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州秘史之肥啾不是凤
对不起,鉴明啊,妈妈去搜了一下。皇后是没有回门的,你老实呆着吧
【第啾回】花花
皇后殿下的白喜帕没有落红。
帝后大喜那日,陛下离开春欢帷帐时已是半夜,且衣衫懒散,一副宽过衣行过周公之礼的样子。
但次日尚宫去房内取白喜帕,见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在宁泰门外廷跪着等了一宿的司天台,等到了一张比脸还干净的帕子。
傻了。...
对不起,鉴明啊,妈妈去搜了一下。皇后是没有回门的,你老实呆着吧
【第啾回】花花
皇后殿下的白喜帕没有落红。
帝后大喜那日,陛下离开春欢帷帐时已是半夜,且衣衫懒散,一副宽过衣行过周公之礼的样子。
但次日尚宫去房内取白喜帕,见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在宁泰门外廷跪着等了一宿的司天台,等到了一张比脸还干净的帕子。
傻了。
没有明月的落红,拿什么昭告朝日夕月还有列祖列宗,如今国祚安稳?
虽然外界有传言,皇后殿下其貌不扬。但为了这几滴处子之血,几百年前,褚皇甚至不惜将给龙体下春药写成礼节,清清楚楚收录《徵礼》,可见对皇室来说,明月之身的皇后殿下的贞洁是多么重要。
出了这样的事,司天台和礼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去问皇帝,也不敢责问皇后。
但徵朝延续七百多年,颇有几个把礼节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义气老臣,私下里通气儿一商量,就在几日后,一起找上了皇帝的大门。
褚仲旭本就不是按照太子培养的,对那又臭又长的徵礼很是嫌弃,就别提哪一卷哪一章哪一条写了什么了。
尚宫来婉约暗示过,褚仲旭却大手一挥很是潇洒的说:朕没做。
普天之下知道柏溪之人屈指可数,大多数都只是半知不解的明白,明月之体的处子之血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关系到国家是否安稳,陛下命格是否完整,其实……都是历代皇帝为了隐藏柏溪一事,编出来骗他们的瞎话。
但他们深信不疑——最终导致整个朝堂都以一种偏执的态度追崇明月的贞洁。发展至今,甚至修了育凤阁,有了白喜帕,和无数复杂重大的祭祀仪式。
褚仲旭下了朝,看一群老头集中扎堆儿讨论,偏偏不带人家清海公,就知道要有烦人的事儿。他虽然讨厌方家,但朝臣们吵得他词穷的时候,方之翊往往能帮他几把。还算有眼力架吧。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小皇帝迎来了第一次文官死谏。而且谏的方向非常清奇。
褚仲旭脸皮再厚,也没厚到能跟满脸褶子的老头们解释方鉴明初夜…为什么…没流血。
金城宫外面还在吼,里面的褚仲旭满脸通红,死活不开门,脑子里都是……
那个软乎乎粉嫩嫩的,狭紧小洞。
“……有病吧。朕都他妈说了朕没…没进去…”褚仲旭一副又忙又烦的样子在案牍翻翻找找,不敢让自己有一秒闲暇。
那个小洞…
那朵小花……
“皇后娘娘明月之体,是否贞洁关乎国运,望陛下审慎啊!”
“骠骑将军惨死敌手,尸骨无存,可能就是明月不洁的恶兆啊!陛下!!”
褚仲旭额角狂跳:“………滚!”
他知道自己没进去,问题是司天台和礼部不信。他们问了,尚宫亲口说了,皇后殿下貌若明玉,谪仙下凡,陛下在这个特别行的年纪、还吃了那么多药、跟方鉴明关屋里衣服脱成那样啊,谁能信他啥也没干。
只有两种可能。
陛下实在是太不行了,不行到吃了药都不行。
要么就是皇后殿下太行了,早开过荤,尝过男人。但不知道怎么给陛下迷住了,心甘情愿戴小绿帽。
结合历代方氏子女专宠的能耐和七百年来没出现过老褚家不行的例子,大臣们合理怀疑是褚仲旭被方鉴明玩懵忽悠傻了。
——就不该给明月带男陪嫁!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结果就是帝后跳进黄河洗不清。
礼部尚书年逾古稀,跪门外引经据典的劝谏褚仲旭无果后,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决定将方家得罪透——反正他也没两天活头了,也算为国尽忠!
“陛下说自己与皇后未行周公之礼,金城宫的小黄门和宫女儿又说陛下行了。陛下知道自己行没行,列祖列宗与天地却不知!既如此——臣斗胆,已经派人去凤梧宫跟皇后殿下证实了!”
褚仲旭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偏头看向穆德庆。
“怎么证实?”
因皇后明月之身,本就有阳气在体,守宫砂这玩意儿肯定是没用。
“……”穆德庆神情遮掩,闪烁其词,贴着褚仲旭的耳朵小声嘟囔一阵子。
褚仲旭脸色一变,唰地站起来往凤梧宫去。
方青圭头七才过几天,就这么羞辱方鉴明,这群老东西真不怕逼毛了方家啊?
献岁,春未至,天启城上空阴沉,飘起雪屑。
锱色金线蟠龙袍衫在薄雪中拖行,九环玉带,六合金靴。陛下大步流星地走向凤梧宫,总管太监穆公公低着头带着两列小太监,碎步跑着才能跟上那两条长腿。
凤梧宫几百年来都金贵,朱门碧瓦雕梁画栋四季长新,一列身着青白衣的司天台星使,手端托盘正从凤梧宫里出来,向陛下施施然行礼。
皇权神授,司天台确有纠察之权。
褚仲旭掀开帘布,看见托盘里冷冰冰的细长铁器,形如天鹅颈,鸟喙可开合撑起,于是脸黑了个彻底。他一把打翻了托盘,还在那星使肩膀蹬了一脚,踹得人仰过去一脑袋撞在凤梧宫旁的青石像上,头破血流,战战兢兢地向发怒的天子请罪。
“滚。”
褚仲旭从早到现在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个滚字,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司天台的人作鸟兽散,深宫长道空旷。褚仲旭伫立良久。
小雪不停。
“陛下…不进去吗?”穆德庆小声问道。
褚仲旭未答。他看着那奢靡气派的屋宇,出神。
九州之大,天下攘攘,他孤身此间,忽然生出几分与方鉴明的惺惺相惜。
“不了,他此刻大约谁也不想见。”
说着,褚仲旭转身,余光突然闯入一抹白影。
定睛一看,不正是方鉴明?只是皇后殿下没在宫院里好好的走路,倒是爬到了凤梧宫的屋脊上。居高临下,不走寻常路。
苍雪色帛纱轻柔,没有绣任何花样,唯衣领交襟和裙摆擀入金线,以彰尊贵。方鉴明扶着屋脊的吞脊兽站起来,徐徐张开双臂。
雪絮乱舞,天阴地寒。
风卷过,楚腰卫鬓如飞,袖阔如翼,罩纱如羽,像只展翅欲飞的白鸟,下一刻就要被黄昏接走。
褚仲旭望着方鉴明,想起方青圭从边关传回给天启的最后一封报信。
方将军大约真的很懒的写字,苏家和汤家守军将领洋洋洒洒数千字,细述近几日月诸国动向,只有方青圭——
黄泉关安,鉴明恙也?
褚仲旭初时颇觉不爽,方青圭连阴阳怪气都学不会,直接信中脸贴脸的在给皇帝端大舅哥的架子。什么玩意儿。
现在却生不出气了,死者为大,那封信算得上方青圭的遗言。
千尊万贵的陛下脱下罩袍,将玄狐绒围领解去,身型矫健跃上屋檐。方鉴明听见动静,立刻缩手后腿,像受惊的小动物,后退中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瓦楞间,愣愣看着褚仲旭。
“臣参见陛下。地藏经…地藏经臣已抄了过三遍,没来得及承给陛下检查。”
他乖乖叩首。
褚仲旭让他起来。
方鉴明一动,发现白纱卡在瓦砾间,已经扯了个洞。褚仲旭咂舌,徒手帮他撕了大半下去。
“…陛下………”
“方才那伙人,朕没看住才跑来的。”褚仲旭腕间缠纱,轻摩梭把玩,潇洒坐在屋檐。他看向远处青黑交界的天际,缓缓说:“他们不会再来了。”
“谢陛下…”想起刚才那一通…方鉴明也蔫了些,靠着烟青色鸱尾,老成持重地叹气。
“朕虽对你没有情分,但也不会故意苛待。”
方鉴明若有所思,重复道:“谢陛下。”
褚仲旭见他没反驳,继续问:“怎么爬这上头来了,育凤阁教你登高望远的?”
“不是的。育凤阁的人教得很好,是臣冥顽不灵,闲不住,喜欢爬高爬低。”方鉴明张开手迎接微凉的雪沫,半眯眼睫,似是享受迎风之感:“像在飞。”
褚仲旭侧头看他,叹道:“是么。”
然后又道:“越州有山,山名迟暮。山出于云,高于碧落,在山顶看远处,如遨九霄俯视云海。”
方鉴明闭眼想着,轻轻地“嗯”了声。
他听那沉稳低沉的嗓音遗憾地说道:
“朕最近常想,倘若我们不是生在这里该多好。”
方鉴明偏着脑袋思考,桃花眼掀开一道小缝,广纳天地:“可天下人都希望生在这里。”他搓热了手心贴在耳朵上取暖。
“…说了你也不懂。”
“鉴明愚笨…只是想着,总要有人生在这里的。”
生在中州,生在天启,生在九殿二十四宫阙的王城,手握无上荣光,泽被苍生。也总有人要困在深宫,不见天日,活成万人寄望的菩萨像。
“而且就是因为不懂,才要学啊…陛下,婊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褚仲旭嘴角微微一抽,一错到底:“漂亮的意思。”
“臣的叔叔与陛下的母亲,是一对儿婊子娘,都被皇城困住了一生。”小皇后在风中抖着睫毛,揣起手,许是觉得冷了,吸了吸鼻子:“人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您看臣,十几年前司天台说臣命格功德无量,又是明月之躯。今日,还不是克死了……”
“朕骗你的。”褚仲旭冷不丁抢过话,毫无心理负担道:“婊子是脏话,以后别说了。”
方鉴明果然被牵走了注意力。愣了会儿,双手捂住嘴。簌簌爬起来给褚仲旭磕头谢罪。
屋檐冰冷还倾斜,方鉴明这礼行的很是可爱,一抬头,猝然被柔软嘴唇亲了额头。
褚仲旭错开视线,将小可怜捞到怀中抱下屋檐。一路进入凤梧宫寝殿,身后灯火一盏盏被宫娥熄灭。
“今夜金城宫没折子。”他如是说。
方鉴明立刻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面色未改,耳垂却红。
男人十八岁还是个雏儿,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褚仲旭闭口不谈自己的茫然,生涩的在塌间扯皇后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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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
皇后:是时候采选良女入宫了。感觉陛下喜欢…又高又壮的。
《九州秘史之肥啾不是凤》
【第六回】恩爱两不疑
帝修死后,尸身在宁泰门前设的灵堂停殡七七四十九日,太子寸步为离守四十九日,然后登基。
羽翼未丰的褚仲旭比先帝登基早了整整八年,而且刚立太子不久,可能连东宫的塌都没睡热乎,就被搬进了金城宫。他手里没有半分的实权,真正的政兵两空。
上朝第一日,褚仲旭就被满天飞的折子淹了。
让他把其...
【第六回】恩爱两不疑
帝修死后,尸身在宁泰门前设的灵堂停殡七七四十九日,太子寸步为离守四十九日,然后登基。
羽翼未丰的褚仲旭比先帝登基早了整整八年,而且刚立太子不久,可能连东宫的塌都没睡热乎,就被搬进了金城宫。他手里没有半分的实权,真正的政兵两空。
上朝第一日,褚仲旭就被满天飞的折子淹了。
让他把其他三个弟弟赶紧封王赐封地送出去的,让他考虑整编流觞军抵御仪王趁乱袭城的,让他赶紧把先帝下葬的,让他选个弟弟辅佐自己执政的…
褚仲旭统统没管,十五岁的帝王下的第一道命令,是把满宫先帝留下的妃子,通通赐了号,一股脑的塞去感业寺出家修行去了,因三皇子四皇子生母早死,就只留了五皇子生母。
第二道令,找个好日子,以红漆棺殡先帝。
第三道令,他要为先帝守孝三年,三年内不会成婚。所以请清海公将方小公子,带、回、去。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消声。
只有清海公深情淡然,朝小皇帝作揖行礼:“大徵七百余年,与明月成婚一事,与守孝并不冲突。老臣没记错的话,先帝遗诏,是望陛下,速速成婚。”
趁早把柏溪结了——免得仪王一个暗箭把你送走,傻小子。
褚仲旭身着黑缎三金团龙伴五色云纹兖服,头戴十二冕旒冠,珠子间乱晃,但那眉目俊峭,神情庄静而肃穆,隐隐有帝王之气在身上。
他看了清海公片刻,转而一笑:“成,刚有人提到仪王趁乱作祟一事,朕觉得不无道理。方卿将流觞军借朕好不好。”
清海公淡淡道:“好。”
褚仲旭噎了一下。
传说中的流觞方氏拥兵自重呢???
清海公是将流觞兵符带上朝了的,直接让内官送到了小皇帝桌上。
褚仲旭还待再说什么,位列文官第二位的户部尚书站了出来,一张苍白俊秀的脸没什么情绪,呈上了鱼鳞图册。所记的是近十年徵过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国库一切记录。
上一刻还没兵没权的小皇帝,眨眼间左手握着五万护城军和骠骑将军手里的二十万边关军,右手握着满朝文武的家底儿和裤衩子。
褚仲旭看着方家那一老一小,只觉得头皮发麻。
倘若…倘若方氏真的要反………
褚仲旭抬头望去。
皇城内持兵器巡防的中卫军,都归方白琥调遣。
清海公似习以为常。
七百年来,每个登基的都有这么一段纠结日子,代代清海公口口相传被削权再赐权的故事,从来都是削三分,渐渐赐五分。终于也轮到第五十二代走这剧本了。
但褚仲旭迟疑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袖一挥就下朝了。
他固执的将婚期推延了三年,没办法把碍眼的嫂子弄出皇宫,他干脆自己跑了。
仪王从封地云中翻过北氓山,骚乱越州,将九原附近的城池,连拔三城,自立为皇。
褚仲旭不顾满朝文武的阻拦,随手点了年纪最小的小五当储君,然后就拎着新到手的银甲流觞军,小打小闹的又把那三座城拿了回来。
这一年,方鉴明被养在育凤阁待嫁。
准皇后娘娘听说了未来夫婿勇猛无匹的战绩,脸上不见喜色。
第二年,三皇子也被诊出了心疾。五殿下就是个哭,四殿下就是个抖。而他们的皇帝哥哥正在越州边风风火火的打仗,三千骑兵奇袭粮草库,把仪王刚伸出来的爪子又抽了回去。
就连方鉴明守边关的大哥都忍不住写信回来:褚仲旭,真他娘的打仗奇才。
信中还写,等方鉴明成婚,他差不多就能回来了,他在天启城给他撑腰,谁再敢说方鉴明丑,统统挖了眼睛做成人皮旗。信末可能觉得自己太粗暴了,便又温温柔柔地问小白养得咋样。
其实方青圭都做好戍防,准备随时带军杀回中州替小皇帝抵御仪王,没想到褚仲旭拿着五万人跟人家二十万仪王军打得有来有往,相当令他刮目相看。
半月后补了第二封信,潦草书着简短六字:写错了,是陛下。
方鉴明淡笑不语。桌面上黑白两方棋子被摆成军队,三枚白子绕后杀入黑子营背。
褚仲旭所做的,与他心中所想别无二样。
他又对哨子说:“我记得二嫂家是白依渔城的,写信回去劳她让家人搜寻鲛人踪迹…三殿下需有鲛珠吊着性命。”
第三年,正是三大营换防的日子。该由汤家去戍边。方氏的流觞军可以回来了,方大公子也能回来了。这一年鲛珠没能找到,已经习惯了在人病榻前听遗言的方鉴明为三殿下盖上了双眼。
夜里回到育凤阁,他看蟹黄酥都没了胃口。独自坐在案边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给离家出走的皇帝写了一封信,言简意赅,甚至算得上孟浪:
三年已到,回来成亲。
坐在营帐里的陛下捏着这单薄的纸,脑海中浮现那模糊的白衣轮廓。
他如今又长高了不少,五官彻底生长开。眉宇间少年意气散尽,化作久经沙场的戈伐之气。眉眼浓黑,眼眸亦如老褚家代代君王,鹰隼般阴邃而深情。年十八的帝旭鼻若悬胆,唇如薄霜。并不是那种英俊秀美的长相,却有种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的冷峭和锐利。
方、鉴、明…
他要是不写这封信,褚仲旭都差点忘了自己当初是为了逃避满朝文武的碎碎念和先帝遗诏,为了不娶丑嫂子生丑孩子才跑出天启城的。
褚仲旭推了推眉尾,这短短八个字书得铁画银钩,苍劲不失雅致风骨,是大家子弟的台阁体——却令他头疼无比。
帐外,银甲流觞军用的非常顺手,四舍五入是方鉴明的嫁妆;帐内,这瓜果蔬菜都是方赤彰给他安排足的钱换的,还是人家方鉴明的嫁妆。
一个能按住六十万军队不跟小皇帝哭穷的户部尚书,是何等手腕。
一家子如此清风明月的人,怎么就生得出丑陋不堪又性格跋扈、粗野暴躁的…方鉴明??
褚仲旭就想不通了。哪怕他只是丑,但性格好点呢。哪怕他只是粗鲁野蛮,但长得好点呢。
怎么能一样都不占…还命令皇帝回来结婚。
褚仲旭拨动腕上红绳,那是紫簪留给他的遗物,想到三年前她的死,他又陷入了许久沉思。
此刻一个面向粗放的男子正探头探脑的想进帐。
此人名顾大成,他打仗时顺手收编了一伙土匪头子。英雄不问出处,匪首被他揍趴了三次,彻底服了,然后才知道这打起架像流氓一样的小将军是当今陛下。
褚仲旭瞥一眼他那胖头肿脸就知道又跟阿摩蓝打架了。加上心烦,抄起个柑橘就砸。
砸完才琢磨过来自己这行为像极了他坟头草三尺高的老子。
于是更加暴躁。
顾大成只能在帐外闷声汇报:“陛下,仪王军退了,看样子是放弃越州了,咱又又又打赢了。”
褚仲旭抚摸胸口。心说蠢东西这不叫又又又打赢了,这叫又又又只摸到人家两根毛。
三大营换防,流觞军马上回来守西平港,他们可不是汤家军和苏家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皇帝到处打仗扣扣搜搜只给几千兵马支援。
七百多年死忠犬活像被pua了,只认褚皇不认别的,指哪儿咬哪儿是真下死口。褚奉仪没疯,不会去试二十万流觞军的锋芒的。
褚仲旭没仗可打了,也不能拖着不见将要班师回朝的骠骑将军方青圭,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唉声叹气的带着几万人回了中州天启城。
是年秋,风调雨顺,是收成最好的一年。也说是这一年,陛下要与方小公子完婚。
百姓们自然是欢喜帝旭娶方鉴明的,谁不愿意听山鸡嫁真龙的喜剧故事呢。况且这个山鸡看起来真的蛮有凤命的。
方鉴明退避左右,只身立在皇城楼之上,远远看着那队气宇轩昂的银甲军队。昂首纵马的那名黑甲金袍将领,不是帝旭又是谁呢。
褚仲旭弓马娴熟,能百步穿杨,也能张目对日。他抬头就看见了城楼上的白影子——少年抽条长高了,仍以面纱遮着脸,身型到不像三年前那么瘦弱,笔挺如竹。
就这么互相对视一眼,白衣公子转身下了城楼回育凤阁,褚仲旭也被迎接的文武百官拱进了正殿紫宸殿。
褚仲旭在朝堂上没说什么废话,却将半阙兵符还给了清海公。
他终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害他母妃的是方瑾明,不是流觞军。杀紫簪的是他父皇,不是方鉴明。他纵再厌恶流觞方氏,也不会妄动清海公。
方之翊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外和赞赏。
褚仲旭头一扭,干巴巴地说:“朕…三月后会与清海公幼子方鉴明成婚,立他为后,赐他凤章。”
褚仲旭想通了。
在其位谋其事。他既然运气不好当了这个劳什子皇帝,就绕不过方鉴明这道坎。大不了…大不了就当宫里摆了一个长得比较别致的物件,每月初一十五,按时去拜一拜…就当求个国泰民安了。
而且,又没说皇后必须有子嗣,他也不必非跟方鉴明发生些什么。
旨意颁布下去,褚仲旭一人对着落了尘的画像,抚摸家中女子含笑的嘴角,叹道:“我是身不由己的,只望你莫要生气。”
婚期定在三月后的中旬,正好年关,也是流觞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陵锦司给方鉴明一岁一岁的量身长,终于又着手制凤袍与嫁衣。
褚仲旭甚至又给方家下了一次聘。
五十三代皇后,只有方鉴明是收了三次聘礼的。这次清海公倒是没退。但是还了一份礼——鲛珠。
鲛珠可治病也可续命,是万金难求有市无价之物,能与之媲美的也只有国库中的应龙角。
当年方瑾明卧病在塌,帝修要把应龙角剁碎了给他,方瑾明不要,帝修就不惜负重珠税,只为了鲛珠留他性命。
可鲛人不现身,鲛珠终有用完的一日,方瑾明也随之香消玉殒。
十数颗鲛珠放于小椟中,粉白可人,珠圆玉润,盈光潋滟如活物。
渔民在重赏之下,以家中女儿为诱饵,几乎生生掐死在海上,鲛人见之落泪,才有了这些鲛珠,可惜晚了些时日,只能说三皇子命不好。
褚仲旭想了想,就把这贵重的嫁妆和越州带回来的一些好吃好喝好玩的,打包给育凤阁送去了。堂堂君王,不贪妻子那点嫁妆。
主要是他也没有什么非救不可的重要的人了。不像方鉴明,哥哥父亲叔叔婶婶一大堆。以双性之体,凤命之尊,众星捧月的长着。
穆德庆喜气洋洋地给皇后送礼,把他夸得在陛下心中那叫独一无二盛宠空前。
怎料面纱后皇后人间清醒:“公公说笑了。陛下为了不跟我成婚差点被先帝打死,这事儿都传到尼华罗了。这盛宠确实空前。”
穆德庆面色尴尬,忙道陛下年轻时不懂事。
方鉴明低声笑了笑,笑得穆德庆发愣。明明隔着面纱,明明穿着最素的衣裳,脸和身型都看不清,怎么会觉得这笑意迷人呢?
“方小公子有所不知,这鲛珠价值万金,哪怕是小小的一颗,都能引得小国之间大打出手,是无比珍贵的………”
他话没说完,就见方鉴明挑选了一颗珠子,然后掀开面纱,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和粉嫩单薄的唇,试着放嘴里嚼嚼。
“?”
陈哨子吓够呛生怕他大婚前噎死,一掌拍小公子后背。
方鉴明咕咚一声就咽下去了。
“………”
“是无比珍贵的……仙丹…”
方鉴明面不改色,又拿出一颗递给穆德庆:“没病吃吃,强身健体。来一颗?”
穆德庆看疯子土大款的表情,嘤的跑了。
方鉴明这才慌忙的摘下面纱,弯腰试着扣了扣嗓子,没吐出来。他就是想提前试试这个东西怎么续命的,毕竟他过几年没准用得着!完了,没一颗了。
那感觉,无异于999滴血的时候磕了个价值9999两黄金的复活大礼包。
他眼神幽怨的看着哨子,哨子盯着鞋尖老实地说:“没病吃吃,强身健体。”
流光瞬息,三月已过,婚期已至。
清海公府门前红绸高挂,一派喜色。方鉴明一身两嫁,虽有风言风语说他已不是完璧之身,但这种搞不好掉脑袋的传言百姓也不敢肆意讨论。纷纷出门伸手去接凤驾撒的福币。
母仪天下的方氏皇后扔的铜币,放在枕下,就能祈得夫妻和睦,白首相依,恩爱两不疑。
虽然这位的爱情故事目前听起来不是那么有福气——头婚吓死太子,二婚吓跑皇帝。
帝后大婚,流畅复杂更胜太子娶妻。从十数日前就开始祭天地、临轩命使、纳采、告庙等。
到今日只剩册后、命使奉迎、告天、同牢与合香。
当今陛下身体健壮如虎,莫说陪皇后绕宫告天,就是抱着皇后绕天启城走两圈也不成问题。褚仲旭一身朱色锦缎喜袍,衣摆海浪与祥云交织簇拥,蟠龙腾于其中,爪下沧电霜风。华丽衣衫却不改他身上征伐的冷峻气质。
挺拔的立在不远处,看着方鉴明。
十八重华纱比三年前翻倍厚重,拖拽凤翎婚袍鲜红如血,凤翔于海,沧浪繁杂细密,月光下随他步伐在地面拖出簌簌之音,浪花翻涌如星辰大海,仿佛涛声在耳。方鉴明面覆鲛纱,徐徐朝他走来。十二龙凤的绕于凤冠,足有上千颗珍珠和宝石点缀,珠帘缠绕。
褚仲旭下意识上前几步握他的手,软乎乎的,却并不女气,亦有修长的青筋和匀称的骨节。
方鉴明对他指节的茧子那样熟悉,心下了然——果然是你呀。
褚仲旭牵着皇后绕宫而行,朱雀门前,一个习惯性捏手,一个心照不宣稳稳迈过门槛,没再被绊膝盖。
褚仲旭眼睫微颤,讷讷地想,长高了啊,小丑东西。
——————
旭哥只是在喜欢上鉴明之前很驴+鉴婊能力不太行。
但他确实是个有勇有谋有的好皇帝。
不然鉴明也不会喜欢他。
以及:
方鉴明要跟他家褚仲驴 鸡飞狗跳的过日子了。
《九州秘史之肥啾不是凤》
旭日明珠。先婚后爱。天作之合。欢喜冤家。
又名《救命我打不过白莲花》
双🌟皇后。
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以共祭祀之明齍、明烛,共明水。...
旭日明珠。先婚后爱。天作之合。欢喜冤家。
又名《救命我打不过白莲花》
双🌟皇后。
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以共祭祀之明齍、明烛,共明水。
《周礼·秋官》
【第一回】丑月
方鉴明——
一个出生,就被选为皇后的男孩。
明,乃日月相和,阴阳相调,雌雄同株之意。在中州,只有历代皇后配得上这个字。明者,是为凤位不二人选。
辛巳,麟泰九年。一个顺遂吉祥到人神共愤的日子,足足在方夫人腹中坐了九个月又二十九天,那位祖宗总算觉得这日子够吉利,随响亮的啼哭声,呱呱坠地。
权倾朝野的清海公家喜得明月的消息传遍京都。陛下褚奉修连夜起身拟旨赐字,鉴明。先赐字,后取名,成了帝王与方家的小情趣。
赐香车宝马,赐金银万两,赐绫罗绸缎。
婴儿身上的污血还没洗净,天家的聘礼已堆在了清海公府门口。
“方家又出明月了!”
“什么!!”
一时间,满城天潢贵胄捶胸顿足,愤恨不已。指着自家满院子妻妾儿女破口大骂的,当即休妻卖妾的,不胜其数。
“一屋子鹌鹑拼了命的下蛋。怎么就生不出个明月!他们老方家是奉了什么妖魔鬼怪在三晖堂,还是种了万里金梧桐,怎么轮轮能出凤凰?”
当今陛下帝修是褚氏第五十二代皇帝。算上清风皇后方瑾明。往前数,流觞方氏一共出了三十七代皇后。以男儿身,雌雄同株之体,侍奉陛下,掌管六宫,护佑国祚。
后面被吞了
岁晚惜流光2
我又来了姐妹们!
感谢姐妹们的支持(又奋力割下一块腿肉)😥
陛下这几日总是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喝闷酒,哪怕缇兰来找他也没有搭理,只是让人送她回去,言语间很是颓丧。
下人们本该习惯的,陛下经常喜怒不定,但这一次似乎又有所不同。有眼尖的人看到一日陛下怔怔仰望着清莹莹的月,竟好像落下泪来。
这个眼...
我又来了姐妹们!
感谢姐妹们的支持(又奋力割下一块腿肉)😥
陛下这几日总是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喝闷酒,哪怕缇兰来找他也没有搭理,只是让人送她回去,言语间很是颓丧。
下人们本该习惯的,陛下经常喜怒不定,但这一次似乎又有所不同。有眼尖的人看到一日陛下怔怔仰望着清莹莹的月,竟好像落下泪来。
这个眼尖的人就是方海市,她同时也在观察着师父,但师父与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整日整夜地伏案,烛光就没灭的时候。
师父好像还对她生了气,似乎是觉得是她把陛下引了来。海市委屈,但海市没有说。生病的人是第一位的。
海市恪尽职守地守着门,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何时,一道阴影投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海市惊讶地抬头一看,只见帝旭半张脸没在黑夜里,嗓音喑哑地说:“让开。”
海市一时没让:“陛下,您喝醉了?”
“没有。”
帝旭绕开海市径直去推门,刚开了条缝又被海市挡住了。
“陛下,你……”海市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海市。”方鉴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得无礼,快让陛下进来。”
帝旭微微勾了下唇,挑衅般瞥了眼海市:“你看。”
海市皱眉,咂吧了一下帝旭的表情,只觉得莫名其妙。陛下果真是喝醉了。
帝旭摇摇晃晃地迈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望向坐在案牍旁的方鉴明。
他没有束发,漆黑的发丝柔顺滑落,烛光染上他的清俊眉眼,衬得平日里的清冷尽数消融成春日般柔和。
“陛下,您喝醉了。”方鉴明站起身,平静地说,“微臣送您回淑荣妃那儿吧。”
帝旭摇摇头,一步步走过来,酒气斥退着屋内缭绕的药香。
“鉴明……”
帝旭伸手攀上他的肩,却又落了空。缘是那人仓皇后退了半步,又急促地行了一礼。
“陛下,莫要如此。请准臣送您回去……”方鉴明的话卡在喉头,微微一颤。
帝旭抱住了他,这温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叫人深深贪恋。
“鉴明……”他咬着怀中人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悄然逼红了白嫩的耳尖,“你总是……”
“……如此心狠……”
帝王的声音竟是委屈的,如舔舐伤口后独自呜咽的狼。
方鉴明的眼神暗淡下来:“陛下……”
“别叫我陛下。”帝旭闷声道,“鉴明,我好想你……可是……”
可是十年前萌发的那条鸿沟,到如今都成为二人根植于心的病,越缠越深。
“罢了。”良久,帝旭恋恋不舍地放开方鉴明,叹气道,“你好生休息,别送我了。”
说罢帝旭又摇摇晃晃走了出去,一开门便撞上海市震惊的大眼睛。
“看着朕做什么?”帝旭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师父!”待帝旭离开,海市再也忍不住了,冲进房间。
“陛下这是……”
方鉴明站在原地,耳畔仍留有余温。他闭了闭眼,淡声道:“不得妄议。”
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
“……是。”
淑荣妃的寒症早已见好,陛下却不知为何在行宫多停留了七八日,才宣布回宫。别人不知道,缇兰心里却有了模糊的猜测。
陛下常在睡梦中呢喃着清海公的名字。
回宫路上一路顺利,只是回宫后立刻便有大臣参本,竟说淑荣妃乃祸国妖妃,惹得陛下流连享乐。
帝旭冷冷一笑,拎起奏折一扔,恰好落到方鉴明脚边。
“鉴明,你怎么看?”帝旭假模假样地笑道。
方鉴明利索地跪下了:“陛下,臣有罪。”
帝旭却不说话了,他瞧着方鉴明无悲无喜的神色,半天才没头没尾来了句:“调养了这么些日子,脸色怎么还是没见好?”
这话来得出其不意,倒让方鉴明不知如何接。帝旭偏生就喜欢他语塞的样子,平日里统筹全局的臭模样实在冷淡。不知不觉帝旭已经踱步过去,蹲下来平视着难得语塞的清海公。
“多谢陛下关怀,臣已无碍。”方鉴明垂着眼,眼睫不自觉微微一颤。
“鉴明啊……”
帝旭伸手触及他渐趋瘦削的下巴,轻柔地托起,使二人目光相对。
“你翻来覆去总是这些话,朕不想听。”
方鉴明偏过头挣开帝旭的手,低声道:“陛下想听什么?”
帝旭抿唇默了片刻:“你是否怨我,怨我宠爱缇兰?”
“陛下!”方鉴明语气重了几分,几乎是带着薄怒地打断他,“臣不知陛下何意,更不敢妄议后妃!”
帝旭一愣,不知鉴明何故发这么大的火。而看到对方霎时苍白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登时把帝王的威严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些许无措。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鉴明小世子一旦生气,那可得好声好气哄上许久才行。
“鉴明我……”
方鉴明面无表情地再次打断他:“臣冒犯陛下,请陛下降罪。”
帝旭的神思从多年前一点点抽回来,倦怠地站起身,摆了摆手:“无妨,是朕的错,你先退下吧。”
方鉴明只字未说,却在站起来的时候微微踉跄了一下,帝旭眼疾手快地扶住,一句怎么了还未脱口,便见他苍白的唇角溢出了一缕殷红的血线。
帝旭登时吓了个魂飞魄散,立刻把人打横抱起冲向殿内卧榻,慌得声线都在颤抖:
“宣御医!”
“如何?”帝旭紧紧盯着李御医,目光灼灼。
“陛下,清海公是否有旧伤未愈?”李御医小心翼翼地问。
帝旭微皱了下眉,思忖片刻,目光落向方鉴明的左肩。若他没记错,当日是这受了袭击。
趁他昏迷着,帝旭立刻解开了他的外袍,露出雪白的里衣,果然见左肩处已被血染红了,恍若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帝旭将人小心地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而后腾出右手轻缓地褪下他左肩的衣衫。
一片狰狞的鲜红外围泛着肿胀的紫色,鲜血正自伤口源源不断渗出。
帝旭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圈立刻红了,又急又气地瞪向惊呆的李御医,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朕处理!”
“是是是……”李御医连忙翻出金疮药止血药等,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撒。
许是感受到了痛楚,方鉴明浑身一颤,眉心吃痛地蹙起,额头立刻渗出了大滴冷汗。帝旭紧抿着唇,抬手用袖口擦了擦他的汗珠。
“阿旭……”
方鉴明紧闭着双眼,喃喃出声,声音微弱却也真切。
帝旭一怔,先是大喘了一口气,然后颤抖道:“我在,鉴明我在……别怕……”
李御医已经涂完药,见状不敢说话,只是呆呆跪在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帝旭把人搂得紧了些,瞥了李御医一眼:“说,如何。”
“回陛下,清海公之所以呕血昏迷,是由于旧伤溃烂,加之平日积劳成疾,方才又急火攻心所致。”李御医连忙回答,“现下倒无性命之虞,但须得好好休养,不可再劳心劳力,否则寿数恐难永久。”
“知道了。”帝旭紧蹙着眉头,“开药的时候有什么最好的尽管用上,退下吧。”
“遵旨。”李御医松了口气,急急地退下了。
帝旭想到什么,又瞟了眼一旁同样神色焦急的穆德庆。
“哎呦,陛下这……”穆德庆察觉到帝旭的目光,痛心地一拍腿,“清海公这伤可真叫人心疼……”
帝旭嘴角一抽:“朕的意思是叫你下去。”
“是是是,老奴这就退下。”穆德庆堆着笑,“陛下与清海公好好说说话。”
帝旭冷哼了一声:“啰嗦。”
待屏退旁人,帝旭垂眼望向怀中一动不动的人,目光复杂起来。
“这个方鉴明……”
他默默抬手,抚上这因昏迷而格外柔和的眉眼,轻轻舒缓了微蹙的眉心,再沿着由于失血而冰凉雪白的肌肤,停在毫无血色的嘴唇。
帝旭怔怔地望着,不知过了多久才陡然惊醒,想到方鉴明还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连忙让他躺下,又严严实实地给他捂上被子。
方鉴明醒来的时候,帝旭正在一旁的案上批奏折。他怔了好一会,意识到这里是金城宫。
“陛下。”方鉴明立刻半撑起身子,不顾牵动到伤处带来的眩晕感,喘息着说,“陛下,臣罪该万死……”
“别乱动。”帝旭即刻过来按住他,“快给朕躺下!”
方鉴明一时没有力气,只得被他按在床上,气息紊乱地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他眼角潮红,说出的话也软绵绵没有力度,没意识到自己的一番拒绝反倒带上了些勾人的暧昧。帝旭登时有些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压下这异样感,找回说话的能力。
“什么规矩,朕便是规矩。”
帝旭重新给他掖好被角,警告道:“给朕乖乖躺着,不然打方海市板子。”
“陛下。”方鉴明无奈道,“若是让别人知道,朝堂中定会议论纷纷,对陛下的名声有损,说不定还会有人拿此大作文章,届时……”
“好了好了,朕不怕议论。”帝旭打断他的话,“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便是。”
见他还想说点什么,帝旭立马截住:“你再多说,朕可就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方鉴明立刻噤声了,气氛尴尬地沉默下来。帝旭一时脑热说出这话,更是脸颊微红了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瞥向方鉴明淡色的嘴唇。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抿紧了唇,并偏过了脑袋。
打破沉默的还是亲自端药进来的穆德庆。
“陛下,清海公该喝药了。”
帝旭接过药,坐到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
“陛下,臣自己来吧。”方鉴明坐起身,伸手欲接过碗。
帝旭径直忽略了他的手,勺子抵到他的唇边,挑了下眉:“张嘴。”
方鉴明只得把手放下,喝下这勺药。
帝旭满意地点点头,一边继续喂着,一边说:“想必在行宫那些天你也并没有好好休息,若下次再如此,你便永远在这金城宫,别想出去了。”
方鉴明闻言便被药呛了一口,咳嗽起来。“总是如此不小心,又被呛到了。”帝旭急忙放下药,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这样叫朕如何放心。”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饶是淡定如方鉴明,也不由得不自在起来。
“对了,有人向朕推荐一位姓李的秘术师,好像叫李岩,说他的秘术表演精彩无双,你可曾听说过?”帝旭问道。
“不曾。”方鉴明想了想,摇头,“不曾听说过李家秘术。流觞方式的秘术也不可能明面上给人表演。”
此时药碗已经见底,帝旭放下碗,好像陷入了沉思。
“陛下。”方鉴明轻咳一声,提醒道,“臣馆中还有诸多事务,是否可以先行告退了?”
帝旭很不理解地看他:“方鉴明,你还真是个劳碌命啊。朕准你休假,这个月都别干了。你的那些徒儿不都很能干吗?难道没有你霁风馆就一点也干不下去了?难道朕养了一群废物?你且安心养着,别瞎操心了。”
方鉴明哑然了一会,半晌才道了声是。
“你也别急着走。”帝旭又道,“待会朕会派人送你回去。先睡会儿吧。”
语毕帝旭便回过身去,摊开另一份奏折,耳朵却一直注意着身后人的动静。良久,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方鉴明已经睡着了,批奏折的动作便刻意轻了许多。
一晃便到了夜里,方鉴明还未醒,帝旭也没舍得叫醒他,只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陛下。”穆德庆轻轻走进来,小声道,“淑荣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帝旭一愣,压低了声音问。
“陛下您忘了,不是您让淑荣妃为您读奏折的么?只因您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扰,她在外头已等了许久。”
帝旭皱皱眉,他确实忘了。“不必了,让她回去吧。”
话音刚落,外头却传来一声惊呼:“淑荣妃!”
这喊声着实大,方鉴明眼睫一颤,硬是被吵醒了。帝旭看他醒了,心下一恼,气冲冲一甩袖,走了出去:“发生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真是放肆!”
“陛下恕罪!”碧紫焦急地扶着缇兰,“淑荣妃在外头等了许久,好像支持不住了。”
“碧紫。”缇兰对她摇摇头,望向帝旭,“陛下今日若不想缇兰读奏折,缇兰就先告退了。”
帝旭看她面色苍白却努力支撑的模样,恍惚了一下,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音节来。
“陛下。”身后传来脚步声,帝旭回头一看,方鉴明已经穿戴整齐走了过来,“参见淑荣妃。”
“鉴明……”帝旭愣了下。
方鉴明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臣先告退。”
帝旭怔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发苦得紧,疲惫地对缇兰摆摆手:“你快回去歇息吧,以后不用来读奏折。”
【方诸中心】我生君不老
大概是大结局之后的延续,小皇帝、太后与帝师的日常
结局死亡角色不会出场
可能不会在情感方向有着墨,更多的是三个人的偎依取暖
最终目的是单纯想写写师父这个人而已
其实大徵皇宫内的宫人多半都知道,后宫之中最噤若寒蝉不能随意提及的,不是当今太后的寝宫,也不是小皇帝的居所,而是……终年有禁卫把守,从不许人随意进入打扰的昭明宫。
小皇帝尚在襁褓,由太后初初摄政那几年,昭明宫似乎一直是空置的。但宫人间却也总有传闻,说里面日日有人打扫看顾从不曾懈怠,其实……始终有重要的人住着。
直到小皇帝六岁之后,那位极年轻的太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位帝师,并且还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把帝师恭恭敬敬迎入了数年空...
大概是大结局之后的延续,小皇帝、太后与帝师的日常
结局死亡角色不会出场
可能不会在情感方向有着墨,更多的是三个人的偎依取暖
最终目的是单纯想写写师父这个人而已
其实大徵皇宫内的宫人多半都知道,后宫之中最噤若寒蝉不能随意提及的,不是当今太后的寝宫,也不是小皇帝的居所,而是……终年有禁卫把守,从不许人随意进入打扰的昭明宫。
小皇帝尚在襁褓,由太后初初摄政那几年,昭明宫似乎一直是空置的。但宫人间却也总有传闻,说里面日日有人打扫看顾从不曾懈怠,其实……始终有重要的人住着。
直到小皇帝六岁之后,那位极年轻的太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位帝师,并且还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把帝师恭恭敬敬迎入了数年空置后终于再度重开的昭明宫——她的先师,那位曾经名震朝野的清海公当年在宫内的住所。
一时间猜测四起,风言风语遍地炸开:寡居的太后、年幼的皇帝,以及来历不明偏偏要安置在后宫中的帝师——连朝堂上都有言官大胆进谏,表示此举不妥。然而摄政以来一直收敛心性的太后方海市,此次却硬要一意孤行,在连番气病了两位言官,以及杖刑了数个多嘴的宫人之后,事情终于算是勉强平息了下来。
于是,足不出户却幽居深宫的帝师,门禁森严唯有太后与皇上才能进入的昭明宫,俨然便成了大徵皇宫中最神秘的禁忌。
“——母后,母后,走快点!”当今的小皇帝褚惟允,迫不及待地在花园的碎石路上一溜小跑,跑一段就回头催促一遍。
“急什么。”已做了好几年太后的方海市扶了扶鬓边长长的金凤步摇,又有些嫌弃地捞起累赘的氅衣后摆,趁只有玉苒姑姑跟在身边,难得完全没有太后姿仪地翻着白眼被迫加快了脚步,“你又寻到了什么宝贝,要去找你老师献宝啊?”语气中不乏牵着尾音的酸溜溜。
“嘿嘿嘿,”生得脸儿圆圆的禇惟允抱紧怀里的一个小锦盒,“我不告诉你!”
不知是否冥冥中真有什么牵绊,从第一眼见到这位帝师起,小皇帝就极喜欢他。因为帝师体弱,所以禇惟允的课业其实还有另两位文韬武略名震朝野的肱骨大臣教授,他逢单便跟着那两位太傅上课,唯有逢双才会来昭明宫。
但在小皇帝心里——他心心念念的老师,却由始至终只有这么一位。
帝师身体最差那几年,除了处理朝政以及教养小皇帝,方海市就像魔怔了似的,几乎倾尽全天下之力疯狂搜寻一切能调身健体固本培元的东西……于是,各种天材地宝便像流水一般被源源不断送进了昭明宫。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也许是身教大于言传,便发现刚懂事的禇惟允也把她的作派学了个十足十,分外热爱把一切好东西毫不迟疑地往昭明宫里搬。
方海市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索性也懒得管他了。
至于那位帝师,从小到大奇珍异宝看得太多,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从不在意……更何况小弟子还是一片拳拳孝心。
于是,也只有昭明宫里的人才知道——外表看起来朴素异常的昭明宫,内里堆着的东西,大概能让府库大臣泪洒当场。
快到昭明宫门口的时候,母子俩一前一后停下来,有些互相嫌弃又有些互相攀比似的不约而同开始整理仪容,恢复成一个懂事的小皇帝和一个端庄的太后该有的样子。
门口的禁卫目不斜视,齐齐跪下来,早就习以为常。
还是禇惟允小孩子的衣着轻便,率先整理完毕之后,已经当先一步冲入了院内。
“老师!老师!——”
最近已入冬,刚下完第一场雪,那位帝师前天夜里起了阵烧,起来之后就有些咳嗽,日常侍候他的四个医童加内侍卓公公都紧张到不行,太后与小皇帝更是日日盯着请脉的李御医不放松。
“——老师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如今的昭明宫,其实也无甚变化,只不过曾经大开的窗户上都镶了一层无色的琉璃,隔绝风霜雨雪,却又能让冬日阳光通畅无阻地洒进来。
殿内陈设也一如从前的简单干净,唯有浮香长年不息,雪松微微清冽的味道混合着檀香与龙涎的沉宁,闻起来就让人不自觉想放慢脚步。
只有当年那张素色的大床上,厚厚的外层床幔挂起,薄薄的内层却只半垂着,隐隐有些流光溢彩,细细捕捉却又消失不见了。
那是整个大徵唯一的一幅鲛绡床帐,还是被小皇帝亲手抱着差点跑掉了头冠送过来的。理由是:这个又轻又薄,透亮还挡风,老师靠在床榻上看书的时候用最适合了!
“慢点,我没事。只是一点咳嗽而已。”半靠在床头翻着一卷竹简的人抬起头,声音因为长年病着有些沉缓。肩上随意地披着一件纯白狐裘,清冷的双眼微微一扫,长长的黑发便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到了身前。
刚说完,喉底又低低地咳出了两声。
“去年冬天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咳了一个冬天都没好!”
方海市后脚进来,听到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亏空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让她怎么拼命填也填不满。于是每次踏入这座昭明宫,她总是无法压制心底盘绕不去、偶尔便会冒头的那点不安……甚至是惶恐。
方海市有时候会觉得,他的时间,好像停滞在了她浑身染血奔入房间跪坐在他眼前的那一刻。
他依旧俊美无铸,依旧沉稳淡然。甚至因为这些年的精心调养,更多了几分从前行走刀锋忧思不歇鳞伤遍体时没有的温和通透。
可她又总觉得,那些温和通透,也会刺得她生疼。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年纪虽已不小,看来却仍旧年轻的帝师了然迎上她的双眼,对她这样的语气毫不意外。
苍白的唇角安抚般勾了勾,才握着那卷竹简低低道:“……终归是一年比一年好的。”
哪怕好的再些微,也总是好了那么一点点……那总归,是希望。
微微滞了滞,方海市只能伸手拂了拂身边小皇帝的肩头,硬生生转开了话题:“不是你吵着要过来问老师东西的吗?你要问什么?”
有些话题,其实他从不在意提起,反而是她却总在回避。
因为她无比清楚,他努力地活下来,其实只是想替她保留住那最后的一点希望。
宫闱太深,一国太大……他舍不得她太冷太孤独。
可他的时间又太珍贵,从来都一眼望到头。于是,他还在为她、为这个天下、为他守护了半生的大徵,尽力想教小皇帝更多一点的东西。
偶尔方海市甚至会忍不住地想——他或许根本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尊神……高高在上,极尽温柔又冷漠,无上慈悲却残忍。
哪怕,只是活着,几乎就已用尽了这尊神的所有力气。
“母后,究竟什么是强大?”
有一日,从另一位太傅那里上课回来之后,禇惟允忽然这样问她。
“周太傅说,我以后要做个强大的国君。”
刚接过玉苒递来的今春新茶的方海市,怔怔地顿住了,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后,那盏茶便慢慢地落到了雕花的矮几上,接着是良久的默然。
直到热茶快要凉尽,她才对上小皇帝那双认真又安静的眼睛,而后极慢地开口道:“母后此生见过最强大的人……是个从不开口的人。他永远自己一个人扛着,忍着,受着,却从不倾诉,甚至并不愿旁人懂得他。”
顿了顿,她又轻声问:“……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怕?”
小小的禇惟允眨眨眼,似乎听懂了一些,又似乎并未听懂:“可是……为什么不开口呢?”
“是啊……为什么他不开口呢……”
说完这句,方海市再度沉默了下去。
最终不知不觉抬起了一只手,在另一只胳膊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仿佛隔着那薄薄的一层衣物、隔着时空,在抚摸着另一个人身上那两道咬痕一般鲜血淋漓的伤口。
——那时的她,恨极,齿间迸出的,都是她心底流不出来的血。
有人,为了在绝处替她撞开一条生路,于是残忍已极地亲手把她送上了祭坛。
那夜,她在挣扎悲鸣,在绝望中奋力自伤也伤人。
而同样的那夜,那个人便独自坐在房中,自戗般替她承受下了那一场祭祀中谁也不知道的凌迟。
在他即将面对死亡的前夕。
“他不开口,是因为他怕有人懂得了他之后,都会承受不住。可他更怕的……或许是懂了之后,就会有人问他一句——他痛不痛?”
于是后来,她终于无可选择地成为了他。她懂了他。
所以她再也不敢问……他痛不痛?
“老师老师,你手上的伤还痛不痛啊?”前几日上课时,帝师头上的羊脂玉簪不小心滑下来摔断了,他去捡的时候还在手上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在方海市阻止之前,禇惟允已经快手快脚地甩掉鞋子爬上了他的床,抓起他那只手左右查看:“老师别再用簪子了,我让他们去府库翻出了几条最好的织锦镶玉发带,以后挽发的时候用这个便好。”
随后献宝似地把他抱了一路的小锦盒塞进了他老师怀里。
“好。”帝师笑了笑,他对孩子总是格外温柔宽容一些,“那道伤口还没等你记起来,就已经全好了。”
方海市回过头,冷眼看着他们师慈徒孝,隐隐盘绕在胸口的那点刺痛竟然也莫名散去了不少,于是整整袖子,又开始习以为常的酸溜溜:“你以前教我和卓英的时候……动不动就戒尺打手心、罚跪抄规距,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什么都好了?”
帝师摸摸禇惟允的头,抬眼再度看看她,却又忽然笑起来。
那笑容……瞬间让她觉得,仿佛他们还在当年的霁风馆,她还可以欺负着卓英讨好着师父,肆意挥霍着当初那些最单纯的任性与不驯。
那时候,还有人替他们遮风挡雨,一边注视着他们每一次的历练与危险,一边把真正的血腥与残忍牢牢隔绝在外。
他们以为他们身在刀枪阵,却从来不知那其实是座桃花源。
他无情地锻炼着他们的身,让它无坚不催;却又强硬地守护着他们的心,让它温和柔软;
——仿佛只要她蜷在落英似雪的霁风树下睡一觉,再睁开眼,便能迎来晚归师父的轻唤。
看着看着,眼泪忽然泛上眼眶,还未来得及忍住,便已倾泄而下。
她不想哭,只是止不住。
于是靠在床头的帝师叹了口气,拍拍诸惟允,示意他去安慰自己的母后,然后也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做太后的人了,哭什么?”
片刻后,她才慢慢地伸出曳地广袖中的三根手指,缓缓握上那只手心已摸不到握剑老茧、只是异常冰凉的修长的手。
终于被拉坐到床边之后,用衣袖胡乱地擦了几把眼泪,却又压不喉口盘桓的那些酸涩委屈,最终低声撒娇般轻轻地道:“师父……我想回霁风馆……”
无限孩子气的倾诉,哪怕明知再也要不到。
“我知道……”帝师也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看着小小的禇惟允像只小兽似的,向着他母后安抚般地偎依了过去,“我都知道……”
哪怕,他再也给不了。
【待续】
【旭日明珠/方诸中心向】厌臣(01)
By:陌久
大修重发,之前本来胡乱写的短篇现在看了结局觉得之前脑洞方向不够写,这篇扩展重写了
偏方诸中心向,旭日明诸,海上明珠都有
这章旭日明诸only,后期会有海市(雷的宝可以劝退了)
设定书剧都有,方诸是霁风馆主人同时也是凤庭总管,名义上是太监但是真男人(只有帝旭知道)
帝旭赶到霁风馆时,霁风花已经开了。
脚下不经意间踩到一朵,碾碎了,糅化了。浅白花蕊娇嫩,不堪他那样轻轻一踩。
有那么一刹那...
By:陌久
大修重发,之前本来胡乱写的短篇现在看了结局觉得之前脑洞方向不够写,这篇扩展重写了
偏方诸中心向,旭日明诸,海上明珠都有
这章旭日明诸only,后期会有海市(雷的宝可以劝退了)
设定书剧都有,方诸是霁风馆主人同时也是凤庭总管,名义上是太监但是真男人(只有帝旭知道)
帝旭赶到霁风馆时,霁风花已经开了。
脚下不经意间踩到一朵,碾碎了,糅化了。浅白花蕊娇嫩,不堪他那样轻轻一踩。
有那么一刹那帝旭想到了方鉴明。
想到了之前那个不过十五六岁的清海公小世子,记忆里那个时候那人总是意气风发,白衣束冠,站在日光里丰神俊朗,浅浅笑着唤他“旭哥”。流觞方氏从来都与帝王家关系颇深,方鉴明本就是方家嫡亲的血脉,又是幼子,自是被父兄护着宠着。半点委屈,折辱于他而言,都是旁人亵渎的罪。
当年的他几乎不用付出什么,便什么都有了。
“陛下,公爷已经醒了。”
恍惚回过神来,才惊觉竟是盯着掌心的霁风花出了神。帝旭眉头又习惯性皱起,冷哼一声说他方诸怎么还不死。
一甩袖,那花瓣翩翩落下,竟是再也抓不住了。
方诸的身体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
还未踏进房门,房间里苦涩的草药味便闷得帝旭心头发慌。那人常穿的靛蓝色外袍胡乱挂在木施上,染了血腥气,再上好的料子也算是废了。帝旭堪堪走了几步,就见方诸榻旁那盆清水已然成了血水,一汪暗红,分外扎眼。
他已尽量把脚步放轻,却仍是惊动了方诸。这暗卫营指挥使并非什么省心差事,近几年旰食宵衣,片刻不曾松神懈怠,自是浅眠,又如何能安稳入梦。
一只手轻轻撩起床帘一角,露出一张帝旭再熟悉不过的脸。
床上那人只披了件素色里衣,长发披散,胸襟微微敞露起伏着,眉心额角却已沁出薄薄汗珠。眼下发青,素日里温润的嘴都隐隐有些发白,见帝旭来了,却仍是强撑起身子给陛下问安。
下一秒便被帝旭不容反驳的摁回床塌里。
“这副身子向朕问安,方鉴明,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啊?”帝旭顺手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方诸身上顺势把人揽进怀里。“要死别死朕面前,朕嫌晦气。”声音依旧冰冷,但或许帝旭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切眼神,一直落在方诸身上失了态。
怀中人抿唇,一言不发,作势就要从帝旭怀里抽身。
他前些时候才受了杖责连此刻伤都没好完,身子骨泡在药罐里这么几日,完全泡酥了泡软了。被人揽腰轻轻往回带,就又倒进帝旭怀里。
后颈毫无征兆地暴露在帝旭面前,他轻而易举嗅到了方诸发间那浅浅霁风花香气,和方才落在他手心里的那一瓣一样。帝旭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忽然想在那里烙上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吻。
手指摩挲那块肌肤的瞬间,方诸身子一僵,不知哪来的力道,竟是从帝旭怀中挣脱了。
年轻的帝王几乎是压抑住了怒火问他又发什么疯。
方诸抬起眼来,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帝旭眼睛“陛下让臣不死陛下面前,臣便不死陛下面前。”
同样一双凤眼,眸子漆黑幽邃,却独独没了从前少年眼中的光。
他本不该,亦不用成为现在这样。
方诸,凤庭总管,霁风馆主人,暗卫营首领,谏臣笔下的佞臣,媚臣。世人眼中玩弄权术,谄媚逢迎,无所不用其极的皇帝走狗。他有太多身份,却偏偏再也做不回那个方鉴明。
方鉴明早已死在了仪王之乱那个雨夜里,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为陛下消灾挡业的柏奚之身。
他能护住他一生安宁,已是他求来的福分。
“好你个方鉴明,你还以为你是当年那个小公爷啊?”下巴被帝旭捏着,方诸被迫微微仰头,与他对视。“你如今还自诩纯臣了?你是朕的柏奚,整个人都是朕的,包括这条命,朕没让你死,你不准死。”
方诸被他捏的难受,额角鬓边更是冷汗泠泠,整个人的皮肤隔着衣物都好烫,帝旭可以摸得到。自方诸成为帝旭的柏奚以来,时间在他身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丑陋伤疤。它们从方诸原有的白腻肌肤里生长出来,带着点血热烫意结痂。旧伤叠新伤,却偏偏是伤伤难养。
所谓柏奚宿命,便是如此。
这些伤有一半是帝旭的,一半是由他亲手所赐。
终究还是没忍下心,左右不过嘟囔一句“罢了,上辈子欠你的。”起床拿了白瓷碗,贴心的吹凉了想把药喂到人嘴边。
再回到床塌旁,却见着方诸又重新倚在了软枕上,显然病得难受“阿旭…旭哥…”方诸半闭着那双好看的凤眼,不知梦见了什么,眼角沁了泪,喃喃梦呓“…旭哥,是你吗?”
温热的手掌轻轻放在方诸掌心里。连带着帝旭的声音也不免温柔几分“是我”。
闻言,方诸像是卸下了戒备不自觉往帝旭身上蹭了蹭。嘴唇轻轻擦过帝王的下颌,手在不经意摸到帝旭腰间玉佩后又猛然清醒过来。
是了,现在这个人,他是大徵的皇。
“陛下,臣君前失礼还请陛下责罚。”
帝旭眼中的温柔被方诸一点点亲手碾碎。
“方鉴明。”他凑近了方诸,逼得他只能被围在自己胸膛和梨花床头之间。“你就这么恨朕吗?”
“臣不敢。”
“好,好一个不敢。”帝旭怒极反笑,扯着方诸衣领靠近自己,贴着他的耳朵“朕今日偏偏准你失礼。”
帝旭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便含住了那人讨人厌的唇。
小厨房上文火慢炖的中草药还有些微微泛苦,注辇进贡的冷渍荔枝蜜饯只留了浅浅一抹香。如今的方诸,心头拆开来是一点倔,唇瓣分开了是一丝苦,连那一点点的甜都得让帝旭细细找上许久。
是什么时候这个人竟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他吻上方诸的时候确实这样想。
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晚上。
那是红药原的正月,西风凛冽,寒草盈野。瀚州地处西北腹地,天气早已凉了下来,夜里雾气厚重不散,凝结在草叶上成了露。
周遭昏暗,只营帐里点了灯,他和方鉴明就借着那点荧烛末光扛下来一个又一个无尽长夜。
“旭哥…”方鉴明拿了狐裘大氅,帮褚仲旭披上“夜里凉。”
褚仲旭并不理他,只是默默看着那轮满月出神,过了半晌才侧过头来“鉴明,你说。”他微微一顿,似是轻叹。“这月亮倒和中原的一模一样。”
方鉴明拢了拢褚仲旭的狐裘,把人拥在那温软皮毛里。“旭哥可是思乡?”
褚仲旭轻笑,继而摇头。“只是想着这瀚州与天启相隔千里,抬起头来却是同样一轮月。想来明月亘古,所谓这角逐天下之争,所争也不过月下三分薄土。在它看来,我们许是无趣罢。”
“这世上本就先于你我而存在,如今倒叫我们来走一遭。只是你我于天地之间,也不过蜉蝣须臾,沧海一粟,纵然平定这天下又如何,千百年后是何光景也终无所知。”
“旭哥是天命所归。”方鉴明与褚仲旭并肩而立,一同仰望这那轮明月“人生虽短,纵无法与明月相比,但若能完成毕生所愿,这一世亦不算荒度。”
“旭哥做的事,并非只为大徵,亦是为了这天下子民。”
褚仲旭怎能不知道方鉴明在说什么。自仪王之乱,大徵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西南雷州诸部虎视眈眈,若非老注辇王君牵制,西南边陲亦不算安稳。眼下,鹄库人更是直接向大徵发难,这红药原本是因红药帝姬得名,如今血色千里,远远望去倒像开了满地红药花。
战事来的很容易,不过各国王君下令颁布谕旨,再由使臣呈上它国,便是成了。背后却是千万大徵人,鹄库人,迦满人横尸遍野。
天命所归?褚仲旭自嘲般笑笑。他本无意接这天命,奈何造化至此,不接也是接了。
“那你呢,鉴明?”褚仲旭看向身边那个同样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你毕生所愿是什么?”
方鉴明一愣,没想到褚仲旭会如此反问。片刻却望向那人眼睛,展颜笑了“我不过是想天下安宁,大徵永固,百姓不苦。能一直陪在旭哥身旁,这样便很好。”
一晃却好多年。
少年成了臣,他成了君。
臣臣君君,君君臣臣又岂是他们能够抉择的,当年军中望月就权当偷来一场梦。
他对自己可当真有过半分真情?这样想着,不由得报复性咬上了方诸嘴角,满意听到一丝轻微气音。
怀中人嘴角见了血,染在唇上终于显得有了些血气。只是那双眼睛,依然幽黑深邃,像一块失了光的黑曜石。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突然从帝旭心头涌起,看着身下人一言不发的硬臭高洁模样让他近乎抓狂。
方诸不会忤逆他,但也不会回应他。
他只是他暗卫营的爪牙,是霁风馆的霁风主人,他本就不过带着面具站在黑暗处的一个影子。自己又何必奢求许多。
或许红药原那轮月,他本不该与他一起看。
思及如此,帝旭头痛更甚,他暴躁地推开方诸,全然不顾他背后尚未结痂的伤口“你自己养伤,养不好别拖着这副身子来见朕。”
他走后,方诸咳出一口血。
《一生所爱》
一生所爱的原唱是卢冠廷,作为经典影片《大话西游》系列的主题曲而出现
2013年1月初,由周星驰导演的电影《西游·降魔篇》主题曲MV曝光。MV中女主角舒淇变身白衣仙子在月光下重新演绎了由星爷重新谱写歌词经典歌曲《一生所爱》。
当你对别人说起这首歌的名字,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没听过的一定没有几个,当大话西游的结局出现时,很多歌迷都不知道《一生所爱》,画面上出现那一片空茫的大漠,就会响起这一首悲伤的歌曲——卢冠廷的《一生所爱》。无论是歌词所表达的意境还是歌曲本身的旋律,这首歌都无疑是不可超越的经典之作,无奈而又哀伤的一段刻骨相思之情。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必说,安...
《一生所爱》
一生所爱的原唱是卢冠廷,作为经典影片《大话西游》系列的主题曲而出现
2013年1月初,由周星驰导演的电影《西游·降魔篇》主题曲MV曝光。MV中女主角舒淇变身白衣仙子在月光下重新演绎了由星爷重新谱写歌词经典歌曲《一生所爱》。
当你对别人说起这首歌的名字,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没听过的一定没有几个,当大话西游的结局出现时,很多歌迷都不知道《一生所爱》,画面上出现那一片空茫的大漠,就会响起这一首悲伤的歌曲——卢冠廷的《一生所爱》。无论是歌词所表达的意境还是歌曲本身的旋律,这首歌都无疑是不可超越的经典之作,无奈而又哀伤的一段刻骨相思之情。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必说,安静的听着这首歌就好,有人说:当你真正看懂了《大话西游》,你就真的懂了爱情,那么,当你听懂了《一生所爱》,你就真的懂了什么是哀伤和无奈。
卢冠廷,昵称LoLo,本名卢国富,他太太后来替他改为卢冠廷。香港电影音乐作曲家、演员、歌手,现为著名环保人士。他出生于香港,幼年移居美国,先后毕业于西雅图华盛顿州立大学和科尼许音乐学校。1977年之后回港。
附:《一生所爱》歌词
从前 现在 过去了不再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消散的情缘)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愿来日再续)
鲜花虽会凋谢(只愿)但会再开(为你)
一生所爱隐约(守候)在白云外(期待)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