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狱友
1
我一直很清楚我不是个好人。
5岁父母离异谁都不要我,10岁跟着头儿乞讨行骗,15岁跟着混混在街头打架斗殴。
强哥殴/打那个和我们抢地盘的人的时候,我帮忙按着他的腿,人被打死了,强哥被/判了S刑,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保护不了我,我入/狱了,判了五年。
江阳入/狱的时候,我已经来半年了。
监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也有自己的等级制/度,老大是杀过人的狠角色,人人都怕他。
“叫什么?怎么进来的?”老大叼着一只烟,在监狱烟是等级的象征,我们之中只有老大偶尔能抽上烟。
江阳垂着头一声不吭,他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1
我一直很清楚我不是个好人。
5岁父母离异谁都不要我,10岁跟着头儿乞讨行骗,15岁跟着混混在街头打架斗殴。
强哥殴/打那个和我们抢地盘的人的时候,我帮忙按着他的腿,人被打死了,强哥被/判了S刑,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保护不了我,我入/狱了,判了五年。
江阳入/狱的时候,我已经来半年了。
监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也有自己的等级制/度,老大是杀过人的狠角色,人人都怕他。
“叫什么?怎么进来的?”老大叼着一只烟,在监狱烟是等级的象征,我们之中只有老大偶尔能抽上烟。
江阳垂着头一声不吭,他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老大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来,身边的秃子上前一脚踹倒江阳,“老大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秃子这一脚踢极狠,江阳躺在地上缓了好久,“咳……我叫江阳,我是冤枉的。”江阳不断咳嗽着。
“哈哈哈哈”大家笑了起来,谁刚进来不是喊着自己是冤枉的,过一段时间才能认清现实。
江阳没有去吃晚饭,我也被秃子踢过几次,知道他有多狠,吃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馒头藏了起来。
监狱每天吃过晚饭都有放风的时间,我偷偷溜回房间,把馒头塞给江阳,“吃吧。”
江阳靠着墙慢慢坐起来了,咳了两声,跑到蹲厕吐了,吐出/血来,我慢慢给他拍着背。
“谢谢。”江阳坐了回去,拿着馒头慢慢啃了起来。
江阳和监狱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同样的囚服他穿着干净漂亮,连啃馒头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江阳啃完了馒头。
“好看。”
“我叫江阳。”
“我知道。”
“那你叫什么?”
我想了想,“他们都叫我耗子,你也叫我耗子吧。”
“耗子?你多大了?”
监狱里的人基本都问过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有见过我这个年纪坐牢的,“大概十五六岁吧。”时间太久了,我也忘记了。
江阳叹了口气,“正是读书的年纪。”
在外面连肚子都填不饱,在监狱好歹有吃有喝,读书太奢侈了,我问江阳,“你上过大学吗?”
江阳点了点头,“上过,还读了研究生。”
“研究生是什么?”我第一次听这个词,在我的认知里读大学就很厉害了。
江阳想了想,“读了大学算本科生,研究生就是比本科生还高的学历。”
看我不解的样子,江阳继续说,“就像读了初中读高中一样。”
我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进来的,江阳到最后也没有问。
2
江阳的朋友和前妻时常会来看他。
我问江阳,“你和你的老婆也离/婚了吗?那你们有孩子吗?”
“我们有一个孩子,叫江小树。”提到江小树江阳的表情很温柔。
我别过头不看江阳,说心里话,我很嫉妒江小树,都是父母亲离/婚,他爸爸妈妈都很爱他,而我的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现在已经想不起父母的模样了。
江阳看我神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再说话了。
新来的都是监狱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比如我,比如江阳。
江阳勤劳,做事认真,挑不出毛病,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小社/会。
读过研究生的江阳在学劳/改再就业课上表现很好,我看见手/机被/拆开的样子就头疼,江阳却能完整的把它组装好开机。
“太难了。”我一点也不想出狱去就业,想到监狱外面离开父母的那十年我就害怕,被诈骗团/伙利/用小孩的身份乞讨行骗,我记得那个不听话的孩子被打断双/腿、毒哑,还要继续出去讨钱,我逃了出来,没办法生活只能跟着强哥当街头混混。
想到这些,大夏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不想出狱。”
“为什么?”江阳很迷惑。
我想把以前的经历都讲给江阳,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为什么。”
江阳还在想出狱后的事,“你要是出狱没有地方去,你可以来找我,我上次跟我一个朋友提到你,他可以资助你读书。”
“出狱我就二十多岁了,二十多岁读书不晚吗?”
“只要你想/做,什么时候都不晚。”江阳坚定的说。
只要我想/做,什么时候都不晚,真的吗?
再黑/暗无光的日子有人陪也会过的容易一些。
我和江阳彼此陪伴度过了一段时光。
3
江阳入/狱三个月后,有一天狱J叫我们谈话,没有叫江阳。
“以后在里面多‘照顾’新来的江阳,不要弄死了就行,听懂了吗?”
“听懂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心里一惊,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江阳为什么进来的,他怎么会得罪狱J呢?
肥胖的狱J右手拿着一根J棍在左手手心慢慢拍打着,“你们有没有和江阳关系好的人?”
几个人纷纷指向我,“耗子他和江阳经常混在一起。”
“是你啊。”狱J说着一J棍打在我的脸上,好疼,鼻血慢慢留下来滴在地上,我不敢伸手去擦,血流了一淌。
“你知道怎么做吧。”J棍慢慢拍打着我的脸。
“知道了。”我鼻子抽/动着,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我的十五岁不是想哭就哭想闹就闹的十五岁。
江阳躺在地上抱着头被秃子几个人打的时候我站在一边一下都不敢动。
老大坐在一边看着,点上了一支烟,“注意点别把人弄死了,今天有福利,每人两根烟。”
不知道江阳被踢了多少脚,我站的腿都麻了,老大说,“今天就到这儿,过来领烟。”
大家兴冲冲的排队领烟去了,我却连扶一下江阳都不敢。
“你想抽烟吗?”老大问我。
我摇了摇头,又赶紧点头。
老大笑着说,“去,踢他两脚我就给你两根。”
江阳躺在地上缩成一团,我慢慢走过去下不了手。
“踢啊……快踢……哈哈哈哈……瞧他那怂样……”大家起哄,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有烟抽/了。
我闭上眼踢了两脚,眼泪不受控的流/出来。
“没吃饭吗?像这样。”秃子过来对着江阳的后背狠狠踢了两脚,“你再不动,只能我替你了。”
“我踢,我踢……”我哭着对着江阳的后背狠狠踢了两脚。
“哈哈哈哈……走,去吃饭。”老大笑着带大家走了,临走时在地上扔了两根烟,“赏你的。”
“对不起……”我哭着扶起江阳,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我们连活着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江阳嘴角有血迹,平时干净漂亮的囚服上满是脚印,他扯出一丝笑容,伸手给我擦着眼泪,“不关你的事,别自责。”
我抱着江阳哭了起来,把这些年积压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
江阳轻轻拍着我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仿佛被打的人是我。
“我们不是还有两根烟吗,这是今天的奖励。”江阳伸手够不到地上扔着的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吸气。
我捡起烟,从墙缝里搜出去年冬天藏的洋火。
两人一人一根烟,洋火受潮了,擦了一根没有着,连着擦了三根才冒出一点火苗。
“咳……”烟入喉原来是这种感觉,我剧烈的咳嗽着。
江阳也没好到哪去,咳嗽还咳出了血,我问江阳,“第一次抽烟?”
江阳点了点头,我又吸了一口,“咳……”究竟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老大他们如此疯狂。
抽完了这根付出惨重代价得来的烟,江阳问我,“一直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真名字,不是绰号。”
“忘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时间太久了,我只记得从小到大一直叫我耗子,我忘了姓什么,名字里应该有个耗吧。”
江阳盯着墙面,“我叫江阳,阳是阳光的阳。”
我羡慕极了,“你是阳光,我是耗子,生活在阴暗肮/脏地方的耗子。”
“谁说耗只有耗子的耗,你可以是这个皓。”江阳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写下一个字‘皓’,“皓月的皓,意思是明亮的样子。”
“明亮的样子……”原来一个读音的字可以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
“你要是没有姓,我可以把我的姓给你,你以后不要说忘了叫什么了,你叫江皓,江是江河的江,皓是皓月的皓。”
“江皓……我有名字了……”
4
江阳的朋友再来探监,他一次都没有去见过,因为他总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怕我老婆和儿子担心,出去了有的是时间见面。”江阳总是这么说。
江小树的爸爸真好,要是江阳是我爸爸,我现在应该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吧,人在苦难的时候总会想些美好的东西。
江阳教我怎么写自己的名字,江河的江,皓月的皓,我问他,“那江阳怎么写?”
“江河的江,阳光的阳。”江阳在纸上写下‘江阳’两个字。
我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了一遍又一遍,江阳,江皓。
江阳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除了名字,江阳还教了我很多字,我收集了很多废纸,闲了就趴在地上练字,秃子看到了,“你以为你写几个字就能上大学了?你看我们江阳上了大学不还和我们一起蹲大牢吗?”
“哈哈哈哈哈……”大家笑了起来。
我沉默不语,秃子过来踢了我两脚,我还是没有说话,手上继续写着。
“没意思……”秃子又躺回去了。
我把写好的字给江阳看,“我想读书。”我从来没有想现在一样渴望过一件事。
江阳摸/着我的头,“好,现在我教你,等出狱了,我送你去上学。”
5
江阳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挨打,狱J把没人干的活都分给他,江阳让我不要管他,有时候老大生气了也会连我一起打。
有一次江阳被打的鼻子嘴巴都流/出/血来,晕了过去,江阳浑身淤青,狱J不敢叫医生过来,他警告老大他们做事干净一点,至少不能在表面看见。
江阳在房间养病,老大让我看着他别死了,我脱/下他的衣服给他上药,药是狱J给的。
瘦弱的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我小心涂上药,问他,“疼吗?”
他皱着眉,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头发,还是摇头,“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没有人不会疼。
我问江阳,“你在外面是做什么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狱J为什么让他们欺负你?”我从来没跟江阳说过之前狱J找我们谈话的事。
“我啊,我是个检C官。”江阳提到自己的职业眼里带了笑意,很快就转为了落寞,“我以前是个检C官。”
我不知道什么是检C官,“是当/官的吗?你真厉害。”当/官的也会坐牢吗。
江阳笑了笑,“你知道公A局吧。”
我点了点头,谁会不知道公A局,监狱里的哪个人不是被公A局的J察抓过来的。
“我在检C院工作,公A局是行政单位,检C院是司法单位,检C院是公A局的监/督部们……”江阳耐心的给我讲解着。
提到自己日常做的工作,江阳带了笑意,看我听的认真,他问我,“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我摇头,“不多,我爱听。”我喜欢听江阳说话。
江阳说自己被别人陷害入/狱的,他是冤枉的,监狱里的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独独相信他,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又问我怎么入/狱的,我沉默了,我是真的杀过人的,他们说这叫从犯。
江阳告诉了他的过去,郭/红霞、江小树、陈明章、朱伟……作为交换我也跟他讲了过去的事,尽管这些过去并不光彩。
江阳听完后,给了我一个拥/抱,“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6
老大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我们在鞋帽加工厂做工的时候,他们藏了一些针。
狱J很满意,江阳被欺负的额头冒着汗珠,疼的站不起来,身上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我出去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我不能倒下。”江阳咬着牙爬起来去做工。
我知道在监狱表现好的人会有减刑的机会,可是江阳再努力这种机会也不会轮到他。
江阳总是说外面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我每次问他是什么事,他都沉默不语。
后来他告诉我,“你还小,吸收太多阴暗的东西不好,你要记住纵使这个世界有太多黑/暗,你还是要相信总是有阳光普照的地方。”
我是懂非懂的点了点了点头,我相信江阳说的每一句话。
每年江小树的生日那天,江阳都默默坐一天,他问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说不记得了,十多年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谁还会记得生日。
江阳笑道,“人都是有来处有归处的,名字我给你起的,以后你的生日就算和小树同一天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把我当你儿子了。”心里却默默接受了。
“生日快乐。”江阳摸出那盒洋火,点亮了一根,“许个愿吧。”
我不知道怎么做,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生日的时候要闭上眼许愿,然后吹灭蜡烛。”江阳重新点了一根。
我闭上眼许了愿,吹灭了那根火柴。
7
和江阳朝夕相处过了三年,江阳过几个月就要出狱了,老大他们也不再为难他了。
江阳有一个笔记本,是他用在大课上收集大家不用的草纸订起来的。监狱里有图书室,不做工的日子江阳会去看书,记一些笔记,我认识的字不多,只喜欢看有画的书。
狱J定期会检/查各个监房,江阳的衣服床铺检/查的格外仔细,甚至连那个笔记本狱J也会一页页翻看,“写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以为你出去还是检C官啊。”狱J嗤笑。
我也这么问过江阳,他说,活到老学到老,他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而是要明理,保持自己的本心。
没有压/迫和欺凌的日子过得很快,江阳要出狱了,狱J把他随身带的一个破包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才放他出去,江阳把他的笔记本留给了我。
江阳嘱咐我,“你已经十八岁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我一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顿了顿江阳又说,“等你出狱了,我来接你。”
“好。”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江阳,他进来的时候干净漂亮,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了白发。
8
“你们知道吗,那个江阳死了。”秃子从外面放风回来跟监房的人说。
“哪个江阳?”老大问道,监狱里的人来来往往,江阳已经出狱一年了,没人会记得他。
“就经常被我们打的那个。听说欠钱不还被人家杀了,抛尸的时候被发现的。”
“啧,真可怜。”
我刚洗澡回来听到了这段对话,手里的铁盆哐当掉在地上。
“要死啊!”老大呵斥。
我跑过去抓着秃子的肩膀,“这是真的吗?”我不信,江阳怎么会死。
秃子难得这么有耐心,“刚才放风的时候听狱J说的,电视里都播放了。”
从狱J那里确定江阳的死讯,我还是不敢相信现实,嘶吼着拍着铁门,“我不信,我要出去……”监狱里的苦难都没能压垮江阳,他都出去了怎么会死。
几个狱J把我按倒在地,我被/关在了禁/闭室,狭小的空间,这里是阳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江小树的生日到了,我的生日也到了,江阳在的时候每次都会点根火柴让我许愿,今年我没有许愿,因为许了愿望也不会实现。
三年来,我都许了同一个愿望,我要永远和江阳在一起。
因为试图越狱,我被多关了半年才放出来。
我蹲在看/守/所门前抱着头哭了,江阳说过他会来接我的。
“你是江皓吗?”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抬头是一个漂亮的阿姨,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孩。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我叫郭/红霞,是江阳都妻子,江阳让我来接你,我半年/前来过一次,他们说你要今天才出来。”
小孩拉着我的衣角,“哥/哥,我是江小树。”
江小树,我终于见到了江阳经常提起的江小树。
红霞阿姨带我回了家,我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怕自己的衣服弄脏了干净整洁的家。
“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江阳临走时嘱咐过我照顾你。”提到江阳,红霞阿姨眼睛红红的。
二十一岁的我穿上江阳的衣服刚合适,红霞阿姨抹了一把眼泪,“你要是不嫌弃就穿着吧。”
我怎么会嫌弃江阳的东西。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江阳曾经睡过的床,我时常控住不住自己会哭,除了第一次见面,在红霞阿姨面前我一次也没有哭过。
她也从来没问过监狱的事,我也没问过江阳出狱之后的事。
江小树是个乖孩子,他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他会很认真把学到的东西教给我。
我没有户口,也没有身/份/证,小地方的看/守/所,我入/狱的时候说没有户口,他们也没有继续查,五年后的今天没有身份证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红霞阿姨找了一位叫严良的J察,根据我模糊的记忆筛选了县里七八个乡镇的户籍信息,终于找到了我的户籍所在地。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我妈,我的户籍在我妈户口本上,户籍信息显示她没有结婚,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怀里却抱着一个和小树差不多大的小孩,“你还回来干什么?我可没有钱给你。”亲妈警惕的看着我。
“这是我妈妈。”小孩抱着妈妈不撒手。
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亲妈松了口气,对严良说,“J察同志,带着户口本和他去派/出/所把他的户口迁出去是吧,有时间的,我们这就去。”她把刚从锅里拿出来的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把,就锁门跟我们出门了。
严良翻开/户口本,“陈浩。”原来我叫陈浩,顿了顿他又说“要是我儿子还活着也就你这么大了。”
我沉默不语,有些人拥有了却不珍惜的或许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派/出/所的民/警问,“陈浩,是吧。”
监狱的生活让我看到穿制/服的J察就害怕,我怯生生的看着严良,他伸出手/机给民/警看,“改成江皓吧,这两个字。”
严良出马,事情办的很成功,我有了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要下个月才能拿到。
出了派/出/所,亲妈抱着她的孩子走远了,我隐约听到,“小宝乖,今天的事不要告诉爸爸,晚上给你做排骨……”
严良拍着我的背,“别难过。”
我笑了笑,“我不难过。”我真的不难过,反而很轻/松,甩掉了束缚在自己身上十多年的枷锁怎么会难过呢。
小树牵着我的手,“哥/哥,我们回家。”
10
往后三年,经红霞阿姨介绍,我去了县里化肥厂上班,抽出空来便看书学习,从认字开始,到能独立读书,我学的很认真,我根本没有资格懒惰。
陈明章和朱伟出狱了,这几年我查阅了一些网站报纸也了解了当年的事情。
了解了事情后我一点也不惊讶江阳的做法,他确实是一个能为了心中的正义献出生命的人。
我很想念江阳。
从墓地祭拜江阳回家,我拿出了当年他留给我的笔记本,劣质的纸张已经泛黄。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阳光普照,皓月当空,愿世间再无黑/暗。
【风次方】【薛杜衍生】错落
/1w字预警.
/是悲剧
/相信我配上bgm打开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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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切勿上升真人不要上升真人圈地自萌球球了//
/哦对了辣鸡文笔啥也不是轻点骂
/散会吧
/1/
李泽锋在高中认识了程枫,那年程枫二十岁,到他们学校任教。
结识原因是因为一支香烟。
“听说咱们今年换老师了?好像是今年才二十岁……”同学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
李泽锋心烦,自从那晚拿起人生里第一根烟似乎就上了瘾,在校没有烟的日子有些难熬。
教室的门被推开,烟草味夹杂着红酒的气味侵略鼻腔。
李泽锋看着站在讲桌前穿着灰色西装温文尔雅的人,一时间很难把他和有着不良嗜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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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泽锋在高中认识了程枫,那年程枫二十岁,到他们学校任教。
结识原因是因为一支香烟。
“听说咱们今年换老师了?好像是今年才二十岁……”同学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
李泽锋心烦,自从那晚拿起人生里第一根烟似乎就上了瘾,在校没有烟的日子有些难熬。
教室的门被推开,烟草味夹杂着红酒的气味侵略鼻腔。
李泽锋看着站在讲桌前穿着灰色西装温文尔雅的人,一时间很难把他和有着不良嗜好喜烟好酒的恶劣男人划等号。
程枫饶有兴趣的看着低头做自己事情的李泽锋,没想到喜欢翘课打架的人居然还是个优等生。
相处一段时间过后,两人的关系像是变了味,单纯的师生关系蒙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酒红色暧昧。
程枫在学校很受欢迎。温柔又有耐性,女学生总喜欢下了课往他办公室里跑,程枫有的时候会开些有些顽劣又无伤大雅的玩笑,娇羞的女孩子红着脸从办公室跑出去。
这让李泽锋很不爽。
一如既往的,程枫周围围满了人,李泽锋推开办公室的门,倚在墙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和他们有说有笑的程枫。
巴不得上去给他一脚。
程枫早就瞥见脸绷得和阴云似的李泽锋,又偏偏想和他玩玩欲擒故纵。
“程枫,有事儿和你说。”李泽锋走上前,把一张学校下来的处分表摔在他桌上。
“我们下次再聊,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好吗?”程枫拿起那张处分表,带着微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些个人。没人会拒绝这样的他。
“我看你和他们玩的挺开心啊?”李泽锋没客气,插着兜不紧不慢的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最起码在学校也要叫我一声老师。”程枫为他倒了杯咖啡,撑着下巴看着他。
“别人能这么叫你吗?”
“不能。”
“那我就是第一个,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李泽锋顽劣的对他笑笑。
程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扰的有些发懵。好久后才回过神哼笑。
“说吧,又惹什么事了?”
“打架那些破事。”
“把谁打了?”
“校长他儿子。”
程枫咋舌,嘴唇翕动着,想说的话到最后成了一声长叹,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仗着自己是特例优等生,平时小打小闹校长主任不敢动你,这次打人打到校长头上,打狗还得看主人吧。”
程枫觉得自己白说一通,能改早改了,不想再和他费口舌,想了一会儿问“处分是什么?”
李泽锋倒像是无所谓,潦草回答道“停学两个月。”
程枫口中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那你就老实回家待着?”程枫问。
李泽锋的身子僵硬的轻颤,眉头锁成川字。
程枫意识到自己问到什么不礼貌的事,及时闭了嘴。
“如果你不想回去,去我那吧。”
“也行,你得给我做饭。”
李泽锋回答。
从那以后李泽锋的胃被养的精贵娇弱。
————————
停课两个月后再次返校,就闹了件大事,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
“程老师!你快去主任室看看去吧!”班级里的同学急急忙忙跑到办公室。
程枫刚踏进主任室大门,就瞧见气的半死的校长和瞪着眼睛的李泽锋,火药味冲的呛人。
“小程啊,你看看他………”校长似乎看见程枫说的更起劲了。
“你那狗儿子她妈说谁有娘生没娘养呢?”李泽锋像是发了疯的幼兽,若不是有两个身高体壮的主任拦着,恐怕都能给校长脸上抓出一个疤。
“泽锋,和我回去。”程枫温柔地开口。
“你她妈让那狗崽子再说一次?”
“泽锋,回去。”程枫的语气有些强硬。
“我她妈见他一次打一次!”
李泽锋越说越来劲,红血丝藕断丝连,眼中似乎还泛着水光,后槽牙几乎要磨碎了。
“李泽锋!我最后说一次,现在,马上闭嘴,和我回去。”一向幽默宠溺自己的男人的语气让人觉得胆颤的狠戾。
李泽锋突然老实下来,有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站在一边面色如履薄冰的男人。
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滔天委屈如翻滚的浪一样涌了上来。
程枫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程枫,你她妈比这些人更她妈混蛋。”
膝盖上骇人的混着泥沙的伤口还流着血,额头的血还不断往下淌。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那一个下午学校都没人见过他。
下了小雨。
程枫请了下午的假出去找他,最后终于在公园的长椅上找到了他。
李泽锋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
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像极了独自舔舐伤口的被人抛弃的小狼。
“我背你回去。”程枫的语气比往常还要温柔,看见他没有及时处理发炎的伤口心疼的像是被人剜了一刀。
“我尽量轻一些,疼的话忍一忍。”程枫把他放到沙发上,拿出碘伏为他清理伤口。
李泽锋赌气也是有骨气的强忍着眼泪没说一个字。
“为什么打他第二次?”
“…………”
“我在问你话。”
“…………”
“那算了。程枫不想再为难他。
“他骂我妈妈。”李泽锋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妈妈…”程枫没问全,这种时候只能选择闭嘴。
“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李泽锋想用笑来掩藏自己脸上晶亮的水痕。
“她知道我喜欢男人,心脏病复发,走了。”
“我老子整天花天酒地,我妈在的时候就不待见我。现在也懒得管我这么个拖油瓶。”
程枫叹了口气,许久后才听到李泽锋用着实打实的的哭腔,声音沙哑飘渺的如同散沙般的,试探又期待的对他说。
“你能永远做我的家吗。”
当晚李泽锋发了烧,硬拉着程枫,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做了一次,第二天醒来谁都没再提昨晚发生的事。
关系就这样一直都是欲说还休。
直到高考前夕程枫只留了一张字条和钥匙,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2/
两人再次相遇是在三年后的一个夏夜,李泽锋刚完成工作下班,天下了雨,他小跑到一家书店。在那再次见到了程枫。
那是他们确定关系的一天。
李泽锋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他紧紧抓着程枫的后背哭着对他说。
“我没有你活不下去,不要再离开我了。”
细雨落地的声音和喘息奏出一支热烈又温柔曲子。
——————
那是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春节。
程枫再一次不见了。
李泽锋哭着喊着在家里等了他半个多月他都没回来。
等到程枫回到家打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味迸发出来。
屋里没有开灯,密密麻麻的光点透进屋子。
“该死。”他撑着头,握酒的手骨节发白。
一片狼藉,书散落了一地,酒瓶放在桌角,摇摇欲坠。
程枫小心翼翼的走到李泽锋身边。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要乱来。”
“你回来了?喝一杯吗?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蠢货了。”
“别喝了,我们睡觉去?好吗?”
“你她妈别管我!”李泽锋像是被突然刺激到,站起来狠狠揪住程枫的衣服领子。
酒杯碎了一地。
“你这么多天去干嘛了?厌倦我了是吗?看同一个人看八九年的感受很不好过是吗?脾气差,没有上进心对现实和未来通通不屑一顾!”
“我也很讨厌我自己。”
李泽锋死死攥着他的衣领,低下头低声抽泣。
程枫愣了很久,微微拧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却还是舒展开抱住了他。
——爱一个人一辈子是不够的,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包容,去了解,去原谅。
李泽锋竟像个孩子般靠在他胸前哭起来,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程枫挑起他的下巴。
给他一个轻柔的吻。
良久。
“谢谢你,吻去我最后一滴眼泪。”
那夜,星子在闪,花儿在开。
——————
/3/
李泽锋脱力的坐在地上,烟头满地都是,手边是程枫和其他女人的照片。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怎么就没问问他离开那十几天去哪了?
“程枫,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李泽锋声音颤抖着,一字一顿的问他。他没有太多力气去与他叫骂什么,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心被刀割般的疼,冰钻把心钻出一个个疮孔,凉气渗入骨髓。
“泽锋,你听我说……”
苦涩的眼泪填满肚子,让他恶心的有些想吐,胃不知怎么翻江倒海的疼。
密密麻麻的细汗融合眼泪,整个人颓废的那么不堪。
“你要找女人结婚吗?”李泽锋只觉得问出这话和自我虐待没什么区别,每说一个字,心就被捅上一刀。
“为了你的事业?所以你要牺牲我?牺牲你十几年的旧爱?”
“程枫你说话。”
从那以后程枫再也没回过家。
——————
“能出来吃顿分手饭吗,我不会纠缠你。”
李泽锋的声音多少有些虚弱。
夏夜的风第一次这么扎人,刮到身上温热的舒坦,刮到心里像是数不清的带着尖刃的刺,密密麻麻的钝痛。蝉鸣让这沉默粘稠的氛围里有了些不合时宜的生气。
“泽锋,我……”程枫看向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却被他无情的打断。
“对不起吗?那就别说了。”李泽锋熟练地为自己点了根烟,把胳膊搭在窗边,沉重地吐了个烟圈。
“要一根吗?还是你教我的。”李泽锋看他尴尬的样子,轻笑一声抽出一根递给他。
丝丝缕缕的烟雾把他的思绪迁回十几年前。
那年李泽锋高一,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忘了回校时间被关在大门外,黯淡的夜里不远处有着微弱的火光。
“烟好抽吗?”李泽锋寻着光走过去,看见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要知道诱导未成年人抽烟可是不对的。”男人调笑着挑了挑眉,却也抽出来一根放到他手里。
“你也是学校里的学生吗?”李泽锋接过烟放入口中问。
“我可要比你大上四五岁,我是来任课的。”男人为他点了火,倚在长椅上说。
李泽锋第一次抽烟,辛辣的烟味呛得他直咳嗽,他却在一边掩着面憋着笑意。
“烟啊,要一点点抽,先吸进去,再用鼻子呼出去……”男人仔细又熟练的,教他抽烟。
李泽锋忍着那股刺鼻的味道抽完了第一根烟。
“走吧,我送你进去。”男人拍了拍腿,直起身看着他。
李泽锋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我叫李泽锋,高一。”李泽锋看着他说。
“程枫。”程枫歪头笑了笑,和他一起进了学校。
或许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可能是因为那一点火光,那一个微笑那一句话语,或者那一只烟,他爱了他十三年。
———————
“别说对不起,我真怕你一句轻描淡写和白纸一样于事无补的对不起,我就能把我十三年的付出看得理所应当,你总得给我个理由让我记恨你忘了你不是?”
死水一样沉默。
“程枫,十三年,我图什么?”轻飘飘地话刺痛二人的心脏。
“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要命,知道你去了外地我没去念大学,我妈知道我喜欢男人气走了,我孤身一人连行李都没有我就来找你,我有多少个十三年?拿着十三年光阴和大好前程和你换一句对不起?”
似乎被自己的话逗笑,他呼了口气,继续说:“没意义且太廉价。”
层叠的烟圈持续眩晕,带回了太多记忆和不舍得,清醒的被一刀刀毫不留情的扎透心脏。
“我妈说的没错,同性恋,没一个有好下场。”他自嘲的轻笑。
烟雾糊了一脸。
“接下来你的台词是好聚好散吗?好聚好散,你要我怎么好聚好散,十三年,程枫,十三年养个猫猫狗狗也都舍不得吧?”
“程枫,我们完了。”他轻笑。
“分手之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当是这十三年的一点回报。”
李泽锋看向他,眼里闪着的光点像是被揉的碎烂的星子,璀璨又悲凉。
“我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如果哪天,我和你说抱抱我,你一定要抱住我,好吗?”
“我答应你。”
十三年爱恋随风散落被风吹散。
——————
“就送到这吧。”李泽锋回头看了看他,轻轻笑了声。
“程枫,再见。”比哭看起来还要狼狈。
“泽锋,保重。”程枫对他挥了挥手,摇上了车窗。
车子离开他视线的那一瞬间,李泽锋再也忍不住的蹲下身子,像个孩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哭得抽心断肠。
太疼了。
—————
/4/
李泽锋,胃癌,中期。
最近胃总是疼得厉害,他独自一人来到医院,看到这份报告单,一时间难以平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
想笑又想哭。
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已经筋疲力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活着都不怕,还怕死吗?
“现在是中期…我们希望您能来治疗…有很大几率……”
“谢谢您,我会考虑。”李泽锋站起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拿着报告单走出医院。
“是我,程枫,你怎么去医院了?我去接你。”程枫不由分说的让他在医院门口等他。
——————
“出什么问题了?检查好了吗?”程枫想扶他上车,却被他躲开。
“多谢程先生关心,只是简单的胃炎。”
李泽锋不自然的把那份报告单往身后藏了藏。
“什么时候结婚?”
短暂的沉默。
“还没定下来……”
“哦。”
“那你会来吗?”
“我想我会的。”
————
初春的恶寒让人胆颤。
“程枫,我要去伦敦了。”他轻声说。
程枫愕然,翕动嘴唇却如鲠在喉。
“浓到一贪再贪,淡到一挥就散。你我都懂。”
李泽锋回头对他轻笑。阳光侧打在他白得病态的脸上,像是枯败死寂中唯一的一点鹅黄。
“我们真的就结束了。”
“我们之间的第一步棋就落错了。”
他的声音平成一条直线,不管程枫的错愕和窘迫,在红绿灯口下了车径自离开。
冷风中消毒水和淡淡的烟味冲进鼻腔刺激大脑,细腻平柔的往事像极了被打碎的镜子,散落一地。
—————
李泽锋没想过自己会这样难以取舍。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明天自己走了,几年以后谁还能记得曾经有个叫李泽锋的难人儿存在过?总想带走什么又不想再被那些东西束缚。
他双手颤抖的拿起地上的合照,剔透的水花落在照片上,他扔了又捡,捡了又丢。
不爱是假的,想忘的干净利索也是真的。
—————
“泽锋,在吗?我在你家楼下,我送你去机场。”
“你怎么来了?”李泽锋的眼睛有些发红,声音像是落了灰的大提琴。
“我要出差,也是今天的飞机,顺道再来看看你。”
“东西就这些吗?”程枫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拿过他手中的行李没话找话的问。
“嗯,有些没用的碍眼东西都丢了。”他明显感受到程枫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他顿了顿,耸耸肩说:“请问我能上车了吗?”
“可以,去副驾坐吧。”
—————
两个人并排走在机场里,却谁都没说什么。
“我可能不会再回来。”被丝绸包裹着的锋利刺刀扎在程枫心尖,疼得厉害。
“嗯…伦敦确实是个不错的发展地方。”
“我来帮你。”程枫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却无意间触碰到滑腻的软肉。
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人心里泛起一阵酸意,两人都是一愣,还是李泽锋先触电般的躲开。
“抱歉。”李泽锋缩回手,气息有些起伏不稳。
“是我应该抱歉才对。”
刻印在心上那道无法磨灭掩藏的疤痕被撕扯的鲜血淋漓。
你的手是我无法触碰的旖旎温暖
我的心是你不曾觉察的兵荒马乱
两人又在一起度过最后两个小时。
程枫几乎一直看着他,李泽锋的头发有些长,还带着微微的卷儿,挡住了脸。
晚上十点五十.
“请乘坐……”
两人同时站起,程枫送他到登机口。
四目相对,沉入深海的心突然一跳,晦暗的土地顿时星河长明。
“到了给我打电话,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嗯。”
“不能总喝酒,照顾好自己。”
“嗯。”
世界阴暗刻薄,唯独李泽锋干净明亮。
“那么再见。”程枫向他挥手。
“嗯,再见。”李泽锋看他。
下次再见,再也不见。
李泽锋不会知道程枫推了重要会议撒了个出差的谎随意买了张机票只为了送他最后一程
程枫也不会知道李泽锋的行李箱里装了他和他的一张合照。
李泽锋去伦敦已经第三年,两个人没有一点联系,李泽锋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程枫也踏上生活正轨。
心里总有一团火光,微弱却从未平息。
他和他都是。
都是斗不过世俗的可怜人。
从此各自安好,一别两宽。
天各一方,各自相忘。
—————————
/5/
李泽锋收到了程枫要结婚的消息,连夜买了机票回国。
程枫送给了他一份大礼,一张婚礼的邀请函。
李泽锋从未觉得红色会如此触目惊心。
“身上沾的香水味很好闻,闻了十三年古龙香,换个口味也无可厚非。”李泽锋只觉得那浓烈的花香调香水呛鼻,接过那张请柬囫囵看了遍,冷笑一声随手扔在桌上。
“新娘很漂亮,很般配。”他从容的像个不是深陷其中的观局者。
“泽锋…对不起……”程枫只觉得他冰冷的呛人的语气打在他心里那样沉重那样痛苦。
“程枫,谁都有资格和我说对不起,唯独你没有。”他优雅地为自己倒满一杯高度数的白酒,指甲在酒面上滑动,荡开波纹。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散局也都是合情合理。”他歪了歪头,痛快利落的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我那年十七岁,你二十一,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
“我今年三十,你三十五,你要娶别的女人。”
可笑又悲凉。
“高考那天你去了外地,我没进大学的门,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城市,没有你半点音讯的我自己找了你两年,大海捞针一样。”
裹着糖粒的美好的苦涩占据整个心尖,压的他想哭。
“我连行李都没有,兜里揣着一张小一万的卡就来了这,什么苦活重活我都干过来了。”
他的眼里含着剔透凄美的水光,看得程枫直想去为他擦干眼泪。
但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你知道的,我最怕疼我最怕累,我每次累的痛的想要回家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程枫在这,那个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在这。”
用情至深却也输的彻彻底底。
“可笑吧。”李泽锋自嘲的笑笑,继续侃侃而谈。
酒瓶堆满了整个桌子。
“程枫,我得承认,我爱你,但我不会再义无反顾的喜欢你了。”
“泽锋,别喝了……”程枫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又打开一瓶白酒,一把夺过他的酒瓶。
“程枫,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关心我?朋友?兄弟还是旧爱?”
恐怕哪个都不合适。
“泽锋,我们以后……”程枫爱他,不得善终也不想和他失去联系从此形同陌路。
“你要说老死不相往来吗?这太幼稚了,不过确实是个权衡利弊的法子。那就如您所愿。”
李泽锋说完,突然皱了皱眉,手不动声色地贴上胃的位置。
“我不会祝你幸福,我巴不得你离了我万劫不复。”
“谢谢您的招待,我先走了。”李泽锋说的潦草,走的急促。刻意压低的声音好像死死压抑着什么要迸发出的东西。
刚踏出饭店,他便一股脑的呕出来。
那是一滩暗红色的血。
——————
/6/
结婚当天,李泽锋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程先生,好久不见。”
“泽锋,好久不见。”
程枫伸出手,看见李泽锋没有半点想要与他握手的意思,怏怏地收了回去。
新娘穿好婚纱走进来,娇羞的靠在程枫身边。
“这位先生是?”新娘问。
“哦,我吗?我是程先生,相识了十三年的,关系不太乐观的………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吗?
他们两个心中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
新娘穿着华美的婚纱,腼腆的微笑着走到程枫身边。
李泽锋就坐在第一排。
他得承认,他嫉妒的快疯了。
他和他相识十三年,他为他凌晨三点冒着大雨跑八条街买一碗热粥,他为他孤身一人来到一做陌生的城市打拼。可最后他娶了一个女人,两人形同陌路毫无交集。只能用一句含糊的老友相称。
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
一杯白酒接一杯的喝,明晃晃的灯光照的他眼圈里的眼泪更加璀璨透亮。
无数只有着尖利牙齿的蝼蚁钻进身体,啃咬着肌肤。不堪负重的心一次次被碾碎拼凑再狠狠摔入满是白骨利刃的千丈悬崖。
程枫的心思完全不在新娘身上。他的余光一直盯着李泽锋的每一个一举一动。心闷的几乎让他窒息。
原来相爱的人真的会错过。
程枫为新娘带上戒指,亲吻新娘的嘴唇,眼神却看向更远的地方。
比愧疚更多的更深沉的,应该是那份永远无法磨灭的爱吧。
——————
李泽锋喝的醉烂如泥。
被程枫扶出大厅,李泽锋看清他的脸,触电似的立马移开。
无话不说和无话可说都是我们。
“抱歉,喝高了。”
“今晚新娘很好看,和您很般配,美中不足…”
美中不足就是,你的结婚对象不是我。
“算了。”理智拼命拉扯要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被撕裂感觉疼得他直想哭。
可他没有身份说那句话。
“您该回去陪新娘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交集。”
李泽锋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勇气说出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魂和心顺着这句话被一同埋进地里。
——————
回到家后,李泽锋直直摔在地板上,他弓着身子试图想要减轻胃部的疼痛,温热咸湿的眼泪流入口中。
娇弱的胃和被刀子猛搅,他费力的去勾身前的电话,手停留在一个在熟悉的号码。
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再拨通这个电话号码,他不能再去打扰他在一个正常家庭里的生活。
那样是不对的。
“程枫……我胃疼……”
他还是没抵住昏了过去。
——————————
/9/
“医生,他还有大概多长时间。”程枫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死死盯着医生试图从他口中得到什么安慰。
“这位先生…他大概……最多一周……”医生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忍心骗他。
程枫只觉得心中那朵渺小瘦弱的花儿被千斤重的石头压死。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要是他的李泽锋?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把这种荒诞的玩笑开在他身上?最应该遭报应的,是他自己啊。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程枫跪在他面前哀求。
“先生您别这样…他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这……您有时间在这和我说些没实质性的话倒不如再回去陪陪他……”
————————
李泽锋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对昨晚的印象模模糊糊,只记得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喊着自己的名字把他抱起,送他来到医院。
程枫走进来,看着他醒了,立马转身擦了擦眼泪,深呼吸稳定自己想哭的情绪,转过来笑着看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太大问题,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好蒙混过关。
李泽锋怎么会不知道程枫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自己没几天时间了。
他们都想对方剩下的几天过的快乐。
他快乐了,他就幸福了。
“嗯,多谢,我会快点好起来的。”
李泽锋轻声说。
———————
三天,李泽锋的情况越来越差。
“程枫,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李泽锋沉重地开口。
程枫为他削苹果的手突然一颤。
“怎么这样说。”
“胃癌。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你结婚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洒进病房,光斑照在床上,白云娇俏地亲吻天空。风声不敢再多一个调门。
“你答应过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说,你就会抱抱我 还算数吗?”他的声音和渺远的雾一样虚无。
“算。”
“那现在,抱着我。”
终于又躺在了他怀里。
“你的女儿很漂亮,长得更像你。”
“满打满算十五年了,咱俩也得断了。”
“那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破烂账,就这么落着吧。”
他近来嗜睡,倚在他的怀里,呼吸愈发的微弱平缓。
“你要幸福,比我幸福。”
他看着程枫轻笑,沾染了三月阳春水的眉眼璀璨又落寞。
“说想让你万劫不复是假的,我巴不得你比百鬼夜行里的鬼还要快乐。”
“能把玫瑰一起烧给我吗,我不知道下面有没有这东西。”他轻声说。
思绪又回到了十五年前,每一次视线交缠的瞬间,每一个互相微笑的瞬间,每一个夜色朦胧时彻夜长谈的夜晚。
“不爱是假的,想忘了,倒也是真的。”
他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冷,阳光和他似乎永远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围墙,墙外馥郁花开,墙内阴凉荒芜。
“我的幸福就是感受到你的幸福。”
如果你不幸福,我又怎么可能会快乐?
“我……”我想你了。
到嘴边的一句思念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才把这句话压回去。
剖心剔骨的疼。
“你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好的企业家,但你不会是一个好的恋人,你太理性。”
“我不知道我们还是会想到你,我想我应该是恨你的,你以爱之名一刀刀剜着我的心。老实说我这个年纪玩不起了,为什么我们会因为世俗和想要追求的东西变成这样?可惜了,烟酒没能代替旧爱。”
“我们还是错过了同一班列车。”
“我梦到你哭着醒来,我梦到你把我揽进怀里说你不结婚了我们永远好好在一起,你说你爱我你对不起我。”
李泽锋轻声细语地娓娓道来。
“可你什么也没说。”
“我…”我爱你。
“算了,忘了吧。”
“我想睡了。”
他这一睡就再也没起来。
温柔的人连离开都是无声且柔和的。
白玫瑰花的花瓣被风吹落一片。
夏季的午后,白云热烈的亲吻天空,温柔旖旎的带着浓醇的热可可调和了病房里消毒水和醛清冽刺鼻的味道。
他就那样倚在他怀里,睫毛上沾着未落下的泪花,脸上的水痕在光照下明明晃晃。
手上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针孔处的淤青染了一片。
突然一阵微凉的清风,从窗缝溜进去,带走了白玫瑰馥郁的香,带走了十五年爱恋与不甘,也带走了他。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那晚没有遇见你,如果你没有递给我那只烟,如果我没有选择和你一程……
如果。
太多不甘。
至少,他降落在他怀中。
———————
/10/
程枫每天都会去李泽锋家里为他拿一束新鲜的白玫瑰,花香环绕在他身旁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李泽锋平滑的衣袖,香气让他觉得李泽锋从未离开。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看着那张泛了黄的照片。
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一滴滴落在相片上。
他的一切都是无法触碰的禁区。
突然,房门被打开。
一股浓烈的烟草花香混合冷风占领屋子,挑起藏在各个角落的记忆。
李泽锋和前几年一样,温柔璀璨,干净耀眼。
李泽锋没说话,推着行李箱来到桌边,细嗅那支玫瑰。
四目相对,冗长的暗夜降临圣光。
“好久不见。”
“甚是想念。”
程枫猛地坐起,眼泪流了一脸,良久后嘴角才勾起一个惋惜又淡然的弧度。
梦中的李泽锋那样鲜活。
【薛杜衍生/风次方】温差以南 06
【薛杜衍生/风次方】温差以南 06
圈地自萌,非常喜爱且尊重两位老师!日常请问大唐可以明天就定档吗 ❤️
名字是他们的,人设是我的。生活是他们的,故事是我的。有私设或者OOC敬请谅解!
本篇有点长,小吵小闹秒和好预警w
Peace&Love!
推歌时间(也可以挑着听):
《Baskin'》—— Isbells
《unspoken words》—— mxmtoon
《A Way To You Again》—— Peter Bradley...
【薛杜衍生/风次方】温差以南 06
圈地自萌,非常喜爱且尊重两位老师!日常请问大唐可以明天就定档吗 ❤️
名字是他们的,人设是我的。生活是他们的,故事是我的。有私设或者OOC敬请谅解!
本篇有点长,小吵小闹秒和好预警w
Peace&Love!
推歌时间(也可以挑着听):
《Baskin'》—— Isbells
《unspoken words》—— mxmtoon
《A Way To You Again》—— Peter Bradley Adams
《Alone with You》—— Canyon City
入海
(十一)
李泽锋醒来的时候程枫看起来像是起来了很久了,他扎着辫子靠坐在床头,手里正翻着一本书——是李泽锋昨天看的那本,也是他昨天晚上提到的那本。
李泽锋图方便,把带过来的书的封皮都拆了,只留下简洁明了的书名。外面正在下雨,程枫没有开灯,他捧着书就着阴沉沉的天光,看得十分认真。李泽锋眨了眨眼 ,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醒了?”
“几点了。”李泽锋声音也朦朦胧胧。
“刚过十点。”程枫按亮了手机屏幕。“要不要再睡会。”
“阿堂没说有什么安排吗。”李泽锋的脸离程枫的腰侧很近,呼吸间满是和昨晚一样的味道,属于程枫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本来要去潜水的,阿堂说天气不好去不了了,吃完午饭再出门。”程枫空出来一只手,缕了缕被李泽锋睡得炸了毛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起的。”
“也没多早,我抱着你睡得正香呢就被阿堂推门进来叫醒了。”
李泽锋闭着眼睛没什么咸淡地嗯了两声表示知道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程枫话里带着的话,他刚缕顺的毛简直要炸起来
——他们放着房间里的两张床不睡单睡一张床还抱在一起,还被人看见了,基本上约等于确认关系第一天就直截了当地出了柜。
李泽锋抬头瞪着眼睛看向程枫,试图从他那里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可能。程枫非但没让他得逞,还悠悠地加了一根“稻草”:
“那俩小姑娘也跟进来了。”他说。“被阿堂捂着眼睛赶出去的。”
李泽锋觉得自己在短短几秒钟经历了巨大的绝望,他哀嚎一声,掀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程枫依旧挂着不着四六的笑脸说着没边的玩笑话,即使李泽锋面带微笑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随时准备用尽全力掐下来几块肉。两个小姑娘隔几分钟就要头碰着头叽叽咕咕地讲悄悄话,说完就看着他俩一起笑,笑得李泽锋汗毛倒竖。只有阿堂没怎么说话,就是时不时站起来要给他夹菜,说是这些那些都很补。
“那可真是谢谢你。”李泽锋冲着程枫咬牙切齿,程枫莫名其妙。
李泽锋一顿饭下来简直坐立难安,没吃一会就上楼换了一件领子可以立起来的白衬衫,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室外活动不了,就只能逛逛室内。正好要北上高雄,阿堂就带他们顺路去了海生馆。垦丁的海生馆不大,但是十分具有沉浸感——到处都是可以和白鲸打招呼的海底隧道和巨大的玻璃幕墙,透着仿海水的幽蓝暗光。
其实对于他们两个常常出远门旅游的人来说,水族馆哪里都有,也大大小小地去过很多个,所以跟着过来完全就是为了杀时间顺便讨论眼前的哪种鱼看起来好吃。
程枫指着一个看起来就十分扎嘴的鱼研究了半天,得出了这条鱼的肉一定好吃的结论。李泽锋挑挑眉十分敷衍地问他为什么,虽然他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十分无聊。
“你想想啊,他进化出了这么多张牙舞爪的刺和鳍,一定是肉太好吃了为了不让自己太容易被吃掉。”程枫比手画脚的。“螃蟹不也是,壳硬就算了还横着走,但是很好吃,我就很爱吃。”
说完程枫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的反应。
李泽锋抱着胳膊,觉得他这话有点意有所指,好像他话里那个被吃掉的不是横着走的螃蟹而是他自己,他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就是突然有点想把眼前这个人掐晕了扔进水里喂鲨鱼。
“你给爷等着的。”他恨恨地想。
所谓期待放得越低惊喜就越大,转过了几个看不到头的弯,他们一个转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是一个十几米高的玻璃幕墙,里面有几株同样十几米高的比人还宽的巨型海藻,在幽绿天光和鱼类的游动下悠然地招摇着,是在哪一个水族馆都未曾见过的壮观景象,仿佛真的置身深海,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一直抬头向上看。
李泽锋踱步向前,伸出手覆上了这面迎面而来看不到顶的巨大玻璃,静静地注视着玻璃内的生物。打下来的亮蓝和成群的鱼反射下来的波光粼粼,将他的脸映得柔和了许多,未经打理的头发遮住了眉毛,突出了那双本就带着怜悯的眼睛,甚至染上了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圣洁感,使得原本嘈杂的周身环境好像突然变得无声了起来。
程枫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他喉咙有些发紧,突然很想做水里那棵被李泽锋虔诚注视着的海藻,哪怕他们今生就只有凝视这么一次的机会。
但是他现在拥有他了,他做了很多年的梦此刻就站在他身边。他想把这些年来的所有感情倾倒出来,但是他不敢说,他怕他剥开自己渴求到不顾一切的内心后会让他退避三舍。
希望永远不要醒来。他想。
至少现在不要醒来。
(十二)
过了屏东就是高雄,也意味着两个女生会在高雄回到自己的学校,与他们分开。
高雄也在下雨,据当地人说,高雄已经连续了很久都是又湿又热的天气,这场雨也算及时,卷着风连续下了一整天。
短短几天里两个小姑娘仿佛已经和两个人建立了革命友谊,还没到地方就哭得和车外的雨有得一拼,仿佛这辈子就见不了面了。
其实也是,许多人之间的缘分就只在那么几天,之后相见再想熟稔成之前的样子就很难了,虽然李泽锋和程枫都相信这两位还是可以一秒自来熟。
李泽锋一边慌慌张张地给后座递着纸巾,一边把能想到的安慰的话一股脑地往外倒,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做了演员这么多年查无此人的状态下,会被两位看起来就对他们这个年龄的演员不感兴趣的年轻小姑娘这么惦记,一瞬间还有点受宠若惊。
小一擤着鼻涕,磕磕巴巴地问他俩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不是电视上那种。李泽锋和程枫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还有机会吗,他们也不知道,毕竟可能曾经要好了几十年的挚友也能一朝反目,从对方生命消失——更别提只相处了短短七天的人。
程枫见李泽锋说不出来更多安慰的话了,就转身冲着他俩自作主张地做了保证:
“等回大陆了有机会去拜托你们当导游带我们玩,你们不是有我俩联系方式呢吗。实在不行,有机会你们来探我们的班,只要你们俩到时候还记得我们。”
李泽锋跟着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点,你们俩要记得,我们是演员,虽然没有特别出名,但也算是公众人物,你们知道的东西、观众的评价和描述会都会塑造我们。你们可以把我们捧上天,也可以用几个字让我们摔得很惨。”程枫突然有些严肃。“你们能懂我意思吗?”
两个女生愣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要开口发誓绝对不会乱宣扬,李泽锋见状赶紧拦了下来说明白就好,然后他看向程枫,了然地笑。
到了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雨水积在不怎么平整的地上,留下了一滩滩连续不断的小水洼。
他们把两个女孩送到了宿舍门口,在车旁跟他们招手道别。刘真真不知道和小一说了什么,小一放下行李冒着雨又冲他们跑了过来,李泽锋连忙举着伞去迎。
“刚刚忘记说啦,其实我们想说很久了,李老师跟程老师你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也希望能在电视上多多看到你们!”
小一说完就冒着雨跑了回去,啪嗒的脚印踩碎了一个又一个被宿舍大门灯光照亮的小水坑。
李泽锋看着两个人走远了的背影,愣了一下,觉得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返回车上的时候程枫问他小一说了什么。
“说让我们俩好好的。”
他支着下巴看着被雨淋湿的窗外,车里滴滴答答地响着转向灯的动静。
“什么叫走过了很多年?”他没头绪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到自己也不知道问了什么,程枫没听见,询问地看向了他,他没有理程枫,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捋着这十天以来的所有事。
其实他也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一会就把所有的疑惑全都扔给了窗外的雨。
单次自由行的时长限制让他们没有办法在高雄待很久,只有一天两夜的时间可以停留。所以两个人就把一整个白天耗在了旗津半岛。
他们骑着租来的带顶棚的双人电动车在旗津半岛的大街小巷里晃悠,说实话李泽锋和程枫都觉得这车更像是一个粉色的三轮,颇有种老年代步车的意思。
“不错,挺符合您的画风。”李泽锋坐在不用把住车头的“副驾”安然自在地吹着风。
程枫手持车把,换上了一口混不吝的蹩脚北京腔:“老板这是要去哪儿啊。”
“先找个地方吃点。”
“得嘞,坐好了您呐。”
然后程枫就一手用力转动马力仿佛下一秒就要飞窜出去,李泽锋握紧了手边的扶手看起来也颇为紧张。
然而他下一秒就发现事实上程枫假模假式的全力速度跟起步的速度压根差不了多少,路边的人走路都比他俩的车快。
两个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跑到旗后灯塔看了旗津的全景,穿过星空隧道看了海,在旗津老街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又在黑沙滩上拎着鞋漫步。没走多久就走到了程枫念叨了一天的彩虹教堂。
其实比起教堂,这里更像是一个婚纱摄影的取景地——是一个建在海滩上延伸向海面的,用十几种颜色的巨型方形框架整齐排列,将天空和海框进一个彩虹“画框”里的建筑。看上去就十分适合年轻人打卡拍照,事实上也是,排着队等拍照的都是牵着手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李泽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但是排队的人不多,加上程枫故意很可怜的眼神让他说不出拒绝二字,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了队伍里,显得格外地格格不入。时不时有前后左右的人打量他们,好在两个人这么多年来也都练出了金刚不坏的厚脸皮。
快排到他们的时候天色淡了下来,太阳浮在视线的正前方,在水面和天空中打翻了橙紫色的油彩。彩虹教堂在夕阳的映衬下,颜色自然没有了蓝天白云状态时的鲜艳夺目,变得深沉内敛了许多,人们站在下面也几乎拍不到清楚的正脸,只能留下剪影。
李泽锋拜托了排在身后的情侣帮他们俩拍照,他和程枫并肩站在上面,面前是落日光辉的海平线,头顶就是染着暖橘色阳光的“彩虹”,觉得突然就把他们平时演戏时最擅长的解放天性把观众当白菜的本领忘得一干二净,手足无措地也不知道应该摆个什么动作。即使身后没几个人在等他们,大家也都带着善意的笑容。
毕竟平常都是在演别人的生活,现在是真实的他们自己。
太阳就快落下了,再不拍后面的人就没机会了。李泽锋无不焦急的想,可是谁也不敢做出行动,程枫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泽锋深吸一口气,内心突然涌上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伸手紧紧交握住程枫的手。
“程皓枫。”他听见自己喊他。
程枫把视线从海平面上转向了他,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暖光线。李泽锋注视了一会,就轻轻地亲上了程枫总是带着微微笑意的嘴唇,没有情欲,没有占有,只有在微热海风中的温顺相贴。
排队等待的其他人也发出了惊呼,不过大家很快安静下来,像被邀请来的宾客,带着祝福见证着这个吻。
于是他们就留下了一张看不太清脸的照片,照片里有五彩的教堂顶,有紫金色的落日在海上洒下金箔,远处有轮船驶向太阳,海鸥飞过,还有两个发丝和衣衫随风扬起的剪影,在这被框住的油画世界接吻。
程枫确实有那么一瞬的惊讶,他本来就碍着李泽锋的面子打算就这么并排拍几张就完事了,但是当那个人突然略带紧张地亲上来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就泛上了无限的柔软。
他本来想就着这片黄昏告诉他那个隐瞒了十天的真相,但是他又收回了心思。
再等等吧。他想。等到更好时机好好地说。
(十三)
其实有的时候最好的时机就只有那么一次。这是程枫之后的最大的感受,或者说最大的“教训”。
这一天的安排说多不多,在瑞丰夜市随意地解决了晚饭后,两人就让阿堂回去休息,自己坐了捷运去爱河边散步。
爱河是一条贯穿高雄全境流向海洋的河,河里的水不像海水的凛冽,水色丝绸一般柔柔地穿过城市,连在上面划过的船也轻盈悠然,就像它的名字。程枫又发挥了他“旅游百科”的技能,说叫这个名字其实是因为风把河边的招牌吹得只剩“爱河”两个字,故而阴差阳错地以此为名了。
李泽锋半信半疑,觉得有时候阴差阳错的确是个好事。
但阴差阳错有时候也不全是好事。
夜晚的爱河十分热闹,河边高楼的倒影在水中荡漾,河边还有货柜集市通宵达旦地售卖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精致可爱的手工商品和小吃。两个人挑了一家人比较少的可以坐在河边的饮品店坐了下来,旁边还有不知名的乐队在唱着温温柔柔的情歌。
“想喝点什么,喝酒吗?”程枫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钱包准备去买东西端过来。
“不喝酒了,果汁就行,有芒果汁吗?”
“我去看看,咱们歇一会就去看穹顶吧,要不就太晚了。”
“好。”
程枫起身走向吧台,李泽锋听着耳边的歌声,十分随意地拿起桌子上程枫的手机,锁屏已经换成了今天傍晚的那张照片,他盯着笑了一会,尝试地在解锁密码里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成功了。
程枫端着饮料回来的时候李泽锋没有看向他,而是一直盯着身侧的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芒果汁,只有芒果刨冰,就稍微多等了一会。”程枫笑着坐下来,空气里充满着热带水果的冰凉气味,他顺着李泽锋的视线看去,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李泽锋没回答,他收回视线。
“你那天申请留下的两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但是我真的暂时没什么要问你的。”程枫笑着喝了一口手里的果茶。
“你把那两个问题给我吧。”
程枫愣了一下,没懂他的意思。李泽锋也不等他同意,直接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程枫搅动杯子里冰块的手一顿。
“你不是那天问过我了吗。”他鬼使神差地又回答了一遍一样的。“是那天在十分,我们合...”
“那好,第二个问题。”李泽锋打断了他。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句子是问句,但是话语间似乎有着十分的肯定。
程枫没有说话,李泽锋将程枫的手机放回桌子上,程枫很清楚他大概看到了什么——是那张几年前的擦肩而过的合影和在台北那天晚上他拍的视频,记录了他是怎么故意从不太清醒的李泽锋嘴里套话且主动提出自己要住下的,李泽锋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反倒是自己直接躺在了已经睡着的李泽锋身边。
“我等到你了。”他记得自己这么说过。
他本来是打算在未来的某一天把这个视频当作开玩笑直接把事实告诉他,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不凑巧,他也没想到心血来潮拍的视频有朝一日会变成直接扒开他内心的证据。
李泽锋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语气放软:
“所以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是啊,为什么呢?程枫说不出来,他有一堆理由哽在嗓子眼,比如他不敢,比如他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去展示一个藏了四年感情的自己。可这些理由在此时仿佛都变得无力。
没听到他的回应,李泽锋看着不敢看自己的程枫,下垂眼在没有情绪的时候带着满满的疏离与冷漠。
“行,你不说我说。”
“我说为什么什么都这么巧,同一天的飞机,同一个夜店,我出来你也跟着出来。”
“我还奇怪那天小一为什么会说我们走过了很多年。”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你知道你这样让我感觉像什么吗?”
“像是我走进了一个早就被你准备好的网。”
“你这么多天看着我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好笑,像个真的觉得自己有吸引力的傻子一样跟着你走,情绪也跟着你上上下下。”
“程皓枫,你大可不必这么处心积虑,我没有那么好,我也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明星,我不怕什么诋毁。”
“我现在都怀疑你是真的对我有意思还是只是陪我演戏。”
“程皓枫,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其实李泽锋也并没有怀疑程枫对他的真心,毕竟眼神骗不了人。只是话不经大脑就会字字锥心。
程枫慌了,他的脑子已经在李泽锋密集的语言攻势下变成了一团乱麻。他想告诉他没有,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他的嘴巴仿佛失去控制,他皱了皱眉头,说出了一句他怎么也不会让自己说出的话。
“那你不还是会愿意跟我d i 吗。”
他听见他自己说,想捂住嘴巴收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泽锋楞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气极反笑。
“看来我们是真的太快了。”他站起身。“我买了晚上回台北的车票,拜托你替我谢谢阿堂哥这么多天的照顾。”
“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如果我还在台北的话。”
“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意思。”
“那就这样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耳边只剩下河流的水声和歌颂着爱情美好的歌声,只是歌词到了他们这里仿佛突然都变成讽刺。
爱河边上只剩下程枫一个人,手机上app时不时弹出的消息点亮了屏幕,他看过去,还是今天下午那张迎着落日的照片。对面放着早已经融化完了的芒果刨冰,看起来黏黏腻腻。
大概刚陷入情感的人们总是敏感。
(十四)
程枫回到住处的时候李泽锋已经离开了,连带着他的行李。他把自己摔在床上,也不管扎起来的辫子硌在脑后。
他看着天花板,手机响一次他就拿起来看一次,只是没有一条消息是来自于那个人的。房间已经被每日的例行清洁打扫过了,床品也换了新的——连那个人熟悉的气味也荡然无存。
回想着这十多天的种种,李泽锋就像是一个挥散不去的影子,无论是平静还是笑骂,都在眼前晃悠,都在告诉他他不该说的话。
和他应该去做的事。
他抬起手挡住了眼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挺身坐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要去一个地方。
李泽锋拎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时间还不算太晚,在内地也不过是八点档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挺八点档的,像是一个赌气输了离家出走的小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矫情。
他也觉得自己刚刚在爱河边上的话说得有些重,他知道程枫对自己的感情,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但程枫冒出来的那句话让他从头麻到了脚底——就算只是一时气话,两个人也需要冷静。
其实他压根还没有买什么所谓高雄到台北的火车票,来了台湾捷运都没坐几次,更别提火车了。出了火车站的捷运他就在周围绕着走,到了售票厅也下不定进去买票的决心。
最后他索性沿着大路走得离火车站越来越远,爬上了一个建在铁轨上的天桥。
这个天桥是铁架子搭起来的,很窄,同时只能有两个人并肩通过,也没什么人在这个时候穿行。李泽锋费了半天劲把箱子搬上楼梯,在天桥中间站定,他趴在栏杆上趁着桥上的灯光往下看,是时不时呼啸来往的列车,带着劲风北上或南下。每一班都乘满了带着不同情绪,有着不同目的的人。
他们之中可能也有刚刚做出了选择的,也有放弃了旧生活的,甚至也有和他一样刚刚和喜欢的人吵完架一拍两散的人。
—— 喜欢的人。李泽锋不由自主地就给程枫贴上了这个标签,列车迎来送往,吹动着他身上一切轻盈的东西。
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在了箱子上,用他没怎么用过的流量点开了那部他们约好了要一起看的电影。
故事里的人说着听不懂的台语和日语,唱着从聒噪变动听的歌。不同时空的两位叫友子的女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收获了不同的结局——他们可能在港口一别两宽只留下多年以后的七封信,也可能在海边相拥,在海风热浪中用音乐相知相守。
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可以让两个人悔恨终身,也可以解开彼此的心结。
——“那儿风光明媚,看你怎么去追。”
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那儿风光明媚,看你怎么体会。”
电影不算很长,火车还在不停穿梭,也没有很热,李泽锋伸开腿靠在栏杆,舒展了一下坐得不算舒服的身体。
还得费劲把箱子搬下去,他想。
但他现在还不想回去,他也要去一个地方。
从火车站过去不远,只需要坐一站的捷运——是他上午就一直念叨着要来的穹顶之光,一个非常有名的建在捷运站的玻璃帷幕装置艺术。
李泽锋老远就看见了一大片色彩斑斓的光影,他加快了步伐,拽着箱子往前急走。他隐隐期待着这个极富现代感和色彩感的艺术作品,也或多或少地期待着别的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斜靠在刷卡出来一侧的墙上,身边也放着行李。
穹顶下的行人在他身边匆匆路过或者抬头惊呼拍照,只有程枫安安静静,看着手机一言不发,时不时地抬头看一圈四周,然后又垂头丧气地把头顶斑斓的色彩艺术当空气。
程枫穿着那件熟悉的,台东那晚的藏蓝色t恤和白色短裤。李泽锋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了他半天,觉得他怎么也没办法再刻意地冰凉起他的内心,他有点郁闷地寻思他又被这个人猜了个透。
大概真的栽在他手里了,他想。
他走向程枫,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阿堂哥呢。”
程枫在低着头的视野里看到了李泽锋熟悉的身影,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和不知所措。
“你来这里多久了?”李泽锋看着他又问。
“你刚走我就来了。”程枫按灭了手机屏幕。“想着你要来这里看看,就...”
“就来这里堵我吗?”
“...算是吧。”
老狐狸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李泽锋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
两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大片的五彩玻璃,程枫像是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开了口: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我会怕你不能接受。”
“为什么我会不接受。”李泽锋反问。
“因为这听上去很荒谬,一个陌生人喜欢了你四年,肖想了你四年,不会被当做是疯子吗?”程枫自嘲地顿了一下。“我一直想等一个时机。之前我想等你慢慢爱上我的时候告诉你,但是后来我又想等你满眼满心欢喜的都是我的时候再说。我想要的太多了,我又怕一切都太快,但是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你会这么知道。”
“难道我现在没有满心满眼都是你吗?”李泽锋笑。“喜欢你这么个疯子,那我也是疯子,两个疯子,挺配的。”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
“那我也该说对不起。”
李泽锋瞄了眼他身边的行李,琢磨看样子阿堂也被程枫完全抛到脑后了,此时在酒店睡得正香的阿堂大概压根没想到两个人都要瞒着他自己跑。
他看着老狐狸平时总是上扬的嘴角现下也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笑了一阵,说:
“你垦丁那天寄的明信片。”
“什么?”
“你那天寄给我的明信片,我知道你写给我的是什么了。我现在回答你。”
程枫转头看向李泽锋,刚刚还落寞的眼睛里突然重新出现了光芒。
“我留下来,我也跟你走。”
李泽锋说完就转身拉着箱子往捷运站里走,全然没有他方才说过的话的半点样子。但是程枫还是看到了他说完话背影和彩玻璃也挡不住的红透了的耳朵。
程枫嘴角的弧度重新扬了起来,他拎起行李就跟了上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跟着谁。
——月有阴晴,潮起也有潮退。
高雄城里仍有雨后的风。
tbc.
【注】
关于爱河,维基百科原文:1948年高雄川河畔有一家“爱河游船所”,在台风过后招牌损坏,只剩下“爱河”二字,之后采访的记者拍摄照片时将招牌上的爱河二字入镜,使爱河的名称开始流行。
李老师看的电影依旧是《海角七号》
歌词来自《海角七号》片尾曲:《风光明媚》—— 梁文音。
程老师写在明信片上的是《海角七号》最经典的一句台词:“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
有些莫名其妙吵架的一章,但是有时候敏感和隐瞒的确会带来分歧。
最近有些忙忙子,所以更新变慢请原谅!
感谢阅读!
下次见!❤️
【薛杜/风次方/薛杜衍生】词不达意
HE。现代AU。长篇独立故事。关于求婚这件事。
六个人的故事。涉及人物如下:
薛千山x杜洛城
薛千山扮演者程枫老师x杜洛城扮演者李泽锋老师
程枫老师在《橙味爱情》中饰演的李鲤x李泽锋老师在《亲爱的热爱的》中饰演的王浩solo
狗头保命平安符先贴在这里:本人非常喜爱并尊重程老师和李老师,此文仅为圈地自萌,自娱自乐,不作他用,不上升真人,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另:祝两位老师身材越来越好。
欢迎阅读 。
谢谢你看到这里。感谢支持。下篇文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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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杜】行过一座桃花林
HE。长篇独立故事。在《薛家的女人们为什么不争宠》《绝不说爱你》之后,我心中薛杜的另一种结局。
多人视角,主薛杜副程商,涉及六月红陈纫香姜登宝,所以tag都打上了。
欢迎阅读 。
非常感谢@格雷格雷格雷 太太的精彩画作,完美诠释了我心中他们的样子。薛杜有您真的太好了!
一起欣赏 。
另:
如果你读过我以前的文章,应该会知道我的上一篇 薛杜现代梗因为某些原因发了两遍。
兼之其他,我认为改变的时候到了。
所以以后可能需要你辛苦一下,多点一次屏幕。
有些内容不可能不写。但我不会为了写而写。
多点一次,只意...
HE。长篇独立故事。在《薛家的女人们为什么不争宠》《绝不说爱你》之后,我心中薛杜的另一种结局。
多人视角,主薛杜副程商,涉及六月红陈纫香姜登宝,所以tag都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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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点一次,只意味着我的文字换了一种载体,并不指向于内容本身。
我相信这是目前我能接受的,在最大化满足你的阅读体验的前提下,让我可以安心写作的一种方式。
为了我想写的,为了你想看的,我们一起努力。
谢谢你读到这里。感谢支持。下篇文章见。
主任请不要删掉我④
(有的语言可能表达不准确见谅哈🙏🏻p2武苍为自家设定)
p1:〔第二天...〕
康:【拿着包子】......
团子权:(〃•﹃•〃)⁺✧
康:......【被盯得受不了】你也会饿吗?
团子权:【回神】!喔!不会!这只是人性化的表现!您请继续吧!
康:呃......[你这样看着我很难继续啊......]
p2:〔早饭过后...〕
武苍:康老师,今天的稿子
康:啊,好的,谢谢【接过】
团子权:主任要开始看稿子了对吗?
康:嗯,是的
团子权:......所以暂时不用电脑了对么...?
康:......【迟疑】
康:...是的,但不需要关电脑,你可...
主任请不要删掉我④
(有的语言可能表达不准确见谅哈🙏🏻p2武苍为自家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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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拿着包子】......
团子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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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呃......[你这样看着我很难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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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苍:康老师,今天的稿子
康:啊,好的,谢谢【接过】
团子权:主任要开始看稿子了对吗?
康: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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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迟疑】
康:...是的,但不需要关电脑,你可以自己活动一下
团子权:真的嘛?!谢谢主任!【摇尾巴】
康:嗯......[真好懂...]
p3:〔一个小时后...〕
康:【低头看稿ing】[有点累......稍微休息一下吧...嗯?]【余光感受到电脑界面在闪,于是抬头】
团子权:【电脑屏幕上边遍布空白文档,团子正抓着其中一个的边缘摇摇欲坠】 Σ((ᵒ△ᵒ᷅ ‖))
康:?!发生了什么?!
团子权:【可能是因为人突然抬头受到惊吓有点挂不住,掉了下来】(๑!°□°๑)
康:【光速操纵鼠标抓住了下坠的团子】!!
团子权:...?
p4:〔于是...〕
团子权:((;꒪ ^ ꒪;))
康:......说一下吧,你刚刚在干什么?
团子权:......锻炼身体...
康:......那些空白文档是什么?
团子权:...我自己创建的......【蔫】
康:......
团子权:...主任我知道错了!这是办公事的电脑,不该用来做这种事......您罚我吧!【缩】
康:......
康:......先罚你把这些文档删掉
团子权:......好...【声音有点抖】
p5:〔屏幕的文档消失〕
团子权:好了......
康:向我保证以后这么做之前要告诉我
团子权:......?【抬头】
康:不是不可以这么做,但你没有提前告知我,是我受到了惊吓。也使我无法及时应对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
团子权:......您不生气吗?
康:【动鼠标摸】我不生气,只是如果你提前告知我了,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团子权:嗯...那我保证以后动电脑前都告诉主任!(⌒ ω ⌒ )
康:嗯......(满意)
〔新手教程(戳戳,摸摸,抓起) 结束〕
主任请不要删掉我③
(最后一p英语拼写错误请见谅🙏🏻)
p1:(工作中......)
团子:【盯】
康:......(对团子产生了一点好奇)
p2:康:你有名字吗?要怎么称呼你?
团子:!!Σ(°A ° )【迅速扭头】那个...!您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的......【小声。摆正身子,眼神飘忽,神色紧张害羞】一定要问名字的话......我叫朱广权。
p3:康:[居然有正经的人名啊...还以为会叫权宝Q宝什么的......]
p4:康:“那叫你‘小朱’吧”
团子权:“好~ ❀”【冒出兽耳摇尾巴】
康:......[有点可爱...]...
主任请不要删掉我③
(最后一p英语拼写错误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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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盯】
康:......(对团子产生了一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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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Σ(°A ° )【迅速扭头】那个...!您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的......【小声。摆正身子,眼神飘忽,神色紧张害羞】一定要问名字的话......我叫朱广权。
p3:康:[居然有正经的人名啊...还以为会叫权宝Q宝什么的......]
p4:康:“那叫你‘小朱’吧”
团子权:“好~ ❀”【冒出兽耳摇尾巴】
康:......[有点可爱...]
团子权:哦!对了!说到称呼,我...我......
康:嗯?
团子权:我...我可以称呼你为...“康主任”吗?
p5:康:嗯,可以啊...[跟他们一样称呼我......]?!等等!你怎么知道...?!
p6:康://////好...好了我知道了!你就这样称呼我就好了......![居然还有这种设定的吗?!也太智能了吧?!!]【捂脸,不好意思】
〔于是整个上午......〕
团子权://////【躲在屏幕边上不出声,也不出来】
p7:〔中午......〕
康:【吃完饭回来,坐下】[啊,刚刚忘了关电脑就去吃饭了......]
团子权:zzz......
康:[居然在我的文档上睡着了......看看能不能把他移开吧...]
p8:康:【将鼠标移到团子身上右键,但无响应】[居然没有菜单的么...单击的话会吵醒他吧...?]
康:【鼠标无意识地在团子脑袋上来回晃了几下,鼠标光标变为小手套在团子头上抚摸】
团子权:...【皱了皱眉】
康:?[要醒了吗?]
p9:团子权: ~❀【没醒,开心】
康:......[这么开心的吗...?]
金泷:【开门】康老师——我们要开始准备咯——
〔✦:今天是康的班〕
康:【惊】啊!好的!马上来!
团子权:【转回身】今明两天都是主任您的班呢
康:!是啊,你还能看懂文件的啊...
团子权:稍微了解过一点,祝联播顺利哦
康:啊,好的,谢谢
〔新闻联播时间......〕
ps:此处金泷,银曦友情客串
p10:〔结束后...〕
康:【吃完晚饭回来】[好累...早点回去吧......]
团子权:欢迎回来主任!今天的联播也很成功哦!
康:嗯...嗯?你...
团子权:【熟练解释】我可以在网络上看直播
康:哦对......【懒得吐槽有多智能了】
团子权:主任要回去了吗?
康:啊是的...所以这电脑...
团子权:照常关机就好了
康:哦哦好...那我关机了......明天见。
团子权:【开心】主任明天见~ ❀
〔第一天 结束〕
tbc...
【程商】【薛杜】画娥眉
写在前面:程商薛杜香港日常
程凤台做了几次针灸,拔了几趟火罐,腿着实舒服了不少,老中医拟了个祛湿驱寒的方子,又嘱咐程凤台多注意保养,商细蕊接了药方,把老中医的叮嘱一一记在心里。
这天,杜七来商公馆串门,刚一踏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哟蕊哥儿,这是干嘛呢?”杜七捂着鼻子说道,“该不会是你俩纵欲过度,熬药补身体呢吧?”...
写在前面:程商薛杜香港日常
程凤台做了几次针灸,拔了几趟火罐,腿着实舒服了不少,老中医拟了个祛湿驱寒的方子,又嘱咐程凤台多注意保养,商细蕊接了药方,把老中医的叮嘱一一记在心里。
这天,杜七来商公馆串门,刚一踏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哟蕊哥儿,这是干嘛呢?”杜七捂着鼻子说道,“该不会是你俩纵欲过度,熬药补身体呢吧?”
商细蕊白了他一眼,说道:
“要有那药, 我先给你俩送去,让你们好好补补。”
杜七受了他的调侃也不在意,自说自话地坐到沙发上,问道:
“那你这熬的是什么药?”
然后上下打量了商细蕊一圈,又追问:
“病了?”
商细蕊也坐到沙发上,回答道:
“二爷腿不舒服。”
杜七听了,心中了然,便不再多问,顺手抱起盘在沙发上睡觉的程香香,一下下地撸着毛。
“你干嘛来了?”商细蕊从茶几上捏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我告诉你啊杜七,明天我就喊人来把客房的门给封了,你俩谁都别想再来住!”
“不就借你这住了几天吗,咋就这么小气了。”
杜七也跟着捏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另一只手依旧抚摸着程香香柔软的毛发,程香香被他撸舒服了,瘫在他腿上咕噜咕噜地打着鼾,杜七看地喜欢,又说道:
“蕊哥儿,你不如这只猫给我吧,你瞧它和我这黏糊劲儿。”
“你想都别想!”商细蕊一把把程香香从杜七腿上抱起来,程香香乱叫了两声以示抗议,“程香香吃了我这么多东西,凭什么就给你了,边儿去。”
程香香挣扎着要从商细蕊的手中逃脱,喉咙里不住地发出低吼声,三两下间,程香香从商细蕊的腿上一跃而起,落在了杜七身边,接着一下跳到了杜七的腿上,再次舒服地盘起了身体。
商细蕊看地目瞪口呆,站起身指着程香香怒骂: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于是程凤台走进门,就看见商细蕊怒发冲冠的样子。
“商老板,这是怎么了?”程凤台说着,然后眼睛瞥见沙发上的杜七,“哟,七少爷来啦。”
程凤台腿好了些,便又要忙着货运行的事情,商细蕊原不肯让他出去的,程凤台好说歹说,商细蕊才勉为其难松口,同意他去货运行处理公事,只是除了货运行外,别的地方一律不许去,并且不许他自己开车,必须让老葛天天接送。
“二爷。”商细蕊见了程凤台,便再也顾不得别的,一路小跑上去,“是老葛去接你的吗?你没开车吧?今天怎么样?腿还疼吗?”
程凤台笑着拉住商细蕊,柔声说:
“是老葛去接的我,我没有开车,今天很好,腿不疼啦。”
杜七见他俩这个腻歪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低头去揉程香香的脑袋,对它轻声说:
“诶,他们俩这一天天的,你是怎么受得了的?不如你偷偷和我回去,我那儿清净。”
“喵呜。”程香香回答。
那边商细蕊一颗心都扑在程凤台身上,自然没有听见杜七对清净两个字的误解。
“二爷你坐。”商细蕊把程凤台拉到餐桌前坐下,“我给你把药晾好了,你赶紧喝了吧。”
于是商细蕊又一路小跑进厨房,端出了两只碗,放到程凤台面前。
“这个是药,这个是漱口的白水。”
程凤台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愁眉苦脸地说:
“商老板,这药实在苦的很。”
于是商细蕊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跑进厨房端出一碟果干。
“二爷,我新买的果干,酸酸甜甜的,你漱完口含一颗。”
于是程凤台在商细蕊殷切的目光下,拿起那碗药,喝了个干净。
果干果然酸甜,冲淡了程凤台嘴里的苦涩。
“二爷怎么样?甜吗?”商细蕊睁圆了眼睛问他。
“甜。”程凤台笑着,眼睛宛如一弯新月。
杜七回到报社,薛千山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听见杜七开门进来,微微抬头看他。
“七少爷回来啦。”
“薛千山。”杜七想了想,开口道,“咱也养只猫怎么样?”
薛千山听了,轻笑一声。
“咱家不是有一只了吗?”
杜七心中疑惑,问道:
“哪里有了?”
见薛千山不作答,只玩味的看着他,杜七恍然大悟,走到薛千山面前狠狠说道:
“薛千山,你说小爷我是猫?”
薛千山见他眉目亦嗔亦怒,可不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吗?
于是薛千山站起身,把人揽进怀中,一下下顺着毛。
“七少爷,一山可容不得二虎。”
又过了几日,程凤台连着上蹿下跳了好几回,又拉着商细蕊在床上做了场剧烈运动,以证明自己的腿真的没事了。倒在床上筋疲力尽的商细蕊,终于神智不清地解了程凤台的禁足。
于是程二爷再次恢复了自由身。
剧院化妆间内。
“程二爷。”秦砚书看见久违的程凤台,说道,“程二爷身体可好了?商老板说你病了。”
“是啊程二爷。”吴映月也说道,“我们原想去看你,可是商老板不让。”
程凤台笑笑,略微有些尴尬,仿佛自己真得了什么大病似的。
“没什么事儿,不过旧疾罢了,多谢关心了。”
“什么没什么事儿?”商细蕊急切的声音响起,“你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我告诉你啊,我以后可要天天盯着你,你再瞒不了我。”
“是是是。”程凤台道,“商老板可贤惠可会照顾人了,这次多亏商老板。”
商细蕊听了,骄傲地仰着头,得意地说:
“那可不。”
程凤台久未见到商细蕊扮妆了,如今见他芳脸匀红,黛眉巧画的样子,竟有些心痒难耐。
“商老板,我替你描眉怎么样?”
商细蕊的眉已经画出了轮廓,只再稍微描些颜色就好,程凤台弯着腰,一手握着商细蕊的下巴,一手替他描眉,眉笔的刷头滑过眉骨,仿佛舌尖轻轻地扫过,商细蕊忍不住浑身一颤。
“嘘,别动。”
程凤台的气息吐在商细蕊的脸上,带着一丝青草的香气,商细蕊想,他刚才肯定偷吃自己的糖了。
傍晚的天色朦胧暧昧,清风徐徐吹进屋里,带了些许温热,商细蕊认真地看着程凤台,程凤台的眼中倒映出一双娇波欲流的妩媚眼睛。
一旁的吴映月早就低了头不敢去看,而秦砚书则直愣愣地望着他们,仿佛在欣赏一幅传世的古画。
“吴老板,我也替你画,好不好?”秦砚书凑到吴映月的耳边说道。
而吴映月,脸红地犹如夏日的樱桃。
夜晚的商公馆。
程凤台伏在商细蕊身上,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手捏着他的耳垂,忘乎所以地吻他。商细蕊感受着程凤台铺天盖地的气息,双手不由得紧拽着他的睡衣领口。程凤台今天吻地特别急,仿佛要把商细蕊整个吞入腹中一般,商细蕊被亲地几乎窒息,只得伸手推开他。
“嗯……”商细蕊涨红了脸,喘着气说道,“二爷你怎么了……”
程凤台红着眼,居高临下地看他,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看了半晌,程凤台又伏下身,唇来到商细蕊的眉间,伸出舌头,轻轻舔过那道眉峰。
商细蕊又是浑身一颤,似是询问又似是呢喃地说道:
“二爷?”
于是程凤台埋在商细蕊的耳边与他耳鬓厮磨。
“商老板,我以后常替你描眉好不好?”
于是商细蕊眼波微动。
“好。”
几日后的下午,薛千山将将现在一间雅致的茶室门口,手中捏着一封秘书交给他的信。
薛千山是被赵临渊约到茶室的,幽静的包间里,茶香萦绕,沁人心脾。
“赵总裁特地瞒着七少爷,把薛某约来喝茶,是有什么事吗?”薛千山进了门,对端坐在茶桌前的赵临渊说道。
赵临渊向薛千山做了个请的动作,薛千山点头回礼,随即落座。
“在法国待了这么些年,我还是最爱喝咱们中国的茶。”赵临渊面带笑容,给薛千山沏了一杯茶,悠悠说道,“听说薛总裁是重庆人,重庆人爱喝茶,不知道薛总裁爱喝什么?”
“薛某不挑,给什么喝什么。”薛千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可是洛城却不爱喝茶,他喜欢喝咖啡。”赵临渊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薛总裁同洛城,是怎么认识的?”
“翰林公子的名气响得很,薛某慕名而来。”薛千山微笑着说道,眼神却不留痕迹地撇了他一眼。
“对了薛总裁。”赵临渊也抿了一口茶,开口说道,“我留学前在重庆有几个同学朋友,不知道薛总裁是否认得?”
薛千山放下茶杯,深邃地看他。
“薛某是做生意的,不大和学生打交道。”
赵临渊捡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又问道:
“薛总裁在重庆时候的事情,洛城可都知道?”
薛千山深深地注视着赵临渊,眼神里带了一丝寒气,正色说道:
“赵总裁究竟想问什么?”
赵临渊同样注视着薛千山。
“重庆究竟是薛总裁的出身地,还是薛总裁的重生地?”
“哈哈哈哈哈。”一阵沉默后,薛千山哈哈大笑起来,“赵总裁不会以为,薛某是重庆政府的人吧?”
赵临渊没有作答,又低头满上了茶杯。
“半年前的爆破事件震惊中外,薛总裁的胆量着实令人佩服。只不过薛总裁如此接近洛城,是何用意?”
“赵总裁想多了,薛某不是。”薛千山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还未请教赵总裁,如此调查薛某,又是何用意呢?”
赵临渊良久没有说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空气安静地犹如深夜一般。薛千山见他不语,又道:
“赵总裁身在海外,心系祖国,只是不知,赵总裁心系的是重庆还是延安?”
赵临渊饮尽了杯中的茶,还是没有说话。薛千山取过茶壶,低眉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赵总裁不说,薛某也能猜到一二。赵总裁以为薛某是重庆的,巴巴地跑过来警告薛某不要连累七少爷,可是赵总裁自个儿刚到香港,就如此不避闲地亲近七少爷,真的只是想续旧情而已吗?”
薛千山猛地抬头看他,双眼微眯,充满了凛冽。
是夜杜公馆。
“你说什么?赵临渊是延安的?”杜七斜靠在床上,问身旁的薛千山。
“也说不好。”薛千山沉着脸,“他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向我袒露身份,太不寻常了。”
杜七翻了个身,面朝薛千山,说道:
“那他此次来香港,是为什么?”
薛千山低头看了杜七一眼,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夜寂静而深沉。
“七少爷,看来香港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写在后面:七少爷:杜公馆清净。
程香香:喵喵喵?
【全员/刑侦】<如灯>Chap.2 寻找失落的时间之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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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tag:双北、魄魄
如灯·Chap.2 寻找失落的时间之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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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谷没有想到,在请白铭之吃火锅之前,会以这种方式与他第二次见面。
这个不久前从“电击狂魔”手中救下她、反被她误伤却不气不恼的男生,将她赔偿的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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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tag:双北、魄魄
如灯·Chap.2 寻找失落的时间之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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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谷没有想到,在请白铭之吃火锅之前,会以这种方式与他第二次见面。
这个不久前从“电击狂魔”手中救下她、反被她误伤却不气不恼的男生,将她赔偿的医药费悉数返还的男生,深夜兴致勃勃地和她聊天、告诉她樾城哪家火锅味道最绝的男生——
吴小谷第二次见到他时,他正站立在刑侦局的大门外。
“白白……?”
她走进,轻轻叫了声。
对方毫无反应。
“白白,你,你来得好早……啊,已经开门了,嗯……要进去吗?”
吴小谷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过现在可能还有的人没有来,你可以在外面坐一会儿……”
依旧毫无反应。
“白白……”
吴小谷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甚至染上了一丝哭腔。
她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长时间地,站在一个男生身边,看着他瘦削的身形,在秋意渐起、露水微凉的清晨,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刻钟。
他只是站立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肩膀上单肩背着的双肩包的带子一点点滑落,直至整个包都掉落在地,他都全无反应。
他没有哭。但是,浓重、抹不开的悲伤,却好像肉眼不可见的藤蔓一样,紧紧地禁锢着他。
吴小谷的双眼湿润了。她使劲擦了擦,又努力地遏制哭腔,让自己说出的话能够被听清楚。
“白白,我一定会帮你,帮你爸爸,找到凶手的线索的!”
又过了许久。
终于,她听到了身边的男生轻到仿佛随时会化为蒲公英随风飘走的一句话——
“他让我等他的。”
强忍的泪意好似洪水决堤般,顷刻涌出。
她还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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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尸的工作没有什么好做的。但白铭之将带来的母亲的戒指交给林荀后,还是坚持去法医科,看父亲白纪先的遗骨。
冰冷的解剖床上,一块块白骨被还原成了一个骨架。它就那样静静地躺着,水底经久的时间让身上布满斑驳的痕迹,空洞的躯干足以断掉任何在世亲人的最后一点念想。
白铭之站了多久,张云程、吴小谷、鸥璐、魏生,就陪他站了多久。
最后,男生长叹一声,好像把全部的悲伤都叹进了无形的虚空里。
“还得问问情况是吗?”他问鸥璐。
鸥璐答:“嗯。今天你可以吗?不行的话我们改时间。”
白铭之:“就今天吧,没事。”
鸥璐明了地点点头,示意魏生带白铭之去笔录室。
除了张云程之外的四人离开法医科。
魏生带白铭之走了。
鸥璐对还驻足在原地的吴小谷说:“鬼鬼,你先回去吧。”
吴小谷双眼红红的,问:“鸥鸥姐,白白他真的没事吗?”
鸥璐微微摇头,眼眶也有些湿:“你知道吗,鬼鬼,我来刑侦局十年了,从来没听他说‘有事’过——就算是知道白队失踪的时候,他也一直在说‘没事’、‘没事’,他一直都是那样。小白他……他其实一直都相信着我们,相信着我们这些刑侦局的警察哥哥警察姐姐们,能帮他找到爸爸。”
吴小谷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他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曾经来过我们刑侦局,问我们,如果报樾大刑侦学的话,以后能不能来这儿当刑警。
“就是,鬼鬼你知道吗,大陆的高考,像小白这种成绩,学刑侦其实挺浪费……也不是浪费吧就是——他成绩真的很好,完全可以读樾大更好的专业,甚至读首都学校的好专业……
“但他非要学刑侦,非要学。我们……我根本不敢问他原因也不敢劝他,因为我怕听到他说,你们还没有找到我爸爸,我要自己找。
“十年了。白队失踪十年了。
“他从刑侦局刚成立的时候就在了。就两三年的时间,破了多少案子啊?
“我……我根本——就是,和他相比我根本不配当这个刑侦队长的。我根本不配。”
“鸥鸥姐,你别哭……”
“鬼鬼,我们——我们,十年了,我们才——才,才给他,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鸥鸥姐……”
“如果能早一点,能早一点……”
突然,大厅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
紧接着,是什么人摔倒在地的沉闷声音,以及魏生的“小白别”的大喊声。
鸥璐和吴小谷一惊,立刻擦掉眼泪,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她们看到,在大厅里——
先前一直用缄默代替悲伤的男生,此刻正用右手紧紧抓着另一个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衣领,左手举得高高的想要落下,却被魏生拼命拽住。
“小白!你冷静啊!”魏生声嘶力竭地大喊。
离门口最近的几名警员也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努力地把白铭之往后拉。
白铭之总算松了手。
撒北行也因为失去胸前的拉力而往后一跌,头部差点磕到了椅子上。
两个人一站一坐,一个人眼中是毫无克制的怒火,另一个人眼中则是深邃复杂的寒冰。
鸥璐赶忙过去,和警员们一起,扶起撒北行。
“你怎么来了?”鸥璐小声问。
“是啊,你还有脸来啊,撒北行。”
接话的却是白铭之。
撒北行擦了擦嘴角的淤青,没有回答男生,而是对鸥璐说道:“白队的案子……”
“你他妈别在我面前提我爸!”
白铭之怒喝道。
“你有什么资格?!啊?”
撒北行看向怒不可遏的男生,良久,才轻声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现在对不起有屁用!你十年前干嘛去了,啊?你十年前怎么不想想去找我爸?明明都他妈是因为你——”
“小白!够了!”鸥璐厉声喝道,“魏生,带他去笔录室!”
“啊?啊,是!”
魏生连忙上前拉住白铭之的胳膊,拉了半晌才拉动。
白铭之背过身去,再没有看撒北行一眼。
……
……
鸥璐让吓呆了的吴小谷和几名警员全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确保整个大厅只剩下了自己和撒北行后,才问:“撒……撒老师,你到底来干什么?”
“鸥,你听我说,白队的案子和那起案子,绝对是相关的。”
“可是……”
“要找到白队的失踪原因,必须要从那起案子下手。”
“撒老师……”
“我仔细想过了,时间对得上,被害者死亡时的特征一致,这已经可以并案调查了——”
“撒队!”
撒北行噤了声,看向鸥璐。
鸥璐摇摇头:“那起案子已经不能再查了,我和潘队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不能不查!”撒北行话如擂鼓,“我也强调过很多遍了,突破口绝对就在那上面!”
“可是,你怎么查?”
“我——”
“你要怎么查?你能怎么查?”
鸥璐喊道,话音里带着怒意、哭意,甚至还有绝望:
“那件案子,根本不可能查得出来啊!”
TBC.
盛世碎金
*央视主持人全员向
*均为自撰 伪现实向回忆录 1w4+
*cp为双北 康权 卿涛,其他出场均为友情向
*主人公视角
*520,我爱你,可以有很多种含义。
致敬他们曾经赋予过我们的盛世,也庆幸我们曾目睹这舞台上的国泰民安。
世界和平,海清河晏,长歌未央。
‘整理之日为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七十周年台庆,在此之际,有幸邀请几位主持人共同漫谈些许感触,谨以此对所有主持人、媒体人表示敬意。’
一.万丈光芒——撒贝宁/何炅...
*央视主持人全员向
*均为自撰 伪现实向回忆录 1w4+
*cp为双北 康权 卿涛,其他出场均为友情向
*主人公视角
*520,我爱你,可以有很多种含义。
致敬他们曾经赋予过我们的盛世,也庆幸我们曾目睹这舞台上的国泰民安。
世界和平,海清河晏,长歌未央。
‘整理之日为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七十周年台庆,在此之际,有幸邀请几位主持人共同漫谈些许感触,谨以此对所有主持人、媒体人表示敬意。’
一.万丈光芒——撒贝宁/何炅
我是撒贝宁。
主持《今日说法》出身,也主持过春晚,靠一己之力把央一综合频道变成撒贝宁频道的那位。
大家老说我闹,那不还得宠着。
……不说这个了,再说我家那位要打我了。
今日受邀执笔,正逢央视台庆七十周年,曾经一同共事的好友难得相聚一堂,叙旧之余,也颇有些感慨。
他们给了我一些提纲问题,大概就选一些来写吧。
央视我有同我共事将近四十年的同事们,感情也颇深。台庆典礼时候想了很多,六十年的时候董卿和康辉主持,大家都在,集体唱了《就在今天》,只可惜那时候我有节目正好录制没赶上,甚至mv录制都错过了,遗憾挺久的。转眼七十年的时候自己转到幕后退居二线,自然是没能再往那舞台站一站,成了下面为他们鼓掌叫好的观众了。台上的他们意气风发,像极了我们当年的样子,或许说,比我们更加光彩照人。
当时看回放视频的时候就很动容,不敢说我们做出了多大的成就吧,但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那“优秀”最为妥帖。我曾在19年的主持人大赛上告诉过身边的年轻后生,告诉他们“服气”有时候也很重要。那一群人,是我身边太过熟悉的人,也是相当优秀之人。那个舞台,来自于不同频道的六十位主持人同台,难言‘盛世’,但也是我愿意保留在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我可以称他们为各个频道的顶梁柱,甚至可以称他们为全中国最优秀主持人的大部分集合体。和优秀的人共事和搭档,我觉得幸运,也觉得幸福。至少他们留给我的,能让我从他们身上汲取而得的东西,是我这一生都弥足珍贵的,而无论如何,我都是爱这个群体,爱这个圈子的,央视已经不是个平台,而是个家。
我自诩还是常怀家国情怀之人,或许是因学习法律出身,北大氛围培养再加上央视媒体的氛围塑造,我总觉得作为一个媒体人,至少于我而言,是要拥有社会责任感的。而这并不是空话。能做到把这份责任时常挑于肩上并不容易,而我能够看见的是,我身边的他们都做到了,新闻中心能够览尽天下大事,声诉国家尊严,财经频道也能够向广大观众展现中国经济的发展,而综艺频道,一直一直在传递着快乐与正能量。我所接触的那些节目都让我感触颇深,无论是《今日说法》还是《挑战不可能》到《开讲啦》或者春晚舞台等等,从初心到使命,总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我很喜欢《小王子》,他们也常叫我小王子。大概是因为心中总会有一个信念吧,就是看过黑暗和真相之后,反而会珍惜光明的可贵,因此想把更光明的东西传递给更多人,把更美好的正能量传达给这个社会。而我认为这应该是媒体人的责任和担当,我庆幸于我做到了,我也折服于我身边的他们,都将此言履行于时时刻刻,并终生铭记。
大家对我的评价是‘少年心性’。那么多年过去了,说少年终归是不合年龄,但是总会有少年感存于心中,一腔热忱,热血难凉。
我在2019的主持人大赛上说‘说好了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天,都不叫一辈子。’虽然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一辈子’的愿望,但很高兴我在我能及的范围内陪伴到了大家最后一场节目,因此之后无论是转幕后或者退休,我都很怀念舞台上的镁光灯,那光芒万丈的感觉,那能够发光发亮,把温暖和希望传递给大家的感觉。
再具体说说身边几个熟人吧。
刚刚提到的19年的主持人大赛,正好当年坐镇的同样是康辉和董卿,二位是那时候的一哥一姐,也会是后来一直传颂的榜样和经典。那是我主持过的印象最深的一届主持人大赛。台下都是老朋友,台上都是新朋友,上台下场,我看见的是希望和未来。
康辉带领的新闻中心蒸蒸日上,对新闻部诸位同样影响颇深。尤其是台庆后我们众人决定聚餐,新闻中心各位还是最先到的。在他们那位‘早到田’大学的主任带领下,倒是都成了统一的‘早到’人。我记得我戏称康辉住在化妆间,想想倒是也不能说他们几个住在饭店?
康辉老师播新闻的水准毋庸置疑,毕竟是新闻联播上当国脸当了多少年的人。他一贯端庄持重,但能在主播台前创新方式播报新闻联播痛骂美国政客的人,台下也能举着手机拍几条vlog火一火全网。虽然几年前他刚刚开始拍这东西的时候被他家那位小爱人公然在晚会上嘲笑‘脸都是满屏’。现在不了,小松鼠学坏了,学会让自家爱人给他拍了。
我们少了多少吐槽的点哦。
他家爱人是谁?押韵那个。共同关注那个。雪没化的段子手。朱广权。
广权很有才华,毕竟能在新闻节目里说段子也不是一般人。平时被康辉藏得挺好,我俩第一次合作应该还是在《机智过人》,虽然之前他创新播报模式火遍全网之前我们早就听过他那一口溜溜的段子,然而在舞台上他张口就来还是让我震惊,还是感叹那得有多深的诗词和文学功底。
康辉朱广权谈恋爱起于什么时间我不清楚,他二位也没说个明朗,但是反正开始把他俩以及我和小尼组央视boys的时候这俩就开始秀秀秀秀秀。
欺负我异台?
好了,不说他俩。说会央视boys。尼格买提是我非常非常铁的兄弟。有难同享有苦同担的那种,所谓‘相爱相杀’和‘摇头之交’,是对方说句话,你的节目我一定抽出来档期去参加的那种关系。新疆小伙倒是稳重,事情交给他是妥帖的放心。而我们之间,也不能单单算是同事,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康撒朱尼’我们四个组央视boys,虽然当时我们吵着要单飞,在心底里还是对每个人都有份尊敬和喜爱的。那是相互的,是瞒不住的。大概是我们身上所共有的那种,对媒体责任的清醒认知以及各自身上所拥有的多样却闪光的才华,给了我们相互吸引的引力。和他们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台下虽然都是话不算太多的人,在一起不过是一种默契,而正是这种默契,也铸就了我们一辈子的交情。
无论是最开始《经典永流传》唱《岳阳楼记》出道,还是后续我们又直播啦参加综艺和各种活动等等,总之和他们三个在一起我是开心的,也是荣幸的。
另外,好几年前小尼说的梗差不多该过去了,都几年了!团宠不是团宠物!
综艺频道人才辈出,往往十七思思张蕾在的时候耳边会极为聒噪,张蕾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往迅儿身上靠。这时候需要小尼杨帆去克制她们。三个人的孩子都长大了,虽然没跟着一起来,但是三位关于孩子的话题,已经步入到了如何解决青春期这个复杂难题。当然他们聒噪也就罢了,我不懂新闻部的几位姐妹,海霞姐,夏丹梓萌文静,挺吵的,真的,这几年你们一点没变,刚刚的聚餐我耳朵都要炸了。
白岩松老师、敬一丹老师、李修平老师、倪萍姐几位前辈笑呵呵看着我们闹,仿佛我们一如当年那般,永远是他们的徒弟,也永远是后生小辈,是他们心里的孩子。
我要特别说个人,我最为敬佩的搭档,董卿。
我同董卿合作过很多档节目,无论是我的或者是她的,或者是同为嘉宾,她永远是用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每一份工作。十几年前她做《朗读者》,后来是2020那场疫情里面一手策划了《抗疫故事》,再后来是制作很多档央视主打栏目。做主持人,她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标志,从诗词大会到《故事里的中国》,或者是让她家喻户晓的春晚,她每一次光芒闪耀的背后,是一个温婉姑娘爆发出来的让人难以相信的坚强和勇气。主持人也好嘉宾也好制作人也好,她对于工作,是热忱的,而对于自己的责任和信仰,是虔诚的。
她不喜把脆弱一面展现于他人面前,节目里的泪水是情到深处的共鸣。但在后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虽然我叫她姐姐,但她终归不过是个需要人疼的,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姑娘。所有的委屈和伤害都一个人承受着,需要有一个人给她一个拥抱,让她依靠,让她撒娇。
至于她的私事,或许我不该在这里做过多言论,我知道写这个漫谈录你们同样邀请了她,那就让她自己说吧。聚餐的时候,周涛姐进来,我看见董卿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涛姐同大家把酒言欢,我站在董卿身边,看着她笑容僵硬,强颜欢笑。
何炅当时轻轻问我要不要安慰一下她,我说不用。这是她自己的事,只能让她自己消化。
而后我要说的,是我生命里最为重要而珍贵的人。
我同我的爱人相遇于央视后台尚为上个世纪的事情,当时仅仅彼此相遇互有耳闻,点头之交说一句“撒贝宁”、“何炅”当作自我介绍。但就此缘分结下,纵使后来他转去湖南台主持综艺,那一面之缘到底还是今后红线的线头根源所在。
捋时间线是个很无聊的做法,再加上字数限制,就不过多阐述。然而我们相识将近三十年,我最困难的时候身边有他,而他面对难关的时候,我庆幸我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反而是因为对方的存在,难熬的时光也会变成日后回忆时分颇为有滋味的点缀。
大家总说,何炅是温柔本身,他很可爱。我都承认,甚至于我见到的他比舞台上节目里的他更为温柔善良而可爱,在生活里,在最平常不过的烟火中,他能为我展现出最真实的单单属于他的一面。比起初见时的锋芒毕露与针锋相对,后面在一次又一次的合作里,我开始欣赏他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开始欣赏他身上向阳的气质,更一点点爱上了那种清澈温暖的少年感。我们在《明星大侦探》里演绎无数人物故事,感情线也好故事也罢,我总会超越于剧本之上被他吸引。会时不时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说话,把人印到心里去。
何炅早就刻在我的生命里了。
他私底下属于那种想得很多的人,也容易多愁善感。但反而私下里他不像在台上那么容易落泪。但做我们这一行的,总会有不甘、委屈、悲伤,他一直在把自己的伤痛和泪水咽下,习惯性听别人诉苦。
我见不得他哭。
他在节目里活泼开朗,却也不止一次在并不喜爱的酒局上强颜欢笑。受了委屈也终归只是埋在心里,直到见到我才会被我逼问着一点点说出来。
他有抱负,有梦想,有初心,他也做到了。所以谢幕于他,终归是不舍舞台与观众,但也终究不负自己。
我在央视,尚保留着棱角,因此多年来尚可保持初心。而他不同,混迹在深水里,还依然坦诚,即使初绽的棱角变成了玲珑圆润,却依旧不愧于一个“媒体人”称呼。
我的爱人对所有人都温柔贴心,他太善良了,善良到让人心疼。有时他出面解决流言蜚语,我会从身后抱住他,或者抽走他的手机,我不止一次劝他离开微博,他总归是舍不得喜欢自己的观众们。即使自己受伤害。
我是站在他身后的人,也是站在他身边的人,我也希望做那个永远能够保护他呵护他的人。
告诉他,我在。
能够加倍珍惜他,对他温柔宠溺,我荣幸之至。
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当大幕终于落下,我会怎么样。在春晚结束的烟花里,在主持人大赛决赛结束漫天的碎金中,在央视boys唱完歌整齐划一的深鞠躬里,甚至于在每一季明侦的收官晚宴上。我鞠躬致谢,不知下一次上台再会是什么时候,总抱怨说这个行业太过劳累,实在是能把人精力榨干,但在最后告别,我录完属于我的最后一个节目正式转入幕后的时候,反而内心空落落的。
同事们有的退休,有的离职,这次是大家难得聚齐。虽然网络时代常联系,但是一同站在舞台上,从大幕背后走出来那种并肩同行绽放光芒的感觉只能存在于回忆中。不知从哪一次开始我们的鞠躬就真的成为了告别,碎金落下,众人散场,属于我们的主持时代,也就结束了。
曲中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以后会有比我,比我们更出色的主持人们站上这个舞台,也会拥有更大的舞台,他们光芒万丈,而我们,也终究是该谢幕了。把未来留给他们,我们的职责和使命传承于此,于己无愧。而喜欢我的观众们,喜欢我们的观众们,说谢谢似乎太过言轻,那么请你们珍重。
过好接下来的人生。
遥祝近安。
2028年 秋 撒贝宁
我是何炅。
我是被撒贝宁强迫着完成本该属于他的稿子的。他把电脑推在我面前的时候很想敲他让他看看我不是央视的人。
但是他说央视主持人家属也算并开始了撒泼耍赖无理取闹。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怼他。
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怕过于拙劣而不合适。
都说我在娱乐圈混迹大半辈子,不否认。然而我最钟爱的,还是主持人这个圈子。
写于央视七十年台庆,那就谈谈央视在我心中的样子。
毫无疑问,这大概是每个从事媒体相关的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就如同学生们在高考的时候都向往清北那样。这里是优秀人才的聚集地。这在我早年间进入央视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回湖南台是机缘巧合,从央视辞职也并不代表着我不认同它。相反,这是个令人一生憧憬和敬佩的地方。
央视的主持人,在台上出口成章侃侃而谈,救场大可以滴水不漏,每一帧主持画面都可堪称经典片段。无论是大型晚会,还是舞台节目,或者是在玩闹生活类的综艺里,由表及里地,展现出来的是高素质和正能量。
说起正能量这种事情,并不是在上政治课,反而是一种能够温暖人心的力量,是能够起到引领作用的示范。作为主持人,我们需要考虑节目的受众,考虑节目能够带给人们什么,这个节目的价值和意义在哪里,也就是它的格局是否能让人满意。
我常常跟撒贝宁说起,央视制作的很多节目,是高出很多卫视节目的,不仅在于其制作技术的精妙,更是一种从节目组流露出来的格局意识和认真态度,是主持人到嘉宾的用心。而我个人,也相当喜欢这样的氛围。虽然说每个卫视的立意定位不同,但总的来说,作为媒体人,做一档节目最基本的要考虑初心在哪里,而‘央视出品,必属精品’是名副其实的。
在央视的朋友不少,又因为撒贝宁的关系,也熟稔了很多。他刚刚在前文盛赞他们的担当和责任,我与他同感,这里便不赘述。而我想要说的是他们的眼界和才华。
或许是接触新闻和社会比较多的缘故,言谈举止里面,都会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乐观,期望着国泰民安,也祈愿着世界和平。那大概是一种情怀吧,是自古以来中国文人负有的那种情怀,心寄苍生,明知不可而为之。
至于才华,相信观众有目共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有精通多种外语的,也有深谙传统文化的,让人可望而不可即。虽是有才,却也不做清高姿态,反而是平和幽默,喜欢嬉笑打闹的,如此人才,实为难得。
身为‘编外人员’,寥寥谈几句自己心里对央视,对与我同代的主持人的看法,总归而言,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也是值得被记录和回忆的人。
两年前我和爱人同年退出荧幕转入幕后,比起曾经连轴转的日子,现在倒是能多出一点时间陪爱人和家人,和朋友小聚,称得上一句‘生活’。只不过是如同撒贝宁刚刚讲过的那样,心中依旧偶尔会有空落落的感觉,毕竟是站了将近四十年的舞台,一朝离开,虽是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希冀着能在那里发散着更多的一点余热。
关于我的爱人撒贝宁,我首先真的需要感谢央视的诸位同行,你们没打死他,忍着他辛苦了。
如此多年,过多的话反而说不出来,细水长流的陪伴果然验证了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但是他多年从未改变的少年心性,心中热忱永远感染着我,也感染着他的观众们。‘芳心纵火犯’的名号不是白得的。
于我,他更像是明灯,不是曾经在明星大侦探里面调侃的那种,而是真的能够照耀人,能够给予我无限温暖和希望一个光源,能够在所有我觉得无法坚持的深夜里,用那束温暖去包裹我,点亮我的全世界。
是灵魂与灵魂的相遇和碰撞腾升出来的火花。
央视七十年台庆,我同撒贝宁一起去了大家的聚餐,看见很多熟悉的面孔,喜悦之余也有不舍,大家依旧谈笑风生,但终究不再风华正茂。我们的青春和壮年都留存在影像里,颇为有点‘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伤感。但是同时,看着无论是央视还是湖南台,那熟悉的舞台上也有了新生的中流砥柱,心里也颇感欣慰。总之百感交集,但最终落下语句,却不知如何言说,那就希望诸位曾经光芒万丈的同行们,身体健康,诸事顺遂;也祝央视前程似锦。
并愿:世界和平,国泰民安。
2028年 秋 何炅
二.勇往直前——康辉/朱广权
我是康辉。
这篇漫谈他们在邀请我的时候,同时也邀请了广权,但由于朱广权同志不愿动笔,便是我执笔,文章内容也有部分是他的意见。
邀请我们的时候,大概打探了一下其他人员,倒都是不同部门,不过与小撒卿卿倒是自知文采拙力,那就发挥一下专场特点,还是跟大家主要谈谈新闻中心。
新闻中心在大家眼里一贯是端庄老成稳重的,甚至是古板枯燥的。CCTV13当然是不及一套和三套的收视率火爆,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我最庆幸的是,在我作为主任的任期内,新闻中心做出了些许创新和改变,能够更加亲民,或者说是与时俱进。
我们坐在一个办公室里三四十年,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前辈,也看着新来的实习生慢慢成长为新闻部的新生力量。大家播报着不同时段的新闻内容,着装端正地在主播台前,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说实话,外人听起来的确枯燥无聊,但是所有人都一丝不苟。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明白,那些新闻并不仅仅是白纸黑字,那更是国家尊严国家利益,也是人命关天和财产万千。
大家播报着不同的节目,从一档节目调到另外一档,从台前转向幕后,变化太多了,唯一不变的,是大家心底对新闻的热忱,对信仰的虔诚。
新闻是历史的第一手史料,而我们,就是写好这卷史稿的人。
其实都不必太多赘述,“媒体人”“新闻人”这两个称呼来形容诸位,大家都能配得上。
曾经发生的汶川地震、玉树地震、新冠疫情等等重大突发事件,曾经举办的盛大典礼和重大活动,我的同事们都出现在第一线。我们是主持人,也是记者,但无论怎样,我们都是手握新闻的人,把真实消息和实况信息传播给更多的人,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荣幸。
做新闻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感动,也见过太多真实的黑暗。以前的确是抱怨过工作过于繁重,压榨到甚至都没有休息时间脚不沾地,凌晨三点赶一趟飞机去现场一线变成了家常便饭。不过却也充实,到如今我们回归最平淡的生活,退居二线,有时间看看我们节目里的继承人接好了我们的接力棒,很欣慰。说不空落也是假,但往往在家摸着家里几只小猫的脑袋,喝茶养花陪陪爱人,让人想起曾经参加过小尼《你好生活》的节目,也算作一种享受生活吧。
文静还是那个爱闹腾的性子,管不住。大抵也只有她先生能治住她。海霞夏丹梓萌,我们搭档了快二十年的新闻联播了,都是身边最了解的人。夏丹依旧大大咧咧,梓萌也终于是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作为老同学的海霞依旧是知性而可爱,这么多年在一起,大家仿佛都有所变化,但又好像从来没有变过,都还是初见时候落在心里的模样。白岩松老师还是嘴皮子怪溜,我们是说不过他的。庆典的时候李修平老师也回来了,身体康健,以前想着每次再让她坐一次联播的主播台,只可惜这个愿望直到了自己退居二线竟然都没有实现,也算是一大遗憾了。
聚餐的时候广权儿显得很活跃,可能是喝了酒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同伴的缘故。他虽然下了播之后话不多,但格外受欢迎,在我们这里是,在观众眼里也是。
所谓的‘新闻台创新’是他提的,也是他最先付诸实践的。他那时候掷地有声的“我们要让新闻更有温度”打消了我的一切顾虑。我知道他可以,我也知道,只有他可以。
他的才华,他的勇气,他的魄力。因此是他做出了开先河的创举。
虽然三套一套早在他之前就开始像亲民方向转变,但是当这种‘创新’落在新闻台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如履薄冰。毕竟新闻与文艺不同。以新闻立台的电视台,是万不能在这里出差错的。
他的《共同关注》一做也是将近二十年,从夜间到早间再到自己标志性的《共同关注》,我是看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也是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
爱情的来临可能是日久生情,但是我是想告诉他,他的所有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都放在心上。他总是会在上台的时候吐槽抱怨我给他排班太多,但是在平时确说得少之又少,甚至说可能他是最配合我工作的,一方面我能理解他的体谅,一方面也是他真的很爱这个主播台。段子都是他根据新闻稿自己编出来的,押韵押得神乎其神,跟他在一起多了真的会变成习惯性押韵。而平时他不会给我公权私用心疼他的机会的,即使是嗓子哑了我想给他换开班,还是拗不过他,我的确是很少这么做,而他总归是不会让我为难的。
我退二线在他之前,广权现在还有些主持的工作,不过是在慢慢往幕后过渡。他舍不得。我也知道很多人都舍不得。坐了几十年的主播台,每天的同一时段,把最好的样子,珍视的信仰,通过直播传递给大家。说错字扣钱这个传统央视依旧保持着呢,尚且有发扬光大的趋势。即使是再有经验的新闻主播,面对直播镜头都会有压力,广权这么多年极少出过差错,那是因为他把这些白纸黑字,别人听上去枯燥的事情放在心上去了。我在家老听他说,害怕自己最后退下来的那一天,也害怕自己最后一次登上《共同关注》的主播台。周围那么多陪伴几十年的同事有的退休,有的同我一样转到幕后,到现在我们这一批竟不剩几个人还坚持在主播台。我与他讲,我也一样难过,我亦同样不舍,但终究我们是要面对谢幕这一天的。
而我们要做的,是薪火相传。
前几年有机会跟广权一起,和小撒小尼组了个央视boys。当然最开始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么大的人,我也不算是太爱折腾的性子,总觉得让其他人来更好。后来也就应允了这样的要求。小撒爱闹,身上终归是有宝贵的少年感和孩子气,和他在一起,往往情不自禁就活跃起来,或许这就是他的魔力吧。我们四个性格互补,各有才华,认识这么多年,倒是也很能相互理解,说白了就是处得来。广权一贯少年老成,细心周到,和撒贝宁在一起的时候偏生出一份爱玩爱闹的样子,也是不可多得。参加活动的时候和我们四个人私底下相处还真没什么不同,广权和小撒闹腾,我和小尼边上看着他们笑。尼格买提虽然相对我们年纪小,但这么多年,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格,都得到大家认可。能撑得住春晚,也能做的了自己的节目;会在节目后台为所有嘉宾着想,也会力所能及顾及搭档。总而言之,我是很喜欢这个“组合”,或许不叫组合也罢,就是我们四个人的相处方式,知音难觅,但有了,就是一辈子。
至于我的vlog,虽然拍得不好,收到这么多的喜爱我实在受宠若惊。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新闻人的工作,我们外事活动的常态,让大家能了解更多更深更有兴趣,初衷是达到了,至于拍的好不好看,后面几次只要广权在都是他拍的,虽然没说出来,我知道他在质疑我的拍摄能力。
也没办法,纵着他去闹而已,要不是宠着,“小松鼠”这个称呼也不会一叫叫了几十年。
星艺雅集依旧还在办,毕竟能帮到更多的人还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无论是书法国画还是篆刻,一方面做公益,一方面也是挺喜欢的方式传承传统文化。与小撒他们相比,我们可能更偏向于复古风格,在家里也是广权刻章我画画,要么就是一个画画一个练书法,偶尔邀请几个老同事来家里以茶代酒,虽然总是被嘲笑说是老年生活,我们倒是也自得其乐。
做新闻的人,我们的谢幕是悄无声息的,可能连在舞台上说出最后一声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只是自己心里知道,最后一次登上主播台,然后从此告别电视屏幕。当然会有新生力量和新鲜血液重新注入,新闻中心会越来越好,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寄托,也是我们的坚信。回头再走到演播室前,总是想起曾经还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想要再播一次新闻看自己业务能力是否生疏,大家所谓的播音腔是多年来的习惯,是印在骨子里的,而更重要的,对新闻的热忱,是永远印在心上的。
属于我们的舞台已经基本落幕,也终有一天会落幕。未来是留给我们的后辈们的。他们比我们更有实力也更有活力,能够把创新精神和专业实力结合得更好,张力十足又不失分寸。我们对他们,是放心的。而对新闻的态度,他们甚至更加热情。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说的,那我们,希望他们,勇往直前。
勇往直前,你们的前辈们都在你们身后;勇往直前,这片天地,未来的媒体时代,都是属于你们的。
不负勇往。
祝好。
2028 年秋 央视七十年台庆 康辉 朱广权
三.长歌未央——董卿
我是董卿。
央视七十年台庆和十年前用的是同一个舞台,在台下看着他们,依稀往事历历在目。
真巧逢此机会,能聊一聊我身边的同事朋友,谈一谈央视这个舞台。
六十年的时候有幸担任主持,和康辉一起。当时站在台上的,或者没站在台上的,都是我们一个时代的故事。央视的舞台,我站了将近二十五年。
真的是对这里有感情的,无论是春晚,还是诗词大会、朗读者、故事里的中国等等,上过的节目,制作过的节目很多,每一个都如同亲生孩子一般,是心血,是忘不掉的。
而呈现一档优秀的节目,带给人们更多的触手可及的温情与深度,可以说是我的一个梦想。我可以算是个对工作即为苛刻的人,也因此我要感谢这么多年来同我共事的搭档同事,也要对他们说一声抱歉。谢谢他们包容我的任性和苛责,也为我曾经无理取闹的脾气而歉疚。
周围朋友们对我的评价都讲,我是个‘对自己极狠’的人。所谓“工作狂”,说起来迅宝比我更甚,我对于每一个节目细节的精准度的要求和对于每一场主持的上心,其实源于我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作为媒体人,对自己节目和主持的热情和兴致。
因为我爱,所以我用心,因为我爱,所以我专注。
而至于对待自己狠不狠,虽然大家如此评价,我总觉得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倒不是说一定要对自己多“狠”,只是一种对待工作的态度。而因为见到过身边人的敬业尽责,我实在也自愧不如。新闻中心的同事们午夜早间连着播新闻,突发事件一播一整天,凌晨三四点冲到危险第一线。我虽不是记者,不是新闻主持人,可是他们是如何工作的,我却看在眼里,也敬佩在心里。要说冲破极限的程度,我想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综艺频道大家都是最可爱的人。呆久了之后,会发现大家真的几十年如一日,退了二线也好,当年还在台上也罢,无论在哪里做什么,也无论多久未见,再次见面永远是嬉笑打闹,是谓“一团和气”。迅儿和蕾蕾是太可爱的姑娘,天真得干净。这么多年叫迅儿宝宝,也不是她比谁小,论年纪当真算得上是‘老人儿’了,但是她见谁都撒娇,水汪汪眼睛盯着你的时候是实在忍不住要纵着她来的。我和迅儿关系一直很好,无论是搭档之间的默契,同事之间的陪伴,朋友之间的真情,总之跟她在一起是没有压力的。
蕾蕾和思思相对来讲更稳重一点,也矜持一点。都是心灵手巧的才女佳人,对工作也上心负责,虽然比我们晚些进台,但是在舞台上站了二十年,她们如今也是顶级的、优秀的中流砥柱。思思很会体贴人,也很会关心人,蕾蕾是典型的贤惠类型的姑娘,平时温温和和不闹腾,但是疯起来倒是比谁都狂。
小伙子们,也许不能再称为小伙子了?像杨帆小尼这种,绅士而温柔,优雅又可爱。处处体贴搭档,保护女同事,对待嘉宾,也同样体贴细心。个性有,共性也有,但是不变的,是为人处事的态度和自己的责任感。
我记得在19年的主持人大赛上,我看着优秀的他们,我难分伯仲,告诉他们一句话,“士不可以不弘毅 任重而道远”。这很难。任重道远的路上,肩负的是责任,心怀的是担当,步履的是使命。我们也会背负争议与指责,也会获得名誉和称赞,但无论如何,是不是能客观对待这些评价,我们所要做的是坚持好,守护好自己的初心,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而这些,我身边的同事们,都做到了。
康辉朱广权不是我们频道的人,但是同康辉合作的很多。他如同可依靠的哥哥一般,细致入微,关怀备至。是非常细心的人,也是很有担当的人。我同他合作很多次,无论是大型活动和晚会,或者是节目,他在话语间流露的,是一个做新闻很多年的人对待世界的看法,真实却真诚,锐利又善良。也因此我很欢喜同他聊天,也是丰富自己知识的一种方式。他实在是足够优秀,见多识广而博闻强识,也能给人不知名的安心。有他在那么一切妥帖,所有让你担心的事情都会落定,因为有康辉在。
而至于撒贝宁,他可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所以我干脆减省掉一些。虽然是老被大家说“姐弟”关系。年龄上的确是,在节目里同样也是,他聪明通透,又干净开朗,闹腾起来虽然有时候很聒噪,但是让人觉得可爱又舒服。而在台下,反而是这个弟弟照顾姐姐多一些。我与他的关系同镜头前也别无二致,相爱相杀的人往往关系最为紧密。斗嘴斗了这么多年,纵然他再会说还是节节溃败,打打闹闹的在他面前永远也是我最放松和愉悦的模样。也因此,我什么事情也愿意同他讲,心事同他说,有困难的时候,竭力帮忙的也是对方。
他也是个很让人安心的人,是个很温暖的存在。于我,他像个小太阳,一直为我照亮阳光,也一次又一次为我遮风挡雨。姐弟情归姐弟情,但是他可以说是我最为重要的朋友了。我们叫他小王子,他活得清醒而通透,明朗而美好。作为法制节目主持人出身,他看见的黑暗比我们要多得多,我本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如此,支持一类节目继续下去,也是不违背他的法律初心。但是他后来转型的很成功,在于他的积淀,在于他的担当,时刻不忘自己的真正使命,作为媒体人的,作为法律人的责任和担当。我不常夸他,最能帮助他的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夸奖他的人太多了,所谓‘芳心纵火犯’并不夸张,但是他也真的值得。
有人会问,综艺节目、文艺类节目如何传递一种正能量,大家对综艺的印象不过就是玩玩闹闹、唱歌跳舞。但是歌声和舞蹈交织的舞台上也有梦想的光环,我们也在一直开创如何把综艺做得更有深度。诗词大会、成语大会之后,在我们那会,央视推出了《国家宝藏》《远方的家》,而我自己,也是在想如何将我们想表达的东西融入节目中,让大家能够沉淀下来,去思考一些与人的一生相关的那些话题,因此《朗读者》应运而生。那是我第一次担纲制作人做的节目,也是至今以来,我最珍视的节目。后来无论是我自己的《朗读者》《故事里的中国》,还是小撒一直主持的《开讲啦》《挑战不可能》,以及近年来的一系列综艺,有人评价说,我们也做了一部分综艺节目的风向标,不胜荣幸。但我们最希望的是观众们都能读到其中的意味深长,以至于对自己的生命有所启迪。
关于谢幕这件事,虽说正式转入幕后是近两年的事情,但是心里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我在主持人大赛上当评委,他们每一个人年轻、优秀、实力强大。我想,他们在经历过舞台的磨炼之后,会积累更多经验,比我们做得更好。
于他们,我抱有最真诚的希冀和期待,我也觉得他们不会辜负我们。
或许我们对他们,就像当年倪萍老师对我一样。倪萍姐的提携,支持,关怀,来自于一个前辈对晚辈的信任和欣赏,而这份关照,对我整个人生,都有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有人问过我,‘你这么拼命,不会觉得太累了吗’,我深爱着我的工作,作为主持人,是我离自己的梦想最近的地方,我同样也不想辜负曾经帮助我的人,我也要告诉他们,你们欣赏的姑娘看好的主持人,没有辜负他们,你们没有看错人。
我是个不肯停滞脚步的人。通过书籍、知识来升华自己的生命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它能让人生变得更有价值。‘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称号我实在不敢当,主持了这么多年的诗词大会,无数的才子佳人,他们都比我更加优秀。腹有诗书的人,身上的书香气质是抹不掉的。而那也是我最喜欢的生命状态。
毕竟是,探索生命边界。
至于真正探索生命边界的人,今天盛典后的聚餐,她也来了。倒是丝毫不生分,就好像离开的十二年如同轮回,她还站在轮回的那一边,与曾经的同事们把酒言欢。
以前台里老有朋友们,戏称我和周涛是‘小两口’,源于我们总是同款的各种衣服首饰和在台上非常默契的动作和同样契合的主持能力。
但那时候我们真的是朋友。我与周涛相遇相知得很早,大概是我进台之初,周涛就如同姐姐一般在我身边了。她与倪萍姐的长辈式提携倒是不同,是那种朋友样的相处,却又在不经意间帮你一把。
我是知道她待我与其他人不同的。理论上说迅儿是她亲徒弟,但周涛却是偏向我的,不是师徒关系,更像是平辈之间的灵魂契合。因此像迅儿小撒思思他们叫‘涛姐’的时候,我还是一如既往叫她的名字,丝毫不觉得不敬或者不妥。
我们亲如姐妹一般形影不离,除了工作的日常争论以外没有什么矛盾。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们都是互相刻在对方心里的。迅儿生病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工作我们接上,虽然累了一点,但是感觉对方在身边,就仿若是过多的负担也变得轻松而短暂。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灵魂契合,但是彼此独立。
康辉小撒他们时常说我拎不清,那时候我几乎全身心投入工作,周涛同样敬业精神高于一切,我俩倒都是觉得没有什么,所谓拎不清不过是旁人看来的熟稔,我们彼此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然而当我身边的人,迅儿结婚,思思成家,康辉和广权总有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小撒开始三天两头往机场跑,回来之后脸上笑得皱纹多了好几层,大概传了那么多年的“双北”可能是要坐实了。彼时我虽无心多想,但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么多年自己是否真的以爱情的方式爱过什么人。
倒是还真的说不清楚,才发现这么多年,能够让我以这样的方式产生内心悸动的,可能只有周涛。
但是我不曾同她说过,也不曾同旁人说过。她待我也一如既往,欲言又止的次数或许多了一点,但不过是能被她掩盖过去的。我不过是将单相思放在肚子里,甚至于我说不清这样的情意,是胜于朋友,还是趋于爱恋。
大概就是恋人未满吧。
我觉得我们一起看过维多利亚港的烟花,一起走过祖国那么多大江南北,我作为主持人,整个成长的过程中她也未曾缺席。她偶尔回去幕后那么一两年,然后再次复出,重操旧业依旧是光芒万丈。
至少,是我心里一道光。
后来她结婚了,我同样也结婚了。
我的先生待我甚好,而周涛同样家庭美满幸福,或许这就足够了。
而那些未曾言明的,也没有意义再次摆上台面,大家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该放下的也就放下了。
周涛是16年的时候离开央视的。16年春晚,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次春晚。她对着成千上万的观众大声喊出“朋友们,再见!”的时候,没有“明年”。
我仰起头看着舞台上的碎金落下,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舞台上的碎金彩带太过常见,每当一个节目收官,总会有漫天的金色,有些刺眼,但终究闪耀。
我记忆犹新的两次落幕,一次是16年的春晚,再一次是19年的主持人大赛。
熟悉的碎金落在我们肩上,舞台上的灯光晃得我眼睛酸涩。
我还是没有流泪。
小撒在那说“说好了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天,都不叫一辈子。”的时候,我心底还在说,你哪里来的一辈子,我们还能在这个舞台上再站十年吗?
我是,他是,周涛是,我身边的康辉是,底下的同事们也是。十年之后的规划,从那时的我们在心里就已有了各自的打算,终究我们是不可能在这个舞台上站一辈子。
碎金落下,心里是感慨,是感动,也有些许伤感。
小撒也没说错,一辈子,不仅是指我们主持,更是说我们能将我们身上的责任传递给后辈,要将温暖和光芒,正义和希望传递给更多人,这件事我们要做一辈子。
而这个舞台,伴随着碎金的光芒落在我们肩上,我也自知,属于我们的时代也该结束了。
最开始是康辉、海霞转到幕后,再往后是我和迅儿转二线,两年前小撒和小何一起退了下来,我们现在成为了年轻一代新生力量眼里的‘前辈’,看着他们意气风发,总会回想起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我们将青春赋予这个舞台,而我们的后辈,也将用他们的青春,成就这个舞台。
长歌未央。
我毫不怀疑在我们落幕之后,新生代的中流砥柱会将这份责任传承得更好,央视选人终归是不会错的,他们也都配的上一句媒体人的称呼。
就此落幕,虽有不舍,泪洒舞台,笑对未来。
有他们的明天,会更好的。
2028年9月 秋 董卿
编者语:
有幸邀请几位主持人,回忆了他们以前在央视的生活,谈谈他们对央视的看法,聊了聊自己的生活。编者是看着他们几位的节目长大的,而正如他们所希望传达的那样,是他们的节目,给了我无尽前行的动力,给了我关于人生更为深刻的思考。我一直以他们为榜样,而他们在我二十六载的生命里起到了无可磨灭的作用。
他们的落幕,我愿意称之为一个盛世的落幕。我们并不悲伤,正如他们看到的也是欣慰和希望一般,我们期待着下一个盛世,但我会永远记得,在我涉世之初,会有一群人,用他们的力量,感染着我,引导着我,激励着我,甚至改变了无数人的人生轨迹。
谢谢你们将责任担于肩,致敬媒体人常怀天下心。
————END————
首先向五位老师致歉。实在是冒犯了。
我曾无数次想过,当他们终究有一天离开这个舞台、离开主播台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感受,而他们,又会怎么想。
所以就有了这篇文章的灵感。但文笔拙劣,故而很多东西仍未言明,姑且当做是一种留白吧。
520,是我爱你的意思,而这个“你”对于他们,可能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观众,是自己的工作,也是自己的责任。
虽然有cp向,我到底还是没过去我心里那个坎,还是写就平行世界的故事了。
记不得是哪位姐妹说过的,“平行世界里我祝他们白头偕老,而现实世界里我祝他们各自安好,儿孙满堂。”
这就足够了。所以切勿上升真人,虽然是顶替了几位老师的名字,所有东西均为我自撰自编,与老师们无关。
鞠躬致谢。
【全员/刑侦】<如灯>Chap.4 往昔与现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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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灯·Chap.4 往昔与现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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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
樾城刑侦局大门内,最大的那棵槐树树荫底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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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灯·Chap.4 往昔与现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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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
樾城刑侦局大门内,最大的那棵槐树树荫底下圈出了一小片自行车停放地,搭着简易的拉膜车棚。撒北行穿着件花衬衫,一边推车一边哼曲。车停好了,曲子也刚好唱完。接着,他插着口袋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刑侦局。
一脚踏进门坎,撒北行就看到在大厅里,站着侦一队队长白纪先和一个陌生面孔。
“撒队。”白纪先朝撒北行招招手。
撒北行走近,正笑着张嘴要说什么,被突然转身敬礼、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报告的女生吓了一跳。
“报告撒队!我叫鸥璐,是新来的刑警!”
撒北行一愣,继而打量了一番这个女生。她梳着高马尾,站得笔直,制服穿得一丝不苟,敬礼手势规规矩矩,眼睛里燃烧着坚守与热情并存的火焰。
“撒队,她以后就跟着你了。”白纪先说。
撒北行眨眨眼,然后搓搓手,嘿嘿一笑:“哇,给我分配了这么好看的姑娘啊,谢谢组织,谢谢组织!”
撒北行没想到,鸥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她有些干巴巴地回应道:“报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撒北行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噢,那可太遗憾了,我队上有好多帅气小伙呢,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撒队。”
平静的男声让撒北行立刻闭了嘴。他转头一看,朝他走来的果然是刑侦二队队长,潘弘朔。
“这么开玩笑不太好吧,还是对新来的女生。”潘弘朔淡淡地说道。
“潘队说得是。”撒北行秒变正经,煞有介事地朝潘弘朔点了点头。
白纪先在一旁,噙着丝笑,一言不发地观摩完这场侦二队队长和侦三队队长间的日常对话,接着对撒北行说道:“撒队,你还不带小鸥回队上,给你队员们介绍介绍吗?”
“介绍!介绍!鸥,走这边。”
“是。”
……
……
撒北行带着鸥璐来到刑侦队办公间——三个刑侦队共用的、刑侦局内最大的空间——然后向在座在站的警员们声情并茂地……让鸥璐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鸥璐。海鸥的鸥,宝璐的璐——玉字旁一个道路的路。我是警校毕业的。希望今后能和大家一起,齐心协力、侦破案件,为樾城的治安贡献自己的力量!”
全场掌声雷动。撒北行看到有好几个男青年的眼睛都瞪直了,于是体贴地小声提醒了鸥璐一句。鸥璐会意,接着说道:“最后,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谢谢大家关心。”
一瞬间,许多男青年们顿时变得跟瘪黄瓜一样。撒北行甚至好像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挑眉笑了笑,招呼道:“好了好了,都去干活吧。鸥,你跟我过来,带你去局里的几个科走一下。”
鸥璐立刻颔首应是。
两人从人事科开始,依次和技术科、痕检科的要员们打过了招呼。走到法医科时,正巧碰上一个拿着一叠报告的青年走出来。
“撒队,尸检报告好了。”
“噢。”撒北行应声,接过青年递过来的文件,“谢了小张。”
“没事儿。”青年笑了笑。
“张……云程师兄?”
“咦?你是?”张云程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是鸥璐——你可能忘记了。”鸥璐笑道,“你是我们班的解剖课的助教。”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张云程一惊,手里剩下的报告书差点掉在地上,好在撒北行眼疾手快帮他扶了一把,“谢谢撒队——鸥,鸥璐,我记得!你是当时实验做得最快那个,我印象特深刻!你比好多男生表现得都好来着。”
鸥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是师兄你当时讲授步骤的时候讲得很清楚,所以才做得比较顺利……诶,师兄你现在是在刑侦局工作啊?”
“嗯对,不过只是助理法医。”张云程说道。
撒北行插话道:“老秦过两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咱们局法医科可就全靠你撑着啦,小张。”
“啊?我?我……我资历那么浅……哪能和秦老师比……”青年听了,有些仓皇,受宠若惊地答道。
“年轻人,任重道远,加油。”撒北行的口气宛如历经人世沧桑的过来人。他拍了拍张云程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说道。
年轻法医张云程不自信地被迫点头接受伟大使命。鸥璐看了眼撒北行,突然说道:“撒队,您好像很喜欢开玩笑啊。”
“啊?”
“我认为这样不好。”鸥璐昂首说道,“做刑警的应该无论何时都保持一颗冷静清醒的心,而不应该把功夫花在这种事情上。”
撒北行愣住了。张云程也愣住了。
过了好久,刑侦三队队长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点点头,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鸥璐,说道:“鸥,你以后肯定是一名很好的刑警。”
这回换鸥璐愣住了。她再一看,这时的撒北行,虽然还是笑着,但已经和刚刚的模样全然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从眼神到语态,无一不充满了严肃且认真的气场。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新来的女刑警郑重地向自己的队长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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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
樾城某个地段偏僻的旧式居民楼。
夜深了,照明的路灯间歇性地闪烁,昏黄的灯光将行人的影子无限拖长。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喊着什么的路过的醉汉,就只能听到流浪猫的叫声。
刑侦三队的几名警员来到楼下,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全神贯注的。
撒北行低头看了眼手表,随后抬头,朝几名队员比了两个手势。队员们心领神会,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往东,一拨往西,目的地是这栋楼两边的逃生楼梯。
鸥璐头发烫成了波浪卷儿,用发带扎起来,卡着一个心形发夹。她穿着一条带亮片的抹胸连衣短裙,口红画得十分鲜艳,在原地深呼吸。
撒北行静静地等待着。
“我准备好了。”很快,鸥璐便朝队长点点头。
撒北行立刻按下对讲机,低声道:“行动开始。”
他们要抓的是一伙涉嫌贩毒的卖淫团体。在来他们的据点之前,刑侦三队的成员们,已经确定了这伙小团体一共五人,在这个时间段全员都在。在指定抓捕计划时,鸥璐,作为侦三队唯一的女刑警,主动提出由她打先锋——这样比较不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鸥璐敲响了那群人的家门,用矫饰拿捏过的、妩媚又娇柔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门开了。
下一秒钟,女刑警已经掏出了绑腿的手枪:“警察!不许动!”
屋内一阵嘈杂。
撒北行在鸥璐将开门那人反扣在地时冲了进去,侧身抓住拿菜刀砍过来的男人的手臂一拧一甩,对方便摔倒在地,发出惨烈的叫声。有一个人趁机逃跑了,但撒北行没有在意。他踢开菜刀,闪身躲开下一个人朝他头部砸来的一棒,然后一个扫堂腿让那人摔在前一个人的身上。但还没等撒北行站起身,他便用余光扫到了什么——
靠,他们居然有枪。
最后剩下的一个男人,握着手枪,有些颤抖地站在墙根处,对着他。
一瞬间的犹豫,让撒北行挨了某个倒地的家伙的一记袭击。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刀,狠狠地朝他刺去。撒北行虽然躲得很快,但小腿还是被刺中了。
“嘶!”
刑侦三队队长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一晃。
“撒队!”
鸥璐喊声还没落地,便被撒北行拉着往侧方一滚。
子弹打在她身后的墙上。
与此同时,两名刑侦三队的队员冲进来,制服地上的家伙。
“别动!不然我开……”
端着枪的家伙显然被新冲进来的侦三队警员吓到了,声音打颤。但他刚从上一枪的后坐力缓过来,还没来得及瞄准目标时,撒北行捡了一个拖鞋扔过去,然后猛地一扑,将他扑倒在地。鸥璐立刻冲过去夺走手枪。
有惊无险。
TBC.
《不要假装努力》
你,根本就不想学习,却天天伪装出一副努力的嘴脸。
你的网课从来就没有认真听过。
你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和理由来推脱。
你总是对自己说,我今天太累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今天有急事。
你总想着明天再看回放,明天再找机会一定补,你想着今天的学习效率不高,明天再努力。
你日复一日地堕落。
你听见内心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低低地抽泣。
「努力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轻蔑地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按灭了那个聒噪的声音。
你的作业都是抄...
你,根本就不想学习,却天天伪装出一副努力的嘴脸。
你的网课从来就没有认真听过。
你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和理由来推脱。
你总是对自己说,我今天太累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今天有急事。
你总想着明天再看回放,明天再找机会一定补,你想着今天的学习效率不高,明天再努力。
你日复一日地堕落。
你听见内心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低低地抽泣。
「努力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轻蔑地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按灭了那个聒噪的声音。
你的作业都是抄的。
你打开QQ,在列表翻出了一个和你玩的好成绩又不错的同学,急急地发去了消息。
:喂,今天的作业写了没?
:写了
:大佬江湖救急!马上就要交作业了!我可不想被班头查出来作业没交!
:图片发送中
:谢谢学霸救命之恩!不说了,我先走了啊!去交作业了!
:嗯
你又打开了美图秀秀,把图片调了个颜色,加深了背景,旋转了角度,伪装成自己的作业,借此骗过老师和家长的火眼金睛。
你暗暗佩服自己天衣无缝的精湛技术,勾着嘴角,点开群消息,找到了作业栏。
• 图片上传中
• 叮!您已完成今天的作业!
你如获大赦般舒了口气,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轻松地想,今天终于把作业做完了。
这个时候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你翻着空间动态,头也不抬。
“——写完了!老师还给我评了A+!”
妈妈的声音混着洗碗的水流声再次响起。
“——你每天都在认真学习吗?”
你给暗恋的男神的最新一条说说点了个赞,点赞的特效唰的一闪。
“——这还用问吗?拜托,我今天学累了,现在正在休息,没事不要打扰我!”
妈妈小心翼翼的声音畏畏缩缩地消了下去。
世界清净了。
你无重一身轻,愉悦地刷起了抖音,B站,老福特。
你想着,我就看十分钟,就只看十分钟。
看完我就去学习,这次绝不赖账。
结果一看就忘记了时间,当你从上一个视频的笑声中刚刚回过劲来,却惊讶地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了。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的心有点慌,再一看时间,嗯?
22:47
真不巧啊,你喜欢整点学习。
既然已经玩了半个小时,还差这13分钟吗?
当然不差。
那就再玩一会吧。
说好了哦,这次真的只玩13分钟。
这次你倒是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果然只玩了13分钟。
你暗暗佩服着自己的勤勉和自律,从积满了灰的书架上,拿下了崭新的数学资料,从漂漂亮亮的笔袋里摸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笔,翻开了第一面。
你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干劲。
你不经意地往手机那边瞟了一眼,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叮!您有新的消息!
嗯?有新消息了?!
是谁啊,这么晚还给我发消息,让我来看看。
你好奇地打开了手机,是你的好闺蜜发来的。
:快来!我被一个渣男给绿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叫你的姐妹!我要在空间挂他!我要把他往死里骂!我还要挂那个S B绿茶女表!!抢我男朋友?!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淦!!!
:好!我马上就来,你等着我!
:有你这个讲义气的姐妹真好,我真感动,爱你么么~♡
:你和我讲客气干啥?我们关系这么好那是应该的啊!
——叮!您有新的消息!
嗯?今天怎么这么多事情?!我可真是受欢迎啊。
:姐妹!你喜欢的一个太太退圈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信!!!
:是真的!!!你快来看啊!!快来劝劝太太啊!!她好像被网暴人肉逼得退圈了!!!
:好!!!我现在就来!!!太太可千万不能走啊!!!
你快马加鞭地赶到这里又赶到那里。
你可真忙啊。
你瞬间就把数学作业抛诸脑后。
还写什么数学啊?
数学能有你的好姐妹开心重要吗?
数学能让你喜欢的太太回来吗?
数学能把那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千刀万剐吗?
不能啊,那你还写什么数学?
算了,今天就当放自己一场假吧,学习压力这么重,适当休息休息也是劳逸结合嘛。
你隐藏在屏幕背后,同时化身为祖安战神和温柔天使。
一晚上就这么耗过去了。
睡觉前,你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想,今天又是好好学习的一天啊。
我可真努力。
第二天,因为昨天熬夜追番看小说玩游戏到了两三点,你早上自然是起不来的。
可是还要打卡。
啧,什么垃圾钉钉,打打打打你妈的卡。
你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打完卡又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错过了一节网课。
糟糕。
QQ消息不断跳动,是英语老师发来的。
: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网课啊?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家今天上午突然断网了,没办法听网课。我下午就找时间补起来!
:嗯,好的。
:谢谢老师关心!老师再见👋🏻
你退出聊天界面翻了个白眼,呵,再见?再也不见!
隔着屏幕,谁能看见你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呢?
你打着哈欠,点进了下一堂课。
啧,真无聊,还是小说好看啊。
你往门外看了看,嗯,妈妈好像出去了。
你便放心大胆地切了出去,打开了晋江文学网。
你沉醉于小说带来的虚幻,想着他们好优秀,他们的爱情好感人。
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遇见这么美好的爱情。
你在网络中流着眼泪,自我感动,却在现实中更加冷漠。
你一直在羡慕他们的感情有多么真挚美好,感慨他们有多么幸运优秀。
那…自己呢?
理科学不懂,文科看不起。
好高骛远。
又不肯改变自己,还不是天天沉醉于手机和娱乐当中。
你长相平平,家境平平,成绩平平。
毫不进取却又什么都想要。
你自怨自艾,抱怨着自己贫穷的原生家庭。
凭什么啊?
凭什么有人长得好看,家境优渥,成绩又好?
你是个俗人,开始怨恨起父母来。
你恨他们不是CEO,不是世界500强老总,不是腰缠万贯的企业家,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你恨他们没有出生于书香门第,没有毕业于985 211这样的名牌大学,不能给自己一流的教育。
你嫌弃这个贫穷又落魄的家庭。
你把自己的不优秀全部推脱给父母。
可你又做不出任何改变。
你只能无奈地全盘接受。
你嫉妒那些长得漂亮的同学,对她们冷嘲热讽。
你造谣那些家境不俗的同学,对他们嗤之以鼻。
你妒忌,敏感,自卑又自信。
你猜疑,暴躁,自怨又自艾。
你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一条花团锦簇的康庄大道。
又觉得它是那么的遥遥无期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你好困惑啊。
你好迷茫啊。
这时你刷到了一个励志鸡汤视频。
你看着那上面种种学习方法,各种逆袭成功的案例,以及评论区里的互相加油打气。
你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你觉得你自己又好起来了。
你觉得,你又可以了。
你于是下定决心,卸载了游戏,删除了一大堆与学习无关的软件。你甚至还下载了一个番茄to do,列了一个密密麻麻详详细细的计划清单,你把小说扔进了垃圾箱,你把手机设了密码上了锁丢得远远的。
你相信自己能静下心来学习。
你相信自己的未来无限光明。
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匹黑马。
你认为自己精力充沛满身鸡血能熬夜奋斗学到两点半。
你认为自己明天就能摇身一变马上崛起化身万人敬仰的大学霸。
你在脑海里已经模拟好自己考到年纪第一作为进步之星去学校大礼堂里演讲的流程还有草稿大纲。
你翻开了被你冷落许久的数学资料,与第一面的第一题斗智斗勇。
你觉得自己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你觉得自己颖悟绝伦冰雪聪明。
可你做了不到半个小时,刚刚燃起来的斗志就全消失地一干二净。
你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一样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拿回了手机,却听见内心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嘶哑地叫嚣。
「你,会后悔的。」
「现在还来得及。」
你按住了心底不断冒尖的声音,厌恶地自我屏蔽了它。
你偷偷摸摸地划开手机锁屏,点开QQ,又开始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生活。
作业不写,网课不听,沉迷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逃避着现实。
你点开游戏,沉醉在王者峡谷,对阴阳师的式神疯狂舔屏,攻略着食之契约和恋与制作人里的各色美男,或者往闪耀暖暖里疯狂砸钱氪金。
你点开抖音,一遍一遍刷着毫无意义的15秒短视频,明明知道那都是一些矫揉造作的摆拍,却还是看的忘乎所以。
你点开B站,又在为乙女和bl番里的绝美爱情哭泣和撕逼,评论区里乌烟瘴气,你和同好们一起叫骂着对家cp。
你点开微博,在热搜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口若悬河义愤填膺,刷着爱豆超话,打榜网红和明星。
真轻松啊。
你又不用上学,也没有考试和竞争压力,人际关系也不需要去在意,那又干嘛荒废大好的娱乐时光去努力?
于是啊。
你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个月又一个月,一年又一年。
时间就像沙子一样从无数个重复的日子里溜走。
高中三年这么一晃就过去了。
高考成绩一出,甩在你脸上的是你看都不敢看的成绩。
你慌了。
父母的谩骂,老师的失望,同学的轻蔑。
你后悔了,你真真正正地开始后悔了。
呵,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啊。
你绝望着,哀嚎着,痛苦着,挣扎着。
你想到了去死。
你站上了十八楼天台。
跳了下去。
「砰」
白光一闪。
你从噩梦中惊醒。
一摸枕头,满是泪迹 。
“原来是梦啊……”
你松了口气。
你又自甘堕落了起来,继续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生活。
你听见内心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低低地抽泣。
「努力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没有管它。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嘿,屏幕前的你,还好吗?
你觉得,这真的是一场梦吗?」
——END——
罪孽深渊/犯罪拍档 腹黑大少爷and病娇大小姐 双向救赎 第九话 黑白对弈/下
晚上的医院寂静如死,只能听见吊瓶滴下药水的声音,蓉实习打开了门,招手示意撒局长过来,撒局长刚走到面前就被蓉实习拉到一边“撒局长,因为那天下了雨,指纹痕迹这些在赶到现场的时候都没了,只能通过监控录像确定是不是小鬼……”
“我确定,的确是鬼干的,贾三刘有一个妹妹,贾小鬼和你认识的鬼一模一样,贾小鬼几年前走失了,何遇到的是头部遭到重击导致失忆的小鬼,但是……如果小鬼找到了贾三刘报仇,说明小鬼杀人应该还有一层关系”
蓉实习思考片刻“贾小鬼如果是可云,那么可云头部遭到重击,会不会和贾三刘有关系?或者……贾三刘以前虐待过小鬼,鬼是来报仇的”
“那么她没有道理杀那个慈善家”...
晚上的医院寂静如死,只能听见吊瓶滴下药水的声音,蓉实习打开了门,招手示意撒局长过来,撒局长刚走到面前就被蓉实习拉到一边“撒局长,因为那天下了雨,指纹痕迹这些在赶到现场的时候都没了,只能通过监控录像确定是不是小鬼……”
“我确定,的确是鬼干的,贾三刘有一个妹妹,贾小鬼和你认识的鬼一模一样,贾小鬼几年前走失了,何遇到的是头部遭到重击导致失忆的小鬼,但是……如果小鬼找到了贾三刘报仇,说明小鬼杀人应该还有一层关系”
蓉实习思考片刻“贾小鬼如果是可云,那么可云头部遭到重击,会不会和贾三刘有关系?或者……贾三刘以前虐待过小鬼,鬼是来报仇的”
“那么她没有道理杀那个慈善家”
“如果贾三刘没有死,她会不会继续下手?”
只听见对讲机传来一阵枪声,过了一会,源勘探又说道“局长,AON区,白大神被鸥博士开了数枪,于柏然道路三岔路口拍到小鬼的身影,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阳娜花园开枪了”只听见对讲机又传来一阵枪声“爸爸,来找我啊”
“是小鬼……走!!!”
蓉站在原地“师傅,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我留在这里”
“好”
看着撒局长跑了出去,蓉拿出手机把播放的录音关闭了,然后走进了病房,厕所一个女人慢慢走了出来“走了?”
蓉掏出手枪“给你”
鬼可云拿过手枪,对着贾三刘开了一枪,黑夜过于黑,没有开灯的病房,蓉并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只知道她有过片刻的迟疑“蓉姐姐,来吧……”
蓉一下子被鬼抓住脖子“假戏真做,你好歹反抗一下吧?”
没一会,看着蓉已经晕了,鬼就把蓉拖到门口刚刚准备离开,只看见一群警察围着自己,中间一个男人尤其眼熟“源勘探,你来晚了……”
只看见鬼奔跑加翻滚,一下子到了警察面前,其中一个警察刚要开枪就被鬼可云一脚把枪踢了出去,就当警察对着中间开枪的一瞬间,鬼可云已经翻滚到了后面的窗户,一个跳跃把玻璃全部砸碎了
源勘探跑的窗户向下看时,一颗子弹直接打到了源勘探后面的墙上“哈哈哈,小心一点,下次,可没有那么幸运了!~”鬼可云笑着
而另一边跑到柏然路口的撒局长,刚刚下车,一阵血腥味就把撒局长拥入其中“爸爸!!我在这里!!”一个尖锐的女声叫着
“可云!!!”撒局长爱女心切,抛弃了全部理智,跑入了柏然路口里面,晚上的公园,树遮住了路灯的暖光,一个女生披着头发在前面跑着,红色的长裙“那是可云对吗?”撒局长告诉自己,跟着女生跑着,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背后还跟着【一匹狼】
“可云,站住!!!可云,是我啊,撒爸爸!!”女生停了下来,撒局长刚刚跑到女生旁边,女生回头,她不是可云……
“你是警察吗?叔叔!!这里有人杀人!!!我好害怕!!”
撒局长失望了那么一会,然后拉着女生的手,安慰道“没事了”刚刚回头就看见白大神穿着纯白的西装,手里拿着手枪,他就这样带着恐怖的笑容步步紧逼
“撒局长,看到不是鬼可云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我是警察!”
“可是,你刚刚不就是把她当成鬼可云了吗?可是,你救了她,谁救你??”就在白大神与撒局长周旋的时候,鬼可云在撒局长的背后,慢慢靠近
鬼可云拉过女孩的手,一把刀夹在了撒局长脖子上,可云在撒局长耳朵旁边说道“爸爸,你被包围了……”
【未完待续】
我可太喜欢他们仨这段直播之外的真·闲聊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现在还在回味
索性以0.75的慢放倍速录下来存档一下XDD
联系朱老师说“那天把我累坏了”可以想到他们应该在说的是上次“小朱配琦”那次,应该也是大家先由衷地感叹直播带货太累了然后可能就是问上次朱老师是不是也很累23333
跟两位哥哥面前,广权这略带“撒娇”特亲昵的语气真的太可爱了
再重复听中,听康帅说“太累了”这半句之前,在我听来上半句像是“你一个人在那儿(或是‘讲’)”……不知道是不是我cp脑脑补太多听出来的😂要真是这句话的话,呜呜呜老天鹅我又找到了一颗糖啊呜呜呜(你够
还有撒...
我可太喜欢他们仨这段直播之外的真·闲聊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现在还在回味
索性以0.75的慢放倍速录下来存档一下XDD
联系朱老师说“那天把我累坏了”可以想到他们应该在说的是上次“小朱配琦”那次,应该也是大家先由衷地感叹直播带货太累了然后可能就是问上次朱老师是不是也很累23333
跟两位哥哥面前,广权这略带“撒娇”特亲昵的语气真的太可爱了
再重复听中,听康帅说“太累了”这半句之前,在我听来上半句像是“你一个人在那儿(或是‘讲’)”……不知道是不是我cp脑脑补太多听出来的😂要真是这句话的话,呜呜呜老天鹅我又找到了一颗糖啊呜呜呜(你够
还有撒撒一边听一边笑,广权继续“撒娇”
两个人听他说完“那天把我累坏了”之后的那个笑哦yoooooo
真的太戳我太看不够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