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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脑洞

【全职同人】[ALL叶][架空]《Dragon》04.喻黄叶 ① 喻叶

虽然叫喻黄叶其实并没有3P成分...1V1都炖不好到哪来3P...之前雄心壮志要集体补魔的人是谁来着?= =

因为我家喻黄是连体婴,所以变成了喻黄叶,不过喻叶和黄叶都是单独出现的,先刷喻队,嗯~

时间点跟年龄和原著对不上。

有私设。


<<04.喻黄叶 ① 喻叶


叶修到了蓝雨谁也没通知,大摇大摆往里走,门口当班的小朋友都要被急哭了,那可是全联盟最大的Boss,听说还会发射死光呢。


喻文州过来时就看到叶修被蓝雨的一队成员围在中间,那人懒洋洋的勾着嘴角,照例把蓝河气得直蹦跶。


“玩够了没有,叶修?”...

虽然叫喻黄叶其实并没有3P成分...1V1都炖不好到哪来3P...之前雄心壮志要集体补魔的人是谁来着?= =

因为我家喻黄是连体婴,所以变成了喻黄叶,不过喻叶和黄叶都是单独出现的,先刷喻队,嗯~

时间点跟年龄和原著对不上。

有私设。



<<04.喻黄叶 ① 喻叶


叶修到了蓝雨谁也没通知,大摇大摆往里走,门口当班的小朋友都要被急哭了,那可是全联盟最大的Boss,听说还会发射死光呢。

 

喻文州过来时就看到叶修被蓝雨的一队成员围在中间,那人懒洋洋的勾着嘴角,照例把蓝河气得直蹦跶。

 

“玩够了没有,叶修?”

喻文州轻轻的说。

 

“文州你可真慢啊,再晚一点小蓝就要向我扔白手套啦。”

 

“说了很多遍不要欺负我家队员。”

 

“没有啊,是小蓝自己先冲上来的嘛~”

叶修一脸无辜的摊摊手。

 

“你好歹也是个团长,兵团驻地是能随便闯的嘛?!”

蓝河的火气蹭一下又冒上来。

 

“怎么说话的,我这叫串门儿~”

叶修张开手臂。

“我代表兴欣欢迎你们随时来串门,酒水一律八五折~”

兴欣不久前还是个酒馆,忙起来连叶修都被陈果叫去端盘子,连某次跑去玩的黄少天都不能幸免。

虽然现在已经成立了兵团,但本质上还是那个酒馆。

 

“哦,小蓝呐,兴欣的孩子们很想你啊,什么时候有空了去带带呗~”

 

“我忙死了!”

 

眼看着蓝河又要去摘手套,喻文州赶紧把叶修带走。

“你还真是到哪都能被集火。”

蓝雨的喻文州是只蓝龙,作为兵团负责人,喻文州的战斗力其实不怎么样,然而坊间对这个看上去温柔儒雅的兵团长的评价却是‘多智近妖’。

不过比起哥来还差那么一点。这是叶修原话。

 

“啧啧,现在的小年轻真沉不住气。”

叶修跟着喻文州去了团长室,此时已接近黄昏,影子斜斜的挂在墙上。

“少天呢?”

 

“带着瀚文散步去了。”

 

“呵呵,孵蛋这活真不适合他啊。”

 

“少天很不高兴呢。”

喻文州扶了扶单片眼镜。

“你瞒了他这么久。”

 

“我也没刻意隐瞒过啊,倒是你们这些知道的家伙怎么不告诉他。”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就算是少天,没有经过你同意我也不会说的。”

古龙传说是万龙之长,幼龙的睡前故事里少不了古代龙族的事迹,那些光辉高大的形象如果和联盟脸T重叠到一起,整个龙族说不定会发生一场信仰危机。

 

“先不说这些,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蓝雨的团长室更像一件书房,巨大的空间摆满了书架,除了必要的家具不再有其他装饰。

 

“呼啸吗?他们的任务轨迹几乎遍布所有兵团,而且其中并没有发现什么规律。”

喻文州把一只文件夹交给他,转身拿起架子上的茶叶罐。

“只剩红茶了,可以吗?”

 

“我随便,白水也行。”

叶修翻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

 

喻文州煮着开水,一点一点将茶叶拨在瓷杯里。

叶修对任何食物都不挑剔,却唯独不接受茉莉花茶,他甚至不喜欢茉莉花,这是联盟的一个谜。

 

“结界变弱的事你知道了?”

叶修啪一声合上文件夹,手指夹着烟把玩着。

 

“感觉到了一点,张副跟我联络过,看来不是错觉。”

开汤入盏,红茶的香味顿时弥散开。

 

“查不到原因吗?”

 

“新月日结束后的例行维护并没有发现问题,而结界石你也知道,根本没办法靠近。”

“那上面有龙语魔法。”

 

叶修当然知道,那组龙语魔法还是他提供的。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当初为了获得封锁整个裂谷的巨大结界,不得不在每一颗结界石上绘制龙语魔法,而结界石的素材是龙晶,龙族自然死亡后留在颅腔里的结晶,龙语魔法让龙晶活了过来,这才让结界相安无事的运转率了千余年。副作用却是没办法再靠近结界石,龙晶里残留的龙魂以守护结界为第一优先,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被击杀。

 

“如果结界石出了问题,我们根本不知道。”

“而要说有可能靠近结界石的...”

喻文州把茶杯搁在他面前,白瓷杯中的红茶像一整块石榴石,微微反射着头顶的灯光。

“也就只有你了,叶修。”

 

“忙活半天我才是最大的嫌疑犯啊。”

叶修端起杯子,洁白的手腕比骨瓷茶具更吸引人。

 

“谁让你是古龙。”

 

“古龙又不是万能机器。”

叶修把腿翘在茶几上,耷拉着眼皮吹着热气。

 

“所以,你询问呼啸的动向是怀疑他们?”

喻文州捡起被叶修随便丢在一旁的文件夹。

 

“确切的说我在怀疑前嘉世的人。”

 

“恶魔侵蚀?”

喻文州瞬间变抓住了重点。

 

“不排除可能性。”

 

“要我帮你查查吗?”

 

“那最好不过。”

叶修喝完一杯红茶,他深深吐了口气瘫在宽阔的扶手椅上。

“最近是真的分身乏力啊。”

 

喻文州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叶修的体温偏低,断角之伤又一直未愈,摸上去凉的有些吓人。

“叶修你反噬发作了?”

 

温暖的手掌抚摸在脸颊上,叶修眯着眼蹭了一下。

“嗯。”

 

喻文州轻轻的笑了,俯下身来耳鬓厮磨。

“那让我猜猜?是韩队?还有张佳乐?”

他舔了舔叶修的耳垂。

 

“一个个都是狗鼻子。”

叶修推了他一把。

“有这闲情逸致玩猜谜,不如给我补一下?”

 

“那叶修前辈想要怎么补呢?”

喻文州不紧不慢的说,蓝色眼睛像是曾经的月亮湖泊,闪烁着海蓝宝的色泽。

 

“我觉得嘴儿一个不错,怎么样啊?”

叶修笑着舔了舔嘴巴,被唾液打湿的唇瓣卷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是个好主意。”

喻文州轻声说着,舔上了叶修薄薄的嘴唇。

 

叶修的私人关系说来其实有点乱,滚过床单的人一只手怕是数不过来,而在这当中喻文州算是最省心省力的一位。

 

诺大的团长室里响起了暧昧的水泽声,蓝龙青年抚摸着年长者略微消瘦的脸颊,慢条斯理的咬住对方舌尖仔细吸吮,完整舔过一遍才放开那块软肉,向口腔深处进发。

 

叶修喜欢喻文州的节奏,相比之下黄少天总是穷追不舍、张佳乐则是吮没完,而韩文清...几乎每次都会血流成河。

喻文州很擅长把握节奏,他总能找到让叶修和他自己都舒舒服服的方法,一场性爱下来神清气爽而不是下不来床。

虽然有时候也会搞点Play玩玩。

 

叶修满意的舔着喻文州。

“文州你是绿茶味的。”

 

“气息还有味道?”

 

“是啊,老韩是黑咖啡,苦的掉渣;乐乐是草莓呢。”

 

喻文州把头埋在叶修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游走在咽喉。

“别人什么味道我不知道,但叶修你,我可是一辈子都不会搞错。”

那像是穿越沙漠后的第一口水,永生难忘的清澈甘甜。

 

叶修,对,那时候他仍然叫做叶修。

‘大灾难’尚未降临,迷雾森林富饶宁静,周边的佣兵团承接着各种任务,其中有几个便是将来那庞大兵团的雏形。

那时的叶修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苏沐橙都还只是枚龙蛋,每天最热衷的就是在哥哥们的怀里打滚。

 

叶修百无聊赖的在树下抖腿,苏沐秋说魏琛找他有事,这都等着大半个钟头还不见人来。

直到他在斑驳的树影间看到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躲什么躲啊老魏,还是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

叶修丢过去一枚石子,精准的打在他身上。

 

“别那么大声死小子,到这来!”

魏琛躲在树后朝他招手,怀里鼓囊囊抱着什么东西。

 

“偷偷摸摸搞啥呢?”

叶修提着战矛过去,这时的他还没有固定属性,连本命武器都没孕育,只能抓着什么用什么,也亏得他什么都会耍,用起来无压力。

 

“小点声,小点声。”

魏琛把他带到树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的扒开怀里的包裹——

一枚泛着蓝光的龙蛋。

 

“我操!老魏你从哪偷来的?还不快放回去!”

叶修差点跳起来,护蛋的母龙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

 

“什么偷来的,我怎么会做那么缺德的事。”

 

叶修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不是吧,老魏...你什么时候连蛋都有了?”

 

“去去,瞎想什么,我这么完美的存在,能配上我的妹子还没出现呢。”

魏琛带着叶修往森林深处走去。

“这孩子是我捡回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族里的长老说这孩子有先天缺陷,施法速度会比别人慢,而且体质也弱,所以...”

 

“所以想放弃他是吗。”

 

“那群老不死的东西,又不是这孩子自己想的,凭什么随便决定死活!”

“我要把这颗蛋孵出来,让那群老不死的自己打脸!”

 

“老魏你画风不太对啊,这么古道热肠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叶修伸手摸了摸蓝盈盈的蛋壳。

“不过我同意你的看法,每一只龙蛋可都是非常宝贵的。”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这孩子么?”

 

“我这不是第一次孵育吗,又不想伸张,再说了你不是每天都抱着苏沐橙到处跑么,经验肯定丰富吧,快来帮爷看看这孩子要怎么办。”

“反正你是古龙,随便哪一系都能孵真是太方便了。”

 

“古龙不是用来孵蛋的。”

叶修说着,还是把战矛插在地上,腾出手来接过龙蛋。

“唔...这孩子叫什么?”

 

“喻文州。”


====================

TBC.喻黄叶.喻叶未完.


Ps.昨天陪皇太后爬山,累死在路上。

先写着,有可能会返工修改,毕竟没有存稿...

我妹子跟我说她想看韩队捡到一颗蛋,然后孵出了小宋...韩队...孵蛋...要不要这么丧尸啊你!



加糖去冰耶
 “和姐姐逛了一天街。姐姐给我...

“和姐姐逛了一天街。姐姐给我买了好多礼服和配饰,说以后肯定都用得上。好幸福喔,好爱姐姐~^^”


最后祝涛涛宝贝Happy late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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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尾石斑鱼

【fwmy】三篇

Ⅰ.2021.10.13


黛灰是在楼梯上看见不破湊的,深夜昏暗湿冷,外面还在下雨,他把伞收起来抖了抖水,因为灰尘差点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到不破蹲在自家门口低着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有些意外,走上去开门,掏出钥匙低头问不破怎么突然来了。

“啊呀黛你回来了……钥匙丢在电车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了,今天暂时让我住一晚吧,明天我会回去的。”

“也没什么问题。”不破站起来冲他笑,黛看清了他手里的一束鲜红色的花,白色的包装纸上系着蓝紫色的丝带。

“随便坐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做就不陪你聊了。吃过晚饭了吗?”“半小时前吃了拉面。你去忙就好,困了我会在沙发上睡的。”说这些话的时......

Ⅰ.2021.10.13

 

 

黛灰是在楼梯上看见不破湊的,深夜昏暗湿冷,外面还在下雨,他把伞收起来抖了抖水,因为灰尘差点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到不破蹲在自家门口低着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有些意外,走上去开门,掏出钥匙低头问不破怎么突然来了。

“啊呀黛你回来了……钥匙丢在电车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了,今天暂时让我住一晚吧,明天我会回去的。”

“也没什么问题。”不破站起来冲他笑,黛看清了他手里的一束鲜红色的花,白色的包装纸上系着蓝紫色的丝带。

“随便坐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做就不陪你聊了。吃过晚饭了吗?”“半小时前吃了拉面。你去忙就好,困了我会在沙发上睡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破依然抓着那束花,屋里灯光明亮,黛看到被花束簇拥着的东西反射着冷色得的光。

“不破,”黛手搭在门把上,“你难道是去杀人了么,还是要去杀人了?”

“不是。”不破湊否认得很快,甚至面上还带着诧异,“至少目前不是。”

“……最好是这样。”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黛灰终于搞定了工作,揉着眼睛出来看到黑暗中不破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那束花被丢到地上,黛灰蹲在旁边,借着窗帘间漏进来的路灯的光看到了花瓣边缘的线头,原来是假花。这一堆无机物中间也没有金属或玻璃一类能伤人的东西,那么刚刚的闪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

倒不如说希望是我看错了。

黛灰想起春天刚过的时候不破带他去喝酒,店里人很多又杂,气氛热烈到吵闹,他舌尖上不巧长了溃疡说话都很痛苦,点了梅酒和一小份荞麦面看不破去找熟人说话。空气中混杂着啤酒果酒和各式香烟的味道。在他窝在角落因为荞麦面汤汁中的姜末皱眉时有人打翻了桌子,气势汹汹地拔高声调,气氛剑拔弩张得马上就要打起来。不破本来在另一边和人聊得很开心,听到动静几步跨过来,依然表情生动地笑着,右手不知不觉牢牢握住了一个酒瓶,也不知到底想不想让事情闹大,就着这马上就能让对方头破血流的气势好声好气地劝说着。

最后以皆大欢喜收场:醉汉很识趣地退让,惹事的那一方也态度陈恳地道了歉。总的来说他们喝的得很尽兴。那天不破也是弄丢了他的钥匙,也是留宿在黛灰家里,两个人满身酒味烟味香水味地一起躺在床上,衣服没脱被子没盖,第二天中午睁开眼都头痛得不行。

 

黛灰撑着膝盖起来回了卧室,躺在被褥间听到门外的不破湊似乎在说梦话,胡言乱语听不出具体意思,像还没形成逻辑的婴儿。

 

 

黛灰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在拥挤人流中转身,抬头和电线上的乌鸦对视。天是深蓝色的又是灰色的,色彩艳丽的云也怪异地扭曲。有纸被撕裂的声音,沙沙沙,又像是海浪,雨水落到更多的雨里沉闷的声音到倒很像是真实。

月亮。

乌鸦的翅膀。

这场面实在怪异。黛灰恍惚地醒来,不破的双手握住他的喉咙,只是稍稍用了些力气贴近皮肉,还没有到呼吸困难的程度。黛感到自己的颈动脉在他温热的手心里跳动着,生命有了具象化的体现。不破的脸离他很近,额头间距离不过五指宽,眼睛却不知在看哪里,总之没有和黛对上视线。光线昏暗,黛灰看不清不破湊的表情,刚刚从梦中醒来的大脑只注意到他胸膛的起伏,呼吸声沉稳缓慢。

没有人说话。黛在困意的驱使下又闭上了眼,把手搭在不破的手腕上,没有推拒也没有拉近,只是轻轻搭了上去。

这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吗?还是警告呢?黛灰自己也不明确这个动作的含义,是安慰也说不定。但是不破湊的手却发起抖来,呼吸也打着颤,黛灰担心起他失手使自己窒息,那可是最糟糕了。

你在害怕什么吗,害怕生命和死亡吗?那你此时是想做什么呢?

或许不破这时应该掉几滴泪。眼泪,咸涩的透明的液体,事实上黛灰到现在还是没能理解它的含义。小孩子哭因为疼痛,因为想要关爱,给颗糖摸几下头抱一抱就好了,但是不破不是小孩。而不破湊也并没有哭,他双手无力地放开黛的脖子抓住他的肩膀,把头埋到黛的肩窝,温热发烫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边。太阳快升起来了。

 

 

第二天黛起床的时候大约十一点,不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那束假花留在桌子上,有几朵花的花瓣瓣被扯下零散地落在地上,红色的花瓣还是很鲜艳,在白色的陶瓷地板上有一瞬被黛灰看成了血。

 

 

 

————————————

Ⅱ.一起去海里吧

*高中生

 

“我们去海边吧。”高一的暑假快结束的一天晚上不破湊发消息给黛灰这么说,上一句他们还在讨论便利店的关东煮最近味道有些怪,并且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这句提议就显得怪异又突兀。但是黛灰很快回复了他:好啊。

现在就可以吗?

15分钟后在停车场北边的小路集合,骑自行车。

okok~(^ワ^

温差大,深夜的空气简直像已经到了秋天,黛灰穿了件薄外套慢慢蹬着车骑向路口。他这两个月没有去剪头发,用那种橡胶味道很重的皮筋在脑后扎成一个小辫子,但前面过长的头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碍事。开学前找个时间剪了吧。他又一次被发梢扎到眼睛,看着更远处的路灯以及发凉的黑暗终于这么想到。

 

 

这是个临海的城市,黛灰今年刚从更深处的陆地搬来,但是和不破湊并不是初次见面。早在黛灰要搬家的半年前他们就跨着几个城市因为游戏认识了,双方技术都不错节奏也对的上,顺其自然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不破湊对他没什么防备,不知是对他太信任还是没有隐私意识,不到半个月黛灰就知道了他的所在的城市和年龄等,在知道自己将要搬家后他告诉不破他们可能要见面了。

“那我送你一瓶海螺吧,那种小的白色的海螺,在太阳下面很漂亮。”

这个小城两所高中,黛灰就转到了不破在的那所,班级隔了一层楼。不破也真的送给他一瓶海螺,白色里掺着粉色。原来是装在矿泉水瓶里的,这廉价的包装使本来精致的海螺挤在里面也显得微妙的维违和。黛灰回家没找到什么现成的容器,吃了个水果罐头用玻璃罐重新装好摆在了书架上。

 

 

不破湊今天在自行车后座上绑了一个蓝色的气球,这是黛灰看到在路灯下等候着的不破湊时第一个注意到的东西。气球充的大概不是氢气,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来,它也晃悠悠地在擦着地摆动。

“啊,黛你来了!”不破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他笑,紫色的眼睛眯起来。他指向停车场护栏的那一边:“海。”

黛灰顺着转头,天色实在太暗,他只看到远处的灯塔和一点波光粼粼:“嗯。”他想起自己刚来时因为晚上灌进窗户里的风过于咸腥而睡不好甚至半夜起来呕吐的事,似乎呼吸都能结出盐粒。那是很难熬的一段时间,但他心里也明白总会有一天适应的。

 

不破湊拉过他的手,力道并不算大但也不好挣脱。他捂住他的眼睛把唇贴了上来。

实在是突然,黛感到不破的手心温热且有汗,自己的眼皮一下一下开合着,睫毛擦过不破湿热的皮肤。他只是下意识咬住舌尖,没被拉住的那只手捏住自行车车把。对面人的嘴唇大概是很柔软,但黛灰只能听见树叶在风下依偎着摆动的声音了。

他们就这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黛灰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或是五分钟,不破松开了他,向后退了半步,几乎是跌向后去的。黛灰看到他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好几次。

“まゆ!我们下去!看海吧!”

声音好大。黛灰定在原地看着他,依然没什么表情。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冲着海面抬抬下巴示意不破转头看看海面:“这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吗。”

“这种事没关系的吧。”

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黛又一次无法理解不破的意图,但也并不太在意,仍然答应了他,“那,下去吧。”

他们把车在路边锁好,走下生长着杂草遍布乱石的堤坝踏上海滩。月亮还是很明亮的,可见度比黛灰预想中的高不少,至少能看清提着鞋赤脚踩在沙子上的不破脸上的笑容。

薄薄的海浪一层层涌向沙滩,他们沿着海岸并排走着。黛没有脱鞋,比起鞋子湿掉他更怕踩到玻璃和尖锐的石子贝壳,于是两列截然不同的脚印被他们留在岸边。

“不凉吗,沙子。”或许是为了使沉默太久的空气活跃一些,黛灰开口说。

“没关系的。”不破湊低头避开一颗石子,脚步轻盈的地跳着,“现在还是夏天吗?”“到九月前就还是。”“那真是太好了。”他下一步拐了个弯踏入海水白色的泡沫中,张开手臂迎着月亮摇摇晃晃地转着圈向前。黛灰看着他的背影,在不破湊离开自己十米后也脱掉鞋挽起裤脚走进了海。

脚底的沙子细腻泛凉,海风带来的咸腥味越来越重。惨白的月亮悬挂在他头顶,他面前是依然在向深处走的不破和零零碎碎反射着月光的水面。

他鬼使神差般叫住了不破,看他转过身正对着他,海水已经没过不破的小腿,他依然笑脸盈盈。海浪把黛向后退推,他感觉到有点冷。

“不破。”他是喊住了他,但又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一股奇异的冲动驱使着黛,让他向不破走去,每一步落下时都浅浅地陷进沙子。离不破越近水越深他便感到越冷,最后他抓住不破的手腕,视线对上不破已经没在笑了的眼睛,脉搏在他的手心里跳动。

“能再来一次吗?”

 

 

 

 

——————————————

Ⅲ.烟

*还是高中生

 

 

不破湊上高一时试着抽烟,午休时溜到天台上却发现门锁了,只好隔着门上小小一片玻璃看外面的天,在狭小甚至有些湿冷的楼梯间里啪的一声按下打火机。黛灰拿着两个人的午饭——两个便当盒,两罐饮料——坐到墙角打开自己那份开始吃。

烟是从便利店里瞎买的。不破湊买来后仔细看上面的文字才发现这是款女士香烟,细细的,滤嘴处的卷烟纸是宝蓝色,还是薄荷味。他左手三根手指捏着卷烟纸往火苗上凑,聚精会神到似乎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黛灰把香肠送到口中慢慢咀嚼,抬头着看不破湊点烟。火苗有些小,近乎透明。

一般是含住过滤嘴再点烟的,黛灰这么想,但也没有出声来败坏不破湊的兴致,这种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烟点着了,不破松了一口气一样把打火机揣进校服口袋里,含住了烟,但也只是含着。片刻之后他猛地吸了一口,马上弯腰咳嗽起来。

啊,果然。黛把易拉罐打开,撑着墙面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在不破湊直起身子时递了上去。“怎么样?”“呛,有点麻,还有薄荷的感觉,好凉。呜啊咳得好厉害我眼泪都出来了。”不破湊接过易拉罐喝了两口,又偏过头咳了几下。“口水呛到了,这个烟味道也没有很大,主要是我被口水呛到了。”他这么说。

“原来如此。”黛灰凑近了,把那支细长的烟从不破湊手指中抽出来转移到自己手上,低下头尝试着吸了一口,表情奇怪地把烟雾吐了出来。他们几乎额头抵着额头,彼此浅浅的呼吸和烟雾缠绕在一起,而黛垂着眼,他举在半空的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轻轻夹着烟,把烟灰抖到了地上。

“我没吸进去,在嘴里过了一下就吐出来了。味道不怎么样,还是算了吧。”黛灰总结道,把视线从薄荷味的白色烟雾转移到不破湊脸上时发现对方正笑着看着他,没来由且有些傻兮兮的。

“……怎么了?”

“不,什么都没。”不破很自然地接话,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紫色的眼睛被不怎么浓的烟雾遮挡得看不分明。

黛灰不自然地整个人僵硬了一瞬,很快平静下来,往后撤了半步,拉开他们过于近的距离把烧了一半的烟在墙上碾灭后包到了纸巾里,递给不破湊他的饭盒:“快点吃吧,午休的时间不多了。”

 

 

 

 

 

 

 

嗷嗚啊嗚

【kgmy】破碎之神04

有年齡操作

高中生加賀美x神明黛

低解像度預警

(分段14-16)


。。。。。。。。。。。。。。。。

14.

七月,赤日炎炎,暑氣蒸騰。

第一學期迎來終結,隨著暑假的到來,學生們都興奮地聊著這個假期要做什麼。

有人提議要整個班級一起去玩,引起了激烈的討論,加賀美沒有參與這個話題。

他待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地望向窗外。他能看見學校與車站之間的那座山,但茂密的樹林完全遮擋了神社的蹤影。

期未考的時候他也參拜了那個神社——雖說這次是抱著捉弄那位神靈的想法去的。

那天夜裡加賀美如願地看到了對方困擾地抱著臂的樣子,而他就在神明不知情的夢裏偷笑著。

到了暑假,他便不...

有年齡操作

高中生加賀美x神明黛

低解像度預警

(分段14-16)

 

。。。。。。。。。。。。。。。。

14.

七月,赤日炎炎,暑氣蒸騰。

第一學期迎來終結,隨著暑假的到來,學生們都興奮地聊著這個假期要做什麼。

有人提議要整個班級一起去玩,引起了激烈的討論,加賀美沒有參與這個話題。

他待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地望向窗外。他能看見學校與車站之間的那座山,但茂密的樹林完全遮擋了神社的蹤影。

期未考的時候他也參拜了那個神社——雖說這次是抱著捉弄那位神靈的想法去的。

那天夜裡加賀美如願地看到了對方困擾地抱著臂的樣子,而他就在神明不知情的夢裏偷笑著。

到了暑假,他便不能像平常一樣在放學途中順道拜訪一下神明。加賀美倒是不介意特地出門去一趟神社,這樣的話他還能想想看帶一些平時帶不到的東西過去。

他可以把他在家裏珍藏的整副卡片拿過去,給對方展示一下自己最自豪的卡組。然後再帶幾片切好的西瓜和冰茶,享受著神社裏的涼風待上一整天。

 

對了,我們去車站附近的那個神社試膽吧。

 

他聽見他的友人提議道。聽到了要辦試膽大會,同學們都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地商量起大會的細節,沒有人看見窗邊的棕髮少年不悅地壓下了嘴角。

對神明來說,被更多人知道應該是好事吧。但對加賀美來說——老實說,他希望只有他知道那座神社、那位神靈,讓他們一同度過的時光成為僅他們二人的秘密。

一想到之後某天晚上,班上的同學們會吵吵鬧鬧地踏上那條幽暗的山徑、破舊的參道,在神社裏四處嬉鬧,加賀美就莫名地感到冒犯,就像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一樣。

回過神來同學們的討論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他早已錯過了提出反對的時機,加賀美抿了抿嘴:

只好在放學後跟那位說一聲了。

 

 

夢裏的男子不情不願地歎了一口氣,而人類的少年在心中盤算著以後帶一塊蛋糕去道歉。

 

 

15.

縱使到了夏天,山上的夜晚仍然清涼。下午剛下了一場雨,空氣中瀰漫著雨水的氣味,雨後的天空只有依稀幾片雲朵,在星空的映襯下神社也褪去了幾分陰暗不祥。

黛灰悠閒地坐到塞錢箱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腳,等待學生們的到來。

試膽大會,這是他第一次聽說的東西,加賀美告訴他今天會有很多人來到神社,會有點吵,請他包容一下。

山徑下傳來了一陣談笑聲,緊接著手電筒的燈光晃過,黛灰別過頭,瞇起眼睛躲避這道強光。

來的人比想像中要多,這大概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碰見這麼大群人。

年輕的學生們三五成群,舉著手電筒在神社四周走動,一些人故意發出怪聲唬嚇同學,另一些人好奇地伸手觸碰他的神社。

 

噹、噹、噹⋯⋯

 

一旦有五個以上的人類聚集在一起,就會有人提出搖響神社鈴鐺的挑戰。黛灰完全明白了。

不過他現在沒空理會那些貪玩的高中生們,神明的目光由始至終都放在人群後方的那名棕髮少年身上。

加賀美似乎不太享受這次試膽大會,那雙淺棕色的眼眸緊張地注視著同學們的一舉一動,又不時瞟向神社本殿的方向。

是在顧慮他嗎?黛灰倒是不介意偶爾一晚的吵鬧。比起那個,他更希望加賀美能放鬆一點,享受一下在神社度過的這個晚上。

就算那些孩子們真的失禮了的話也沒什麼要緊。

 

惹他不高興的時候該怎麼辦?會捧著甜點來賠罪的少年應當再清楚不過。

 

這副一臉苦惱的樣子不適合加賀美。

黛灰驅使著破碎的神格,調動出些許的力量。微小,但已足夠。

拍一拍手,孩子氣的神靈眼含著笑意,輕輕吹一口氣——

一陣冷風劃破悶熱的夏夜,樹葉上的雨露被吹落、滴在少年少女的身上,寒氣竄上脊骨,引起一陣尖叫。

 

只有加賀美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某位淘氣的神明在逗他們玩。

突如其來的涼風,像是有誰在輕拂他的臉頰、故意搔亂他的頭髮,又在他的耳邊留下自己的呢喃。

你在看著,是嗎?

加賀美回頭望向神社的本殿,明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喜悅的感覺不住地湧出心頭。

他相信那個人此刻也在笑著。

 

真好。

如果這樣美好的時光能永遠地持續下去,如果他們能一直待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16.

從他們相遇起已經過了八個月,他們也慢慢熟悉起對方的行動與習慣。

加賀美沒有固定的到訪頻率,基本都是在一時的心血來潮或者發生大事件後才會過來。有時候兩次到訪之間會相隔整個月。

加賀美總會在第一時間搖響鈴鐺,像是在向神靈告知自己的到來,殊不知黛灰早在他踏入神社時就已經感應到,並走出本殿迎接他。

兩鞠躬,兩拍手,合掌。加賀美未曾在這些步驟裏偷懶。

在那之後他們會並肩坐在神社的台階上。

在加賀美好幾次坐到他身上後,黛灰學會了先讓男高中生坐下、放好書包,接著根據他臉的朝向在加賀美的左邊或右邊就坐。

偶爾他們坐得很近的時候,他們的肩膀會交疊在一起,但沒有人打算移開,他們便就這麼默默地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除此之外他們基本不會有什麼接觸。

 

但如果加賀美突然感覺到一陣冰涼的感覺輕輕拂過,那大多是某位孩子氣的神明在捉弄他。

 

黛灰發現自己很享受這段時間,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就這麼靜靜傾聽加賀美身邊發生的事,看他給自己展示的紀念品。

在文化祭之後加賀美帶來了一張合照,他的班級舉辦了執事咖啡廳。黛灰聽他講述文化祭當天門庭若市的狀況,盯著照片上加賀美不自然的笑容,挑起了一邊眉頭。

在修學旅行之後加賀美帶來了一件宇治抹茶蛋糕,他們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京都。黛灰聽他描述晚上枕頭大戰時的戰況,閉上眼感受他話語裏的喜悅。

在體育祭之後加賀美帶來了一條白布帶,他今年被分到了白組,還參加了班級的表演項目。黛灰聽他講述在騎馬戰中得了第一名的經過,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神氣的表情所吸引。

令黛灰意外的是,加賀美在新年參拜的隔天也來了。

 

噹啷。

 

「新的一年也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黛灰伸出手,輕輕一點男子的額頭——並沒有什麼重大的含義,畢竟他也沒有給予加護的力量。

一片雪花飄落,穿過他的手,落在加賀美的鼻尖上,又因他的體溫融化,水滴沿著下巴滑落圍巾之內。

加賀美抬手,拭去臉上的水痕,然後也撫上了額頭。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

眼前的人淡淡地笑了,黛灰疑惑地注視著他。少年吐出的氣息化為一片白霧,模糊了視野。

 

新的一年,黛灰想道,不止是接下來這一年。

 

 

以後也多多指教。


。。。。。。。

未完待續

 

讀到這裡非常感謝

 

。。。。。。。

實習令人靈感枯竭。救命。

讓我收回前言。雙更是不可能的,就算碼字的速度趕得上,但我有些地方想要多點時間再想想。

 


MistMorpheus

Q

真白/不破湊

⚠️:本文所描述的人物行为并不代表作者立场,更不代表任何liver的立场;请不要当真、不要模仿。

@撒爾沙. 生日快乐!非常抱歉作为生贺还写了这样(各种意义上都)不健全的内容😢希望你能喜欢!

--


谁都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打碎了的储钱罐。每次他们把一个储钱罐带回家的时候都说:这是最后一个了。这次一定要存够!但他们早已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地食言;以至于明明对自己有利无害的诺言,也轻易不去遵守。


存进去的都是小钱。打碎也都是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钱总是不够用的。有时候只是以“看看里边存下多少了”为借口,打碎了,就揣进自己的钱包。不破湊这么干过几次。一开始是没人...

真白/不破湊

⚠️:本文所描述的人物行为并不代表作者立场,更不代表任何liver的立场;请不要当真、不要模仿。

@撒爾沙. 生日快乐!非常抱歉作为生贺还写了这样(各种意义上都)不健全的内容😢希望你能喜欢!

--


谁都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打碎了的储钱罐。每次他们把一个储钱罐带回家的时候都说:这是最后一个了。这次一定要存够!但他们早已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地食言;以至于明明对自己有利无害的诺言,也轻易不去遵守。


存进去的都是小钱。打碎也都是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钱总是不够用的。有时候只是以“看看里边存下多少了”为借口,打碎了,就揣进自己的钱包。不破湊这么干过几次。一开始是没人在家的时候,出于心虚,还要对空气宣告一声;后来熟练了,真白在家,也照样大着胆子去摔,陶土和地板相撞,声音是无论如何也盖不过去的。真白就窝在客厅沙发里,头也没抬一下。


后来不破湊也看到,真白半夜出门之前,先掏钱包出来看,大抵是钱不够,随手就把储钱罐敲碎,数了一些硬币揣在兜里,就走了;钱不拿完,碎片也不收拾。不破湊也不去收拾,只是坐着,也不睡觉。他们这屋里,夜晚多半没有人睡觉。碎片就这么碎着,夜晚就这么流逝着。没有人管。


不破湊看着空荡荡的门厅。真白没有告诉他他会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宁愿告诉观众这些。但或许他对观众说的都是假的;或许那不全是假话,而只是部分的真相;或许他会先去杀一个人,然后再用24小时营业的速食品的香气消解血腥气。假如是这样,这对不破湊来说是有利还是不利呢?


我是受害者。他绑架了我,让我相信我离开了他就无法活下去。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储钱罐的起源是一个梦。在劣质录影带般的记忆里,他们躺在床上;狭小的空间让他们不得不亲昵。天光青灰色,下着雨,午前或午后。真白抓住他的手对他说:我想去游乐园!


现在?不破湊昏沉沉地问。


不是现在。以后吧。我也不知道。真白说着丧气话,希望的底色却像掺了毒的蜂蜜一样流进他的声音里。我一直也没有去过。


只是因为没有去过,所以想去?


不破湊温和的质疑在真白看来仿佛灰尘般微不足道。当然不是了!他说。游乐园就像梦一样。你不想到像梦一样的地方去吗?


或许吧。不破湊含糊地应对。他做梦不多,每次梦到的都是光怪陆离的色块。像诡谲的海,从四面八方涌来,使他不断下沉、缓缓窒息。


归根结底,他没法相信不清白的人会做一个好梦。如果有一只乌鸦从天上俯冲下来,要去啄真白的眼睛和太阳穴,那么他的第一反应一定不只是把它赶开,而是下狠劲扭断它的脖子。这种看似天真的残忍绝非出自偶然。


或许他正是需要这样的残忍。不破湊拾起一片碎瓷片看。对着窗外,它把月亮切开一个尖锐锋利的角。锋利的边沿映着森森的白光。


真白回来的时候,凌晨四点,看到的就是不破斜靠在玄关的柜子边盘腿坐着,外套敞开,右手握着小小的瓷片,虚虚搭在左手腕上。不破看到他皱了皱鼻子,仿佛出于本能似的要闻空气里有没有血的味道。


真白把门关上,上了锁。他手里半透明的白色塑料袋发出簌簌的声响。他坐到不破湊和那堆碎片之间。不破湊想:我只要把手伸出去,瞬间就能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口子来。但真白大抵也算准了他不会这么干;如果不破湊要杀人,那一定只会像是在蜜糖罐里溺死苍蝇。


真白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两个饭团,一个明太子的,一个金枪鱼的。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会,把金枪鱼的那个放自己膝盖上,手拿着另一个递到他和不破湊之间:吃不吃?


不破湊条件反射地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我不饿。


真白把明太子饭团放到柜子面上,那一堆碎瓷片旁边:要是想吃了,就自己拿来吃。说着,他撕开他那个饭团的薄膜包装,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余光瞥着不破。


不破默默地看着他吃。看了好一阵,他清清嗓子,问真白: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真白有些口齿不清地问。


想过这样。不破湊用瓷片的尖端划一个圈,圈住自己。像我这样。


想过。真白的回答来得干脆而自然。


不破湊看着他。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真白的舌尖把嘴角沾上的一小粒紫菜灵巧地卷进口腔。因为太疼了。


很疼吗?不破问。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很疼。真白确认道,在变得不疼之前最疼。


你没有坚持下去,哪怕只差一点点,不破湊问,为什么?你害怕了吗?


真白摇头。只是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忍受。


那你有足够的理由去忍受活着吗?


真白眨了眨眼。不破湊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温和的怜悯、和自然流露不加掩饰的好奇。


活着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事吗?


有时候。有时候是的。不破湊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可能已经忘记了……


不用想太多,真白抬头看着天花板说。人活着只需要依靠惯性就够了。吃饭、睡觉,活下去……没有那么难。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那梦呢?不破湊问。


梦?真白像只强光照射下的猫一样眯起眼注视他,过了一阵才说:梦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真的吗?不破湊问。


真白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梦了?


就刚才。不破湊说。他看着手里的碎瓷片:它仿佛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块畸形的指甲。他忽然感到困倦,艰难地伸手举过头顶。他感受到真白密切的注视。他把瓷片放回柜子面上,换了饭团抓住。还是温的。他的手微微颤抖。真白稳稳地按住他的手腕,利落地帮他撕开包装。他亲吻真白的头发。真白很克制地笑了一声,说:等一等。


等什么?不破湊轻声说。远处的天空开始泛白。


不破湊买下了游乐园的票,两张,第二天。他回家,打开购票页面,贴到真白面前。那天中午他们几乎同时醒来,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真白贴在他背后,双手扣着他的腰,手指很缓慢地松开。然后倏然起身,非常迅速轻巧地跳下床去,像在复现一种通常的离别。听到真白出门的声音,不破湊才慢慢地起床,穿衣服,出门。白天,没有班可上,他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看窗外的人群,呼吸,喝下两杯苦咖啡,买票。真白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购票页面,轻声说:谢谢。什么时候?


没有得到预想中雀跃的反应,不破湊有些茫然。地板上他的影子都仿佛皱缩了一半。明天怎么样?他试探着问。


今天也可以。真白说。


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


没关系。真白说。不破依稀记得:真白本来不应该在这里。他本应该骑自行车、换乘电车,到不破一次也没有去过的他的大学,去上他那些充斥着暧昧词汇的心理学课程。为什么早早回来了?现在就去吧,真白说,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压抑着很深的颤栗。他直勾勾地看着不破,让他无法拒绝。


他们坐上开往城郊的列车。天气正是将热未热的时候,停站开车门的间隙,已经偶尔能听见蝉声。真白看了窗外一阵,就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或许睡着了,或许没有。随着铁轨两侧的楼房变得稀薄,他们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终点站是游乐园的早班车载满天真的希望,而到了午后只剩下疲软的倦怠。不破湊在心里模模糊糊地练习着他想要说的话。真白瘦削的肩隔着两层布,和他的上臂有规律地碰撞着。


直到在门口换好票,真白才再一次开口:你想结束什么吗?


什么?


你想和我分手吗?真白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以为——我以为只要今天永远不实现,只要钱一直都存不够,只要你还愿意带一个新的储钱罐回来——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分手。不破湊说,我当然不是想和你分手!


真白长呼了一口气,回头看他,片刻之后说:跟我来。手下意识地往后伸,像是想要抓住不破的手腕,但又在肌肤相触的前一刻放下。这一刻还没有人看着他们,但或许下一刻就会有人看向他们。人们的眼睛会擅自对他们宣判。


他们沉默地向前走,沉默地排上队。眼前是高耸的摩天轮。不破湊曾经来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过,除了不起眼的斑驳更加斑驳,衰颓更加衰颓。一切都淹没在虚假的绚烂中。这是他所见的;他不相信梦。但他的确想让真白快乐起来;他想要证明自己能给予他快乐,他想要献上快乐作为过去的补偿,和未来交换的资本。但真白的双眼沉默得像一对玻璃珠子。为什么不高兴一点呢?他也知道,这样的话是绝不能说出口的。


终于轮到他们坐进车舱。舱玻璃是红色的。真白坐在他对面,就像满身是血。


他们上升。真白开口说:我最喜欢摩天轮。


为什么?


因为离他们很远。真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们所熟悉的城市的轮廓。


不破等待着解释。


真白说:这样他们就不会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可是我在这里。不破湊说。我和你一起在这里。我可以伤害到你,你也可以伤害到我。


你想吗?真白问。伤害我,或者被我伤害。


不破湊缓慢地点了点头。


空气顿时静寂下来。他们注视着对方,仿佛都对下一个刀刃般的瞬间有所预感。


我有一个请求。不破说。


真白的褐色瞳仁像无底的漩涡。


假如有一天,我——不破湊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窝和气道都在燃烧。他的心脏胡乱地在胸腔中扑腾着。他感到真白迅速地靠近了,冰凉的锁骨贴着他的前额,指尖扣住他的肩胛骨。你怎么了?真白有些焦急地问他。


可能只是兴奋……不破对着他的锁骨说。如果有一天,活下去对我来说比死还要痛苦……


他感到真白的动作停住了。一双冰凉的手犹豫着环上他的脖颈。他感到眼眶发热,脊背发凉。


真的吗?真白轻声把他刻意揉碎打散的图景拼合起来:你想让我杀了你?


可以吗?


搭在他颈侧的手指痉挛一般收紧又松开。贴着他嘴唇的皮肤微微颤栗起来:真白在无声地大笑。


原来我梦到的是你,他于喘息间隙说。


我?


我梦见,我会在这里找到……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东西。


他们的肋骨和牙齿撞在一起。舱内的氧气变得稀薄。不破恍惚中觉得,如果他们继续怀着这份狂喜呼吸,世界将以他们为中心向内坍缩,彩色玻璃和钢筋碎裂拉伸变形,牢牢地将他们永恒地冻在原地,像是这个宇宙仅存的爱凝结而成的早夭的心脏。

嗷嗚啊嗚

【kgmy】破碎之神01

有年齡操作

人類加賀美x神明黛

低解像度預警

(分段1-5)


。。。。。。。。

1.

春天,萬物甦醒,而黛灰慢慢睡去。


他能感覺到,他的神格在崩壞、化為細小的碎片,他緊攥著這些碎片,做著最後的掙扎。

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變得殘破不堪。

這就是神明被世人遺忘後的末路——儘管他從一開始就沒被任何人記得過。

微風中夾雜著濕氣,鼻腔內充斥著青草的氣味。接下來似乎會下雨。

黛灰揉揉眼睛,然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他本來就不是會因為春天到來而變得精神飽滿的類型,更何況他身處的幽暗山林根本就與活力這一詞無關。

他累了。

如果就這樣沉沉地睡一覺的話,...

有年齡操作

人類加賀美x神明黛

低解像度預警

(分段1-5)

 

。。。。。。。。

1.

春天,萬物甦醒,而黛灰慢慢睡去。

 

他能感覺到,他的神格在崩壞、化為細小的碎片,他緊攥著這些碎片,做著最後的掙扎。

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變得殘破不堪。

這就是神明被世人遺忘後的末路——儘管他從一開始就沒被任何人記得過。

微風中夾雜著濕氣,鼻腔內充斥著青草的氣味。接下來似乎會下雨。

黛灰揉揉眼睛,然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他本來就不是會因為春天到來而變得精神飽滿的類型,更何況他身處的幽暗山林根本就與活力這一詞無關。

他累了。

如果就這樣沉沉地睡一覺的話,他會不會就此消散呢?黛灰一邊想著,一邊闔上眼。

春意盎然,世間恢復生機,暖和的天氣之中睡意緩緩淹沒了自己。

對於自己跌入睡夢中的瞬間,黛灰既期待又害怕。

他感受著,他的思緒逐漸被黑暗吞噬、他的意識逐漸滑落深淵——

 

噹啷。

 

鈴聲喚回了神明。

黛灰驚醒、猛地起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暖棕色的眼睛,接著是一頭棕髮,還有一身黑色學生制服。

是你。

瀕臨消散的感覺仍籠罩著他,但所有不安在瞥見來者的瞬間化為零星的無奈。

破碎的神靈無力地爬起來,踏著不穩的步伐走出主殿,安靜地注視著他的訪客。

 

你怎麼又來了?我可沒有能給你的東西喔。

 

青色的眼眸如同剔透的寶石,純粹的同時帶有一種無機質的美感,而此刻這雙眼睛清晰地映出少年的身影。

 

你又遇上什麼事了嗎?

如果是這般弱小的神也能幫上忙的事的話,也不是不能稍微努力一下。

 

明知自己不會得到任何答覆,黛灰還是無聲地朝那人問道。

 

同樣的春天,同樣的下午,同樣的鈴聲。

說起來,他們的相遇不過是沒多久前的事。

 

 

2.

我們去看看那條山徑的盡頭吧。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念頭。加賀美隼人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他知道朋友說的那條山徑。就在來往車站和學校的路上,在陽光無法穿透的樹蔭下有一條通往幽暗山林的小路,長滿野草的破舊石階向著看不清的深處延伸。

加賀美從未見過有人從這條路上山,倒是聽說過不少駭人的傳說。

 

比如說夜半亡靈的歌聲,比如說通往異界的山徑。

比如說一座無名的神社。

 

位於入口的石碑早已斷裂,褪色的鳥居爬滿了裂紋,參道兩旁的石燈籠碎了一半。

神社本殿看起來年代久遠,但唯獨它結構尚算完整。

這裡是山林中難得能淋浴到陽光的地方,然而身處春陽底下的高中生卻沒有感受到絲毫暖意。

不暖,但也不冷。

加賀美無法描述這個神社散發著的感覺。

不祥,但又不會令人感到恐懼。令人下意識想要保持距離,也令人不禁想要多停留片刻。

加賀美似乎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就在不遠又不近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同學們的嬉鬧聲把加賀美喚回了現實,轉頭看去,他的同桌正朝垂掛在樑上的鈴鐺伸出手。

 

加賀美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3.

噹啷。

 

鈴聲驚動了神明,黛灰不悅地睜開眼。

在他半醒半睡之際,他的神社似乎來了訪客。

到訪此地的人類實在是少見,膽敢拉響鈴鐺的更是前所未有。

睡午覺的興致都沒了,但在久違的客人面前黛灰也沒法真的生起氣來。

他整理好一身躺亂了的和服,以一副慵懶的姿態倚著神社的支柱,平靜地注視著幾位人類學生。

噹啷、噹啷。

他們打鬧著搖動了本殿前的鈴,黛灰倒是沒什麼所謂。

如果他們真的在搖鈴時許了什麼願望,那才是真的傷腦筋。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的神靈,世人從未把他視為神明對待過,而他也未曾主動向人們伸出援手。

事到如今,黛灰不認為他那顆破碎不堪的神格還能實現什麼願望。

自己無法成為幫助人的神明,除了等待消逝的那天到來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他是這麼想的。

 

直至一名棕髮的少年被慫恿著來到前方。

 

破碎的神靈挑了挑眉。

正好嘛,加賀美,你最近不是生病了嗎?正好可以求個身體健康啊。一旁的學生說道。

別亂參拜山上的破神社啊。

黛灰皺起了眉頭。

「呃,那麼⋯⋯」

被喚作加賀美的少年遲疑地開口,正處於變聲階段的嗓音有點低沉,黛灰還挺喜歡他的聲音。

「打擾了。」

確實是打擾了。

黛灰看著棕髮的少年朝賽錢箱投了一枚錢幣,輕輕搖了搖鈴,兩次鞠躬、兩次拍手、合掌,片刻過後再深深鞠了一躬。

 

請保佑我身體健康。

 

出乎意料的認真。

黛灰無奈地歎了口氣,踱步至這位名叫加賀美的男生面前,微瞇起眼睛打量著他。

是高中生吧,臉長還帶著點稚嫩的痕跡,但也在朝著俊美的方向慢慢長開,和成熟的男人之間仍存在著一點距離。

這個人生病了?

黛青色的眼眸凝視著少年的身後。

一團黑影挑釁般地扭動著,散發出的黑霧籠罩著少年。

有只惡靈附到了他的身上,不過不成問題。這名人類本身擁有龐大的能量,就算放著不管,這只靈遲早也會被他的能量驅除掉。

 

但黛灰不討厭這個人認真參拜的模樣。

 

抬手,生疏地掐了個手勢。

闔上雙眼,屏息凝神,神格碎片久違地凝聚起靈力。

春日之下一陣寒風吹過。

沒有人看見惡靈被撕開、化為灰燼。

 

 

4.

「之前的事情真的十分感謝您。」

 

在升上高二的春天,加賀美隼人莫名地接連生了幾場大病,然後同樣莫名地痊癒了。

只有加賀美知道這是山裏那座神社的緣故。

他沒向父母提起自己參拜無名神社的事,因為嚴厲的父母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他。

他的同學們轉眼之間就遺忘了那座神社,畢竟校園生活比破舊的神社要精彩得多。

是神社裏的那位實現了他的願望吧?加賀美忍不住地想。

從痊癒的那天起,加賀美總是忍不住地想到那座神社。

那個有著不可思議的氛圍、寧靜又舒適的地方。

神社裏到底供奉著一位怎樣的存在呢?一定是一位溫柔的、善良的存在吧。加賀美想道。

會這麼想的自己也有可能是被神社內的氛圍迷惑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朋友們的起鬨下跟著晃動了樑上的鈴鐺、許下願望。

不過一般來說,願望實現了之後,好像要回去神社回禮來著?加賀美突然想到。

於是他在放學的路上拐了個彎,再一次踏上山林間的石階。

 

噹啷。

 

晃動那個從橫樑垂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鈴鐺。既不清脆也不響亮的鈴聲,聽起來就像是壞掉了一樣。

「雖然一直想著要給您回禮,但我實在不清楚您的喜好。」

無名的神社,加賀美甚至無法從名字推斷這裏供奉著什麼、應該用什麼回禮。

所以到最後他全都準備了一份。

油豆腐、團子、草莓大福。

加賀美躊躇片刻,從背包拿出來,逐一放到正殿前的台階上。

 

「以後也請多多指教。」

 

低頭、鞠躬。

四周一片寂靜,連風聲也沈默下來,加賀美只能聽見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聲。

他明白。理智從一開始就告訴他不應參拜這種來歷不明的神社。

誰知道這種山中神社裏藏著的靈是善是惡?也許幫助他只是衪偶爾的心血來潮,而同樣的一個心血來潮也能夠取去他的性命。

或許是錯覺,加賀美感覺到了目光,從不遠處注視著他。

他惹上麻煩了嗎?

事到如今,遲鈍的少年才開始擔心起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

加賀美自認是不害怕恐怖遊戲的那類人,但如果那些遊戲情節在現實發生、在他身邊發生,他的心裏也有點沒底。

危機感後知後覺地湧上來,冷汗滑落額頭,加賀美略顯慌忙地撿起背包,轉身離去。

走吧,他只是來回禮的。

既然他已經盡了禮節,那他以後便不用再過來了。

這樣就好了。

加賀美回頭看了神社最後一眼。

安靜而孤獨的神社。

心裏隱約一陣刺痛,彷彿自己把什麼重要的人拋下了一樣。

他皺起眉頭,努力無視了那股感覺,走下石階,心中的一把聲音仍在質問他:

 

這樣就好了嗎?

 

 

5.

「之前的事情真的十分感謝您。」

 

少年的嗓音把神明從思緒中拉回現實,隨即因為他的話語而皺起眉頭——在說什麼呢,他沒幫上什麼忙。

驅除惡靈而已,就算他放著不管那東西早晚也會被少年自己身上的力量除掉。想到這裡,黛灰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到,連給這孩子施上一個小小的加護的力量也沒有。

黛灰慢慢坐到神社的台階上——他還是有點累。

只不過他現在不想睡覺。

黛灰抬頭望向正邁步離開神社的背影。那名少年回頭看了一眼。

一瞬間,他們似乎對視了。

 

剛才你說了什麼來著?

以後也請多多指教。

 

嘛,如果再見面時他還沒消散的話。

男孩走下了石階,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

黛灰別過頭,一手托著下巴,打量著放在他旁邊的三種點心,連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嘴角淺淡的弧度。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人類的禮物。

滿足的感覺第一次觸碰了破碎的神格,黛灰說不清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有點無奈,為了驅除一隻惡靈他已經歇盡所能,連半點餘力也沒有。

他有點驚喜,居然有人類會記掛著來給他回禮,把他真正當作一名神明來看待。

他有點高興,那個人竟然記得這裡,記得他。

黛灰發現自己在期待。

 

期待那名少年再一次來到這個神社。

 

 

。。。。。。。。

未完待續

 

讀到這裡真是非常感謝。

 

。。。。。。。。

重操舊業。

能寫出來真是太好了。

 

因為視角轉換得挺密的,每個片段篇幅也比較短,便試著1., 2.,這樣分段了。

 


小斗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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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风雪过境的怪怪银博.

皆大欢喜.

========================

一些风雪过境的怪怪银博.

栗子罗宋汤

【棘博】气味依存

乙女向,ooc,一个关于香薰的故事。


“你听说过气味记忆效应吗?”我问坐在对面的恋人。

异国的恋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没因为我没头没尾的问题而困惑。

“这是一种与嗅觉有关的情境依存性记忆,也称为普鲁斯特效应,文学方面的典故……我不太了解。这与感觉统合有关,主要指特定的气味会唤起受试者特定的情感、感受和回忆,这种回忆通常是时间比较久远的长期记忆,通常称为自传体记忆。”他像背书一样遛出概念,然后顿了顿,“在准备考试吗,博士?”

我摇摇头,恋人和我同样沾点神经生物学相关的背景,这或许也是当初他吸引我的原因。

“你都忘了我早就不需要背书复习考试了,又不像你日复一日地……”我截断跑火车出来的...

乙女向,ooc,一个关于香薰的故事。


“你听说过气味记忆效应吗?”我问坐在对面的恋人。

异国的恋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没因为我没头没尾的问题而困惑。

“这是一种与嗅觉有关的情境依存性记忆,也称为普鲁斯特效应,文学方面的典故……我不太了解。这与感觉统合有关,主要指特定的气味会唤起受试者特定的情感、感受和回忆,这种回忆通常是时间比较久远的长期记忆,通常称为自传体记忆。”他像背书一样遛出概念,然后顿了顿,“在准备考试吗,博士?”

我摇摇头,恋人和我同样沾点神经生物学相关的背景,这或许也是当初他吸引我的原因。

“你都忘了我早就不需要背书复习考试了,又不像你日复一日地……”我截断跑火车出来的牢骚,“我要买香薰。”

“香薰?”他有点疑惑地问我,果然,对于物质享受方面的添头不太了解而且随性而为,我们在这方面也是有些相似的。

“博士是说调香师干员那边正作为试点实行的香薰疗法?……最近压力重吗?”

啊我说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对话的上下文,我扶额。

“明天我从可露希尔那里买一台加湿器示范给你看,在机器里加一些水,滴几滴香薰精油,就会喷出来有香味的雾气。我以为在你们的阿戈尔人居住区这种装置会很常见。”

“伊比利亚片区早就配备了专门的生态模拟系统,温度、湿度、光照都被调节为最适合水生干员居住的状态。不过我对这些变化没什么感觉,省电起见,全关闭了,所以你去我房间的时候不知道这套系统的存在。”

啊这个迟钝的海胆壳子。

“所以博士为什么要买香薰?”

啊这个迟钝的海胆壳子。

“接下来的半个月工作会忙可能就不常来了我想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薰一些香氛这样不来的时候闻到这个香味也能想到你。”太迟钝了,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人,我的脸像在发烧,非要我把这些难为情的话讲出来才罢休。我好后悔,他那个自恋但是一言一行就能心领神会的燕鸥朋友比他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可我看到他眯着眼微笑的一副满足神色,才知道迟钝的是我。

 

“过来帮我挑味道。”我非要把他的刺呼噜秃不可。

他顺从地贴过来,脑袋无比自然地靠近我颈侧,干草一样的硬头发刺得我麻麻痒痒。“来了。”他说。

他单手支在我的办公桌上,另一边扶着转椅扶手,我们的脸颊近乎贴着,一同看那个小小的电子屏幕。

阿戈尔人的吐息顺着外耳道钻进鼓膜耳蜗引得半边头皮都发麻,此时再无辜再生命之所必须的呼吸在我看来也是故意。你这到底是不是工作时间的仪容仪表啊,我真怕谁突然进来汇报工作,嗯,也怕凯尔希,不想上通报批评小黑板。

这个深色皮肤的阿戈尔人永远是漫不经心不拘小节的态度,衣服随便穿的,天热的时候米色长褂下面是一件内衬T恤衫,天冷的时候就再穿一件,十分简单敷衍地套在一起,领口各歪向一边也是常事,我没见过他里面穿三件的时候,不穿的时候情形与现在无关,没必要讲。

啊,还有袖子,和裤脚一样,两侧永远不一边长,初次见到他时我真想问他你是不是刚去捞鱼回来,可他的系带皮鞋却穿得整整齐齐的。现在正是扶在我身侧的那一边袖子挽着,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臂,绷着浅浅的筋。

他有着不自知的吸引力,若无其事地凑过来,若无其事地递给我文件,俯身指出签名位置时露出锁骨,若无其事地从外面回来,炎热夏日,径直拿起我的瓶子喝水,漏下的水滴和他脖颈上的汗珠沿着上下耸动的喉结曲曲折折滴落下来。我若是问他,他十成十是无意识的。就算是一年有余的时间里早已更深刻地了解彼此,我也依然心难平静。谁让我吃这一套呢?他还是比他帅而自知的燕鸥朋友好的。

可总觉得这样自由无拘的……“你也不要在什么场合都不设防。”我拉下他的袖子,明明宽松得很,怎么也不像不注意卷上去的。

“请博士放心,我在实验室从来都做好最完备的安全防护措施。”他好不好地,非抵在我的肩上说话,整个又低又冷的声音都在我胸腔里转两圈。

我是知道他工作时候向来认真啊,头脑时刻都不停止运转也是他一以贯之的。可我想说的是,他不要和谁都这样。

换言之,我不想这是虚假的亲密,也不想他这样爱别人。

“只在这里松一下紧绷的弦,博士也不允许?”

他把脸伸到我面前,强行和我对视。鎏金色的眼睛清澈见底,无辜或是可怜都俗之又俗,我只能看到一种困惑,是将理性放到一边的生物本能的困惑,动物幼崽向母亲索取哺育,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不容许自己做我的港湾?

 

我彻底遭不住,眼睛紧盯着屏幕,回避这纯粹的诘问:“跑题了,挑东西。……你看这个好吗?海洋:感受天空下辽阔海洋的味道,是不是太一般了?”

“诶?这个好不好,海洋、空气和太阳合二为一,感觉清新、活力?这个更好吧……”

“可我觉得这个描述会让博士想到另一个人……”

啊我就知道他又在画圈让我说他想听的话。

“El Brillo Solitario,”几个月前罗德岛纳新,新成员们自由选择加入战术部、研究部还是后勤部,也自由选择未来使用的武器。那时候剑术组负责干员来问我怎样作宣传,我支出自家恋人录了一段剑术视频,至高之术结合阿戈尔人独有的战斗方式,宛如大开大合的舞蹈,搭配伊比利亚风情的背景音乐,发布到招新网站上。结果就是之后的一个月里来点名向他学习剑术的干员数不胜数,被劝退的干员数不胜数,这一个月里助理向我抱怨的次数数不胜数。这是题外话。我问他,“你来讲一讲,谁是光,谁是这个星系唯一的光?回答我,嗯?”我终于敢回看他,他却转而看向屏幕了。

“那我也需要挑一种,能想到博士的味道。”他划动屏幕,最后选下白茶味,加入购物车。

“博士的味道是淡淡的,”他为了证明非要埋进颈窝里嗅,“很让人安心的清香。”

看来面红耳赤的人谁也不想退让。

“你一个做化学的不扇闻莫非是想毒死自己。”我试图说点正当的话扯回到工作上,“不过你看,这款香型还叫寄情水。'寄情'和'依存',都有丝丝缠绕的感觉,很好。”要么就说一些另一个阿戈尔水母小姐才能和我聊上的话题。

“藕断丝连?”

好吧,他确实偶尔能对上电波。

 

我又在购物车里加了一瓶护发素,给他的。等我忙完再回来的时候希望你的头发能顺滑一些,被扎挺不舒服的。

结账的时候,我看到店铺说明“同等价位买一送一”。可总金额并没有减少,我才知道这两瓶精油不是一个价钱。

“我把你挑的那个撤了,不划算。要不你再选一个?”

“博士选的那个更贵吧,”助理讨价还价,“说起来,你要是想我来见我不就好了,何必费这功夫呢?而且气味记忆效应通常激发的都是十分久远的回忆,这两天买回来闻,也未见得有用。都不要买了。”

我迅速把茉莉味和白桃乌龙味加入购物车,这两款分别和前面两种同价,也是我想要尝试的:“选好下单了,买二送二。反正也是我自己的钱……”听到自己随口说的话,我急忙噤声,今天不知怎的口不择言两次,我找补上,“我是说,争来争去的,没完。”

他没说话,回自己工位上翻出几份文件让我批阅。

这并不是网络上什么被女友刺伤自尊心的软饭男行为。

 

我是说,真相是,

我们并不是一个“位面”上的人。

多少龙门币也都和我所在的“位面”上的货币没有关系。

只有在我的“世界”暮色四合时,我才可以来到这个在我那里鲜有人知的“位面”,和他相会。

 

“棘刺,”我问他,“我们是不是该开一个小会,让研究部的干员们来汇报一下本周的研究成果?”

“他们早些时候把材料交给我了,和上星期相比没有太大进展。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我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意义不大的事上。”他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底下没停着,勾勾画画。

 

“去叫大家来开会吧。”我起身为他整理衣领,“你不要忘了,时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虽然在我的那边待在这里是半天时间,但我这段时间相对此地可是整整一天。”我食指比了个“一”字。

 

-

 

两天后香薰到货了,我抱着整个快递盒子进办公室。可能我竟也算了大客户,商家赠给我一个小香薰炉和几根白蜡。

“将清水倒入顶部容器凹槽,滴几滴精油,下方点燃无烟无味白蜡,即可享受香氛。”我念说明书,“我住所条件不允许有明火,香薰炉留给你用吧,省得再买。”

"然后先借用你的香薰炉,试试我挑的香。"我两句话完成了一件物品的赠与和出借,从四个小盒子里挑出贴着"寄情水"标签的那只,拧开盖子,鼻子将要凑近去闻。

一只手忽地从我身侧夺过精油瓶,拿得离我远远的:“扇闻,博士。”

“如果这种程度都有毒,蒸发弥散在空气中岂不更危险了?你别用了。”我说完,趁助理回身找自己那一瓶的档口,握着他的手猛吸一口,“像柑橘味,和我之前用的柠檬味差不很多,这和海洋香没关系吧?”

他找到那瓶写着“白茶”的小盒,收在自己工位的抽屉里,安排妥当了,也嗅闻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前半分钟还被他敲定为有害物的小瓶:“芸香科植物的味道。”

可能稀释了气味会有变化。白蜡被棘刺置于炉底,用火柴点燃,亮着流萤般的星火。澄明透亮的液体泪珠似地从我手中滴管里落下五滴,挥发油在炉顶一汪清水中晕开,水也变成淡淡的黄色。

“博士你好像加得有些多了。”

我望着平静的液面,渐渐升起了浅淡的雾气。

“我想赶快记住你。”

 

雾气飘起一段距离便消散了,奇异的气味却逐渐填满了房间,我们两人都没说话。

或许不太受得了故乡被曲解,阿戈尔人首先打破了僵局:“你觉得这像什么味?”

“加了半袋洗衣粉洗出的衣服。”我说着被呛得咳嗽起来,“看来是有些太浓了。”

他用小匙舀出一点掺着过多精油的液体,又加了些清水,气味才勉强淡些。

我想起店铺页面上一个地方曾写着“寄情水”是一种男用香水的名字,去引擎搜索,这是我所在的那个“位面”一个时尚品牌出品的淡香水,30ml,仅比这瓶精油多一点,便卖几百块钱。

恋人凑过来窥屏:“这个气味和你那里的'寄情之水'一样吗?”

我在我那边不过是个普通学生,对时尚大牌兴趣缺缺,也没有交往对象要送,自然离这种价位的东西远之又远。“我没闻过,不如说今天才知道这款香水。”我坦陈道。香料表粗略写着十来种主料,我似幻似真地不过嗅闻出一两种。主攻化学的他也没有嗅觉方面的卓越天赋,闻了半天,和我半斤八两。

“如果你的气味是这样的,那我要和你分手,接受不了。”我这样说。

还在加水稀释蒸发液的他动作变得有点委屈,因为他确实不是这个味,我冤枉他了。

“如果那个什么寄情之水的味道确实和这个一样,你也接受不了?”

“嗯,一样不一样都很难接受,不对,如果这两个气味不一样,就算你是那个'正品'的味道,我也接受不来。”

“那又是为什么?”

“我看网络上称它为'网红男香''街香',这太俗了。”我时常痛恨自己的穷酸气,贫瘠还自以为有傲骨,附庸风雅,“我觉得你是特别的。”

“好,我又当你是在夸我。”他仍是专心摆弄着香薰炉,嘴角却微微扬着,“我把浓度调回了说明书上最适宜的每100mL1滴挥发油的程度。博士你再来闻闻看。”

香气清淡许多,可我再怎么闻也还没和海洋挂上钩,更别提清新空气,和El Brillo Solitario:“我觉得像我奶奶年轻时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不过可以接受了,谢谢你。”

“我说的接受是我觉得这个气味还可以从它联想到你不违和如果你是这个气味我也爱你。”一长串话又把我憋得脸颊发烫。

“我知道。”在这样“清新”的香氛下,他轻轻抱了我一下。

 

我到底还是好奇真正的“寄情之水”什么味道,尽管测评上都写着前调柑橘香中后调木香海洋香,也很难在我脑中具象。我点进精油的商品页面,寄希望哪个懂香水却买了这个产品的人能给予对比。

可我忽略了这其中的逻辑错误,所以根本没有找到。

“只是有人说,'留香'很差。”

“'留香'又是什么?”

“大概就是关掉香薰设备之后能否还闻到香味?”我一把拉过恋人让他在香薰的雾气中浸淫一下,借着示范的名头占便宜,扎进他锁骨窝里闻他,“这时候可以在你的身上闻到古早洗发水的味道。”

然后我吹灭炉下的蜡烛,雾气不再溢出水面的时候,我又一次用鼻尖轻吻他歪斜领口肌肤和衣料交界的地方:“现在就闻不到了。”

 

我将整张脸贴上去嗅闻他,他的衣料,衣料下的表皮真皮,他的血肉,他的骨髓。眼窝热热的,扣在他平坦宽阔的前胸上,形成两团新的雾气。

“这是显而易见的,博士,如果价格低廉还兼备持久效果,商家要从何处获利呢?”我听见那清冷低沉又无比令我安心信赖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接着停顿半晌,“……博士?你怎么了?”

头埋得更深,我几乎想钻进他的身体里。

因为,海洋的腥咸味、干燥空气混合沙砾的呛人味、阳光晒干螨虫尸体味,就连这些也都没有,肌肤相亲的一次次怎会是我从未注意?

我根本嗅不出任何他的味道。

“棘刺。”

“我在。”那只覆着薄茧的宽厚手掌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的发质比他的顺滑很多,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真抱歉,我骗了你。我当然知道气味通常唤醒的都是更久远的记忆。”声音堵在我的胸口里,被我断断续续、艰难吐露到他的胸口里。

“我总觉得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现在的时光也会成为离我好远好远的一个影子。

“我将要且必将在那片你我都未知的虚无海洋继续漂泊下去,踽踽独行,永远。

“我好怕浪花把这些我珍视过往都洗刷掉,我是一个,软弱的人,所以我想找这样一个锚点,哪怕我只和它有游丝一样的联系了,也可让我昨日重现。”

他把我抱得很紧,他的肌肉从未如此僵硬,挥剑战斗时,面对强敌时,情难自已时,我太熟悉他,此刻的他我没见过,像应激的动物,向内蜷缩着,蜷缩着,连着我的份。我把他吓到了。

他曾说初识我时只觉得我穷理尽性,熟络之后又发现我待人宽和、开朗随性的一面,他觉得这些都很可爱,我做他温柔别扭、有趣快乐的恋人,而实际上……

“我就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啊。”我试图挣开他,却被束缚得更紧。

生物趋利避害是要远离应激源,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呢。这根本不是你能处理的情绪,你才是冷漠无情、极尽理性,因为我爱你,你才感受到爱情。

低等的无脊椎动物,笨海胆。

他真是甩不开。

“如果博士想我们,可以随时回来。我是说,我们,我一直都在这里。”他的嗓音也一字一顿,轻轻重重的。

他尽力了。

 

“哈哈,我只是在想啊。”我让语气轻快起来,抬头看他,青年俊朗面容在视网膜上清晰分明,对啊,我眼睛干涩得很,说不定刚刚也是表演症发作强说愁一番。反倒是他,美丽的落日一般的眼眸中蒙上一层化不开的云霞,沉默地看着我,我真是好为难他。

他抬手用拇指揉揉我的眼角,唯一一点刚刚在他衣服上闷出来的热气凝结的水滴也吞了回去。可不是,我再哭他可就招架不住啦。

“我是说啊,我只是有些困惑。我那个世界的朋友,和我讲过'当初见便能感到离别隐痛,便是爱上了那个人',我一直不能理解。我总相信山水相逢终有时,分别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情谊还在,不管有没有机会重逢,只要想到对方,心就永远在一起。明明人心这样复杂,他者亦如此不可控,我却看得很简单。而这里,独属于我的幻想世界,我反而害怕你们有一天会不在,更害怕有一天会忘记来这里的路。

“你说这奇不奇怪,我亲爱的助理先生?”

他没再讲话,渐渐松开了我。

虽然套着逻辑的外衣,到底还是一个情感的问题。这真刁难人。

 

阿戈尔助理回身重新点燃香薰炉的蜡,被他调整得比例刚好的蒸发液又一次微沸。

“那就请博士一点一点记住我吧。”他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几十年前洗发水的香味的吻。

“希望它不要停产。”

 

-

 

转天清晨我醒来时,助理已经离开我在这里的住所,这也是我回到我本来的“位面”的时间。

接下来的,在我那边半个月两星期的时间,这里便是一个月,我都不会再来。

我走出房门,不用落锁。外面车水马龙,是忙碌的都市清晨。而这两个“位面”的交界处,我回头望去,在我这一边以一个小住宅精美的木门形式存在,正在熹微晨光中慢慢变得透明。

我总有一天会忘记去往异世界的暗语,会找不到这扇门,永无乡不再向我开放。

总有那么一天,我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再不回来。也许要到十年后,也许是一年后,也许就是这一次。

 

-

 

我在休息室的加湿器里滴入白桃乌龙精油,纵我贫穷、孤陋寡闻,到底也喝过这种茶。

那香味只是一概的甜,塑料感,廉价感。

便宜没好货,半是骂半是自嘲,我关掉加湿器,想出去透透风再回来工作。

 

拎起衣帽架上的外套,一股,不对,几股异香扑面而来,芸香科植物的气息、用半袋洗衣粉洗一条手帕、和老牌洗发水味。

我被呛得咳嗽,眼泪这才簌簌地流下来。

 

FIN.

 

 

 

 

燃烧原野

「漫画」《心源异能》
「作者」 @燃烧原野

「章回」#.01  被厄运“追随”的人(上)


金色的不祥之鸟传说就此开始!!


版权图绘制感谢@印巴巴 设计感谢@京日 设计协力@大怒罗


======================================

大家好!搞了新连载了!

虽然在同人上已经属于是大家熟悉到看腻了的老作者(X),但是在少漫上还是质朴的超级新人!

那么希望大家也怀抱着这种崭新的兴趣,和我再一次相识吧!

——不如让我们一切从头来过,金色的不祥之鸟传说就此要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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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同人上已经属于是大家熟悉到看腻了的老作者(X),但是在少漫上还是质朴的超级新人!

那么希望大家也怀抱着这种崭新的兴趣,和我再一次相识吧!

——不如让我们一切从头来过,金色的不祥之鸟传说就此要开始咯!



燃烧原野

「漫画」《心源异能》
「作者」 @燃烧原野

「章回」#.01  被厄运“追随”的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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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皆惊

Paper Cuts

原作:极乐迪斯科

cp:哈里/金


你知道你的问题并不是酗酒。


地板很冷很硬,但翻身坐起这个简单动作对你来说显得奢侈。


你四肢无力,关节痛,大脑沉重得无法托抬,脖子软弱得承不住包括但不限于“抬头”“使自己目视前方”等指令。你像街巷末尾餐厅后厨用了三个月的海绵,浑身油污,浮在污水上,即将从水槽退役,转入马桶工作。你让自己翻过身来,两膝触地,慢慢地爬起来。动作放得很慢,慢得有些可怜,仿佛在害怕自己会突然散架。


你也知道自己像年久失修的旧机器,你还知道你的问题并不是酗酒。


你把裤子提起来时险些因为踩到空酒瓶而摔跤。你稳...

原作:极乐迪斯科

cp:哈里/金



你知道你的问题并不是酗酒。

 

地板很冷很硬,但翻身坐起这个简单动作对你来说显得奢侈。

 

你四肢无力,关节痛,大脑沉重得无法托抬,脖子软弱得承不住包括但不限于“抬头”“使自己目视前方”等指令。你像街巷末尾餐厅后厨用了三个月的海绵,浑身油污,浮在污水上,即将从水槽退役,转入马桶工作。你让自己翻过身来,两膝触地,慢慢地爬起来。动作放得很慢,慢得有些可怜,仿佛在害怕自己会突然散架。

 

你也知道自己像年久失修的旧机器,你还知道你的问题并不是酗酒。

 

你把裤子提起来时险些因为踩到空酒瓶而摔跤。你稳住身形,如同你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在朵拉离开后的那段日子里,这是你为数不多还能掌握并且擅长的事——在成堆的空酒瓶里稳住身形。

 

一开始同事会强行带你外出,如同尽职的警犬催促野猪沿街小步快走,锻炼,光照,社交,饮食……你很爱后两项,因为它们与酒精合理相关。没过多久,你在办公室被发现边处理挤压成山的文件边喝酒,最后在椅子上或是呼呼大睡或者仰面栽倒在地。经验丰富的心理医师开始定期出现在你面前,戴细框眼镜,涂暗色眼影,喝水时会斤斤计较不在纸杯边缘留下口红印,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透露出毫无性暗示且一切都将保密进行公事公办的味道。

 

你好吗,哈里。

 

我很好,医生。

 

那我们今天可以聊聊你的酗酒问题吗?

 

当然可以。

 

请。

 

问题就在于——你猛然往前凑,突出的肚腩撞上桌沿,她连忙稳住水杯,手指停在紧急安全按钮上,你知道她轻轻一压就会从门外涌入安保人员将你制住。啊,这事你为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楚——问题在于,你清清嗓子,告诉她,你们都认为我酗酒,其实并不是。我并没有酗酒这个问题。

 

你的潜台词其实是酗酒对你来说算不得问题。

 

她点点头,很专业,极具安抚意味,她往纸上迅速记了几个词。你认得那些字迹,你认得那种手腕轻盈转动的姿态,你认得墨水渗出来时空气里的失望味道。

 

我没有不接受事实,我没有消极否认。你对她笑,但这个笑明显使她有些惊慌。你轻轻耸肩,试图让气氛缓和,你指着她手里的纸说,她也写过这些。

 

她写过,所以你记得。她离开前有很长时间你拒绝与她沟通。不是说完全不讲话,而是除了日常起居外你抗拒一切严肃认真的交流。不为别的。你知道如果给她机会,她就会对你说,她想离开。你是那类玩游戏玩到最后即使败局已定也不会体面离开的人,你必须输得惨不忍睹,必须被打掉最后一滴血,必须耗光最后一枚金币,然后才在巨大的GAME OVER字样里长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坐在你对面,隔着冷掉的烛光晚餐,你逃避与她对视,但整个房间被浸泡在长达数月的沉默之后已经变得无处不是她的目光。她怜悯你,爱你,打算离开你,而你在等着她最后一点点的情爱被耗尽。然后你才好输得彻底又斩钉截铁。她说,哈里,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这些。然后你看着她握笔在纸上慢慢写,边写边落泪,一旦字迹被打湿她就换一页新纸,但她一直在哭,所以你看了好多、好多遍,看她写那一句:哈里,我们不能再逃避了。

 

不要不接受事实。不要消极否认。

 

但你没有,你真的没有……花了你很大力气把那两句话勉强念出来,然后当着心理医师的面你哭了。她走之后你哭过许多次,人前人后,每次都有好借口:你喝醉了。

 

酒鬼想怎样哭都可以,而且不必给出任何解释。

 

但现在她把纸巾递给你,顺势在你手腕轻轻但不容抗拒地一按——这意思是她要真相,或许不是立刻,但也许明天,最迟下周,她要真相,她要听你亲口说出这警局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你的惨痛游戏结局——哈里,噢,哈里,她的语气几乎给了你一种你会被拥抱的错觉。

 

但是去他妈的你不需要。不需要拥抱。不需要心理疏导。不需要这把该死的——枪——

 

你肯定在梦里把这句话说过上百次,以“我不需要”开始,以哭泣告终。终于有一日你在陌生房间里醒过来,找到裤子、鞋子、上衣、外套,勉强把自己凑回人形后你下了楼梯,见了新搭档,没过多久他问起你的警徽、笔记本以及最重要的,你的枪。噢,当然,枪,你重复着这几个词,口齿不清,你脑子里只剩那句被自己喊过无数次的:我不需要——这把——该死的——枪——

 

金,拜托了。你看着他,几乎是哀求道。

 

好吧,好吧……他将目光移向远处,凝视着那棵树,树上尸体,树下小孩,他看得越认真越让你清楚,眼前这位黑发男人有多么地不忍心长久看着你。他可怜你。而你早就从她那里学会此种怜悯可以掺酒服用,换来延长的切割之痛,也换来一切耗尽之后惨白的沉默。你那时只是还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将在哪一天被你耗光,彻底丧失期待,留几张纸钞在你掌心仁至义尽地离开你,头都不会回。你那时候还不清楚。你宿醉未醒,头痛欲裂,找不到配枪与警官证,还有具尸体等着你处理。

 

你忽然转身往褴褛飞旋走,金不明白你打算做什么,但不吭一声地跟着你。走出两三步后你猛然刹车,回头,与金四目相对。他有些疑惑,但轻松掩盖住了,很平静地与你对视。眼前这个男人你第一次见,你确认在此之前他从未听闻过任何与你相关的事,无论好坏,你也确认这个男人身上存在着些奇异的东西。当他看着你时,你分明还没做错什么——还没来得及——却感觉到他已经将你原谅。

 

你不认为自己错了,但他已经先一步地原谅了你的一切。而这让你痛苦。

 

因为接下来你领着他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他看着你行骗、欺诈、威胁、恐吓小孩、骚扰寡妇、偷酒与药片来阵痛,最后靠一通打给女人的电话把所有酒精和药效都清空。你砸电话亭时他就站在你身后,呼吸声都没有乱,只在你收手然后像个困兽一样蜷缩着蹲到地上时开了口,轻轻说了一声,噢……

 

噢……

 

这声音你听过太多太多次。但这次里面不是失望,不是放任,而是一些更轻更柔软的东西。你不知道这种东西还会被交到自己手里来。这让你想死。

 

他检查了你的手,确认即使电话亭几乎报废你也没在那举动里伤到自己。他对你的好里没太多公事公办的意思,纯粹是他人好,这是个善良的人,这还是个足够坚硬因此能够守住自己的善良的人。他照顾你是自找麻烦,而他显然对此心知肚明。你开始想,也许他就是那类人……

 

哪类人?

 

金点起限定的那支烟时,笑着问你。你躺在混乱的床铺上含糊其辞。你有些不太敢确信自己刚才做爱时是否喊对了名字。但他既然没走,既然还只套着短袖坐在你床边,就说明你大概没有在意乱情迷时不小心喊错名字……

 

对了,朵拉是谁?

 

他咬着烟,透过往上浮的灰色雾气,向你提问。

 

啊,瞧,你一下子提了好多问题。再一次,你试图躲避问题,并将被子往上拉一直到盖住整张脸。他把被子扯下来,凑得很近,金的烟味压得你无法动弹。那就选一个来答吧,他声音很低,对你说,哈里,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吧。

 

你看着他,他也看着你。你清清嗓子:也许你就是那类无法放任落水者在水里淹死的人。

 

只要对方伸手。哪怕对方没伸手。即使对方也许已经死了,早就死了。金还是会去救。金还是会一次次伸出手,然后对落水者喊:把手给我——

 

就像在褴褛飞旋底楼第一次见面时你们握手那样。他的手坚定有力,温和,不容抗拒。好像有一场救赎已经写好了,立刻要应验,但你知道——一如你知道你的问题并不是酗酒——你知道这没用。太可惜了。

 

你问金要了一支烟。你对他说谢谢,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谢谢你没问朵拉的事”。

 

但你转念一想,他哪里还需要问,他听得够多了。

 

你转而追问他,为什么会和你上床。

 

金耸耸肩,半开玩笑似的回答道,谁知道呢,你看起来太可怜了,我一开始只是想给你个拥抱。

 

小心啊,警官。你笑起来,没试图掩盖手腕上有些旧伤,金的视线从那里一晃而过,停在你大肚腩往下。他吹了声口哨。烟灭掉时他端来一杯清水,你们各饮一半,最后接吻。吻结束后金对你说,现在味道好多了,比起先前。

 

你点头,有点想哭,不是因为被救了,而是在那一刻忽然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你原来真的无法得救。

 

你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们——你的同事、心理医师、朵拉、家人——你告诉过他们,你的问题不是酗酒,你知道你的问题并不是酗酒,换句话说,酗酒对你来说算不得问题。你喝酒只是为了睡个好觉,在朵拉离开之前是这样,离开之后更是这样,只是稍微变本加厉。有些事的逻辑简单得再怎样解释都没人会信。你无法让任何人理解,你不是破碎的,所以无法通过被拼凑而恢复原样。你是一点一点地空了,因为空掉了,所以任何外来物都能轻松地把你打碎,空洞才是破碎的本质、根源、罪魁祸首。你无法让任何人理解,即使他们将你拼回原样,也只会看见一个已经空得承不住任何事物的人架子。你无法让……让金理解。你无法也不敢让他理解这件事。你看着金点起他今天第二支烟,明白自己像场不断上涨的污水,已经弄脏了金的脚踝。

 

哈里。他叫了一遍你的名字。你没有应答。

 

金倚着墙对你说话,问你记得清案件进展吗。你勉强说了几句,然后看见金笑了。他告诉你,你所记得的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那个案子早破了,褴褛飞旋的债早还清了,迪斯科音乐也早放过跳过好多次了。

 

但你不记得。你问金:我又开始记忆混乱了是不是?

 

金点头。

 

你又问他:我昨晚又喝醉了是不是?

 

金再次点头。

 

你闭上眼,听见自己声音颤抖:但我记得好像听见有人说爱我,有点分不清具体时间,是回忆吗,是做梦吗,是幻觉吗?或者是你吗。

 

金又一次点了头,他的笑让你疼痛,那种疼痛发生在你原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位置。金对你说:是我。我今天上午对你说的。

 

但是我又丢了配枪。你紧闭着眼,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金的手覆到你手背上。

 

没关系。你不需要你该死的枪。他学你的语气学得真他妈像。还带着些他特有的腔调。他笑着说:你还有我的枪。

Songs&Silhouettes

极乐迪斯科N周目的感想——关于金,且不止是关于金

惯例的避雷预警:本文是个人向的极乐迪斯科综合杂谈之三,包含且不限于重大剧透、图透(包括最终剪辑版新增路线的剧透及图透)、个人的极主观感想、臆测及哈里+金的cp脑发言等,请确认可以接受后再进行阅读,转载请随意,感谢。此外,本文仅旨在提供一些有意思的资料和视角,其中必然会与他人的解读有所偏差,在分歧不可避免的时候,请记得我个人的分析乃至脑洞绝非解读剧情的圭臬,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所以请相信,您自身心中的那个金才是最好的。

惯例的官图镇楼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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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曾经粗浅地谈论过对金的第一印象,而在这一篇里,我将尝试更细致深入地谈一谈金这个角色、以及对其中牵涉到的其他人物和伏笔做出的猜...

惯例的避雷预警:本文是个人向的极乐迪斯科综合杂谈之三,包含且不限于重大剧透、图透(包括最终剪辑版新增路线的剧透及图透)、个人的极主观感想、臆测及哈里+金的cp脑发言等,请确认可以接受后再进行阅读,转载请随意,感谢。此外,本文仅旨在提供一些有意思的资料和视角,其中必然会与他人的解读有所偏差,在分歧不可避免的时候,请记得我个人的分析乃至脑洞绝非解读剧情的圭臬,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所以请相信,您自身心中的那个金才是最好的。

惯例的官图镇楼防透



之前,我曾经粗浅地谈论过对金的第一印象,而在这一篇里,我将尝试更细致深入地谈一谈金这个角色、以及对其中牵涉到的其他人物和伏笔做出的猜测。

那么,先从金的一些基本信息说起。

金·曷城,英文写作Kim Kitsuragi,如果你对日语略有了解,那么应该一眼就能看出Kitsuragi这个拼法是日文转写的罗马音。这个姓氏实际来源于隔壁EVA的角色葛城美里,其中葛城的罗马音是Katsuragi,将Ka转为Ki就成了金的姓氏。葛-城对应的发音为Katsura-gi,但在日语中,Kitsura这个发音并没有现成对应的单个汉字,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中文版最终采取了半意译的方式,将葛字去掉草字头变成了曷,金也就成了曷城警督。

至于隔壁的真·日本人,也许是由于游戏还没有官方日文版,所以玩家在书写金的名字的时候,用的反倒是传统的以片假名拼写外国人名字的方式,将金的名字写作キム・キツラギ,事实上,我个人怀疑即使有了官方日文版,这个写法也会继续沿用下去。若真是如此,那么金无论是在瑞瓦肖、还是在他三次元意义的“祖籍”都将被大多数人视作格格不入的异邦人,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惆怅。

在游戏中,金的祖籍则是西奥(Seol),游戏的中文化工作在这里连续两次翻译失误,导致了国内玩家对他祖辈的情况出现重大误解,我们先来看原文:

而这是中文版的翻译:


英文中grandmother/grandfather可以指祖父母或外祖父母的任意一边,但游戏在翻译的时候很显然只考虑了祖父母,这句话的直译是“我父亲的父亲来自西奥——而我的祖母也一样,不过是我母亲那边的祖母”,即他的爷爷和外婆是来自西奥。

如果这里还能勉强认为是有歧义的话,那么海边退潮的剧情则彻底敲定了他父母的血统:


他非常明确地说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都具有一半的西奥血统,而中文版在这里竟然再次翻译失误,只提了他父亲有西奥血统,也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组自作聪明想和之前的错误保持一致,结果导致一错再错。

关于西奥,游戏里给出的信息非常有限,我在这里尝试整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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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古称肖(Shao),现在的名称则是西奥帝国,是个具有3000年历史、奉行孤立主义和种族主义的国家,过去曾经一度被认为十分神秘。到了现代,这种神秘多少已经褪去,但它依旧封闭,几乎不允许任何海外的人入境,其内部则实施严格的等级制度,并具有惩罚性的司法系统。

(*所谓惩罚性(也称报应性)司法与恢复性(也称修复性/康复性)司法相对,前者强调依罪行轻重给予合适的惩罚,后者则更强调恢复社会秩序、对受害者进行补偿和感化犯罪者,二者各有优劣,当下也算是司法界的热门议题)

但西奥的科技却相当发达,尤其以微电子科技闻名,他们会出口技术,也派遣了许多人出来到各国学习,有些阴谋论者认为这些人是作为间谍来窃取他国技术,更夸张的传闻甚至声称西奥在监听全世界,乃至危言耸听他们发明了时间机器技术,让未来人回到现在的西奥传播未来科技,这样西奥就会一直在科技上领先。

游戏中另外一位唯一已知的西奥裔角色名叫Kijion Eendracht,名下有一家与技术相关的公司Eendracht Airworks,Eendracht这个姓氏似乎是荷兰语的“统一”之意,而Kijion这名字则同样来自日文罗马音的转写,不过这位角色只是被提及而并未登场。

(*依照游戏里的设定,看起来奥兰治的原型比较接近荷兰,因此这位Kijion有可能是西奥+奥兰治混血,不过具体设定仍有待续作揭晓)

在历史上,西奥似乎曾遭受过瑞瓦肖的掠夺,有些被夺走的宝石仍被陪葬于王陵之中。此外,在王政时期,有不少统领瑞瓦肖海军的军官也是西奥人,从这些迹象判断,西奥或许曾经被迫向瑞瓦肖打开国门,甚至金的祖辈也可能是在这一时期来到瑞瓦肖。但很显然,即使真的有过这段历史,如今的西奥也已经成功驱逐了侵略者,并继续实行锁国。

在第一天的梦境中,以哈里自身形象出现的“吊人”会告诉哈里他辜负了全世界46亿人,而在与阿西尔的谈话中,金会告诉哈里,全世界除西奥外共有36亿人,因此可以推测,西奥的人口在10亿左右。

金尽管是混血,但以原画及游戏中各角色的反应来看,黄种人的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从盖里叫他“Yellow man”并直接认定他是西奥人看来,西奥的主要人口构成应当是黄种人。不过除西奥外,萨弗里应该也有一些黄种人,游戏里捡到的圆锥草帽是萨弗里的特色服饰,而这顶草帽同样出现在了“黄皮人马克杯”上,但目前我们在瑞瓦肖所见过的萨弗里人——如小贩席勒和洗衣女工伊泽贝尔等,其中似乎并没有黄种人。

(*值得注意的是,萨弗里有一部分事物的命名似乎采用了拼音,如赫辛欧公社的英文名是Hsin-Yao以及写“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诗句的诗人Lu Jiatun,且其语言Seraise似乎是某种“象形文字”,甚至还存在听起来神似Simplified Chinese的Vulgate Seraise,因此尽管萨弗里总体看更接近东南亚/南亚,但有可能同样缝合了一部分中国相关的要素)

在瑞瓦肖,似乎有西奥人喜欢/擅长玩弹球的刻板印象,不过金否认了这一点。不知道这个印象是否取自柏青哥在日本的流行,不过柏青哥和弹球机实际上是两种相当不同的东西;金当年被派去执行弹球任务有可能也是出于这种种族主义+刻板印象的羞辱

游戏中可获得的与西奥相关的道具有两件,一件是丝质并绘有中国龙纹样的浴袍,另一件则是当铺里出售的录音机,这台录音机是由西奥设计,但制造是在维斯珀。此外,著名神棍医学著作《灰域的医学用途》中提到了一些西奥的传统医学。

题外话,穿这件浴袍的哈里背面跟正面完全是两个画风你们一定要看看(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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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整理出的这些情报来看,西奥应该是混合了近代东亚文化圈的特征而创造出来的国家,而从“西奥帝国”这个名称及严格的等级制度推测,其现状或许有些近似于中国在清末变法成功后发展科技并驱逐列强、但继续保持封建帝制并锁国的奇异世界线。

金从未见过他的父亲,也不太在乎这个人,而且据说这位父亲的风评不怎么令人愉快,而他的母亲则和他一样在瑞瓦肖出生长大:


从上述说法推断,可能在金出生前他的父母就已经分开,而且两人的关系也不见得很好,金大概率最初是由母亲单独抚养;但即使是跟着母亲的日子也极其短暂,金的父母在他两岁时去世,按照他的说法,是“在大革命中被撕碎”,而他之所以能获救,也是因为当时仅仅只有两岁。游戏中现在是51年,金43岁,那么他应当是出生于08年前后、父母在10年左右去世,正是瑞瓦肖大革命刚刚失败、社会处于极度动荡的时期。按照乔伊斯的说法,大革命后直到19年情况仍堪称地狱,游戏中并未具体提到他的父母究竟属于什么派别,在什么情形下过世,但无论如何,都是时代的悲剧造就了金坎坷的身世。在去女工人家报告死讯的时候,金所说的“无论如何,不要说你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你不理解”、以及“她们最终会挺过来的”,或许便部分来源于他自己生命中最深刻最沉痛的体验。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心理学的规律,三岁之前的幼童不太可能留下记忆,但金对于他自己的身世及祖辈的情况显然十分熟悉,这些理论上不会源于他自身在两岁之前积累的记忆。由此推断,在金的父母去世之后,收养他的人家可能与他的父母有一定的联系(比如亲戚或父母的友人等,但由于金说过他没有见过自己(西奥裔)的祖父母,被祖父母收养的可能性不大)并知道一些关于他家族的情况、又或者他在被收养时得到了一些父母留下的相关资料和遗物、或是他循着各种蛛丝马迹追寻过自己祖辈的痕迹等,各种可能性有很多,但既然留下了“曷城”这个姓氏,至少能证明收养者对他的身世并非一无所知,这也算是种种不幸中唯一令人有些宽慰的地方吧。

但一半的西奥血统显然给金带来了相当多的麻烦,他在瑞瓦肖出生长大,自我的身份认知是毫无疑问的瑞瓦肖人,加上他身为RCM服役20余年,为维护瑞瓦肖的安宁几乎付出了一切,没有人能质疑他对这片土地的爱与眷恋。但仅仅由于偏向黄种人的长相,他总是会遭遇各种另眼相看,有一些是刻意的歧视,但另一些则是更加无心的伤害,从口头上的侮辱到做了整整15年少年犯工作不得升迁这种实质打压应有尽有。教堂蹦迪失败后他剖白自己的内心,说人们用各种各样的词句称呼他,却从未有人说过他是瑞瓦肖人,即使他将来很有可能为了瑞瓦肖而最终殉职。

对于这一点,游戏里处理得相当巧妙,它其实基本没有给我们什么从正面对他进行种族歧视的选项,却总是让哈里显得一不小心口滑,类似于“you guys”喜欢弹球,或是在极度亢奋中脱口而出的“monkey f**ker”——歧视与刻板印象也许并没有浮现在我们的表层意识中,却深深植根于无意识里,唯有压制,无法拔除。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如果我们总是小心翼翼避免让哈里在族裔问题上冒犯金甚至不时维护他,这样越是在表面尊重他,教堂那声避无可避的“monkey f**ker”便越是伤人至深,也无怪乎金会突然爆发。

在这种情况下,金发展出了两种泛用的应对策略:其一,他在心态上已经适应了总是被叫做“西奥人”或其他什么歧视性的称呼,在遭遇恶意挑衅迅速整理情绪,甚至能以此开玩笑说“下一个种族主义者会更好”,而在愤怒的时候他也能毫不客气地展开反击并漂亮地获胜;其二,他会在认为对方值得尊重、有沟通价值的情况下,以略微骄傲的口气解释说自己没有见过西奥裔的祖父母、不会说西奥语、也从未到过西奥,强调自己与西奥之间的割裂来证实他是土生土长的瑞瓦肖人,以此来尝试获取对方的认同;如果对方冒犯了他,他也愿意给一个机会来修补裂痕。


前面两条,我们在游戏中已经领教了很多,不过在这个问题上,金实际还有隐藏的第三面——在内心深处,他对自己西奥裔的身份并没有像外在刻意表现得那么排斥。在忽悠书店老板普莱桑斯打开诅咒商业区检定失败的情况下,他会跟哈里一唱一和来消遣普莱桑斯,这段对话非常值得一看,可以说是相当爆笑:




在这段对话中,他自称“John Shao”,是私家侦探哈里的搭档,专门调查出轨抓现行然后敲竹杠(大草,不调查出轨的时候就调查神秘现象。John相当于英文版的张三李四,而在这里如果博学多闻够高,就能意识到Shao正是西奥的古称,而且这个古称在迷信的人眼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金会配合哈里的口胡作出这样的反应,本身就说明他并不介意利用自己西奥裔的身份偶尔顽皮一下。

另一个例子,是在地之角调查弹道轨迹的时候,如果关心他,问他是否需要加一件更厚的外套,他会反过来说哈里看起来快要冻成冰棍。这里如果过一个能说会道的被动检定,哈里会开玩笑,说你想说的其实不是“冰棍”而是“警棍”吧,而金的反击是什么呢?


“不,我们*西奥人*不开双关语的玩笑。”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惊呆,前前后后仔细把对话读了很多遍,唯恐哪里不小心说错话又冒犯了他,但无论看多少遍,最终的判断依然是:金在感觉到安全放松的氛围下,毫不犹豫地主动认同了自己西奥裔的身份,尽管目的只是出于反击哈里的玩笑(偏偏在这种地方拿族裔出来说事,真的有点狡猾啊)。另外,想要触发在地之角检查弹道的剧情,至少也要到游戏的第三天之后,所以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认为在这个时间点,金已经和哈里建立起了某种信赖,因此才敢表现出他的这一面。

(*这里的“西奥人”冒出来得过于突兀,游戏里其他地方也找不到西奥人有喜欢玩谐音梗的传闻,也许制作组玩的是日本人喜欢搞谐音冷笑话的梗?尤其日轻是重灾区;有一定可能金在这里是过度反应以为哈里在拿这个梗嘲他是西奥人,但显然哈里并无此意,也没有进一步证据支持西奥有这种传闻)

事实上,如果回溯整部游戏,关于西奥已知的各种情报,除了盖里这样完全不靠谱的阴谋论者之外,几乎全部来自于金(以及博学多闻),而且他知道的东西甚至有些生僻,从西奥的古称到西奥人在耳垢方面的谜之优势,看起来,对于这片自己从未踏足的“故土”,他或许多少还是有一些亲近和好奇的,况且这也是他与早逝的父母间为数不多的联系之一,很难真的不在意;但迫于泛滥的种族歧视,他只能完全彻底地否认这点小心思,否则便极有可能被当做弱点而遭受攻击。

所以在这里我的结论是:种族问题带给了金太多的伤害,如果想要强迫他开口,只会激起强烈的对抗机制,最终很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但如果能获得他的信赖、创造一个足够安心的环境,却可以窥见他心底悄悄闪动的一丝火花。

而金另外一个容易遭受攻击的特征,在于他的眼镜。

首先需要矫正另一个常见误会:金不是近视,而是远视

远视通常是由于眼球前后径过短或者角膜/晶状体曲率不够而导致,婴儿在出生后会有生理性远视的倾向,但会随着成长逐渐消失,这是正常现象。至于病理性的远视,现代医学对它的病因仍知之甚少,目前看来似乎与遗传因素联系较为紧密,许多人甫一出生即罹患。也就是说,金的远视极有可能是天生的,跟族裔一样没得选,更完全不是他的错。

过去的金是什么样子,我们自然已经无从知晓,但远视和眼镜显然同样给他带来了相当多的困扰,“四眼仔(bionclard)”这句台词作为对金的羞辱,时常出现在各种角色甚至包括哈里自己的口中,而从他的表现推断,这甚至可能曾带给他过比族裔问题还要深的阴影。游戏中某条支线金会为你解释锐影的线圈噪音问题,此时如果选择对他说“你可真是个四眼仔”,他会在勉强反驳之后仿佛突然惊恐发作一般瞪着地面,口中不断重复“四眼仔,四眼仔……”,然后通情达理提示,你可能触发了他在高中时遭遇过的霸凌的阴影:


说实话,触发这个剧情的时候我自己的心态本来是想看哈里被金往死里怼的笑话,远远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自己都差点惊恐发作,直接吓傻在电脑前。跑完这么多周目,我早已见过金许许多多的侧面,强硬的、温和的、别扭的、体贴的、愤怒的、幽默的、毒辣的,唯独没有见过惊恐的。我也不愿意去细想,当年到底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才会让从容自若和争强好胜已经刻进骨子里的金仍会在这个瞬间惊恐到破防。

如果一定要猜测的话,或许这正是当年金曾经遭遇的场景,当年他也曾在“朋友”面前讲解过某些复杂的知识,满心骄傲地等待着称赞,却被“四眼仔”这个称呼兜头泼下一盆冰水,甚至“朋友”本身也许从一开始就谋划着背叛。我很难理解为什么戴眼镜也被当做一种耻辱,但想象一下过去的金,长着与众不同的西奥面孔,戴着眼镜,体格算不得强壮,回避与人交往,可能还整天沉迷于机械,如果身处荷尔蒙旺盛热爱炫耀“男子气概”的青少年之中,有这些特征的孩子大约是很容易受到排挤的。即使到了现在,在RCM或港口装卸工会一类充斥着大男子主义臭气的环境下,这种暗示着“文弱”的特征仍时常遭遇另眼相看,即使是在不含恶意的情形下——在得到提图斯的认同时,他依然称金为四眼仔,尽管此时这个词更像是亲切的昵称。

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给金开了hard模式,早逝的父母、少数族裔、视力不佳、性少数群体,还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的飞行员梦,一重又一重考验压在他的背上,只要心态略有不正,可能就会彻底沦落下去或生出报复社会的心理,但金的表现却恰好相反,剥开他为生存而不得不刻意树立起的层层防御,藏在背后的本质却几乎是善良与宽容的代名词,如果触发了前述的“四眼仔”剧情,那么后续从吊人脑袋里掏出子弹后可以将子弹送给他并向他道歉,他的反应是:


“别犯傻了,这是你应得的。忘了四眼仔这一节吧。”(并且评价直接+2,如果之前没有触发四眼仔剧情的话是+1,也就是把扣掉的又加回来了)

要问为何金会有如此宽容到接近圣人的心性,或许一部分是出于善良的天性以及对苦难的理解,另一部分则是出于德洛莉丝主义的影响。尽管金否认了现在的自己仍是道德主义者,在谈到德洛莉丝主义(可近似视作人道主义)的时候也只是说无需信仰,只要遵从,但从他的只言片语及细碎的小动作中却不难看出,无罪者相关的宗教体系、尤其是德洛莉丝在他的成长中应该曾经占有过重要的位置,而他在内心深处也对此有着“遵从”之外的情感。

现在的金的确如他自己所言,并非spirital,从各种表现及言论都能看出他是个现实主义者,从不寄希望于任何虚无缥缈的超自然力量,在哈里过度发表超自然言论时还会表露出比较浓重的厌恶。但游戏中的各种细节都在提示,他的某些小动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宗教性的虔诚意味,譬如在德洛莉丝的彩画玻璃窗前划X字,以及在验尸的时候,将手放在逝者胸口片刻的“呼吸之圣像”动作:


在极端自由主义支线最后,为了纪念雇佣兵审判中逝去的生命,如果菲利普二世的骑马像变成了悼念雕像,他还会做另一套当没有遗体可供吊唁时所用的呼吸之圣像(具体做法是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伸出,掌心向上):


在撬教堂门的时候,无论成功失败,金都会表现出不满,尤其是在检定成功把撬棒弄断之后,他会明确说进入这种用于敬拜且年久失修的地方时,用撬棍实在是个糟糕的方法,可能教堂也同意他的看法吧。


金通常是不会将某样物体人格化的,正常来说这是哈里才会做的事(比如恐怖领带x),而在这里他却破例暗喻教堂拥有意志,甚至将这种神秘的意志与断裂的撬棒联系起来,可以隐约感觉到,他似乎略微相信冥冥之中存在着某些意志,也不喜欢对宗教表现出“不敬”行为。与此相似的还有在德洛莉丝的彩绘玻璃前讨论RCM的新旧格言,倘若在这里表示“我喜欢新格言,把对神明的恐惧都丢回给基佬去吧”,会非常罕见地被他以冰冷的声音讲重话,正面指责说你既残忍(brutal)又*粗鲁(dumb)*并评价-1。(*上述的句子中文翻译有误,原文是Puts the fear of god back in the f****ts,官方中文翻译为“把对神明的恐惧都放回尿水三千”,但f****ts在这里实际是对同性恋的蔑称,所以这个选项是同时冒犯了金对宗教的尊重和性取向) 

当然,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在教堂里他让哈里表现得尊重一些,而哈里感受到他的声音里包含着某种带有罪恶感的痛楚:

尽管在之后的对话中,我们得知他自身并未参与RCM对教堂的袭击行动,但他作为RCM的一员,显然依旧觉得自己对玻璃的损伤负有一定的责任。

在检验吊人尸体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生活在严苛环境中的人往往会转向对无罪者的崇拜。“

他对吊人纹身的第一反应是宗教性质的,而且从“which one”这个词判断,他甚至对不同无罪者的形象都十分熟悉,以至于有自信能从腐尸的纹身上辨认出他们来。这当然可以源于他办案多年带来的经验,但完全也有可能源于自身体验,毕竟他自己也曾生活在严苛的环境中,或许他曾在年轻而艰难的时期寻求过无罪者带来的安慰,也随之拥有了对整个体系的熟稔以及思想中延续至今的烙印。

但如今的金显然已经不再有年轻时的天真,向无罪者祈求所带来的安慰终究虚无缥缈,德洛莉丝的道德主义听起来很美好,甚至他过去曾经认为自己是道德主义者,然而且不说如今瑞瓦肖的现状有很大一部分需要道德联盟负责,他如今也多少看透了道德联盟的虚伪性,在发现木板道尸体时他非常苦涩且毒辣地评论说“这里很快就会拉起一条线封锁道路,但它不能拦住任何人,只不过能让上面免责”。

严酷的世界最终迫使他向更为现实的人格转变,尽管他对无罪者体系和道德联盟仍抱有一定的亲近和喜爱,但也清醒地认知到单纯依赖信仰并不能改变现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够身为RCM、身体力行地改善瑞瓦肖西部糟糕的环境,这份责任才是最优先的,在道德支线的最后,我想没有多少人不会为他的那句呼喊动容:

“我不知道这个案子会将我们带向何方,警探,但从某种意味上说这并不重要。我们的工作就是去追寻线索的指引,即使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这就是身为RCM警官的意义!”

对于金来说,RCM的责任就是他生活的重心,他的行动也总是以维护RCM的“专业性”为基准,他自身的一切几乎就是专业性的最佳注脚;而对于哈里也是同样,在哈里发表一些ZZ立场有关的言论时,他总是会忙不迭地在一边打补丁,称哈里的个人言论不代表RCM的官方立场,此外游戏里有若干次被他叫到一边单独谈心的机会,基本上如果表现得足够专业,譬如在谈论衣着的时候穿着RCM制服,就会额外加评价或者士气之类,但如果表现得有损RCM的声望还死不认账,就会被减评价。

他对于RCM的执著甚至还延伸到了个人喜好上,在海边等退潮的时候,如果问他最喜欢的蓝色物品是什么,他的回答是“蓝色的警服,或蓝色的警用涂装”(*警用涂装这里原文是livery,官方中文翻译成制服,但实际上这个词可以指代交通工具的涂装如飞机汽车等,police livery指的就是警车涂装),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他用着蓝色的笔记本、蓝色的笔、蓝色的锐影,甚至在谈论一辆原本是蓝白色、但被涂装成棕黑色的车时(同样状况的车曾引起过谋杀案),如果哈里表示棕黑色更好看,他甚至还会略微有点破防地擦眼镜,说尽管他不会为了车的颜色就去杀人,但还是觉得蓝色更好。(然而听起来真的很像是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x)


也许是因为早年经历的影响,也许是RCM的这份责任感使然,长年的警探生涯不仅没有让金变得麻木,反而还给他带来了对一切受苦受压迫的群体、尤其是对底层人民深沉的共情。他甚至会去安抚被哈里踢过一脚的邮筒,将其视作被霸凌的受害者;在检查木板道尸体的时候,哈里发觉他“在寒风中颤抖”,说自己曾见过一模一样的事,同舟共济会感应到那是死在天桥下的一位年轻父亲;检查旁边的垃圾桶时,又会发现“他的眼睛被垃圾的味道熏得有些湿润”,可是这真的是因为寒风、因为垃圾的臭气吗?这可是在雇佣兵审判时举枪手一抖不抖、尸检的时候拼命忍耐臭气几乎完全骗过哈里的金啊。在去女工人家报告死讯的时候,只要有他在,通情达理检定的加值就能直接+4,有他的手帕还能额外再+1,倘若没有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并深刻地懂得如何安抚他们,是不会有这么高的加值的吧。而即使他对小混混有PTSD,也根本不想和坤诺有任何接触,但在发现坤诺父亲的现状之后,还是会很轻很轻地说“至少他不会再打他的儿子了”,对于不幸的人们的关心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甚至压过了心理阴影,变成了本能一样的存在。

或许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对RCM同事的尊重与信任,所以在初次见到哈里——见到一个酗酒失忆、衣着肮脏又不合时宜还满口昏话的同僚时,金尽管难以相信那些满嘴跑火车的怪话,却还是以最大的宽容接纳了这位怎么看都不靠谱的同事。从游戏中的细节可以看出,他深深地了解RCM的工作所带来的压力,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同僚被摧残至此,爱好整洁和专业的他不能说对哈里完全没有嫌弃,但更多的还是理解和同情,在哈里不满于自己的过分说教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会进行反省。不仅如此,哈里表现出的独特的感性和脆弱、也许再加上一些死皮赖脸的亲近,甚至让他坚决划定的人际距离感都出现了失衡,本能地无法丢下哈里不管,甚至想要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进行保护。在席勒的小摊试戴墨镜的时候也许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如果选择“别告诉我怎么做,我喜欢那副墨镜”,那么这里的台词相当有意思:

"No, I can't...We can't walk around with you looking like this."(手举到半空又放下)"Okay fine. Go ahead. If you want to look like a walking mid-life crisis, then who am I to interfere?"

一开始他说的是I can't,然后才改口We can't,接着又赌气般说who am I to interfere,这里的一个I can't,让他对哈里“无法放任不管”的潜意识昭然若揭,而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大约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所以赶紧改口We can't,又刻意用who am I重新强调界线,然而此时显然早已无济于事,之后的金也一直没能完全对哈里的问题置身事外,由于担心哈里本就不安定的精神受损,他试图阻止哈里听乔伊斯讲解灰域,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度保护;在让乔装出现,讽刺哈里为“世外的肺之子”时,原本习惯于躲开crossfire的他又忍不住出手维护了哈里;在小岛上梦见朵拉之后,他一反常态地询问了哈里的梦境,甚至在哈里说“我害怕”的时候,他会回答“不必害怕,我有枪”,在这其中只能看到,界线非但没有成功重新划定,反倒是他对哈里的保护欲水涨船高,观察这种心态的变化着实十分有趣。(姨母笑

不过在大部分时候,想要窥伺金的内心并不容易。在游戏后期,当雇佣兵审判过去,两个人已经建立了过命的交情之后,他难得地放下防御,告诉哈里自己是a creature of pride,害怕沦为笑柄:


这点在之前的剧情中其实已经略有体现,当哈里建议锯树枝把吊人放下来的时候,他仿佛报菜名一样报出了一连串尖酸刻薄的小报标题;在把尸体塞进冰熊冰箱时,他强烈要求哈里不要将此事外传,哈里感应到“他是认真的,他不想变成冰熊警察”,无疑当年苦练弹球而造成的“Pinball/Kimball”这个诨名给他带来了很多困扰。


或许早年的经历反而塑造了金更为强烈的自尊心,为了从种种歧视与不公中保护自己,他建立起了多重强大的防卫机制,极少将情感诉诸言语,而是更多地使用肢体动作进行无声的表达,不耐烦的时候会用脚打拍子,想stay cool的时候会看手表,脆弱的时候会擦眼镜,尴尬的时候会盯着地面,还有那总是转瞬即逝的微笑,当诉诸言语的时候,他反倒往往以相反的言辞和严厉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真心,即使是在教堂蹦迪失败导致他心情极差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哈里依然能感应到他不喜欢公开谈论自己的感受,在对方实在纠缠不休的情况下则会少见地行使authority(争强好胜)来直接让对方乖乖闭嘴,若不是哈里这样宛如开挂般拥有各种技能加持、在质询证人的时候还能分心随时随地注意金的反应,或许还真的无法挖掘出他专业性以外的一面。不过,尽管在通常的情况下,金都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使被哈里口胡“扮成妓女引开坤诺父亲的注意”都能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但在踩爆他的雷点——尤其是种族主义时,他却常会出现比较大的反应,除了蹦迪失败的剧情之外,他被货车司机说了一句“欢迎来到瑞瓦肖”就直接爆发了,后面遇到盖里的时候虽然态度相对冷静一些,但这部分的表现简直把他那种可爱的别扭表现得淋漓尽致,被盖里叫做“yellow man”之后表面上似乎不为所动,可是所有的台词、语调和态度,无一不在叫嚣着“我很生气”,还有在谈论褴褛飞旋门口那台“皇家(*英文为royalist,游戏中的保皇派和法O斯联系紧密,代表着排外和种族歧视的倾向)”弹球机时,疑神疑鬼干脆感应到他想往上面踹一脚,对比起他安抚被哈里踹过的邮筒,很显然“皇家”+“弹球机”这二者结合起来几乎就是在他的雷点上蹦迪,以至于他善良的本性都掩不住对它们的厌恶。

如果以哈里的技能系统来匹配金的防御机制,那么另一点比较引人注目的则是反应速度与能说会道,这二者相辅相成,保证了金在面对言语挑衅的时候不落下风,能够维持住自己的权威。我个人印象尤其深刻的有两处,一处是在和货车司机对峙的时候,当司机说他的鞋底印着瑞瓦肖地图的时候,金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理论上“每走一步都在*践踏*瑞瓦肖”,而在质询哈迪兄弟时,当他们表示自己维持住了马丁内斯的治安,“这里以前还要糟,孩子们中枪了,每周三次枪击事件,到处都是涂鸦”的时候,金则毫不客气地甩给他们一句“恭喜你们清除了涂鸦”,言下之意,其他问题你们都没解决(摊手 类似的毒舌之处几乎俯拾皆是,在调查褴褛飞旋蓝门后面的电梯时,能说会道也表示“他这份兴致似乎都用在讽刺上”。

而更有意思的是他在说出这些毒辣的句子时,还能完全维持自己云淡风轻的态度,以极其平淡的口吻让杀伤力更添一层,尤其当这些毒舌落到哈里——也就是我们玩家自己头上的时候,依然是丝毫不留情面,即使哈里让他别这么刻薄,他也只会立即否认,然后能说会道默默吐槽“某些人声称自己没有刻薄的时候,通常正是他们表现得*非常*刻薄的标志”,这一面的金着实让人有些恨得牙痒痒,但也无法否认他的吐槽时常正中靶心,十分好笑而舒爽,让人又爱又恨。


不过倘若只有毒舌,金显然并不会得到如此众多玩家们的喜爱,我们想到他的时候,心中最先浮现的常常不是各种毒辣的评论,而是温暖又贴心的印象。剥开冷嘲热讽这层防御,真正的金实际点满了通情达理,一直都很照顾哈里的感受和自尊,如果哈里表现得偏向弱势,他会立刻反过来意识到自己过分严厉,赶紧再说几句话鼓励鼓励找补回来,安抚哈里受伤的小心灵,简直操碎了心(误 例如在谈论衣着的时候,如果哈里穿着初始的那套衣服,或是戴着毛线帽+毛线手套,会被金说闻起来臭得像里面藏了死老鼠,如果这里过了一个从容自若的检定(对,是检定成功而不是失败),哈里会意识到虽然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实际上别人全都注意到了,于是变得眼泪汪汪,金一看大事不妙(?赶紧鼓励他去寻找*new style*,又说他拿到的那件新夹克就是个不错的开始,这样的两个人简直都可爱到让人词穷


还有后面和阿西尔对话时争强好胜失败的剧情也很值得一看,这里失败之后和金对话似乎是必然会掉评价的,所以不如放飞自我让胡搅蛮缠来得更猛烈一些吧!(你 连续两次胡搅蛮缠之后金却依然以耐心细致又不伤自尊的方式试图和哈里讲道理,而哈里则感觉到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脸颊依然湿漉漉的,所以受到了非常小心翼翼的对待,这里英文原文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固定搭配,“being handled with kid gloves”,仿佛幻视到了小小金戴着儿童手套捧着大狗狗哈里湿漉漉的脸


除了这些偶尔在哈里脆弱时主动表露的真心,金更多的内心世界还是需要玩家自己去抽丝剥茧细细体会,不过遇到哈里这个人形开罐器,他也算是棋逢对手,哈里那些非常规的技巧和脑子里的声音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有些神神叨叨,却尤其适合撬开他这个顽固的大罐头。像整个狂飙怪人FM的支线都很有趣,如果在触发了联系电台的任务时还没有发现锐影中的收藏,哈里会在和金讨论时,从他看手表的动作中敏锐地察觉到他在尝试“stay cool”,并默默判断时机还不对,记着之后需要盯着点(心机boy哈里)


而如果已经发现了他在听这个电台,哈里会在检查露比货车的时候出其不意地问金它是否在露比的电台收藏中,然后金下意识地回答它的频率是78.9,接着又嘴硬自己只是偶然记住,这大约是游戏里为数不多能摆他一道的地方,玩到这段的时候就忍不住有种“啊不愧是哈里”的感想:


而金似乎也并非完全不愿被哈里发现秘密的样子,虽然最开始非常尴尬甚至愤怒,但越到后面却越发坦然,从露馅时“愤怒地盯着地面”,到被不断追问时“半真半假地厉声说”,直到最后联系狂飙怪人FM为金点歌时,尽管他嘴上说“我不打算讨论这个”却“一定在竭尽全力忍住笑意”,他并不真心讨厌被哈里撬出秘密,甚至在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哈里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也许反而让他感受到了释放。同样地,尽管大革命夺走了他的父母和原本应该平稳的人生,但他在否定大革命残酷一面的同时,却也暗自(可能还抱着一丝负罪感地)向往着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在被哈里发现他穿的是革命者航空旅的飞行夹克时,他并没有怎么掩饰就直接承认了自己曾经想做飞行员,而如果哈里走了康米路线,他还愿意进一步卸下心防,承认自己觉得革命者的航空旅更先进,尽管依然口不对心地宣称只是对技术细节感兴趣而不是对大革命有什么感情。从种种细节可以看出,金尽管是个现实主义者,内心深处却也憧憬着幻想与激情,只不过他一直有意识地压制着自己的这一面,也不敢轻易示人。除了飙车以外,他也喜欢看科幻小说,尽管在谈论弹球的时候他把科幻小说归为和弹球同样无趣的东西,却在紧接着上楼的时候就引用了科幻小说中的“折叠M维度”,同样被哈里敏锐地意识到“看吧,有人心情突然变好了(而且还会看科幻小说)”:


而且他之后还再次说漏嘴,在哈里试图“传送”到菲尔德楼顶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传送不是通常都需要个力场什么的吗?”,并且和哈里就传送的可能性展开了三岁小孩级别的斗嘴,最后被特兰特一针见血:“他们在讨论传送。这件事……通常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科幻,对于桌游“威勒尔”这样包含精灵等架空种族的奇幻世界,金同样也表现出了喜爱之情,在检查要塞事故的遗产时,他一反常态变得非常健谈,尽管这里制作组显然是想借他之口表达一些自己的感想,但后面食髓知味也同样感应到,他有点*上头*了——这里出来说话的是食髓知味就很妙,毕竟能让金“上头”的东西显然并不多。

尽管金平时的确会在哈里陷入幻想、尤其是陷得过深的时候表现出疲惫和不耐烦的态度,尤其是法O斯支线的最后,如果哈里一直坚称自己是“破冰者”而拒绝收敛,他甚至会厉声训斥,直接让哈里HP-1并觉得“自己的思维仿佛被重塑”,但我想金真正厌恶的大约并不是幻想,而是混淆幻想与现实的界线。而如果能以实际证据说服他这不是全然的幻想,那么他也可以用客观的态度来接受。游戏前期的金对哈里的天马行空是比较不耐烦的,但到了后期,亲眼见证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实之后,他的接受度也变高了,直至最后见到大竹节虫时,哈里的第一反应可以选择“我终于疯了”,此时反而是金以四个字稳定了他的心神:

“我能看见。”

我想,我可能不是第一个,也远远不会是最后一个被这四个字触动的玩家吧。

幻想世界无疑在惨淡的现实中为金带来了一些光明,但他显然深知那里并不是能够逃避的去处。一个热爱着幻想世界的人却必须藏起自己的爱好、表现出无比务实的态度,这后面也许又是另一段艰难的成长与教训,但金挺了过来,并作为过来人,同样开始对哈里进行引导;而另一方面,哈里的奇异体质也让金看到了他从来就未敢奢望过的“奇迹”,真的让幻想照进了现实,这种踩在幻想世界边缘的吸引力对于金来说恐怕是无法抗拒的,这种彼此之间的相互成就——金修剪哈里长歪的枝条,而哈里让金舒展开压抑的枝条——真的非常美妙。

在此基础上,金对哈里逐渐增加的信任也是另一个看点,我不知道游戏好警察点数的上限是多少,在通关时,我最高曾经获得过60+,不过实际上对于检定而言,这数值已经是严重溢出了,绝大多数能改变金态度的点数检定都落在<0、>0/1及>5这三个区间内,小于0自然是没有获得他丝毫信任且会被怼得很惨,但只要大于1就能获得他的初步信任,大于5则已经是相当高的信任度,目前我所知的唯一一个需要更高信任度的检定是在雇佣兵审判,那个“金*真心*相信你”的加值需要评价>7(而“警督信任你”的加值只需要评价>0),也就是说玩家只要不刻意疯狂作死,到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基本上应该都能获得金完全的信任。

由于实在难以放飞自我且更不想失去金的信任,我并没有走过坏警察路线,所以尽管零星知道一些细节,但无从得知“坏警察”从头走到尾是个什么体验;不过如果是走好警察路线的话,游戏中会有若干次强调金“相信你”,譬如在询问哈迪兄弟之前,金喊了哈里一声,把现场交给了他,这无疑是出于对哈里非常规询问技巧的信赖,而同舟共济也能感应到“他相信你。这也许违背了他的最佳判断,但是他相信你”;在道德支线中,如果联盟飞船想要带走哈里,金会尝试挽留,“what I'm asking is whether we're about to lose you to the Moralintern”,尽管“lose sb. to”是个固定搭配,但这种话里话外不愿lose you居然让我听出了几丝依恋,同舟共济也能感应到他“藏在询问背后的是几分自我怀疑,他没有信心独自能侦破这个案子”,要知道这可是authority爆棚的金,居然会在即将失去哈里的时候罕见地表现出了自信不足,尽管如此,他仍会放手让哈里自己选择去留(后面哈里不走时也可以选择理由“It's Kim, my partner, I can't abandon him”,制作组真的很懂啊)

到了后期他甚至开始依赖哈里“超自然”方面的能力,如果菲尔德听风成功,说“风告诉我露比就在下面”,他一句质疑都没有就直接问要怎么下去,而在接近露比的位置、哈里感应到某种刺痛的时候,金虽然没有同样的感受,却对哈里说“不,我没有,但你是更敏感的那个”,话里话外都是无条件的满满信任。雇佣兵审判时的那两个加值更是如此,我个人的解读是“警督相信你”是金作为专业的RCM成员对同僚与搭档的信任,而“金*真心*相信你”则是他作为金曷城对哈里尔·杜博阿,个人vs.个人之间的信任,是超越了一般意义上专业关系的信赖。

而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一件事,是在哈里听说了马德雷教父的事,连自己都开始不相信自己时时,还是金将他拉出了自我怀疑的泥潭。金在这里的作为极真诚,尽管他通常不愿表露真心,但在此刻却“直接看进了你的眼睛一会儿”,然后十分笃定地说“不,我认为你不是”,此处无需任何信任度检定,换言之金是完全凭借自己的直觉相信了哈里,而且整部游戏中他看进哈里眼睛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里正是其中之一。

(*中文版在这里有翻译失误,把“ He looks you straight in the eye for a moment”翻译成了“他直直地盯了你一会儿”,可以说是风味全失)


我个人认为在此处金的信任是最为难能可贵的,因为综合游戏中的各种暗示来看,他的过去似乎与马德雷教父有着不小的交错与过节。以下部分会对此进行一点分析和汇总,但其中含有大量主观推测甚至臆测的内容,请谨慎选择是否接受。

首先是关于马德雷教父的一点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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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瓦肖存在一些帮派团体,被称为“贝斯莫蒂(besmertie/besmertnyé)”,意为不朽者,它们自诩是原瑞瓦肖14寡头公司的后继者,争夺控制瑞瓦肖西部的权力,喜欢起一些*酷炫*的名字,其中包括马德雷教父(La Puta Madre)、阿胡拉·马兹达(Ahura Mazda)及扒小混混夹克时提到的骷髅头(SKULL)等,而马德雷可能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支,也是加姆洛克(41局辖区)的犯罪之王;

阿胡拉·马兹达借用的应当是琐罗亚斯德教的最高神的名字,而马德雷教父的原文“La Puta Madre”是西班牙语,显然我并不懂,google翻译说它的意思是“The F**king Mother”,唔……总之puta是个脏字,意思跟b**ch差不多,而Madre(马德雷)就是mother的意思;感谢评论里西语大佬的解说,在西语的脏话系统里,La Puta Madre的语义似乎更接近英语的“motherf**ker”,总之是就是某种显得非常混蛋的、问候对方女性亲属的方式;

(*这也是为什么在雇佣兵审判的时候,如果跟科顿艾尔提到马德雷教父,他会勃然大怒,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蠢,再跟我说句*puta* 试试,因为这是句脏字,听起来也确实很不像正经的帮派名称,他很可能以为哈里在嘲讽或者胡编乱造;不过有趣的是41年莱利犯下暴行的时候,科顿艾尔自称他当时在加姆洛克做酒吧保镖,理论上不该没有听过马德雷教父,那么很可能他就是在说谎,或者马德雷教父发迹是在41年-51年这10年之内;但参考艾弗拉特兄弟,他们光是为了掌管码头工会就花了近20年,所以除非天赋异禀,否则仅用10年就控制整个加姆洛克实在有些不太现实)

在游戏中,哈里可以直接幻视到马德雷教父,具体应当是有两处,一处是在调查露比的货车时同舟共济感应到,另一处是在和露比对峙时靠天人感应看到,基本形象是一位穿着白西装的男性,可能还有一副伪善的嘴脸;看起来他似乎在市内某块被大楼包围的秘密区域有一片(或若干片)poppy花田;



看起来他掌管着非常强大的drug贩运,瑞瓦肖西部几乎有一半的RCM都是他的“代理人”,对RCM来说他的名字就意味着“坏消息”,曾有人试图开展过认真的调查,但他们的结局都不怎么好,且根据金的推测,像马德雷这样把“事业”做得这么大,却连一点调查行动都没有,背后很可能有盘根错节的腐败关系;

露比曾经为马德雷工作,从她的货车里搜出的三张地图显示,她的贩运范围很可能渗透了整个瑞瓦肖西部的公路网,规模极大,并非码头工会能够掌控;而她的台词则显示,她很可能曾经是马德雷的得力干将之一,目前虽然表面上在为艾弗拉特工作,但实际雇主不明,改换雇主的原因有部分原因是想做更“干净”的活儿,马德雷显然对她的跳槽心怀不满,看来应该是打电话威胁了她,并声称派了“代理人”来找她;

有传言认为哈里是马德雷的代理人之一,这种传言在41局内部就有,局外似乎也传得很广,露比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却被让断然否定,同时综合哈里的技能所给出的反应来看,不是的可能性较大。

(*从解包台词来看,若是满足一定的条件,金会同样看进哈里的眼睛并告诉哈里,有传闻说他自己也是马德雷的代理人,但他并不是;然而游戏中实际无法满足该条件,因为该台词是在雇佣兵审判醒来之后和金对话时出现,前置条件需完成“给41局打过电话确认自己是否为马德雷的走狗”这个任务,但该任务为对峙露比时得到,此后只要接近褴褛飞旋必然触发雇佣兵审判,即使想利用阅读明信片强行回到锐影中也会被金阻止,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联系41局,因此必不可能触发,不确定这是设计失误还是废弃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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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金和马德雷之间的恩怨,游戏里没有给出多少提示,大部分都是我个人的推测。简单归纳的话,就是金曾经有队友(可能是“眼睛”也可能不是,但外形特征大约会与哈里略有相似)直接或间接死于马德雷的行径,并且此人的死亡可能与金有关;这变成了令他内疚的心病,同时也激起了他复仇的决心。

以下是具体的分析:

首先是金对于drugs的态度。

金是非常反对使用这些东西的,如果使用思必得或吡嚯浣酮后和他谈论这件事,评价会直接下降,如果向鸟巢罗伊索取吡嚯浣酮或向罗斯马雷购买思必得,评价也会下降;相应地,如果从猪猪女侠那里收缴了这些东西后交给他,评价便会上升。

另一个例子是在完成阿西尔的银翅鸟检定后去找艾弗拉特对峙,在质问艾弗拉特“是否利用了小混混来制造【】”的时候,金表现出的是“不同寻常的轻蔑”态度,个人推测小混混+drugs的组合同时踩爆了他的雷点;此外,在和艾弗拉特谈到利用中转站B的时候,金也是火力全开寸土不让,对此的厌恶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贩运和使用这些东西在瑞瓦肖西部看来是司空见惯,即使是小孩子也难以幸免,坤诺自身就在用,安妮特虽然大概率没有沾过,却也很清楚“party eyes”这样的特征,可以说绝大多数人对此的态度都是麻木甚至向往的,就连让也觉得只要哈里不酗酒,想用那就用吧。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金却旗帜鲜明地反对使用它们,反倒显得有些异常。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当然,他必定曾亲眼见证有许多孩子乃至于同僚被这些东西毁掉,很显然这是促成他态度的要素之一,但是否也有可能,他有非常亲近的同僚在与这些东西抗争的过程中牺牲?

在检查露比的货车时,他曾告诉过哈里,有些人试图调查马德雷,但结果不太好,此时他的态度是有些欲言又止的,似乎难过得不愿提起,而且还摘了眼镜擦拭,而擦眼镜正是他感觉脆弱时的体现之一,很有可能在那些“结果不好”的人中,就包括了“眼睛”或其他熟识的RCM;在菲尔德那里谈到“眼睛”时金也擦了眼镜,并且悲伤得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提起,甚至哈里对“眼睛”的感应与这里的用词也是一致的:“didn't end well”,二者间多少可以交叉印证。与此同时,平心定气还能感应到,金在提到马德雷的名字时,没有像通常其他人所做的那样会畏缩或声音变轻,表现得非常勇敢,这多多少少让人联想起隔壁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起的黑魔头”,我个人是从中感受到了金破釜沉舟也要和他对抗到底的决心。

还有一点是,在与露比对峙,当她对哈里声称“每个人都说你是马德雷的代理人,他的人形开罐器”时,金出现了相当异常的反应,似乎在自言自语“F**king hell”和“Why me?“,这种突兀的反应是为什么?个人的推测是,金与哈里相处了若干天、保护他、将他视为搭档并交付了自己的信任,此刻从露比的证词中突然得知哈里竟然是自己一直想要复仇的马德雷的代理人,必然遭到了相当严重的冲击,深感造化弄人,甚至想要诅咒“为什么这种事会落在我头上”。不过剧痛无疑会影响人的正常判断力,而且哈里能感应到金遭受的疼痛比他自己更糟,所以在破坏灰域压缩机后,金也迅速恢复了理智,并做出了继续相信哈里的判断。


那么,倘若假设真的存在这样一位在与马德雷的对抗中牺牲且与金关系密切的人物,曾经又发生过什么呢?

我个人认为线索有三条:

1.雇佣兵审判后的对话中,能感应到对于金来说,格伦之死“并非第一次有人因他而死”;

2.在哈里和金谈论为什么41局派出他的时候,如果选择要教他更加“有型”并让他放松一些的话,金会拒绝,并声称自己“*曾经*松懈过”;在游戏里,可以感觉到金对许多事情都是有些过度警戒的,经常手会本能地伸向枪套,而且每一次与哈里分开都会叮嘱不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轻举妄动,这很可能是他“曾经松懈’后得到的教训及其注脚。


3.金梦见吊人的状况。

在检查完尸体的情况下与卡拉洁对话,并告知卡拉洁自己梦见了吊人,金会坦言自己也梦见了他,此时同舟共济可以感应到“吊人”对金说的是:“你辜负了我的孩子们”: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在游戏的第二天,如果询问金,他想要调查的工会成员是否就是前一天加尔特提到的那群人,金会说他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完全忘了这件事。结合这两者,他“没睡好”的原因很大概率就是那场吊人相关的梦:


那么,金为什么会梦到吊人?和哈里一样,在这件案子之前,他与被害者本该毫无交集。参考哈里的梦境,既然他所梦见的吊人其实是特征相近的他自己,那么金梦见的吊人是否也是他原本认识的某个人,只是由于和吊人的特征有相似之处,于是便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种分析方式有取巧的嫌疑,但若是如此,那么吊人对金说的“你辜负了我的孩子们”便很容易解释了。实际上,莱利这样的生活和其人格中严重的战争创伤,也实在很难想象他有个稳定的家庭,即使他有孩子,恐怕也是无意中留下的,他自己都未必会对此知情,更不用说作为父亲对他们尽责,遑论死后还要莫名其妙去指责对他并无亏欠的金。但如果这个人是金曾经的同僚,那么牺牲后留下孩子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而且金自己作为孤儿,饱尝过失去双亲的痛苦,倘若这个人是为了掩护金而死,而金又将其归咎为自身*曾经*的松懈,那么必然会对他的孩子们抱有极深的愧疚之感,乃至于将这份愧疚投射到了梦境之中,也因此而辗转反侧。

此外,哈里梦到的吊人对他说的是“你辜负了我,辜负了极乐世界的46亿人中的每一个”,而哈里最关心的,无疑也是自身的伤痛、以及整个世界的命运,吊人无论出现在他的梦境、还是卡拉洁的梦境中,似乎都是某种负罪心理对自身的审判,那么对应到金的梦境中,他“辜负”的吊人及其孩子们,很有可能同样是他心目中分量最重、最歉疚的那一部分。

(*个人还有极不靠谱的一点点臆测,但没有任何实际依据。有可能金的这位同僚不仅代替金被杀害,而且在死后连尸体也被侮辱。金曾经说过,本地帮派如果要羞辱他们的话,会将他们剥光后吊在树上,这也有可能是那位同僚死后所遭受的命运,并能够进一步解释为什么金会悲伤至此,又为什么会在潜意识中将其形象与吊人重合)

假设这一切为真,那么金在得知哈里疑似马德雷代理人的时候,遭受的一定是非常强烈的冲击,决心复仇的对象竟然派遣了代理人卧底在身边,还获得了自己的信任乃至依赖,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但是他也看到了哈里的表现,看到了放浪形骸的迪斯科外皮之下不可思议的能力和真诚,最终选择了遵从内心,相信哈里,也相信哈里的同僚会做出与自己一样的判断。

至于为什么会有哈里是马德雷代理人的传闻,我个人的猜测是有极小的可能他真的是,但更大的可能,是哈里这个“人形开罐器”能力过于出众,在若干次有意无意妨害到马德雷的计划之后,他决定放出传闻以便搅浑水,即使不能破坏哈里的名声,至少也能给他的工作制造些障碍。而在续作中,如果像游戏里预言的那样,故事中心转移到加姆洛克、金也调到41分局的话,那么与马德雷的冲突看起来应该是不可避免。露比的卡车也提示,他们找到的相关证据将会是“未来调查的方向”,因此我十分之期待看到这部分的剧情展开,正气凛然的金与马德雷之间的宿怨与交锋(还有旁边哈里的支撑或搅局)一定会非常精彩,当然,前提是这一切如果真的存在的话。

不过,即使能够奇迹般地成功扳倒马德雷,只要瑞瓦肖的现状一天没有改变,这部分真空便一定又会被新的势力所填满,这远非RCM所能解决,只有寄希望于更大的奇迹,或是传闻中的那个“回归”,瑞瓦肖西部的未来将会怎样,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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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在后文中再记一些金相关的可爱的剧情细节、并提供若干剧情触发及检定方面的小攻略,但我自己都没想到区区一篇分析文居然已经飙到了近2w字,接近了lof的字数上限,所以这方面的内容,我打算再开一篇单独记录,希望不要鸽,如果各位有想知道的剧情触发条件可以随意留言,我会尽力测试(不限于金相关,整部游戏都可以,整部游戏的最终杂谈及剧情触发条件我打算再分一篇)。好久没写这么长的分析了,真是罪孽深重的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