口,只见一道红影一闪,一个身着新郎衣袍的俊美男子,闲散...
第二十章
淳于衍沨站在窗边,见南宫佑正要推开书房的门,不禁摇手制止。
透入窗户只见屋内烛火摇摆,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身着一袭白衫,坐在一辆木质轮椅上,虽然年纪尚且年轻,已经可见日后长大定是位清新俊逸之人。
少年翻动着手中的兵书,眉头微皱,不知道想些什么?
淳于衍沨担忧间,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这本让想催主子离开前往翠雅园的南宫佑,急的直跳脚,主子一向精明冷静,可一旦遇到少主的事情,就会变得失常。
淳于恒星正坐在木质轮椅上看书,忽然警觉外面有人,眼神冷冽的看着门口,只见一道红影一闪,一个身着新郎衣袍的俊美男子,闲散的走了进来。
“父亲。”淳于恒星,用手推到着木质轮椅,眼神黯了黯,低低的问道,“您怎么来了?”现在他不是应该在洞房里见他的王妃吗?
淳于衍沨幽深的双眸注视着她,眼里流出怜惜的光,“顺路就看看你!”
——
一旁的南宫佑皱着眉,顺路?都拐了好几道拱门,走了这么远的路,还叫顺路?但他也只是心里嘟囔,可没敢说出来。
“哦。”淳于恒星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从来她都不是一个多话的孩子,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在说,她在听。
南宫佑从来没见过她对自己多说过什么话,平时除了教她练武,她都降自己深深的隔离起来。对府里所有人都温雅淡笑,疏离有礼,从不主动交心,也不主动交谈。但好像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主子。
淳于衍沨眼神扫过,一旁桌上动也未动过的饭菜,眼神锐利的瞪了南宫佑一眼。
南宫佑心中哀叹,每次少主没有按时吃饭,倒霉的都会是他,凭什么?
“南宫佑,重新让厨房送一份少主平时爱吃的饭菜过来!”淳于衍沨对南宫佑吩咐道,然后拾起地上的薄毯给坐在木质轮椅上的淳于恒星盖上。
辅助犬番外之一
(时间线在正文结束后)
(脑洞番外,与正文完全无瓜,不看也不影响正文阅读哈哈哈)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竟然会因为这种原因获得一只金毛寻回犬。
江望远知道我一直很喜欢金毛寻回犬,但我们结婚后他问我要不要养一只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他。
金毛寻回犬虽然已经是非常乖巧听话的犬种了,但它毕竟是身强力壮的大型犬。要是它哪天撒起欢来,把江望远从轮椅上拽下来,那我可真是要心疼死了。而且,养狗并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的,我一个日常加班的建筑民工再加上江望远这个身体状况,我觉得我们家实在没有照顾好一只狗的基本条件。养一只狗是对它一生的承诺,但我的承诺早就在结婚的时候跟江望远交换了。
所以,我再喜欢金毛...
(时间线在正文结束后)
(脑洞番外,与正文完全无瓜,不看也不影响正文阅读哈哈哈)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竟然会因为这种原因获得一只金毛寻回犬。
江望远知道我一直很喜欢金毛寻回犬,但我们结婚后他问我要不要养一只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他。
金毛寻回犬虽然已经是非常乖巧听话的犬种了,但它毕竟是身强力壮的大型犬。要是它哪天撒起欢来,把江望远从轮椅上拽下来,那我可真是要心疼死了。而且,养狗并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的,我一个日常加班的建筑民工再加上江望远这个身体状况,我觉得我们家实在没有照顾好一只狗的基本条件。养一只狗是对它一生的承诺,但我的承诺早就在结婚的时候跟江望远交换了。
所以,我再喜欢金毛寻回犬,也就在网上看看图片和视频,云养一只就够了。你看,我也很喜欢大熊猫,但是也没有非要在家里养上一只胖达的欲望呀。
所以,江望远这个周末叫我去看狗狗的时候,我以为他真的就是让我去看一下,摸一下,过把瘾而已,就像现在很流行的那种猫猫咖啡厅一样。
张叔开车载着我们俩到了郊区的一个犬只饲养中心。
“戴舒,我们来不只是看看狗狗的,可能还要跟它一起训练一下。”江望远今天穿了一套舒适宽松的休闲装,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正经,多了几分亲和温柔,看着倒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嗯,还有这种项目?”我以为这是商家想出来的新型体验项目,所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望远轻笑出声,“你答应我,一会见到狗狗不要开心到尖叫哦。”
“你瞎说什么?”我有些尴尬地瞪他一眼,“搞得我多么痴汉似的,我第一次见到我老公都没尖叫好吗?”
“是是是,我错了,你第一次见到你老公还很冷静客套地夸他帅气呢。”他故意板起脸,装作严肃正经地重提了这个令我尴尬的场景。
“江望远!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去睡客房了。”
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我错了。小舒,请你今晚还是屈尊留在我们房间里,好吗?我们进去吧,跟训练师约的时间快到了。”
我冷哼一声,还是习惯性地牵起他虚软的左手,跟他一起进了饲养中心。
饲养中心里有一个很大的训练场地,里面有好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训练狗狗。只是,这些训练师要么坐在轮椅上,要么就带着一幅墨镜,让我一时有些困惑。这是个身障人士的再就业基地吗,让身体不便的人训练活蹦乱跳的狗狗会不会太危险了?
没等我疑惑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训练师看到了我们。她直接轻松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牵着一只金毛健步如飞地走到我们面前。
“江先生,您来了。这位是江太太吧?您好,我姓董,是这里的狗狗训练师。”女饲养员语气亲和地对我说。
“是的,董小姐你好。”我对她四肢健全,却非要坐在轮椅上训练狗狗的行为表示很不解。
董训练师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微微一笑。“江太太,我是辅助犬训练师。刚才坐在轮椅上,其实为了更好地训练狗狗帮助身体不便的主人。”她指了指她牵着的金毛寻回犬,“这将是江先生的辅助犬,寻寻。”
我看到狗狗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止了。寻寻湿漉漉的大眼睛友善地看着我,黑色湿润的小鼻子上有细细的汗珠。可能因为刚训练完,它把舌头伸出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毛茸茸的金色大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摆动。
啊!太可爱了!我真的好想尖叫!我感觉我的大脑里只能够被好可爱三个字塞满,再也无法思考别的事情。
于是,我指了指寻寻,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辅助犬需要跟整个家庭都建立亲密和善的关系。”董训练师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上前。
我伸手摸了摸寻寻金色的长毛后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终于理智回笼,想起来训练师的话,“董小姐,你说这是江望远的辅助犬?”
“是的,寻寻是我们中心专门训练的身障人士辅助犬。江先生几个月前选中了它之后,已经跟它一起训练好几次了。大概再过一两个月,你们就可以把寻寻接回家一起生活,相信它一定能给你们的生活带来很多便利。”
“寻寻,过来。”跟面对我时的陌生乖顺不同,江望远一冲寻寻招招手,寻寻就很欢快地小跑过去,轻柔克制地蹭了蹭江望远的裤腿,然后期待地仰头注视着他。很明显,寻寻跟江望远已经很熟了。
我看了一眼江望远温柔的笑脸,不知道自己是比较嫉妒江望远还比较嫉妒寻寻。我被我自己幼稚的想法惊到了,只好找个办法转移话题,“董小姐,你说的训练是怎么进行的?”
“江太太,江先生,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吧。我们今天要进行的是拾物训练和惊吓训练。”
所谓拾物训练,其实就是江望远把东西往地上扔,然后训练寻寻把它捡回来。我想说,仅凭借寻寻的这项技能,我就基本被它折服了。平时,望远的东西掉到地上之后,他自己基本上是没能力自己捡回来的。有一次,望远不小心把手机掉了,又有个很重要的电话正好打进来。而我当时去了阳台浇花,没听到他喊我,于是他不得不把自己整个人半挪半摔下轮椅去接了那个电话。我当天晚上帮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的膝盖一片淤痕。青青紫紫的痕迹在他白皙细弱的腿上尤为明显,我算是变相体验了一把看到紫薇被容嬷嬷虐待后尔康的感觉。那怎是一个自责加心疼可以形容。
而跟时不时掉个链子的我不同,寻寻很机灵。江望远把手机模型往地上一扫,寻寻马上就会叼起来放在他的腿面。而当江望远故意把一只脚移下踏板,做势要开动轮椅时,寻寻则会立刻发出吠声阻止他,然后帮着把脚搬上踏板。
“拾物对寻寻来说已经是很熟练的技能了。”董训练师很满意地看着寻寻的动作,但她话锋一转,“不过惊吓训练对寻寻来说还是有难度,江先生,你愿意放心地相信寻寻吗?”
望远抬头跟我对视了一下,然后笑着冲寻寻点了点头。
董训练师模拟了一个场景。望远驶着轮椅,牵着寻寻独自上街,然后训练中心另一位训练师突然上前用抓住了寻寻。我心里猛地一紧,云饲养了金毛很多年的我,几乎可以想见收到惊吓的寻寻接下来会做什么——用力挣脱,然后快速跑开。但是,它的牵引绳还系在望远的轮椅上!
正当我准备冲上前时,却惊讶地看到,寻寻虽然吓得浑身一抖,但只是在原地小范围地挣扎,自始至终没有太大幅度的动作,给了江望远足够的时间把牵引绳从轮椅上解下。我不知道生性好动活泼的金毛是经历了怎样的训练,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我看完了这一幕,就自己不再可能会拒绝寻寻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两个训练结束后,江望远操控着轮椅来到我面前,他挑眉一笑,胸有成竹般问道:“怎么样,寻寻可爱吗?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金毛寻回犬?”
我弯腰,当着众多狗狗和寻寻的面,亲上江望远勾起的唇。然后在他耳畔悄悄说道,“再可爱,也没有我老公可爱。”
对于雇得起高级护工的江望远,辅助犬从来都不是刚需。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金毛,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却拒绝养金毛,我猜他大概永远不会想到去领养训练一只辅助犬。
寻寻是很可爱,但江望远最最最可爱!
(未完)
番外二:情为何物(9)
谢衍昀越回味越觉得方运下午的状态不太对。他若是再让方运一个人静静,指不准她会钻进什么牛角尖。
于是,晚餐之后,他让槐青送他去了方运的房间。
方运最近住的偏房其实还在主院中。在方运封堵交流通道这些日子里,谢衍昀每次处理完公务回房,都会特地望一眼方运的房间。那透着薄薄窗纸传出来的微黄色灯火对于谢衍昀来说,就像是有温度一般。只消看一眼,就能感到一片温暖熨帖。
他知道,不管他公务处理得多晚,他的运儿总是等他回来之后,才把灯熄掉。就跟他们同住一间房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衍昀刚准备抬手叩门,房门就刷地打开了。
开门的是头发散乱的方运。
他被方运吓了一跳“……运儿,我能进去跟你谈谈吗?”
“当然...
谢衍昀越回味越觉得方运下午的状态不太对。他若是再让方运一个人静静,指不准她会钻进什么牛角尖。
于是,晚餐之后,他让槐青送他去了方运的房间。
方运最近住的偏房其实还在主院中。在方运封堵交流通道这些日子里,谢衍昀每次处理完公务回房,都会特地望一眼方运的房间。那透着薄薄窗纸传出来的微黄色灯火对于谢衍昀来说,就像是有温度一般。只消看一眼,就能感到一片温暖熨帖。
他知道,不管他公务处理得多晚,他的运儿总是等他回来之后,才把灯熄掉。就跟他们同住一间房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衍昀刚准备抬手叩门,房门就刷地打开了。
开门的是头发散乱的方运。
他被方运吓了一跳“……运儿,我能进去跟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方运垂下头避开谢衍昀的视线,“我也想跟你谈谈和离的事。”
谢衍昀的动作顿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进来吧,进来再说。”方运侧过身子,给他的轮椅让出一条通道。
“方运,就在这说清楚。”她看到谢衍昀的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你说要跟我和离?”
“衍昀,你别激动!”方运下意识想去给谢衍昀顺气,但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来,“你不懂,我不值得。”
“你不值得?”谢衍昀俊秀苍白的脸浮上一抹苦笑,“方运,你既连和离都说出口了,又何苦用这种理由搪塞我呢?”
“我没有搪塞你!”方运连忙抬头否认。但她一抬眼就跟谢衍昀那双满是自嘲和讽刺眸子对上,她语音渐弱,不知如何解释。
“……你特别好,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
方运知道,她要是今天不跟谢衍昀说明白,那对他只会是更大的伤害。明明罪魁祸首是她啊,这太不公平了。方运下了决心,便抬手挥退了下人。
她艰难地开口,“谢衍昀,我没搪塞你。是我不正常的心理玷污了我们的感情。”
她顿了顿,“你知道我有多可恶吗?我明知你被拘束在这架破轮椅上有多难,我却竟然享受照顾你的感觉。我竟然会觉得你的不好用的右手和你的双腿有一种虚弱的美感。我竟然觉得你依赖我的样子很可爱。骑马,蹴鞠,篆刻……谢衍昀,我再知道不过了,坐上这架轮椅后你有那么多喜欢的事都不能去做。我明知道,你因为这些不便承受了多少恶语流言。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竟然还会那么想。或许温菡说得对,我就是希望用你的残疾压制你,我就是病态地希望通过你的不便控制你。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我自己。”
听完方运一通语无伦次,话带哭腔的自我凌迟之后,谢衍昀已七七八八地明白方运这些天心头的重担到底是什么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听到和离的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过是方运悄悄爱上了京中哪位新贵。没想到却是这个傻姑娘在自我批判和贬损之后,要给他们的关系宣判死刑。
“你真的觉得你的夫君就这么傻吗?我难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在试图控制我或者打压我吗?”谢衍昀伸手握住方运的手腕,“你待我一直都很好,我们的关系也一直都很平等。运儿,刘大人是中京有名的妻管严,我听说有时候刘大人在宴席多瞧了哪个舞女两眼,回去妻子也要家法伺候的。”
“但是,中京百姓从来不会觉得官至三品的刘大人会被他的妻子控制。而我,我的确凭借能力在朝堂站稳了脚跟,我的品阶甚至比刘大人还高。但是百姓还是会因为我的残疾而暗地里觉得我更弱势,觉得我更容易被控制和压制。”
“这就是人们心里的刻板印象。我很感恩,你从没有这种刻板印象。你认识我、了解我,然后你愿意接纳我,选择爱我。我不觉得我们的感情有什么被玷污的地方。”谢衍昀松开方运的手腕,他用左手缓缓掰开右手软蜷在一起的手指,勾住方运垂在身侧的手。“你看,从能跑能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算不上一件幸运的事。但人生不会就此堕入黑暗,我的人格也不会因此低人一等。生活永远向前,既然我无法改变现状,那我也不会回避它。我愿意接受,然后尽我剩下的全部力量努力追求我的幸福。”
方运摇了摇头,狠狠心把他的右手放回轮椅扶手上,“那不是爱,我不配谈这个字。谢衍昀,你是不明白我对你有多残忍吗?这么残忍的感情不配被叫做爱。”
“被爱的一定要是所谓好的东西吗?这个好是谁决定的呢?”屋内黄色的烛光映得谢衍昀的脸一片柔和,他乌黑的眼珠就像是上好的黑曜石一般,亮得出奇。
方运有些出神地盯着谢衍昀俊秀的脸庞。她不着边际地想,大臣们在朝堂上跟谢大学士辩论的时候,有时会不会因为他灼灼的风采而被迷得忘记了自己的论点呢。
“健全很好,残疾很坏。所以健全值得被爱,残疾就不值得。你是健全的,所以我对你的爱就很好,而我,”他有些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细弱的大腿,“我是这样的,所以你对我的爱就令你很羞愧吗?”
“运儿,爱是一种私人的情感,也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爱一个人不可能只是爱一种特质。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对我很残忍。”谢衍昀在“从来”二字上加重了读音。他看着方运一直红彤彤的眼眶,感觉自己眼眶也有些发热。
“衍昀……你还是不懂……”
谢衍昀打断她,“运儿,我知道,你被这些事困扰了很久。我不会逼你立刻就改变主意。”
盛宴46
盛晏在双手功能几乎为零的时候,送走了陈珏,然后一整个春夏,成了康复科最听话、最准时的患者。在他的双手将将可以抬高到腹部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
秦叔把包裹拿回来准备拆的时候,盛晏说您把外面那一层快递袋撕开就成。
秦叔撕开了外袋,露出来的盒子上只写了英文,秦叔不大懂,盛晏笑着说,“您放我腿上吧,我自己拆。”
下午的复健,已经耗尽了盛晏的力气,可他仍是努力地抬高手,用疲软略带僵直的关节去拨开盖子,用腕关节带着掌根去蹭着薄薄的塑料纸,那里都磨出了细细的茧子。
盛晏尽力控制好每一个关节,掌握好每一分力度,好像在交神圣的答卷一般,在向谁证明一样,终于拆...
盛晏在双手功能几乎为零的时候,送走了陈珏,然后一整个春夏,成了康复科最听话、最准时的患者。在他的双手将将可以抬高到腹部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
秦叔把包裹拿回来准备拆的时候,盛晏说您把外面那一层快递袋撕开就成。
秦叔撕开了外袋,露出来的盒子上只写了英文,秦叔不大懂,盛晏笑着说,“您放我腿上吧,我自己拆。”
下午的复健,已经耗尽了盛晏的力气,可他仍是努力地抬高手,用疲软略带僵直的关节去拨开盖子,用腕关节带着掌根去蹭着薄薄的塑料纸,那里都磨出了细细的茧子。
盛晏尽力控制好每一个关节,掌握好每一分力度,好像在交神圣的答卷一般,在向谁证明一样,终于拆开了这份快递。
原来,是一双ugg。
陈珏匆匆回国,又匆匆赴澳。
她的生活好像多了一个叫做“盛晏”的盲区,她选择将他掩在黑暗之下,于是那个地方就真的没有光照得出来。
他们不打电话,他们不发微信,连情人之间那些暗戳戳的互相晒给彼此的朋友圈都没有。盛晏的一个“决定”,他们就分隔了这样久。
盛晏大概是忍惯了。那样的一副身体,不管是疼痛还是麻木,他都在死寂的深夜里一个人消化完了,和陈珏之间的种种,已经是用来回味与感恩的了。
陈珏,却也是需要发泄的。没有人说,没有地方写,她就去听歌。她会在音乐app里,在一首毫无关系的歌曲评论里,写自己的心疼。没有人看得懂,也不会有人回应,还会被很快淹没在各式各样的留言里。
她听陈粒,羡慕陈粒腔调里的洒脱不羁和迷离疯狂。
她听郑秀文,听她骨子里那种港女的痴情夙愿和抵死不休的缠绵。
偶尔忍不住的时候,她会发一张自己穿着大褂,带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照片,写上感冒了,好难受。或者发一张满是勾画过英文文献的电脑屏幕,写上好困啊,可是没有读完。
那都是陈珏不求回应的秘密领地。
可是沉默久了,总要找一个出口爆发。陈珏悄悄地找了一个出口,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出口。
————————————————
陈珏不在的日子,本市的秋天,也溜了过去。说到天气,本市的秋天向来很短,常常是短袖穿着穿着,就换上了秋衣秋裤,还没捂暖和,就换又裹上了棉袄,说是夏暖冬凉,大概没什么毛病。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下了几天雨以后,气温就陡降了下来。在杨主任的监督,秦叔的执行以及盛晏本人的配合下,他已经穿上了棉袄。
今天是盛晏第一天复工的日子。早起盛晏被裹得结结实实,还戴上了口罩,秦叔陪着他去了科室。一路上看到熟悉的长辈还有同事,就算只露出一双眉眼,盛晏的笑意都挡不住。隔了快一年的时间,他好像终于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只是不知道那个傻姑娘的心结是不是也能解开。
盛晏这两天刚开始适应工作,经过杨主任的争取,准许秦叔陪同左右。盛晏没有拒绝,他还是从前那个骄傲的自己,只是对于现在的身体,他自己也生出了些不确定。
他的轮椅再一次升级,加了左侧的胸侧固定,能让他坐得更直更稳当。双手的功能相比从前,恢复了大半,工作阅片审签还算勉强,不过电脑安装了语音口述,毕竟一个一个敲键盘对他来说太为难了些。从前状态好的时候,还可以自己独立吃饭,这会儿也是痴心妄想了,他做不来那么精细的活儿。至于双腿,仍旧安静的瘫在轮椅踏板上。陈珏走那时候几乎只能横置在踏板上、脚心内翘的左脚,也稍稍恢复了形态,脚尖内撇,仍然是八字一样的形状,只不过左脚脚心还是微微侧立内翻的。
秦叔帮盛晏固定好轮椅,戴好指套,便坐到一边儿的沙发上捣鼓手机去了。
大半年没有工作,坐了快两个小时的时候,盛晏就吃不消了,他借着束带和左侧的胸撑挺了挺腰背,秦叔留心着他的动作,发觉了他的不适。
“小晏,今天第一天上班,咱偷个懒吧。”秦叔说着就走了过来,他打开了轮椅的手刹,将盛晏推到了桌前的空地,替他放平了轮椅,按摩放松他僵硬生冷的腰背,一番操作后又抓着盛晏微有震颤的右手,揉捏了起来,嘴里安慰着,“得劳逸结合啊,今天才第一天!”
盛晏微笑着默许秦叔的动作,他已经很知足了,他曾经双手动弹不得,那时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在床上,在轮椅上呆一辈子,无所事事吧。现在,他还能回到医院,还能重新与曾经喜欢的病理在一起,已经是神明的恩赐了。
“小晏,我们去一趟洗手间吧。”
“嗯。”盛晏点头。
洗手间里,秦叔帮着盛晏脱下裤子,早上出门前新换的纸尿裤已是鼓鼓囊囊,漫得快要溢了出来,档间连着内裤的那一片,因为不小心,也已经沾上了点点斑黄。卧平的盛晏看不见,只知道秦叔手上不停,工序繁琐,自己现在排尿困难,想着秦叔大概是在帮自己排尽余尿。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沾染了内库。
秦叔帮盛晏穿好裤子,整理起了裤脚,摸到了盛晏又冰又凉的脚踝,“今天这鞋不暖和...”,其实哪里是鞋不暖和,是盛晏的脚暖和不起来罢了。
说到鞋,盛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了笑容,“前一阵不是收到一双鞋么,那个应该暖和,您给我试试那个吧。”
“对!那个怪好!”秦叔乐呵呵地应他。
打理妥当,秦叔帮着盛晏坐直了些,便收拾起换下的污秽,盛晏眼尖地发现换下的纸尿裤边缘已经浸透,他错愕!
秦叔说不要紧,他已经垫了一层。
盛晏只呆呆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一般,他右手扶上了自己的左腕,“秦叔,那双鞋,还是先不要穿了,回头给弄脏了。”他舍不得。
不沾地的脚,如何弄脏?秦叔也失了言语。
半个月后,刘欣找上了盛晏,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知道她快回来了么?”
彼时盛晏审签完今日的最后一份报告,挪着手腕,用被指套强行抻直的食指点下了“提交”。
做好这一切,他才微抬起头,“不知道”。
刘欣气急,还未待她发作,她见到盛晏又笑了。
盛晏挑着眉,歪斜了唇角,就像是终于等到了糖的小孩儿,“不过...我准备好了。”
一瞬间,刘欣晃了眼,她好像看到了从前的盛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爷。
而陈珏是否还站在原地,并不好说。
风月无边(二十七)发烧
病恹恹的老宝贝~
——————————————
(二十七)发烧
即使房卝中环境再怎么复刻,大环境仍是改变了,沈晏珹患病以来,体质也变得敏感异常。当天晚上,沈晏珹就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发起了高烧。
沈晏珹半闭着眼睛,嘴里呜呜的出声,偶尔蹙起眉头,身子虚汗不断,手脚冰凉不停地抖动,怎么按摩也停不下来。身子倒不似那样痉卝挛,而是完全脱力的状态,整个身子软的都抱不住。每隔一会儿,嘴里会涌卝出一种呼噜呼噜的声音,沈子晨便会扶起他的身子,让他俯身下去,一手拦着他,一手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吐个痛快。起初,沈晏珹还有东西可吐,一些早上和中午吃过的粥和奶,全都吐了出来,后来只会吐些胃里的酸水。吐的厉害时...
病恹恹的老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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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发烧
即使房卝中环境再怎么复刻,大环境仍是改变了,沈晏珹患病以来,体质也变得敏感异常。当天晚上,沈晏珹就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发起了高烧。
沈晏珹半闭着眼睛,嘴里呜呜的出声,偶尔蹙起眉头,身子虚汗不断,手脚冰凉不停地抖动,怎么按摩也停不下来。身子倒不似那样痉卝挛,而是完全脱力的状态,整个身子软的都抱不住。每隔一会儿,嘴里会涌卝出一种呼噜呼噜的声音,沈子晨便会扶起他的身子,让他俯身下去,一手拦着他,一手轻拍他的后背,让他吐个痛快。起初,沈晏珹还有东西可吐,一些早上和中午吃过的粥和奶,全都吐了出来,后来只会吐些胃里的酸水。吐的厉害时,还未等将人扶起呕吐物便会从口鼻里喷出来。沈晏珹早已不清醒,但是难受的他仍是会一边吐一边哭。下卝)shen也不停地泄着,松弛的后卝 xue淌着水状的稀便。
沈靖铎一直帮着沈子晨守着沈晏珹,林素晴哄了沈幸予入睡,便马上也过来照顾。
沈晏珹虚弱的哭着,整个人瘫在沈子晨怀里,时不时的抽卝搐一下。沈子晨的状态也不好,本来就是车马劳顿了一天,沈晏珹身体一出问题,沈子晨首先从精神上就开始接受不了了,身体也开始吃不消,左边的身子又僵起来,左手使不上劲,话也有些说不清,急的眼圈直泛红,吃了几粒药,便继续不眠不休。
沈靖铎也不敢劝,只能看着沈子晨着急。
“爹,不行就送医院吧。”林素晴也没了办法。
“不…不去!他…害怕”沈子晨执拗着。沈晏珹进了几次医院,对那个地方极其恐惧,闻到空气中那种气味就会害怕起来。
林素晴跟沈靖铎对了个眼神,便出去了。
熬到了半夜三卝dian,沈晏珹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整个人陷入昏迷,口中只会呼呼地出气,半闭的眼睛露出一条白色的缝隙,大张着嘴巴,口涎都不再往下卝流。沈子晨靠着床,粗喘着,默默的流着泪。
“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出的馊主意!”
沈子晨也不答话,他知道沈靖铎是好心,但是身心的痛苦还是让他忍不住说出了一句心里话:“你…爷爷,要是…这次不行了…我也…撑…不住了”说完粗喘的更厉害了,左手渐渐抖索起来,眼泪簌簌的流着,紧抱着沈晏珹的右臂却是丝毫不放松。
沈靖铎懊悔的不行,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正在这时,林素晴回来了,手里拎着几袋东西。她麻利的支了个简易的挂吊瓶的架子,将那个大玻璃瓶子,倒挂起来,熟练地接上管子,抓过沈晏珹的手,将针头缓缓插入。
“爹,我们来照看爷爷,您先休息一会儿。”林素晴一边检查沈晏珹的情况,一边对沈子晨说,“爷爷醒了,我马上就叫您好不好?”
沈子晨仍是摇头,神色担忧的看着沈晏珹,为他理了理头上的乱发。
因为沈晏珹心脏不好,点滴缓慢,将近凌晨五点,一瓶液才算输完。天边有些微亮,沈晏珹呼吸渐渐均匀,好似睡着了一般。
“爹,爷爷情况基本稳定了,您也睡会吧!”林素晴拔了针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说话您别不爱听,别爷爷还没醒,您又病倒了。”
沈子晨也知道林素晴为自己好,便听话的躺了下去,同时还不忘侧过身子,把右手搭在沈晏珹身上,搂着他。
等春暖花开【14】没机会说出口的……
时隔三天再次来到学校,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陈凌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四周,却并没有预料中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有后座的洛成文在向他眨眼睛。一想便知,是洛成文在背后帮他做了什么。他笑不出来,但觉得心里发暖,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着洛成文半天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哎,有什么好谢的!就咱们班那几个胳膊肘往外拐还不嫌事大的混蛋,打一顿就好了!”
“你打人了?”
“没有没有,我哪有你那么猛啊!哈哈哈哈……”洛成文的笑一向很有感染力,让陈凌的嘴角也不由得染上了点笑意。
待笑声结束,陈凌突然说:“我想去趟办公室。”
洛成文抬了抬眉毛:“啊?那你去呗。”又笑着说...
时隔三天再次来到学校,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陈凌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四周,却并没有预料中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有后座的洛成文在向他眨眼睛。一想便知,是洛成文在背后帮他做了什么。他笑不出来,但觉得心里发暖,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着洛成文半天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哎,有什么好谢的!就咱们班那几个胳膊肘往外拐还不嫌事大的混蛋,打一顿就好了!”
“你打人了?”
“没有没有,我哪有你那么猛啊!哈哈哈哈……”洛成文的笑一向很有感染力,让陈凌的嘴角也不由得染上了点笑意。
待笑声结束,陈凌突然说:“我想去趟办公室。”
洛成文抬了抬眉毛:“啊?那你去呗。”又笑着说,“你三天没上学,他们一准是试卷习题大礼包都备好了等着你呢。”
陈凌的目光有点恍惚,仿佛没听到洛成文的话,过了半晌才说:“算了,我还是先不去了。”
洛成文以为他是被“大礼包”吓到了,嬉笑着揶揄了他一番。
陈凌没反驳,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要去见穆雨,心里就乱得不行。
最终,他拖了一个上午才硬着头皮走进穆雨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人声嘈杂,他走路的脚步很轻,但穆雨却仿佛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从正批改的试卷中抬起头来,第一眼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陈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穆雨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窘状,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光是这么看着那脸颊上的两团红云就觉得可爱又好笑,和先前发烧时脸上那令人焦心的红可不一样。他忍不住轻轻笑了,问道:“你怎么样,好点了吧?看上去精神好多了。”
“嗯,”陈凌点点头,说,“谢谢您在医院照顾我,还有那天的医药费,我不知道您垫了多少……”
原来是来还钱的啊,穆雨心里隐隐地有点失望,同时又觉得轻松。说完了钱的事,陈凌仍然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那个,穆老师……”他小声说道,“打架的事,我不是故意的……给大家和老师们添麻烦了。”
穆雨有点不自然地笑道:“没事没事,你这不是伤也好了吗,这事就过去了。哪个男孩子上学的时候没打过几架啊,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以后遇事别再这么冲动了就好。”
陈凌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支吾地说:“还有那天后来在办公室……让您生气了……”
穆雨摇摇头说:“那些都是气话,再说那天我也有错,你病这一场我也有很大责任。后来在医院和你聊了才明白是我太心急了。总之,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和心事我随时在这等着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要为了别人强求自己。”
其实他很想问问他和蒋闻霄之间,还有那些裸照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再次记起齐如锦那句警告,他还是打消了提问的念头。况且,照片的事最后虽然是洛成文处理的,实则却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指使。他知道这种事不适合老师出面处理,陈凌本人肯定也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仔细斟酌之下才采取了这样的方式。事情好不容易才过去,这是他非常不想再跟陈凌提起的。
沉默了一会,他说道:“你快点去吃午饭吧,不然对胃也不好。那天医生说一点温和的退烧药引发了那么凶的胃痛很不正常,你一定要尽快去医院查查。还有,这两天你落了课,下去看看同学的笔记,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来问我。另外昨天晚自习是生物统测,我给你份卷子回去自己做了交给我吧。”
陈凌点点头,咬了咬嘴唇没再多说什么,最后又向穆雨道谢了一回,走了。
穆雨不知道的是,但凡他能开口多问一句,陈凌早就把一切都说给他听了。这是他走进办公室前就下定好的决心。
方寒X言雨【23】过渡一章,下章完结
言雨是在画画时突然昏倒的。
他画画时坐的椅子经过专门的定制,柔软且富于支撑,使他纵使腰背柔弱也能舒服坐上几个小时。但最近他的体力越来越差了,手臂稍多抬一会就虚软得一塌糊涂,握笔的手指也使不上力气,要歇上好一会才能缓过来。每一次坐下来画画,他心里的不安感就放大一点,隐约觉得有种恐惧……
他还没和方寒说起过。他决定,今晚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方寒。
缓了缓气,他重新提笔,却在这时指间忽然一虚,笔尖在毛毯上划出一道红痕,滚落在地。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不料后背猛地传来一阵酥麻,四肢百骸像被桎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短短几秒之内眼前的一切被黑雾吞没。他怕极了,竭尽全力想呼救,可一口气梗在气管里...
言雨是在画画时突然昏倒的。
他画画时坐的椅子经过专门的定制,柔软且富于支撑,使他纵使腰背柔弱也能舒服坐上几个小时。但最近他的体力越来越差了,手臂稍多抬一会就虚软得一塌糊涂,握笔的手指也使不上力气,要歇上好一会才能缓过来。每一次坐下来画画,他心里的不安感就放大一点,隐约觉得有种恐惧……
他还没和方寒说起过。他决定,今晚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方寒。
缓了缓气,他重新提笔,却在这时指间忽然一虚,笔尖在毛毯上划出一道红痕,滚落在地。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不料后背猛地传来一阵酥麻,四肢百骸像被桎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短短几秒之内眼前的一切被黑雾吞没。他怕极了,竭尽全力想呼救,可一口气梗在气管里就是提不上来。意识如同在真空中断灭的烛火,身体直直地从椅子上栽倒了下去。
方寒赶回来时他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面容静美,眉眼一毫一厘都是仿佛天工雕琢,绝美不可方物,又脆弱得令人心惊。
他昏迷了许多天,各类检查的结果没有一样是好消息。难以想象,美好的外表之下,这副年少的身体已经残破到怎样的地步,以至治疗都处处受牵掣。有时方寒都忘了,自己的宝贝不过才满二十二岁,还有那么多才华等待着熠熠发光。
医生告诉他,如果现在强行手术,仅仅是手术成功的概率都极低,更不要说还有术后并发症和感染的风险,是他这样的身体根本承受不来的。
他问:“那如果不手术呢?”
“那样也是医院所建议的,乐观估计还可以维持一到两个月的生命,最后也不至于太痛苦……”
方寒只觉喉咙发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方寒不甘心、不认命,可再不甘心也没法为病床上的爱人分担一点点痛苦。
最终,他的母亲语重心长地劝他:“妈妈知道你有多想留住他。可是这孩子这辈子已经受了太多苦,到了最后,就放他轻松一点吧。”
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病房,墙壁上树影交错。言雨醒来时方寒不在,方妈妈帮他把床摇起了一点,在腰上多塞了只软枕,用小勺喂他喝了几口水。
语气平常地说道:“下个月你方寒哥哥公司没什么事,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让他带你出去逛逛。”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刚想回答自己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却忽觉一股力不从心。
他闭着眼堪堪捱过这一阵晕眩。如果还有时间,他有一万个地方想和方寒一起去,想牵着他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用这双手画下他的每一次蹙眉、每一张笑脸。可如今……
如医生的预言一般,他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的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有天晚上他在方寒的怀里苏醒,眸子亮晶晶地说自己做了个梦。
方寒问他有没有梦见自己。他脸色忽地一红,不肯说了。
方寒故作嗔怒:“什么嘛,做美梦竟然不带上我?”
他红着脸欲言又止,最后把脸颊埋在方寒怀里,几乎细不可闻地说:“我梦见……你,还有……戒指,梦见我们俩……”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微阖着眼浅浅地笑着,仿佛还沉浸在那个甜蜜的美梦里。
那么好看的笑,却把方寒心里瓶瓶罐罐都打翻了一地,又酸又涩不是滋味。
他拉起言雨的手,说:“你看,是不是和梦里一模一样?”
言雨看着眼前套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怔住了。“怎么会……我……又在做梦了吗?”
方寒把那只瘦得有点硌人手包裹在手心里,情不自禁地吻下去。他多想把生生世世的爱意都包裹在一个吻里,却怎么也不够。他很快就放开了,生怕他呼吸不畅。
言雨许是在他眼里察觉出了泪光,眨着清澈的双眸问:“哥哥,你在难过吗?”
“没有啊,怎么会难过呢?”他用笑容掩藏着心里的百转千回,“心爱的人戴上了我的婚戒,答应了和我共度生生世世,我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但是他掩藏不住的。恍然间,言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越来越衰弱的身体、方寒几乎片刻不离的陪伴、照进现实的梦境、甚至是那天方妈妈突然问他的心愿……一切似乎都联系了起来。他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直直地坠了下去,越坠越深,越来越冷……
可末了,一切却出奇地平静。
他把脸颊贴在方寒的胸口,轻轻地问:“哥哥,我……”
他想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目光飘忽地停在卧室的墙上。那里小心地挂着一副笔触稍显稚嫩的水粉画,画上有海浪亲吻着沙滩和停泊的古老渔船。画纸中间贴着一张格格不入的拍立得相纸。
那是他十五岁时的作品。
那时他偷偷去参加学校的美术兴趣小组,没有画具只能借老师的用。方寒得知后不顾阻拦地为他把所有需要的都买齐了。结果后来被言铭发现,质问他这些昂贵的东西是从哪来的。他不说,就撕碎全部的画,抄起踩断的画板打他。
那时候方寒也还不到十八岁,拉上薛凌他们几个怒气滔天地冲到言家去,也不知有没有对言铭做些什么,反正是把画纸碎片全都捡了回来,又花了一个晚上一张张拼了起来。其中有一张少了中间的一块。他就把言雨拉进怀里逗笑,举着拍立得咔嚓一声。把两人的笑脸填补在了那块空缺上。
——既然没办法为他抹去那些恐惧,那么就把它们变成甜蜜吧。
七年过去了,目光每次不经意间掠过那副画,言雨的心里依旧是酸酸甜甜的。
他没有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一念之间,出口的是心底最后一份任性。
“哥哥,”仰起脸望着方寒,清澈的双眼里仿佛倒映着皎皎星辰,“我……想去看看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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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什么样的番外留评哦!结局改动的余地不大了但是番外可以有。我写文一向接点梗还是很良心的哦,前面看到评论里的梗里好像只有一个想看小受大哥虐小受的我没写,以后有时间或许也可以放番外里。
方寒X言雨【22】
一见到穆菲他都傻眼了——这位大明星不仅自己妆容低调而不失精致地来了,还自带了摄像和灯光,简直像是搬了个低配版片场过来。
方寒困惑至极地问她这是要干什么。一旁的助理开门见山地回答:“方先生你弟弟不是病了吗?阿菲这大晚上的特地跑过来探望,到时候偷拍照片和通稿发出去显得小情侣多恩爱啊。”
方寒:“……”
方寒被这套操作搞无语了,用词谨慎地说:“穆菲,关于合作的事,我们是否可以再谈谈……”
“等等!”小助理急忙打断,“有什么要谈的,等明天叫上阿菲的经纪人和律师一起再谈!”
方寒快惊呆了。这年头怎么混娱乐圈的比自己这个经营公司的法律意识还要强?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当着...
一见到穆菲他都傻眼了——这位大明星不仅自己妆容低调而不失精致地来了,还自带了摄像和灯光,简直像是搬了个低配版片场过来。
方寒困惑至极地问她这是要干什么。一旁的助理开门见山地回答:“方先生你弟弟不是病了吗?阿菲这大晚上的特地跑过来探望,到时候偷拍照片和通稿发出去显得小情侣多恩爱啊。”
方寒:“……”
方寒被这套操作搞无语了,用词谨慎地说:“穆菲,关于合作的事,我们是否可以再谈谈……”
“等等!”小助理急忙打断,“有什么要谈的,等明天叫上阿菲的经纪人和律师一起再谈!”
方寒快惊呆了。这年头怎么混娱乐圈的比自己这个经营公司的法律意识还要强?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当着穆菲助理和一众工作人员的面,干干脆脆把实话说了:“言雨他不是我弟弟,是我的爱人。”
话音一落,像一颗无声地炸弹在空气中炸裂开。连刚才一直在一边无所事事地整理妆容的穆菲都动作僵滞在空中,目瞪口呆地望过来。
半晌,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而穆菲的神色竟是一转眼就恢复如常,款款过来说道:“嗯,我知道了,不过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只要你把该藏的藏好了,我们继续合作,你真正的爱人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问题就是他不想再这样藏下去了。
总归是他这一方理亏。交涉无果。最后穆菲说:“恋情的料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想要收回也不可能。你硬要终止合作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把始乱终弃的锅背好。”这样她就既获得了热度,又能从这场虚假恋情里完美抽身。穆菲这么多年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像人设一样的傻白甜是不可能的,但也必定不是那种热衷于损人不利己的人。她只要保全自己的利益,这很公平。
后来和言雨说起这些经过的时候,他正把他圈在怀里,手掌一圈圈帮他揉着作痛腰腹。
他说:“你看,我都被网上骂渣男麻成筛子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原谅我呗。”
言雨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小声嘀咕:“我哪里没原谅你嘛……”
方寒拉着他的手摸了摸折腾不休的胃:“这里就没有。”
言雨哑然失笑。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说:“……这家伙,调皮得很,我也管不住呀。要么你亲亲它试试,亲亲它说不定就乖了。”
方寒被他一句话撩得甜进心里。然后浅笑不语,真的俯下身去吻他被热水袋烫得红红暖暖的腰,惹得人微微一颤。
“乖了吗?”
言雨委屈巴巴地摇头。
“那再来。”
说着埋头继续用门牙和舌尖轻轻柔柔啃啮着那处,一路轻吻而下。纤细的腰肢和小腹上肌肤敏感得要命,嘴唇每每擦过一处都能带起一阵撩人的涟漪。言雨的呼吸渐渐重了,直到那吻触及到令人羞耻的某一点,他叫了出来:“不要……那里不要……”垂着嫣红的眼角讨饶似的望着方寒,“那里……又没有不乖……”
方寒理直气壮地说:“胡说,勾得我浑身难受,还说没有不乖?”
“唔啊……”他满面羞愤,却挣不脱方寒一双大手霸道地将他的腰肢扣住,挣扎了没几下,腰都软的不行了,只能由着人在那里肆意玩弄。
渐渐地,喘息里掺进了难以自已的呻/翯薢/吟。他身子虚,不一会,粉嫩的尖端就吐露出淡淡的薄/翯薢/精。
许久没有过宣泄了,他瘫软在床上喘个不停,心里却隐隐生出了几分不舍,竟还想……再要……
“哥哥……”
“怎么样,舒服吗?”
“嗯……喜欢……好喜欢你……”
“胃还痛吗?”
“唔……不痛……”
这下身子彻底暖了,胃里的叫嚣竟真的减弱了几分。方寒搂住他,他仰起脸搂着人的脖子凑上去,在下巴边甜甜地亲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却突然像脱了线似的跌回方寒怀里。
“怎么了,小雨?”
“我的头……好晕……”
晕眩像一阵飓风一样席卷而来。方寒本想抱他去浴室把腿/翯薢/间清洗一下,可他连坐起来都难受,便拿了热毛巾来帮他擦了擦身,搂着睡了。
言雨这次受伤后只在医院住了七天,刚一取下引流管就回家了。住院期间发了两次高烧,最后都不得已用了退烧药,狠狠地刺激到了胃,导致出院后这些天胃里总是有事没事就要闹腾起来。不过这倒不是最愁人的。最让人不安的是他的心脏——情况原本就在渐渐恶化,这次又伤得厉害了,心脏瓣膜缺损导致心脏负荷过大,衰竭会非常快,每拖延一天就是消耗一份生命。手术修复刻不容缓,可他的身体以前伤得太狠了,如今虚弱到根本无法承受那样强度的手术。医生说至多还有一年时间可以等,务必要好好调养体质,否则……
方寒的心一瞬间如坠冰窟。
心脏的疗养和心情舒畅息息相关。大家没有把事情告诉言雨,精心调养的同时反而是尽量如常生活。自从上次的事后,方寒的父亲或许是想要弥补亏欠,开始对儿子花在小爱人身上的时间睁只眼闭只眼,有一次还冷不丁地塞给方寒一张知名专家医师的名片——虽然最后也没能提供什么切实的帮助。
除了更多的药和输液,言雨的生活一如从前,但方寒开始有意无意地多带他出去走走,见见自己的朋友们。以前他只觉得言雨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场面,更担心他在外面身体不舒服。可如今真的试着带他出来才发现,当向朋友们介绍他们漂亮的小嫂子的时候,那双含羞带怯的眸子深处闪着多么璀璨的星光。
有一次,他带言雨去出席了一场私人晚宴,言雨意外地和旁边那位开画廊的老收藏家特别聊得来——意外也不意外。虽然年龄差了三倍,但两人的艺术品位竟出奇得相似,谈天说地一整晚几乎结为了忘年之交。往常言雨在外人面前半年都说不上那么多话,那晚累得还没上车就在轮椅里睡得不省人事。老先生的体力倒比他好不少,第二天一大早就发来邮件,说昨晚的谈话给了自己很大启发,希望找时间再聊,尤其希望看看言雨的画作。而方寒读邮件的时候,那位小朋友还在床上挂着点滴瓶睡得天昏地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