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空』长夜(1)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非典型刑侦pa,架空。非正经探案,非硬核警队体系,一切服务于剧情。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他们都不一定是,但是读者请一定是()
※没写完,单纯第一章我发出来爽爽,继续回去搞囚徒和稿子,这几个没搞完前不会继续更长夜。能确定的是和囚徒一样,主CP全HE+多人行,能接受再跳坑,非买股文学。
本章9k9+,请注意阅读时间。
——...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非典型刑侦pa,架空。非正经探案,非硬核警队体系,一切服务于剧情。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他们都不一定是,但是读者请一定是()
※没写完,单纯第一章我发出来爽爽,继续回去搞囚徒和稿子,这几个没搞完前不会继续更长夜。能确定的是和囚徒一样,主CP全HE+多人行,能接受再跳坑,非买股文学。
本章9k9+,请注意阅读时间。
——
“现在请我们把视线转移到下一件拍卖品上,”年轻的拍卖师面上堆着标准的亲切笑容,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走到场地中心的最后一个展柜前,掀开早已覆盖在拍品上的红布:
“一枚来自枫丹的蓝钻,据闻它曾镶嵌在水神芙卡洛斯的礼冠上——”
然而,在厚重幕布落下,露出里面拍品真容的瞬间,整个会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只见方形的玻璃展柜下,窄窄的木制柜台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面容阴鸷、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正瞪着一双干瘪的鱼眼,直勾勾盯着场上场下所有的人,枯柴一般的手指正紧紧包裹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什。
拍卖师眼尖地看清了它的真容,顿时面露恐惧,意识到问题的安保,也自四面八方火急火燎赶来。
但一切为时已晚。
无名的孩子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键。
在短促的哭泣和尖叫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撞碎了装潢华美的大厅,上一秒还高贵无比的钻石随之湮灭得无影无踪,和被那些被冲击力摔掷在外头街道上的玻璃窗的碎屑,没有半分区别。
——
“魈队,档案我已经都整理好了,您看……”
“放下吧。”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三点的位置,不偏不倚。
前来汇报的下属已经离开,细心地带上了门,给予了屋子里的人足够的思考空间。
墨绿短发的俊俏青年闭上眼睛。年纪轻轻就胜任这样的职位,他足以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可此刻,魈却为眼下的事务焦躁难安。
……这是两个月多来的第三起恶性袭击。手法和之前两次如出一辙,用便于藏匿身形的孩童做人肉炸弹,并引爆事先埋藏好的其他炸药。
尽管上头已经高度重视并严加防控,效果却仍旧不尽如人意。魈首次遇上这样规模巨大而棘手的案子,作案目标,动机,幕后策划者的信息,一概不知。
也不能怪红方无能。这块被称为“提瓦特”的领地,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也是前不久才刚从混乱无序的恶势力斗争中解放出来,他们接手这里都没有几个月,一些根深蒂固的本土毒瘤,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好对付。
倘若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缘由,魈也不会放弃留在总局,接下这个案子,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在提瓦特,约定俗成有七方归属,蒙德、璃月、稻妻、须弥、枫丹、纳塔,以及最后的至冬。在过去,盘踞其上的霸主们被众人称之为“神明”,却也随着历史的推进,逐渐成为了或辉煌或不可言说的历史。
而这桩诡异的案件中,前两次被引爆的地点,分别是位于稻妻花见坂的乌有亭饭店,以及蒙德龙脊雪山山顶的寒天之钉纪念馆。这一次,则轮到了须弥教令院负责管理的赤王旧址,教令院作为警方的合作者,接手了曾经身为须弥神明之一的赤王的遗产,并将其拍卖,孰知又遇上了这样的事。
钟表的秒针咔嗒咔嗒响着。魈在这份嘈杂衬托出的静谧中陷入沉思,一条又一条繁杂的线索被铺陈在脑海里,彼此连线,又被打上叉。
就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脑内线索都快乱成毛线团时,倏地,门被再次敲响了。
“咚咚。”
熟悉的节奏频率和力度,让魈立刻舒展了眉头,烦躁的心境奇异地被按捺下去些许。而门外的人似乎也只是走个过场似的,提醒一下屋中的人他的到来,甚至都没有等待魈的回复,就径直推开了门。
“——我知道食堂的饭菜滋味不怎么样,但是魈,这恐怕不是你不吃午饭的理由吧?”
魈自知理亏,略带窘迫地清了清嗓子,望向自走廊走进的青年。
来人有着一双澄净而锐利的金色眼睛。
它们如同两枚被剪下的冬日太阳的羽翼,仍旧不失属于日晖的温暖,却又裹挟着独属于凛冬的冷静与锋利,恍若能洞穿一切虚幻与谎言。青年面容相当清秀,与同龄人相比略显幼态,和眼眸同色的金色长发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绑成直到腰际的麻花辫,然而他整个人看上去却并不显得阴柔,反而带着些干净利落的风范。
魈看着那人提着打包好的盒饭走至面前,几下扫开他面前的档案,把塑料袋往腾出的空地一丢,不由长抒了一口气:
“空。”
……他十年以来唯一认可的搭档,也是魈心中认定最亲密的人。
“慢着,别想讨价还价。”空可没理会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他笑了笑,抽出一次性筷子,撕掉塑料皮,力道精准地把两根小木棒一分为二,塞到魈手里,
“你大概不太想让我向钟离告状,让他塞你一搪瓷茶缸泡枸杞。”
闻言,魈微微挺直脊背,老老实实把盒饭从塑料袋那好似也在幸灾乐祸的血盆大口里捞出来,打开卡扣,对着里面花花绿绿的菜式发呆。
那头空早已又拿起一份之前才被自己毫不留情扫开的文件,自顾自琢磨着,还不忘幽幽地叮嘱某人一句:
“别挑食啊,我特意让食堂师傅给你把菜式种类打齐全了。”
“……齐全是指一块肉都没有?”
“可能是师傅手一抖的时候,全给抖掉了。至少不是摩拉肉,将就吃吧。”
魈正要说些什么,结果打开第二份盒饭,看到里头分装好的肉和一小碗杏仁豆腐,顿时被哄安分了,而空看着资料,摇了摇头:
“提瓦特这边的新人经验还是不足,整理个资料都讲得颠三倒四的,关键信息都没放在最一目了然的位置上,你不打算扣他们薪水?”
可怜的文件因此再度失宠,被空第二次丢到桌子的边角,空丝毫不和魈客气,扯过来一张椅子,就气定神闲往上一坐,看着魈安安静静吃饭,没有回复自己撺掇的意思,这才笑出声来,不再用可怜的同事们开玩笑,而是关心起他的搭档本人来:
“案子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我们这帮人都指望你这个领队过活呢。”
魈夹菜的筷子一顿,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空则抱着手臂,微微眯起眼睛,
“你吃着,我和你说件事。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发愁,刚刚收到的消息,事情有进展了。”
“……有嫌疑人的线索了?”
“有一半。”空平静地看着他,捕捉到魈一闪而过的凝重,不动声色地平复着自家搭档的情绪:
“水组的人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已经提到审讯室去了,所以等你吃完,我们得跑一趟。”
“其实原本这种事,用不上咱俩亲自出马,但我知道就目前的局势,按照你的性格,不是你自己处理,你肯定不放心——”
“空,”魈打断他,突兀发问,
“对这几起事件,你怎么看?”
心防重重的他在对上空时,却能肆无忌惮把自己的毫无头绪向对方展现,去征求对方的想法。只因十年的搭档生涯里,只有眼前的人能做到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能让魈放松下来。
而空也并未辜负他的期待,给出了相当务实却发人深省的答案:
“用眼睛看。”
他从陷入沉默的老搭档的书桌上,拿起一只钢笔,相当不顾忌其名贵地在指尖转了几圈,
“我们已经顺利解决过很多案子了,像是什么加油站起火,什么列车脱轨后,只剩最后一节车厢被困在隧道里,乘客受杀人魔所迫玩死亡游戏的奇闻怪事,都不在话下,那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他把钢笔高高抛出,又稳稳当当抓进手中。空伸出手,用笔帽戳了戳桌上的纸页,语气平和,
“眼睛不够,就把耳朵,鼻子,嘴巴,双手都用上。如果我的不够,就把别人的也用上,不管是人还是科技造物,最后总能给问题求出一个解。”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聊家常事,却镇定得令人心安: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魈。但是,我认为这不会仅仅是焚膏继晷就能想到的,别自乱阵脚。”
空的话音像是拥有魔力的潺潺清泉,流淌过魈的心间,顷刻间将他几十天来的燥意冲刷殆尽。魈彻底冷静下来,正要安心动他的筷子,孰知,又听空乍然补充了一句:
“魈,我知道这个案子对你和钟离都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放弃相较而言会平静一点的生活,来提瓦特这种鬼地方耗着。但你们璃月人总说欲速则不达,放在这件事上也一样。”
这后半句话没什么问题,可前面的部分,让魈略微皱眉,他放下盒饭,看着空,一字一句道:
“我不止是为了钟离先生才——”
他没说完。
因为魈看到,对面的青年神情,仍旧平静温和地令他心生寒意。
空就那样看着他,看似包容的给予了他说下去的机会,实际上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金眸却提醒着魈,有些事情,一旦冒冒失失说出口,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自他认识空起的这十年,都是这样的。
魈几乎有种习以为常的麻木,熟练地将涌到嘴边的话咽回腹中,垂下与空颜色相似的金色眼睛,转移了口风:
“我知道轻重。”
“嗯,你从来很有分寸,我放心。”空再次笑起来,像是完全没在意魈先前一瞬间的失态。
他站起身,而魈几乎是下意识想跟着动作,却被一双手力道轻柔却不失坚定地,摁着肩膀坐了回去:
“禁止剩饭,不然我明天就让胡桃拿个小喇叭,在全局广播某人浪费食物的惊天新闻。”
“……”
“瞪我也没用。”空乐呵呵的,看着魈盯着自己,弯起眼睛:
“你不是刚刚才认错说,你知道轻重了吗?不用急,我在审讯室隔壁的茶水间等你。”
他再次直起身板,转身向门口走去,不多时,就一个转身,消失在门框的边缘,只留给魈一个一闪而过的侧脸。
魈今天第二次目送一个人离开,心境却截然不同。
他握紧手中的筷子,冷不丁透过明亮的窗户玻璃,看向外边灰白色的天空。
冬日午后的太阳安静地投落下光晖,兢兢业业照亮着大地,却被眼前薄薄的玻璃片阻隔,让人无法触及,让人置身白昼之中,仍犹如身处漫漫的长夜里。
……空说不用着急,他会等。
可这样追赶不上的太阳,这样不伦不类的白夜,魈已经目睹十年了。
——
“警官先生,”审讯室内,一个清脆中带着无奈的声音格外刺耳,
“请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姓名。”
“……好吧,好吧,”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态度堵回话头的青年叹了口气,举双手投降,翠绿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妥协:
“温——迪。需要我给您拼写一下吗?”
名叫温迪的人同样长着一张和年龄不大相符的脸。他的相貌是令人惊叹的精致,和男生女相毫不相干,反而带着本该属于少年人的英气,倒令那常人无法驾驭的、鬓发编成的两条渐变色小辫子都显得毫不违和了。
“谢谢,用不着,”见温迪瞪着他那青苹果一样的澄澈眼睛,还摆上满面期待的神情,空笑容温和,倒也勉强肯定了一下对方积极的表现欲,
“因为我其实不太想和您多打几年交道——我指在监狱里。所以这个名字,我希望自己能忘得越快越好。”
“您这样说话可真伤人。”温迪连连叹息,无视空身旁的魈已经逐渐黑下去的脸,笑眼弯弯,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正经,还若有若无带着暧昧的意味:
“我可是对您一见钟情哦,是想和您打一辈子交道的。”
“这样啊,”空煞有介事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年龄。”
“……警官,你真的很不解风情。”
“我已经很仁慈了,至少你的裤子现在还好好地穿在你身上,我们警局的电蚊拍打不听话的犯人的屁股,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两个人都扒掉了客气的假面具,不约而同去掉了敬称,而一旁沉默的魈听到这儿,没忍住看了眼自家胡说八道的搭档。
他们局里哪有这种东西?!
而那边的温迪居然很配合地演了起来,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什么?!现在的警方审讯,已经到了动用这种酷刑的程度了吗?”
空发出叹息:
“是啊,毕竟时代不一样了。”
“咳。”魈看不下去了,打断这两人没头没脑,却居然对上了电频讯号的交流,对着温迪重复了一次问题:
“年龄。”
“……唉,真是的,这我哪里记得,我从十八岁成年后再没人给我过生日起,就不想记自己到底有多少岁了!”温迪不满地晃了晃手腕上的一对银手镯,振振有词的:
“这种一年一度庆祝自己又向着坟墓迈进一步的事,即使我是自由主义派诗人,也会觉得有点尴尬吧?而且苹果蛋糕上插几十根蜡烛,不仅看上去不美观,吃起来也一股子蜡油味儿——”
“嗯,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你再扯皮,可能就不是你向坟墓迈步,而是坟头奔你而来了。”
“……行吧,但是我是真不记得了,要不,你填个三千七百岁意思一下?”
“好啊。”空笑了笑,在面前的小本子上大大地写下一个“3”。
魈简直头疼。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被冷光灯照射下,仍旧笑呵呵的温迪,金眸晦暗不明。
直觉使然,魈总能在对方身上嗅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但他对温迪这个名字确实无甚印象。
他和空当然在进审讯室前,就已经拿到了温迪的基础资料,刚才的两个问题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试探下对方的深浅。很显然,温迪不是什么老实的角色,这种油头滑脑的对象,是他们最不喜欢见到的那一类。
而当这种油腔滑调甚至运用在空身上时,魈的不快便更是增上几分。
一般人面对办案人员,本能的紧张几乎无法避免,再镇定的人,也会从身体潜意识的紧绷、眼神的警惕和惊惶中,流露出真实情绪,但在温迪身上,这些反应完全等于零。
要么,他是真的无辜,甚至纯良到了对警方的威慑力毫无认知的程度;要么,就是这家伙经常和他们这类人,甚至更了不得的家伙打交道,令他对于戴上手铐、坐在这里听人问话的事,都诨不在乎。
从业这些年,魈就没有见过前者。因此,他的语调不由加重些,警告似的淡淡瞥了眼温迪,和空完美诠释着什么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你身边两米外的仪器是最先进的测谎仪。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给彼此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啊,当然,”温迪眨了眨眼睛,仍旧是油盐不浸的态度:
“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不过在这之前,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旁边那位金发警官的名字——”
“不能。”
“……你们一个比一个凶。”故事里不是讲警察叔叔都很温和的吗?
“放心吧,我们是正经组织,”空好整以暇把记录册翻了个页,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基本不会做出什么把人关起来,拿根链子绑着,吃喝拉撒都让人在一个屋里完成的事情的。”
“真的有人这么干吗?”温迪瞪大眼睛,义愤填膺:
“太不是人了。”
“但我说的是基本,不是吗?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成为那个特例,并继电蚊拍打屁股后,又被附赠鸭毛挠脚底板的待遇。”空微笑道,话锋骤然一转,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10月29日下午4点17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乌有亭附近的街道?据我所知,你应该是蒙德一家酒馆的驻唱。”
“啊,就算我是蒙德人,偶尔也会想旅行一下吧?”温迪相当坦然,
“其实我是去稻妻看朋友的,你知道我们诗人经常出门采风,有一两个异地的同好并不奇怪。只不过我的运气是不太好,朋友还没见着,乌有亭的后厨突然起火,差点把我的风衣外套都烧着了。”
“是这样吗?”空似笑非笑看着他,十指交叉,用手背衬着下巴,
“12月31日晚6点16分,寒天之钉被炸毁、引发大型雪崩前,监控录像拍到,你赫然位于最后一批搭乘缆车上山的游客内。”
“啊,好巧,”温迪眼神一亮,答非所问,
“警官先生,你知道吗,6月16号就是我的生日哦。”
“不错,然后呢?”空强行把话题扳正,温迪只能没劲地收回小心思:
“我只是想在这个和我生日重合的时间点,去我们蒙德最著名的景点打卡参观——很不幸,我见到的是它被炸毁的遗容。”
“你对过生日并变老一岁很不热衷,却对自己的生日日期记得很清楚啊。”空当然不信他的鬼话,毕竟每一天都有两个6点16分,但无论是他还是魈,其实都已经有意无意看了好几次温迪旁边的测谎仪了。
可怜巴巴的机器耷拉着脑袋,它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尽力了,却的确对温迪明显是鬼扯的言论做不出半点反应。
对面笑容满面的人实在太会伪装。他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就连瞳孔的位置都不带一点偏移,那些生理性的本能掩饰的举措,都像是被那双幽深的翠绿眼眸吃干净了似的。
见温迪笑而不语,空也弯了弯唇角,掩藏住雪亮的眸光。
看来他们都很清楚,只要没有明显的罪证,光是温迪屡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事情,都能用巧合这个借口糊弄过去。
在线索的尾巴浮出水面前,空只能抓住一切契机,突破眼前笑吟吟的家伙的心理防线。而他还有最后一次问话的机会——
“1月3日晚7点20分,你在教令院开始拍卖前的十分钟走出了会场,你是提前知道那里会发生爆炸吗?你想先所有人一步逃命?”
温迪没有说话。
他面上的笑容淡了些,拥有翠绿眼眸的人定定地望着空,这次的叹息里,带上了些真心实意的悲哀:
“请相信我,先生,假如有机会,我也想救下那些无辜的人。”
魈又瞥了一眼测谎仪。
屋中一片寂静,没有响起仪器刺耳的警报声。
空沉默了几秒,在记录本上写了几行字,没有对温迪突然的郑重其事发表主观评论:
“你去拍卖会做什么?也是为了采风?”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温迪摆了摆手,铁镣铐随之发出喀拉喀拉的晃动声,
“有关于神明的拍卖会,总是少不了很多富有深刻意味的故事。就像你听过罐装知识的传说吗?”
“——把信息用特殊的方式进行加密,压缩在特制的蚀刻电路上,储存在移动设备里,”魈骤然出声,抖出关于温迪所述名词的信息,
“一些须弥人自出生起,脖颈后就要被植入芯片,并在皮肤表面留下特殊接口,以读取罐装知识的信息。”
“是啊,听起来很方便,对不对?”温迪点了点头,肯定了魈的说辞,
“普通人终其一生学习的知识,比不上特殊群体们几秒钟的读取。这样悬殊的差距,都是源自于如今已经不知所踪的神明,毕竟罐装知识的起源,和这场拍卖会上拍品们曾经的主人赤王,以及须弥曾经的统领者大慈树王——亦或者说小吉祥草王,都脱不开干系。”
“我们能从这些小小的物品中,窥伺到过去神明真容的一角吗?神秘而奇幻的历史,对我而言,的确是很好的取材内容,不是吗?”
“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神明,”空笑了一声,
“你所追捧的神,其实也只是手握权力的人。”
“当然,我也希望如此,”温迪跟着笑了,诗人看着空的眼神越发温柔,
“清醒的人之子也理应受到神的偏爱——”
“嘟嘟!”
被迫罢工许久的测谎仪终于揪住了温迪语气里的一点异样,迫不及待叫喊出声。谎言被揭穿的温迪懊恼地抿了抿唇,只得实话实说:
“好吧,抱歉,我疏忽了。神爱世人,所以众生必须平等。”
“……”
空没有接他的话茬。
就温迪先前滴水不漏的作为来看,鬼知道他刚才突然露出马脚,是不是也是故意为之。
不过,这趟审讯,倒也不算毫无所获。空看着记录本上零碎的字句,目光逐渐沉淀下去。
温迪之前的话,让他联想到了新的可能。
他是在故意提醒他们吗?
无论如何,温迪很明显是知情人,只可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确实无法将温迪强行留下,鬼知道这家伙有没有留什么后手。但也因此,他们目前是撬不出更多信息了。
罢了,好事多磨。空倒是很镇定,再次用笔尖戳了戳纸页,就听到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魈,十年来的默契不用多言,魈就已经起身走向单向玻璃的入口,和对接工作的同事交谈起来。
不多时,魈再度折返,面色不大好看地瞥了温迪一眼,手指点着桌面,低声对空说了一句:
“时间到了。”
“看来我们简短的会面到此为止啦,警官先生。”温迪相当机灵,立刻明白了魈的暗示,同样表现出遗憾的神色。
他看向空,笑容带着些意味深长:
“唉,我还有点意犹未尽呢。不得不说,和你交流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空看着他,直到同事得到允许走进审讯室,解下温迪手腕上的镣铐,后者嘟囔着甩着胳膊,嚷嚷自己这双弹琴的手有多么金贵时,才骤然发难:
“从你进来到被释放的总时长,比起正常的申报流程,似乎短了好几倍吧?”
温迪失笑回复:
“是啊,你看,这说明连你的顶头上司都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空咧了咧嘴,不再搭理他,而是对魈点了点头,收起桌上的物什,就要离开。
“等等!”
温迪突然出声,魈皱了皱眉,先一步回头,目光不失警惕地射向他,而空则平静地瞥了温迪一眼: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真的不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温迪异常诚恳,用空最开始的话堵他,
“你看,至少我后半辈子,不会在监狱里和你度过余生了,对吧?”
魈忍无可忍,正要开口,就听见空抢先一步,对着刚才帮温迪解开镣铐的同事道,
“把我的名片给他吧。魈,我们走,准备一下,我想叫组里的人开个会。”
他话音刚落,就径直迈动脚步,魈心知肚明,空是想顺水推舟从温迪身上挖出更多情报,终究没好阻拦,只能再次警告似的看后者一眼,跟着离去。
审讯室内,被几人气场震得话都不敢说的警员小心翼翼瞟了一眼温迪,就见诗人垂着眼睛,看着已经被取下手铐、变得空落落的手腕,笑了一声,轻声开口:
“警察小哥,你们的测谎仪,好像不太好用啊。”
警员正不明所以,就听温迪感叹道:
“假话它听不出来,半真半假的话也听不出来,唯一一句真话,它反而跳出来破坏气氛。真的,你们不考虑维修一下吗?”
警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面前的诗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哼着不成文的曲调,步伐轻快地走出审讯室,自信熟练得仿佛这是他老家一样。
——
“空哥!哎,等等我!”
会议室前,空停下脚步,一扭头,就见同事气喘吁吁跑过来,不由得好笑,
“慢点,赶着投胎呢?”
“呸呸,你又开始嘴上没把门儿了是吧?”同事没好气地瞪了空一眼,语速快得和连珠炮似的:
“我几分钟前得到的消息,魈队要召集风组成员开会?”
“对,我刚和他下的决议,”空察觉到不对,打量一下同事的面色,心里有了数,
“你有话和我说,而且得赶在开会前?我记得你今天一早,就被叫去处理新入职同事的事情了。”
“瞒不过你是吧?把话都替我说了。”同事瞅着他,皱了皱眉,
“我刚从接待处赶过来,那个新来的情况有点特殊……这么说吧,他被分到咱们组了,一会开会得带上他。”
“情况特殊?”
“他不算正式的警员,”同事提起这事儿都觉得莫名其妙,脸色多少不大好看,
“只是个从稻妻过来的侦探,不是,空哥,上头怎么想的,有岩组那帮脑瓜子一个比一个精的专业人士在,要什么侦探啊?!这么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跟在屁股后面,咱们组又不是专门负责照顾拖油——”
“行了行了,上头的命令,照着做就完事儿了,你年终奖金要不要了?”
空见他越说越没谱,打量了眼四周,生怕隔墙有耳,立时打断了他,那叫一个一语中的。被拿捏住命脉的同事立马噤声,只能把不满咽回肚子里,挠了挠头,
“我性子急,你别见怪。”
“那新同事呢?你不会把人家弄丢了吧?”空无奈地看着他,同事表情一僵,悻悻道:
“呃,我这不是急着通知你嘛,告诉他咱们的会议室怎么走,就先跑过来了……”
“……”
见空盯着自个儿,同事讪讪开口,
“这不能怪我啊空哥,我一看到魈队发来的开会的消息,就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了,你没理我,听说你们刚审讯完人,我琢磨着你可能是手机静音忘取消了……”
空顿时一愣,暗骂一声自己确实疏忽了,连忙掏出手机,荧屏一亮,可不是有好几条消息。
怪他,满脑子都是之前审讯时,温迪提供的信息,没有第一时间把声音调回来。空拍了拍额头,呼了口气,对同事笑了笑,
“抱歉抱歉,这次是我忘记了。但也还是不能把人家晾着,这样吧,你先进会议室,正好你跑了一路,也该休息一下,我去找找人。”
“这——”
“别担心,”空拍了拍同事的肩膀,调侃道,
“我和魈是老搭档了,他不会怪我晚进去几分钟的。”虽然提出开会的是自己,但魈也参加了审讯,空很清楚,他的搭档同样不是傻子,估计也从温迪的供词里品出了不少东西,至少不会因为自己不在,就讲不出重点,浪费组员们的时间。
……就是苦了魈本人不算善谈的类型,虽然空也不怎么喜欢说废话,但比起魈还是好上太多了。原本这种场合,讲话的都是空,现在得魈自己撑下场子了。
同事犹豫了一下,最终在权衡过魈对于自己迟到,和对于空迟到两者的反应后,身体异常诚实地做出回答,往会议室撒开两条腿狂奔,还不忘扭头叮嘱空:
“他应该没跑多远,实在不行,空哥你去一楼安保那查查监控,我这就把新同事档案发给你!”
同事的话音,被会议室开了又关上的门夹断,空好笑地摇了摇头,便快步向前,往走廊转角拐。
他的确也是这个打算,先去安保那边问问情况,总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找。
孰知,就在他走到电梯前,想下楼时,面前的电梯却“叮”地叫唤了一声,荧屏上的数字恰好停在空所在的楼层,不动了。
空下意识抬起头。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对上了一双深红色的眼睛。
空动作一顿,手里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他本能去瞧屏幕,而电梯里的人也正好走了出来。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际,来人视线一撇,落在空的手机上——
随后他愣了一下,脚步一滞,竟转过了身。
而空也恰好同时看清了对方那张,与自己手机屏幕上此刻正显示着的、同事发来的新人档案的证件照中,如出一辙的面容。
……看来他们的新同事找路的本事,比他想的厉害多了,他不由腹诽起来,打量着面前的人。
——那是个白色头发的年轻人,发间夹杂的一撮红挑染极其惹人注目,像是预示着柔软之中夹带的锋芒。比之空令人觉得亲切的气质,眼前的青年虽然目光温和,周身却仿佛隐隐透露着捉摸不透的疏离意味,深不见底的红眸在看向空的那一刻,浮起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却很快又消散得不留痕迹了。
来人笑了笑,礼貌地向空伸出右手,空一眼瞥见,他的右手上竟不明缘由地裹着厚厚的绷带。这时,空也听到头顶落下一个平和的嗓音:
“你好。无意冒犯,但我看到你似乎在看我的档案。请问,你就是我的新同事吗?”
“我叫枫原万叶,”红眼睛的人轻声开口,目光锁定在空身上,自我介绍道,
“如你所见,是一名来自稻妻的侦探。”
空动了动手指,没有犹豫太久,同样抬起右手,和枫原万叶的手相握在一起,客气道:
“请多指教,枫原先生。叫我空就可以了。”
——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空心里和明镜似的,对于自己这一天之内遇到两个麻烦人物的倒霉工作生涯,委实不太想做任何评判。
虎口被对方指腹轻轻按压,他们手掌相贴,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枫原万叶垂下那双红色的眸子,弯起的眉眼隐约藏着笑意,却模糊得毫不真切。
空注视着他的面容,一双金眸波澜不兴。
而枫原万叶再抬起眼时,竟很好说话地展现着自己谦逊的风度:
“不用那么见外,”他微笑着,语气听不出端倪,
“叫我万叶就好。毕竟,你算是我的前辈,不是吗?”
“既然你允许我直呼你的名字,那我也该礼尚往来,就都不要那么拘谨了吧。”
——TBC——
目前已知的情报:
空:提瓦特调查局风组副组长。
魈:提瓦特调查局风组组长,“七个孩子”恶性爆炸伤人事件特别行动队队长。空的搭档,和空在校时就已经相识,认识时间长达十年。
温迪:屡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奇怪角色。自称诗人的酒馆驻唱,拥有不同于常人的冷静和镇定。第一次见面就对空表现出了异常的好感。
枫原万叶:来自稻妻的年轻侦探。风组的临时成员,与魈和空一同行动。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钟离:?
提瓦特:某个广阔区域的名字。曾经是混战的土地,刚被收归红方所有。包括从蒙德到至冬的七个势力。
调查局:总局在提瓦特的分局。根据提瓦特七种势力的元素符号,分为火、水、风、雷、草、冰、岩七个组别,各司其职。人才辈出,就是多少都有点怪(。)
据传言曾有某雷组成员通过打七圣召唤,使犯人输得哭爹喊娘,最后逼得对方宁可投案自首的神奇案例。
需要强调的东西:设定不严谨,不要上升至现实的警局架构。有些东西不能写不好写不敢写,我也没那么硬核的实力,就当作是架空,考据党放过我。一切为剧情服务。
PS:
目前长夜只更新第一章。我回去搞囚徒和一堆稿子,然后长夜我要写完存稿再发,有生之年系列,所以别着急等这篇了,暂时没后续了。
长夜空和囚徒空性格差别很大,但会让读者感觉到都是空。本质是不会变的。但千万不要拿囚徒空的思考方式考虑长夜的空sir,他,嗯,他……
空sir,一款外热内不冷的冷太阳(?)
比如列车事件,如果让空sir解决,他大概率会直接刀掉所有人再把隧道淹了(),这么一看囚徒的达达鸭还是温柔了……
假如囚徒的BOSS是钟离,那大概长夜的BOSS就是空(。)不是指剧情,是指情感方面。囚徒全员恶人但向往希望,长夜全员正道的光但我不好说(。)
长夜空荧依旧是亲兄妹,但有年龄差注意。
注意:长夜和囚徒的世界观没有任何实质联系。背景相似均为彩蛋性质。
仅本章其实出现了大量有关囚徒的彩蛋,两边都看过的读者可以找找乐。一个可以举的例子(没看过囚徒的自行规避,可能微剧透):
温迪(长夜):不会有人干的出把别人囚禁在小房间里,吃喝拉撒睡都不准出去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温迪(囚徒):……
『all空』囚徒(62)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一周一更,感谢喜欢。
本章6k9+,请注意阅读时间。
——
“我曾经也无比仰仗神明……我认为他们无所不能。”
“就像弱者总会下意识依附强者,恳请他们垂怜,享受他们的庇护。能吃饱喝足就可以了,...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一周一更,感谢喜欢。
本章6k9+,请注意阅读时间。
——
“我曾经也无比仰仗神明……我认为他们无所不能。”
“就像弱者总会下意识依附强者,恳请他们垂怜,享受他们的庇护。能吃饱喝足就可以了,生活和平就是幸福了。遇到争吵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足够了,张开嘴巴歌颂自由就是圆满了。”
“可有多少人思考过,神明是否真的那样无懈可击?或许他们也会难过?会彷徨?会无助?绝大多数信徒怀抱着一厢情愿的虔诚乞求恩赐,并不会问神是否想要流芳百世。”
——
五年前的雪夜,在教堂值班的芭芭拉,接待了一位特殊的风神信徒。
时至今日,她都无法忘记对方悲戚的眼睛,和那些在教堂中诉说颇显大逆不道、却转折了她整个人生的话。
早春树枝上刚刚窜生而出的翠绿新芽被霜雪再次包裹,干枯失水的叶控诉着去而复返的寒冬。就如同那些生命近在咫尺的希望被骤然掠夺,只留下枯败的、垂丧的、瑟缩的躯壳,作为他们被世事无常愚弄的铁证。
彼时芭芭拉正盯着教堂外光秃秃的矮树出神。这是她今晚最后一次巡视,一切如常,她也该将门锁好,回内屋休息。
但从骑士团传来的消息令她隐隐不安。他们那位传言中失踪已久的风神,今晚似乎在璃月有一些大行动。
新蒙德的降临拯救了这片曾处于冻土之上的土地的人们。哪怕大人物们各怀鬼胎,妄图越俎代庖,夺取神的权柄,也总有虔诚的信徒在苦苦支持,在祈祷年轻的神明的平安。
芭芭拉也是其中一员。
她的姐姐怀着满腔憧憬和敬畏参与了骑士团的选拔,而她则在知晓自己能力不足后,义无反顾加入了西风教会。她们坚信为世人带来黎明的风神终将回归,所有的坚守都诉说着无怨无悔。
可突兀出现在眼前小道上的人打断了她的沉思。
来人挡住了那棵小小的矮树,像是它默不作声化身而成的精灵。
芭芭拉的视线不得不聚焦在那人面上。
看上去年纪很轻的短发少女惨白着脸,穿着厚厚的斗篷,怀里鼓鼓囊囊,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她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底一片空洞,眼眶下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神色麻木紧绷。
是前来祷告的信徒?
芭芭拉打量着对方,欲言又止。现在将近午夜,可并非对外开放祝祷的时候。然而少女的形容昭示着对方的不同寻常,她可能刚刚蒙遭了什么不幸,怀抱着意欲倾诉的愿望。
芭芭拉犹豫稍许,还是放软了口吻,尽可能安抚对方:
“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吗?”
如同雕像一般的少女纹丝不动。
良久,她像锈迹斑斑的机械,经过漫长的延迟,终于能驱使奄奄一息的神经发出指令似的,僵硬地张开了嘴:
“牧师小姐。”
“……这里,可以献花吗?”
她颤抖着,缓缓掀开胸前的斗篷,终于露出怀中物什的一角。
借着雪光,芭芭拉看清,那是一束枯萎的干花。
花的种类很多,蒲公英、风车菊……甚至还有蒙德人异常青睐、却相当少见的塞西莉亚花。
但尽管如此,它们如今也和树上的新芽一样,被寒风摧折凋败了。少女执拗地用自己怀抱温暖植物尸体的行为,像是可笑徒劳的挣扎。
就好似她也曾力挽狂澜想要守护珍宝,最后却仍旧输得一塌糊涂,只能对着残缺的现实回忆过往的鲜活。
少女小心翼翼展示过花束后,就又重新垂下了斗篷,把她凋谢的宝物遮得严严实实。她幽幽望着芭芭拉,后者的心弦因她对干花们的再次呵护被轻微拨动,芭芭拉扫了一眼少女小腹前方露出的花束尾端,复杂地抿了抿唇,点了头:
“……外面下着雪,请您先进来吧。”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您的名字是?”
芭芭拉深呼吸,再抬起眼。
得了首肯的少女却不再看她。她仰起头,睁着眼,不曾眨动。一粒一粒透明的雪花接踵而至,跌进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因其中细微的温暖而融解身躯,与其他同伴们相拥着,汇聚成清澈的溪流,滑落堆积至眼角小小的凹陷处。
于是微弱的光一闪而过,再也积不下的澄澈液体啪嗒坠落,结束这场暂时的休憩,以新的姿态奔向下一场旅程。不得善终的它们,结局是滚落进尘埃遍布的土地,除却几小时后就会风干的一块深色水渍外,什么都留不下。
与此同时,芭芭拉听到少女细如蚊蚋的声音:
“芙罗拉,”她说着,带着哽咽:
“我叫芙罗拉。”
——
“……真正的愚昧与堕落者,无疑是幸福的。”
“因为智者理应向下兼容他们。”
走进教堂的风神信徒呢喃着,蜷着身子跪坐在宏伟雕像的脚下,紧紧抱着那些花:
“而大智若愚者,也是幸福的。”
“哪怕他们心底明知,这是另一种形式上对生活的妥协,与自欺欺人。”
“……最不幸的是谁?是执意将理想贯彻到底、饱受爱戴,又承载了无数弱者希望的‘强者’们。”
“他们坚信黎明与曙光,于是乐观着向上、怀疑着向上、疲惫着向上,追寻世界的真理,文明的法则。可智慧值得追寻,却同样带来痛苦,被它青睐的这些人们,越是自上而下俯视世界,越会清晰认知到,美德越被推崇,就越转瞬即逝。”
“人们叫嚣着:‘我们向往美好与善良,歌颂平等和尊重’!可大多数时候,他们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大多数时候,他们保持沉默,甚至冷嘲热讽见义勇为者。”
“他们喊理想主义天真,又笑话共情饱满的人愚昧。他们得意洋洋维持着自己的小日子,嘀咕‘只要我过得好就可以了,高尚者就让别人来做’,似乎觉得自己多么理性、多么聪明。”
“骨子里明明是冰冷的,却妄想着温暖;嘴里说着追逐公正,现实则毫无所动、利益至上……我不能说这是错。因为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这种平庸,并没有犯罪,只是找到了最舒心的生存之道,何况,也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去除蒙昧。”
芭芭拉面带担忧,站在不远处的长椅旁,握紧拳头,局促地衡量着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将芙罗拉低吟般的字句收进耳朵。
后者喉咙堵塞一刻,声音骤然扬起:
“可他们不该有意无意地,去逼迫剩下的少数者,让那些人继续一条路走到头!自己放弃了美德,却把伟大的事总交给别人去做。因为你是强者,你品格出众,你不会忍心同胞受苦受难……我就能拿捏着你的仁爱,去追随你,你合该荫蔽我。”
“这时他们又要狡辩,自己没有逼迫,是高尚的人自愿把高尚作为他们的墓志铭,是他们自己选择不和我们同流合污——既然坚持高高在上,就该承受责任!”
“然而,或许那些人不肯回头的理由,正是因为不希望再增加一个冷漠的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堕落者越发心安理得,得过且过者陷入泥沼,反而获得可笑的欢悦,附庸空想的人们,却只能挂着满身尘灰,进退维谷。”
“后退是痛苦的,他们无法舍弃智慧带来的通透,也无法承担已经在神坛下的泥泞者的嘲笑;前进亦是痛苦的,因为深知人性劣根根深蒂固后,还在妄想品德与秩序,是一种罪过。”
“而这些触摸到些许认知边缘的人,不得不无时无刻不替他们无知的、意识不到问题所在同胞们,做出微末的忏悔。”
“只剩下这些高尚者,去承担包容这份虚假繁荣背后的悲哀,苦苦将整个文明构思幻想出的希望维持下去。”
“他们拆出每一根骨头,去把和平与自由的假象支撑,他们剥离每一片血肉,涂抹出莺歌燕语、鸟语花香,任凭被保护在这块色彩亮丽的幕布下的人,发出或幼稚天真、或愤世嫉俗、自我感觉良好的言论。”
“……这就是‘虚假之天’。”少女发出哽咽的祈祷,
“提瓦特从不存在真正的星空。”
“从古至今,我们都做着这样毫无价值的交换,却硬生生维持了一整个文明。伟大者因渺小而伟大,因不值得而意义无量。”
“曾几何时,我也是如此……也是如此。理直气壮在更强者的荫蔽下过着自己向往的‘宁静人生’,和无数追寻智慧、又半途而废的人一样,我窥伺到圣洁并不存在的这一真相的一角,惶恐信念崩塌,选择了将就度日。”
“可姐姐和我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她怀抱着她的理想死去了,她能支撑起天空的期限到头了,哀悼的钟声只剩下没用的、爱她的人去听,恨她的人甚至不会有半分投足。”
……姐姐?
芭芭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汇。同样拥有姐妹的修女心尖一颤,皱起眉。
芙罗拉轻轻吐了口气。
“……等到庇护我的人们死去,我才明白,过去能肆无忌惮地索取和平,是多么幸运一件事。”她继续道,
“有的人能幸运一辈子,终其一生保持他们的庸庸碌碌,可有的人不能。”
“命运用失去作为最残酷的刑罚,加注在懒怠逃避的我身上,这是我得过且过的报应。”
“为什么逆来顺受?为什么磨去锋芒?为什么浑浑噩噩?为什么视若无睹?”
“……为什么,不去抗争?”
“伟大的人尚且年幼就参与战争,他将自由教导给我们,将诗文教导给我们……为什么我们独独没有学到他的抗争?”
“假如只是为了活着,那就只是行尸走肉,只是人偶。”芙罗拉颤颤巍巍放下花束,少女嗫嚅着,对着神明的雕像再次垂下头颅,十指交叉,掌心相贴,
“可我想‘更好地’活下去。”
和重要的人一起,清醒地活下去,不再掩耳盗铃,不再粉饰太平……
她的手臂紧绷着,仍旧支持不住她的怒火,最终软软垂了下去。
而芙罗拉也像是从幻想中乍然跌落回现实。她的眼神一瞬间涣散,随即低笑一声,嘲讽般补充:
“但我已经错过及时觉醒的机会了呀。”
“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可已经失去的人,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脊背越发佝偻。
她如同一个无助恸哭的孩子,苍凉得令人不敢直视。然而,眼看着她就要像散架的骷髅一样匍匐至地面,芭芭拉心头一急,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打扰对方,慌慌忙忙赶过来,一把扶住芙罗拉的胳膊:
“……芙罗拉小姐!”
“……”
“我没事。”芙罗拉怔怔地,清亮的眼泪无意识淌个不停,鬓发湿漉漉黏在面庞上,勉强扯着干涩的嘴角:
“谢谢你,牧师小姐。我只是在为我的愚行做出忏悔,在深思己过。我还有未尽之事,不能够现在就倒下。”
她吃力地仰起脖颈,高大的神像如此宏伟,延伸至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芙罗拉呆呆地望着,甚至看不清神像的面容。
人们在他身上加注了如此多的修饰。这些期愿一层一层裹在他的身上,他本人又是怎样的神情呢?
这些名为虔诚的束缚模糊了他的表情,石头打制的翅膀也不能飞翔。她过去也是构成期待的帮凶,如今只能在沉默的果实面前,忏悔自己称不上过错的罪恶。
见她摇摇欲坠,芭芭拉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她手上扶着芙罗拉的力道都轻轻的,生怕捏痛了她。
她曾为无数心怀困惑的信徒开解过,却从未有哪次和现下一样无力。她从芙罗拉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些许真相。
亲人去世,家中变故……
仅是片段,就已经让她这个局外人也已经沉重得喘不过气,何谈有资格去劝导对方?
她要说,你该往前看吗?
你要坚信希望吗?
芙罗拉已经把这种虚伪的其乐融融剖析得不留一点情面了。
道理谁都明白,都只是嘴上说着而已。
苦难是不能感同身受的。除非我们共尝着同一份苦果,否则请别脱口而出“我理解你”一词。
芭芭拉只能在茫然中保持沉默。
她像是突然间也被撕开了平静生活的一角——芙罗拉恍如一面镜子,往昔她们互不干涉,过着相似的人生,同样无波无澜,乐观天真。
而如今镜面被残酷敲碎,尖锐的碎片同样划破了芭芭拉的幻想。
她做着无忧无虑的修女,以能扛下风浪的姐姐为骄傲;她自信地认为一切困难都能通过祈祷解决,伟大的风神大人无所不能……
可自己从未想过,这真的合理吗?
所有的问题都寄希望于血亲,寄希望于神,这就是对的吗?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正跪在面前。
芙罗拉蜷缩的身影在那一刻乍然变成了芭芭拉自己,后者一个激灵,本能松了手,听到手臂砸落地面的“哐当”声,芭芭拉才猛地回过神,惊慌失措伸手想要触碰对方:
“抱、抱歉!我刚才走神……”
“没关系。”
芙罗拉闷闷的声音从斗篷里渗出来。
随后,她有了动作。
少女艰难地、缓慢地,用瘦弱的双手支撑住地面,一点一点重新挺直了腰身。
再抬头时,芙罗拉的双眸一片雾蒙蒙的,泪水则彻底干涸。
“说起来呀,牧师小姐。其实我不该来教堂的。”
她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芙罗拉凝视着风神像,轻声道:
“我依旧信仰巴巴托斯大人……但我已经不再相信祈祷就能得偿所愿了。对不起,当着你的面,在神圣的教堂说这样的话,请原谅我。”
“但我找不到第二个,更适合把这些东西送给他……送给她的地方。”
“……这些鲜花,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留下来几朵,送给他们呢?”
“事到如今,风之神还会把我的风之花,也传达给她吗?”
芭芭拉望着她的侧脸,停顿一下,低低回复:
“会的。”她实在找不出其他话,最终只能干巴巴道:
“愿风神护佑你。”
芙罗拉呆愣了很久。
她终于又弯起眼睛,却已经笑不出眼泪。而芭芭拉自己也觉得讽刺——芙罗拉早已说过,她不再需要庇佑,可自己着实找不出更好的祝福词。
她竟一时无力于自己言语的贫瘠。
“巴巴托斯大人在上”、“愿风神护佑你”……这些曾被她和姐姐无数次怀着欣喜说出的词汇,现在却成了嘲讽一般的词汇。
假如有一日,就连姐姐也迷失方向呢?
假如有一日,风神并不能保护一切呢?
陌生而大逆不道的念头再次缠绞着神经,芭芭拉在惶恐不安中卡了壳。
察觉到自己吓到了这位年轻的修女,芙罗拉回过头看向芭芭拉,目光微动。
最终,她轻声开口:
“或许你是对的。他们一定能收到这份迟来的礼物的。”
“牧师小姐,你知道吗?”芙罗拉的眼眸渐渐幽深,
“小的时候,姐姐曾对我说……”
——
“你逗我呢吧。”
渊上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伸出手,指了指他们脚下的地面,又指了指远处的别墅,故作夸张:
“你拒绝你的好同事增援,让他们几个小队去周围其他地方埋伏,就是为了一枝独秀,占领几个最好的视角,去炫耀自己的狙击技术,能隔着八百里把那什么风神送上西天?!”
“这哪有八百里?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你要有意见,那枪杆子给你握?”
“不了不了,我可太柔弱了。嚯,真是,年纪轻轻的,激流都没你臭屁。”
眼看达达利亚扬起眉,渊上见好就收,立即转而朝戴因斯雷布挤眉弄眼。
“老大,你也不劝着点?他这么带兵迟早全军覆没。”
戴因全当没看见,一双蓝眼睛转向达达利亚,抱着手臂,语气冷淡:
“既然曾经也是执行官级别的人物,你这么做,最好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他可不想打草惊蛇,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风神半点事儿没有,反而他们先被护卫摁倒缉拿了。
“伙伴身边的人怎么都婆婆妈妈的。行了,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着吧,散兵那家伙当初可是敢直接射击移动中的列车的,这种静态狙击根本难不倒我。只要能确定那个倒霉家伙的位置,他就等着吃枪子吧。”
达达利亚咧了咧嘴,不以为意,
“至于我那些好同事,我可不喜欢办事儿的时候,有人在我身旁拖后腿。哈,他们负责善后就好。”
他拍了拍身旁狙击枪的枪身,笑了笑:
“好伙计,接下来看你的了!”
渊上翻了个白眼。
这人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也就仗着自己真有点本事,不然这性格,迟早阴沟里翻船。
他面上吊儿郎当,暗自垂下眼睛,心思活络。
不过,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头到尾都疑点重重,他们实在是突入得太过顺利。
先不说那些监控,怎么会出现这种能精准无误,把劫持者的行踪全部捕捉到的、都有点令人生笑的巧合;就说他们都走到风神老窝了,竟然还没受到一点阻拦,就挺邪门儿的。
渊上偷瞄了一眼戴因斯雷布。后者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仿佛荧被截走后,整个事态的发展都在他预料之中。
看来这人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他倒贯会信口开河,还护卫呢,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简直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话说,把自家建在这种荒郊野岭,风神这审美多少也有点畸形……
渊上摸了摸下巴。
算了,既然是神明掳走了人,那他还是从罪魁祸首本人开始联想吧。
风神巴巴托斯……啧。
渊上撇了撇嘴。
他家殿下那点生平往事,都快被下头的人念叨碎了。虽然具体情况不甚清楚,但风神岩神和空关系匪浅,有着无法抹消的过往交情,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渊上能看出枫原万叶和他家殿下有猫腻,但对于这两位只闻名,未见面的神明,和空的联系,现在应该怎么定义,他实在拿不准。
谁能确定是旧情未断,还是因爱生恨啊。空这两年对于这两个家伙,可是一点私人情绪都没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但假如他的怀疑没有错,如果他们几个这一路上的顺利,都是风神有意在引他们前来的话,那再加上戴因斯雷布的反应,或许他能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
“哟,有人进屋子了。”
达达利亚的声音把渊上从思绪里扯了回来。他眨巴眨巴眼,拽起脖子上挂着的、从调查局增援人手那头薅来的望远镜,刚往眼跟前一架,就看到别墅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影。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是芭芭拉。她旁边跟着的那个金发女人,应该是风神的亲信,至于剩下几个,看着像小喽啰。”达达利亚相当不客气,把望远镜从人手里抢过来,在渊上的瞠目结舌中随意开口。深渊的使徒瞪了眼:
“你不能看你瞄准镜?”非得抢他的?这人不是记恨他拿枪顶他后脑勺吧?
“这么小气干什么?”
达达利亚嘀嘀咕咕,戴因斯雷布则又冷不丁警告性地瞥他一眼:
“少说多做。”眼看着到关键时刻了,他们可没工夫听渊上胡扯。
渊上扁了扁嘴,蔫儿了下去。
天地良心,比起紫电,他已经算沉默寡言了。
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琢磨着他们先前拟定的行动计划。
首先得先引风神露面,这点就靠那位负责谈判的芭芭拉小姐了。神明都是些狡猾如狐的家伙,怎么能把对方引到有效射击范围,全看她的本事。
外围埋伏的人初步把别墅结构摸了一圈,但内部结构还不清楚。如果对方实在不上套,就只能强行突破了,那对他们可不太占优。
渊上再次拿起望远镜,查看情况。
这一次,他看到站在门口,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名为芭芭拉的少女,似乎回过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芭芭拉迅速低下脑袋,装作无事一般,向已经为她打开的大门迈步。
在踏进玄关的瞬间,她听到身后传来琴略显冷淡的声音:
“到此为止吧,诸位请先在外面待命。这也是巴巴托斯大人的意思。”
……她指的是和她们同行的、其他骑士团的人?
芭芭拉眸光闪烁,而身后远去的脚步声印证了她的揣测。
琴遣散了下属,将玄关的大门关上。
芭芭拉微微转过身,余光中,她瞧见身量高挑的女性,自她背后直直站定。
捏着袖口的手一紧,她心中一咯噔,顿时,屋子里安静下来。
——TBC——
过度章+复健,字数少一点,下章蒙德这边彻底结束了,下下章回稻妻找空
“……睡着了反而会发脾气吗。”
明明醒着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以下是(毫无必要的)补充故事:
神里绫人讲梦话语速不快,发脾气也一样,还是慢条斯理的那个样子,但咬字稀巴烂,偶尔还整串整串地吞字代之以(愤怒的)哼唧,所以一个字都听不清(p1)但气急了会突然字正腔圆(p2
这人骂完下属又嘟嘟囔囔了几句,不作声了。托马就回了神想把人架起来,结果架到半路,这人脑袋拱在托马的领子里,突然开始发笑。
困惑的托马当然不知道此时某人心路历程:
四个人还不如一个托马顶事💢→要是有两个托马就好了→嗯嗯,两个托马☺️
托马,一切烂事的创可贴。
“……睡着了反而会发脾气吗。”
明明醒着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以下是(毫无必要的)补充故事:
神里绫人讲梦话语速不快,发脾气也一样,还是慢条斯理的那个样子,但咬字稀巴烂,偶尔还整串整串地吞字代之以(愤怒的)哼唧,所以一个字都听不清(p1)但气急了会突然字正腔圆(p2
这人骂完下属又嘟嘟囔囔了几句,不作声了。托马就回了神想把人架起来,结果架到半路,这人脑袋拱在托马的领子里,突然开始发笑。
困惑的托马当然不知道此时某人心路历程:
四个人还不如一个托马顶事💢→要是有两个托马就好了→嗯嗯,两个托马☺️
托马,一切烂事的创可贴。
稻妻有善口技者
一个一口吞完🍡
一个一口吸干🧋
(?
塑造像坐牢我的天
话说做鹤观任务的时候看对话突然给自己喂了一把刀。但是想着想着又更刺激了。
比如绫人一定要娶妻生子,只能背地偷偷搞托马(?同qi哒咩
比如托马生孩子什么的(?
同人女,刀也能内化成废料啊
其实蛮想看那种迫于世俗压力或者托马顾及神里家名声怎么都不答应绫人但是大半夜又偷偷想绫人的故事呢
稻妻有善口技者
一个一口吞完🍡
一个一口吸干🧋
(?
塑造像坐牢我的天
话说做鹤观任务的时候看对话突然给自己喂了一把刀。但是想着想着又更刺激了。
比如绫人一定要娶妻生子,只能背地偷偷搞托马(?同qi哒咩
比如托马生孩子什么的(?
同人女,刀也能内化成废料啊
其实蛮想看那种迫于世俗压力或者托马顾及神里家名声怎么都不答应绫人但是大半夜又偷偷想绫人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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