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1
脑洞产物
但是大团圆弥补遗憾向
故事主要发生在hp世界观
汉尼拔设定偏原著
超级OOC预警❗️❗️❗️
1.
我永远忘不了我十一岁的夏天。
一只看上去很稳重的猫头鹰施施然落在我家阳台上,慢悠悠把它喙里叼着的信放下,用它的喙轻轻敲了两下窗户,又把信叼起来,歪着脑袋看我。
等我打开窗户,那只猫头鹰把信放在我手上,顺嘴叼走了我早餐的一部分,直接飞走了,而我看着手中的信封,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虽然我从六岁开始再也没做过梦了。
我的第一反应告诉我我应该去告诉汉尼拔,但是我的内心使我先一步拆开了信件,上面印着使我感觉我绝对是在做梦的信...
脑洞产物
但是大团圆弥补遗憾向
故事主要发生在hp世界观
汉尼拔设定偏原著
超级OOC预警❗️❗️❗️
1.
我永远忘不了我十一岁的夏天。
一只看上去很稳重的猫头鹰施施然落在我家阳台上,慢悠悠把它喙里叼着的信放下,用它的喙轻轻敲了两下窗户,又把信叼起来,歪着脑袋看我。
等我打开窗户,那只猫头鹰把信放在我手上,顺嘴叼走了我早餐的一部分,直接飞走了,而我看着手中的信封,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虽然我从六岁开始再也没做过梦了。
我的第一反应告诉我我应该去告诉汉尼拔,但是我的内心使我先一步拆开了信件,上面印着使我感觉我绝对是在做梦的信息——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莱克特女士: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米勒娃·麦格”
“哈哈。”我在心里干笑了两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我现在是在清醒状态——其实无济于事,那封信明晃晃地躺在那里昭示着我的愚蠢和一切的发生。
与此同时,熟悉且友好的敲门声响起——一如既往的如同用秒表掐过时的礼貌声响。
“弗洛伦丝,你吃完早饭了吗?我们有一个客人。”男人用温和且不带任何口音的声音说,那声音本身就有点像不同寻常的交响乐了。
“好的,我就来。”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像他——稳重,克制,礼貌。
我手里把信收好,一同带出房门,关上门后,看到了楼下沙发上坐着的两人。
一位严肃的女士,戴着黑框眼镜,但是眼睛仍然锐利,头发扎成了一丝不苟的发髻。
另一边沙发上坐着汉尼拔,他看向我柔和地笑着,但是目光从我手中的信上划过,我下意识把手往后移了一瞬,但是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很愚蠢,顿住了自己的动作。
我不由得捋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扬起了一个标准友善的微笑。
“哦,看来弗洛伦丝收到那封信了,上面说了什么?”汉尼拔说。
“一所魔法学校说要录取我,但是这当然——”我顿住了,并且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2.
这个世界还能再颠一点吗。
我看着那个一丝不苟的女士把我们面前的茶杯变成了一只老鼠又变了回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汉尼拔,我宁愿被汉尼拔催眠……
但是我和汉尼拔明显都心知肚明这不是催眠能达到的效果,汉尼拔的目光中有一种奇特的光芒,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这样,您可以在开学前和莱克特小姐来到对角巷,我也会在那里陪同,事实上,不出意外,我们最好今天出发。”这位雷厉风行的女士说,“很高兴认识你,莱克特小姐,我是米勒娃·麦格,你未来的变形术教授。”
“……您好。”我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个茶杯上。
汉尼拔自然的起身,拉着我坐在一起,用那种温和且具有安抚意味的眼神看我:“你想去吗?弗洛伦丝,这是你的选择,你可以选择去圣保罗女子学校或者威斯敏斯特……我本来过两天想带你去看看的。”
我盯着汉尼拔的眼睛,每当我面临一些选择的时候,我都会这么做,看看汉尼拔喜欢什么,想让我做什么,这次也一样。
我看出来了,他对另外一个世界很感兴趣,非常感兴趣……他怎么会错过呢?他当然想去看看。
“我想去霍格沃茨。”我于是说。
麦格教授露出了然的神色,几乎没有会拒绝去霍格沃茨的孩子,魔法之类的东西最吸引孩子的注意了,就算有的父母家长不同意,教授也有办法说服他们。
“那很好。”麦格教授掏出一袋绿色的粉末,走向壁炉,“我需要借用一下你们的壁炉,可以吗?”
汉尼拔摇了摇头。
“火焰熊熊!”麦格教授用那个叫魔杖的东西点燃了壁炉,举起了手中的一袋粉末,“这是一袋飞路粉,你们只需要把一些粉末扔进去,然后坚定地大喊你们的目的地,像这样——”
“——对角巷!”
麦格教授被一阵绿色的火焰吞没了,我有些怀疑地盯着她留下来的粉末。
汉尼拔终于露出了一些不加掩饰的神色,他目光中蕴含了一些隐秘的兴奋,看着我:“你不想试试吗,弗洛伦丝?”
3.
我学着麦格教授的样子,将飞路粉扔进火里:“对角巷!”
一瞬间,我被绿色的火焰包裹住,但是没有任何的灼热,我身边的景物飞快流逝,色彩不断变换,以至于它们突兀地停下时我几乎摔了出去,烟灰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麦格教授及时扶了我一下:“看来你适应的不错,不过因为你是新生,家中的壁炉才能联系到这里,如果你想再次使用,就必须登记。”
“谢谢,麦格教授。”我说。
汉尼拔也从背后的壁炉中走了出来,他没有任何狼狈之处,只是朝我和麦格教授点了点头:“精彩的旅行。”
麦格教授有些意外地给了汉尼拔一个赞赏的眼神,即使面对一个成年男性,麦格教授还是会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她的学生。
而我只对汉尼拔身上没有任何尘灰沾染的西服感兴趣,他到底是怎么保持如此干净的?!
麦格教授从她翠绿色的袍子中掏出魔杖,点了点眼前墙壁的几处砖块,我敢保证汉尼拔把这些顺序一幕不落的记在了脑中。
眼前的砖块移动,就像一场音乐剧的开幕,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纷乱嘈杂的街道,人们都穿着长袍,有的人拿着魔杖,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们不少,他们揪着大人的衣袍,有的人手里拿着冰激凌,他们穿梭在每一家我看不懂的店铺之间,空气中有一种神秘的气味和巧克力冰激凌的香甜气息。
在这种情景之下,汉尼拔的西装反倒显得是没那么正常的穿着了。
之前我说的“我想去霍格沃茨”可能有大概率——好吧,是全部,都是因为汉尼拔,但是现在,我可能真心实意的有点想加入这个世界。
“欢迎来到魔法世界,莱克特小姐。”麦格教授看着我的表情说。
我有一瞬间都以为她能看穿我脑中的想法了。
——这也是麦格教授现在仍旧接待麻瓜出身的孩子去霍格沃茨的唯一原因,看孩子们刚来到对角巷的表情,这个姑娘看着和她养父一样成熟稳重,但是在看到对角巷后仍旧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她喜欢看孩子们惊喜兴奋的表情,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是慰贴的。
汉尼拔拍了拍我的脑袋,站在了我身侧:“走吧。”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2
点击即看汉尼拔勇闯对角巷
OOC预警❗️❗️❗️
4.
麦格教授的效率非常高,几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像完成待办任务一样按部就班地带我去各个店铺买完了需要的物品,最后才带我站在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铺前。
“这是你最后一项需要买的东西,当然,你还可以买一个你自己的宠物,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记得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进入方式吗?”
“记得。”我说。
“很好。”或许是当了很久教授的缘故,麦格教授的表情就像是我在课堂上回答对了一个问题一样,“霍格沃茨见,莱克特小姐。”
她开始旋转身体,然后“啪”地一声,从我面前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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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
4.
麦格教授的效率非常高,几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像完成待办任务一样按部就班地带我去各个店铺买完了需要的物品,最后才带我站在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铺前。
“这是你最后一项需要买的东西,当然,你还可以买一个你自己的宠物,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记得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进入方式吗?”
“记得。”我说。
“很好。”或许是当了很久教授的缘故,麦格教授的表情就像是我在课堂上回答对了一个问题一样,“霍格沃茨见,莱克特小姐。”
她开始旋转身体,然后“啪”地一声,从我面前消失了。
汉尼拔站在我的身边:“魔法,是吧?”
“你似乎不惊讶。”我说。
汉尼拔很少情绪外露,但是多多少少我能看出来什么,毕竟朝夕相处了五年,但是他对于我是一个巫师这件事没有任何意外。
就算对于一个得了情感淡漠症的人来说,这也多少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自己的养女,突然成了巫师,听上去像是另一种生物,连带着一些远远超出科学范畴的东西也被真真切切展示在自己眼前。
“你知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你在干什么吗?”汉尼拔缓慢地勾起唇角,将胳膊做成了一个方便我挎上去的姿势。
我顺势挎了上去,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注意不让他的衣服出现褶皱。
“什么?”
“你送了我一朵矢车菊。”汉尼拔说,“而前一秒,那朵矢车菊还是枯萎的。”
我了然,六岁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开始模糊了,我不太记得汉尼拔是怎么收养的我,但是我记得是我看见汉尼拔就拉住他不放手了……
5.
我和汉尼拔一起踏进了奥利凡德先生的店铺,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男孩了。
那个男孩正拿着一根魔杖,魔杖头上像烟花一样金星四射,跳动的光斑投到四壁上。
我甚至能感受到一阵风从我面前拂过,我忍不住后退一步,但是汉尼拔站着不动,我只好向前一步回到原位。
“哦,好极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一个老头喊道,他有一双很浅的眼睛,有点驼背,但我能看出来他眼睛中的热爱和激情——这位老人热爱他所做的一切。
那个男孩眼中是很纯粹的好奇,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和汉尼拔,只是盯着老人包装魔杖盒的动作:“对不起,是什么地方让您觉得奇妙?”
老人给人一种很强的神秘色彩:“我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波特先生。是这样,同一只凤凰的两根尾羽,一根做了这根魔杖,另一根尾羽做了另外一根魔杖。
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而它的兄弟——正是它的兄弟给你落下了那道伤疤。”
“不错,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奇妙了。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我想,你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波特先生…不管怎么说,那个神秘人就做了大事——尽管可怕,但还是大事。”
男孩看上去惊疑不定,付钱的速度都变快了,然后转向门口,才发现站在这里的我和汉尼拔,我们似乎吓到了他,他惊呼了一声。
“呃,对不起,你好?”他略有迟疑的对我说。
“你好,我是弗洛伦丝·莱克特。”我说,向他友好的伸出手,表情是很标准的微笑,令人挑不出一丝错,和汉尼拔有一种诡异的相似。
“我是哈利·波特。”男孩很快握上了我的手,他似乎很高兴。
——事实上,哈利确实很高兴,这是第一个没有听到他的名字就惊讶的人,而且那位先生——看上去是这个姑娘的父亲——穿着是很典型的麻瓜服饰,这让他有些亲切,这个姑娘估计是和他境遇差不多的麻瓜出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哈利对那个男人有一种奇怪且警惕的感觉,好像看他一眼就能使汗毛都竖起来了。
汉尼拔自然地看向了海格,他没有因为他过高的身高或者看上去很凶狠的外貌而有任何表情上的异样:“我是她的父亲,你呢?”
“我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带哈利去买东西的。”海格看上去有些局促,拘谨地向他点了点头。
汉尼拔没有提起一个新话题,这让我的心猛地被提起——他开始感到不耐烦了,我迅速地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然后揪住了汉尼拔的衣角,看向了那个老人。
老人瞧了一眼我们:“新生?来吧,试试这根……你叫什么名字?”
“弗洛伦丝·莱克特。”我注意到,汉尼拔的视线从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离开了,我松了口气。
老人开始量我的尺寸,哈利朝我挥了挥手:“霍格沃茨见!”
我回应了他,看他和那个高大的男人一起离开,目光移到汉尼拔身上时,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了然神色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心脏突然紧紧收缩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汉尼拔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紧张和劣质的小把戏呢?
“你惯用哪只手,莱克特小姐?”老人问。
“右手。”我说着,莫名想到汉尼拔的左手有六根手指。
最后,我魂不守舍地拿到了我自己的魔杖:葡萄藤木,凤凰尾羽,弹性强。
老人告诉我它等它的主人等了很久,但是老人看到我的那瞬间就觉得我会是它的主人。
6.
我攥着魔杖盒,汉尼拔替我拎着一袋课本以及坩埚之类的东西,我们重新回到对角巷。
“担心我对那个男人不利吗,弗洛伦丝?”汉尼拔语气很轻柔,可是我却莫名感觉一股冷意袭进了我的肺腑,连带着肝脏也被冻住。
“不会的。”汉尼拔说,似乎不在意我的态度,“他是一个巫师。”
我觉得他的言外之意或许是:等我研究明白巫师是什么,我就会动手了。
我不安地抿紧了嘴唇。
汉尼拔示意我挎上他的胳膊:“你需要一只猫头鹰,它们能送信,对吗?”
我点了点头,这通常代表着汉尼拔不打算追究了,我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汉尼拔从来没有任何程度的惩罚或者打骂过我,但是我却对他常常怀有着一种压抑且痛苦的敬畏,我也说不清是敬多一点还是畏多一点,但是我只能感觉到这种情绪时时刻刻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只能从缝隙之中喘气。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3
终于开学啦
7.
汉尼拔把我送到车站,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的墙壁处。
“从这里撞过去?”他扬起一边的眉毛又放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行李把手,汉尼拔突然把手覆盖在我的手上。
“记得写信,弗洛伦丝。”
“……好。”我迟疑地应下,感受到对方手掌温暖干燥的触感,猫头鹰还在我的行李车前面的笼子里,它是棕色的,但是我总是感觉它的羽毛格外漂亮,我叫它林奈。
我握着行李车的把手,正视着面前的墙壁,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没有什么恐惧退缩,我向前走去,然后突然,就察觉到了面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一辆深红色的列车停在挤满旅客...
终于开学啦
7.
汉尼拔把我送到车站,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的墙壁处。
“从这里撞过去?”他扬起一边的眉毛又放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行李把手,汉尼拔突然把手覆盖在我的手上。
“记得写信,弗洛伦丝。”
“……好。”我迟疑地应下,感受到对方手掌温暖干燥的触感,猫头鹰还在我的行李车前面的笼子里,它是棕色的,但是我总是感觉它的羽毛格外漂亮,我叫它林奈。
我握着行李车的把手,正视着面前的墙壁,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没有什么恐惧退缩,我向前走去,然后突然,就察觉到了面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一辆深红色的列车停在挤满旅客的站台旁,蒸汽机车的浓烟笼罩在嘁嘁喳喳的人们头上,前几节车厢有熙熙攘攘的学生探出头和家长说话,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梭,猫头鹰尖叫着,此起彼伏。
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很快就又放下,改成了标准温和的微笑。
我上了列车,找到一个空隔间,看了看踏板和皮箱,心里知道自己搬不上去,索性不搬,就那么放在自己身边。
“你好,呃,这里有人吗?”一个男孩探出了它的脑袋,是哈利,“弗洛伦丝!”
“哈利,这里没人。”她脸上带着笑意,是很标准的微笑,每一寸弧度都让人感到舒服,如沐春风。
哈利高兴地坐进来,为他有一个认识的同学而开心。
过了一会,一个红头发的孩子也推开了门:“别的地方都满了……”
我降低了存在感,看着他们聊天,男孩子们,总是很快就相熟了。
当火车驶入终点时,我才把目光从手里的书上移开,但其实,我根本没看进去什么。
8.
分院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霍格沃茨比我想象的更加神奇,我感觉我像是一不小心穿越进迪士尼世界的普通人,但最后发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很奇怪,我是指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迪士尼公主一样的角色。
麦格教授向我点了点头,我朝她微笑。
名字开始一个一个被念出,哈利戴了很久帽子,被分进了格兰芬多,红头发的男孩,罗恩·韦斯莱也被分进了格兰芬多,然后是———
“弗洛伦丝·莱克特!”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戴上了那顶破旧的帽子。
“嗯,”我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说,“很神奇……非常神奇,孩子,你知道你的记忆……”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攥紧了,我之前有过猜测,但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对我的大脑动手脚。
分院帽停顿了好一会,在我都要以为我没有戴上那顶帽子时,它再次开口说话了:“……我知道你适合哪里了,孩子,不过你要注意,你的记忆——”
“——拉文克劳!”
不久,侧边长桌响起了掌声。
我放下帽子走了过去,努力维持平静,我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坐到了拉文克劳长桌边的一处空位,我旁边的女生侧过头来:“天哪,你在上面分院了五分多钟!”
我一愣:“是吗?”我感觉时间在一瞬间就过去了,也心知,也许分院帽早就决定好了我的分院结果,只是我的记忆与众不同罢了。
“洛琳·奥格登,很高兴认识你。”女生向我笑着说。
我对她微笑,我意识到我笑的有点僵硬,但是我满脑子都是分院帽的话,根本无暇顾及我的笑容会不会是汉尼拔所要求的那样。
——不行,我很快在内心深处反驳了我自己,“不能让任何事物影响你的情绪,永远不要冲动、难过、生气……这些情绪都毫无用处……”,我脑中响起了汉尼拔的声音。
我突然明白,似乎不是他改变了我的记忆或者什么东西,他在我脑中种下了什么。
这让我更加害怕,但很快我意识到我同样不应该有害怕这种同样无用的情绪。
理性。
我在心里强调。
浑浑噩噩地吃完一顿饭,级长领着学生回宿舍,我低头走了好久,突然拉住了前面级长的校袍袖子。
那个姑娘低头看着我,她有一张亚洲人的面孔,但依然生动漂亮。
“怎么了?我记得你,那个‘帽窘’,是不是?”秋·张说。
“分院帽在哪?”我问。
“分院帽?在校长办公室吧,你要去干什么?”秋·张皱了皱眉,温和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没课的时候你再去吧。”
我没动,坚持地看着她。
秋·张盯着面前的面孔,女孩那双棕色的眼睛总是平静的,有一种不符合她年纪的稳重温和,此时此刻又如此执拗地盯着你,仿佛才有了些属于这个年龄的姑娘的情绪流露出来。
突然,秋·张就不忍心拒绝了。
“我一会儿领你过去,弗洛伦丝。”她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摸完又把手指蜷缩了一下。
女孩的发丝看上去乌黑浓密,摸上去却是温软的绸缎触感。
“谢谢学姐。”我对她微笑,是那种标准、令人舒适的笑容。
秋把所有拉文克劳的学生送到公共休息室,解释了门口石兽的作用机制,就带着我走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理论上,校长办公室的口令只有任课教授知道,级长和学生会主席都不知道,秋向我道歉,告诉我她只能帮我到这儿了。
“谢谢。”我说,向她挥了挥手。
秋原路返回,她不知道弗洛伦丝要做什么,但莫名觉得她有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可信可靠。
9.
我犹豫了一下,我当然不知道校长办公室的口令是什么,甚至我连校长本人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哈利在火车上拆开的巧克力蛙画片和开学典礼的一面之缘。
校长办公室门口的石兽看着我,我试探着开口:“分院帽。”
石兽显然没有预料到我能说出口令,不太情愿地转开了门。
我有些意外,这位邓布利多校长真的什么都知道。
我爬上楼梯,邓布利多教授看了我一眼,他显然没有任何意外,我看到分院帽放在一边的台子上,我忍不住多往分院帽那边看了两眼。
“晚上好,莱克特小姐。”邓布利多教授开口,把我的注意力从分院帽上移回来。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4
第一天
10.
我看着邓布利多教授安抚的眼神,努力组织语言,犹豫着开口:“在我戴上分院帽的时候,它告诉我我的记忆可能有一点问题……我想弄明白那是为什么。”
顿了顿,我又说:“可以吗?”
邓布利多教授有一双锐利的蓝眼睛,隐藏在半月形镜片后面,他双手交叠,目光慢慢柔和下去。
“当然,莱克特小姐。”他目光看了一眼分院帽又移回来,示意我请便。
我走过去,拿起那顶帽子,重新戴到了头上。
“哦,是你,弗洛伦丝·莱克特。”分院帽的声音很小,像是在我耳边喃喃细语,它的语气上扬起来,“你在困惑……孩子,很抱歉,但那不...
第一天
10.
我看着邓布利多教授安抚的眼神,努力组织语言,犹豫着开口:“在我戴上分院帽的时候,它告诉我我的记忆可能有一点问题……我想弄明白那是为什么。”
顿了顿,我又说:“可以吗?”
邓布利多教授有一双锐利的蓝眼睛,隐藏在半月形镜片后面,他双手交叠,目光慢慢柔和下去。
“当然,莱克特小姐。”他目光看了一眼分院帽又移回来,示意我请便。
我走过去,拿起那顶帽子,重新戴到了头上。
“哦,是你,弗洛伦丝·莱克特。”分院帽的声音很小,像是在我耳边喃喃细语,它的语气上扬起来,“你在困惑……孩子,很抱歉,但那不是我或者邓布利多可以干涉的事情……”
“为什么?”我在脑中问道,“我自己的记忆不能自己去解开吗?”
“那不是普遍的方法,非常高明,而且不是巫师的手段……但是正因如此,没有办法。”分院帽一直略有飘渺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孩子,你会明白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有点烦躁,这种情绪很久没有出现在我身上了,分院帽一直在说一些虚无缥缈的空话。
我把帽子摘了下来,转而看向邓布利多教授:“教授,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抬眼望着他,深色的眸子暗下去,连带着整个人好像有一对耳朵耷拉下去一样,看上去委屈而可怜,我自然知道这样的我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
邓布利多教授看了一眼分院帽:“分院帽没有告诉你吗?莱克特小姐?”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教授把手放在分院帽上,过了片刻,看向了我。
“很抱歉,莱克特小姐,这种方法不是巫师的办法……而且很特殊,特别特殊。”邓布利多教授目光沉静,但语气里有很少量的犹豫和踟躇,他的阅历绝对算不上少,但是他也从来没见过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改变人的大脑。
“……”
我的心脏猛地沉了下来,我能看出来,他可能是真的无能为力,我抿了紧了嘴唇,咬了咬牙,“可是不能用魔法……?”
“魔法不是万能的,莱克特小姐。”邓布利多把面前盘中的柠檬雪宝拿了出来,“不过,我希望你可以相信你自己,坚持你自己。”
他把柠檬雪宝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放在嘴里,舌尖尝到酸甜的味道,这使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不过记住,霍格沃茨总会给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帮助。”邓布利多教授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感觉他那双锋利的眸子转变成了一种温和详宁的力量。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虽然我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我却莫名平静下来了。
11.
“她的大脑受到了麻瓜方式的影响。”邓布利多看向分院帽,声音很低,“我想,我们不能干涉。”
火红的凤凰立在一旁的架子上,高高地扬着喙,轻轻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应和,邓布利多轻轻抚摸了几下福克斯的羽毛,他身上似乎笼罩上了一层不一样的光芒,像是某种事物的开端。
“她是个神奇的孩子。”分院帽说,“让她自己解决吧。”
12.
回到寝室,我恰巧发现在拉文克劳长桌上和我搭话的洛琳·奥格登是我的室友之一。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她兴致勃勃地说,“你见到哈利·波特了吗?”
我有点迟疑,点了点头。
“天哪,他怎么样?你有看到那道伤疤吗?”洛琳惊讶地叫道,“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我摇了摇头,什么伤疤?为什么这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会被众人讨论?
“行了,洛琳。”旁边的一个女生开口,目光移向我,友好地笑了一下,“你也是麻瓜出身吧?几年前魔法世界有一个大魔头,而在他要去杀死哈利·波特的时候,他被打败了——至少,我了解的是这个故事。”
“我叫艾莉西娅·维斯塔,叫我西娅。”女孩有一头暗红色的长卷发,笑容亲切。
我对西娅笑了笑,洛琳接过话头:“神秘人是因为哈利才失败的,哈利的父母因此牺牲,但是哈利——那段时间人们都觉得他是救世主。”
“救世主?”西娅和我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夸张。
洛琳则打了个寒噤,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神秘人在当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他很可怕,大规模的屠杀,所有的麻瓜,麻瓜出身的巫师……当时没有人敢出门,每个人的房子外面都要套上很多咒语。”
“你当时还没出生吧?”西娅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妈妈给我讲的!”洛琳反驳道,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故事。
我想,这大概也是能止住婴儿夜啼的人物,连名字都被人们深深地畏惧,以至于不敢说出来。
听着洛琳的故事,我很容易就把意识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进入了睡眠。
梦中有一扇门立在我眼前,周围是复古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盛大恢宏,就像我在佛罗伦萨看到的教堂。
这扇门是汉尼拔记忆宫殿的那扇门,我在梦中的意识告诉我。
我推开了门,是汉尼拔,他穿着温莎纹的西装三件套,领带也打成了复杂的双层温莎结,西装样式算不上刻板,反而花纹很多,但是被厚重的双层温莎结领带压住,而且这一切融合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半分玩世不恭的气质,只有平静沉稳的可靠感。
与此同时,我的大脑告诉我:危险。
他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我努力从其中辨认出来是什么风格——巴赫,《意大利协奏曲》,曲子明明是欢快和谐的,但是汉尼拔的弹奏使之笼上了一层阴云,好像下一刻就要倾泻而出磅礴的情感,又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我顿住,不敢前进,汉尼拔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演奏。
但是,这是我的梦,不是汉尼拔的。
我刚要上前,就注意到汉尼拔已经弹奏完了,他起身,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露出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看上去绅士而儒雅。
“你发现了。”他说。
我猛地被惊醒,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意识到自己还处在一片蓝色的环境中,旁边是拉文克劳的四角床柱,这一切使我慢慢安下心来。
我拉开一部分床帘,去看窗户,外面是一片星空,夜里的天空很蓝,蓝到发黑,但是是我最喜欢的颜色,空中的星星一点一点地闪着荧光,我注意到今晚没有月亮。
这是我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是一个没有月亮的璀璨夜晚。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5
13.
我提起笔,犹豫的羽毛笔尖滞停在羊皮纸上,我在墨水晕染纸面之前写下了下一个单词。
“亲爱的汉尼拔,
我很高兴地告诉你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周很愉快,我们的变形术教授正是麦格教授。”
我把最后一行字划掉,他知道这一点,这是无用的信息,我又接着写。
“我在课堂上的表现还不错,第一天就给我们学院赢得了十分。”
我又把这行字也划掉,这会显得我有些炫耀和自夸。
“……”我写不下去了,干脆把羊皮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
我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在上面重新写道:“亲爱的汉尼拔,
我在新的学校一切都好,你还好吗?最近有没有新鲜事?...
13.
我提起笔,犹豫的羽毛笔尖滞停在羊皮纸上,我在墨水晕染纸面之前写下了下一个单词。
“亲爱的汉尼拔,
我很高兴地告诉你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周很愉快,我们的变形术教授正是麦格教授。”
我把最后一行字划掉,他知道这一点,这是无用的信息,我又接着写。
“我在课堂上的表现还不错,第一天就给我们学院赢得了十分。”
我又把这行字也划掉,这会显得我有些炫耀和自夸。
“……”我写不下去了,干脆把羊皮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
我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在上面重新写道:“亲爱的汉尼拔,
我在新的学校一切都好,你还好吗?最近有没有新鲜事?
勿念。
弗洛伦丝·莱克特”
我重新看了一遍,取保没有什么错别字或者是低级的语法错误,我才把羊皮纸卷好,准备去谷仓找林奈。
谷仓离拉文克劳塔楼的距离并不远,我将信绑在林奈的脚上,没有忘了给它一块饼干,它叼走了饼干,用翅膀安抚性地拍了两下我的头,飞走了,它似乎知道我的不安。
14.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魔药课,也是最近的最后一节还没有上过的课。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弗洛伦丝听着,眉毛略微蹙在了一起又很快分开。
拉文克劳的学生们都专心致志,还都有些证明自己的决心。
斯内普教授顿了顿,略有满意地移开视线。
“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他用那种慢吞吞的语气说,轻描淡写地翻开点名册,“莱克特小姐。”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是什么运气?
“牛的胃里,先生。”我平静地站起来。
“它的功效?”
“解毒。”
“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生死水。”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坐下。”他对我说,极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拉文克劳加1分。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记下来?”
我松了口气——幸好我提前看过书。
课程继续进行下去,斯内普教授教了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剂,整体来说课程还算顺利。
“天哪,弗洛伦丝,你是怎么做到的?有好多问题我没有在一年级的书上看到过!”洛琳一下课就跑过来说,“你太厉害了,我也得看看其他年级的书了,尤其是在上魔药课之前。”
我点了点头,这个老师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角色。
西娅也跟了过来:“你在第几页找到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那里的?我没有翻到……”
我接过她手里的书,翻到了对应的那一页。
西娅立刻捧着书看了起来,步伐也慢了下来,洛琳凑过去看了一眼页码,在嘴里默念了一遍,又重新跟上了我。
15.
霍格沃茨的生活一切都好,在万圣节之前,汉尼拔给我寄来了一份包裹,里面是两本书——《梦的解析》和《艾瑞克森》,随书附的纸条上用那种清爽利落的细长字体写着:“希望你没有忘记学习,弗洛伦丝。”
以及一包南瓜饼。
这让我很讶异,汉尼拔善于做饭,他下厨后总能让人的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但是他相比于甜品,更倾向于复杂的正餐。
但是我特别喜欢他做的南瓜饼。
每一个饼都会被做成南瓜的形状,他的完美主义在食物上会被体现的更为淋漓尽致,南瓜饼通体圆润,黄灿灿的,咬下去是酥脆的饼皮,混杂着南瓜清甜的气息,不过于甜也不油腻。
我感觉自己的心塌陷下去一块,拿了一块南瓜饼放在我早餐餐盘上,吃了下去。
这时,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餐厅,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礼堂立刻变成一片混乱,我看到周围的同学都在收拾东西,秋站了起来:“大家跟我走,我们回公共休息室。”
巨怪,我还没见过。
理智压倒了我想着去见见巨怪的心思,我顺从地跟着秋回了公共休息室。
“为什么学校会出现巨怪?”西娅问。
“不知道,也许是皮皮鬼放进来的。”洛琳说,摇了摇她的椅子,“教授肯定会解决掉的。”
“——不过奇洛教授怎么会晕了过去?被巨怪吓晕?他就是这么当老师的?”
西娅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得考虑一下我下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会不会逃课,在奇洛教授任职期间,这门课毫无用处。”
我诧异地瞥了她一眼,西娅敏锐地注意到了。
“怎么了?觉得拉文克劳就不会逃课吗?”她高高地扬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我。
“当然不是,”我把手中的《艾瑞克森》翻过一页,“在面对不需要的课程时逃课没什么错,这只是一种选择。”
西娅满意地把她刚刚挺起的身体跌回椅子上。
“哦,不——”洛琳长啸一声,“你们真的没人陪我上黑魔法防御术课了吗?”
16.
魁地奇比赛开始了,虽然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打算去看看。哈利成为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魁地奇球员,还有了一个光轮2000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开场非常顺利,我已经能预感到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
但很快,意外就发生了。
——哈利的飞天扫帚在振动。
我旁边站着赫敏和罗恩,他们目前还没有看出来赛场上发生什么异样。
“真不知道哈利想做什么。”那个我在对角巷见过的高大的男人嘟囔着,手里举着望远镜。
“他的扫帚在振动。”我说,声音很轻,但言语却不容分说地插入到罗恩和赫敏的中间。
赫敏诧异地看着我,罗恩眯着眼睛使劲看哈利,赫敏一把拿过了海格的望远镜。
“是斯内普——看。”
我朝对面看台上看去,发现不只是斯内普,奇洛教授的目光也死死盯着哈利的方向,我刚转过头要提醒他们,却看见赫敏已经跑向了教授观看席那边。
突然,奇洛教授好像被什么人撞了一下,整个人翻了过去,而斯内普教授的袍子开始冒烟。
哈利的扫帚停止了振动。
我松了口气,不管是谁,哈利没被影响就好。
紧接着,哈利飞快地朝地面俯冲,落到了地上——他做呕吐状——什么东西被他吐到了手上——他紧紧地攥着那东西,举起了手——
——“我抓住了飞贼!”
欢呼声中,我离开了看台。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6
遇见八眼巨蛛
17.
我也说不清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禁林。
好吧,事情发生的前两个小时,寝室里在晚上十点半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安静,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入睡眠,也许是因为我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全是汉尼拔记忆宫殿中的那个梦境。
我花了很大功夫才从那部分走出来,但是今天汉尼拔给我的南瓜饼成功的让我所做的功夫完全白费了。
我叹了口气,披上了长袍,走出了拉文克劳塔楼。
一个幻形咒对于我来说其实挺费力气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仅仅维持五分钟,但是够我离开城堡了。
于是,我来到了夜间的黑湖边,黑湖在夜晚看上去更加诡秘,湖水中仿佛流淌着危险...
遇见八眼巨蛛
17.
我也说不清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禁林。
好吧,事情发生的前两个小时,寝室里在晚上十点半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安静,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入睡眠,也许是因为我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全是汉尼拔记忆宫殿中的那个梦境。
我花了很大功夫才从那部分走出来,但是今天汉尼拔给我的南瓜饼成功的让我所做的功夫完全白费了。
我叹了口气,披上了长袍,走出了拉文克劳塔楼。
一个幻形咒对于我来说其实挺费力气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仅仅维持五分钟,但是够我离开城堡了。
于是,我来到了夜间的黑湖边,黑湖在夜晚看上去更加诡秘,湖水中仿佛流淌着危险神秘的可怕色彩。
理智告诉我,这只是会把不小心掉到水里的新生捞上来的巨乌贼。
我盯着黑湖看了很久,直到湖边的打人柳抖了抖树干,我不太敢靠近它,于是往远处挪了挪,夜晚没什么额外的声音,这导致我踩在树叶和草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进了禁林内。
一开始,禁林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怖,反而有很多草药,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来说,这部分草药很吸引人,它们在课本上都被提到过,自然没有那么昂贵,但是很可爱。
但是不知不觉中,我越走越深,路边的树慢慢高大起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经一片漆黑,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夜晚森林的可怖,但好在,我勉勉强强能分辨出来来时路。
我顺着原路往回走,但是显然,我迷路了。
“荧光闪烁。”我轻声又念了一遍,将魔杖对准自己的手腕,现在已经12点出头了。
紧接着,我感觉一个阴影飞快地从我身后略过去,我猛地回过头,荧光闪烁的光随着我的意愿变强,但身后空无一物,只有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我不太相信我是在自己吓自己,但是没有任何痕迹表示我身后真的有东西,我只能接着前行,甚至有功夫去想如果第二天我还在禁林里出不去会不会有人找过来。
18.
现在我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一只八眼巨蛛。
此时此刻,它正站——如果一个巨大的蜘蛛也叫站,总而言之,它立在我面前,而它的身后正有许许多多比它小了一半的蜘蛛——即使它们比那个八眼巨蛛小,它们也和我差不多高。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它们有数不清的黑色的毛绒绒的腿,密密麻麻的林立着,我的密集恐惧症几乎都要犯了。
此时此刻,我知道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是要跑或者尖叫——但是我没有。
我的魔杖杖尖散发着幽幽的荧光,照亮了这群蜘蛛,而我像中了石化咒,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我努力辨认自己的呼吸——这使我确保至少这时我还会呼吸。
“你不害怕我?”八眼巨蛛开口了,一瞬间,我觉得这是我的幻觉。
它会说话,这代表着我还有机会,跟在汉尼拔身边,我套话的能力多多少少增强了一些。
“你好。”我扬起了一个温和友好的笑容,确保自己在它最清晰的可视范围之内。
“我是阿拉戈克。”它用它的一条前腿抓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如果那能称呼为它的头的话,它巨大的身躯使我在它动的时候几乎要颤抖了一下,但是我忍住了。
“你好,阿拉戈克。”我点了点头,“我叫弗洛伦丝。”
阿拉戈克耸动了一下,开口:“你是学生?”
我点了点头:“当然,阿拉戈克,我听说过你。”
“是吗?”阿拉戈克来了兴趣,向我凑近了两步,这对我来说就算不上友好了,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一些,“你听谁说的?海格?”
海格——那个猎场看守,体型很大的男人。
“当然,不是他还能是谁?”我朝它温和地笑了笑,“他告诉我禁林中有一个美丽的生物,美丽而危险——当然就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美丽?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当然,它也没见过几个人类。但是它有点高兴,于是它又用腿抓挠了一下自己的头。
“看上去你很喜欢我?”它问,除了海格,没有人类见了它不会露出恐惧的神色,而它一般也会让人类填饱自己子孙的肚子,而它现在也不打算放弃这一点。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很好,你应该会很荣幸被我的子孙们吃掉吧。”它略微偏了偏头,后面的一群蜘蛛立刻骚动了起来,看上去蠢蠢欲动。
“……当然。”我答应的相对来说很快,阿拉戈克一愣,一只腿稍微往过偏了一些,后面的蜘蛛们立刻又安静下来。
“你答应了?”它问。
我点了点头:“你们很漂亮,对于我来说,被你们吃掉的确是一种荣幸。不过你们得等等。”
“我不是很擅长让我的子孙们等待。”阿拉戈克说。
我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不亲自吃掉我?”
“我答应过海格不会伤害人类,但是我得让我的子孙填饱肚子,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海格肯定很爱你。”
“当然。”
我诡异的从阿拉戈克的语气中听出一种骄傲。
“如果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在禁林中失踪肯定会让海格失去这份工作的,你知道,海格负责这一片,是不是?”
阿拉戈克迟疑了。
“唉,海格多么热爱霍格沃茨啊,他肯定接受不了被迫离开的,更何况是说,离开你们,是不是?”
阿拉戈克不安地用前腿挠了挠湿润地土地,留下几道痕迹。
“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应该让对方失望。”我说。
阿拉戈克似乎宣布失败了,它的身体慢慢塌陷了一点,又迅速挺直:“可是,你说过,你愿意被我的子孙吃掉。”
“是的,所以我说你们需要等等,等我成年,从这里毕业,我会让你们吃掉我的。”我愉快的说。
“好的。”阿拉戈克重新扬了扬脑袋,“那么,再见了,有趣的人类。”
阿拉戈克和它的子孙们离开了,我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我缓了缓神,也许是物极必反,这次,我成功找到了返回塔楼的路,从禁林回到了寝室。
看来我运气真的不怎么样,我躺在一片深蓝的床罩上,重新回忆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后知后觉地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但是太累了,我还是很快陷入了深度睡眠。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7
圣诞节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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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按理来说,我应该产生一种针对禁林的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症),可惜,我反而越来越对禁林感兴趣,既然禁林里有八眼巨蛛,那会不会有别的什么?
对禁林的求知探索战胜了理性,我或许应该进格兰芬多,我有的时候会想。
但是当然,我得想办法劝说八眼巨蛛放弃它的想法,我总不能真像答应的那样毕业后给它吃掉——虽说按照八眼巨蛛的普遍寿命来看,我毕业后它也不一定活着。
无论生活经历了什么,圣诞节总是会如期而至,看着礼堂的装扮逐渐多了起来,我偶然发现从来不出...
圣诞节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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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按理来说,我应该产生一种针对禁林的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症),可惜,我反而越来越对禁林感兴趣,既然禁林里有八眼巨蛛,那会不会有别的什么?
对禁林的求知探索战胜了理性,我或许应该进格兰芬多,我有的时候会想。
但是当然,我得想办法劝说八眼巨蛛放弃它的想法,我总不能真像答应的那样毕业后给它吃掉——虽说按照八眼巨蛛的普遍寿命来看,我毕业后它也不一定活着。
无论生活经历了什么,圣诞节总是会如期而至,看着礼堂的装扮逐渐多了起来,我偶然发现从来不出现在图书馆的哈利和罗恩出现在图书馆的频率多了起来。
——快期末懂得复习了?
我没有多想,而是上了回家的列车。
20.
汉尼拔如期站在站台外接我,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挺拔的身姿很是引人注目,稍微懂点布料材质的人就能看出来他一身穿搭的价值不菲。
窗格纹的西装外套以及纯色棉质衬衫,配上一条丝质涡纹领带,双层温莎结——非常一丝不苟,只有领带的花样夺目,但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气质下相得益彰。
我能认出来,他的这条领带是我去年和他一起去布料定制店铺时挑给他的花样。
“弗洛,你的家人呢?”西娅选择留校过圣诞,据她所说,她的家人很少管她,而洛琳自然要回家,此时此刻,她站在一对恩爱的夫妻旁看着我。
我指了指汉尼拔的方向:“那是我的父亲。”
汉尼拔见状抬腿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轻缓地移过洛琳和她的父母,又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一定就是弗洛伦丝吧,洛琳和我们说起过你,真是可爱的小女孩。”洛琳的母亲说,她笑着,看向了汉尼拔,“你好,我是洛琳的母亲。”
“奥格登夫人。”我先一步开口,“奥格登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们。”
汉尼拔从善如流,向他们打了招呼,隐秘的情绪埋藏在嘴角漫不经心的弧度之下。
奥格登一家很友善,他们也是纯血世家,但是对麻瓜并没有恶意,尤其是奥格登夫人,她对麻瓜非常好奇。
“你是麻瓜吗?”她问。
我嘴角一抽,汉尼拔致以一个礼貌温和的笑容:“不好意思,夫人,什么是麻瓜?”
洛琳打了一激灵,她莫名有点害怕这个弗洛的家长,拽了拽她母亲的袖子,小声说:“咱们走吧。”
我朝洛琳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不知道她有没有接收到。
汉尼拔拉开车门,让我上了车,等我坐好后,车子启动,氛围却异常的安静,以至于有点诡异,他突然开口:“什么是麻瓜?”
我顿了顿,回答:“指没有魔法能力的人。”
汉尼拔扬了扬眉毛,极轻微地笑了一声,我往后缩了缩,想找皮质车座的缝隙能让我钻进去。
“学了什么魔法?”汉尼拔问。
“漂浮咒。”我说,“照明咒,甚至幻形咒……”
“使给我看看。”他说。
“未成年不能在外面随意使用魔法。”我说。
汉尼拔从车正前方的镜子上看我,我一动不动。
“今天晚上有一个聚会,我请了些朋友来参加……你记得把我放你房间的礼服穿上。”汉尼拔说,“还有我送你的……礼物。”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在看我。
21.
我果然看到了床上的裙子,是一条白色的缎面长裙,简洁的版型,配上一套珍珠饰品,会显得人异常贵气高洁。
裙子上摆着一个红丝绒盒子,我打开它,看见了一条项链。
项链很漂亮,坠着一块水晶,水晶的样式特别,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以至于深深地陷进去……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一件催眠道具。
拿着水晶项链,我开始犹豫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把它戴到了脖颈上。
随着天空一寸一寸地变暗,夜晚的到来,我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要冲出什么束缚一般。
我下楼,人们已经到了宴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个小女孩的出现本来不会吸引他们多少注意力,但是我不一样——主人的女儿,汉尼拔的女儿。
他们开始围过来,佯装亲切地客套,我扬起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时不时说几句愚蠢但是符合孩子形象且能逗笑他们的话题,让他们愉悦地哈哈大笑。
我的目光从人群中越过去,找到了汉尼拔,他站在不远处,半倚着门框,手中拿着一杯酒,酒液红得澄澈,水晶酒杯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的酒杯中盛的是血液。
他看着我,缓慢地勾起了他的一边唇角,冲我扬了扬酒杯,做了一个口型。
我能看出来他这个笑容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笑容,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就好像我能看出来他的口型一样:“祝你好运。”
他说。
我突然意识到了他想让我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天花板,水晶吊灯很亮,本应该是奢华的场面,却亮到让人目眩神迷。
我不动神色地后退了两步,让所有人的视线不知觉地集中到我身上,穿着皮鞋的脚开始在地板上轻踏,我刻意做的像个天真好奇的小女孩,手指无意识地摸上了水晶吊坠。
嗒嗒……嗒……嗒嗒……
我目光看向墙上的表,分针缓慢地移动,我让意识集中起来……
嗒。
我打了个响指。
我面前的人们突然沉默下来,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这里干什么,从我面前移开了,有的去拿了桌子上的甜品,有的人去找熟悉的人攀谈,还有人摸了摸我的头,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从我身边离开,四散开来了。
汉尼拔跨越人群,对身侧想要与他攀谈的人说了声“失陪。”,走到了我的身边。
“不够。”他说,看向人群,目光指向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是个警察,面容严肃,而此刻目光有些犹豫警惕,拿着一杯香槟不敢下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知道那个警察起了疑心。
“抱歉。”我说。
“你不需要抱歉。”汉尼拔说,他晃了晃酒杯,动作优雅缓慢,唇边弧度恰到好处,“我没说我不满意,弗洛伦丝。”
他的声音很轻,像耳边低语。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8
吃人啦
22.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侍者的餐盘上盛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
汉尼拔给我递了一块鹅肝,我拿着精致的小碟,却迟迟不敢下口。
——出于一种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实在是难以确认它的肉质,我只能确认这确实是某种生物的肝部。
如果汉尼拔想让我吃人肉,他有千百种方法在我设防或者不设防的时候让我咽下去。
所以我其实没有必要过度防范,在我发现他的秘密那一天我就应该知道的。
但是今天是一场宴会,宴会上的食物往往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你不吃吗?”他突然问我。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点了点头。
肉质细腻,饱含着脂肪的香气,口感就如...
吃人啦
22.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侍者的餐盘上盛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
汉尼拔给我递了一块鹅肝,我拿着精致的小碟,却迟迟不敢下口。
——出于一种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实在是难以确认它的肉质,我只能确认这确实是某种生物的肝部。
如果汉尼拔想让我吃人肉,他有千百种方法在我设防或者不设防的时候让我咽下去。
所以我其实没有必要过度防范,在我发现他的秘密那一天我就应该知道的。
但是今天是一场宴会,宴会上的食物往往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你不吃吗?”他突然问我。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点了点头。
肉质细腻,饱含着脂肪的香气,口感就如天然的奶油,复杂的调料混合着鲜美的口感在我的味蕾绽放开来,我不得不承认,无论这是什么,都美味得过分了。
但是那种人肉的猜想仍然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连带着食物越鲜美,我的胃就越翻江倒海。
汉尼拔满意地笑了笑,目光移到那边的男人身上。
——那个警察。
这实在再好判断不过了,他有一丝不苟的发型,不苟言笑,身上的西装板板正正,身姿挺拔,就算是个普通人,看见他也会猜测他是警察的。
汉尼拔见我的目光也随着他到了男人身上,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是维莱德先生,苏格兰场的警督。”
我点了点头,汉尼拔的手掌稍微用力,揽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前走:“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我立刻扬起了一个毫不僵硬的礼貌笑容,看上去温和可爱,维莱德先生看见我果然笑了,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头,起身时看向汉尼拔:“这是你的女儿?”
汉尼拔点了点头:“你知道的,孩子们。”
维莱德先生神色柔和下来,这放在他那张刻板的面孔上有些违和,但是显然,他动容了。
“她真可爱。”他说,“我也有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儿。”
汉尼拔挑眉:“是吗?”他礼貌的扶上维莱德先生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我看向窗台被他们遗忘的酒杯,注意到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维莱德先生拿着一碟鹅肝,现在那碟鹅肝也不见了……
等等,维莱德先生不可能在我们走过来的五秒内吃完鹅肝,而他和汉尼拔离开的时候手里也没有鹅肝。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把鹅肝送去检验了。
23.
我的心脏立刻剧烈跳动起来,我又面临了一个选择题,告诉汉尼拔或者瞒下来。
很快,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选择题,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选择。
24.
汉尼拔于我而言像什么呢?我小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的裤脚,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高贵,优雅,我永远都赶不上。
他会经常给我做饭,偶尔会把我抱起来,任由我发脾气,甚至把他的西装弄皱。
越金贵的布料越容易皱,我那时就明白,我有时候是故意的,想看他皱起眉毛,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时,我叫他“papa”。
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也是故意的,让我看到了他那一年最完美的作品——一具尸体。
女人脸色是完完全全的惨白,就像水泥墙灰,但是她却如《水中的奥菲利亚》一般,纯洁而美丽。
她躺在浴缸之中,周围摆满了植物和花卉,我能注意到,它们都有着艳丽的颜色和有毒的汁液。
她穿着漂亮精美的巴洛克风格长裙,裙摆和发丝一起在水中漂浮着,她就像是美人鱼。她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神呆滞,双臂的展开简直像是要拥抱什么,我甚至感觉她马上要哼出什么古老的歌谣。
她身边漂浮着的美丽花朵好像就是她,也好像要离她而去,就这么静静地,一个年轻而美好的生命,平和详宁地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时的我惊恐地发现,我居然在欣赏他的作品,而非在意那个生命被他杀害。
“美吗?”他问我。
“……”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动,浑身僵硬地盯着那具尸体,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几近完美的艺术作品——如果没有尸体的话。
与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爸爸,是一个杀人犯,食人魔,我当时才九岁,又怎么能应对?
我把我之前在孤儿院的小心谨慎,察言观色全部重新拿了出来。
“美。”我艰难的说。
“她不够美。”汉尼拔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我的脸,“你很美,弗洛伦丝。”
他轻柔地说:“我教你一些东西吧。”
我点了点头,汉尼拔如愿的没在我眼中看到过于多的恐惧,这代表他当初的选择没出错,这个女孩比世间绝大多数东西有趣的多。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他说。
后来,我当然和汉尼拔回不去以前那种相处模式了,我开始畏惧他,但是始终,我没办法怨恨或者责怪他。
就像一枝藤蔓,我只能往上爬再紧紧缠绕,当生存都是问题时,其他的一切变的不再重要,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知道我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偿还,只能接着向上爬,并且迎合他对我的期待。
25.
我站在原地,等汉尼拔回来,期间百无聊赖,又凑到甜品区吃了一个小蛋糕。
好在,汉尼拔回来的很快,我过去凑到他耳边:“维莱德先生带走了一碟鹅肝。”
汉尼拔一愣,笑着摸了摸我的头:“Good girl.”
然后他毫无芥蒂地走出,吩咐侍者多准备一些酒和甜点。
我也不怎么意外,我早该猜到的,我都注意到的小动作,汉尼拔怎么会不知道呢?
26.
维莱德先生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有失真:“先生,检测结果出来了,是鹅的肝脏部分,混合一部分肉糜,也只是猪肉成分。”
维莱德先生放下手机,目光从汉尼拔身上缓慢移到了那女孩身上。
或许是他多想了,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最近他累了,他这从业十几年来从没出过差错的直觉……或许真的出了问题。
汉尼拔站在我身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晦暗的视线隐秘地投射到维莱德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的笑容。
我只是站着,静静看着,我知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9
平安夜
27.
圣诞节如期而至,平安夜当天晚上,家里一如既往只有我和汉尼拔两个人,圣诞树很应景地摆着,整个房子被暖色的灯光笼罩着,但却莫名冷清。
汉尼拔正在做饭,唱片机慢悠悠转着,是《哥德堡变奏曲》。
我坐在汉尼拔常坐的地方,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他的随笔和画作,我没有动,盯着燃烧的炉火发呆。
汉尼拔做饭不喜欢别人打扰,做饭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火焰的慢熬,锅中滋滋作响的食物,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是游刃有余,当然,这算不上简单,他专挑些复杂菜式做,可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完成一件艺术品。
汉尼拔把做好的食物端上桌,示意我入座,我拿起...
平安夜
27.
圣诞节如期而至,平安夜当天晚上,家里一如既往只有我和汉尼拔两个人,圣诞树很应景地摆着,整个房子被暖色的灯光笼罩着,但却莫名冷清。
汉尼拔正在做饭,唱片机慢悠悠转着,是《哥德堡变奏曲》。
我坐在汉尼拔常坐的地方,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他的随笔和画作,我没有动,盯着燃烧的炉火发呆。
汉尼拔做饭不喜欢别人打扰,做饭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火焰的慢熬,锅中滋滋作响的食物,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是游刃有余,当然,这算不上简单,他专挑些复杂菜式做,可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完成一件艺术品。
汉尼拔把做好的食物端上桌,示意我入座,我拿起刀叉——在汉尼拔的教导下,我的餐桌礼仪和汉尼拔简直一模一样。
“美味。”我说,不管怎么样,没有一次对汉尼拔食物的评价我是违心的。
汉尼拔缓缓地笑,我埋头吃饭,神色不由得怔松下来。
汉尼拔将一个盒子推到我面前:“圣诞老人给你的礼物。”
我放下刀叉,盒子很漂亮,用金红的丝线包裹着,看上去就昂贵不凡。
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精美的手表,表盘是贝母,指针像一串星星留下的荧光,我一看就知道它肯定价值不菲。
“谢谢……圣诞老人。”我轻轻触摸着表盘,抬头看他时,他对我笑了笑:“我替你戴上吧,弗洛伦丝。”
他绕过餐桌走到我面前,拿起手表,轻轻扣到了我的手腕上,我年龄小,手腕还有点细,表扣系到了最里面那格,正好。
他握着我的手腕,迟迟不松手,他手是热的,热源不断地顺着我们皮肤交界处传到我身上,我不由得打了个颤栗,他才意识到什么,松开手,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28.
汉尼拔第一次见到弗洛伦丝时,想起了米莎。
她有和米莎一样的黑头发,还有那双纯净的褐色眼睛,再加上——她真的很有趣,她身上似乎有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魔法?他们是这么称呼的。
于是汉尼拔决定收养她,像重新看了一遍米莎长大。
但她又实在不像米莎,她有的时候是那么谨小慎微,这是缺爱的孩子常常表现出来的样子,米莎从没缺过爱;她也不会像米莎那么亲昵,那么爱他。
但是无可救药的是,她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特殊,第一次见她时,她的眼睛干净到一丝杂质也没有,纯洁无瑕,就像米莎,可是后来,他发现她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变得平静,无波无澜,像一片死水——不是,偶尔那双眼睛会泛起涟漪,但是总归,那双美丽的眼睛成了诱人的深渊,危险,但是很璀璨。
和米莎完全不一样。
米莎依赖他,眼睛中总是纯粹的,她无条件信任他,坚强而柔软,美好而生动,可怜又可爱,是他每每午夜梦回不可得的天使。
弗洛伦丝是顺从他的,但是她警惕,她会判断,她越来越不像米莎了,她太过于冷静果断,一点一点地脱离出了他收养她时的无形桎梏。
慢慢的,汉尼拔发现,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把弗洛伦丝看成米莎了,甚至于她身上没有一丁点米莎的影子。
那他又为什么养着她呢?汉尼拔听见他问自己,为什么不把她做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会多么契合啊,她如此美丽又听话,全身上下所有部位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般完美,他单单看着她,脑袋里就有千万个好点子冒出来,争先恐后地死死盯着弗洛伦丝,想着趁虚而入。
如果把弗洛伦丝做成他的,那将会是最为完美的作品,他会用尽脑子里的主意,为她选择一个最好的方案,甚至会再买一套新的手术刀,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甚至于达芬奇本人看了,也会叹为观止。
汉尼拔告诉自己,再等等,她还小,等她长大,她会更美丽,又是他一手养大,她将会成为他最完美的艺术品。
于是,他将脑海中的一切主意打包进了他记忆宫殿中叫“弗洛伦丝”的一个小房间,然后耐心地做好等待的打算。
29.
我突兀地想起开学时分院帽告诉我的事情,我的记忆受到了不寻常的改动。
好吧,我不是突兀想起的,自从我回家起,每分每秒我都在想这件事情,有谁能用麻瓜手段改变我的记忆呢?就算是傻子也猜的出来。
可是我要是就这么拍拍汉尼拔的肩膀,告诉他:“老爸,我知道,我记忆被你改了,你快把我失去的记忆还给我。”
汉尼拔肯定会吃了我的(物理意义上)。
事实上,汉尼拔会时不时考察我一些东西,大多数情况,我是让他满意的,比如前两天的催眠,我要是什么时候变得粗鲁,他大抵才会真的发怒,选择彻底杀了我什么的。
换句话来说,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对我失去兴趣,至少,我为他敞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等他弄清楚那些巫师其实并没有比麻瓜强多少,还是有很多平庸愚蠢的人存在的时候,他也许就会对我失去兴趣了。
我试探着开口:“我发现我的大脑不太正常。”
汉尼拔恰到好处显露出疑惑的表情,却在暗处及其隐晦地使自己一侧的唇角上扬了零点几毫米。
“……”我看着他,知道他要我自己说完,“我怀疑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我破罐子破摔说。
“好啊。”汉尼拔欣然应允,示意我坐在他平时接诊患者的椅子上。
我愣了愣,他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没动地方。
汉尼拔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转过身子,看着我,不再微笑了。
“你发现了什么?”他平静温和地问我,但我却觉得,他好像在对一具尸体说话,“或者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弗洛伦丝?”
他每次念我名字的时候尾音都很轻,声音放低,听着特别悦耳,我现在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中的弦绷得紧紧的,头皮发麻,连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它们叫嚣着让我快跑。
我用尽全力让我在原地没动。
“什么都没发现。”我诚实地说,我确实不知道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来咨询你,父亲。”
汉尼拔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低低地沉吟一声:“我在你的大脑里种下了一颗有趣的种子,它现在还不会发芽开花,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到的。”
他语调柔和下来,变成我往日熟悉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弗洛伦丝从来不对汉尼拔说谎,汉尼拔知道,他盯着比他矮不少的女孩,她发现了。
他给她种了一颗种子,目的是让她永远能够欣赏他、理解他,这可能是米莎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他莫名想这么去做。
当弗洛伦丝看到他的作品时,他能看出来,女孩的眼中是恐惧,以及隐藏的很好的欣赏和赞叹。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10
30.
次日一早,我被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吵醒,抬头一看,窗户边站了三只猫头鹰,其中一只白的耀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海德薇。
我打开窗户,放它们三个进来,手忙脚乱地准备了些饼干之类的东西摆好,才解开它们脚上摆着的信和礼物。
哈利送了我一包对角巷买的糖果,放在嘴里还有跳跳糖的效果,味道很特殊。
洛琳则给了我一本杂志——《巫师周刊》,封面上的男人有一头漂亮的卷曲金发,眼睛是勿忘草蓝色,脸上扬着完美但是虚荣而炫耀的微笑,封面上写着:吉德罗·洛哈特——《与食尸鬼同游》。
我把杂志放在一边,展开她写给我的纸条:怎么样?帅不帅?你也该看看娱乐杂志啦!
...
30.
次日一早,我被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吵醒,抬头一看,窗户边站了三只猫头鹰,其中一只白的耀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海德薇。
我打开窗户,放它们三个进来,手忙脚乱地准备了些饼干之类的东西摆好,才解开它们脚上摆着的信和礼物。
哈利送了我一包对角巷买的糖果,放在嘴里还有跳跳糖的效果,味道很特殊。
洛琳则给了我一本杂志——《巫师周刊》,封面上的男人有一头漂亮的卷曲金发,眼睛是勿忘草蓝色,脸上扬着完美但是虚荣而炫耀的微笑,封面上写着:吉德罗·洛哈特——《与食尸鬼同游》。
我把杂志放在一边,展开她写给我的纸条:怎么样?帅不帅?你也该看看娱乐杂志啦!
我看了一眼杂志,封面上男人冲我眨了眨眼,又重新对着我灿烂微笑了一遍。
我抽了抽嘴角,准备看看别的。
我打开了西娅给我的礼物,是一本书,上面的条非常简单:我猜你会喜欢。
我打开包装,是一本《关于你不知道的摄魂取念》。
我愣了一下,西娅的直觉果然很准,我在霍格沃茨那段期间确实满脑子都是记忆相关的事情。
我看完礼物再抬头时,惊喜地发现,外面下雪了。
31.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我换好衣服出门,汉尼拔做好了早餐,现在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从报纸上面看了我一眼,我坐到餐桌上,向他微笑问好。
汉尼拔慢条斯理地把眼镜摘下来:“圣诞节快乐,弗洛伦丝。”
“圣诞节快乐。”我说。
汉尼拔其实相信上帝的存在,但是他不信仰上帝。我自然也不信仰任何神仙,因此我们并没有过多仪式,只不过是和家人相处的一天罢了。
再残忍的工作也不会逼迫人在圣诞节上班——但是汉尼拔紧急的病人会。
理查德·里诺,这个人很特别,他本来生活在佛罗伦萨,汉尼拔收养我的地方,后来我和汉尼拔搬了家,他为了找汉尼拔治疗也搬了过来,他崇拜汉尼拔,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医生,真是麻烦你了,圣诞节还得接待我。”我顺着汉尼拔的意思开了门,理查德·里诺有一头几乎秃顶的金发,身材矮胖,一进门就探头看向汉尼拔,跟汉尼拔打完招呼才低头看我,“弗洛伦丝,都长这么大了。”理查德·里诺敷衍的说。
今天是圣诞节当天,就算是我也能猜出他有什么心思——家人,像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应该和家人在一起,而他最渴望的是和汉尼拔成为家人。
“里诺先生,据我所知,你的焦虑症已经不会再出现躯体化症状了。”汉尼拔说。
“是,是,是不会了……但是……但是我最近有点失眠!”他回答道。
借口。我当然能看出来。
“是吗?”汉尼拔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入座,恐怕只有我能看出来汉尼拔隐隐的不耐烦,他的手指及其轻微地无意识敲击桌面,我抬眼望过去,他对我使了一个眼神。
我看懂了,起身,关上了门。
理查德·里诺丝毫没有察觉,坐在座位上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他最近身上发生的小事,汉尼拔看上去非常耐心,好像真的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起了兴趣,时不时回应他。
理查德·里诺于是更高兴了,他几乎开始手舞足蹈,从我的角度,能看见他挥舞着的双臂,他的身体不能完全被椅背遮挡住,我进了厨房,远远和汉尼拔对视上。
我低下头,开始挑选,最后,我拿了一把剔骨刀,从橱柜里抬起头,我看见汉尼拔微不可查地对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而理查德·里诺以为他是在赞同他的观点,一瞬间拔高了声音——
——“看!医生,你也同意了是吧!我就说过,只有……”
开过刃的刀闪烁着银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醒目,我不由得想,值得吗?理查德·里诺真的犯了值得汉尼拔杀掉他的罪过吗?而我,真的不是帮凶吗?
我不可能一直当一个旁观者,自然,我知道,就算汉尼拔没有我的帮助,他杀掉那些人依旧轻而易举,或者说,正是有了我,他可能少杀了不少人。
但是也我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汉尼拔会让我亲自完成一份“作品”地,而我知道,到了那时,我无法拒绝。
我从理查德·里诺身后缓步靠近,丝毫没有引起他一丝一毫的主意,剔骨刀有些沉,我有点后悔选了它,不过很快,我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汉尼拔站起身,理查德·里诺自然地回过头,他第一眼没有看到我,视线下移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惊叫了一声,又匆忙地扭过头去看汉尼拔。
“医生,嘿,叫她把那玩意拿的远一点——”
汉尼拔绕过他,走向我:“嘘,安静些,里诺先生,今天是圣诞节。”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视线却没有看他,他从我手里接过剔骨刀:“谢谢,弗洛伦丝。”
我去到柜子上,把唱片机打开了,里面自然而然地流淌出《哥德堡变奏曲》的调子。
汉尼拔手起刀落,我没有听到理查德·里诺的惨叫,一切便归于了静寂。
“后天,我恰好筹备了一场聚会,弗洛伦丝,真可惜,你本来不应该错过的。”汉尼拔可惜地说,他脸上还带着血,对着里诺先生的尸体。
我后天要回到学校,我动作僵直了片刻,扯出一个笑容来,拼命使我看上去完美符合汉尼拔的要求,友好,温和。
“他是有价值的。”我说。
我盯着里诺先生看,他的双眼瞪得很大,没有合上,脖颈的切口平整,我不知道我是在说他这个人有价值还是他的死有价值,或者两者兼有。
汉尼拔沉默片刻:“你说的对,弗洛伦丝,我后天会送你去学校。”
我欣然应允,等着汉尼拔把东西收拾干净,我知道,今年的圣诞节就这样过去了。
——
明天要考四级了,谁能祝我好运🥲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11
再一次蜘蛛🕷
32.
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所有作业都赶完了的我无所事事,而圣诞假期真正结束还有几天。所以,禁林就像一种能让人上瘾的地方,总是在你下定决心再也不去之后朝你挥挥手,于是你开始动摇,要不要再去一次呢?
我的回答是,要。
圣诞节期间学生很少,所以我一路来到禁林,一个人都没碰上。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和蜘蛛的缘分实在很深。
一只和我一样高的蜘蛛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才刚进禁林,我立刻往它身后看了看,后面没有别的蜘蛛,我松了一口气,它不是阿拉戈克,是它的子子孙孙之一。
蜘蛛向我走了两步,我强忍着没有后退,我看着它,但是不...
再一次蜘蛛🕷
32.
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所有作业都赶完了的我无所事事,而圣诞假期真正结束还有几天。所以,禁林就像一种能让人上瘾的地方,总是在你下定决心再也不去之后朝你挥挥手,于是你开始动摇,要不要再去一次呢?
我的回答是,要。
圣诞节期间学生很少,所以我一路来到禁林,一个人都没碰上。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和蜘蛛的缘分实在很深。
一只和我一样高的蜘蛛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才刚进禁林,我立刻往它身后看了看,后面没有别的蜘蛛,我松了一口气,它不是阿拉戈克,是它的子子孙孙之一。
蜘蛛向我走了两步,我强忍着没有后退,我看着它,但是不知道我应该看哪只眼睛。
“我……嗬嗬……知道……你。”它说。
我愣了一下,事实上,我以为只有阿拉戈克会说话——人类的语言。
“你好。”我扬起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惹怒它当然不会是好选择。
“我…嗬嗬…想吃……了你。”它说。
我抽了抽嘴角:“但是你记得吗?阿拉戈克跟我约定过,你得等我成年后才能吃掉我,要不然对海格不好。”
“海格……保护……海格……”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只不过说的还磕磕绊绊。
看来阿拉戈克是真的喜欢海格,我在心里默默想,居然给本来不应该会人类语言的子孙们都下达了“保护海格”的命令。
“是的,你要保护海格,所以你不能吃我。”我说。
那个蜘蛛抖动了一下身子,莫名其妙的,我从它的九只眼睛里看出来疑惑的感觉。
“好吧。”它说。
我笑了,看来阿拉戈克的子孙要比它本蛛好糊弄一点。
但现在,很显然,这是一只离群的蜘蛛,我不清楚它要干什么。
“你和阿拉戈克是什么关系?”我揪掉了一旁的树叶,问它。
它似乎反应了一会阿拉戈克是谁:“爷爷。”
我又重新看了一眼它的大小,它和我差不多高,天哪,阿拉戈克的子孙长的真快。
“名字,”它突然说,抬起了一条它的前腿,用那条毛绒绒的前腿戳了一下我,我很不争气地摔倒在地上,它没用力,很意外我这么脆弱,居然吓的后退了一步,就好像生怕我碰瓷一样。
我:……
“什么?”我拍了拍袍子上的灰,轻声念道“清理一新。”然后站了起来。
“名字。”它重新说,“阿拉……阿拉戈克。”
我顿了顿,不太懂它的意思。
“海格,给了,名字。”它说话很用力的样子,连头都要埋到它的八条腿里面去了,“你,给我,名字。”
“你要我给你取一个名字?”我挑了挑眉。
这回它用力地点了点头,庞大的身躯向我移动,我有点害怕,但是努力使自己的腿像生根了一样死死扎进地里。
我沉吟了一会儿:“曼特科尔*。”
我这么叫它。
“曼……”它发不出来那个音节。
“曼特科尔。”我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
“曼特。”它说。
“曼特科尔。”我好笑地盯着它的口齿部位,它似乎有些羞恼,竟然原地转了一圈。
“曼特科阿。”它说完,用那八只眼睛——每一只都亮晶晶的,高兴地看着我。
“是曼特科尔……好吧,无所谓了。”我突然知道海格为什么要在禁林里养八眼巨蛛了。
它高兴了,八脚并用地爬到我身边,绕着我转了一圈:“你,给了我,曼特科阿。”
“是,我给你取了名字。”我笑着说,这副我本来害怕的怪物样子突然变得毛绒绒了。
“朋友。”它说,又用前腿戳了一下我,这回我没有摔倒,它用的力气非常小。
33.
我惊讶地发现西娅以及罗恩哈利都没有回家过圣诞节,在圣诞节剩下的日子里,我玩的非常开心,以至于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汉尼拔和他的聚会。
我能察觉到罗恩和哈利在找些什么,他们每次总会提到“勒梅”这个名字,但是很快,他们又会玩疯了以至于忘了这件事。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再一次因为哈利的分心,我仅仅用了不到三分钟就赢了他一把巫师棋。
“什么?哦,不,我又输了,你要不和罗恩打吧,他很厉害。”哈利有些魂不守舍——不仅仅是因为尼可·勒梅,还有……厄里斯魔镜,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看它了,但是他总是在想自己的父母。
“我在问你们,你们最近在找什么?”我重申道,把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向罗恩。
罗恩耸了耸肩,干脆坐下:“我不觉得告诉弗洛有什么不对,她是拉文克劳。”
“什么?哦,好。”哈利把自己的思绪从父母身上抽回来,“我们在找一个人,尼可·勒梅。”
“哦,他呀。”我说。
“哦,他呀?!”罗恩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尼可·勒梅?”哈利震惊地重复道,他不敢相信答案就在他们身边,这让他的思绪彻底从父母身上抽出来了。
“对啊,他挺出名的……吧?”我犹疑地说,我从自己的记忆宫殿中找到了关于他的内容,“14世纪的著名炼金术师。其最著名的贡献在于据说制造出了炼金术师的魔法石——哲人石,并用其成功的将水银变成了黄金。他也被视为欧洲炼金术的始祖。”
“十四世纪?”罗恩惊叫起来,“他还活着?”
“魔法石,据说可以长生不老,但是事实是什么样没人知道。”我说。
“长生不老?”哈利重复道。
“你们就像两个复读机,好了,现在知道谁是尼可·勒梅了,可以安心陪我下会儿棋吗?”我说。
“不好意思,弗洛。”哈利满脸歉意,但是人已经站了起来,“实在抱歉,但是我们应该给赫敏写封信告诉她——你是从哪看到尼可·勒梅的信息的?”
“《中世纪伟大巫师集》,”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画片,“还有——就在刚刚,我发现这上面也有他。 ”
“罗恩!我跟你说过,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巧克力蛙画片上!”哈利惊声说。
两个男孩从我面前跑走了,我把桌面上的棋盘残局收拾好,男孩们,果不其然,有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秘密。
————
*曼特科尔
“Manticore”源自古波斯人的“Martikhoras”一词,意思是“食人者”,古伊朗语的“Martiyakhv”也有着同样的意思,因此,关于曼提柯尔的最早记述应该来自古代的波斯,公元前5世纪时期的希腊医师塞特西亚斯曾经收录过一段古波斯人对曼提柯尔的记载,此后许多希腊和罗马的科学家,如亚里斯多德和普林尼等都作过相同的描述。
“它的喉咙上伸出巨大的牙齿……尾巴好似蝎子一般。它会用甜美的歌声把你引诱,抓住你然后将你吞噬。”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12
记忆宫殿
34.
学期末,整个拉文克劳几乎都陷入了一种静寂的环境中,就连平时最爱玩的洛琳都埋头苦读,不可自拔,我自然也不例外,基本上每天都在图书馆泡着。
也正因此,我忽略了很多垂手可得的信息——哈利和他的朋友做了什么?为什么格兰芬多在期末反超了斯莱特林成了学院杯冠军?
从洛琳半是夸张半是事实的讲述中,我大概明白了哈利他们做了什么。
惊叹的同时更多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太过于奇幻冒险了,好像他们是故事中的主角一样,总能阴差阳错地拯救世界。
35.
期末考试结束,站在成绩榜单前,我发现自己考了和赫敏一样的分数,并列第一,旁边的拉文克劳学生拍...
记忆宫殿
34.
学期末,整个拉文克劳几乎都陷入了一种静寂的环境中,就连平时最爱玩的洛琳都埋头苦读,不可自拔,我自然也不例外,基本上每天都在图书馆泡着。
也正因此,我忽略了很多垂手可得的信息——哈利和他的朋友做了什么?为什么格兰芬多在期末反超了斯莱特林成了学院杯冠军?
从洛琳半是夸张半是事实的讲述中,我大概明白了哈利他们做了什么。
惊叹的同时更多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太过于奇幻冒险了,好像他们是故事中的主角一样,总能阴差阳错地拯救世界。
35.
期末考试结束,站在成绩榜单前,我发现自己考了和赫敏一样的分数,并列第一,旁边的拉文克劳学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心有余悸地说:“幸好你也是第一,前几届都是拉文克劳学生第一,要不然这个传统会毁在我们这一届身上的。”
我往下看成绩表,赫敏和我的名字下面是艾莉西娅·维斯塔,是拉文克劳,我的舍友,再下面是弗朗西斯,也是拉文克劳,我往下数到第五,出现了斯莱特林,连平时比较喜欢八卦娱乐的洛琳都排到了第十。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拉文克劳的学院荣誉感体现在这里了,要是邓布利多按照分数评比学院杯……
但是无论如何,寒假还是如期而至了,我和汉尼拔走进别墅,我感觉久违的,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又重新回到我的身上,意外的是,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今年,我会让你尝试一些更复杂的东西。”汉尼拔说着,向我温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我点了点头。
寒假第一天,汉尼拔塞给了我十本书,让我两周内看懂。
寒假第二天,汉尼拔让我着手准备一下A-level考试的事情,他觉得既然我17岁就从霍格沃茨毕业,那之后去读一个伦敦大学或者牛津大学什么的更好。
我只有服从安排的份——幸好,我得十六岁才能考A-level,而之前的KS课程汉尼拔则全部让我自学。
记忆宫殿帮了我大忙,我还记得汉尼拔叫我建造它的时候。
36.
“即使按照中世纪的标准,我的宫殿也很宽敞。门厅是巴勒莫的诺曼礼拜堂,严峻,美丽而永恒。”
——
我:“那我选圣十字教堂,它比你的小一点,但是是我去过的第一个教堂。”
汉尼拔:“我以为你会喜欢圣母百花大教堂。”
我:“它太大了,我怕我没办法建好它,你知道的,在我脑子里。”
汉尼拔轻轻笑了一下:“好。”
“那你应该牢牢记住它,到每一幅画像和一草一木。”
他亲自带我过去,叫我记住圣十字教堂中的一切,乃至于名画下方解释的小字,直到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中,到我一闭眼脑中就全是圣十字教堂的所有架构。
这时候,他告诉我,我可以试着改变它们。
我开始分解,从一片片水泥瓦块到一尊尊雕塑,不仅仅是教堂内部,甚至于它的所有缺陷,乃至于一小块墙皮的脱落——当然,我把它补上了。
这一切,我都要熟记,直到我可以完全分解它,并把它重新组合,就像乐高玩具,这时候,圣十字教堂就已经不是圣十字教堂了,它在我脑中,成为了以圣十字教堂为原型的别的东西。
我可以用它的房间存放我的记忆,可以让别人在它之中讨论、预演,甚至于我可以扩展它,它完完全全成了属于我的空间。
这一切,我用了三年。
汉尼拔当然帮了我很多,他告诉我如何使用,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
今天,他突然问我:“你的记忆宫殿中的时钟还在转动吗?”
37.
“当然。”我下意识回答。
然后我闭上眼睛,在我脑中那个一圣十字教堂为原型的裘顶上,有一副巨大的星图,群星之间的运行规律,恰好成了时钟的模样,这是一个只有我能看懂的时钟——好吧,汉尼拔也能看懂,但是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比我都要了解我的记忆宫殿。
我将目光从记忆宫殿转回到了现实之中,真正的时钟上,别墅正对着餐厅的位置,一个古朴的时钟慢悠悠地转着,我突然发现它和汉尼拔记忆宫殿中的时钟一模一样。
“那就好。”汉尼拔说,他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目光沉静,他脸上不再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我知道,有时,他会在我面前展示他真正的样子,“这让我知道,你还是清醒的。”
他示意我坐在他对面,我的心脏一下子被高高悬在空中,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催眠。
我只能听话。
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很轻,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他让我闭上眼睛,我照做。
这种绝对服从的催眠比一般形式的容易的多,很快,我发现我进入了一座诺曼礼教堂。
汉尼拔正在正对面,看着我。
38.
汉尼拔在多年的生涯中,早已习惯了掌控感,他见人的第一面就知道对方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通常不会对人产生好奇。
当然,弗洛伦丝当然不一样,他将她养大,她信赖他,乃至于超出妹妹对哥哥,女儿对父亲,他对她是满意的。
一个寄宿学校,一个全新的世界,他怎么能不好奇呢?像是那个在店铺遇见的巨人一样的人类,一切好像不真实的事物,而他,亲手将她推去了那个世界。
他一直对弗洛伦丝很信任,他确保她不会改变,她的一切走向都在朝着他的预料之中发展,可是从学校回家后,他发现了一点很微弱的,改变的趋向,她记忆宫殿中的一部分,已经永远留给了那个他不甚了解的世界。
这种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他不喜欢,于是他决定出手控制。
39.
经历一次催眠之后,我久违的,又感受到了一点东西——或许是一种直觉,我说不清,汉尼拔会把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的,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
我脑海中似乎又回响起分院帽的声音:“记忆——……那种手段非常高明……”
“在想什么?”汉尼拔温和地说。
我一惊,猛地抬眼看过去,他的目光向来都有一层温和的假面,但是现在他没有隐藏,黑色的眼睛宛若深渊,只有嘴角坠着假笑。
我感觉他似乎学会了我从拉文克劳藏书中翻到的咒语——摄魂取念,我感觉我的一切想法都无处遁形,就好像它们直直白白地摆在他眼前,任他翻阅。
而他的那双眼睛——
有的时候人站在高处的时候会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这是一种高地效应,当靠近高崖时,人的生存本能开始起作用,需要把自己推开,但这时人的平衡和运动系统却认为,没什么在推自己,所以自己也不会掉下去。所以这时在人的大脑中央处理意图的那部分可能就会认为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推着自己,或者自己真的想要跳下去。
汉尼拔的眼睛也是如此,我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种完完全全被吸走的感觉——我畏惧,又忍不住靠近,甚至产生跳下去的冲动。
我的心脏猛地颤了颤,抬头,佯装无事——而我当然知道他肯定能看出来我不像表面上那样若无其事:“学校的一顶会说话的帽子。”
我如实说,面对他我没办法说谎。
“哦。”他的面色一沉——这其实很奇怪,因为其实不能从任何微表情的程度上看出他不太高兴,但是我偏偏就看出来了。
“那想必很有趣。”他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觉告诉我我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个维莱德先生*怎么样了?”
(维莱德先生*前文苏格兰场的警督)
汉尼拔当然能看出我蹩脚地转移话题,我对于危险的直觉判断有的时候准的离谱。
“维莱德先生……他很正义。”汉尼拔顺着我的意说了下去,“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很困惑。”
“正义的人时常困惑。”他说。
我在心里默默为维莱德先生点了一根蜡烛,我知道汉尼拔的隐藏意思,他现在不至于厌烦维莱德先生,但是一旦维莱德先生触及到了真相,汉尼拔就会像蜘蛛一样,一点一点地把猎物缠紧,直到死亡,再一点一点慢慢吃掉,而他恰巧又足够缜密,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
最近期末周很忙,所以更新频率降低了👉🏻👈🏻
为了补偿一下这篇爆更3000➕😀
求评论!!!
【HP】【汉尼拔】汉尼拔养女,但巫师 Chap13
寒假期间
40.
假期似乎是应该过的很快的,我想。
汉尼拔对我算不上宽容,他对我的要求往往过高,远远超过一般人能做到的范围,不过凑巧的是这些正好是我热衷于的东西,否则我可能会活的很痛苦。
而令我格外担心的是,维莱德先生应该真的对汉尼拔产生了很强的怀疑。
这位苏格兰场的警督凭借他多年丰富经验勘破了不少案子,他老辣成熟,正因如此,他也从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汉尼拔不对劲。
汉尼拔太过于正常了,正常到几乎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凶手,任何人都不会把杀人的事情放到他身上想。
莱克特医生,他们一提到汉尼拔都会自然而然地说,莱克特医生很...
寒假期间
40.
假期似乎是应该过的很快的,我想。
汉尼拔对我算不上宽容,他对我的要求往往过高,远远超过一般人能做到的范围,不过凑巧的是这些正好是我热衷于的东西,否则我可能会活的很痛苦。
而令我格外担心的是,维莱德先生应该真的对汉尼拔产生了很强的怀疑。
这位苏格兰场的警督凭借他多年丰富经验勘破了不少案子,他老辣成熟,正因如此,他也从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汉尼拔不对劲。
汉尼拔太过于正常了,正常到几乎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凶手,任何人都不会把杀人的事情放到他身上想。
莱克特医生,他们一提到汉尼拔都会自然而然地说,莱克特医生很温柔,很专业,很礼貌……
太过于正常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没有人身上是没有软肋、没有缺点的,可偏偏汉尼拔,什么都没有。
——不对,也许他有的。
维莱德先生找到了他认为的突破点。
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一个危险的男人,那么他的女儿往往会是他的弱点。
是啊,电视剧上常常这么讲,一个女儿成了好莱坞硬汉们证明铁汉柔情的另一面,要么那姑娘像天使一样天真无邪,要么那姑娘叛逆不听话,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是漂亮的。
我能察觉到维莱德先生似乎把关注点下移到了我身上,但是天哪,汉尼拔不会是好莱坞的主角,我也不是那个工具人一样的“硬汉软肋”。
——就算是,汉尼拔也会是个最终被正义主角杀掉的反派。
而我,绝对不可能是他的软肋,如果需要,他会毫不犹豫地划开我的大动脉,眼睛都不用眨,甚至他闭着眼睛就可以完成这一切。
我会是汉尼拔的突破点?我对此嗤之以鼻。
41.
维莱德先生又来拜访了,我打开门,除了他之外,他身后还跟了个姑娘,和我年龄相仿,和维莱德先生有一样颜色的棕发,不过不像维莱德先生那样板板正正的梳在后面,一丝不苟,而是随意散落着,略有自来卷,还有点凌乱。
她怯懦地躲在维莱德先生身后,好奇地探出一个头去看我。
“这是安妮,”维莱德先生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又看向我,“安妮,去跟弗洛伦丝玩好不好?”
安妮点了点头,无措地迈出一步。
我有点弄不明白警督的意图了,如果他认为汉尼拔危险至极,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陷入这种境地?
而他的女儿难道会让案件取得什么突破吗?
汉尼拔弯下腰,两只手一只放在我的头上,一只放在安妮的头上:“你们去房间玩吧。”
我点了点头,安妮揪住了我的袖口,我顺从地拉着她的手离开,她先进了房间,我在进房间的前一秒向下望去,楼梯下汉尼拔恰巧抬头看我——或者说,他早就估算好了时间,我会在这一刻回头。
楼下,汉尼拔和维莱德先生对峙着,或者说,他们在表面上友好地交流,但是两个人的肢体语言都是警惕的,我能在这个视角清晰地看见,维莱德先生腰带处别着的金属物品反射的光,汉尼拔的肢体语言几乎没有放松过,他望向我,脸色是几乎没有过的严肃,他向来以温和的假面示人。
“你心软了。”
他用口型对我说。
我逃一般地移回视线,关上房门,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了几声,安妮担忧地看着我。
我对她摇摇头,熟练地露出温和笑意来:“我没事。”
安妮也笑了,她皮肤上有一层薄薄的雀斑,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使。
我突然明白维莱德先生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了。
他已然坚定的确信我会是汉尼拔的软肋,那他把安妮带过来无疑是一种谋取汉尼拔信任的手段。
你看,我们多像啊,我们都有一个女儿,我们都视她如珍宝,为了你的女儿,你也不想当一个被自己女儿鄙夷的杀人犯吧?
像这样之类的正常人逻辑。
再一个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无疑是自信的,几十年的警督经验使他老辣,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护住安妮。
我转头看向安妮,垂下眼睛,不想让她看见我的眼睛。
她那么的天真,就好像时间一切罪恶都会在她的眼睛下无处遁形。
“弗洛伦丝,你长得好漂亮啊。”她说,声音愉悦轻快。
我忍不住去看她,好像能透过她那浅绿色、遗传自她父亲的眼睛,去看透她的灵魂,如果灵魂可以实体化,那她的绝对是和我相反的那种颜色,她绝对是一种很浅很浅的金色或者白色。
她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爱她,她从来没有主动渴求过什么东西,因为她爸爸总能及时注意到,并且提前把那东西给她。
她在学校也不会有人不喜欢她,她漂亮又恰巧聪明,门门科目都学的很好,世上唯一的烦恼就是有的时候爸爸太忙不能带她去游乐园。
但是那也还好,毕竟每次爸爸爽约都会给她带一份礼物,一只小狗或者小狗的毛绒玩具。
她崇拜,依恋维莱德先生,她认为他是个英雄,而这恐怕是维莱德先生最在意的事情了。
我低头,在安妮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维莱德先生从来没有发现,我和她是完全相反的,这是不是侧面证明了我的表演很成功呢?
他以为汉尼拔是个单亲父亲,把所有爱都投掷到孩子身上吗?正义的好人。正义的好人总会把人往好处想。
我从未获得过真正的爱。
42.
但是汉尼拔说的没错,我心软了。
好人。
无论是安妮又或是维莱德先生,他们无一例外,是纯粹的好人。
如果维莱德先生……那么安妮会成为另一个我吗?我不知道,我的直觉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使就应该幸福快乐的待在天堂里。
43.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维莱德先生顺着汉尼拔的目光看过去,弗洛伦丝关上了房门,一种不安感在他心头蔓延,他有一种想要大力把那扇门踢开,把安妮抱出来的冲动。
他怎么会那样想?
但是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罢了。
汉尼拔自顾自地转过头,给他倒上了一杯温水,他接诊病人的时候总会先这么做。
维莱德先生盯着水面,意味不明。
“说实话,我不知道。”汉尼拔说。
“你这样是没有意义的。”维莱德先生说,他盯着汉尼拔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盯出点什么来,只可惜是无用功。
汉尼拔知道,只要他一直否认下去,维莱德先生对他无可奈何,只有怀疑,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但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汉尼拔的目光不经意地划过那扇紧闭的房门,转头,好整以暇:“维莱德先生似乎想要给我一些忠告,我会认真听的。”
——他几乎是在承认了。
维莱德先生不自觉动了一下手指,想要去探兜里的录音笔,又很快意识到汉尼拔状似承认,其实什么也没说。
“好吧,莱克特医生,想想弗洛伦丝,她会怎么看你?”维莱德先生平静下来,有一种苦口婆心的意味,“你就不希望她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一名英雄吗?”
“……你难道希望她认为你是一个——”
停顿,很长很长,维莱德先生几乎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但他最后,平静地再度开口。
“杀人犯?”
汉尼拔突然抬眼,一瞬间,维莱德先生长久在危险地方工作的直觉向他疯狂报警,就好像被一只凶狠的野兽盯上,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种直觉让他疯狂逃跑的同时令他死死钉在了原地,理智告诉他逃跑没有用,他只能等死。
但这只是一瞬间,快得像错觉。
汉尼拔复而温和地笑:“弗洛伦丝是个乖孩子。”
他向维莱德先生递去了一张纸。
维莱德先生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格外后悔他将安妮也领来,他已然迟到地开始害怕自己有来无回。
害怕,这个词从他当了警督的第五年之后很少出现在他情绪之中了,就算有,也被他忽略的一干二净,而现在,他无时无刻都在害怕,不是怕自己,而是怕安妮,她因为他的自信而被他当成工具一般地领来,很有可能因为他的愚蠢自信而遭遇危险。
他开始后悔。
“维莱德先生,或许,你可以获得你想要的。”正义,汉尼拔在心里想,目光又一次不经意看向弗洛伦丝的房间,房门依旧紧闭着,“但是你始终没办法对抗或者打败它。”
维莱德先生现在全心全意只想把安妮带出来,离开这个龙潭虎穴,没功夫想汉尼拔的话,汉尼拔让他如愿离开了。
————
又是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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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荧】她整晚都在写信
1.全文1w4,需要时间阅读。
2.没刀,一点都没有。
达达利亚第一次收到荧的信件的时候,还是在执行官们的团建饭局上,那时的至冬依旧飘洒的鹅毛大雪,寒冷腐蚀他们的肺部,咳嗽都带着血液的甜腥与嘶哑的苦涩。
执行官们的饭局可以说是混乱,各怀鬼胎的人们不得不面带微笑,觥筹交错。他刚从璃月回来,散兵也没有去稻妻,这是目前人最齐满的一次饭局。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女士跟富人潘塔罗涅跳华尔兹,她故意泄愤地在富人精致昂贵的手工皮鞋上狠狠地踩了好几脚。
随后又是一旁沉迷与跟某个切片商讨实验方向的博士,或许两个都是切片,以及算得上好说话的公鸡与至冬偶像队长。...
1.全文1w4,需要时间阅读。
2.没刀,一点都没有。
达达利亚第一次收到荧的信件的时候,还是在执行官们的团建饭局上,那时的至冬依旧飘洒的鹅毛大雪,寒冷腐蚀他们的肺部,咳嗽都带着血液的甜腥与嘶哑的苦涩。
执行官们的饭局可以说是混乱,各怀鬼胎的人们不得不面带微笑,觥筹交错。他刚从璃月回来,散兵也没有去稻妻,这是目前人最齐满的一次饭局。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女士跟富人潘塔罗涅跳华尔兹,她故意泄愤地在富人精致昂贵的手工皮鞋上狠狠地踩了好几脚。
随后又是一旁沉迷与跟某个切片商讨实验方向的博士,或许两个都是切片,以及算得上好说话的公鸡与至冬偶像队长。总之,他没兴趣。
于是辈分最小资历也最年轻的第十一执行官呼哧呼哧地往嘴里安静的塞着烤肉就着高度数的火水,他酒量算好,但俊朗的颧骨上还是浮上了绯红。
于是带着面具,慌慌张张的某个金发下属冲了进来,他颤抖又慌忙地向所有执行官们表达了歉意,随后被统括官丑角困惑地出声问道:“怎么了?”
“报告大人,有一封信...非常重要..而且是..”他顿了顿,随后被所有执行官们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在无形之间戳了好几个洞,他声音颤栗地更加厉害了。
“是荧小姐给公子大人的!”他勇敢地说了出来,结果饭局上更加寂静了,他仿佛能听见窗户上雪花凝结的声音。
“小姐给我的??!”突然反应过来的第十一执行官在瞬间就冲到了他面前,震惊又欣喜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白色信封,火漆是蓝色的,花纹是琉璃百合,苦寒的雪已经把它原本的花草芬芳磨灭掉了许多,他只能嗅到一点近乎荧身上的香味。
“女朋友?”这是丑角疑问的声音。
“应该是女朋友吧?”这是博士轻松而微带戏谑的语调。
“是爱侣之间的思念之情呢。”富人附和着。
“真让人欣慰啊,小十一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这是公鸡关怀的话语。
“你们都是弱智吧,荧是旅行者的名字啊!”斯卡拉姆齐坐在沙发上一脸不屑。
“噢————小十一跟旅行者什么时候做情侣了呀?”公鸡恍然大悟道。
其实没有,他跟荧还没有到那层关系呢,实际上,他给荧写过很多封信,虽然信件的内容大多如唠家常那样平淡,但荧基本上没回复过,于是他对这封信的到来如获至宝。
“打开看看,小姑娘给你写了什么?”女士走了过来,似乎想拿走他手里的信,但他转身立马躲过去了,他一点也不想跟同僚们分享与荧的信件,但是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打开了。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荧的字迹款款大方。
致我的伙伴
展信佳:
自从上次龙脊雪山一别,想来收到信时,你已返回至冬,不日我便也要前往稻妻去,这几日在璃月港稍作调整与逗留,买了很多稀奇的小玩意,赠予你。
你上次送的东西都很好吃,请替我感谢你的家人们,也向冬妮娅与托克问好。你最近身体还好吗?与你切磋时总能看见你身上的疤痕,请务必不要让身边的人太过担心你。
我最近回忆起很多诗句来,也与你分享。
“你当时看了一眼我的脸
仿佛天使搅混了水面,
让我恢复了元气和自由,
你收下戒指留作奇迹的纪念。
我笃信宗教的悲伤
拭去双颊病态发烧的红晕。
我会牢记那风雪狂吹的季节:
弄得心神不宁的北方二月。”
“这是情诗吧?”这是仆人笃定的声音。
“是的吧?”少女答道。
“哎呀,这是鸿雁又归春梦寐,情丝万缕水云柔。”潘塔罗涅笑眯眯地引用起璃月的诗句来。
什么嘛....达达利亚那么想道,他红着脸,不知是信件还是酒精的缘故了,总之他在其他执行官们好奇的目光下把信件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藏在大衣内侧的口袋里,贴着心脏的位置。
荧自此之后隔一段时间便会给他寄信,大约是半个月一封,信戳也会随着她旅途到达的各地变换,比如改变信封材质的改变,不同的用纸,火漆和邮票的挑选,荧在各方面都是细致用心的人。
他收到第二封信时,正是送冬节,他是一向注重陪伴家人的时光的,于是稻妻的神之心并无他的工作事宜,他乐得告假回了海屑镇去。
每年送冬节时,至冬人们会烤制金黄色的原型小薄饼以代表祭祀太阳,人们认为冬去春来是春神雅利洛战胜严寒和黑夜的结果,而各地细致的节日仪式并不相同,在他的故乡,这个冬季湖面冰封,白桦环绕的地方,人们会选出美丽的春之女神,让她坐在白鹿身上,手捧桦树枝,头带花叶形状的金环,随后由代表寒冬的骑士牵引着白鹿,将她送到人群中去。
达达利亚记得自己的二姐当任某年春之女神时就是由他的大哥萨沙牵引白鹿的缰绳的,而他本人暂时还未有过这样的契机,毕竟他年少时就痴迷于英雄故事,对大多数事务不算关心,加入愚人众之后就更忙碌了。
那日他在同冬妮娅与母亲烤制薄饼时,他的某位下属不远迢迢地敲开了他家的门,随后将信件递交到他手中,托克一听到是荧寄来的信件便也嚷嚷着要看,他哄了会,才领着兴致过于高涨的小男孩到壁炉边坐下,启开了信件。
致阿贾克斯
顺问冬安:
我已经抵达稻妻,只感此地时局动荡,人心不安,寄信于你恐是多有不便,所幸你们愚人众的足迹遍及七国,我只需冲进他们的帐篷里自证身份,然后将信件交予他们,剩下的事情便是由他们来传递了。
在此地结交了许多新朋友,与一位可爱的少女一同看了烟花,她常挂在嘴边,烟花易逝,人情常存。我想起与你见过焰火的机会并不多,似乎只有一同在璃月过逐月节那次,不知下一次见面是何时,望你珍重。
派蒙让我也一同问候你,所以替我吻吻托克与冬妮娅他们吧,最后再附上所想到的诗句一首。
“沿着不见车马的偏僻道路,
沿着白昼苍白的边缘,
我在白皑皑的森林里行走,
悲哀填满了我的心头。
我跌跌撞撞地行走,
听从命运的摆布,
怀着肉眼不见的快乐
和对你秘密的思念。”
橘发的青年用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念完书信,托克识字还不算多,于是经常只是朦胧地说着荧的字迹好看。
“荧姐姐让你替她亲亲我呢!”他坐在兄长的怀里,仰头看他,脸上似星辰的雀斑也被火光映照得可爱。
他的兄长便笑着低下头来,揉乱他的头发,随后在他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最后这首诗是什么意思?托克为什么听不懂?”
“因为诗就是这样的事物,你有时候听不明白,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或许在有一天就能明白。”他笑着把信件折叠起来,细致地收纳回信封里。
“那哥哥能知道荧姐姐是什么意思吗?”托克又睁圆眼好奇地问道。
“嗯…她是一个像诗歌一样的女孩,有时候我明白她,有时候,也不太能。”
有着海洋般蔚蓝而深邃的眼睛的青年默默低下头来,他想到荧在龙脊雪山随他冰湖垂钓雪中仙的事情,那时他扬开斗篷,如翅膀一般将女孩也纳入温暖,抵御风雪的外套里,荧只是过于安静地注视着只凿开一个缺口的湖面冰层,鱼群的影子在冰面下影绰浮动。
“好暖和..想回家。”女孩靠在他肩膀上,摩挲着斗篷内衬里的绒羽。此时的她已经知晓长兄的讯息,只是让她在这个世界多驻留,开启一次旅行。
橘发的青年眉眼笑得弯弯。
“我带你回家吧,我们去至冬,你如果想,把我们当作家人也是可以的。”
“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想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回去。”女孩小声呢喃着。
“人生总不是所有时候都能顺遂的,就比如说我也得出差,执行官们之间总是会互相推压根就不想做的任务。”他笑了声,声音与碎雪哗哗落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冰面下的鱼群咬了一口钩,水面波动,它立刻游开了。
“所以你想跟我回去吗?我家的房子还是很宽敞温暖的,你有没有试过裹在毯子里入睡,窗外都是风雪的声音。”
“以后吧,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寒冷的地方。”
“我知道,寒冷对于世上任何生命来说都太过严酷了。”他安静了片刻。
“那么你呢?小姐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嗯…是个四季分明的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温热的吐息从她舌尖袭卷着春意拂晓而过,他听见不远处的冻结许久的河道和湖泊似乎正在一点点裂开缝隙,随着日出的光芒劈开云层,冰面也随之如被利刃破开,到处都是逐渐下沉的浮冰,他知道有些事情,比如他缠绵而深埋的感情会随着那些浮冰沉没在不透光的水底里,不久后,万物会随着季风在荒芜之地上野蛮生长起来。
——————————————————
达达利亚并不是一个过于含蓄的人,与整日语焉不详,阳奉阴违又各怀鬼胎的其他执行官相比,他可以称得上是忠诚与好恶分明。
于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旅行者,对那位宛若白日流星降临此世,挟着月光的,名为荧的少女的喜欢,他红宝石的耳坠颤动地同他心跳一样。
于是就连送信的下属都明白一件事情,如果谁收到了旅行者的信件,可以在第十一执行官低气压的时候拿出来,他一定会开心。
旅者的信从不间断,无论是在他疲惫的时候,还是开心的时候,那些洋洋洒洒的字句随着不明意义的诗歌抵达,他有一个精致的桦木盒子,请璃月人雕刻了在蒙德急风清冷的悬崖生长的塞西莉亚花,他就将荧的信件小心地收纳在其中。
他很少摘下自己那半截手套,就连荧也还未得见过他尖端与指腹的疤痕,但在他清扫完巨兽的洞穴后,他会褪去那沾染血迹的手套,随后才接过下属递来的信件。
致达达利亚: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大约你已经知晓女士与我的事情,在葬礼上,请替我为她献上一束花,以作哀悼。
.....仔细想来,我竟不知道与你说些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关系有些奇怪,我曾与你漫步在璃月的街头,与你在蒙德城里同其他人们玩风行迷踪,你是一个好猎手,也是一位善于伪装,出色的游侠。
但,在打败罗莎琳的时候,我曾有过短暂的恍惚。
我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终将与你成为真正的敌人是何种情形,虽然我并不希望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但是....
罢了,优柔寡断并不是我的性格,我也无意将我的烦恼继续分享给你,忘掉这些话吧。
在他们无聊地繁殖死亡时,我要跟你说话。
我默默为自己勾勒了死,我已轻轻触着枪矛。
无边的驰骋是真实的。蹄子是正义的。
觉察到了吧,芸香中除了痛苦,毫无声息?
我流着血,忠实于这异乡人和神秘的勇气。
我站立着。我表白。我呐喊。
积雪堆积着,月光的银白被反射更多,似鸟类绒羽的光芒打在信纸之上,他呼吸里全是血液的甜腥,身上猩红的痕迹已经干涸,逐渐变成了黏稠的薄膜附着在他身上,他捧着信件,遥遥望向那轮孤高的霁月,他想到荧给他讲的许多故事与传说,那些三流的小说里总有能化身为狼的人类,他在那些神鬼志异里察觉到,夜晚与月光总能让人与怪物的界限变得模糊。
他们在见面时,已经是他因斯卡拉姆齐的叛逃而前往稻妻追捕的事情,他毫不意外会在那里见到荧,正如他对少女的评价,他们都是招致纷争之人。
达达利亚看着少女依旧娇小,宛如白瓷的身体,却如冰原上的白桦木更加坚韧,她熟练地将阴阳寮之中的怪物斩杀,这让他想起某日在璃月的暴雨里,在荒郊与她缠斗的一次经历。雨水让她的身体透明,水流顺着她的曲线勾勒出她的姿态,顺着双腿流下,再抖落一身的雨,随后是一记凌厉而闪烁寒光的攻击。
她踩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剑柄抵在他喉结之间,雨珠顺着刀锋低落,灌进他衣袖里,一阵寒凉,随后少女爽朗地笑着,把脚从他身上挪开,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我今天打得还不错吧?”
“非常好,一点情份都没留呢。”他捋着湿透的橘发向女孩笑着。
“达达利亚?你怎么来这里了?”少女的嗓音如红雀清亮,将他从回忆里唤醒。
“有些事情要追查,不过,也因为想念你。”他不假思索道,狡黠地朝女孩笑着。
于是在他一贯近乎死缠烂打的发言,比如,你不会不要我吧!旅行者,不能这样,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这类几乎与撒娇无异的话语,他总算是能与荧同行。
这是他早已经发觉认为奇怪又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见面时,总觉得离她太过遥远,心绪太过繁杂,有时甚至怨她,小小哀怨过她言不及义,怨过她一直在旅途中不曾停歇。
但那些怨气在看见她春日鲜花一样的鲜活的脸颊时便会在瞬间烟消云散掉,让人只想朝她靠近。
与秘境中的魔物酣战过后,他将手中的水刃向后一挥,便消弭于空气之中,这座秘境的魔物似乎无穷无尽,他跟荧呆在一起,而派蒙与辛焱在一块。
荧有些气喘吁吁地看过来,汗水几乎打湿了她所有裸露的皮肤与松散的发绺,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
“让我看一下。”橙发的男人凑了过去,一如既往地跟她说话时微微俯身,伸手探在她腰腹上。
“呼吸不流畅,肋骨断了一根吧?”他又去轻轻摸少女的手肘关节。
“右手有些脱臼了。”
荧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退,好把自己的手臂从他手中脱离开,因为靠太近了,她好像能闻到青年身上和血液混杂在一起的汗水气味。
“没事...再说了,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呀。”她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红的关节,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伤得不算严重,不过依旧表现得游刃有余而轻松地笑着。
“我帮你处理一下其他伤口吧,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也很有经验。”
于是他在秘境中找到罐子里的清水替少女擦拭去身上的血污,荧的脊背上只有一道被箭簇所划伤的血痕,他抹上了药。
“你好像不怎么留疤呢?”他的指尖触碰在她链接天鹅般细颈的山脊上,他记得自己曾在缠斗中给她两片蝴蝶骨处留下过伤痕,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不要乱摸。”少女背对着他,小小的头颅似乎一直低下来。
“没必要害羞,小姐,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爽朗地笑了笑,如他所说,与旅者交手切磋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他甚至已经身体本能地习惯了她的几式出招。
“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荧没把头转过来,悄声地问着,她羞怯地伸手拢紧了自己的肩带,终于把自己想问的事情说出口去。
达达利亚没第一时间回应她,而是带着那股苍茫的海水气味从她颈上的皮肤靠了过来,将下颔搁在了她的肩头上。
“收到了,让我抱抱你。”青年的吐息扑在她的耳垂上,荧下意识地想躲开一些,但是被他伸手抱住了,他声音听着有些疲惫,约莫是因为战斗的缘故,体力消耗还是有些大。
荧张着嘴,她有些别扭地想说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女的身体一向柔软,达达利亚似乎曾经形容过,像动物腹部那块毛绒绒的软肉一样,被身后体温燥热得跟壁炉一样的男人圈在怀里了,他轻松地长舒一口气来。
荧觉得好奇怪,怎么感觉自己像被他当作安抚与释放压力的安抚抱枕了呢?
“.....你都没有认真回复过我。”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来。实际上每一封信她都有收到回复,只是一如往常,他事无巨细地交代自己的日常,诚恳而真挚地表示自己的思念,但对她摘抄的诗句闭口不谈。
“我只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她勾了勾青年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在她的认知里,这个有着蔚蓝大海眼眸的男人不应该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荧,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的故事吗?我再讲一些吧,让我多抱你一会,小家伙总待在你身边,这样单独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太少,我不想浪费这样的时间。”青年又一次紧紧拥住了她,仿佛她是流沙做的幻影,会从掌心无处不在的缝隙里流逝。
——————————
俊美的年轻神明匍匐在他的母亲金线纺织成的裙衫前,她将弓箭赐予自己最心爱的,不畏惧飓风与天神宙斯的震怒的孩子。
“去吧,将那与她自身美貌并不相配,诱人堕落,放浪形骸的女妖杀死。”
白臂膀的女神说道,她腰间系的黄金穗带在风中飘扬。
于是,奉了维纳斯女神的命令,蓝眼的青年游荡到了人间去,他提前戴好漆黑深渊之地生长的,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做成的面具,降临到了普绪克生活的田野。
在那丰收的葡萄园面前,在雅典娜恩赐的遍地生长的橄榄树下,那金发金眸的凡女正骑着一匹纯洁的白马,在太阳下将长鞭高扬,羊群奔走。
凡女有着不逊于白臂膀女神的美貌,她羽翼般的高声呼唤着羊群们,在林木繁茂的阳光间,她直视着青年。
在蓝眼橘发的男人扬起金子麦穗制成的神之翎羽射向她时,凡女挥动着银与铁做的,闪烁着月辉的剑,追逐着风将箭矢劈成两半。
“多么可耻的挑战者!
向放牧羊群的,身着束腰的女子射箭,
却不敢以红木面具后的容颜示人!
我会打败你,挫伤你一切的骄傲,
同你厮杀,直到熄灭我的怒火!”
年轻的蓝眸神明实实在在被凡女所屈折,他曾令太阳之神饱受苦痛折磨,但如今他与黄金般眼瞳的少女在植被疯长的草地上翻滚起来,最终他圈着女孩的腰肢翻过身来,同时抽开手夺下凡女紧攥着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是险胜,但年轻的神明极度挫败,因为他发现自己此刻并不愿意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割出一道漏风的血河,而是期盼着与她犹如白化的母豹一般再次争斗。
又或者,他想将头戴白色花环的少女在黑夜里拥入怀中,不去探他蓝色的眼眸。
于是他背叛了母亲漆黑的神谕,身负着无尽的诅咒,他握紧了少女的手。
———————————————————
对争斗与厮杀不知餍足的青年终于在地心之下,世界无尽的边缘之底见到了那自童年时期就令他脊髓发寒的深渊魔兽。
他渴求的一切于他眼前降临,无数谵妄痴愚之声布满地心漆黑深邃的狂风,涌入他的脑袋里。
青年跨过碎骨前行,如他在辗转梦回时狂热的期盼那般,死斗之后将魔物的残骸踩在脚下。
他的鞋底一片泥泞,尸骸的眼白如鱼肚和幼蛆滑腻柔软,青年挑拨着踏碎,汁水飞溅,斑驳在黑靴上,无处不在宛如雨点紧密的细语声依旧在他耳畔呢喃。
他感到自己的理智在飞速流逝,如他少年时期堕入深渊时自我的生命力被无边黑暗侵蚀,吞没他原本碧蓝如海的眼眸。
我拒绝就此死去,无论是什么,只要让我活下去,能够变得强大而不再畏惧自己所见,我皆来者不拒。
少年挣扎着这般想着,他伸手去抓住潮湿而温热的黑暗,那触感极近腐肉,近乎求生本能地,他狎入口中。
在黑暗吞没掉他过于脆弱而极早破碎的童梦后,它们又从他的脚底环升攀附而上,不容许他拒绝,青年感觉自己在步入一条曾已踏入过的灰暗河流,他并不抗拒,也无法抗拒,理智渐失,只有癫狂带来的喜乐最为真实。
“在他们无聊地繁殖死亡时,我要跟你说话。”青年听见少女寂寥的话语了,他只能用仅存的一只眼睛在污秽的缝隙里去看见那纯白的少女。
“你的灵魂何等破碎,你甘愿就此堕落?”少女失望地感叹。
“不,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颤抖着,扭曲而残缺的灵魂在欲望的悠长回廊里如野兽般尖啸。
达达利亚从梦魇里清醒过来,滂沱暴雨般的汗水浸湿了床单,他大口呼吸撷取着空气以平缓自己乱如绞麻的心跳,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被深渊所吞噬的梦境了,但却是第一次,在这个梦境里,出现了荧,那如晚星让人期盼的女孩。
他出了房间去,此刻并不是寒冷的季节,海屑镇被夏风吹拂,至冬的夏天并不苦人煎熬,而是凉爽适宜,在将升起日出的薄雾里,他拎起渔桶与鱼竿出门垂钓。
出门时他站在家中到处都是繁复花纹的墙壁前略微停留过,那上面挂满了这个人口众多的家庭成员的合照,从他与他的兄弟姐妹们幼年时的每一张,到新年聚会的全家福。
这样重要的场合达达利亚从不缺席,只是从某一年的照片开始,他的眼神总晦暗如海,他伸手碰了碰那约莫十来岁,戴着红围巾手持短剑的少年面容,隔着冰冷的相框玻璃,他轻掠吻过。
————————————
他扬起挂好鱼饵的长杆,轻巧地甩开垂在水里,荡开一圈涟漪,同时扬在他耳边的还有不远处的人们身着刺绣与珍珠布满的萨拉凡长袍,头戴着鲜花与斜插在耳边鬓发里的白桦树枝,围着篝火起舞与歌唱。
那歌声辽阔犹如鸿雁长鸣,他远远地看着人们在火中投入旧衣物,以祈求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他听见有人沉重地踏过草坪向他走来,不急不缓,带着一如既往地坚定和没有让他觉察到敌意地靠近了,他仰头看去。
是队长。
“卡皮塔诺?”青年出声问道,男人则顾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的家乡很不错,人都很热情。”男人的声音从那钢铁铸就的面具后闷闷地响起来。
“今天是桦木节和诗歌节,所以比往常热闹罢了,怎么?有急事吗?”达达利亚耸了耸肩,便又把目光移回到鱼竿上去。
“不过如果你是有兴趣来找我切磋的话,等我钓鱼完可以随时奉陪哦。”他笑着。
“看起来你还是蛮精神的,我只是来交托陛下的交代的工作罢了,还有这个。”卡皮塔诺将手中一封白色封皮的信件递了过去,邮票是帕蒂沙兰的,信纸上则是淡淡的须弥蔷薇的花香。
“她在须弥找的是我的下属,所以只能先寄来了我这里。”男人缓慢地补充道。
自上次在阴阳寮见面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他已经有些淡忘女孩眉眼对他绻着笑,藏进一汪秋月的样子了。
女士下葬是在今年春天时的事情,他依照女孩的嘱咐,在葬礼上,他掬起一抷泥土洒到了已经由长工们放在地下三寸英尺深,钉上十二颗铁钉的深色棺木上,再放上了一束矢车菊。
四周都弥漫着属于死亡的气息,让他想起雨后灰尘消逝,潮湿的角落里爬出的菌子散发出的放射性气味与人们的眼泪极其相似,虽然并没有人为罗莎琳而哭泣。
荧在须弥已经呆了太久,久到她与众人合作解救了那位神明,摧毁了博士与教令院合作的计划,而散兵也在这次计划里被多托雷所抛弃。
然而她的信件不曾中断,橘发的青年沉默了好一会,鱼群仍然没有触钩,他将信封接了过来。
“不打开看看吗?”
“晚些吧,不如先说说,女皇陛下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难道又是征讨深渊吗?”风轻轻地吹动他鬓边的碎发,轻挠着他的脸颊。
“是随我去远征,约莫送冬节前才能回来。”
“那也是真够久的了。”他回答着,的确是太久,久到足够让人在世界上悄然无声地消失。
“所以,别让你的女孩伤心,至少给她回信告知她,我想远征是很难再收到她的信件了。”男人平静地注视着水面。
“她...不会伤心的。”达达利亚下意识地回答着,但他有些犹豫,或许是因为他不确定,又或许是他希望是这样。
“代替他人做决定,是有些傲慢的举动。”
“.....我没有傲慢到这样,只是她本身就是旅者,不会停留的。”
“我在博士给我们做的体检单子上看到过你的本名,就是你刚加入愚人众的那年,还记得吗,你是在我的新兵营里的。”似乎是看出了他略微的踌躇与紧张,男人转开了话题。
“还有印象,不过很少看见你,受人爱戴与追随的队长总是难以见上一面呢。不过,怎么了?”
“是阿贾克斯,对吧,是那个史诗神话里的英雄,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吗?”
“嗯,我还是小男孩的时候,我和我的父亲垂钓,他就把埃涅阿斯纪的故事里说给我听。”
“我在下属们聊天的时候听他们说过一些,不过是唱出来的,其中有一段是埃涅阿斯被尤比特的使者找寻到,告诫他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让他离开迦太基的女王。”
“是的,他回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时,他便同其他特洛伊人们登上了船离开,迦太基的女王狄多无法挽留,她在怒火与悲伤之中自戕焚火而死。”
当特洛伊人们启程时,回首眺望,只见一片火光。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狄多自焚,但预感到前途,必有灾难。
“那么说来,你到底为何拒绝她的心意呢?你也如埃涅阿斯般有着不得不行的使命吗?还是说在这之下,你更困扰的是什么呢?”
男人戴着那个钢铁般冰冷漆黑的面具,但阿贾克斯感觉得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麻木不仁的冰蓝瞳孔上。
狄多这时浑身战栗,想到她要去做的这件可怕的事,简直要发疯,一双充血的跟珠不住转动,双颊颤抖,泛出阵阵红晕,面对临近的死亡又变得苍白,她冲进王宮的内庭,疯狂地登上垒高的柴堆,抽出那特洛亚人赠给她的宝剑,这把宝剑本来不是做这种用处的。在这里,当她看到从特洛亚带来的衣服和那张熟悉的床的时候。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流泪沉思。
“在天神和命运许可的时候,你们是可爱的,接纳我的灵魂吧,结束我的痛苦吧。我的生活已经结束,我已走完命运限定我的途程,现在我将以庄严的形象走向地府,我愿意这样走向冥界,让那个无情的特洛伊人在海上用他的眼睛摄进这火光,把我死亡的恶兆带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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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不再收到达达利亚的回信了,她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她收到信件回复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当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法再收到回信时,她也停下了那一贯书写的笔。
荧并不是一个喜欢雪满白头,寒冷之地的人,因为凛冬时,黑夜的时间也无比漫长,叫人昏昏欲睡,落雪的簌簌声就如雨,一切事物都透着让人心碎的寒气,这让她会想到很多事物都熬不过严寒,便如冰冷的雪花在春日到来之前早早地消逝在金色的阳光下了。
于是须弥这种四季温差不大,总是潮湿温暖的地界对她来说相当合适,她理所当然地久居了一些,却时不时回想起那远在雪国的青年。
她的心不在焉使得她在派蒙的惊呼下依然毫无自觉地闯入了停驻须弥当地的愚人众营地,在冰胖惊慌地光速啃完大鸡腿然后疯狂后退的大喊声里,她愣了愣。
“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少女如此说道,这话在面面相觑的愚人众们听起来有些过份耳熟了。
“那...是什么事情让您大驾光临?”债务处理人往冰胖身后掖了掖自己的身影。
女孩茫然地沉默了好一会,如同失忆的金鱼那般张了张嘴巴。
“你们的第十一执行官,现在正在做什么?”她一出口,就感觉自己沉入了海水般的寂寞里,因为她明白这个问题没有回答,愚人众时间的消息并不总是互通的,有时甚至是闭塞,她就也曾在层岩巨渊见过消失在深处的连队。
她在须弥一直呆到了秋末,在此见证了坠落的伪神少年妄图篡改命运却失败的结果,陪伴着他寻回了记忆,在雨林与沙漠生活和游荡着。
毫无疑问,她又多了位朋友,流浪者陪着她在兰巴德酒馆里切磋着时兴的七圣召唤,女孩又再次回复到了闲暇之时因思念而附加的朦胧状态。
不被骰子女神所眷顾的清丽少年积攒起了一肚子的怒火,他没好气地拢了拢自己的绀发,将手牌系数摊开在少女面前。
“你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想干吗?”他压低声音道,伸手拎起桌上的杯盏灌了一口须弥当地的麦芽酒。
荧如梦初醒,朦胧地看向自己所剩不多的手牌,每张牌都被对面的少年附着了元素,只消一个元素爆发,就能一招送走她的人物卡。
“没事....”她神游地回应着。
“在我面前还装害羞什么?我听说你前段日子跑去愚人众的营地里去了,怎么?想哪位执行官了?别告诉我是多托雷那个畜生。”流浪者将酒杯往桌上重重地砸去,派蒙不安地往少女的方向缩了缩。
“.....怎么可能是他,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
“哈,那还真是想某位执行官了,达达利亚?那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家伙,你就那么喜欢他?”少年露出了戏谑的神情来。
“.....”
“别装死,我好歹算是他同事,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没有了,之前不也问过了吗,你也没说太多。”她安静地抽出自己的卡牌来,将混乱而毫无胜算的牌局继续下去。
“那是因为我没觉得有必要说那么多,谁知道你这样...赶紧问。”流浪者有些无奈地催促道,他没有想过少女对那至冬的武人如此用心,这种莫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快。
荧沉默了好久,他焦躁地指尖点触着桌面,等待着女孩开口,就差一点,他的耐心会荡然无存。
“.....我总觉得和他之间有很深的一道沟壑,我怎么也跨不过去,于是就只能在对岸看着他,他对我微笑,与我切磋,赞扬我,并不是不够忠诚或者说不是发自内心的,但我仍然能感觉到那种距离感。”话说出口,落寞感再一次席卷了她。
流浪者没想过,或是他此前麻木地习惯性忽略掉了这些细微的感情。
“哼,这人对你单相思在我还是执行官的时候可没人不知道,但我要跟你说,这家伙是个太过天真的笨蛋。”流浪者想了半天,才仰在沙发里若无其事地开口,他顿了顿,见荧依旧是沉默,边顺着自己的思绪把话说下去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吧,执行官都是要去征讨深渊的,我去过,他也去过。我虽然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但是多托雷的档案里可记载过,他在少年时期曾经因为意外坠入过深渊,你如果跟他关系好的话,他应该告诉过你。”
“嗯...他的确说过。”荧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望向他。
“那你可要知道深渊是什么地方,一个少年在里面活下去,哈,他早已经在那里变成怪物了也说不定呢,你不是傻子,看看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他虽然不说,但肯定在那里留下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了吧。”嗤笑从少年的胸膛涌出,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对自己并无怜悯,自然对他人也是一样。
“不过...谁让我通情达理呢,假设我是他,却像个愣头青一样喜欢上跟自己完全是泾渭分明的旅行者,想想就觉得自己可笑。
他的想法真的太过简单,一方面对战斗无休无止地追求,渴望征服世界,但却又认为自己能够在掀起的狂浪之中保全除自己以外珍视的人。”说道这,少年像是回想起往事一般,他嘲讽而无奈的笑意更深起来。
“你知道的,我讨厌太天真的人,就像以前的我一样,蠢得令人烦躁。”
“你不是想他吗?那你倒不如问他,仔细问他,问他用那双黯淡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肯定是有趣的回答。”
身着水蓝衣的少年将目光垂下,他的话语一向如刃尖锐,直白得过于真诚,他安静地看向对面的少女,那双金潭的瞳孔之中,不知里面此刻是否一视同仁地倒影过他的颜色。
眼睛不由自主地乞求宽恕。
当着我的面,别人把你的名字提到,
名字那么短,声音那么脆,
你说这时我的眼睛,应该如何是好?
荧又开始写信了,须弥的秋季洋洋洒洒地落了阵细密的雨,她点起烛火在卧室里铺开纸页,蘸着墨水的羽毛笔尖在瓶口刮蹭过,她轻点着纸面,派蒙困倦地呼唤她一同入睡去,她只是安静地回答着等写完这份信吧。
周围空气里弥漫着雨丝淡淡的灰尘气味,无法停歇的水滴仿佛溢满了她的耳廓,荧似乎能看见这个世界逐渐在变为绿色的海洋。
早晨时,派蒙见她熬红着眼眶,少女疲惫地注视那摊开的洁白信纸,小精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上面只有一句话。
“阿贾克斯,须弥城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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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在那场远征里负了伤,他承认这段时日自己可称得上是满足,队长在战斗中的姿态令人向往而全身心投入,他也百分百享受征服一切的乐趣,于是就连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他都不曾感到疲惫。
更重要的是,沉溺于那种感觉之后,他能忘却一切困扰,单纯而极致的事物都能令人麻痹,
如若没有那封莫名其妙的信的话。
荧自从他不再回信之后便也逐渐停止了来信,但那只记录了一句话的简短信件越过远洋与冰雪,在他重返至冬时,如同潜伏在黑暗许久的怪物,伸出利爪,准确无误地抓伤了他。
只有这句,须弥城在下雨。
达达利亚呼出缭绕云烟的白气,将信合起的同时,他想起旅者那琉璃一样内外明澈的眼眸了。
第十一执行官在向女皇回报完远征的各项任务情况与一切事宜后,他以身体负伤为由,告了一段长假,回到了再次被积雪覆盖,水面冻结的海滨小镇。
时间过得太快,又是一年送冬节了,乡镇里的人们奔走忙碌于节日庆典的各项事宜,以及挑选新的春之女神与代表寒冬的骑士,就连达达利亚自己家也忙于烤制各种薄饼与制作熏肉火腿。
托克与冬妮娅都比往年高了一截,他牵着他们两个小家伙在门框刻下一道又一道划痕,犹如年轮一般缄默地镌刻着他们和他自己的生长痕迹,他虽然成年了,但依旧也在悄悄长高。
这些细碎的生活,他想到了自己往常就是如此在书信中与女孩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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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橘发神明吹熄了蜡烛,他与爱人的住宅又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他摸索着来到了那由锦缎与柔软蒲苇铺就的床褥上,将自己白鹿一般的凡女拥入怀里。
少女的金色鬈发蓬松,发饰散发着幽幽香味,他在无光的环境里一遍遍吻她。
普绪克困惑不已,她温柔的指尖在黑暗里触摸着爱人的轮廓,她从来没见过青年的模样,她的家人们直言她嫁给了一个身负诅咒的漆黑怪物,因为害怕她会将丈夫抛弃,于是只能在黑暗里见她,或是戴着面具,又或者用绸缎将她的眼睛蒙上。
她抚过男人高耸的鼻梁,冰冷的唇瓣,和饱满的眼球,如她抚摸过青年黄金的箭簇一样。
“我想看看你,我的爱。”普绪克呢喃着。
“不,你不会想见我的,那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我的星星,你知道我被诅咒了,你若见到我,会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一个残暴又无情的怪物,那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便再无意义了。”
“不会的,若真实的你令我不再爱你,那我的爱太过浅薄,让我见一见你隐藏的那面吧。人们都说我的爱人是一个深渊的怪物,他的箭矢能令国度覆灭,他能将神明的王座踩在脚下,如同飓风一般残忍,他戏弄并且嗤笑众神的权柄,犹如利刃。
让我看看你吧,我想见你那一直隐藏起来的眼睛,它是如何冰冷与深邃,我不怕溺亡于其中。”
于是普绪克挑起烛火,她点亮了油灯,去看自己那朝思暮想的爱人了,哪怕面临着自己将要被他抛弃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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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比往常堆积得更厚,他早早就起来铲雪,将母亲织好的红围巾团在颈窝里,闷闷的,但暖和许多,托克和冬妮娅也闹着一起拿着小铲挥舞起来,然后一头栽进了雪里像小棕熊一样打滚。
他笑了笑,喊着让他们不要着凉。
铲雪是同时消耗耐心和体力的活,他慢慢地将雪堆划出一道干净平坦的小道来,直蜿蜒向无垠广袤的,银装素裹的平原,他出了点汗,手套和鞋袜似乎都汗津津地发冷了。
他听见远处,应当是日出方向的位置传来女孩汩汩山泉似的声音,她踩着雪,嘎吱嘎吱地赶过来,他转头看去。
“达达利亚!”荧招着手,似海鸥一般呼唤着他,积雪没入她的膝盖里,少女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开步子。
“阿贾克斯!”她似乎用尽全力地又呼唤了一声,护耳压下的金色发绺闪烁着阳光的色泽,她的脸颊与鼻尖冻得通红,在雪原之上,一切都被盖上冰霜而腐锈的世界里,她的声音仍然清亮。
一定是日出的光芒落在了他瞳孔上,他觉得自己眼眶内一阵温热。
他不是愣在原地的人,如他一早就明白的道理,他的怨气,他的不安与犹豫,在见到荧的第一秒就犹如露珠烟消云散。他向女孩跑去。
荧不喜欢太寒冷的地方,她怕冷,脸蛋都被冻得通红了,她来这里一定太过辛苦,她是坐船来的吗?那么遥远,她会不会不习惯,在海浪的颠簸里难以入睡?
达达利亚的思绪和思念飞速流转着,他如同幼时那般追逐风筝一样来到了荧的面前,荧走了太多路,她气喘微微,于是剩下的路途与积雪,都应该由他来淌过。
他紧紧地将女孩拥入怀中了。
“冷吗?雪是不是太大了?怎么穿得那么单薄?”他伸手拂去女孩满头的雪花,与眉梢的冰霜,将自己的围巾取下,给她绻了一层又一层。
“冷,真的太冷了,但是再不见到你,我自己都要下雪了。”荧笑得如将来的春风温和。
“我太想你了。”她敛了敛笑容,又浮上樱桃的颜色了。
“我也想你,我的小姐,我的晚星。”他感觉自己的嗓音翕动,犹如破旧的手风琴一般,嘶哑着弹奏自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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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春之女神的人选落到了达达利亚的家里,并不是还小的冬妮娅,也不是他的姐姐们,母亲期盼又理所当然地请求了荧,少女愣了半晌,才堪堪答应下来,而达达利亚也终于有机会扮演了一次骑士,他的母亲笑着捧起荧的脸颊吻了又吻,把女孩亲得脸红无比。
给荧准备的萨拉凡长袍由他的姐姐们和冬妮娅一起缝上了海水珍珠与小块的宝石,像打扮新娘一样给她穿好那厚重而华贵的织物,最后才是数百颗珍珠做成的披肩与珊瑚白冠的头饰,荧小声地感叹了一声好沉。
“好啦好啦,很快就好了的,来吧,再给你化上妆。”他的母亲抚着女孩的下颔将她的脸朝向自己了,随后橘发的青年被冬妮娅赶到了帐篷外面去,催促着他去把白鹿牵来。
当达达利亚牵着白鹿回来的时候,又开始絮絮地飘起小雪来,鹿铃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发出碎叶的声响,荧站在光突的白桦木之下,怀抱着折断的,系上绸缎与彩带的树枝转过身来。
他的母亲十分用心地给女孩装扮过,眼角涂抹了淡淡的金粉,稍长的发绺别过耳后去,坠着象征春芽的祖母绿耳饰。
他踩过积雪去,将荧抱起来,放在了鹿的背上,他挑选的是一头健康,体型稍大但性格温和的母鹿,荧完全能够坐上去。
“太冷了吧?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代表凛冬的骑士装扮自然不如春天女神的华丽,橘发的青年穿着平日里常穿的一件白色斗篷,并不是执行官制度的那件,只是在身上挂满银穗似雪的链条,以及在胸口别襟出别上了一朵干枯的花,他轻轻牵动母鹿的缰绳,恍若炊烟那般那样呼出阵阵白雾来,积雪在他的靴子下被踏出坚定的脚印。
“我想和你说说话,能在这里停一下吗?”少女悄声问着,她肺叶寒冷,却怀抱着将来的春天。
“当然,但是太冷的话,我就早点抱你回去。”达达利亚笑了笑,他转过身来,将缰绳紧攥在手里,他开始安静,心无旁骛地注视少女。
荧将枝条放在膝上,朝他伸出手来。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她说。
达达利亚有些困惑,或许也是踌躇,她能从自己的眼睛里望见什么呢?他那被地心世界吞噬掉的过往吗?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呢?他稍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如你所愿,我的星星。”他半跪下来,好让少女只用低头就能看见自己,他将荧冻红而发凉的指尖紧贴着自己干燥的双颊,仰着颈,他抬头望向荧净无瑕秽的,琥珀一样的瞳孔了。
那是荧无论多少次都会感叹,如同深海一般黯淡而毫无生气的眼睛,他对斗争多么狂热,那双眼里就沉入多少堕落而污秽的死亡。
但少女裸露的脸颊轻贴在他额发上,毫无保留地承下那极度不安,在海面聚集的狂风骤雨了。
〝我爱,你在引导我走出严寒,
姑娘,你在带领我奔向盛夏,
他原先羞怯的嘴唇变得勇敢,
同她的嘴唇如诗韵成对相拥。”
少女的吐息闷热而悠远,席卷着春意在他们的胸怀之间涌动,他听见远处的人群围着篝火而欢歌,朗诵着六月时写下的诗篇,至冬的寒夜总是漫长,但春风已经更早些,降临在他废墟般的怀中。
幼冠的红襟鸟在白桦树的枝叶上见证了金发的少女与蓝眸的青年拥吻,它低吟一声,舒展双翅,向人群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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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言:
身体又变差了,新年连轴转地忙了好几天,然后成功病倒了。所以这是一篇定时发布,身体太难受,我应该休息去了。
彩蛋是一些甜甜的小日常,粮票就能解锁,约莫两千字,很短。
如果这篇稍显无聊而冗杂的作品你耐心看完了的话,请容许我表达我最真诚的感谢,隔了很久很久,终于又给鸭鸭和小荧写文了。
其实鸭鸭是我第一个限定五星,我在游戏里磕的最久的cp了,异乡人和异乡人。
那么便来稍微说一下这篇文里关于鸭鸭的一些个人理解吧,鸭头的人设其实非常有意思,他的过往在我看来很有洛老笔下克苏鲁的那种味道,跌入一个陌生的世界,在那里见过令人胆寒的事物,性情异于往常,当然,我用我摇摆而朦胧的笔调如此写完了,大家如何理解都是可以的,我不会过多妄言了,只是关于他梦境的写就,那我确实是想表达理智清空而被吞噬的感觉的。
借阿散的口略微犀利地点评了他太过天真,虽然这确实是他魅力来源,但我确实担忧过他的命运。
关于普绪克与丘比特故事与形象于文中的再编写与使用,我要注明,他们相爱的故事原型是来自阿普列乌斯的金驴记,这是本很有意思的古老的流浪体小说,也有人说这是最早的公路片小说,它会让我想到卡夫卡的变形记。
而文里使用的关于狄多与埃涅阿斯的故事则是来自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我在浪漫的算盘里也提到过他对吧,没错,就是他的农事诗,我是用于参考俄耳甫斯的故事的,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而关于诗句的话,分别来自吉皮乌斯,安娜·阿赫玛托娃,保罗策兰与济慈。一句题外话,阿赫玛托娃与茨维塔耶娃是我非常喜欢也推荐的俄罗斯诗人。
这篇文最开始的设想其实是单纯用书信来阐释呢,是跟朋友的设想,不过渐渐修改成了这样,那倒也不坏。其他处便不再赘述,留于大家感受吧,有自己的想法与感觉,比其他一切都重要了。
好了,再次感谢你们读完这篇无聊的同人文,在此亲吻你们,也真诚地祝福你们。
文/潇湘魔女
【那维莱特×荧】今夜明月高悬
“很乐意与你同行。”
#原作向,最高审判官的失眠与“失眠”。
#探索“人”、探索“我”、探索“爱”的纯爱故事。
#他说,想见你,见面吧,就现在。
#全文1.2w+,请合理安排阅读时间。写作BGM:《Ella's Dance》Paddy Mulcahy,感兴趣的可以听听……
【1】
那维莱特很少有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对于他来说,睡眠、梦境和他本人一样,就像是一条一往无前的宽阔河流,要么就平静地向前流淌,要么就从源头就开始枯竭。
最高审判官会失眠。
其实对他这样的生灵来...
“很乐意与你同行。”
#原作向,最高审判官的失眠与“失眠”。
#探索“人”、探索“我”、探索“爱”的纯爱故事。
#他说,想见你,见面吧,就现在。
#全文1.2w+,请合理安排阅读时间。写作BGM:《Ella's Dance》Paddy Mulcahy,感兴趣的可以听听……
【1】
那维莱特很少有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对于他来说,睡眠、梦境和他本人一样,就像是一条一往无前的宽阔河流,要么就平静地向前流淌,要么就从源头就开始枯竭。
最高审判官会失眠。
其实对他这样的生灵来说,失眠和睡眠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睡觉也不过是这么多年来学习人类、模仿人类,为了能够更加贴近“人类”而适应的一种习惯。因此,不睡觉也是没有关系的。
大部分失眠的夜晚,那维莱特会用来处理审判庭的工作。枫丹人或许会好奇为什么在枫丹那么糟糕的行政体系之中,最高审判官却永远都能够将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们不知道,在过去的太多年里,最高审判官用几千个失眠的夜晚,坐在沫芒宫的办公室中,平静地处理着白天来不及处理的工作。
小部分失眠的夜晚,那维莱特会去枫丹的郊外走走。流逝的时间,平静的夜风,远处起落的海潮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是流向他心河的浪花,填补白日里混迹人群之中带给他的灵魂空缺。非人生灵走向人群,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但是那些饱含着情感的声音,却无法透过他心灵上的那层纱,带来灵魂的共鸣与震颤。
越靠近、越空缺。
那维莱特不止一次地认识到,自己是自然的:人群让他灵魂干涸,而河流、湖泊、海洋可以满足他灵魂上的匮乏,抚平喧嚣带来的浮躁。
今夜,他在大部分和小部分之中选择了小部分,推开将喧闹关在外边的厚重的门,走过枫丹廷凌晨的安静街道,来到了城外的小山丘上。
明月是安静的,将与夜晚相衬的温柔辉光静静地洒在铺满如茵绿草的山坡上边。深浅色渐变的铃兰花冠在夜风下轻轻颤抖,繁密树叶之下橙黄色的泡泡橘被月光照亮,像极了在黑夜之中悬挂的萤火灯。
那维莱特脚步一顿。
山丘之下的小山坡上边,海露花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水源润泽,紧闭着晶莹剔透的花瓣。而在海露花边上,还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她的裙摆垂落在草地之上,在月色下剔透得像是另一朵大号的海露花。
那维莱特站在高处,因此视线能够越过她的肩膀、她的脑袋,看见她双手并拢,十指弯曲。白皙的掌心之中掬着一捧清澈的水泽,倒映天上的月亮。
清澈的水从她的掌心与掌心之间滴落,砸得紧闭的海露花左右摇晃。好似银河微缩,滴落人间。每一滴,都让那维莱特无法挪开目光,甚至感觉有些渴。
紫水晶一般清澈的瞳孔在月下藏进睫毛的阴翳之中,藏起平静海面底下暗自翻涌的汹涌浪花。在她看不见的背后,那维莱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上颚,然后又快速地、带着口腔的湿润舔舐过干涸的嘴唇,吞咽时喉结滚动。
他有些渴。至于是生理意义还是心理意义上的,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那维莱特去分辨。因为原本蹲着的少女忽然站起来,她的双手垂落在身侧,掌心湿答答的,留着水渍蜿蜒的痕迹。就像是一幅月光涂抹的画忽然被打碎、画中人有了自己的灵魂,那维莱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着少女出神,于是在她起身的瞬间,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像是在藏起自己的狼狈和失礼。
而少女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高处的那维莱特。她往山坡下方的一个小水池跑去,小心翼翼地绕过开在水池边上的莲,将双手重新合拢,掬水月在手,重新往海露花那边跑。
一边跑、水一边漏,在她身侧洒下银色的月光飘带。每一滴水珠都像是天上的月亮,而今夜明月明明高悬。
一掌的水对于海露花来说太过杯水车薪,尤其是她的手掌格外的小。那维莱特捏着手杖的手缓缓收紧,压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我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手掌,连带着被她捧在掌心中的水包在掌心之中”的念头。可是她不知疲倦,来来往往。
数不清是第几次,当旅行者再一次捧着掌心水往海露花走去时,却发现海露花边上,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她愣了一下,紧贴的双手稍有松懈,水便顺着她的胳膊流光了,湿湿答答。于是她看见转过头来的男人站在月亮底下,在看向她的瞬间,头顶有云层飘过,为他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涂抹上一层天然的阴翳。
他说话就和他们白天见面时同样的彬彬有礼。礼貌、克制、疏离。
“旅行者小姐。”连称呼都是客气又疏远的。可是云层散去之后,荧又觉得,那维莱特的眼神并没有像他的语气那般寡淡,甚至在浓浓的月色之下,紫水晶化成一汪紫色泉眼,若有风起,定能搅动一池春水。
“那维莱特先生?”她歪了歪头,一时间忘记自己应该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海露花灌开,否则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最高审判官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随后,他将手中的手杖微微提起、放平,自己则俯下身去,在海露花面前,伸出手指。
蓝色的水元素力汇聚成水花,一滴一滴,砸在海露花上边。饱饮水露的海露花不再吝啬自己的美丽,在两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绽开了花瓣。大约滴了一杯水的份量,海露花终于在陆地上绽放出本只有海底才能见到的姝色。
那维莱特起身,后退了两三步,将这朵盛开的海露花留给一直在浇灌它的少女。夜风吹拂,蓝得剔透的花朵像极了玻璃薄片,对着月光熠熠生辉。
荧站在原地,目光盯着那朵海露花,就在那维莱特以为她会说声谢谢,摘下海露花时,她忽然抬起头,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先生,你需要这朵海露花吗?”
——不,当然不需要。对于那维莱特来说,海洋比大地更加自由宽广,美露莘们也习惯在海水之中来去穿梭。那些盛开在海底的美丽的花,如果想要的话,海洋会奉上取之不竭的馈赠。
他垂眸,目光从海露花上边滑落,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我不需要。旅行者小姐,我只是看你来回跑,有些辛苦,所以就冒昧帮了你一把。”
他没有抬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就如同那一滴一滴落下去的水滴,砸在本该平静且生疏的湖面之上:“啊……其实我也是突发奇想,想要让陆地上的海露花盛开,所以才没有随身携带盛水的容器,也没有调换水元素力……”
“所以?”那维莱特抬头,紫色的眼睛忽然盯着那双金色的明月。
他忽然发现,揣摩人类的话中有话就和揣摩人类的感情一样复杂且困难。但是,他并不排斥。
告诉我吧,你的答案。
少女食指弯曲,轻轻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就是……我并没有想要摘花的意思。我只是……晚上睡不着,闲得无聊,所以跑来浇一朵花。”
也就是说,她在享受这个笨拙的、机械的、循环往复的浇花过程。原本她或许可以通过这件事消磨失眠的时光,可是那维莱特出现了。他自以为是的好意一下子打破了旅行者原本的安排。
“抱歉。”那维莱特低下头,捏着手杖的手为自己的愚钝笨拙再一次收紧,“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乐趣。需要我为你再找一朵没有开放的海露花吗?”
提问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有几分急切,他却并未意识到。
荧被他的道歉和提问吓了一跳,毕竟在她看来,那维莱特并非有意破坏她的乐趣,而失眠了来浇花这种事情本就荒谬且无厘头,那维莱特也不应该为此自责。
于是她摆摆手,说道:“谢谢你,但是不需要啦,那维莱特先生。反正我失眠,所以我可以坐在这里,等它重新闭上,然后再来浇花。”她的目光如同倏地飞走的蝴蝶,在那维莱特的眼睛上停留,然后飞向海露花,最后不知飞去了哪里。
那维莱特也看着这朵海露花。
风声有点急。手杖在草坡上不成规律地敲了两三下。
那维莱特说:“那我陪你一起等。”
他的声音也有不明所以的仓促。
【2】
一起在柔软的草坡上坐下的时候,明月正好行到头顶。
荧抬头看着并不会刺伤双目的月亮,问道:“那维莱特先生,为什么会失眠?”
为什么会失眠?那维莱特学着她,将双手撑在身后,脑袋自由地后仰。于是,月亮就映在他的眼睛里,明月高悬。
那维莱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眠,毕竟对于他来说,“睡眠”和“感情”一样,是一个被他主动选择的词汇,就像他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因此会努力地模仿人类、理解人类那样。想要解答为什么会失眠,或许那维莱特需要提前知道,失眠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
人类又是什么?
那些抽丝剥茧之后依旧复杂宽宏如同大海的感情,又是什么?
在审判连环少女失踪案时,娜维娅斥责他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可是,人类的感情如同海洋一般复杂,每当他想要走向人类时,首先会被一团海洋包裹,游不出去,触碰不到他想要的本质和答案。
那维莱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和身下绵延的绿草。月亮忽然有些刺眼,那维莱特问道:“旅行者小姐,你觉得,人类的特点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哲学提问让身边人身体僵了僵,然后那维莱特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对人类提出这个问题,而他收获的答案,往往也是抽象的、学理性的,不像是“人”给出的答案。
他换了个问法:“旅行者小姐,曾经和你同行的娜维娅小姐说,我不懂人类的情感,不懂悲伤、不懂怜悯、不懂惋惜,不像人类。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在你看来,人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金发少女的身体向后倒了倒,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沉思许久之后,她以那维莱特意想不到的角度开口。
“那维莱特先生,其实如果你要问人类的话,那刚刚你不应该问我还需不需要一朵没有盛开的海露花。”荧扭头看向那维莱特。她的眼睛熠熠生辉,藏着一种那维莱特在人类眼中看见过太多,但好像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靠近、那么容易触摸的神情。
“那维莱特先生,你应该问我,‘你为什么失眠?’”
话音未落,原本以一根手杖隔开的距离被那维莱特跨越、缩短。黑色手套的夜色之中已经变得冰凉,触碰到她眼角的那一刻,吓得荧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抱、抱歉。”那维莱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方才他,受着她眼中那一点光亮的诱惑,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要触摸,甚至确实伸出了手,抚摸她的眼角和脸颊。
那维莱特向来诚恳。他收回手,对她道歉,还解释道:“旅行者小姐,真的很抱歉。刚才你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种很吸引我的光芒。就好像只要我触碰了,我就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荧愣了愣。
她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似乎是觉得那维莱特的解释很独特且有趣。她抬起手,掌心上还沾着几缕草屑,被她随意地在身上掸去。然后,那只很小很小的手,握住了那维莱特因为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冒犯所以僵在原地的手,牵着他,轻轻地带向她的眼睛。
在触碰到之前,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于是那维莱特隔着手套,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感受到了她颤动的眼睑。
还有他突然的心跳。像是安静了千年的湖泊,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问:你有没有感受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维莱特如实回答:没有,因为你闭上了眼睛,眼睛里的光也不见了。
旅行者松开他的手,轻轻推了他的手臂一把,像是在嗔怪他的过分诚实。或许是被她眼角轻快的笑意感染,那维莱特的表情也轻松不少,眉眼弯弯,温柔地看向她。
他想说,虽然没有得到他预想的,但是好像得到了他意料之外的。
心怦怦跳。
不过仰头看他的荧忽然愣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手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像是在掩饰什么。
那一夜的那维莱特还太笨拙,看不见少女藏在发丝底下微红的耳朵,也猜不到她突如其来的羞涩,究竟源头何在。他只是望着她笑,眼睛里溢着浅浅的辉光。
【3】
那维莱特没有忘记她教的内容,在两人的笑声都随风飘散后,问她:“旅行者小姐,你为什么失眠?”
是啊,那维莱特这才意识到,自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横亘在他心头的问题,并不是她需要海露花做什么,而是为什么夜那么深了,她却还一个人在外边,冷冷清清。
“为什么会失眠?”她再度抬头,望着天空里那轮不圆满的月亮,“我想哥哥了。虽然已经和他分开了很久,但是我依旧会想要见他。”
那维莱特知晓在其他国度的时候,旅行者都会拜托他们寻找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穿着异国服饰的金发少年。不过他并不了解详细的来龙去脉,因此在想要给她提供帮助之前,询问她是否愿意把她和哥哥的故事讲述给他听。
旅行者说,这并不是什么波澜起伏的伟大故事。就是她和哥哥走散了,走散了几百年,她现在还在寻找哥哥。
“旅行者小姐,你说你已经和他走散了几百年,却依旧会在梦里梦到他?你还会一直‘思念’着他?”那维莱特提问。
“是啊,因为我和他一起走过了比几百年更长的时间。”
“因为他是你的亲人,所以才会有如此深刻地联系吗?”
“血缘并不是决定的因素,那维莱特先生。我爱我的哥哥,哥哥也爱我。我们之间的亲情,才是将我和他维系在一起的纽带。”
“那么,思念也是因为亲情吗?”
“是因为爱。”
荧已经改变了坐姿。她像是怕冷了那样,抱着自己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定定地望着山丘下的一个个小山丘。被他们浇灌盛开的海露花因为水的流失,重新收拢花瓣,如同旋转的少女停止了舞步,回到夜幕之下休息。
那维莱特解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在肩膀上,然后对上了荧有几分茫然的目光。因为要替她披上衣服的缘故,他靠得有些近,近到重新看见她眼睛里吸引他的东西。
睫毛轻颤。那维莱特意识到自己有些近,结果荧只是扭了头,轻声感叹道:“究竟是谁在说你不懂人类……”
那维莱特不明白她这句感慨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对他的褒扬,但那维莱特觉得有些名不副实,因为,连他自己都能注意到,自己和人类之间的区别。
不过旅行者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此那维莱特没有追问,只是另起话头。
“旅行者小姐,既然思念会让你失眠,那你为什么似乎陶醉于这种感觉之中呢?”
这下,荧的表情变得和那些觉得他不懂感情、不懂人类的人很相似了。那维莱特以为她会谴责自己的古板、不知变通和不近人情,可是她只是好气又好笑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他,没有生气、没有讽刺。
“那维莱特先生,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维莱特摇头。
她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然后凑过来,在询问他想要戳一戳他的胸口会不会有点冒犯、得到并不会的答案之后,伸出了手指,对着他的左边胸腔轻轻戳了戳。
指尖发力了,而他恰好脱掉了厚重的外套。那维莱特感觉在她指尖发力的同时,自己的心也跳了两下,以不正常的速度。
她说:“痒吗?”
“不痒。”
她挠了两下。
“现在呢?”
还是不痒。不过那维莱特察言观色,知晓她接下来讲的内容或许和回答有关,于是从善如流地回答道:“痒。”
果然,旅行者收回手指,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爱就是……当你爱着某个人、某些事情的时候,你的心会在想到他们的时候,不自觉地发痒,像是有种子要发芽了一样。听说审判官先生很喜欢美露莘,那你想到美露莘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那维莱特垂眸,无声作答:感觉心里暖暖的,但是不会痒。
他复抬眸。
少女笑靥如花,在月光下,像是另一枚月亮。
但是在看见你的时候,心会痒。
像是平静的湖泊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不知是何时出现在自己上空的月亮。月亮洒下明媚的光辉,湖心开始泛起涟漪,想要将天上的月亮,放进自己的怀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从月亮来到身边的那一刻。
【4】
旅行者终究还是没有撑到把海露花浇灌盛开第二遍,而那维莱特也意识到,人类的失眠本质是一种病,而不是像他那样确实不需要睡眠。
因为少女睡着了。
双手抓着他的外套,像是藏在袍子里的小猫一般,蜷缩成一团,悄无声息地进入梦中世界。
风吹开了外套的一角,那维莱特想替她裹紧,最终却只是伸手替她遮了遮,在她身边,一直坐到天亮。
失眠病好之后,人类会睡觉。
可是他呢?
那维莱特发现,自己那本该不偏不倚、平静如冰面的心,忽然从惯常的沉睡中苏醒,然后,心“失眠”了。
心脏重新开始活跃,带着几千年不曾有过的躁动,带着他像是失控的发条机关那样,在探求独独与她有关的“爱”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5】
自从那一夜奇怪的相遇之后,那维莱特又投入到忙碌的枫丹日常之中。他很少和旅行者说上话,因为他忙,她也忙。许多次,那维莱特只能站在枫丹廷的高处,在晃眼间瞥见那一抹白色裙裾。
但是,明明那一晚没有向旅行者请教“思念是什么样的感觉”的那维莱特,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缠上了“思念”这个东西。
就像是心里住了一只蜘蛛,蜘蛛不知疲倦地吐着丝,将丝线的另一端粘在那个求之不得的人身上。自此,那维莱特把自己从一只自由的鸟变成了风筝,作茧自缚地把自己关进笼子里,笼子外边写满她的身影。
明明还不明白人类的感情是什么,明明还不明白人类是什么。
他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叫作思念。
美露莘提醒应该整理下一场审判资料却无端走神的审判官下一场审判即将开始。坐在桌子后边的那维莱特看着桌子前矮矮的、可爱的美露莘,习惯性地冲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然后,他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不一样、是不一样的。
在看见美露莘的时候,他的灵魂和心脏都温暖,但是不会有渴望。但是在想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是装了个失控的发条机关,现在正在到处乱撞。
——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
无数的念头蜂拥而至,以至于在审判庭的旁听席上看见她的时候,那种焦虑、紧张、躁动的胃部灼烧感突然消失。干渴的水龙碰见了自己的水泽。
“那维莱特先生?”审判结束之后,在门厅之外被拦下的荧有些意外,“我今天是来做委托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他们站在审判庭最边缘的走廊,背后是一扇巨大的窗户。阳光自窗户穿透进来,照亮空气中如同蝴蝶一般飞舞的尘埃,照亮她金色的头发和白色的裙裾,却让背着光的那维莱特,像是藏在深海中的礁石。
——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礼貌和理智告诫那维莱特,他最好说出一些正常的话来。比如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忙,再不济也是“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好久没有见到你,你最近还好吗”之类的。
可是心里的发条机关彻底坏了。
他站在少女身前,双手捏紧了又放松、松开了又捏紧,目光闪躲,最后无奈地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脑袋低垂,声音也低垂:“我好想你。”
唐突的、冒犯的。
真挚的。
真心。
那维莱特低着头,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但是许久、许久,旅行者没有甩开他,也没有训斥他,她似乎也愣住了,直到那维莱特抬起头,还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茫然和震惊,还能从她的耳朵上抓住在光里透亮的红意。
“对不起,旅行者……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么轻浮的话,明明我还不怎么了解人类的感情,也不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想念,就唐突地说出这种会让你困扰的话。但是,我只是,在看见你之后,控制不了我的想法……”
他只好如每一次都会做的那样,向她解释、道歉,紧张地期待接下来自己是否会被理解和原谅,却也做好了自己会被彻底厌恶的准备。
“那维莱特。”荧去掉了“先生”的敬称。
“那维莱特,抬头看着我。”她的声音坚定,就像是坐在审判台上,即将审判他的审判官。
少女上前一步,在那维莱特抬起头之后,用双手环抱着他的胸膛。相贴的刹那,那维莱特的瞳孔皱缩——
他的心脏要坏掉了。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好像都变成了失控的发条机关。
理智不复、冷静不复。
“现在呢,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她轻轻抱着他。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只是回抱她的双手试探着、小心翼翼。
她没有说话,没有催促,只是听着她耳朵贴着的那颗心,从短暂的停滞,到鼓擂,到再一次平静。
“那维莱特,人类的话,想念的时候,就会努力地去见自己想见的人,除非他们一时间很难见到。我并没有离开枫丹,只要你想见我,你就能和我见面。”她松开怀抱,轻柔地捧着那维莱特的脸。
“你只需要和我说,荧,想见你。见面吧,就现在。”她的声音如同温润的水泽,安抚着那维莱特心中因为见不到她、或者说见到了但说不上话的焦土。
可是他不安。
他是还没有给出答卷的学生,不可以提前获得奖励。
“可是,荧,我和你……我并没有……你……”思路清晰的最高审判官也会有词不达意的一天,“我真的可以见你吗?”
“如果是那维莱特的话,我会很开心。”她摆正了那维莱特闪避的目光,“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是我呢?”
听枫丹人说,那维莱特先生会拒绝每一个试图和他拉近关系的人。
“是因为我和枫丹的势力没有什么纠缠,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下来,你觉得我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她望着那双紫色的眼睛。
龙的眼睛会逃避。
但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对她坦诚。他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不仅仅如此。”那维莱特回望她,坦荡又有些羞意,时不时眨眼睛,“是我主动来接近你的。因为我发现,我想和你发展一段与同事、伙伴、朋友不一样,和你现在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的关系。”
【6】
“这会是爱吗?”
“笨蛋。”
【7】
那一日休庭之后,在与人来人往的主干道远隔几十米的角落,旅行者给了那维莱特一个拥抱作为答案。
可是很快,她又变得像是收起了参考案例的老师,将学生留在茫然无措之中,为他布置下一场名为爱的考核。
那维莱特当然不是一位笨拙的,只会追着她问“为什么”的学生。连美露莘都知道,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给最高审判官大人带一束新鲜的鲜花,去换他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维莱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在人类与人类之间,也有着千百种讨人欢心的方式。
观察了人类那么多年,那维莱特知道,可以送她鲜花,新鲜的海露花;可以送她礼物,饱含心意的礼物;可以请她吃饭,品尝枫丹的美食;可以请她去看风景,看属于两个人的风景,走属于两个人的旅途。
于是审判官先生会踩好点,在清晨来临之前,从深浅色交接的海岸,带着被海水打湿的柔润的银白色长发从海面底下钻出来,握着他采来的海露花,送给“恰好”来此处完成委托的旅行者。
于是审判官先生在看见她饶有兴趣地在海里看海獭玩贝壳之后,也学着海獭们的模样,双手捧来一块紫色的、完好无损的贝壳,希望她能够收下。
于是审判官先生邀请旅行者去自己家里做客,系着围裙、捏着厨具,请她在客厅稍作片刻,他很快就会把晚饭准备好。客厅的桌子上,插了一束美丽的鲜花。
于是审判官先生忐忑地向她发出邀请,问她日落之后是否有空闲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们可以一起去海边走一走,听听海浪的声音。
少女说,那维莱特,只要你说,“想见你。见面吧,就现在”,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于是最高审判官小心翼翼地抱着坐在他腿上的少女,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有几分担忧:“人类也会每天都见面吗?”
她会不会嫌他烦?
“人类会不会并不重要,那维莱特。”少女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上,挥开柔软的发丝,轻轻推起他的脑袋,与他额头轻触。金色溶解紫色,在纯粹之中,遇见另一片纯粹。
“只要你想见我,我们就应该天天见面。”她的眼睛是他的海,安静且湿润,氤氲着世间难寻的水汽,浸润可能会因为爱的焦虑而干涸的不安的灵魂。
那维莱特忽然想吻一吻她,好像那样就会安心。不过他还没有得到允许,爱也还不够多,他决定再等一等。
他决定换成一个问题和一个答案。同样的安心。
“那你也会每天都想我吗?”
玫瑰紫的眼睛诚挚地看向她,带着些许的不安。他还是不太懂人类、还是不太懂爱,只是本能地想要对她温柔些、暖和些,想要靠近她、每天都想她。
会不会被嫌弃、被嘲笑、被误解?
她此刻是正在“爱”着他吗?和每一个人类一样,却爱着一个非人的生物?
金色的眼睛挪开了。是她抬起了头,又按下了那维莱特的脑袋。然后,温柔的吻印在他的眉心,带着无法超越的温热,仿佛在灵魂上烙下一个印记。
“那维莱特,我每天都想你。”
那维莱特的心重重地跳着。他明明还是不懂,却好像已经得到了关于“爱是什么”的答案。
此刻她在怀中,时间安静流逝。他的心湖前所未有地宁静。
【8】
在成为旅行者手中一直被名为思念的绳结缠住的“风筝”之后的第六周零三天,那维莱特对于人类感情的理解表达愈发炉火纯青。
可是熟练并没有带来更好的事情,反倒让那维莱特注意到之前笨拙的触角没有触碰到的担忧:旅行者好像很受人欢迎。
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许多人,都喜欢着这个像是月亮一样,发着光、又不会灼伤人的少女。毕竟她几乎对谁都有着足够的耐心,解决问题、收拾麻烦。少女狡黠的笑容和她如同老师一般的温柔与耐心让数不清的人围绕着她。
那维莱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更何况,和她的同类们比起来,他还是一个笨拙的、迟钝的非人生灵。
——我是真的被她爱着、还是被她像对待牙牙学语的孩子那样温柔地包容着呢?
于是理性的对立面愈发胀大,在看见她时,传承了千万年的生灵本能,像是当时和她表白前不停叫嚣的“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那样,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叫嚣着,“标记她、标记她、标记她”。
在她的嘴唇上留下咬痕,在她的肩膀上留下咬痕,在她的手臂上留下咬痕,在她的背上留下咬痕,在她的腿上……
她所有能够被人看见的地方,都应该有那维莱特的印记。
“荧。”站在阴影之中的那维莱特藏起眼中的阴翳,呼唤她的名字。
“那维莱特?”少女惊喜地转身,越过那些将她围起来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看艺术展、愿不愿意欣赏风景的青年们,走到那维莱特身前,望着他,“今天没有审判吗?”
今天有审判。早上三场下午两场,他现在是在审判的间隙跑出来的,因为想见她,又怕自己贸然地说“想见你”会打断荧的委托流程,于是亲自来见她。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看见她身边围着那么多人的时候,自私地感受到了无法言说的嫉妒。
“有,但是现在空闲着,就想来见你。”他垂眸,在她伸手的同时,藏好所有阴暗的情绪。玫瑰紫的眼睛在他被她拉出阴影、站在阳光下的一瞬间,漂亮得不像话。那些绕着旅行者的青年们,在看见连最高审判官大人都任凭少女牵着手,便意识到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可能性,惺惺地散开了。
“那维莱特?”她察觉到那维莱特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身后传来美露莘的声音:“咦,那维莱特大人,您在这里!我记得十分钟后的十点整,您是不是还有一场审判?”
荧推了推那维莱特,示意他不应该因为个人感情耽误工作。而男人俯下身,阴影从天而降。在离开前,他贴着她的耳朵,匆匆地问:“荧,如果我想把你藏起来,你会答应吗?”
没来得及给他回答、没来得及听她的答案。
或者说,那维莱特也不需要答案。他抬头转身的瞬间,瑰丽的瞳孔不再是温和的紫水晶,而是一双充满攻击性的竖瞳。龙的本能。
却不是人的本能。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那维莱特知道,原来在那一夜,见到双手捧着水、小心翼翼地浇灌海露花的旅行者的时候,他就对她抱有不正常的、超越人类理智的欲望。渴是本能。
那维莱特有品水的爱好,甚至有专门用来品水的水杯。水杯的材质是特殊的,可以保存水最原始的口感,不破坏自然的芳泽。可是那一夜,他忘记了水杯、忘记了自己的评价标准、忘记了自己的对水的严苛要求。
他想要喝掉她掌心里的水。
如此本能、无法拒绝。
她眼睛里的水,想必也……
亲吻她。品尝她。
爱她。占有她。
【9】
那维莱特失眠了。不是与之前失眠相似的,可有可无的失眠,而是令他的心焦躁不安,灵魂如同焦土的可怕的失眠。
白日里那种不理智的冲动终究是压垮了理智的那维莱特,然后在感情肆意生长的同时,那维莱特注意到一件事:旅行者询问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她,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会如此顺理成章地回应他的情感。
荧没有说为什么,她一直在包容他、一直在爱他,却没有给出理由。
那维莱特想要去问问答案,却在望向窗外的那一刻意识到现在是凌晨,正常人都应该在睡觉,而不是像他一样,被情感的火炙烤。
他需要一场雨。
人类的复杂让他干涸,越靠近、越空虚。而自然的雨,却足以安慰他的灵魂——以原本的思路安慰自己的那维莱特发现,这样的说法好像行不通了。因为哪怕是安静的风、安静的湖面还是安静的寂静,都无法如那一日之前的每一日那般,让他挣扎的心宁静下来。
他想要走进一场雨。一场名为她的雨水。
那维莱特沮丧地发现,自己解不开与人类和爱情有关的难题。水中的眼睛看不懂生活在大地上的人类,甚至在人类不愿意靠近水面的时候,看不见人类。
枫丹廷下起了一场雨,但因为这是深夜,所以没有太多人受到影响。那维莱特漫无目的地在雨中闲逛,直到他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了那个夜晚的山丘之上,直到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地在山丘下边看见了白色的裙摆。
她手心里还捧着水,却因为突如其来的雨水而派不上用场。海露花已经开了。
水。掌心的水。
那维莱特从她身后接近她,大雨抹去了他的脚步声,直到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就想松开紧贴在一起的掌心,将水洒在地上,却被那维莱特紧紧握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虔诚地弯下腰,将脸贴在她的手掌边缘。
品尝水。亲吻她的掌心。
这一次,他已经知道了在夜里遇见她之后该说的正确答案,于是抬起头,他问:“荧,你为什么失眠?”
这一次,轮到她没有说话。
她好像有点紧张。
那维莱特轻轻拥着她,像她抱住他那样温柔又耐心:“有什么心事,是我可以分担的吗?想哥哥了?”
少女在他怀中,雨水从他的身上、她的身上流下,汇聚成地上的水窝。那维莱特意识到,雨应该停了,不然她会着凉。
可是未曾说出口的不安却笼罩着他,让今夜的心情都变得难以控制。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因此那维莱特只能将她抱在怀中,替她挡去大部分的雨水。
“荧?”那维莱特低头看她,却发现她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将表情都藏在里边,不肯让他看见。于是那维莱特学着她的模样,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抬起她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
她说:“你今天似乎不怎么开心……我想给你准备一些礼物。”
和他结缘的那朵海露花,一块与他眼睛颜色相似的贝壳,亲手给他准备的饭菜,最后再请他去看风景。原本,这是她对明天的安排。
但是那维莱特突然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计划。
“我不开心……”那维莱特的声音轻了些,“我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她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呢?”他慢慢弯腰,慢慢地发问,“为什么呢?荧,为什么呢?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会回应我呢?”
白日积累的不安压弯了审判官的理智和自信,明明是她缩在他怀中,却是他向她祈求答案。
“我还没有学会人类的感情,我还没有学会怎么爱,我还没有学会……为什么是我呢?”
他还是那维莱特,没有揭开那层与人类之间的纱的那维莱特。他不会爱,但是他会嫉妒,会本能地冲动,会想要占有。
雨越来越大,他不安、惶惑。
“那维莱特,你是什么?”雨水中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少了一开始的紧张,荧的声音,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宁静状态,如同没有涟漪的湖泊,让那维莱特一点点安心下来。
“我是……”那维莱特怔在原地,“我是……”
我是什么呢?
是非人的生物,是被排斥的异族,是美露莘们的长辈,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
“那维莱特。”少女清丽的声音划破雨夜,“你是那维莱特。”
“你是那维莱特。你不需要在意人类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也不需要以人类的标准来要求你自己。”她的手从那维莱特的背上滑落,顺着审判官的常服,贴着衣缝,握住他雨中的手,“只要是你。”
“你不需要像任何人。你一开始就懂得爱。”
倏忽雨止。
“你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她仰头,踮起脚尖。在云层散去,明月高悬的夜空下,用带着雨水的唇,轻轻地亲吻了他的嘴唇,“那维莱特。我喜欢你,不是理所当然吗?”
所以枫丹才会下雨,所以你才会在娜维娅指责了你之后,露出那副表情。
分明是难过啊。
今夜明月高悬。月光下,一切都明明白白:你不需要成为人类,你只需要完成你自己的积淀,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就好。如此这般,我自然爱你。
在她踩回地面之上,浅尝辄止之后,那维莱特忽然抓着她的肩膀,俯下身,将她唇上的每一丝水珠,都吮吸殆尽。
甜的。很甜。
“唔、那、那维……”少女锤他的背,却纹丝不动。
“嗯……这么叫我……我和你开……心……”他吻得缱绻,又从唇角向下,沿着她的被雨水打湿的下颚、脖颈,最后留下一个不显眼的痕迹。
嘴唇吮吸皮肤时发出“嘬”的一声。
他说:“去我家吗?洗个澡,喝杯热茶,然后睡个好觉。”
【10】
美露莘们发现,那维莱特大人最近发尾的蝴蝶结上,还多出一朵白色的、枫丹没有见过的花。那是一种有别于海露花的纯粹、有别于久雨莲的美丽。
他的眉眼更加温柔,而枫丹最近,也总是有数不清的晴天。
“那维?”沫芒宫的门被敲响,后边探出一个脑袋。
美露莘有些奇怪为什么旅行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旅行者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那维莱特的回答比旅行者的回答要快:“塞德娜,是我找她来的。”
坐在位置上的最高审判官仰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女,瑰紫的眼睛里是隐隐的烟波,柔和如同水面。
“荧,想见你。见面吧,就现在。”
他仰头的时候,银白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背后那朵因提瓦特,在深蓝色的蝴蝶结上方,安静地绽放。
“嗯,所以我来了。”
她一步步走向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