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配的乐土凯文和乐土苏的配音一直没啥大问题,两位老将算是表现到位了。但是今天更新的少年版的他们的配音真是好难评论啊……怎么说呢,好意外,好意外。
感觉考哥很努力地在用少年声线打造一个温和平静的聆听者,反而渗出好拿捏的软软甜味。跟中配版表现出来的冷静小酷哥在对未来不知所措的同时也心思细腻担心挚友完全不是一个风味。而聪哥仿佛是没给少年人声音开天火解冻冰块,这声音听起来好聪明好王子大人啊怎么回事啊这种违和感(?
不过凯文对苏讲话时的温柔语气,少年时代和加入逐火之蛾后使用声线的巨大反差也算是有所保留了。
日配的乐土凯文和乐土苏的配音一直没啥大问题,两位老将算是表现到位了。但是今天更新的少年版的他们的配音真是好难评论啊……怎么说呢,好意外,好意外。
感觉考哥很努力地在用少年声线打造一个温和平静的聆听者,反而渗出好拿捏的软软甜味。跟中配版表现出来的冷静小酷哥在对未来不知所措的同时也心思细腻担心挚友完全不是一个风味。而聪哥仿佛是没给少年人声音开天火解冻冰块,这声音听起来好聪明好王子大人啊怎么回事啊这种违和感(?
不过凯文对苏讲话时的温柔语气,少年时代和加入逐火之蛾后使用声线的巨大反差也算是有所保留了。
【凯苏】忏悔录
有意识流,写的不好请谅解,有bug请指出
凯苏(♀)主导,!!!含凯梅提及,本世界苏为聆听者,极少本世界凯文内容,一个关于忏悔的故事
……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苏预料过会有其他世界的人在精神世界寻求帮助,但未曾想到第一个人是凯文。面前的挚友看着他,眼里也是满是惊讶,却几乎用着诚恳的语气请求他的帮助。
“如果是你需要帮助,我会竭尽所能,那么,是什么原因。”苏回道。
“一个女性,因为我未曾想过一些事才导致的现在的情况。”
“梅吗?如果是她的崩坏病,我很抱歉……”
“不,是苏。”
“女性的你。”
……
神性,人性,当这两种情感全部...
有意识流,写的不好请谅解,有bug请指出
凯苏(♀)主导,!!!含凯梅提及,本世界苏为聆听者,极少本世界凯文内容,一个关于忏悔的故事
……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苏预料过会有其他世界的人在精神世界寻求帮助,但未曾想到第一个人是凯文。面前的挚友看着他,眼里也是满是惊讶,却几乎用着诚恳的语气请求他的帮助。
“如果是你需要帮助,我会竭尽所能,那么,是什么原因。”苏回道。
“一个女性,因为我未曾想过一些事才导致的现在的情况。”
“梅吗?如果是她的崩坏病,我很抱歉……”
“不,是苏。”
“女性的你。”
……
神性,人性,当这两种情感全部在一个人身上达到巅峰,那么这份抉择会让人做出什么事情,究竟是溃散,还是选择成为恶人。
苏救不下凯文。
长空市天灾消息传来的时候,她试过联系凯文,但结果都是无信号与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青梅竹马与所喜欢的人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最后一条“我要和梅去约会了”的留言和仅剩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性白发蓝眼,笑的灿烂又阳光,旁边的自己留着一头短发,被凯文的情绪感染的她也露出笑容,两个人手里都举着演唱会的门票,一看就知道是当年可遇不可求的伊甸演唱会的门票。
那天震撼心灵的歌声让人沉醉其中,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却看见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笑容,正好也回过来看着自己,偏过头笑的灿烂,那一瞬间,心跳都好像慢了一拍。
一个女孩子,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的想法,苏想过自己对凯文是什么感情,是青梅竹马相伴的友情,还是小说中隐晦的爱情。当凯文说出自己喜欢梅的时候,自己的情感,又如果定义呢。
可能,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也是有一点点心悦他吧,只是一点点。凯文的离去确实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但未来依旧要走下去,苏合上了相册上阳光的笑容,在桌子的志愿表上填上了医学。
但她救不下那些病人。
拯救一个人,拯救一个家庭,拯救那些笑容,让那些悲伤不在出现在他们的脸上。而当一切变得无能为力,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当拯救一个人却需要一千个生命来付出,这份拯救又能否称之为拯救。
当她满怀希望的踏入医学,接收痛苦之人的挣扎再为他们医治,这份成果让她甘之如醴。有的生命被她拯救,再度绽放色彩,而随之而来了一个新病却给了她巨大一击。
“崩坏病”。
像是一个毒瘤,这个病几乎,不,是根本无法医治,无数的人在她的手下死去,无数的生命在顷刻间瞬间消失,她越想留住,就离去的越快。而她试图拯救的一切,却被一个名为逐火之蛾的组织带走,根本不给自己任何机会,数次的请求加入都被那位博士拒绝,直至连医治权都被夺走,她付出所有的心血,所有的知识,最后得到的只是一支没有经过实验的药剂。
天灾袭来的时候,她试图用这个药剂拯救一个女孩,但未等验证结果之时,就被巨大的怪物袭击而来,意识模糊之时,映入眼帘的是那炽热的火焰和那熟悉的背影,以及那本来带着笑容却如坠冰窟的熟悉面容。
……
“我从未会再度想过遇到她,我不想让她被律者和崩坏牵扯,本以为灾难只会在长空市,没有想到崩坏会波及那边。第八律者带来的灾难让我根本无从寻起,他们提出融合精神系崩坏兽的想法,我再度见到她时,她已经融合了摩柯终结了第八律者,在给即将死去的博士制作一场幻境。”
“一场幻境?”
“对,苏因为第八律者的制作幻境为灵感,在博士即将死亡前给他做了一场一生的梦境,梦里的博士没有失去妻子和孩子,平安一生,所以即便是死亡他死亡前也是幸福的。”
“如果说一切的分叉点,或许就是这个幻境,在我记忆里我出来之时博士已经死亡,而那时我确实是感觉到无比愤怒,也确实险些失去控制,幸得有阿波尼亚帮助。”苏回忆道:“之前的情况根据你所述,除了性别不同外没有她与我任何差别,那么一切的转折点或许就在这里。”
“苏,你那时在愤怒什么吗。”
“我未曾想过,或许因为他死于自己人的手里,他对我很重要……不过这是第一个转折点,毕竟我在很多年以前在量子之海见过她一次,她也觉察到我,并且对我进行了多年的追杀,我不知另一个我经历了什么,如果你需求我瓦解她的幻境,我需要知道我所经历的有何不同,因为她的精神力在我之上。”
“不过现在我已经明显感受到她已经不在如曾经那般强大”苏手里拿着那个世界独属的叶子感受着:“这份精神力虚弱到甚至连你都挣脱了幻境来寻求其他世界的帮助,那么,请继续讲下去吧。”
“苏,我问你一个事情。”凯文突然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苏的双眼突然睁开,片刻后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责任不允许我们去考虑愿望。”
“我知道。这就当是我的遗憾吧。”凯文说:“我应该意识到,为了追随梅我只顾着前进,忘记了看看自己的周围和身后……”
“……如果是这里发生的改变,那么后续的一切就和你经历的不太一样了。”
……
苏没有拯救成功博士。
但她给了博士一个美好的梦境。
第八律者结束后,她满怀欣喜的从培养罐子里出来,却看着博士倒在地上被自己人所伤,仅剩的呼吸在颤抖着,苏抱着他的头,只听闻他颤抖的说着他恋人和孩子的名字。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幸福,让他不痛苦,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她是医生,一眼就看出他的伤根本就是神仙难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尊敬的博士痛苦的死去吗?
幻境!对,给他做一场美妙的梦境!苏紧握着他的手屏蔽了他的痛觉神经,在他的精神里构建了一个美妙幸福的世界,在他死前经历了幸福的一生。
当小队打开大门的时候,博士已经死亡,但他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苏捧着他的双手,对着他道了一声晚安。
酒的味道确实不太好,但是饮下去很热,也很舒服。精神感应的爆发让她即便闭眼也能感觉到周边的环境,寒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夺走了她手里的酒壶。
“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是熟悉的声音,记忆中最熟悉的那位挚友,冰如刺骨的寒冷和那记忆中阳光温暖的男孩大相径庭,她已经来不及悲伤博士的离开,也来不及询问自己的青梅竹马发生了什么,她被迫被现实的一切推着前进,接受这这些沉重的责任。
但苏知道,凯文所背负的责任远比自己要重,她看着那个背影,染上了一些哀伤。
现实中的一切依旧推动着她被迫前进,第九律者,第十律者,无数的生命在她眼中流逝,因为博士成功的梦境,她开始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在解决律者后给即将死去的人制造幻境,给手上沾染鲜血的战士们制造幻境。
“你为何要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梅比乌斯看着苏给即将死去的人创造幻境无奈的问到。
“只是不想让每个人连生命中的愿望和希望都没有完成就离去了,你看,这样的他们不是很幸福吗。”苏笑着说,她轻轻的放下笑着的尸体,对着她道了一声晚安。
……
“我一开始并未预料到,因为我知道她见不得别人痛苦和哀伤,所以并未与她产生联系,但随着时间,她开始无时无刻都在制造幻境,因为她只能给活着的人制造幻境,十一律者事件后,她痛苦没有给那些赴死的人制作幸福的世界。所以她担心身边的队友死亡后无法制造幻境,索性让逐火之蛾的每个人都体验一遍幸福。”
“但是这样的反差会让有的人无法接受,在梦境里他们没有失去亲人朋友,而现实的痛苦让他们苦不堪言,当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圣痕计划”
……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只是无法忍受,让每个人都悲伤痛苦的离去,却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得不到,我无法做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应得的一切,他们不该毫无意义的逝去。”苏调配着药剂,梅的崩坏病的已经严重的无法靠抗体抑制,只能靠苏曾经研发的药剂进行改进来抑制。
“我知道这是你的慈悲,苏,但这样下去你的精神力我怕你会失控痛苦,在精神世界你确实是最强的,但是一旦你的意识有动摇,那么这份反噬会让你的神经收到最大的冲击和痛苦,我不希望你在拯救了他人后如此痛苦”
苏的动作停止了,她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梅,露出温柔的笑容,叹了口气:“我知道,放心,我不会死去,暂且我也不会再继续制作了。”
“而且,梅,你的愿望不是也很简单吗。”她看着梅脖子上的崩坏痕迹,叹了口气,作为尊敬,她伸出手单膝跪下问到:“其实我不想说的太过残忍,但你自己或许感受到了,那么你允许我为你做一场美好的梦境吗?”
梅摇了摇头:“梦境解决不了现实,但现实依然要继续前进,苏,其实今日我找你来还有一个事情。”
“这个计划名为圣痕计划。”
这个计划残忍的让人无法接受,苏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理解你的想法,梅,如果没有第二个人更合适来实行这个计划,我会来实行”
“但我希望永远用不上。”
“抱歉,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我希望你不要为他们制造幻境,不然你的意识一旦松懈,就会彻底的溃散。”
“我知道的,放心吧,毕竟这是最后的计划,今天的治疗结束,好好休息吧,不要让崩坏能继续侵蚀下去了,我会竭尽全力护住你的生命。”
苏收拾药箱走了出去,却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片刻后,她看着凯文走入了梅的办公室,听着他从梅的手里拿走了圣痕计划。
屋内,只闻梅无奈的声音:“其实还有一个计划,我不想让她来实施,这对她的精神压力太大,观测所有的世界,见证所有的悲伤却无能为力,只为了寻找虚无缥缈的成功,比起圣痕计划,观测者计划太残忍了。”
“但是让她亲自动手更残忍”凯文道:“看与实施终究是两个概念,交给我吧,梅。”
“……好。”
……
“我那时应该感应到,她真的会给全世界都制造一个幻境……再去实施圣痕计划,我为了战胜崩坏走的太多,快的她根本来不及追上来,我太信任她作为我的挚友总会理解我,却忽视了她本质上见不得任何苦难。”
“第十二律者的诞生彻彻底底的打破了所有的平衡,一切都被瓦解,直至爱莉希雅……她做出‘十三律者’的这个计划。”
“她和爱莉希雅一同想出新的计划,爱莉希雅想要全人类联合,而她想要做一个幻境。如果她与爱莉希雅联系上,或许不会发生。在爱莉希雅死亡后,她的精神力笼罩了全世界,制作了一个巨大的幻境。”
“所以,爱莉希雅的计划几乎因为她的选择……完全无用,我不想让她知道,她会自责到崩溃的……”
“而那时梅因为崩坏能已经过世了,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任何人悲伤。”
“终焉的到来需要一定的时间,而现在世界的所有科技停泊,所有生灵沉睡,所以终焉迟迟未来,而我在听到爱莉希雅说她是第十三律者的时候意识到了身处环境中,在她的意识有了一丝动摇的时候成功进入了第二神之键内部寻求别的世界的帮助。”
“但……世界的一切已经无法反抗,长久的梦境其实已经让每个人都处于死亡的边缘,一旦幻境破灭,大部分人会死亡,而终焉也会到来,月光王座没有制作完毕,但我们哪怕竭尽全力也会制止她。”
“我……在担心,她会不会绝望,那么多人的死亡和终结。”
“……”
“没关系,凯文。”聆听了许久,苏终于开口,握住那双因为在意识世界不再寒冷的手:“放心吧,因为幻境终究无法解决一切,我会把她带出来结束幻境。”
“这是你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
……
苏无法拯救凯文,苏无法拯救世界。
每个人,每个人都深陷绝望,在十二律者的侵蚀下每个人都在痛苦,没有人欢笑,没有人快乐,有的只有悲伤和痛苦,而此时此刻,从屏幕里传出爱莉希雅变成第十三律者的消息。
在凯文带着三个人去爱莉希雅身边的时候,梅的身躯到了极限,她留下来大量的计划和方法,但没人愿意去捡起来看一看。苏看着梅的尸体,绝望的想,如果凯文回来了,该怎么办。
世界都在绝望,想要拯救一切。
不想再让悲伤,绝望,痛苦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做一场幻境吧,早该去做的,制作一场全世界的梦境。苏站在第二神之键眼前,双手放了上去。
“你的愿望是什么,苏。”
“我想,拯救一切。”
“我想让每个人都不再悲伤。”
……
凯文救不下苏,苏救得下苏。
“机会只有一次,你和她的幻境其实是一个幻境,我会把你送进去,你只需要抓住她就足够了。”苏拍着凯文的肩膀,看着面前的幻境,正是他们高中时期正常的一天。
“谢谢你,苏。”
凯文转过头看向男性的苏,沉默了片刻,而苏却像是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一样:“放心吧,观测者计划对我影响确实有,但是我已经独自观测了几乎五万年,我见证了太多无能为力,但我不会停滞不前,放心吧。”
作为愧疚,作为赎罪,就当是为了你。
“嗯……谢谢。”
凯文转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苏的叶子就像是最温暖的巢穴一般包裹住他,护着他不被幻境再度侵蚀,眼前这场幻境只是自己还未转学的某一天。
而多年的幻境创造让苏的意识根本无法陷入沉睡,她无时无刻都不敢有任何松懈,梅的定义成了现实,一旦松懈,幻境的反噬只会让她痛苦不堪。是阳光的温暖,凯文的笑声,老师的话语,明明幻境如此美好,但仅仅维持这一天就已经让苏竭尽全力,她虚弱的趴在桌子上,幻境中的凯文摸着她的头,询问要不要去医务室。
突然,就像是抖动的电视一般,凯文的身影有一些颤抖,下一瞬间,成年体的凯文迅速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就是现在!”抓住苏意识松懈之时,世界上所有的幻境瞬间溃散。随着幻境破灭,与之相连的苏的意识精神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但是就像是强行把死去的幼儿从不愿接受真相的母亲的怀里夺走一样,这种精神的断裂只让她感觉深深的绝望。她何尝不知道,一旦苏醒,所有人都会死亡,此刻,她的身后凯文却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试图把她带走。
“让她看吧,没事的,因为能感应到”是脑海里男性苏的声音,他隔这叶子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亲手瓦解掉一个个幻境。凯文怀里的苏也突然不再挣扎,只觉得冰如寒霜的手心里流下眼泪,凯文放下手,和她一起转身面对这个世界,在他们面前的是大量从幻境里苏醒后身躯无法坚持住的人类的尸体,唯一活着的是十三英桀中的那几位。此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女性的面容,是终焉律者。
梦,该醒了。
……
“我们马上要死了,凯文,你不怪我吗,我耽误了爱莉希雅的牺牲,耽误了梅博士的计划,耽误了一切本身有希望的计划。”苏撑着身体站在凯文旁边,看着眼前的终焉律者,她已经无力再去进行什么攻击,精神力的攻击在终焉面前就像雨点一般,毫无作用。
凯文拿着天火圣裁站在她的身边,扶住了站不稳的她,他终于可以停下来看看这个在幻境陪伴了自己上千年只持续在高中时期的青梅竹马:“我走的太快,为了战胜崩坏,明明我的愿望只是想要守护好身边每一个珍惜的人。”
“但现在,只有你了。”他抬起脸,如同冰霜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就像是千年冰山融化,那个记忆中最熟悉的凯文好像回来了:“苏,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哈?为什么问这个?”苏抬着头看着他,她的掌心放在凯文的脸上,好似要将这张笑容永远的记录下来。
“我只想问问,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苏。”
“我想去看伊甸的演唱会,只有我们两个。”
“只有我们两个?”
再直男的人也能听出苏的语气,他偏过头,对着仅剩的珍惜之人露出温暖的笑容:“那时候你该早开口一年的,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看一辈子了。”
“是,但是现在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是也来得及吗。”
他们在终焉的舞台中最后一吻,在只剩下两个人的世界中一同消散。
树叶掉了。
……
于是苏睁开了双眼。
……
“凯文亲启”
“我知道,我无法奢求你的原谅,或许是我们错过了那短暂的几年,我胆怯的不敢去靠你太近。”
“我想过,在你追求梅的时候,那么你就已经注定无法与她同行,到了失去梅的时候,你注定是痛苦不堪的。”
“而我,本以为一直与你同行,我们一起为了这个世界努力了五万年,但是我却一直在追随你的步伐。”
“我担心你不在是你,也担心世界终究按照圣痕计划进行,而幽兰戴尔,我的传承者,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确实活的太纠结了,凯文,我见过了我们最后作为恋人的世界,也见过很多别的世界,但是我做错了。”
“凯文永远都是凯文,没有变化,这份没有信任你的愧疚让我根本无颜再见你,我想继续与你同行,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
“未来你又要孤身一个人了,但我希望我的这片叶子可以陪伴你。”
“我相信你,人类一定可以战胜崩坏 ”
……
他的双手捧着叶子,将叶子收入怀中。
“我从未责怪过你。”
“辛苦你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
“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我,一定会战胜崩坏……”
——
完
写的有点快,后续会更改,有bug请速速指出,我受不了了我快疯了我被这对南通激动疯了卧槽我一堆话想说你们谁有凯苏群求求求求拉我进去啊啊啊啊!!!!
【凯苏】英雄
1.
苏结束冬眠后第一次见凯文时,凯文带给他一个孩子。
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生着白色的头发,蓝眼睛,小手紧紧地抓着包裹的毛毯边缘,凯文的体温太低,他无意识地蜷缩着,似乎在颤抖——苏在五万年前看过他一眼,隔着透明的培养箱与营养液。
“他叫Adam。我想将他托付给你。”
凯文说,将婴儿递到苏的手上。苏小心翼翼地将这个脆弱的生命护在臂弯里,他刚从冬眠中醒来,四肢力量尚未恢复,体温也偏低,托着这样一个孩子令他心惊。他拨开遮住婴儿口鼻的毛毯,离开了那个过分寒冷的怀抱,孩子似乎舒服不少,向他的怀里靠了几分,发出平稳的鼻息声,苏无意识地将他拢紧了几分。
“那你呢?”他抬起头,看着凯文,“你要去哪?”......
1.
苏结束冬眠后第一次见凯文时,凯文带给他一个孩子。
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生着白色的头发,蓝眼睛,小手紧紧地抓着包裹的毛毯边缘,凯文的体温太低,他无意识地蜷缩着,似乎在颤抖——苏在五万年前看过他一眼,隔着透明的培养箱与营养液。
“他叫Adam。我想将他托付给你。”
凯文说,将婴儿递到苏的手上。苏小心翼翼地将这个脆弱的生命护在臂弯里,他刚从冬眠中醒来,四肢力量尚未恢复,体温也偏低,托着这样一个孩子令他心惊。他拨开遮住婴儿口鼻的毛毯,离开了那个过分寒冷的怀抱,孩子似乎舒服不少,向他的怀里靠了几分,发出平稳的鼻息声,苏无意识地将他拢紧了几分。
“那你呢?”他抬起头,看着凯文,“你要去哪?”
“还有很多事要做。”凯文说道,转身离开了冬眠基地。
对于苏来讲那段日子称得上是手忙脚乱。
他没有照顾一个婴儿的经验,基地里又没有人可以帮忙,光是让孩子停止啼哭他便用尽了办法,最后他模模糊糊想起还在医院工作时偶然听见的、一些母亲唱的摇篮曲,他不抱希望地哼了两句,谈不上有什么节奏、曲调,那孩子竟慢慢安静下来,睁开那双湛蓝的眼睛看他。
基地里的物资经过五万年的时间早已无法使用,孩子又一饿就闹,用手胡乱拽他的长发——卡斯兰娜家的血脉,力气大得出奇,他疼得流泪,也不敢用力去掰那些攥着发丝的手指。他将凯文准备的食物全省给孩子,自己抓紧检修电路,重启基地供应循环系统。
供暖设备投入使用前,夜里基地冷得刺骨,苏将孩子揣在胸前,哼着凭着记忆拼凑的摇篮曲,等孩子睡着了,他也潜入浮动的梦里,依偎着的那颗小心脏搏动着,他难得的感到一丝安心。
按照Mei博士的计划,苏负责分批次唤醒其余仍在冬眠的先行者,将人员投入到火种计划的实施筹备中。他走过一排排冰冷的舱室中,摁下结束冬眠的按键,看着每一个醒来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他们艰难地作着嘴型,问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
“未来。”
“我们的、我们的——”
“我们的文明已经灭亡了。”苏垂下眼睛。
每一个从前文明跨越时间而来的人从他的身侧走过,穿越长而漆黑的通道,走到基地的出口,注视着那苍茫的荒芜。无人言语,婴儿的哭啼回荡在基地厚重的墙间,如同荒漠的风沙,刮着苏的灵魂。
被唤醒的人很快从基地里离开了,他们各有各的职责,如同凯文所说——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即便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生存亦或毁灭,早已失去了选择的意义。
大部分时间,苏抱着孩子在空荡荡的基地里穿梭,有那么几次,他从被灰遮掩的玻璃或水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的模样:灰绿色的长发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杂草一般搭在肩上或散在身后;研究服像是一块布一样垂挂在身上,从袖口伸出的手骨瘦嶙峋,腕骨固执地支棱着。
往后的漫长岁月里苏偶尔会想起这段困难时光,想起怀里的孩子第一次吐出断续的音节——从古至今,所有的语言、所有的文化都共享的那个词汇:
“Mama……Mama……”
孩子柔软的手轻轻触在他的眼睑上,似乎要替他抚平这双眼睛所见证的灾难与困苦,几缕发丝缠在指尖,如同命运的细线将他与新生命系在一起——如果那时候有镜子的话,他会发现自己在微笑的。
Adam三岁时,苏带着他离开了冬眠基地,来到离得最近的一个村庄。他自称是“先知”,并动用了微弱的一点力量展示“神迹”,村民们怀着敬畏迎接了他们。他掩藏了身上旧时代的痕迹,试图让Adam融入当地的生活,成为对旧时代一无所知的新时代居民,
可随着孩子慢慢长大,他不可避免地察觉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从外面和别的孩子打闹完,Adam便拉着苏的衣角,没完没了地问问题:
“苏,我是从哪里来的?”
“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苏没法和他说清楚,只是蹲下来,用掌心的抹掉小孩脸上的灰尘,捋去额角的汗水,轻声细语:
“你的父亲是个英雄,他要保护好多人,所以暂时不能和我们待在一起。”
“英雄?”年龄尚小的孩童无法理解这个词语,歪着头眨巴眼睛,一脸的困惑。
“嗯——英雄就是,就是很强大、很伟大的人。”
炉灶上的水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苏揉揉面前的孩子的脑袋,哄道:“Adam,去洗手好吗,准备吃晚饭了。”
他起身,Adam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似乎仍不满意——平常他没那么难糊弄的呀。
“那,苏是谁呢?“
苏正在切菜的手顿了片刻,他看向孩子清澈的眼瞳。他说: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即便是Adam也能理解,Adam有很多朋友。于是他点点头,听话地在水盆里把手洗干净,蹦跶着出了厨房。
2.
手里的崩坏能探测器发了疯似的闪着警报,苏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些,漫天的雪遮住了视线,迎面而来的狂风令他寸步难行,这样反常的天气正昭示着崩坏的降临。
今天基地发来了通讯,他将Adam暂时托付给信任的村民,离开山村回到基地处理事务,谁知恰好是他离开的这么半天,事情就——苏加快了步伐,他的手脚几乎失去了知觉,心脏在超负荷的搏动,他想到Adam——他不敢想最坏的结果。
村子近在眼前,崩坏兽也如蜂群般朝他袭来,一路上,村民们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凝成一条黑色的泥路,他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惊恐的脸。推开房门,半塌的房屋中空无一人,他大喊着那个名字,直到他看见那个两人高的怪物,以及它正在袭向的某个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冲过去抱住了Adam,挡在怪物的利爪与孩子之间。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热浪,脚底的雪在迅速融化,露出下边的泥土。苏缓缓睁开眼,黯淡天空下,战士的背影被余焰簇拥着,耀眼夺目。
如果那时苏能看见他怀里这个孩子的眼睛,看见其中满溢而出的憧憬,他会明白,从那时开始,他怀里的孩子就已经是一只将要远走的风筝,而他只是虚拢着线头的末端罢了。
小木屋之中一切完好无损,墙角的一张桌上整齐地摆着些瓶瓶罐罐,似乎一点都没受刚才的祸乱波及——苏在山里建了六个这样的基站用于监测附近崩坏能浓度,并将它们隐藏在构筑的量子空间之中。
凯文随手打开门背后的一个箱子,那里面排列着一些明显是前文明的原件,一块电子屏幕跳出来,凯文读了几行,是一份地质勘测还有生物记录。
“你在做这个?“
“嗯?“苏抬头看一眼,随口应道,”哦,之前随手记的。“
他从桌底拉出一个木箱打开,拿出一个小药瓶,将药粉倒在干净的纱布上,然后背对着凯文坐下,将上衣脱掉,放在一旁——路途上与崩坏兽战斗时他受了点轻伤,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衣服上沾了血迹,他怕孩子看到。
更麻烦的是,他想他背后有一点烫伤,被天火燎的,现在一阵一阵地发麻。他将长发挽到胸前,费力地试图将手扭到背后,自己给后背上药,却因为看不见伤处,手下得没个轻重,戳在一个水泡上,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时,另外一个人的手抽走了纱布。
“我来吧。“凯文说。
那双手附着上的凉意隔着一层布贴在背上,顺着脊骨缓缓往下,令苏不自觉地低低叹了声。
“你好像瘦了。“
他说这话时,手正好碰上破了皮的区域,刺痛袭来,苏反射性地挺直了背,要躲开他。凯文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虚虚地将他的腰拢回来,落在腰侧的刺骨寒意转瞬即逝。
苏一时不知道是为这句调侃羞赧,还是因为暴露肌肤而后知后觉地难堪。他的脑袋乱乱的,胸口似乎埋了把火,沿着血管往脸上烧。他拨了下额发,低着头。
“你——不去看看他吗?”
“不了。我赶时间。”
凯文把纱布递还给他。苏本来想了好些话要讲,听了这句话后却突然想不到怎么开口,只得匆匆将新衣服套上,沉默地跟着离开。
3.
相比于世间万物的变化,人的成长足以称得上迅速,似乎仅仅是那么弹指一瞬间,Adam从苏怀里的小孩,长成了身强力壮的青年。他的模样大半继承了凯文,甚至有些不经意的神态动作都相似,苏有时会望着他走神,以为自己回到了遥远的学生时代,在教室的窗边,凯文凑过来和他讲悄悄话。
Adam对他说,他要独自去探险,离开这片被苏庇护着的天地。
“你有在听吗?苏,我会回来看你的。”
蓝眼睛的青年在他面前挥舞着手,脸颊鼓起,不满他的心不在焉。苏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便他不愿意Adam冒险,也没有理由阻止——说到底,他不过是受人之托而照顾Adam一段时间罢了。
临走前,苏将一把剑交给Adam,那是前文明武器的仿制品,他知道这超出了先行者的职权范围,可他实在是放不下心。Adam接过剑,湛蓝色的眼睛眯起,轻轻勾起他耳边一缕发丝,,似乎在调笑他的操心过度:
“苏,我都长那么大了,可是为什么你却没怎么变?”
“我变了,只是你没发现。”苏和以往数次一般答道。
面前的青年笑了笑,眉宇间带点英气——不知何时,Adam长得已经比他高了,他得抬头望他。
分别以后,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他先是在基地整理资料,不久后去到遥远的神州大地视察火种计划的执行,紧接着,他潜心开发第二神之键,开始建造属于他的世界泡“须弥芥子”。
三人重逢在一座高大石碑前,前文明的先行者沉默地立在阴影下,而Adam已成为铭刻在碑上的一行字,静静地俯视着他们。
远处的荒野上,人群在聚集,围绕着那头倒下的崩坏兽,有人举起火把,喊道,“英雄!”,响应的呐喊如同滚滚雷声。
“他会被他所拯救的人铭记。”凯文打破了沉默,他仰头看着那个对于他而言已经生疏的名字,片刻后说道,“走吧。”
他转身正要离开,却迟迟没有听见身旁的人的反应,从他看见苏的那一刻起,苏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凯文转过身去,向苏投去疑惑的目光,就在那瞬间,凯文瞥见一颗水珠滑过他的面颊,挂在他的下颌,凯文怔住了,但很快,两颗、三颗——许许多多的水珠落在他的眼睑、额角、眉间。凯文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湿的,摊开的掌心凝着破碎的冰晶。
下雨了。
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了更响亮的吼声,火光如同雨幕中漂浮的亡灵,与风跳着狂躁的舞蹈。那些亡灵爬上崩坏兽的尸体,它们拔下插在尸体上的那把锈剑。
“英雄!”人们喊道,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如同要驱赶那可怖的嘶吼声一般,凯文向前走了一步,振声说道:“苏,实施恒沙计划的时机已经成熟,回到第二神之键之中,去执行你的任务。”
“这是命令。”
往后的几百年里,苏待在须弥芥子中数着恒河般的世界泡,生生死死、毁灭兴亡在他手里流过,却找不出一点规律。他始终注视着卡斯兰娜家族的发展,目睹一代又一代的卡斯兰娜为对抗崩坏而牺牲,“救世”之铭如同血脉的烙印,刻在每一个卡斯兰娜族人的背上,命他们前仆后继、义无反顾。
第二神之键的第五次停机维修期间,苏离开须弥芥子,前往神州地区拜访华。翻阅高耸的雪山时,他救下一名白发蓝眼的战士——他来得太迟,战士的鲜血撒在冰原上,凝成黑色的小洼。
苏发动因果轮转杀死了袭来的崩坏兽,扶战士到一处洞窟躲避风雪。
“别动,我帮你止血。”苏揭开创口旁的衣物,血污黏在他的手上,他看见暗色的条纹在沿着皮肤蔓延。
战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推开了他的手,轻声道:“没事的。”
苏曾是医生,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所做不过是无用功,可他仍旧执拗地处理那些嵌在伤口里的碎片。他发觉他的手在颤抖,就像他刚成为医生那会,为每一个生命注定的离去而恐惧。
面前的青年发出了一声轻笑,苏愕然,抬起头看他——这是苏第一次看清青年的模样——他长得像那个孩子吗?斯人已逝,回忆里的面容模糊不清。他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吗?苏说不清楚。面前的青年眉眼柔和,含着笑看着他——这副模样,苏何时在那个冰冷坚硬的战士身上见过?
“原来祖父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一位‘先知’始终庇护着我们。”青年笑着说。
苏不知如何回答。面前的青年抬起手,替苏抹去眼角沾上的血污,碰在皮肤上的手冻得刺骨,苏握住青年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令另一具躯体的血液再度温热。
“‘先知’,您的眼睛很漂亮。”他说,“请用这双眼睛替我看看外面的景色吧。”
洞窟外风雪铺天盖地,呼呼的风声如同亡魂的哀嚎。苏握着那只手直到自己的手冻得通红,雪停了,他走出山洞,土地被厚重的雪掩埋了,天地净得徒有空白。
在山脚下等着他的是身负“救世”之铭的战士。凯文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话语简洁:
“有任务。我需要你与我一同前往。”
4.
他们花了三个月从雪山走进了沙漠,弥漫的风沙刮得脸生疼,空气很干燥,每呼吸一下都灼烧着气管,沙尘阻隔了交流,沉默跟随着他们跨过荒漠。
苏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凯文脚步很快,仅仅是要跟上他都很吃力。凭融合战士的体质不吃不喝走出这里应该没问题,可苏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一点点被沙漠蚕食,他很疲惫,却不敢停下,面前的背影始终在移动,一点点与他拉开距离。
昏昏沉沉之间,苏回忆起前文明最后的日子。仅剩的融合战士带领着幸存者穿越焦土,前往冬眠基地。
队伍里每天都有人死去,重伤不治的、感染而死的、承受不住压力自杀的——每到一处避难所统计的人数都在缩减,不安在扩散。苏靠着药物勉强维持着人前的清醒镇定,他要安抚伤者,要向幸存者们展示生存的希望,只有他自己知道,望着那一轮末日的红日时,他恐惧得连把药送进嘴里都做不到。
那时的凯文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如铅般厚重的云层里闷雷滚滚,时不时能见到陨石在远处坠落,大地轰鸣。苏震颤着抬起头仰望立在他面前的背影,凯文手握天火,如同一个稳定的符号,在永无止境的黑夜里撕出一线白昼。
苏从混沌的梦里醒来,恍惚地看着漆黑的夜空,沙漠里的天没有一丝云遮挡,星河如细碎的钻铺在绒布上,不似前文明泥潭般的黑暗。他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昏过去了,身子底下的沙冰冷,他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披风滑落,他认出那是凯文的外套。
篝火在他身旁燃烧着,提供唯一的热源。凯文在离他十米远的岩壁下作着闭目养神——愈是寒冷的时候他离人愈远。苏站起身,拿着那件外套向他走过去。凯文睁开眼睛看他,开口道:“你拿着吧。我不需要。”
他说的是实话。沙漠的夜确实冷得难以忍受,苏将外套披在背后,挨在他身边坐下。
“对不起,我拖累了你。”
凯文摇摇头:“你不去的话就没有意义。”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关于那个孩子——有不少事情,我欠你很多。”
苏也摇摇头:“即便只是为了梅我也会那么做的。”
听到梅的名字,凯文的神情松动了一瞬。他没有出声应答,两人沉默着注视着眼前渺远的沙海,远处的篝火发出“噼啪”的微响。
“你想听听孩子们的事吗?”苏说道,提到“孩子“时他总是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就当是听我絮叨些旧事吧。“
那真是个很长的故事。无数个卡斯兰娜族人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流过,他们的性情、生平、生死他如数家珍。他以老师、朋友、跟随者、祭司等身份在这些人身边停留过,替他们挡下潜藏的灾难,但叙述起来时,他却将自己的名字从这份家族史上抹去了——他不过是他们人生中一个过客。他从未真正救他们于死亡手中。
对于面前的凯文·卡斯兰娜而言,是否他也只会是一个过客?苏不禁想到。无数的卡斯兰娜族人已倒在名为“英雄“的救世之路上,凯文,你的终点又在哪里?
故事结束时,沙丘的彼端泛起了鱼肚白,苏转过头去看凯文,后者闭着眼,眉眼间露出了少见的倦意。苏向他伸出手——他也许不该这么做的,但若是一定要做不该做的事,那应当是现在,在新的日轮尚未升起前——他的指尖触碰到凯文的额头,那处皮肤一如既往的冰冷,苏聚精会神,他在潜入他的意识,为他疏导疲惫。
这种联结被人强行打断了,苏从短暂的眩晕挣出,看见自己的手被凯文握着,指尖离开了额头。他叹了口气,轻声恳求道:
“凯文,放松,像以前一样,我会为你缓解疲惫。“
被握住的手很快冻僵了——那似乎远比雪山上的冰要冷。凯文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松开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只是说:
“你很累了。”
苏看着自己的手,手臂上黑渊白花造成的伤口很是显眼,他想到职责——职责对于他而言会是枷锁吗?
远处,太阳的光芒一缕一缕铺在大地上,皮肤上残留的冰冷很快不复存在。
风沙又向他们席卷而来。
5.
冰凉的雨丝飘到脸上,苏抬手摸了一把,没有湿漉漉的触感,他无奈地笑自己真是糊涂了,须弥芥子不曾下过雨的。他睁开眼睛——托力量消散的福,他不再只能合着眼去“看”了——崩塌的边界布满了裂痕,碎片如同雨般坠落着。须弥芥子正在沉入量子之海。
那日凯文看到的便是这样的风景吗?苏抬起手,挡住从枝叶缝隙间泄出的夕阳光,似乎有风涌入,无数金灿灿的叶缓缓摇动。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变冷,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从枝头飘落的叶片之一,落在海面上,随着波浪沉浮。
至此,他的职责已尽,罪已赎完,卡斯兰娜家族被世人拥戴,无需他的庇护,走马灯般的回忆之中,他所要牵挂的仅剩一人——
——凯文,若英雄的末路注定是死亡,我愿与你再度奔赴末日,那时,我会化作你的剑,亦或是你身旁的一粒沙。
「莫弈」欺他吃醋
“什么事情这么激动?”莫弈端着一盘糕点来到我身边坐下,“我在厨房里就能听见你的声音了。”
我顺势枕在他腿上,突然有了个坏主意,于是将手机举到他面前道:“你看你看,这小帅哥也太可爱了。”
莫弈握住我的手就着看,我伸手从他盘子里挑了一小块奶油塞进嘴里,再抬头看他时,他正直直地盯着我。阳光打在他的银发上泛着光,却在他那双金色的眸子上投下一层阴影,看起来有点淡淡的不悦。
“很可爱吗?”他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些,“不过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把戏。粉底打得太重,五官没有立体感,眼妆像是素颜妆,口红却选了显眼的豆沙红。整体看上去极不协调。呵…想靠妆容博眼球,反倒弄巧成拙。”
我瞪大了眼看他,手...
“什么事情这么激动?”莫弈端着一盘糕点来到我身边坐下,“我在厨房里就能听见你的声音了。”
我顺势枕在他腿上,突然有了个坏主意,于是将手机举到他面前道:“你看你看,这小帅哥也太可爱了。”
莫弈握住我的手就着看,我伸手从他盘子里挑了一小块奶油塞进嘴里,再抬头看他时,他正直直地盯着我。阳光打在他的银发上泛着光,却在他那双金色的眸子上投下一层阴影,看起来有点淡淡的不悦。
“很可爱吗?”他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些,“不过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把戏。粉底打得太重,五官没有立体感,眼妆像是素颜妆,口红却选了显眼的豆沙红。整体看上去极不协调。呵…想靠妆容博眼球,反倒弄巧成拙。”
我瞪大了眼看他,手机里的音频已经从头播放,看第二遍那视频的时候,莫弈眼里已经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还认得口红色号啊…”我不自禁地轻声感叹,话音刚落立刻捂住了嘴——莫医生这么有情调的人,会这些也不奇怪吧!
但还是被他听见了,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的一瞬间,眼里的嘲讽被一种颇有深意的情绪取代,而后意有所指地开口:“身为王国公爵,这些基本的东西,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莫弈故意将“公爵”咬得很重,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
我刚想说些什么,又见他舒展的眉微蹙起来,流金般的眸子暗淡下去,偏向一边去。
“不过我自知,没有他讨人喜欢便是了。”要是他脑袋上有耳朵的话,这会应该奄奄地耷拉下来了吧。
莫弈的小心思被我一眼看穿,笑着起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侧脸啄了一口。“你怎么还和小孩计较上了呀。”我逗他玩。
却听见耳边一声轻笑,他脸上哪还有刚才那委屈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更像是计谋得逞的笑意。
“你……”
刚想说什么,就见他颇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我看着他噙着笑的嘴角,这才恍然自己被摆了一道!
“莫医生怎么这样……”我故作伤心地躺回他腿上,他垂首看着我,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抹了一点奶油点在我鼻尖上。
“哎呀!!!”
【墨秦】工作邀约
莫生气了都莫生气了 我来紧急送甜饼了
———————
“你觉得怎样?我要接吗?”
秦衣慢悠悠地放下碗,把最后一筷子粉蒸肉夹进嘴里。他的声音由于咀嚼的动作变得有些含糊,鼓鼓的脸颊像只仓鼠:“得设计一整套带发型配饰妆容的衣服,还得去拍宣传片。”
他收了面前的碗碟,推开餐椅,左耳的吊坠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打了个摆。
墨丘利瞅瞅他手上的琴江庆典宣传册,又瞅瞅已经端着碗往厨房去的青年,也起身开始收拾餐桌。他端着那一堆摇摇欲坠的瓷制物什走到那人清瘦的身影旁边,已经在水池边忙活开的秦衣便示意他把东西放另一侧的槽里泡上。
墨丘利拿过洗洁精,扭开了他这边的水龙头,和秦衣节奏一...
莫生气了都莫生气了 我来紧急送甜饼了
———————
“你觉得怎样?我要接吗?”
秦衣慢悠悠地放下碗,把最后一筷子粉蒸肉夹进嘴里。他的声音由于咀嚼的动作变得有些含糊,鼓鼓的脸颊像只仓鼠:“得设计一整套带发型配饰妆容的衣服,还得去拍宣传片。”
他收了面前的碗碟,推开餐椅,左耳的吊坠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打了个摆。
墨丘利瞅瞅他手上的琴江庆典宣传册,又瞅瞅已经端着碗往厨房去的青年,也起身开始收拾餐桌。他端着那一堆摇摇欲坠的瓷制物什走到那人清瘦的身影旁边,已经在水池边忙活开的秦衣便示意他把东西放另一侧的槽里泡上。
墨丘利拿过洗洁精,扭开了他这边的水龙头,和秦衣节奏一致地刷起了碗。
秦衣对着身边这幅《总裁刷碗图》挑了挑唇角,垂下头将一把筷子涮干净过水。
“时间是什么时候?”墨丘利接过秦衣递来的筷子和几个酱料碟,把它们放到沥水架上:“我是说你那个活动。”
秦衣仰着脑袋回想了几秒。
“唔,交作品的截止时间是10月中,庆典开幕式时间是11月7号。”
秦衣一边说,一边又给墨丘利递了几个碗,却发现那头的动作突然停了,只剩下水柱泊泊流淌的声音。
“墨丘利?”
秦衣歪着脑袋看他,望着那高大的男人先是雕塑似的静止了一会儿,又像被按了开机键似的动作了起来。垂落的银色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只留下一线鼻梁和紧抿的唇角。
“你忙不过来吧?”那半精灵终于微微偏头看了过来,露出一对翠色的瞳仁,在午后偏西的日光下眼神炯炯。
“…7号,你的粉丝团那不是要给你办什么生日见面会吗?”
秦衣轻轻地“啊”了一声,一副骤然回想起来的模样。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利落地将最后剩下的匙羹和饭勺搓洗得干干净净:“你不提我都忘了…7号的话,我确实是没时间的。”
墨丘利听了他这回答,有些了然地按下胸口本就不该提起来的希望,拿过一旁的布巾擦干了手。
“那我推了?”秦衣跟在墨丘利身后出了厨房,看着他把卷起来的衬衣袖筒放了下来,遮住了那截肌肉紧实又白得晃眼的小臂。
“你的工作,你自己安排清楚就好。”墨丘利头也不回地答。
秦衣起了点坏心思,悄悄掂脚走到墨丘利身后,双手揪住他的袖筒就往上褪:“哎,你别放下来呀。”
“反正下午这么热,就这么露着呗。天天遮那么严实干啥?”
墨丘利却是轻轻握住秦衣不安分的手指,把他的双手慢慢拉了下来。他撇下秦衣就往书房走,语气无波无澜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你先自己玩,我还有工作。”
秦衣被“自己玩”这个词蛰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墨丘利消失在屋子深处的方向。
不应该啊,语气这么敷衍,这是被什么事儿惹到了?
怎么就生气了?
青年在客厅中央站着发了会儿呆,颦着眉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半晌后,他将手里的折扇往掌上轻轻一敲,脸上显出下了决定的表情来。
秦衣蹑手蹑脚地踏上书房的木地板。他裹着薄袜的脚掌还没在地上碾出声音,那背对他坐着的男人的肩头便微微抖动了一下。
切,察觉了还不理我?
青年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墨丘利面前的电脑屏幕,发现那上面开着个word文档,光标在第一行不断闪动着,整个页面是大片的空白。
秦衣索性倚在门框上,扬着声音对那有些僵硬的背影说道:“我刚刚推了那个琴江活动了。然后…粉丝的生日见面会也不去了。”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对着那依然毫无反应的人又接着说道:“生日那天我约了人。这么重要的日子,不适合被工作占据。”
墨丘利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回过头,电脑屏幕的光斜斜地映照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在眼窝处打下了一层云雾重重的暗影。
“约了谁?”晦暗不明的表情,淬着冰碴子的语气。
好冷哟。
秦衣简直想搓搓手掌摩擦生热。
他拿出自己最沉静的神色回望向墨丘利那就差拿眼风刮破空气的目光,终于叹了口气,声音带上了安抚的意味:“哎,你看看你啊……”
一步两步三步,秦衣轻巧地跨过这短短的距离,不由分说就将墨丘利还僵硬着的脑袋圈进了怀里,把那张别别扭扭的脸贴近自己心脏的位置。
“100多岁的人了,在一起也好几年了,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呀。”
“这个,”他拿出那份写着《琴江夜未眠》的合同邀约,将那白斩斩的书皮一卷,便塞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在问你要不要去之前,我便早就推了的。”
“这个,”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划拉几下调出聊天软件,给墨丘利亮出9月初经纪人来问他生日会相关筹备时,他那句“今年就不办了,我录个视频就好”的回复记录:“也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安排好了的。”
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墨丘利温暖而宽阔的背,不像是哄一个寿限跟他严重不等的爱人,倒像在哄一个委屈得不得了的孩子。
“戏唱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在台下装看客的是你,在后台探班的是你,在门口候着接我的也是你。”
他终于蹲下来,双手撩开墨丘利的额前有些凌乱的发,视线与那半精灵银色睫毛下的绿瞳齐平。
“重要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哟。”
墨丘利张了张嘴,终于是什么也没说。他双臂一伸,回抱上秦衣的动作却带了一种被人捉弄的恼意。
秦衣挂着一脸得逞的笑容,被他的爱人紧紧地圈在怀里,又在心里默默做了个记录:上了年纪(?)的精灵是经不起逗的,以后谨慎而为。
毕竟,人类的一生何其短暂,哪怕福泽绵长,也不过90多乃至100个生日而已。
工作?工作哪有爱人重要。
End
【voxike】止损
*Happy Birthday to Ike Eveland.
*本篇Voxike,前后有意义。
-
Ike Eveland发誓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Vox Akuma这个四百岁的老恶魔在睡觉的时候喜欢怀里抱着点什么东西,追溯到很早之前是他正大光明放在床头的那个猩猩抱枕,以及上个星期被手下揭发说他还在认识自己之后专门找人定制了一个自己形象的玩偶,不过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Ike认为自己也不会明白平日里在下属面前严肃正经的恶魔领主在床上会像猫一样喜欢黏着别人。但是好吧...
*Happy Birthday to Ike Eveland.
*本篇Voxike,前后有意义。
-
Ike Eveland发誓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Vox Akuma这个四百岁的老恶魔在睡觉的时候喜欢怀里抱着点什么东西,追溯到很早之前是他正大光明放在床头的那个猩猩抱枕,以及上个星期被手下揭发说他还在认识自己之后专门找人定制了一个自己形象的玩偶,不过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Ike认为自己也不会明白平日里在下属面前严肃正经的恶魔领主在床上会像猫一样喜欢黏着别人。但是好吧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Vox实在也很可爱,毕竟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享受的,据说Ike算是这几百年来的头一份,当然这也是他的猜测。事实上小说家从来没有过问Vox关于过去的几百年间所发生的事情,他毫不关心Vox曾经拥有过多少情人,也不关心他们在情动时说的那些属于彼此的话Vox究竟还对多少人说过。Oh come on,Ike觉得他们都应该像个成年人一样来解决生活里遇到的所有事,比如房间的整理和装饰以及每日的一日三餐是否应该标配鱼子酱等等——他们认为这才是值得成年男人们去争论的东西。
不过有的时候也难免出现意外情况。Ike上次不小心将自己的书稿落在Vox的书房,于是在交稿的前一天晚上他不得不套着Vox留在身上的羽织直径开门走了进去,刚好撞上Vox和他的心腹在审问着某位背叛的手下。结果当着所有人的面Ike面不改色地走到桌前将自己的稿子整理好,回头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背叛者和状况之外的恶魔手下接着丢下一句“别弄脏了我最喜欢你这的地毯”便又走了出去,还顺手贴心掩上了门。当晚把稿子录入之后Ike便靠在沙发上看书等着Vox,昏昏欲睡之际只感觉有人把自己抱回了他和Vox的专属卧室,那人身上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Ike不由地皱了皱眉,嘀咕一句“你下次洗完澡再来抱我”便安心睡去。于是下一次Vox在行刑之后一定会先去用Ike最喜欢的柠檬洗发露去冲个澡,毕竟恶魔可没有像天使那样施展奇迹的能力。尤其他还有个特别敏感的人类爱人。
Shu问过Ike为什么会选择和Vox在一起,Ike想了想之后说可能因为他会做饭以及他有一个很大的家,可以有充足的空间提供给他们两人想要的亲密的应有的距离。作家持有的一贯恋爱态度不是你说爱我我说爱你这么简单,也不应该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的结果。他和恶魔讨论过关于爱是所有物种的本能这一说法的正确性,Vox则始终坚持爱不应该被生命的短暂局限,而Ike则反驳他说有的时候你必须知道永恒的爱情根本不存在,因为这他妈该死的时间总会洗刷一切过去的痕迹。“因为他们不会记得自己和谁相爱过,在生存的前提下所有的感情都会被封存,都应该及时止损。”“但是总有人会不一样,Ike。”Vox平静地对他说,眼睫下垂遮盖出一片狭小的阴影。从他的神色里Ike看不出任何疑惑或者愤怒的情绪,他清楚知道面前这个人支持自己的观点,却又并不认为那绝对正确。
那爱情到底是什么?作为小说家的Ike曾经写过成千上百的关于爱情的故事,可他的经纪人总在说他的作品不够成熟,不够爱情,不够罗曼蒂克。一开始的Ike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面对新同事中那位最年长的Vox Akuma的调情Ike也只当做必要的营业。除了他第一次见到Vox感觉非常眼熟之外,Vox Akuma这个人于他而言便本该是一位过客才对,但依靠故事生存的小说家本能觉察到Vox望向他的目光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感情,想必也应该拥有很多的故事。
年长者往往是最难攻略的。Ike从书上和前辈那里听说过不少Vox的风流往事,他书架上被故意放倒的相框,许多一看就很有年代的泛黄笔记纸页,住进Vox家里后Ike还发现地下室的储物间里有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风格应有尽有。Ike从不冒犯别人的隐私,一如他从不询问Vox喷香水究竟是受了哪一任情人的影响。他也从没见过Vox在情绪上的失态,唯一一次大概是在他们刚交往的一周年纪念日上,Vox喝到他自己认为的微醺之后抱着Ike翻来覆去都是在重复一句“对不起”,任凭Ike怎么安慰他也没用。后来Ike追问起的时候Vox翻脸却是死都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对不起Ike,但在那天晚上Ike发现Vox在十二点半之后才回到房间的缘由是他去天台上抽了整整半包烟,连喷了香水都掩盖不住。
“那他有什么好的?”作为Vox和Ike的共同好友之一Mysta也质疑过,“他抽烟喝酒除了不纹身,生意上也没多少干净的东西,甚至手上还可能沾过人命的恶魔有什么好的。”“……就因为这样才是Vox。”Ike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可能因为这样他才是Vox Akuma。”因为Vox无论少了怎样的一部分都不会再是Vox Akuma,Ike Eveland缺少了一部分的灵魂也不会完整。他知道自己该死的决定就是把灵魂卖给恶魔,可与此同时Vox的一部分人生也归他所有,他们因为彼此存在而完整,无论少了谁都会痛不欲生。但这种痛并不会浮于表面,爱情就像生长在血肉里的荆棘玫瑰,每一次Vox用他低沉的声音呼唤着Ike的名字,在他们每一次血肉交融的时刻快感被刺激达到至上的欢愉,却会在每一次牵动的过程中引发无声的苦楚,最终化作眼泪坠入Vox不间断的亲吻,连同Ike细碎喘息被尽数吞入腹中,伴随着灯火的摇曳归于沉寂。他们最终清醒于第二天无数个相似的早晨,默契地将昨夜的疯狂当作过往浮云。性是他们的不能却也是他们牵制彼此感情的利器,化作甜蜜的语言伤人却也伤己。至于黎明,一个额间的早安吻足矣。
Ike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先Vox一步死去,所以他并没有强求Vox去立什么“我这一生一世只爱Ike Eveland”的誓言。但是当他有这种预感的时候Ike还是会感到慌张,他抓着Vox的衣袖低声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对自己交代的话,“说不准我去了地狱还能用这些话找你。”他开玩笑说,但他没有看见Vox的笑。Ike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只是他在忽然间想到那个宝可梦玩偶也许不是Vox的而是他的某一任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前任留给他的礼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有过那么一个玩具,而Vox作为他体贴的情人也经常会带他出去各地旅游散心,买了不少东西当做纪念品。
Vox没有给予Ike自己的回复,而是像从没有见过这幅画面那样认真地看着Ike那双眼睛。在这双眼眸中他确信只看到了自己,一身白色西装搭配火红色羽织,可从没有人知道Vox在第一次遇到Ike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记得那天他去墓园祭拜自己曾经死在那场战役中的族人,他以为这个灰暗的世界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时有一个陌生人给他递了一把伞说“小心感冒”,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声音,重伤未愈的恶魔抬起疲倦的眼眸而后心甘情愿坠入一片深海。Vox分不清那究竟是落在伞上的雨滴有节奏亦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在胸膛中跃动。他只知道那个人沉默地陪自己站了很久,久到他也记不得自己的目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恋于那个名为Ike Eveland的小说家身上无法移开。他曾经为这份隐秘的情感苦恼过,自责过,怅然若失过,但兜兜转转到最后他发现自己避免不了爱上Ike Eveland的命运,甚至险些将Ike带入险境。于是他毅然决定自己掌握Ike的命运,将自己的诅咒附于Ike身上使得所有他的部下都能第一时间认出Ike的转世,但是作为禁术的代价,Ike会在每一段经历过后彻底忘记Vox,直到下一次他重新和Vox坠入爱河,然后Vox和他因为时间的惩罚而分离,然后他们会在下一段人生之中再度相遇。
“Because crows are like writing desks.”这是Vox最后选择给Ike留下的回答,而Ike Eveland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Vox Akuma在自己的上一个轮回走到终点时也这样轻描淡写地对那时候的自己说过这句话,手里抱着那束从未凋谢蓝色郁金香。他会在盛大的葬礼中目送着自己离去,然后静静地在他的别墅里等待着手下传来某地出现一个身上带有恶魔气息的普通人类男孩,那是恶魔领主给他自己的赏赐,是Vox留给自己爱情的最后一丝余地。所以他从没在送别的时候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Ike不喜欢他们中有人做出些不成熟的事,因此Vox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其实只需要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着似曾相识的那一天来临。届时他将会在下一个街口满怀期待着迎接那个一无所知的Ike Eveland,微笑着再次度过他们无数次圆满的一生,直到时间之外的永远。
-
FIN.
*最后一句英文翻译: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有一说一我真的爱死疯帽子和爱丽丝了。
*郁金香花语:永恒的爱。
【voxike】第十一声钟
*(无法定义)Vox x(不能剧透)Ike
*私设满天飞 bug&ooc可能有
*存在出道故事一定程度篡改&捏造事实
*全文2w
----------------------
1.
作家从心悸中缓缓苏醒,他抬起埋在自己膝盖里的头,颤抖地伸出仍在抽搐的手,把自己从蜷缩着倒地的窘迫局面里拯救出来。单薄的身躯仍在发抖,他尽可能无视脊髓里透出来的寒意,站起身来,扶正那把刚从其上摔下来的椅子,逼迫自己保持相对端正的姿势坐下去,以缓解全身持续的战栗。
书桌上原本放置得整整齐齐的稿纸被那阵心悸带来的力量打得四处飘零,作家顺着稿纸往下看去,那只可怜的,在地上碎...
*(无法定义)Vox x(不能剧透)Ike
*私设满天飞 bug&ooc可能有
*存在出道故事一定程度篡改&捏造事实
*全文2w
----------------------
1.
作家从心悸中缓缓苏醒,他抬起埋在自己膝盖里的头,颤抖地伸出仍在抽搐的手,把自己从蜷缩着倒地的窘迫局面里拯救出来。单薄的身躯仍在发抖,他尽可能无视脊髓里透出来的寒意,站起身来,扶正那把刚从其上摔下来的椅子,逼迫自己保持相对端正的姿势坐下去,以缓解全身持续的战栗。
书桌上原本放置得整整齐齐的稿纸被那阵心悸带来的力量打得四处飘零,作家顺着稿纸往下看去,那只可怜的,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小玻璃杯倾洒出不少水液,使得好几张工整秀丽的文字变成了一团糊在一起的墨渍。
木窗透进正午时分的太阳,温柔而不燥热的暖光抚在桌面打翻的墨水瓶上,覆盖住了一段优美的遣词。
作家知道这是又一次的钟声恐惧发作——他太沉浸于笔下的故事了,以至于忘记要在街尾那座教堂敲响午钟前封闭自己的耳朵。
心脏仍在抽痛,作家扶着桌子站起来,一步步依靠着墙挪动自己。他打开后院的门,只往前走了两步,就把自己摔进院落里那片下在初冬凌晨的雪。这场发生在十个小时以前的雪还未来得及被污染,因此作家可以放任自己的洁癖,将自己轰鸣的头脑和剧烈跳动的心脏埋进纯白色的雪里,用北温带零度的冬天平缓令他痛苦的一切。
他时常这么做,即使这看起来很不健康,但寒冷带来的痛觉确实在缓解一切上十分有效。作家开始盘算他还有多久能完成笔下正在进行的这部小说,然后得到离目标最后的一笔稿费,换一栋远离教堂钟声的住处。
这一切听起来很离奇:他永远会在离需要的资金还差最后一步筹齐时发生一些事情——例如写好的稿纸不翼而飞、刚到手的稿费被偷被抢等等,导致他又一次远离目标,又靠近,又远离,永远保持在一个奇怪的,不远不近的状态,就像他和那轮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月亮。
至于钟声恐惧,他对其起源完全没有头绪。作家不止一次地回溯自己的记忆,只能得到一个男孩因为书籍爱上创作的故事,而这一切甚至与钟没有任何关系。
他感到痛苦被平息,身上的衣物也被雪水浸润。作家湿漉漉地从自己的后院离开,走向屋子里温暖的火炉。他咳了两声,将这一切归咎于内外温差带来的不适,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坐到桌前继续他与命运的挣扎。
作家收拾好散乱满地的残局,抽出几张新的稿纸,准备将被水或者笔墨洇湿的文字重新誊写一次。而在他用终于停止抽搐的手写到“恶魔”这个单词的时候,他似乎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一声低吟。
“Ike。Ike Eveland。”
作家忽然感到心脏一阵刺痛,墨水因为主人没有及时提笔而在纸上晕开。
“如果我将坠入地狱,你会怎么做?”
2.
Ike Eveland对于幽闭的房间有着某种恐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窗户与房门永远必须留出一条足以容光亮透过的缝隙。
他发现自己恐惧于被幽闭还是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几个调皮的男孩出于玩笑将相对同龄人而言瘦弱矮小的Ike推进一间废旧的小仓房,随后用树枝卡住了门,然而Ike并没有如他们期望的那样害怕地大叫或求饶,于是觉得无趣的他们离开了,决定过一会再来收拾这个小倒霉蛋。
他们买了一包糖果,笑闹着走在回家的路上,将Ike忘在了那间小仓房。
Ike确实没有在一开始叫出声——他甚至在最开始时没有害怕,只是跌坐在破旧的草垛上环顾四周,盯着这间透不入一丝光亮的小仓房,忽然眼神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开始失焦。
他感觉到额头上渗出冷汗,手脚亦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漆黑的仓房忽然在他眼前变形,扭曲,畸变成一个破碎的空间,断裂的漩涡。有一铺小床,一套桌椅,一扇木门,还有许多他辨不真切的物品,都被卷碎在这方漩涡里。
视野被冷汗浸透,瞳孔震颤着扩大,Ike终于在头脑被什么挤压而产生的炸裂感中惊惧发作而尖叫出声。
最后是黄昏时分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将树枝撬断,把已经尖叫得几乎脱力的Ike从扭曲的黑暗中抱出来。男孩一头柔软银发被汗水彻底浸透,他布满泪痕的脸苍白如纸,全身忍不住地剧烈抽搐着,同样毫无血色的唇中只能嗫嚅出一句虚浮而破碎的话语。
他说他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好心的邻居们都自发地来照顾这个善良可爱的,从小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直到三天三夜后,Ike才勉强从昏迷中苏醒。
后来他听说这几个男孩都在这场恶作剧后第二天发了高烧,直到Ike苏醒才有退烧的迹象,其中提出这个糟糕鬼点子的孩子在这场高烧中被烧成了智力障碍,只能躺在床上无力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于是Ike就多了一个“被神庇佑的孩子”的称号,顺理成章地搬进了现在这间离教堂不远,被上任主人荒弃已久的空房子,开始了他持续十余年的,在钟声之下的第二场磨难。
其实Ike没由来地对这个称号抱有强烈反感,更何况冥冥中他感觉守护着自己的不是什么能被成为“神”的角色,但还是善良地接受了邻居们的好心。
于是成长为小说家的Ike Eveland被在每日正午十二点准时响起的钟声与时不时闯入他梦境的巨大眼睛几乎算是摧残成如今这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只有音乐,灵感与鱼子酱能让他那对绿金色眼睛短暂地绽放出漂亮的光。
3.
Ike Eveland看着又莫名其妙少去几张的稿纸,纵使他是再优秀的小说家,此刻也找不到什么精准的词汇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搬家是一项如此遥不可及的任务,他会选择来一场以放过自己为目标的短期休假。
于是Ike拿起笔记本开始向周边打听最佳的休假地点——尽管小说家笔下的世界光怪陆离变换无穷,他本人也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以窝在家里靠鱼子酱吐司过上一周的年轻男孩。
有人建议他去那座教堂看看——Ike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已经受够了钟声的折磨。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单词,在那人走远后才偷偷划掉。
有人建议他去城里的集市转转——Ike偶尔也会去那里淘回几本喜欢的小说,然而过于拥挤的人流与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总是使他烦躁且心绪不宁,于是划掉的单词又多了一个。
他又问了好几个过路人,小笔记本上留下了一些他还算满意的答案,但这之中似乎没有一个能让这位没有精神的小作家燃起太多兴趣。
忽然有人说,“不如你去维纳恩湖看看?”
很不错的建议——Ike不止一次地对维纳恩湖流露出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向往,他甚至想等到这笔稿费凑齐后,新家就定在那里附近。
他快乐地将这个差点被他遗忘的地方写进几乎被笔迹占满的小笔记本,看了看,又在维纳恩湖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小说家欢快地踩着黄昏回到自己的房子,细心地将书房门留出一条缝隙后,坐到书桌上,将笔记本打开立起来,自己则趴伏在桌案上——他近乎奔波了一天。
他咳了两声,归咎于夜里风凉。
维纳恩湖,多么优美的名字。作家欣赏着笔记本上漂亮的圆圈与华丽的笔迹,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将在三天后动身奔向那里。
他又咳了几声,在娟秀的单词中缓缓入眠。
“有人说过你像冬季的维纳恩湖吗?你这平静的表面下究竟封冻了多少暗潮汹涌?”
朦胧之间他听见有谁这么说着,声音低沉,稳重,直击心灵,亦令人安心。
然后呢?然后呢?头发,星辰;发尾,极光;眼睛,绿宝石,还是泰加林……
作家于桌案上的睡梦中皱着眉,努力想要摸清这些由低沉而温柔的嗓音送进他脑海里的比喻,然而就像扑进一团雾,拨不开,看不明。
后脑处隐隐作痛,又似乎被什么压制下去。
是什么贴上了他的额?庄重却沉痛,缱绻却决绝。不要,不要!作家从那片温暖与他的分离中感受到心脏的抽痛,他险些惊呼出声,却被几声更剧烈的咳嗽强制脱出梦境。
——不,那不是梦境。无论是触感的熟悉与真实,抑或是醒来时眼角几乎要溢出的水液,都让Ike Eveland百分百确定,这一切全部来自他的记忆。
究竟是谁褫夺了他的记忆,究竟是谁与他如此贴近,又在下一瞬分离?
他要去找,要去追。
木椅被近乎粗暴地向后踢去,Ike逃脱出书桌的桎梏猛然起立,头脑短暂的贫血险些导致他栽倒。Ike扶上墙壁,强行抬起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跌跌撞撞往书房外跑去。
“Ike Eveland,你简直就是北欧。”
几乎在他回忆起这句话的同时,他看见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颗向他奔袭而来的金色流星。
4.
人在临死前会经历一场回顾人生的走马灯——这个传言,抑或说是童话,Ike Eveland在街坊邻居各种各样的谈论中从小听到大。
他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半跪着勉强稳住摇晃的身形,脑后方传来的阵痛证明刚刚昏过去时在地上砸的这一下并不轻。
他抬起目光追向记忆的上一个片段里金色流星来袭的方向,却看见一道猛烈的红光将其牵绊在离自己的屋顶不足几米的地方,两股可以称之为力量的光缠斗着,即使隔着一层屋顶与窗,Ike也能感受到在那之间有多么强大的碰撞。
他几乎看呆了——Ike Eveland以为这样魔幻瑰丽的奇景只能存在于小说里。
两股力量仍在胶着的斗争中,Ike却感觉从脊髓蔓延上来一阵抽痛,随后他爆发出此生最猛烈的咳嗽,几乎以干呕的方式将堵在肺里的什么带出。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已被鲜血浸透。
视线弥散出去,还有浸成红色的衣领,袖口,和被炉火烘得干净整洁的木质地板。
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肺被拥裹的肋骨刺戳着贯穿,被血液腐朽的声带与支气管透出无力的嘶吼,头脑被一层不知深厚的雾团蒙蔽,其中似有什么正要穿刺而出,力图撕破他的颅骨——这一切都让Ike感到濒死的窒息。
此刻他愿意死亡——只要能唤醒丢失的记忆。
逐渐扩散的瞳孔已经不能精确地为他带来外界的信息,他只能在银框眼镜也拯救不了的模糊中辨认出战斗结束于红光的胜利。
有什么向他奔来。
Ike几乎无力睁开双眼,只来得及感受到又一次瘫软下去的身躯被牢牢接入一个温暖港湾,尽管那座港湾带着未褪的血腥气。
他究竟是黑发还是白发?红还是蓝?
像干涸已久的生锈铜锁终于遇见属于它的密钥,记忆在碰见来人眼角那点红色眼影的同时如狂潮般奔涌进Ike的脑子,冲毁最后一方残破的堤坝,席卷他的所有意识——Ike Eveland不合时宜地想着,自己应该已经作好了观赏一场走马灯表演的准备。
“Ike,Ike Eveland!Ike……”
他却不能回应,无法自救地沉溺入记忆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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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就是Ike,我的男孩?”
Ike抬头看向坐在神殿高处的男人,他那一头过分吸引目光的纯白色及肩长发混有天蓝色的高光,双眼微眯,看不出是审视,或是单纯出于兴趣的打量。北欧寒冷的气候带来的疏离感使Ike对这位天使亲昵的用词感到诧异与不适——这于他而言太过于轻佻——他微微皱了眉,但依旧保持着礼节。
“是的,殿下。”他右手抚于左肩略下,向座上人鞠了一躬。
等引路使者退出神殿,座上人起了身,稳步走下阶梯,来到Ike眼前。Ike仍保留着鞠躬的姿态,他用余光发现这位天使不似其他天使一般,身着白裙赤足而立,却是一身笔挺白色正装,脚踩一对……拖鞋?
“抬起头来,Ike,我的男孩。”声音低低地在殿中响起,似是平等地流入每个角落,又似是直击他一人心底,引得Ike片刻失神。
于是他愣愣抬起头来,撞入那人金色的目光。
“是的,好孩子,就是这样。”他笑了笑,“请你不要向我鞠躬,以便我欣赏你那对漂亮的绿宝石眼睛。”
Ike实在是无法适应,他下意识打了个颤。
“以及,你会是这里的一个特例。”那人说,“那个可以直呼我为Vox的人。”
他看起来理所当然得不像话,Ike想,至少他自己绝对做不出来把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当成某个什么特例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清楚,这位陌生人突兀的到来是为了学习,而后打败,以及取代。
因此他看起来又是这么意外的平静,沉稳,牢牢把握将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
Ike不喜欢这种被掌握的感觉,就像他不喜欢因为身高差而被迫微微抬头仰视Vox。于是他流露出更强烈的战意,而Vox保持着微笑,将这份战意完全吸纳,轻轻地消磨融化在和缓的神殿里。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对决,以Ike自认为的完全失败结尾。
“噢,我应该先带你参观一下这栋该死的建筑物。”Vox只是悠悠然转了步子,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杯普通的下午茶。这让Ike感觉更加不悦,但也只能跟上Vox已经走远的步伐,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游荡在长长的走廊里,看着华丽的石柱与被围在走廊中间那棵巨大的白蜡树。
“噢,你在看那棵树吗。”Vox突然出声,“把这个大家伙从人类世界弄上来可不容易,不过这片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妨为你的到来种上一棵,作为见面礼。”
“你这个来自北欧的小家伙应该会喜欢,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尽管Ike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他是一个来自北欧的天使,在他们那里,象征世界之树的白蜡树几乎随处可见,他们生长在每一寸存在信仰的土地,接受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对神明最虔诚的礼赞与祈福。
这是他第一次远离家乡,带着使命被调来位于世界中心的天堂。不论如何,Vox种下的这棵白蜡树的确冲淡了不少他对故乡的思念与对新环境的不适。
“这是你的房间,出门就能看到它。”Vox将走廊尽头那间正对着白蜡树的房间指给了Ike。他往里看去,房间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套桌椅和一铺作为天使并不需要的床。
“你可以自己增加些喜欢的东西。”Vox耸耸肩,“我没有作过多布置……对了,我本人不喜欢太多人在自己的神殿走来走去,所以很多事情可能要辛苦你自己处理。”
“你还真是,对你将来的敌人好得奇怪。”Ike说,“我无法明白你的意思。”
“嗯……首先,现在你的能力于我而言还只是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崽子……”Vox忽然猛一回头,将金色的目光扎进Ike毫无防备的绿色眼睛,在Ike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前完成了他的搜刮,“你说是吗,我的见习天使,小命运之神。”
Ike无法反驳——只用一瞬间Vox就能将他的能力探查得一清二楚,而他甚至不知道Vox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不用着急否定自己,我的男孩。你一定是拥有足够优秀的基础才会被那帮人派来取代我。”Vox笑得轻松,“你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然后将那座该死的钟敲响十二下,就完成了你的使命。”
“什……等等,什么?”陌生的名词流入Ike的听觉,他不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使命还包括什么敲钟。
“你不知道?”原本还带着一份戏谑笑意的Vox此时也绷住了脸,而Ike满足于在这个老家伙的脸上看见的不太沉稳的神情,“该死的,你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打败你,而后取代你。”Ike说,“这跟钟有什么关系?”
Vox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好好休整一下吧,明天我会带你去看看,你真正的使命。”
2.
Ike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是准备了一双高跟鞋,正好平衡去他们之间的身高差——毕竟这里已经有一个穿拖鞋的老家伙了,多他一个穿高跟鞋的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
Vox站在门外等到Ike整理好自己出门,看见昨天还可以俯视的家伙突然和自己平视,也只是愣了一下,忍住已经浮在脸上的笑意背过身去。
“……走吧。”Ike在他背后偷偷白了一眼。
一路上Vox的心情倒是意外得好,一路哼着些Ike没有听过的曲调,同时导致了Ike悲痛于无法封闭听觉。他真的会忘记怎么用声带在正确的位置发声的,如果Vox在以后的每天都要这么折磨他的话。
那座钟楼只在神殿外不出几步,金钟庄重而静穆地立着,沉寂的岁月将不容侵扰的气氛浸润遍高楼的每个角落。Ike看着这座钟楼,分明还有几分距离却已呼吸受制。他十分清楚,若不是自己身边这位钟楼之主并没有展现出敌意,恐怕此刻自己已被碾成碎屑,成为渺小的一瞬而沉淀进金钟漫长的历史。
Vox气定神闲地一扬手,将一束白光连接入华丽的金色,让Ike看见其上缓缓浮现出来的具象:三点火,三束水,三抔土,三股风。
Ike一瞬间明白过来:Vox的灵魂与生命被以某种契约形式割裂为十二块,分别链接并寄付在这口巨大的金钟里,魂散而钟响,十二声满即消亡。
“所以,我要做的并不是打败,而是杀死你,是么。”Ike回头看向Vox。
“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聪明,小家伙。”Vox眼睛亮了亮,“我更喜欢你了。”
Ike直接撇过头去回避这句话,他看着那口钟。如果不是这份链接,这股过分强大的压迫感与窒息感将会直接出自于Vox本人,出自于这个正站在他身边哼着小曲的拖鞋老头。他简直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这股强大的力量真实地存在于某人身上,而这个人在自己的力量受到威胁时还能大大方方将其展现给他的敌人,甚至一脸满不在乎地哼着不着调的歌,仿佛是在参观别人被威胁的生命。
他究竟是强大得掌控一切,自信没人能从他这里夺走任何东西,还是真的只是对这一切孰失孰得毫不在乎?
Ike知道自己必须重新审视Vox——现在的他就像是麻雀群里最强壮的一只,向猎鹰发出了搏斗的挑战。
“你瞧瞧这帮愚蠢的家伙。”Vox终于停下了他的歌喉,“他们既渴望我的力量,又出于畏惧,用尽手段遏制我的力量。”
的确无聊而愚昧。Ike在心里同意他的看法。
“我们该走了,小家伙。”Vox说,“这里没什么别的好看了,还不如趁早回去折腾折腾自己,早点强大起来,好给我一个解脱。”
Ike又深深看了那座金钟一眼,跟着Vox离开。
3.
Vox经常在应该进修的时间玩失踪,Ike从一开始的困惑,理解,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进修。至少在他的眼里Vox终于有了能被理解的行为——他终究还是对最终的结局有所顾忌,才用进修期玩失踪来逃避一切。而这也同时导致了Vox带领Ike参观式游览那座生命之钟的行径更加无法解释。
除非那座钟里联系的根本就不是Vox的灵魂,但这样拙劣且一定不长久的骗局看起来又实在是没有必要,更何况那座钟真真切切与Vox产生了联系与共鸣,Ike是看得出来的。
他究竟为什么为他种一棵庞大的白蜡树,为什么能怡然自得地带未来的对手参观他被禁锢的灵魂,又为什么把被杀死而取代的命运解释为解脱?
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简单易懂,又实则是这么的捉摸不透,无法掌控?
Ike习惯于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狭小的神域里书写命运的生活,而Vox这样一个脱离控制的强大存在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令他十分不习惯。
他必须要变强,就算Vox最终不会因为欣赏与承认告诉他任何事情,他也希望自己至少有能力把一切真相从Vox的嘴里撬出来。
Ike想着,看着自己指尖凝聚的蓝光逐渐增强到一定亮度,一晃指尖掐灭那道力量,眼前同时突然出现了Vox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刚从思绪里缓过神来的见习天使吓得往后一蹿,招来了始作俑者放肆的大笑。等到蹲下狂笑的Vox好不容易收住了他的笑声,Ike才狠狠忍住刮他一个白眼的冲动出了声。“你终于想好教我什么了吗?Vox?”
“哈……哈……Ike……你真的看起来很蠢……”Vox好不容易站起来,捂着因为笑得用力而抽痛的肚子,“好了好了,说点严肃的……哈哈……”
Ike最终没忍住别过头去。“说什么?”
“哈哈……是这样的,我想要在待会开始我们的第一节课程。”
Ike确定Vox能停下他那要命的笑声才转回头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即将到来的课程十分期待,毕竟他无法想象Vox会先教自己什么。
“好!就是这样!走吧,去酒馆!”
“好……等等,什么?”Ike刚想向他展示一下这几日的进修过后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听到那个单词后骤然掐灭已经凝聚出来的神力,试图证明自己没听错,“酒吧?人界的酒吧?不,现在可不是例行的人界巡查时间,这样……”
“所以说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Vox看起来兴致勃勃,眼角那点蓝色眼影似乎也因这样的情绪更加明亮几分,“怎么躲过那帮家伙的眼线溜出去!”
Ike没想到一个老师为他的学生准备的第一课是逃学教程,然而他还没组织好语言拒绝这一在他眼里过分冒险的行为,只感觉手腕处一股抓握力,而后脚下便忽然悬了空,失重感淹上来。
Vox紧紧抓着Ike的手腕穿梭在云层中间,Ike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才勉强跟上Vox的速度,下意识地默默记住了路线——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穿过落日,穿过黄昏,在终点倏然停下脚步,周身白光一现,两人就成功出现在酒馆门口。
速度过载带来的眩晕感使Ike还没能回过神来,身侧的Vox则满意地欣赏着半路才想起来的,临时给Ike变上的黑衬衣与白色长筒裤——穿着天使的服装走进酒馆只会被当成奇怪的人扔出来——他那双被粉色隐藏了天使特有金色的眼瞳将Ike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最终又在确定周围无人后挥手添上两条背带,这才推开酒馆的门。
劣质啤酒的气味扑面而来,伴随着汗液、烟草和湿木板的味道,混在满堂杂乱嘈杂的谈话声里,一瞬间淹没了两位在这其中看起来过于干净的男士。爱尔兰哨笛和手风琴交织在快活的空气里,安抚了Ike因为洁癖而过度绷紧的神经。他无比庆幸Vox没把他的高跟鞋换掉,至少白色的裤管不会沾染上地面的污秽。
“嘿,这里超棒的,不是吗?”Vox微微侧头凑到Ike耳边说话,没等Ike来得及回赠他一个白眼就纵身混入人群。Ike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站在一帮流臭汗的男人中间,他只好屏息跟上Vox,并尽力压缩自己不让身体与任何物件产生接触。
“一点都不。”Ike好不容易再一次回到Vox身边,Vox贴心地为他留了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这里有点脏得超出我的想象。”
“噢,或许是有点。”Vox挑了挑眉,“没关系,对于我们而言这只是小问题,不是吗?”
“我带你来,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氛,情感,以及人们身上迸发出来的能量。”Vox说着,声音精准地避开所有障碍传进Ike的耳朵。Ike知道他又违背规则偷偷在人界用了传声的法术,但也无可奈何。
“感觉它们,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天使超乎常人的敏感使酒液荡在木杯里的声音夹杂着爱尔兰哨笛清晰地传入Ike的耳朵,他回头看向人群,看向一只只高举酒杯的手,嘴角渗出的金黄色酒液,高声的欢呼与交织在一起的大笑。
“他们笑得……很简单,很纯粹。”Ike说。
有人向他们走来:“噢,两位!在酒馆这样快活的地方怎么能不喝酒!”他说着就把自己手里刚从酒馆老板那接过来的一杯啤酒塞进Vox手中——他比Ike看起来更乐意接受这杯酒。那人转身离去,Ike才发现方才被阻挡的视野里藏着那人失去的手臂。
“他没有手臂……”却还对生活怀抱这样的热情,Ike把后半句藏在自己心里。
“看到了吗,Ike。”Vox仰头饮下一大口啤酒,粉色的眼瞳受酒精影响略有波动,“这就是你在那个该死的地方绝对感受不到的,独属于人类的东西。”
有人在舞蹈中撞在一起,有人在举杯时碰洒啤酒,他们拍了拍彼此的肩相视一笑,又投入到这场黄昏的狂欢里。
“爱与和平。”Ike接上Vox的话。
4.
Ike在第十次比试中又一次输给了Vox。
Ike不是一个好战而自负的人,所以除了那一场他自以为的比试,往后的所有都发生在他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不少把握的近几年内,而这一次又输给他只是因为Ike在最后一刹慢了一瞬,没能跟上Vox攻击的速度。
他被Vox压在庭院那棵白蜡树下,周身围绕着Vox强大的神力,白光温和地禁锢着Ike的动作,迫使他抬头对上Vox的目光。
“你又输了,我的男孩。”Vox剧烈地喘着粗气,这一场比试下来他也并不轻松。
Ike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他的眼睛里早覆上了象征强大神力的金色,出于个人喜好才留下了一半天生的橄榄绿,中间的渐变衔接极具梦幻与失真的美丽——当然是Vox的赞词。他的力量已经与Vox持平,最后一瞬差的那一点点看起来随时可以被超越。
在这段共处的岁月里Ike没有换回他的天使服饰,保留了Vox为他完成的基础,又自行添上一件蓝白相间的披风外套,金属钢笔尖耳挂,眼镜垂链,以及一副渔网手套。
Vox不止一次地对他这身装造表达过狂热的痴迷之情,无一例外被Ike的白眼和一句Anyway挡了回去。
他们二人都把自己的重量托付在白蜡树上,Ike背靠树干用最后的一点力气保持站立,Vox撑着自己大口大口喘气以平息紊乱的力量。几分钟胶着后,他们十足默契不约而同地收回力量,跌坐在地上。
“你真让我吃惊,Ike。”Vox的胸腔仍在大力起伏,“要不是最后那一下,我怀疑你就要敲响第一声钟了。”
“你高看了我,Vox。”Ike轻轻闭上眼睛,享受庭院里微凉的风,“正是从最后那一瞬看得出来,我离我的目标还差得远。”
Ike不仅力量见长,还养成了一副优雅的性格,相比刚被调到Vox身边那段时间,他多了沉稳与平静,将北欧血统骨子里的矜持与疏离发挥得更加彻底。Vox评价他“像一块甜美的饵,在不曾咬上前绝对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样式的尖钩。”
Ike很喜欢这样的描述,于是他回赠了Vox一个漂亮的白眼和一句Anyway。
庭院里的微风有了停歇的势头,两人也终于从那场酣畅淋漓的对战中缓过神来。
“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教我,只靠我自己进修?”Ike问,“我记得按照任务而言,应该是我在你的教导下成长到能杀死你的程度。”
“噢,我可不能把我的力量教授给你,”Vox笑了笑,“我可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只能呆在这里做他们把玩的金丝雀。”
“什么?”Ike没有听懂。
“没什么,”Vox摆了摆手,“你以后会知道的。”
庭院里又落入沉静,他们都看着那棵白蜡树发着各自的呆。
“Ike。”不知过了多久,Vox突然出声,“你记不记得,人类的名字是不止一个单词的。”
“是的,”Ike回应,“跟我们很不一样。”
“嗯……他们会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一个他们称之为‘姓氏’的单词。”Vox说,“据说一个家庭的成员会用同样的,嗯,姓氏。这听起来真的很酷,不是吗。”
Ike知道Vox的意思——姓氏比起一个单纯的名字而言多了太多含义,一个家族的历史,这条血脉上经历的故事,祖祖辈辈积累起来的爱,以及对延续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小小的词语里,伴随一个孩子走完他短暂而漫长的一生。
Vox总是喜爱且垂怜于这种具有丰富情感内涵的东西,因此他只需要一提,Ike就能明白他又在为作为天使不应具有,而人类特有的羁绊着迷。
“我是这么地期待一个姓氏!”Vox说,他放在远处的目光在想到什么时突然一闪,回过头来盯着Ike,“小家伙,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姓氏?”
我已经不是小家伙了。Ike腹诽,但还是睁开眼看他,默许了这个老家伙幼稚的行径。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eve……”Vox低头沉思着,不时发出些哔哩吧啦的怪声辅助思考,就在Ike几乎要打哈欠的同时,他窜了起来,吓得Ike也差点一起跳起来。
“Eveland!”Vox看向Ike的金色眼瞳直勾勾地散发着激动,“Ike Eveland!怎么样!”
“……Eveland?”Ike没明白为什么Vox要给自己起一个“前夜之陆”的姓氏,“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现在是什么事件的前夕?”
Vox却明显地怔了一瞬,又很快回复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好听而已,好听不就行了。”
Ike——现在是Ike Eveland——敷衍地点了点头,接受了Vox给自己的姓氏,“那你呢?你不给自己也起一个?”
“我自己?我自己的话……”
Vox想了想,比刚才想Ike的姓氏更快地给出了结果。“Akuma,从现在开始,我叫Vox Akuma。”
Ike知道那是东瀛语言里恶魔一词的发音,于是他被更剧烈地吓了一跳:“什么?你居然在……这个地方,用恶魔的名字称呼自己?”
“怕什么,”Vox却笑了起来,试图抚摸Ike的头以平息他的情绪,被他一歪身子躲了过去,“姓氏本来就是我们起给彼此听的,只要那帮家伙听不到,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我们彼此的秘密,Ike Eveland。”
Ike实在是不知道能对这位放肆的恶魔天使说什么好,他扶了扶额,却也对上Vox突然变得格外认真的目光。
“是的,彼此的秘密,Vox Akuma。”
他说得很小声很小声,那两个禁忌的单词安静地消散在庭院里。
他只说给Vox Akuma和白蜡树听。
5.
天使长同时传唤了Vox和Ike。
高跟鞋叩上石阶发出声响,Ike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没有将身上的着装更换成天使服。为时过晚,他顶着那件无论在哪里都算得上怪异的蓝白披肩外套走进天使长近乎审讯的目光。Ike也只是愣了一瞬,便淡然地迎着那道刺人的目光步入议事厅。
在Ike来得及整理好关于这身衣服的措辞前,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先前一直行在他身后Vox的身影。拖鞋敲在石砖地面的声响回荡在殿堂各处,其主人并没有太多兴趣跟这位天使长废话:“你又想做什么?”
天使长没有理睬Vox有意阻拦的动作,目光一直锁在Ike的身上:“人类对我们的信仰正在削弱。”
“所以呢?”
Vox的警惕从进入这间议事厅后就没有放松下来过,Ike感知得清楚。他一直对这帮人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也是困扰着Ike的一个问题,至少他在以往没有见证过他们针对Vox的什么行径,或许今天就是找到答案最好的时机。
“很明显,我们需要唤醒他们对神的需求。”
“你又想对他们做什么?”
Vox在努力隐忍自己的怒火,Ike听见了他声线里极力遏制的颤抖,也看见了身前侧男人紧握的拳。
“一场战争,或一场灾难。”
天使长口里过于平静的语句使Ike也不能再保持淡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发话的人,努力确认自己究竟有没有听错。
“……什么?”
Ike发现自己的声线颤抖得过分明显,他必须立刻整理好情绪,收好任何再次颤抖的可能——这是出发前Vox对他的叮嘱,“否则让你颤抖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们控制你的筹码”。
他直到刚刚才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这帮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以至于他们做出什么无论事情都不会令人意外。
“获取信仰的方法,一定不止这两种。”Ike做得很好,他在将声音伪装得平静这方面上有着来自血统的天赋。
“那当然,还有饥荒,或许瘟疫?”天使长露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Ike,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仁慈是不会为我们带来好处的。”
“还有你,Vox。”他话锋一转,掐灭了Vox手里几乎要汇聚起来的白色强光,“你忘了那座美丽的金钟吗?你的力量与灵魂,全都在我的手上。”
他指尖向空中一点,一丝金线立刻贯穿进Vox的胸膛,将他们间的契约显示出来。
“你可别忘了,这份契约的条件是你们不为人类带去任何灾难。”Vox咬牙切齿地说着。
“噢,你提醒了我。”天使长说,“那就决定发动战争吧,这可是满足那帮愚蠢的渣滓们磅礴野心的行为,自然不算只能带去苦厄的灾难。”
Ike几乎要冲上去给天使长一拳,最终还是被Vox的叮嘱拦了下来——Vox已经因为对人类过强的恻隐心被天使长牢牢控制,他不能再因为Vox而被禁锢在这座金丝雀笼里。他当下能做的只有为那个他也不知道能长久到哪里去的未来尽可能地保持冷漠与镇定。
暴露软肋的危险不言而喻,他不能浪费Vox几乎输尽全部的以身试法。
“Ike。”他突然被天使长点名,“听说你已经可以和Vox一决高下了?”
Ike不想说话,他点点头算是回应,平日里对他人本就冷淡疏离的处世风格正好成为了他这一行为的挡箭牌。
“很好,你的进步令人意外,看来很快就能取代某个不听话的家伙了。”天使长睨了Vox一眼继续说着,而Ike只觉得在这里听他说话的每一分秒都是煎熬,“准备一下吧,我们需要你书写命运的能力。”
他们退出了神殿,Vox仍紧紧攥着拳,深深嵌入掌心的指甲几乎把自己的手掐出血来。
一路无言,只有在回到他们的神殿后,Ike才小声地打破了寂静。
“我很迷茫,Vox。”Ike说,“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怎么做。”
“……给他们留一个生存的机会吧。”
Vox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很远的某个时空传来——他已经十分疲累了。
“Ike,他们认为只有正在经受战争与灾难的人类才会渴望天使,渴望神明,于是他们背地里创造这一切,又在明面上拯救这一切。”他的声音里甚至意外地透露些许无助,“所以,天上的与地下的,究竟谁才是恶魔。”
与他们相对的都是恶魔——Ike在心里回答着,他忽然明白了Vox为什么给自己起Akuma这样一个姓氏。
“Ike。Ike Eveland。”
“如果我将坠入地狱,你会怎么做?”
庭院里落入寂静,只有微风穿梭过白蜡树叶发出的簌簌声音。
“他说得不错,”Vox忽然说,“你已经足够强大,也许下一秒,你就可以打败我。”
Ike下意识要反驳,但那对金瞳里盛装的不再是以往的轻佻,而是无尽的疲累,与难得一见的严肃。前夕已至,然而纵使Ike Eveland能书写世人的命运,亦不能看清“那件事”是否能带来黎明。
“Ike Eveland,我希望你记住,”Vox深吸了一口气,“强大从不是欺凌他人的理由,而是守护他人的权力。”
“深有同感,Vox Akuma,”Ike看向庭院里那棵白蜡树,“我会践行。”
6.
Vox的叛变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太过突然。
天使长赶到时只能看见被火焰吞噬得只剩残垣的议事厅,攒动的火海里蕴绕着的白色强光彰显正是Vox动用了神力催生这场大火,他甚至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留了一行字。
“Vox Akuma致上。”
天使长念着,几乎把紧咬的后槽牙崩碎。
Ike在听见这一消息后,甩开了身边所有的人,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往他们的秘密通道。他的神力已经足够强大,在这样力量的加持下Ike的速度已经能够超过Vox。还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想,至少要在Vox坠入他的地狱前再见他一面。
他气喘吁吁地几乎要扑倒在地,Vox Akuma抱着臂站在那里。
“我知道你会来的,Ike Eveland,”他说,“谢谢你允许我再见到世间最美丽的造物一眼。”
“……你要去哪里。”Ike低头撑着膝盖,终于捋顺了自己的气息。“决定好了吗?”
“东瀛,本州。”Vox说,“我会建造属于自己的堡垒,守护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人。”
“你的力量和灵魂都还在那座钟里,你要怎么……”
Ike终于抬头,他愕然发现Vox原本一头白色长发已经变成了黑色,掺杂赤红的高光,就连眼角那点蓝色眼影也变成了几分妖冶意味的血色。
他已经真真正正地成为了Vox Akuma。
“我还是拿回了一点力量的,虽然付出了代价,”他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黑发,然而Ike知道他的内里已经被这份力量的反噬侵蚀得支离破碎,“无所谓,我还活着,而且拿到的力量够用。”
“你不会阻止我的,对吗?”
Ike看着Vox轻眯起来的双眼,那对金瞳在血色眼影的照映下更添几分魅惑。
“我是来向你发起第十一场比试的。”
手里快速聚起蓝光向目标攻去,Ike的速度显现出他没有任何收敛实力的意思,Vox也立即凝出强烈的红光迎上他的攻击——Ike只能尽力不去想掺杂在那些力量里面的红色是什么意思。红色与蓝色快速地交织碰撞,能量在一次次进攻中炸裂,波动几乎震碎周边的空气。
天使之间力量的比拼结束得很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足够决定胜负——Ike的渔网手套掐在Vox苍白的脖颈间,蓝色的光充斥了整个空间,压抑了红色流窜的可能。
“……第十一场比试,Ike Eveland,是你赢了。”Vox笑着,仿佛得到了胜利的是他自己,“现在你有权以任何形式处置一个落败的恶魔。”
“你要走了,Vox Akuma。”Ike只有在此时才敢放任自己的颤抖,“在此之前,你……没有什么想向我说的吗?”
Vox顿了顿,顺着Ike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往下,直至抚摸到他冰凉的脸颊。
“有人说过你像冬季的维纳恩湖吗?你这平静的表面下究竟封冻了多少暗潮汹涌?”
Ike任由Vox的手在自己的脸侧摩挲——他并没有真的希望Vox窒息,手上的动作充其量也只是禁锢式覆上他脖颈,所以Vox依旧拥有充足的发声自由。
指尖穿过他的发隙,“这是你的银灰色头发,还是铺满星辰的夜空?”
指腹溜出他的发梢,“这是你的天蓝色发尾,还是夜空流动的极光?”
手掌抚上他的双眼,“这双眼睛,是美丽的绿宝石,还是冰极的泰加林?”
Vox轻轻托起Ike的脸侧,拇指在他眼下颧骨的软肉处摩挲着逗留。
“Ike Eveland,你简直就是北欧。”
过于浓郁的蓝光逐渐平息消散,Ike微微低了眼睫,覆在Vox脖颈上的手也顺着脊骨向后,穿进那头黑发,妄图记住Vox每一根发丝的纹路。蓝光融入红光交相辉映,将前额相贴的两人蕴绕在光晕之中。
他们都几乎落泪,也默契地都没有。
“我会送你去你的‘地狱’,Vox Akuma,”Ike说,“我对你的处置是,好好活下去,然后做你想做的一切。”
Vox轻轻与他分离,转而用唇贴上了Ike的前额,留下一个来自恶魔辗转的祝福之吻。
“我爱你。”他说。
掌心蓝光凝聚,一声轰鸣之后,前额的温存伴随着溶解的红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Ike看着只剩自己的前方,又一次聚起蓝光,任由它在自己身上每一处炸裂,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把这个破碎的自己扔去天堂出口处那座需要一同被炸碎的,华丽的大门。
他对Vox最好的保护,就是命运之神不曾爱上一个恶魔。
7.
Ike从重伤的昏迷中缓缓醒来,见到熟悉的房间,紧闭的房门,和被安排进这座舒适监狱里监视他的“主神之眼”。
那只巨大的眼睛从墙上生长出来,几乎占据了整座墙壁,里面的“眼珠”僵硬地转动着,显示正在工作——这个玩意可以将受监禁罪犯的所有行动实时汇报给天使长,并将天使长的话语传向监禁中的人。
“Ike,你没能阻止那个叛逃的罪犯离开这里,我们需要按律对你处以监禁。”“主神之眼”发现他的苏醒,用着僵硬的声音告诉Ike他的罪名。
他做到了。Vox Akuma是打败了他而后破门而逃的,而非Ike出于私情放他离开。
这就足够了,只要结束监禁,他仍能相对自由地接近Vox的灵魂——那座金钟。还不是绝境,他还拥有保护Vox的权力。
他维持着淡漠的表面,在心里舒出一口气——幸好“主神之眼”还没强大到能读取内心。
“在这期间,我可以用纸笔吗?”Ike问,他第一时间想到用来打发时间的手段就是创作小说,也算是延续他的事业。
“可以,但一切创作物被禁止私藏或销毁,必须全部上交。”回应他的还是“主神之眼”毫无波澜的僵硬声音。
Ike还没有力气下床,他保持着正躺的姿势,思索在这段不知多久的监禁期里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如果小说创作没有自由,他宁可不进行这项活动——在这间屋子里能一个人做什么呢,睡眠,踱步,还是进修……
为了什么进修呢?
他突然愣住了。
他曾是为了Vox进修的,为了打败他,敲响金钟,杀死他,取代他……
Ike感觉到情绪产生了异样,他只能在断裂与撕扯带来的剧痛中逼迫自己在一切太迟前尽可能地翻身背对“主神之眼”。手肘的破口撑起如破布块一般千疮百孔的身体,每一处炸裂伤都传来灼烧痛意,Ike抻直脊背压抑生理性抽搐,咬紧舌尖努力吞噬惊叫出声的欲望。
不少地方传来洇湿感,Ike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仍是那件漂亮华丽的蓝白披肩外套,只是这件已经是残破败絮的外套上几乎没有一处幸免地染上了充斥铁锈味的暗红血块——幸好那些家伙没有好心到帮自己换一件干净的病服,否则新衣服上染洇开的新鲜血渍绝对会让他洁癖发作直至发狂。
可是那件Vox送的黑衬衣,那条Vox送的白色直筒裤,那两根Vox为他加上的背带呢?
Ike抬眼看了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更多动作了——原本能看到白蜡树的门被紧紧封死,一丝亮光都不能找到缝隙流入。
他有多么想见到那棵白蜡树,那棵绿绿葱葱的繁叶,那棵粗壮安心的树干,那棵纤巧秀丽的树枝,那棵Ike Eveland与Vox Akuma的秘密约定,那棵九次失败的交战……
Ike几乎立刻要夺门而逃,冲出Vox为他准备的面向白蜡树的门,冲出Vox为他安排的一桌一椅,冲出Vox为他铺设的柔软小床,冲出Vox在他的神殿里为新来的小家伙精心设计的,只为照顾他离乡愁思的小房子。
Vox,Vox。Vox……
金属耳挂的凉意紧紧贴着Ike的侧脸,使他想起自己被Vox狂热地展露过痴迷的装束,自己被Vox夸耀过拥有梦幻的失真之美的绿金渐变眼瞳,自己被Vox比喻作星空、极光、泰加林和北欧的一切,被Vox的拇指指腹摩挲过的面颊,被Vox的唇旖旎亲吻过的额头,被Vox送入耳中轻柔而坚定的“我爱你”。
他到底要怎么倾泄他的思念?他不能书写,不能喊叫,不能流泪。
Ike必须调度出更大的力量控制自己的颤抖与抽搐,他可悲地发现Vox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一根钢钉,狠狠贯穿了他的记忆,充满快感与折磨地捅刺进他的生命。剥离Vox,他的一切会在顷刻之间崩塌,而放任Vox,他的欲望会无休止地将这根钢钉吸入灵魂深处,磋磨更多的血肉,蚕食更多的理智。
他会活着吗?会好吗?会在本州建立属于Akuma家族的堡垒吗?会如他所愿地守护更多无辜的人类吗?
他们会再见吗?他们能再见吗?
Ike吞咽着喘息,几乎咬断舌尖抻断背脊才勉强抑制住更加强烈的抽搐欲望。他那不能流出的眼泪在骨肉的碾磨下化成赤色,奔涌在被褥藏掖住的撕裂伤口里。
8.
Ike恢复到能运作神力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去身上衣物的所有血迹,然后把被炸成一缕缕碎块的破布重新拼成那套能令某人狂热痴迷的清冷装束。还好不算太迟,Vox在他身上安排的一切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Ike只得再一次背对“主神之眼”,幸好他这次没有失控。
他在这间小房子里经历了勉强的下床行走,大面积炸裂伤的愈合,缓慢重启的神力进修——他无法得知自己忍受了多久来自孤独的摧残,这间封去门窗暗无天日的小房子中失去了能流动的所有事物。
而他心里那道无法愈合的,名为Vox的创伤已经成了习惯。它依旧被小心地掩埋在维纳恩湖冰封的表面之下,直到无论心里再如何暗潮汹涌也只能向Ike的大脑传去麻木。
他偶尔会被天使长招去完成某些任务,这是Ike唯一离开那间屋子的机会。他会被限制着力量从那里被人押解带离,每当这个时候他才能感知到晨昏昼夜,才能了解德川家康统治了战火中的东瀛,才能再看到那棵依旧生长的白蜡树一眼,用这一眼粗略却深刻地向唯一的知音寄托他对Vox的思念。
除了睡眠,踱步,进修,Ike还会在房间里背对着“主神之眼”静静地思考:这里究竟算不算他的金丝雀笼?他已经极力隐藏自己对Vox的爱意,极力收敛每一次颤抖抽搐与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也不曾以Vox为条件签订任何禁锢灵魂与力量的契约,但他依旧不得自由,就像禁锢他的不是威压,不是胁迫,而是自己“不能被禁锢”的念头。
他们依旧能肆意地榨取他的能量,还能随意地将他囚禁在黑暗的角落,但他依旧必须隐忍,依旧必须克制。也就是说,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做,他就心甘情愿地自己为自己套好了华丽的枷锁。
这听起来有多么荒唐,Ike就有多么愤怒,可他不能也不会擅自卸下这副名叫Vox Akuma的禁锢。枷锁的钥匙在自己手里,这代表着他仍拥有一切的掌控权——Ike总在狂躁发作的边缘这么安慰自己。
直到他听见了一声钟。
维纳恩湖最终没有等到春天温暖的消融,而是硬生生被华丽的金钟敲碎一条裂缝。
Vox不会有事的,Ike无条件地信任他,他可能只是碰上了一些麻烦,他一定能很快解决的不是吗?他可是Vox,他可是Vox Akuma。
他无法在终止一切流动的漆黑房间中感受时间,只能感觉到自己额上因那一声钟渗出的点点汗珠慢慢在凉意中消散。Ike几乎要松出一口气,然而他听见了第二声钟。
要冷静,要冷静。他告诉自己,说不定甚至不是Vox,而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噪音。
“Vox Akuma那残破的力量正在消散。”“主神之眼”的声音却不偏不倚地响起,“Ike,恭喜你,你将要自由了。”
“……什么?”
Ike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冰面一旦破开裂缝,其下的水流只会冲毁更多的冰面,漏洞越来越大,直至满盘皆输。
“他们将Vox Akuma交由他最爱的人类处决,现在他的审判已至。”“主神之眼”的声音依旧僵硬,“而他的死亡是你生的条件,一开始便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什么能够杀死Vox Akuma,不是吗?
不是吗……
Ike突然想起德川家康正在力图一统东瀛,而Vox Akuma绝对不会将自己所珍重珍爱的人类交由一个不知底细的其他人守护。他们绝对会爆发一场战斗,而Vox甚至因为该死的契约反噬来不及恢复自己全部的力量。
在德川家康眼里,他只是一只随时可能被击败的,终有死亡的恶魔。
Ike已经不能承受了——尽管他正背对着“主神之眼”,但不能克制开始颤抖的肩已经将他出卖殆尽。他感觉自己的视野几乎要被额上的冷汗淹没,那对漂亮的,梦幻而失真的绿金色眼睛也失去了聚焦的能力。
第三声钟响起,他捂紧了自己的耳朵。
对,对,金属耳挂是凉的,金属是凉的。Ike在第四声钟敲响时拼命将那副耳挂贴近他已经彻底被汗水与泪水浸透的面颊,任由钢笔笔尖划烂他的脸,还有眼镜链,那条金属垂链,金属,金属……
所有的Ike能碰到的金属都被他掠夺去了冰凉,他跌跪在地上,只能看着一地散乱的温热金属,无助地迎来第五声钟。
第六声钟。他看着这个Vox为他准备的温馨的小房间开始扭曲,开始畸形,迎合着头脑中不知哪来的嚎叫声与悲鸣声模糊所有轮廓。
第七声钟。他要出去,他必须出去……他必须离开这里……他要……
第八声钟。他一次次试图凝聚起自己的力量,然而每一次当蓝光聚起,又很快被自己剧痛的头脑与开始抽搐的手打乱。
第九声钟。
过于强烈而浓郁的蓝光伴随一声尖叫击碎了“主神之眼”,Ike大力地呼吸以平缓肺部的痉挛,就着又一次的头部剧痛尖叫着将下一道失控的蓝光砸向门口的封印符文。
符文碎了一地,Ike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几乎被扑面而来淹没他的光明刺瞎眼睛。
他跑着,跑着,混乱地跑着,无序地跑着,只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还有机会。
他来到钟楼下时正好敲响第十声钟,他抬头看向那座巨大的金钟及其敲动时周边波动的空气,几乎被Vox的灵魂带来的威压震得惊惧发作而尖叫出声。
“主神之眼”的爆裂与符文的粉碎惊动了所有人,他感觉到身后有一大群天使正在朝他而来,他不能停下,他不能停下。
Ike的脸上乱七八糟地布满汗液、泪痕和血痕,他此刻正把自己一级一级地摔上钟楼的楼梯,每走一步都会加剧挤压着头脑的爆裂感与心脏的抽痛,但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他冲上钟楼,来到巨大的金钟之下,第十一声钟后,他只能听见自己脑内的轰鸣。
来得及,来得及!
一道蓝光扑向恶魔被金钟禁锢的最后一块碎裂的灵魂之火,承受着一切反噬之痛撕裂所有的符咒,将恶魔之火拥裹带出,直冲冲地打进Ike的身体。
轰鸣消散,视野逐渐清明,没有第十二声钟。
Ike咳出一口血,强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立于钟楼之上,俯瞰底下那帮已经将这座钟楼围堵得水泄不通的臭鱼。
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的,Ike清楚。
只有一个方法,就算他们再怎么严刑拷打,就算他们将自己所有神力废除,也问不出Vox Akuma那块灵魂碎片真正的下落——这是他在某一次进修中无意发现的操作,被Vox严辞叫停,因为对Ike自己的损伤太大了。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记忆中与Vox Akuma有关的每一部分搜刮出来,提取,挤压,直到将他们全部融汇进自己的灵魂,压出只有Vox Akuma存在与没有Vox Akuma存在的两部分。
“Ike!”天使长匆匆赶来,“现在收手,归还Vox Akuma的灵魂碎片,我可以免除你的所有罪状!”
Ike没有回应他,只是睨了下面一眼,继续着先前的动作。
“你爱他,不是吗?”天使长忽然说,“多可悲啊,你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声音可以蛊惑世间一切?你不怕他对你的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骗你为他付出一切,以保住他的生命?”
然而Ike知道,他早就知道,一直知道。
就算这是一场充斥着谬误的梦境,是为一个虚假的幻影付出的无望爱情,那又如何?
他早将这一切视作命中注定,亦甘之如饴。
有人冲上楼阁——Vox Akuma的力量不复存在于这座钟里,他的力量带来的威压消失后,这座普通的金钟当然可以被所有人靠近。
Ike看着他们,牵起自己落下血痕的嘴角,将Vox Akuma割除出自己的灵魂。
9.
“Ike,装死没有用,你最好尽快说出真相。”天使长气得几乎要炸开。
Ike Eveland觉得特别莫名其妙——他只是带着一身乱七八糟的伤出现在一座普通的钟楼上,就被一帮人叫嚷着押入这座天牢。幸好这是天使的地界,牢里还算干净整洁,不然他相信自己绝对会抓狂。
“……我说过多少次,我拥有姓氏,我叫Ike Eveland。”他用虚弱的声音说着,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虚弱。
而且他不能接受这帮跟他一点也不熟的家伙只叫他的名字,他拥有一个好听的,美丽的,必须被所有人知道的姓氏。
“我不管你有没有什么狗屁姓氏,你再不告诉我你把Vox Akuma最后那块灵魂藏在哪里,我就废除你的所有力量。”天使长怒吼出声,不再有曾经的沉稳。
Ike看得很开心,纵然他不知道他口中的Vox Akuma是谁,但这个能让天使长都为之抓狂的角色一定拥有很强大的力量。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什么Vox Akuma。”Ike笑着说,牵动出一声咳嗽。
“好,好,很好。”天使长依旧固执地认为Ike是把Vox Akuma的灵魂藏在了某个地方故意不告诉他——他还不足以看穿Ike对自己的灵魂做的“把戏”——他就快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你一定要我承认你的姓氏的话,好,Ike Eveland,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把他藏在那里了吗。”
Ike Eveland却啧了一声,他对自己方才一定要他念出自己姓氏的行为感到后悔——他实在是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把这个如此美丽的单词念得如此丑陋与罪恶。
“我后悔了,你念得很难听。”
手中凝聚起蓝光向外一射,惊得天使长几乎跳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能控制他!”他的声音已经彻底乱了套,“这就是按照Vox的力量设计的……等等……”
他忽然恶狠狠地扑到铁栏前,瞪着天牢内歪坐在角落的Ike:“我被你们彻底耍了,Vox什么都没有教你,所以我们不能用控制他的方式控制你!该死!”
Ike Eveland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被谁教过,他只知道要不是天牢本来就有一定的能量屏蔽,他刚刚那一道力量足以掀翻这座牢笼。而如果事情像天使长说的那样,Ike Eveland甚至觉得是他们的聪明愚弄了天使长那自大的“智慧”。
所以他又放肆地笑了,牵出更剧烈的咳嗽。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过去。”天使长紧紧抓着铁栏,眼中透出凶狠的目光。
“既然你这么喜欢跟我装失忆,那去做那些弱小的渣滓吧,我迟早能从普通人类的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你害怕钟声,害怕幽闭,不是吗?”他说着,指尖汇集起金色的能量,“那就与它们为伴生活二十年吧,等到你崩溃的时候,自然会把所有我想要的都告诉我。”
Ike忽然觉得眼前失焦,几乎是那道金光击中他的同时,他昏倒在地。
————————————————————
5.
“……你都记起来了?”
溺亡人在海的托力下轻柔地触底,Ike Eveland挣扎着睁开勉强恢复一些清明的眼睛,看见自己正倚靠在一件陌生的宽大羽织上,目光顺着其主缠绕着陌生红绳的脖颈而上,跌进那对熟悉而温柔的鎏金色海岸。
Ike微微闭眼又睁开算是回应,他不敢偏头,生怕自己挂在颊侧或含在嘴里的血水玷污了羽织上华丽精致的暗纹。
Vox却将他搂得更紧,几乎把Ike的脸埋进他的肩,丝毫不在意羽织上落下的血污。
“Ike,我拦住了他们。”Vox说,“你不用再担心你割裂自己的灵魂也要守护的东西被他们夺走了。”
“我在这里。”他说,“你的Vox Akuma,我就在这里。”
力量的交汇一时无法消散,人类无法看见的神光依旧蕴绕在小小的屋顶之上,扰乱夜幕中满空繁星。他们沉敛地拥在纷乱的神光下,无声地倾泄二十年积攒的思念与爱意。
他记起来了——Ike Eveland看着Vox Akuma微微颤动的金瞳,发自内心地,扬起一个开心的笑。
“你笑什么,Ike。”Vox看着他被血浸透的微笑,也忽然笑了起来。
Ike Eveland清楚自己在笑着什么——他笑着命运之神得到了“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这一最高的褒奖;笑着自己被褫夺神力后,作为人类的这短暂而漫长的,荒诞的人生;笑着他的挚爱二十年如一日地被守护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曾与他分离。
“他们确实再不能从我这得知任何关于最后一块灵魂碎片下落的信息了,费劲心思防着的恶魔也已经复活……但作为人类的Ike Eveland也只有二十年的生命,不是吗?”
Ike Eveland笑着说,“我快要死了。”
Vox Akuma调了调自己的姿势,记得他的Eveland先生有着洁癖的恶魔细心地整理出自己侧脸不曾沾染血迹的部分,滚烫地贴上爱人冰凉的额。
二十年可以做什么?可以使失去神力的人类寻回迷失的记忆,可以将残破的灵魂之火滋养成强大的声之恶魔,可以逃出金丝雀笼使爱相拥。
“Ike……那场该死的战役中我原以为自己死定了,直到我透过最后一片灵魂看到向我奔来的你。”Ike感受着Vox贴在他额上的唇,那对唇瓣顿了顿,似是经过一番斟酌思虑,“现在你有权以任何形式处置一个只属于你的恶魔。”
“那我可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Ike已经支离破碎的声音几乎要弥散在风里,却无比精确的被Vox收入耳中。
“今后每句‘我爱你’……都要由你来说。”
于是恶魔先生吻了吻爱人的额:“我爱你。这是我发自内心为你说的第二句。”
眼睫扫过Vox的脸,为他带去几分酥麻痒意——Ike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
“听着,Ike Eveland。”恶魔吻了吻那对阖上的绿宝石,他的泰加林,“我在未来找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安全的,自由的世界,我们可以在那里创造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渴望带你一同去那里……在此之前,我要征求你的意见。”
作家缓缓地顺着那件浸血的羽织歪倒在Vox怀中,他点了点头。
“睡吧。”Vox抚上Ike的眼睛,暗红色的光从他的手里轻轻浮现。“夜安。”
意识正在消弭涣散,Ike Eveland在这个逐渐陌生的温暖怀抱中安心地开始他的长眠。
请遗忘令你痛苦的一切,Vox想。
我们终将于新世界重逢。
6.
北欧知名小说家Ike Eveland于一个平静的冬夜后被发现于家中溘然长逝。其在世时留有一部未完成的绝笔作,提名为《第十一声钟》。
7.
虚拟小说家Ike Eveland从舒适的小床上悠悠转醒,他下意识抬头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拿起一侧的眼镜拨开金属垂链戴上,准备开始他的第一天工作。
他离开了床,却从床头柜上发现一个陌生的木制相框,里面拍摄了五个亲昵无间的人,一个戴着狐狸帽子黑项圈的侦探,一个顶着黑带白帽披挂貂皮大衣的黑帮老大,而他挂在其中黑发杂有一撮十分不羁黄色挑染的咒术师肩上,渔网手套快乐地比出一个剪刀手。
而站在最右侧那个黑红长发男人尤为注目——
他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
“可能有点奇怪,我有钟声恐惧症。”
“而且我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Ike Eveland从游戏里的钟声中勉强缓和过来,他看着屏幕上Quilldren们为他发来的一条条安慰的话语,心里浮出一股暖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钟声……确实有些奇怪,我尝试回忆有没有过相关的精神创伤,但我想不起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Vox Akuma略带调笑意味的脸——是的,Vox曾为他的钟声恐惧症作出过很有意思的评价。
“他害怕见到耶稣。”
恶魔与作家之间的二三事(细节糖整理+分析)
全是b站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妈咪分享的,我仅做整理,请说,谢谢妈咪!
以及昨天发的那条我编辑补充了一点也可以查看一下~
大家都知道的就不说了,这里整理的基本上是我这种b站上voxike相关切片都搜刮完了依然忽略了的糖点,所以还请感兴趣的大家继续自己探索~他俩关系真的远比我们想象中的亲密和要好。
1.ike intro2.0取粉丝名的时候说“vox说pen-pal很可爱,我相信他的判断”
2.ike说跟vox聊到luxiem对他们来说就像家一样,他们适应得很快,像待了很久。
(不知道这里大家能不能get到:他们能够敞开心扉互相分享这种情感,就很soulmate很温馨...
全是b站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妈咪分享的,我仅做整理,请说,谢谢妈咪!
以及昨天发的那条我编辑补充了一点也可以查看一下~
大家都知道的就不说了,这里整理的基本上是我这种b站上voxike相关切片都搜刮完了依然忽略了的糖点,所以还请感兴趣的大家继续自己探索~他俩关系真的远比我们想象中的亲密和要好。
1.ike intro2.0取粉丝名的时候说“vox说pen-pal很可爱,我相信他的判断”
2.ike说跟vox聊到luxiem对他们来说就像家一样,他们适应得很快,像待了很久。
(不知道这里大家能不能get到:他们能够敞开心扉互相分享这种情感,就很soulmate很温馨,在心智相当的情况下平和地交流。)
3.mysta说他对vox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巨大的嗝,然后ike因为这个嗝笑断气了
(并不浪漫的相遇可是好开心好可爱!所以ike是dna里就刻着容易被vox逗笑吗?)
4.vox的宣传视频中“speak of the devil”这句台词是ike给想的;
5.他那个读饥渴推的tag也是ike给想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好笑但是从这两点就可以看出来他俩是那种平起平坐可以互相商量事情互相出主意的关系,四舍五入婚了)
6.ike直播inside打出了一个结局过后,问chat要不要打另一个结局“像vox那种直播我也能做到,这点小事还要不了你们的ike的小命。”
(莫名有种较劲的感觉,vox在ike心中也是平等的既是伙伴又是榜样)
7.这个感觉传播广一点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实在太真了!!让我说一遍:
vox第一次直播fnaf的时候,说他刚才跟“lovely ike”聊天,结果设备出了问题,他听不见ikeike也听不见他,但是他不知道是设备的问题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ike不高兴了,于是在麦克风面前静坐了25分钟,设备修好了以后说“hello ike”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爱情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不)
8.mc联动开头二人世界部分金句“我在和ike享受美好的极地爱情之旅”“ike我希望你不要去触犯危险尽管我发现你这一点很性感”“我想我们是迷失在彼此的眼眸里了”
(这段真的是抓住一切机会发起密集攻势…)
9.恐鬼症两个人去找帐篷,vox跟在ike后面碎碎念“让我们找一顶又小又晃的帐篷然后抱在一起睡”
(据说找帐篷这里有一堆怪话我还没来得及看,大家可以自己去听听w)
10.ike那个庆祝推特账号解锁的直播,vox冒泡:IKE YOU'RE BEAUTIFUL(全句大写强调);ike还认真地回了他一句:不,你才是。
(评论补充说之后vox还在chat感叹了一句“oh my god he is so sweet”,甜得我牙疼)
11.一起玩apex,ike问了一句“什么什么狡猾男孩儿在哪里?”(反正不是什么好话)vox:“Hi there~”
传教妈咪(?):不是吧你,这话你也要接???
我:400岁恶魔在恋爱中紧急降智。
妈咪:每天围观一些勾引ike失败的400岁恶魔。
12.还是mc联动,ike说他只在直播中打过两次嗝,vox接话“Ike really is the most perfect human being.”
vox已然成为ike单推人的模样。
13.apex联动,ike问vox在哪,vox:我跟在你后面,我就在你后面。ike夸了他一句:good stuff,vox开心地嘿嘿。
没啥好说的单纯贴死我了
14.这段是我刚从推上扒下来的:
只狼,vox管他喜欢的npc叫“my favourite boy”,“我没有忘了荒泷一斗跟魈,他们都是我最喜欢的男孩,luxiem的所有人都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大家都是平等的。只有个别特殊的比如ike”
弹幕:ike simp arc(我本来不懂查了一下好像是舔狗的意思)
vox:没错我就是ike simp arc我的一生都是ike simp arc(my entire life is…)
妈咪:我作为一个ike单推人,我还嫉妒过vox来着,vox现在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跟我推是同事身份的粉丝…
我:他就是ike eveland粉头,他是不是还有个小号给ike eveland打钱?
另外分享个趣事,vox在推特有个饭制切片主页名叫“vox moment”,皮下切了有很多vox在直播中提到ike的糖点,以至于我看到有一条评论说“ike moment”,我笑吐了
以上。
最后还要强调一下我俩记忆都不甚清晰,英语水平也不敢保证,以上记录均可能与事实有出入。
最后的最后愿voxike友谊长存!!
补充:恐鬼症联动,ike学了一段机长语音
vox:holy shit,that's really hot.
ike:shut up vox.
总之希望更多人知道他俩有多真()
补充:在补a way out熟肉,ike又提到vox,因为中午爹玩只狼的时候他去串门,针对“我应该点几个培根汉堡”这件事询问意见(这件事应该大家都知道),ike在直播里说他之后又跟vox聊了,vox说了很好笑的事情(ok知道你男朋友很幽默了):每当他吃多了积食的时候就会瘫在椅子上面对天花板长出一口气说“I'm a fat boy.”所以那天他发的那条推也是这个梗。
呃啊…异地恋辛苦您二位了?
继续补充(来自评论):Daddy每次对着ike 都各种夸。 打哈欠也夸什么都夸
还有那次直播,他俩在哪讨论爱伦坡的诗。就感觉他俩互相很懂对方。
omg……谁能懂……命中得一知己如此夫复何求啊………
(来自评论)mc里,vox哼了一段歌,问ike要不要一起做一首cover,ike说你想做就去做,vox:可人家想跟你一起做嘛…真的撒娇谁听谁知道🙏
(来自评论)磕上头重新看了一遍,ike simp arc想补充一点,arc可以理解为“人生的某一节篇章”,vox在看到chat这个形容之后第一反应是去反驳“arc”,说what do you mean ‘arc’,应该是‘entire life’。他对simp完全默认了呢www
我靠说得真好👏🏻
(评论)补一个很可爱的,B站上查“Box akuma”有太太自存了Ike在玩limbo把里面关卡的箱子叫成Box akuma(註:Box跟Vox发音很象((后面箱子坏了Ike还惨叫www
继续搬评论:大概记起两点,7不是intro2.0而是出自milord的第一次fnaf,当时他obs的麦克风设定指定成了别的自带麦(而不是直播时主要用的立麦),评论一直大喊你麦不太对劲,他发现之后才调过来并说了和ike聊天时候自己音响设备也出过问题。
有一个暂时没人提到的,vox在出道首播后第一次杂谈里被人问你在虹里有推吗?他说我喜欢很多jp前辈但在luxiem我的推应该是ike,有机会的话我愿意和他合唱,可能不是现在因为我还不如他唱得好。ike simp arc那个时候就有端倪了诶嘿
感谢所有捉虫补充和讨论~这篇文章是所有人的成果🥺
【恺楚】Everglow
短篇架空,外教恺&工科教授楚,一发完。
本来只想随手摸一个小甜饼,结果写着写着……居然加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真是应了那句话……瞎矫情!一听歌前后文风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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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s a light that you gi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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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周三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地点是N大某教学楼的三层。楚子航站在教室的后门外,面无表情,双手环胸看着讲台上的意大利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侃侃而谈:
“其实意大利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开放,我们之间一般只行握手礼,除非是对亲人和...
短篇架空,外教恺&工科教授楚,一发完。
本来只想随手摸一个小甜饼,结果写着写着……居然加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真是应了那句话……瞎矫情!一听歌前后文风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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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s a light that you gi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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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周三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地点是N大某教学楼的三层。楚子航站在教室的后门外,面无表情,双手环胸看着讲台上的意大利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侃侃而谈:
“其实意大利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开放,我们之间一般只行握手礼,除非是对亲人和非常熟悉的朋友。顺便一提我们不太喜欢星期五,所以你们从来没有见过我在星期五给你们上过课……”
“就是想偷懒吧!”有学生起哄。
“Umm……”金发男人搔了搔鼻尖,故意绕过这个话题不谈,“OK……any other question?”
全班大笑。
又有人问:“那老师,比萨斜塔为什么是斜的啊?”
恺撒想了想,彬彬有礼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反过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那人抻了抻脖子。
“你说冰淇淋为什么是冰的?”
这下连前门口等着上下一节课的学生们都忍不住笑了。
问问题的男生扶了扶眼镜,坚持不懈道:“是因为它经过了冷冻……”
“老师!Teacher!”一名女同学打断他,在其他女生的推搡下有些紧张地站起来问,“我想请问……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Yooooooooo——”
“哈哈哈哈哈!”
“噫——”
这个问题出口的一瞬间教室就被点燃了,喝彩声倒喝彩声起哄声口哨声以及笑声此起彼伏。问问题的女生红着耳朵把脸埋到舍友的肩膀里偷笑,听到陆陆续续有人补充:
“对啊老师,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交过几个女朋友?”
“还是男朋友?”
“老师你多大啦?”
恺撒无奈:“嗨,我们说好不问这种问题……”
一名男生中气十足地打断他喊:“Caesar I love you!”
“Yooooooo!”
“哦哦哦哦哦!”
气氛更热烈了。
围观群众拍桌子的拍桌子,鼓掌的鼓掌,跺脚的也在鼓掌,呱唧呱唧,啪当啪当,跟集体蹦迪似的,群魔乱舞。女生们带头喊“在一起!在一起!”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声势浩大。而最后一排那个人胆比牛壮的男生正被一干损友加女朋友联合起来往讲台上拽,本人则死命抱着桌角,大喊“我是闹着玩的!”
“Well,quite please……”并没有人听恺撒讲话。他拍了拍桌子,加大音量道,“Thank you.But sorry,I’m engaged.”
教室内外同时安静了一秒。
“……什么意思?”
有人小声问。
“他……”
“他的意思是说他已经订婚了。”楚子航瘫着张脸围观全程,腋下夹着教材,手里提着试卷,适时地开口了,抢在其他学生之前。细看可以察觉到他表情中混合着的一丝冷漠和不悦,“还有,比萨斜塔之所以是斜的,是由于地基不均匀和土层松软。所以恺撒老师,能请你结束自己的授课吗?”他在“老师”和“授课”字上加了重音,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两分钟下一节课就要开始了……我的课。”
言外之意,“你不会不知道。”
“好吧,不好意思。”恺撒在讲台上耸了耸肩,也看了看表,十足的假惺惺,“看来我们今天必须要结束了……不然你们楚老师又要不高兴了。”他边收拾东西边瞟后门那个站的笔直的人影,咂了咂嘴说,“还真遗憾。”
“……”
楚子航眼角抽动。
这下其他学生是真的不敢说话了,整齐划一地在十秒钟内背上包溜出教室,仍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题儿童没过足瘾,想搞个事情,结果被同伴一巴掌拍懵了:
“你还想不想混了?”他同学压低声音说,“那是楚子航,机械工程系的魔鬼,他的理论力学和材料力学加起来能挂一半还多。我们下学期就选的他的课啊别作死好么……”
“不是吧我去,就是他啊?我以为是个老头……”
“我第一次见真人!卧槽,真的好帅啊,这么帅就算把我挂了我也乐意……”
“嘘嘘嘘你们声音都小点成吗……”
楚子航:“……”
他把学生口中关于自己的八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来回过了不下三遍,然而恺撒依旧磨磨唧唧地连教案都没装进包里。黑发青年实在忍无可忍,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讲台上,手腕翻飞,只用了不到五秒就帮金发外教把教案和课本井井有条地塞了回去。
恺撒一手撑在讲桌上,看他帮自己收拾东西。晨光闪耀,他眉梢眼角都泛着笑意。
“给你。”楚子航拔下优盘扔给恺撒,意思是“你快滚吧”。
“等等,中午一起吃饭。”恺撒去拽他手腕,“你下午没课吧?我在市中心的一家法国店订了座位,下课后我来接你……”
“我知道了。”楚子航推着他往门外撵,让恺撒后半句话胎死腹中。赶出去以后他还不忘关上门,干脆利落。他扣了扣桌子,“好了,大家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
上课铃响起。
前两排空空荡荡,唯一的一名同学战战兢兢地低头看书。他确定自己一瞬间看到他们楚老师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然后听到他说完了后半句话:“……随堂测验。”
……真是魔鬼的吟诵啊!
“嗷……”
有气无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和刚才金发外教站在讲台上问他们“冰淇淋为什么是冰的”时快要炸上天的声浪完全不同。
楚子航扶了扶眼镜,开始往外掏试题。表情严密得滴水不漏。
“楚老师根本没有师生情。我去答疑,他什么考点都不透露,四平八稳地说要考的都是他上课讲过的。结果我就挂了,对,挂了,你们知道吗?59,看到成绩的那一瞬间我兴奋地哭出了猪叫声……全宿舍一起打电话给他都没用。还有一年他出题,挂科率瞬间飙升至54.2%,院长都惊呆了,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让他出题。”
“虽然讲的是真好,但是听不进去啊,太学术了吧?而且节奏超快,全程无笑点——除了他那些我们都get不到的冷笑话……基本上是我还在想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就已经跳到下一个地方上了,卧槽,我怀疑他的神经是不是跳着长的,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过课……”
“我觉得他看我们的表情就像看一群智障的宝宝。”
“不不不你太高看自己了,我们在他眼里说不定连受精卵都算不上……”
“你们是不是说的太可怕了?我上次去找他问题觉得还好啊,他很耐心,虽然他后来给我从原理上推导这个公式的时候让我感受到了妥妥的智商压制……学渣表示我就是想问个套路啊!原理什么的谁在乎啊!”
“楚老师的名言:没有套路,只有理解。所以他出题从来没有套路。哭死。”
“别提了我上次去找苏老师答疑结果居然看到他在和苏老师讨论黎曼假设,画了半个本子的鬼画符……求告知他还是人吗?他不是机械动力学的副教授吗?为什么会和理学院的苏老师在讨论数学问题啊?”
“楼上你错了,不是苏老师是恺撒,苏老师只是碰巧路过的。”
“恺撒?恺撒是谁?”
“就是去年来我们学校的那个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意大利外教啊,中文说的特别溜的那个。自从他来了我校就再也没评过校草,因为不管评谁都有人抬他出来喷。”
“楚子航: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楚子航是大魔王,不能相提并论的。”
“如果楚子航是大魔王那恺撒就是大天使长了吧?他的口语课从来没有过挂科的,而且女生的分数普遍比男生高hhhhhhh,最少也在85+,水的有一逼,这学期选课简直爆满。”
“啊?可是恺撒一个教口语的老外为什么会和机械工程系的楚子航讨论数学问题?”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恺撒是美国一所私立贵族大学数学系毕业的高材生啊,来这边支教一年然后继续回去读博……感受到来自学霸的威压了吗?”
“不,不知道……”
“万脸懵逼。”
“没想到这年头连一个口语老师都能碾压我了……”
“卧槽,真人不露相啊!他看起来像个汉语言文学毕业的本科生,成天没事撩闲。”
“是去撩楚子航吧哈哈哈哈哈”
“但其实我觉得楚子航最神的地方不在这里。妈的上次,跟你们说,我女票翘课去看演唱会,结果课间的时候楚子航走到我旁边问我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妈的你们知道那个感觉吗?我当时真的眼前一黑觉得命不久矣,怀疑他有天眼不然这么多人里他怎么知道我女票没来上课……”
——以上皆来自N大论坛某灌水帖中学生们热火朝天的讨论。
而现在这个被评价为“魔鬼”的大学教师正和某私立贵族学院毕业的数学系高材生面对面坐着,桌面上摆着作为前菜的沙丁鱼和作为主菜的香煎龙利鱼香槟汁,辅以灰皮诺红葡萄酒。而楚子航没有拿刀,也没有握叉。
“这是你这学期第三次影响到我上课了,恺撒。”楚子航一脸严肃。
“很抱歉。”恺撒耸肩,“不过这也是你这学期第四次早上出门没理我了。”
“我说过我今天要早起备课。”楚子航看向恺撒,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但是你非要拉着我再睡半个小时,结果我差点没赶上校车。而且不好意思,如果你说的‘我不理你’,是指我没有给你早安吻的话,我不接受。”
“所以你总共只问了我一句‘衬衫在哪里’。”恺撒撇嘴,“我都说了我送你过去。”木头。“我们都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这是两码事。”骚包。
“谁说是两码事?你以为我没看到上次你们班上的女同学借教师节的名义给你塞玫瑰花吗?”
“你今天课上还有男生对你告白。”
“他有女朋友。”
“那你那天带回来的情书是怎么回事?”
“我没注意就装回来了,你还没告诉我我玫瑰花是怎么搞的,不要转移话题——你怎么不拒绝她们?”
“我……”
服务员举着托盘看隔间里相互拿刀叉对着对方的脑袋并且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决斗的两个人,实在是想打断他们,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那天是教师节,不管是什么花不便宜。但是我告诉过她们我已经有婚约了。”
“可是你没告诉他们你的婚约对象是谁。”
楚子航百思不得其解:“你一定要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他觉得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不仅没有意义,反而还会招来许多麻烦,毕竟现在中国对于同性婚姻的支持度还没有那么乐观。
“就是这样。”恺撒却理直气壮地点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理应受到全世界的祝福。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世纪婚礼吗?我打算……”
“打住。”楚子航揉了揉额头,“打住,恺撒,你那是铺张浪费。”
“我打算这学期结束后回意大利,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然而恺撒完全不打算住口,他捉过楚子航的手指握在掌心,在指肚上按了几下,随后认真地问,“一个暑假,够我们举办一场婚礼,并且度好几个蜜月了。”
气氛一瞬间就变了。
“上一下菜吧,谢谢。”恺撒扭头把看呆了的服务员和厨师支开,然后继续看着楚子航,咽了咽口水问,“……你觉得怎么样?”
“……”
楚子航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意大利人冰蓝色的眼瞳里罕见地浮现出一丝不安。
他是真有些忐忑的。
回想一下,他和楚子航相识十年,相恋五年,其中包括长达一年的分手断层期。年少轻狂时他们都是很要面子的人,无论是对待彼此还是自己都很强势,也因此做过不少荒唐事,比如在没有人的实验室里做爱结果碰坏了贵重的设备……如果不是路明非多嘴,告诉恺撒楚子航的近况……那么他们现在早就背道而驰了。复合后他们彼此好像突然都看清了很多事,也看淡了很多事,直到一年前恺撒用一句“得之我幸”向楚子航求婚。
是的,他向楚子航求婚,请求他做自己一生的伴侣。
这其实是一个大胆的决定。
就像他决定重新追求楚子航的时候,直接坐飞机去中国把当时他那个所谓的“炮友”胖揍一顿一样。恺撒没少做过这样大胆的事。虽然后来他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炮友”,也没有“现男友”,一切其实都是他姓路的大学师弟搞出的一个乌龙……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他们现在在一起了。恺撒知道楚子航对婚姻抱有种微妙的排斥心理,这源于他亲生父母那场失败的先例。当时楚子航看着花束里闪闪发光的戒指,没有接,只淡淡地回复恺撒“失之我命”,直到三天以后带来了自己挑选的戒指……他们互相为对方戴上,彼此都是小心翼翼,仿佛在践行一个重大的使命,直到指环贴上指根,才大松一口气。
不过这也只是订婚而已。
之后的一年恺撒申请延缓毕业,来到楚子航任教的大学做一个清闲的口语讲师。楚子航没再主动提过有关的话题,倒是恺撒提过几次,但是都被他避开了。
“你还要转移话题吗?楚子航,我是说真的……”
恺撒忍不住道。
“好。”
楚子航打断他,淡淡地答。
幸福来的太突然,恺撒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才问:“……啊?你说什么?”
“我说‘好’。”楚子航低头切着盘子里的鱼肉,没有看恺撒,自顾自地说,“但是我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不可能在意大利定居唔……”
后半句话被溶解吞没在另一个人的唇齿间。
恺撒越过餐桌与他接吻。两颗款式不同的钻戒端端正正地戴在他们的无名指上,此刻和手指一并扣在一起。恺撒脖子上的另一只对戒则掉出来,尖锐的表面轻轻地硌击在楚子航的喉结上。
恺撒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舔了舔嘴唇:“我很高兴,楚子航,我……”
楚子航抬手攥住那枚摇晃的戒指,抬起上身,以牙还牙,以口还口,堵住了对方未出口自然不能成章的后半句话。
阳光穿过彩绘的玻璃窗,落在他们头顶,打在睫毛上。银色餐盘被照耀得闪闪发亮,反射到他们眼中。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就像钻石切割冰面,折射出凛冽的光影。
是两个势均力敌的灵魂相互对峙,也在同时紧紧相偎。
<<<
“And it will everglow.”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