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吒单人亲情向】母亲
偏向于封神演义+西游记的原典吒,封神演义多,母子亲情产出,无CP向,殷夫人设定来自最初的封神演义版本,不是武将。进行了一个成神后对母子关系的深入思考。评论区请不要刷任何CP,谢谢。
哪吒记忆里的母亲总是悲伤的,含着泪的。
氲着雾气的一双眼,抬起头来看向他时,还未开口,泪水便顺着面颊滚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他脚边。
哪吒却不受控制地想着。
母亲啊…为什么总是在难过呢。
温热的泪水落在他肩头,却仿佛烙铁般刺痛了他的心。
原本他只想来拜见一下母亲,却正巧撞见她午睡后从噩梦惊醒的瞬间。床畔的白纱被风吹动,露出母亲不安的睡颜。
哪吒抬手示意...
偏向于封神演义+西游记的原典吒,封神演义多,母子亲情产出,无CP向,殷夫人设定来自最初的封神演义版本,不是武将。进行了一个成神后对母子关系的深入思考。评论区请不要刷任何CP,谢谢。
哪吒记忆里的母亲总是悲伤的,含着泪的。
氲着雾气的一双眼,抬起头来看向他时,还未开口,泪水便顺着面颊滚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他脚边。
哪吒却不受控制地想着。
母亲啊…为什么总是在难过呢。
温热的泪水落在他肩头,却仿佛烙铁般刺痛了他的心。
原本他只想来拜见一下母亲,却正巧撞见她午睡后从噩梦惊醒的瞬间。床畔的白纱被风吹动,露出母亲不安的睡颜。
哪吒抬手示意侍女噤声,又轻手轻脚走到母亲床旁坐下。看着深陷噩梦中的母亲痛苦不已,口中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哪吒…我的儿…”
殷夫人仓皇间从噩梦中醒来,眼角还挂着泪。噩梦骤醒,眼前却坐着她完好无损的儿子。她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温暖而陌生的怀抱顷刻间裹住了哪吒,他的眼睛缓缓睁大了,僵硬着没有动作。
母亲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他肩头,烫得生疼。
侍女说,殷夫人最近常常做梦,梦到三太子当年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那一夜,梦醒后总是泪流不止。明明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但那一幕却如同梦魇般紧紧笼住了她,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哪吒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已有许多年不曾与母亲这般亲近了。自从位列仙班后,他得玉帝亲封,成了莲花三太子,荣耀加身,却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他早已不再是陈塘关河堤上那个任性的孩童了。
但在母亲眼里,他自始至终都还是孩子。一个需要关怀的孩子。
李靖要他一死谢罪,他便敢拿起剑将自己剖腹开膛,一刀刀斩尽父子缘分。李靖打碎他的金像,毁他再生为人的希望,他便敢握着枪杀上门去,不杀李靖绝不空回。便是有玲珑塔镇着也好,他心头从未服过。面对不公之事,他自然敢杀上门去斗个天翻地覆。
但他欠的情呢,又要如何偿还?
满腔怨恨褪去之后,他终于看到了站在李靖阴影之下的母亲。
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包容他呵护他的母亲,辛辛苦苦怀胎三载六月后生下他的母亲,在他死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为他流泪痛哭的母亲。午夜梦回时,梦到的都是稚儿惨死的模样,日夜折磨着她。痛苦啊,挣扎啊,所有的苦难似乎都是因他而起。
于是他想着。
为什么呢。
他打杀了巡海夜叉,抽了敖丙的龙筋,这才惹来祸事,在陈塘关墙头被李靖逼着自刎。李靖从未想过问一问他的冤屈,只想着叫他以死谢罪,好换来陈塘关的安宁。七年父子之情就这样轻易地被割舍了去。
为什么母亲却不能。
还在他死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为他痛哭不已。
为什么呢……他已还了父精母血,舍了这肉身。他不再是李哪吒,也不再是她的儿子。为什么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哪吒想不明白。
肉身成圣时,他也不过是半大的少年。成了神仙后,肩负着斩妖除魔的重任。信徒供他,拜他,同僚畏他,惧他。李靖更是日日塔不离手,生怕有一日从梦中醒来看见的是刺向他的火尖枪。
他不再是少年,而是名震三界的杀神。因而敛了七情六欲,只剩仙的慈悲杀伐。
只有母亲还把他当成孩子,会在他下值回家时关心他今天过得好不好,下凡除妖时有没有受伤。
但他从未放在心上,只说着寻常妖怪伤不了他,母亲不必担忧。
现在想来,却总是能回想起记忆里母亲想要关心却总被拒之门外的隐隐失落。
已经有很久不曾有人这样抱过他了。
上一次…是多久之前。他也不记得了。也许是在他自刎之前,又或许,是在更远的以前。
母亲的怀抱是久违而温暖的,一如记忆里那样。仅仅只是这样依偎在一起就好,就能让他忘记所有的不快。
她似乎消瘦了些,连日的噩梦缠身折磨着她,但造成她噩梦来源的儿子却被她紧紧拥在怀里,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生涩的嗓音,“母亲…孩儿在这。”
他轻轻伸出手回抱住了她,回应了一个不知道隔了多少年的拥抱。
肩上的泪越来越多了。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一处,叫他难受得厉害。
许久,许久。殷夫人才收了泪水松开他,面上还挂着泪痕。她却费力地挤出一个笑来,伸手抚上哪吒的脸,“没事的…娘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自刎的那一天了。没事的…”
看着她脸上苍白的笑,哪吒心头堵得厉害,只好低声安慰着:“母亲…那些都过去了。我还好好地在这儿。”
他看着母亲泛红的眼圈,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漫天冷雨之下,是他决绝赴死的身影。惊雷划过天际时,是一双双注视着他的,静待他死去的眼睛。
母亲的背影在龙族的阴影之下显得那样渺小,冷雨顺着额发流至脚尖,她哭得泣不成声,流干了眼泪,却依然换不回她那年幼的儿子。
当年他任性娇纵,自刎而亡后又到了母亲的梦里,纠缠着她,要她为自己立庙,好再生为人。李靖不肯,他又在梦里不管不顾地质问,声声相逼。
逼得她不得不瞒着李靖为他立庙。
现在想来,只觉心中愧疚难当。
立庙本就不是一件易事,何况是一个柔弱不能武的寻常妇人。他立庙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母亲都不肯假手于人,细细挑选后才肯罢休。明知李靖不肯,却还是瞒着他偷偷做了下来。
母亲是温柔而有力量的。即便她不能像他们一般斩妖除魔,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但哪吒从未觉得她是柔弱之人。
她的心远比任何人都来得坚强。
可是母亲啊,为什么不愿割舍这个害你日夜流泪的儿子。
为什么……还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呢。
即便这份爱会让她痛苦。
哪吒想不明白。
他死得太早,又偏偏醒悟得太晚。
剔骨还父,断了他与李靖七年父子之情,割肉还母,却还不清与母亲的血脉恩情。
自从他出生以后,母亲的泪总是为他而流。莲花化身后,他不再有泪了。于是母亲就替他流泪。
他受了伤,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受了委屈,母亲也同他痛在一处。
恍惚间,他又想着。
他欠母亲的情,真的还得清吗。
“母亲…”他低喃着,近乎梦中呓语般的低喃,“为什么呢…”
“为什么还要这样爱我。”
殷夫人抚摸着他的脸,含着泪水的一双眼里却露出了笑意,“傻孩子,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在我肚子里呆了三年六个月,那时候人人都说你是妖孽,可你也是我的孩子,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母亲也会爱你的。哪怕…”
她的声音轻了些,眼底有泪光闪烁,“哪怕你割舍了肉身,不再是我养育的那个哪吒了…母亲也会爱你的。”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理由的。”
“不管你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罢,在母亲眼里,你都是我的孩子。”
他怔愣着,眼前却渐渐模糊了,眨了眨眼,颊边忽然滚落一颗泪珠来,正落在殷夫人掌心。
她愣了一愣,“哪吒……”
他…流泪了…
哪吒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掌心的泪珠,眼睫轻轻颤动着。
原来…爱是会让人流泪的东西啊。
【黑神话哪吒】旧雨
殷夫人与我流黑神话封神哪吒融合版的母子cb向
没读过原著,结局纯私设
哪吒纯纯我流,阐述我对杀神的理解
哪吒睁开眼时,正巧接住一滴雨。
暮春时节,空气温暖潮湿,这雨水便如同墨笔一般牵拉出几条朦胧的丝线。水汽氤氲,洇开盛绿的草木尾部残余的黑色,便让这副场景变得有些凄冷。
顺着视线望去,几处黑白的房屋寥寥落着,并几块青色的石板,一座石桥隔在视野尽头,再远处尽是白雾,有些看不清了。
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一动不动地顿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淋湿他的脊背。在天庭数百年,行走坐卧皆是仙界澄净完美的灵气,已无机会再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故乡堪称粗糙的雨。他感受着宛如针尖的雨滴擦在肌肤之上,凝......
殷夫人与我流黑神话封神哪吒融合版的母子cb向
没读过原著,结局纯私设
哪吒纯纯我流,阐述我对杀神的理解
哪吒睁开眼时,正巧接住一滴雨。
暮春时节,空气温暖潮湿,这雨水便如同墨笔一般牵拉出几条朦胧的丝线。水汽氤氲,洇开盛绿的草木尾部残余的黑色,便让这副场景变得有些凄冷。
顺着视线望去,几处黑白的房屋寥寥落着,并几块青色的石板,一座石桥隔在视野尽头,再远处尽是白雾,有些看不清了。
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一动不动地顿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淋湿他的脊背。在天庭数百年,行走坐卧皆是仙界澄净完美的灵气,已无机会再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故乡堪称粗糙的雨。他感受着宛如针尖的雨滴擦在肌肤之上,凝聚,流动,滑落,直到每一根发丝都浸透在这油润的细雨里,感受够了,于是启程离开。
“孩子?”
甫一转身,便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回头一看,竟是一位故人。
这妇人撑着伞,穿一件青色裳裙,眉目间有几分画一般的温柔。她轻轻地走到自己身边,用手帕擦去鬓边的积水,“你不冷吗?”
哪吒本属火相,又有仙气护体,虽化作一个少年模样,赤着上身,却也是不冷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那妇人却如同没看到一般接着喃喃道,“这样淋雨,爹娘看到要心疼的……”
就这样,哪吒被她请进了屋内,反应过来时,已被推到炉子前坐着,湿淋淋的裤子被架起来烘干,身上穿上好好浆洗过,还泛着清香的大号衣袍。屋内炖着黄米,水沸腾起来碰着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身边的火焰静静地燃烧,手臂和身子都被笼罩在融融的暖意里,好一幅舒适惬意的景象。
“来。”
妇人端着一碗姜茶,递到哪吒手中,难得一见的画面让哪吒恍惚了一瞬,他看了一眼阔别多年的母亲,顺从地接过茶水喝尽,另一只手却在把玩套在手中的法器。
成神后,人间诸事凡尘散尽,忽地被拔到另一界,忽地接受了许多人间未曾提过的常理,他知道大千世界,万界皆空 ,幻境和真实并没有任何区别。在此界入定,睁眼时又在另一处,变成另一个人,做着另外的事,这很常见。有时他会回到过去,又有时会去到未来,无论过去未来,都在这一个当下,此刻他在陈塘关,那他便是这里的人,唯一需要提防的是这是否是妖魔为了迷惑他所造出的,毕竟前一刻他正和李靖一道伏魔,混天绫正中那大魔的眉心,一时间血肉横飞,腥气四溢,下一个睁眼却是春雨绵绵,故去多年的母亲笑盈盈地递上一碗姜茶。
生姜的气味辛温,暖暖地环绕在侧,殷夫人在哪吒身后坐下,解开湿透的双髻,用桃木梳一下又一下地梳开长发。多多梳头有舒筋活络之效,哪吒轻轻闭上眼,脑中回想起幼年母亲为他编发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娃娃,母亲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拢起,夏日暑热正盛,他热的翻来覆去,不愿午睡,便躺在母亲怀里撒娇闹腾。母亲没有责骂他,而是耐心地将他揽在怀中,解开发髻,为他轻轻地梳头,直到自己睡虫来犯,依着她的臂膊睡去。午后醒来时,日头已经褪去,外界阴阴的,已经起了凉风,母亲将他放在铜镜前,对着镜子一点一点为他梳好了发髻,还笑着问他梳得好不好。当时怎么回答的,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往后他如两位兄长一般拜师学艺,看的更多的是离别之时回头望见母亲欲言又止,却又强自欢笑的面容。
再往后,就是东海之事,他在父母面前将自己活剐了,从未说过他一句错的是母亲,为他殓葬恸哭的,依旧是母亲。
哪吒睁开眼,脑后的湿发已然烘干,母亲温润的双手仍然轻轻地在他的发间摩挲,像从前一样为他梳发髻。
“我有个儿子,比你小一些,现在正拜了太乙真人外出学艺,不在身边。”
“若是他能长成你这样……”
殷夫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动听,只是此刻他为震慑妖魔,显的是金身法相,眼角飞红入鬓,通身煞气,虽已收敛了些,寻常人恐怕见一面都要吓走。
哪吒沉默了一会,端起修炼了几百年沉稳中正的仙人嗓音道,“他若像我这样,未必是好事。”
听得此言,殷夫人亦沉默下来,双掌的动作却并未停歇。一时间,只余炉火觱发之声,以及母亲手掌拂过额头的温度。
当年封神之战,他们父子四人皆是肉身成圣,李靖更是天庭组建的重要人员,拥有携凡人入仙籍的权力,然而当他提出携殷夫人封神之时,却被拒绝了。母亲一生温柔恭谨,却在这个时候展现出难得的强硬,哪吒见其意坚决,亦不好多做挽留,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入天界金光之中。
而后他得封三坛海会大神,拥有三界兵权,殷夫人独自归隐山林,一生并未再嫁。
封神后的法眼能够看到很多,他看着母亲一世又一世地轮回,看着她未消解的执念,看着当年自己割肉还母的画面是如何将她困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之中,他看着她的灵魂在黑暗之中痛苦的嘶吼,而自己能做的只是在一旁稍加提点。
虽然一切顺应天道,但归根究底,他们父子四人所行之事从未问过她的意愿,他那么决绝地在她面前杀了自己,没有问过她;李靖打碎他的金身,自己愤而提枪弑父,没有问过她;参与封神之战,搅进时局之中,乃至肉身成圣,没有问过她。
从未有人问过一个母亲的心情,而只记得那个光辉的结果——她是托塔天王李靖之妻,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的母亲,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每每想到这里,哪吒不免在心中微微叹气,这段缘分对她而言,或许是孽缘也说不定。
“好了。”
殷夫人打好最后一个结,拿来铜镜在他面前一照,哪吒望见镜中的自己,双髻被梳的圆圆的,配上这张略显凶相的面孔,不免有些滑稽。他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脱下外袍就要换回自己的衣物,却被殷夫人制止了。
“这件衣服送你了。”又上下望了一遍,“很合身。”
殷夫人又拿来一把伞,将哪吒送出门,“下回记得好好穿衣服,莫要再淋雨了。”
哪吒看着尚未经历一切的母亲,凡人的形象在他看来是一道又一道的重影,他在这些重影之中看见母亲年少时纵马驰骋、英姿飒爽的模样;看见她另嫁他人,琴瑟和鸣的面孔;亦看见那个没有为他所累,活得自在逍遥的她。选择谁,成为谁,都在一念之间。
哪吒想说些什么,望着那双眼睛,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于是他接过伞,道了声多谢,便转身离去。
他在一片雨幕中走着,走出很远,走到他认为殷夫人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这才弃了伞,唤出脚底风火轮,向天际的一片金光处跃起。
穿过重云,第一眼看见的是托着塔等待的天王李靖。
因着多年前的那场不快,众人皆以为自己与李靖之间水火不容,甚至因着李靖的名号编了个“脱塔天亡”的外号,然而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却比众人的猜想要缓和许多。
当初金身被毁,心中只想着杀之而后快,几百年过去,虽仍不喜欢李靖,却也明白此等冥顽圆滑之人也有其用。他做不了的事,李靖可以做。救不了的人,李靖可以救。自己行事急躁之时,他也会扮作长辈的样子提点几句,说的话也并非无用。每当此时他便会在心中嗤笑几声,因为明白李靖是真的认为自己所行皆为正义。他是恶童,便要毁去金身,既然做了神仙,便是需要照顾的后生同僚。
闲来无事,他也并不想时时去捅死李靖,只是看他塔一离身就紧张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
一日他随师父在那高云之上听燃灯古佛布道讲经,散会后师父拉着他的手同他讲起菩萨道。
“凡人皆以为,凡菩萨,必是满身金光,救苦救难的慈悲模样,事实却不然。”
“菩萨既可以是绝望时拉你一把的恩人,也是那害你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小人。”
“凡人命簿,要在轮回之中体验什么,完成什么,皆由自己书写,就像一出戏剧。为何神仙见凡人受苦,却并不干涉,那是因为这就是他们灵魂的选择。挡去劫难,不能成佛;反而帮助促成劫难,才是对他最大的助益。”
哪吒心思通透,一下便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师父这是要我原谅李靖?”
“不。”太乙真人摸了摸他的额头,“师父是想告诉你,要想助人,二者缺一不可。做一个拉人一把的菩萨或许容易,做那个要被人怨恨、痛骂的恶人却不容易。”
哪吒生来便负一千七百杀劫,在人间时便诛了不少妖魔,甚至打死了东海龙宫三太子,得封天神,又是继续数百年如一日的杀戮。这世间最极端的冲突莫过于此——那么与之共舞的杀神呢?
与他共生的总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最深沉的怨恨,那些最黑暗、最黑暗的部分随着他手中神鞭的搅打四碎飞溅,他为人间换取光明,可身边围绕的却是黑暗。
纵使他身负三昧真火,烧尽一切恶业,可在数百年如一日的杀戮之中,在千万“恶童”“杀神”的呓语之中,那颗澄明的道心也会有一瞬间的动摇。
那一刻,哪吒真正明白了师父的话外之意,他看出了自己的动摇,并试图为他解惑:你看,并不是所有灵魂都会选择这样的道路。选择杀戮,并不是你的恶毒,而是你的勇敢。
自那以后,他便未再动摇过半分,挥舞起斩妖剑斩下一个又一个头颅时亦是,世间善恶各有其位,既然暴戾骄横早已融入血肉,那便物尽其用。天界杀神,只杀不渡。
奇怪的是,当他道心圆融之时,忽地就在某一个瞬间放下了对李靖的恨。
后来他明白,这就是慈悲。
强做慈悲并非慈悲,慈悲由己而生,当你发自内心地关怀自己,那么便会生出对他人的慈悲。这并不是原谅,而是放过,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
“走吧。”
他听到李靖对自己说,而后,托着塔的巨大背影便踩着祥云,率部队转身离去。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刚刚在凡间的这段时日,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他消失了短短的一瞬。哪吒看着身前那具高大的身躯,出乎意料地叫住了他,“……父亲。”
李靖有些讶异地转过身,自己与这儿子早已成仇,平日里哪吒虽喊他父亲,语气里多是例行公事,而这一声却让他平白地想起一切未发生之前,在陈塘关逗孩子时那个小小的哪吒。
哪吒看着李靖长长的胡须,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一切都压下不表,
“没什么。”
“走吧。”
陈塘关,殷夫人还在望着哪吒消失的方向,直到感受不到孩子的气息,才回到府中,喃喃道:“傻孩子,哪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END.
给哪吒过的第一个生日,似曾相识的画饼…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又画不完
tag都有按顺序标不要再问出自哪里
25.02.06.编辑:放了完成度更高的图,回复评论区一些问题。
1.问为什么不画XX作品里的哪吒,这种属于ky了,但是大部分宝宝都很有礼貌所以我不想管。没有画是因为精力不够+难画+不想画+准备生贺时间不够,所以选择了几个经典的和最喜欢的。最初的草稿有加上悟小吒和阎兴吒,但是画布和图层有限所以暂时搁置了。
2.问哪个是哪个作品里的哪吒,我标签全都打了,评论区和圈评也有宝宝指出来了。
3.问哪吒生日的,网上有不同的说法。标题我有写,这里庆祝的是农历九月初九,也就是重阳节,好像是道教定的。...
给哪吒过的第一个生日,似曾相识的画饼…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又画不完
tag都有按顺序标不要再问出自哪里
25.02.06.编辑:放了完成度更高的图,回复评论区一些问题。
1.问为什么不画XX作品里的哪吒,这种属于ky了,但是大部分宝宝都很有礼貌所以我不想管。没有画是因为精力不够+难画+不想画+准备生贺时间不够,所以选择了几个经典的和最喜欢的。最初的草稿有加上悟小吒和阎兴吒,但是画布和图层有限所以暂时搁置了。
2.问哪个是哪个作品里的哪吒,我标签全都打了,评论区和圈评也有宝宝指出来了。
3.问哪吒生日的,网上有不同的说法。标题我有写,这里庆祝的是农历九月初九,也就是重阳节,好像是道教定的。(如有误请指出)
4.关于魔童和黑神话悟空的哪吒没有画,首先因为争议比较多,但是我也觉得都挺好看的,其次博主不会画成男脸和身材🙀。。
非常感谢你的喜欢…🥺🥺💖
那年魔家四将围困西岐,杨戬奉命下山,姜师叔热情地将他与诸门人引荐,相府内众人皆欢言,唯一人伫立墙角,静静凝视着他。
少年眉间一点朱砂,梳着双髻,穿水合服,红绫如落英般游走在身侧,在军营一群汉子中显得绝世独立。
察觉到他如炬的目光,杨戬看向角落里的少年,四目相对,霎那间如秋水无尘,短暂却深刻,一眼之间,已是万年。
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少年狡黠一笑,悠哉地踱步到他面前,呼吸间传来一股淡淡的莲香。
这便是师傅说“惹不起”的那位冤家师弟了,杨戬暗叹道。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哪吒,见过杨戬道兄。”少年目光清澈,含笑着行了个礼。
“玉泉山金...
那年魔家四将围困西岐,杨戬奉命下山,姜师叔热情地将他与诸门人引荐,相府内众人皆欢言,唯一人伫立墙角,静静凝视着他。
少年眉间一点朱砂,梳着双髻,穿水合服,红绫如落英般游走在身侧,在军营一群汉子中显得绝世独立。
察觉到他如炬的目光,杨戬看向角落里的少年,四目相对,霎那间如秋水无尘,短暂却深刻,一眼之间,已是万年。
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少年狡黠一笑,悠哉地踱步到他面前,呼吸间传来一股淡淡的莲香。
这便是师傅说“惹不起”的那位冤家师弟了,杨戬暗叹道。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哪吒,见过杨戬道兄。”少年目光清澈,含笑着行了个礼。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久仰师弟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姿容绝世,令杨某一见如故。”望着少年姣好的眉眼,杨戬只觉得如清风拂面,悄然间已渗透心田。
“总听老头儿提起玉鼎师伯家的弟子道法如何如何高明,眼下魔家四将来势汹汹,道兄不妨为哪吒演示一二,也好解丞相的燃眉之急不是。” 见对方并非古板之人,哪吒也放松了姿态调侃道。
“既如此,便有劳师弟替我压阵。”二人边说着边取了武器向城外走去。
自此携手同行,生死与共。
【岩魈】酒有七分醉,人有九分脆
*复健,无责任瞎写记梗,有时间把后续写了()
钟离仰头喝了口酒,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生的太美太美,就连带着发泄意味的喝酒都是洒脱好看的。
酒呢,是好酒。可钟离嘴里只有苦味儿。
魈问他:倘若魈死了,钟离大人会娶别的姑娘少爷吗?
他轻轻捏捏魈的脸蛋:不吉利,说什么呢。
魈没说话,眨巴眨巴看着他,一瞬都不想移开,像是想一次看个够本似的,也像是以现在的钟离为蓝本勾勒出未来的钟离。
会更沉稳,会更有让整个璃月港为之倾心的魅力。
可惜魈估计是看不到了,也没法像是以前那样凶狠的像是一条拴着的狗,霸道的占着爱人。......
*复健,无责任瞎写记梗,有时间把后续写了()
钟离仰头喝了口酒,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生的太美太美,就连带着发泄意味的喝酒都是洒脱好看的。
酒呢,是好酒。可钟离嘴里只有苦味儿。
魈问他:倘若魈死了,钟离大人会娶别的姑娘少爷吗?
他轻轻捏捏魈的脸蛋:不吉利,说什么呢。
魈没说话,眨巴眨巴看着他,一瞬都不想移开,像是想一次看个够本似的,也像是以现在的钟离为蓝本勾勒出未来的钟离。
会更沉稳,会更有让整个璃月港为之倾心的魅力。
可惜魈估计是看不到了,也没法像是以前那样凶狠的像是一条拴着的狗,霸道的占着爱人。
归终算的天命没有不准过,上一个算出来的,上上个算出来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也又不得不信,窥天命伤身,归终即使虚弱的倒在她身后绿发女子的怀里,也还在喃喃自语,让我再算一遍。
魈叹了口气,沉声道:归终大人不必算了。
归终半晌没说话,阿萍——也就是绿发女子,她轻轻拂过了归终的眼角。
归终什么都没有说,她的目光已经足够哀恸,她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是心存善念的,她不由想起这两人这些年的曲折磋磨。
可明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可明明好不容易才……
归终从没算错过什么,她的机关造诣推算天命的能力让她自豪。
可她从没像这样期盼自己算错了,阿萍检查了三次机器,她第二次算了,讲究,事不过三。
仍是死局。
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一丁点都没有。
魈今年不过二十四三,前面的大半生都在吃苦,可转头看现在,也只剩那么两年可活。
可能还不到两年。
两年能做什么呢,不过短短两个春,两个夏,两个秋,两个冬。
他不想钟离大人担心。
归终牙龈都要咬碎,到底还是帮了他一把。
魈在此之前从来不要别人帮,他太固执,总觉得自己的路活该自己走,年幼时被逼着成了掌心被玩弄的蛊虫他也只会把苦痛嚼碎往肚子里咽,最后一身鲜血淋漓。
一场情事结束,钟离面对面揽着他的腰,另一手扣住他的后脑。
他们都喜欢这种拥抱姿势,像是完完全全的拥抱灵魂,肌肤传来的是爱人的体温。
“……”魈不想煞风景,他身上还开着几朵被咬出来的深色花朵。
可他感受着钟离,感受着、感受着。
他突然有点理解死亡的含义。
再也见不到他的钟离大人,见不到大哥二哥和两个姐姐,再也见不到举杯共饮的若陀,再也见不到笑着给小孩子分糕点吃的归终,见不到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大人,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忘记我。
魈没说出来,一是觉得矫情,他十三岁下的沙场,到现在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血,没哭过,遇见钟离之前甚至只是个兵器。
但有时候看见镜子,魈会恍惚的问镜子中间那个模糊的自己:我杀了多少人了呢。
其实他也记不清了。
二是大人聪明,太聪明,他一问出口,钟离大人几乎全能猜出来了。
可隐瞒有什么用呢,最后该死不还是会死。
万一呢,他又安慰自己,万一他没死呢。
今年的雪下的又早又大,落下来就跟有了实体似的,今天休息,钟离也不着急起床,在被窝里,手指轻轻顺着魈的脊椎按压着,时不时就要检查一下他的手脚凉不凉。
魈的身体太差,前些年有人拿他试药,纵然他有再好的底子都给糟蹋没了,要不是钟离,魈别说现在还在他怀里热热乎乎的躺着,是死是活,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个变数。
谁叫他遇上钟离了呢。
钟离是真的带着耐心,带着爱,带着他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小心翼翼的把快要碎成一片儿的魈抱回去,养起来,宠的叫人咋舌,钟离谈起恋爱原来是这个样子,好像魈想要星星,他都要费尽心思拽一颗下来。
魈是旁人艳羡的对象。
说回他刚捡回魈那段时间,魈真的像个没有灵魂,肉体残缺的破布娃娃,金色的双目像是碎了,碎成漫游的阳光和零散琉璃瓦映射出来的光斑,聚不起焦,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若不是钟离细心养着、爱着,魈早就是一捧无名土了。
一捧没有名字的无名土。
当然现在这些年完全是他赚来的。
魈大大小小的伤不少,深的见骨,最浅的也能止璃月港婴儿夜啼,但都被钟离细心呵护着,疤痕也淡了,不细看看不出来,唯有后腰那一道,怎么也不下去,要比周围的白肉都糙一点,摸上去,一个小小的鼓包。
好像是他替钟离挡了一刀,几乎小死了一回——他有点想不起来了,身体不好,记性不好,魈也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多年轻漂亮。
钟离大人挥挥手,有的是漂亮又年轻的人自愿当他的妻、妾、奴。
可钟离又确确实实爱着他。深切的爱着他,爱到从不为旁人留下视线,像个格外冰冷的神,只对魈有称之为爱的东西。
魈第六百次对自己说,钟离先生真的很爱自己。但他还是不太相信,或者说被爱到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但钟离先生就是爱着他的。
魈很久没有这样的念头了,只是最近得了他命不久矣的消息,迷惘中,他总是靠回忆来给自己一点,真实感。
他的暗疾这些年都没什么存在感,阴雨天了钟离会抱着他揉膝盖,下雪了钟离叫人在被窝里常常备着热水袋,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宠着爱着护着养着,才让魈多活了这些年。
按理来说魈应该是满足的,何止满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所有的运气都花在用来遇见钟离了。
那他也不后悔,遇见钟离,他觉得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了。
若陀他们就常常打趣他俩一幅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
魈吸吸鼻子,没再想下去。
他今天出了趟门,都是一些暗卫交接的事宜,魈曾经任命做了钟离的暗卫头领,只不过现在身体不好,钟离也不愿他劳累。
他在路上碰见一男一女相拥——璃月民风淳朴开放,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旁边的人自言自语道:“这没了妻两天就有了新欢啊……也是,年轻力壮嘛。”
魈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身后的暗卫九十三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安的打着手势:敌袭?
魈缓慢的摇摇头。
不是敌袭。
只是他一时眼晕。
钟离大人……
九十三是不久刚来的,很有活力,也许也是因为有活力才敢跟在魈身边,他一来做了暗卫,几乎在哪都能听到这位前辈的故事,什么为了情报孤身一人闯军营,最后不仅带回情报,更是连敌方首领的头一起带回来了,什么十三岁上战场杀人如麻不眨眼啊,什么是唯一一个在苗疆药谷里活下来的啊……
可传奇这么多,最后只是做了个暗卫。
九十三想不通,但暗卫主打的就是要一个没有脑子的笨蛋,一个不需要思想的笨蛋,细想就会完蛋,所以他没继续想下去。于是他就发现这位活在传奇里的前上司,紧紧皱起眉。
“?”
魈长的很漂亮。
很漂亮很漂亮,他很像他的妈妈,但比温柔的妈妈多了几分剑出鞘的锐利。
美人皱眉。
九十三耳朵一动,只觉得大事不妙。
魈闷着嗓子咳嗽几声,最后抬头时,唇边还溢着血迹。
他的状态几乎从这里开始,一路下坠似的暴跌。
钟离这两天忙,但很坚持晚上要回来陪魈吃饭睡觉,魈盯着手帕上绣着的青鸟和棕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沁了血的帕子。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钟离说。
可似乎不说不行了,钟离大人也会发现的。
他本意不是惹先生生气。
可他似乎太笨了。
他忘记九十三了。
他刚刚到家不过一炷香,忍着痛思索着以后,钟离便推开了门,脸上看不清神色,却叫人平白打了一个寒颤。
魈站起身,下意识把手绢往被子里一塞,张张嘴,说不出来一句话。
“魈,”钟离喊他。
“……在。”
“太医在门口等着了。”
“……”魈又吸了吸鼻子——他好像流鼻血了。
钟离一直在看他,他不好处理,又不想……不想这么狼狈。
他这一辈子所有狼狈的时刻,钟离大部分都在场,看着他狼狈,然后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把他抱回来。
倘若天意不那么恶劣弄人,倘若他从小长在钟离身边,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天各有命,到头儿发现,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不舍。
他原以为他见多了生离死别,也促成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
他以为他不会……难过。
“……魈?”钟离沉稳的声音难得颤抖起来。
他快步走到前来,小心翼翼的捧起来魈的脸。
鼻血就顺着下巴流淌到钟离的掌心,一片温热湿润。
“魈?”
他愣住,从头顶到脚跟都在发凉。
“太医!”他竟是失了分寸,一把推开门,与平日里的儒雅随和不同,他从眉尖到唇角都带着戾气。
太医成行跑来,这个检查那个,那个打开了匣子……
屋子里乱七八糟一片。
魈一句话都没说。
他只是看着钟离。
一遍一遍的看,从头发丝到唇纹,好像要将其刻进骨子里。
一遍一遍的看,才能让他下辈子见了他的第一面就来找他。
钟离也看着他。
现在的魈被他养的很好,那股子在战场上杀出来的血腥煞气消磨殆尽,平和而安稳。
钟离却觉得魈像是……他们初见时,钟离为了看清魈的面容随意点的那根蜡烛。
在烛台上,摇曳的火光脆弱到风一吹就泯灭生机。
钟离轻柔的伸手抱住了他:“不怕……不怕……魈。”
他没有责难魈不告知他,他很难过,但他仍然把魈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安抚着,自己的手都在抖,还有心思去亲亲魈的额头。
别怕。
不知道更怕的是谁。
魈迟缓着抚上了他的背。
他还有好几天成活呢。
他还有好几天能陪他呢。
钟离只是抱着他,死死的搂住他的腰。
钟离情绪一般来说都很少外泄。可又该叫他怎么去面对……如同风般即将消散离去的爱人。
爱人。他的爱人。
他的伴侣他的暗卫头领他的心之所向他的心上人他的……魈。
魈的手常年持刀弄棒,此刻确实颤抖起来——他控制不住。他的身边常常是无人之地,没人愿意靠近他。
可钟离像是抱住了什么易碎的物品似的,小心翼翼到不像他,不像是云淡风轻的京城第一,不像是驰骋疆场的「摩拉克斯」
也像个为情爱烦恼,因为爱人将要离去而伤透了心的少年郎。
钟离大他几岁,但不多,年轻、俊朗,魈在很早之前,还陷在泥潭里时,他无数次听过这个代表光鲜,代表希望的名字。
他那是还不是钟离精心爱着的魈,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杀掉的虫子,一个蛊虫的载体,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他会想。
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呢。大概是天生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阳光。
其实他错了,是他的先生本身就是天上烈日炀炀。
他要比钟离认识他之前更早认识钟离,因此明白他的优秀,了解他的所有,因此不可控制的……迷恋而痴迷。
他的苦都是为了遇见钟离吧……他知道这样想不对,钟离也不会让他这么想,他的先生会轻轻的吻在他的鼻尖,告诉他:那都是他们的错……是我来晚了……
但现在的钟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魈不是娇气的人,即使他马上死了。他忍住了害羞,学着钟离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抱住他的腰——之前他们还是隐瞒状态下的时候,魈总怕自己会下意识亲密对方,因而为钟离找上麻烦。
魈是阴暗面的虫子,钟离是阳光面的太阳。
“我不怕。”魈说。
“我遇见了您。”
“……”钟离许久没有说话。
“可是我怕,魈。”他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可是我怕。”
摩拉克斯也会怕,钟离也会怕,他们是一个人,沙场上被血糊了一身却还能温文尔雅笑出来的将领和魈面前颤抖着,担心着的钟离是一个人。
魈猜钟离多少知道一点了,并非他怀疑归终不讲信用,而是他太了解钟离。
他太了解他的枕边人。
魈没能说出什么宽慰的话,要是让他这个快要死掉的人,再讲出什么让钟离忘了他之类的话……魈不想惹他的先生生气。
换位思考,魈想,倘若他和钟离先生互换位置,他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一步不离的陪着他,把每一柱香都当做最后。
他爱钟离。
他会精心照料钟离,像钟离一样,会用尽一切手段办法甚至付出天大的代价,他都不在乎,就算让他重回曾经没有钟离的日子,他半句话也不会说。
也许他会在最后,和钟离死在一起,他会让钟离握着刀,等钟离真的拿不动时,握着钟离的手插进自己的心脏。
他想在钟离后面走,看着他的先生离开固然痛苦,但他想陪先生到最后一刻的理智占了上风。
“魈。”
“先生。”
这样无趣的问答反复了好几遍,像是他们确定对方仍然存在的一种手段,伺候的婢女红了眼眶,几个太医也忍不住叹气,纵使多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生出几分悲凉和不忍。
命运是多么不公,让深爱者面临分离,让痛苦者饱尝幸福,让如愿以偿者被迫失去一切,再一次。
“检查不出来……但夫人的身体状况就是在枯竭。”
钟离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说不出来。
魈并不意外,甚至抬头细软的亲钟离的下颚,踮脚亲到唇角……他怎么会意外,这就是他从归终那里窥探到的天命,他不该活着,或者说,是钟离在他身边,他才得以苟活。
钟离看着他,八方不动默不作声,那双金眸死死的盯住带着些许奉献意味的人,他真的什么都没说,话语都太苍白,魈却好像听见了细弱的哭声。
他被钟离按在怀里。
魈又想,按年来算,果然太短。
明明……他和钟离约定的是一辈子。
钟离不会禁锢他,向来尊重他的所有决定,魈窝在被子里,却很少说要出门转转,一心窝在钟离怀里,眼睛半眯,像个在寒冬昏昏欲睡的猫儿。他仍然疼痛,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至少,不能表现给钟离。
钟离身上还有雪的凌冽味,并不冷,魈知道他去找了归终,也知道归终大概没说,但钟离知道了。他的先生总是这样优秀,没人拦得住他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唯一拦不住魈的衰竭。
魈慢半拍的想到。
他们之间未曾有过误会,唯一的冲突便是曾经魈奉命来杀摩拉克斯,却被摩拉克斯反制在地,蜡烛离的很近,照亮了魈眼里的光。
他那时什么都没想,麻木又冰冷的翻出嘴里含着的毒药,正打算咬下,摩拉克斯确实干脆利落用布堵了他的嘴,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袍子,还有闲心对魈说一句:“小家伙,谁叫你来的?”
再后来小家伙有了名字,叫做魈,小家伙被摩拉克斯悉心照料着,小家伙有一身漂亮武艺,小家伙有抗药性,小家伙忠心耿耿……以至于后来,他在钟离不知道的情况下给钟离试了药。
他是苗疆出身,他抗药性强,他不疼。
而且钟离的怀抱太温暖了,魈想,他还记得有一次,钟离领他上街,给他买糖葫芦。
那糖葫芦脆脆的,外面甜甜的,里面的果子酸酸的,魈从来没吃过,捏在手里踌躇了半天,糖汁都要化了。
钟离都要问他怎么了,是不喜欢吗,小家伙摇头:不是……他没吃过这样甜的东西。
他站了好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先生,我也会给您买糖葫芦。”
魈手里那串钟离被魈喂着吃了两颗,魈自己吃了一颗,剩下的就不吃了,问他为什么,他又说,他要把这个留给他的兄弟姐妹……
钟离回神。
魈还窝在他怀里,很信赖似的,白皙的后脖颈就暴露在钟离眼前,魈的头发长了,但他不会剪,上次给自己剪的坑坑洼洼,钟离看了发笑,若陀笑的很夸张,归终也忍俊不禁,扯着阿萍的手说,这魈呀,可真被摩拉克斯养的好了。
钟离就一手承包了魈剪头发的工作。
魈轻轻靠在钟离怀里,头发被扎了个马尾出来,一晃一晃的,可爱的紧。
“今天外面很冷。”钟离说,“你想去看看雪吗?昨夜降的,今早起来看,你的院子里厚厚一层了。”
魈闷在他怀里:“好。”
他不想拒绝先生的任何提议,什么都可以,魈本身就是为了钟离而活。
怎么样对他都可以,可他以为他会被碾成粉尘,可他的大人毫不嫌弃,甚至可以说珍惜无比的捡起来碎成一片的他,又小心翼翼把他缝合起来。
外面的雪确实下的大,放眼一看,整个华美的璃月港好像陷进了什么仙境,雪花飘然而下,房顶上也蒙了一层白色的纱。
魈站在窗边,钟离怕他惹了风寒来,就算没出屋,也在他身上披了一件鹤氅,手里捂着汤婆子,屋里的炭火就没断过。披风周边是一圈儿狐狸毛,很白,衬得本就生的白的魈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雪。
钟离不知为何,上前环住了魈的腰——不知何日就会融化。
融化在他手心,分不清是泪还是魈最后留下的痕迹。
“倘若我死了,”魈说,“先生会去寻别人家的少爷姑娘吗?”
“说什么呢,”钟离垂着头看他的发旋,“不吉利。”
魈没再说话。
“旁的少爷小姐,有我的魈好看吗?”
魈抿唇,他就见过不少比他还艳丽几分的少爷,有一些比较骄纵,有一些更加隐忍,却都不蠢,也都仰慕他的先生。
钟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知道了,估计就要气个仰倒。
魈心思纯,不知道那些人大都冲着钟离的权利地位而来。
钟离却比任何人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魈是多特殊的人。他幼时喂过一只猫,连续喂了一个月,小猫不肯和他回家,小小的钟离并不难过,只是失望,然后再接再厉。
直到也是这样的雪天里,他怕猫儿冻坏了,他还不是摩拉克斯,只是一个没爹没娘,可怜巴巴长在宫墙下不受瞩目的小孩。
他看见了怎么样都不愿意和他走的小猫依偎在他的兄弟身上——说是兄弟,但没人真的认为他们是「兄弟」
平日里,钟离稍微靠近些那只小猫,都要挨一爪子的,再定睛一看,他那兄弟脚下,是他给不起小猫的吃食。
钟离忘了他是怎么回去的了,只记得他娘唯一留下的人,他的奶娘奚落他,穿的那样少,他都一一麻木应下。
再后来又看见那只小猫,它白色的皮毛染上污秽,伤痕遍布躺在角落。那猫不小了,却似乎还认得他,一点一点爬向他。
钟离没动。
他看着那猫爬到他脚边。
他又抱起它,他已经褪去了年少的天真,积攒下了自己的一方势力,可他从没觉得这么迷茫过。
他的兄弟说:“这猫真无趣,本来让我好声好气养着就好了,就算我腻了味,也只是送出去,那里到得了这个下场……皇兄。”
“它送你了。”
摩拉克斯顿了一下。
钟离却醒了,他的目光落在魈身上。
只有魈傻乎乎的信他只是个将军,被贬到边关的将军,直到他推翻了上面那位,在宗室里又挑了一个出来顶了位子,魈才知道他侍奉信赖的是谁。他却还是不知道,那群人大都学着他的样子。
前两天,就是谁谁谁家少爷病了,谁谁谁家小姐从小就身子弱,染了风寒,像是被冰霜折辱的花。
钟离,或者说摩拉克斯,他一个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一个魈。
可这个唯一,也要翩然离去。
魈。摩拉克斯难得有几分狼狈——你该叫我……怎么办?
魈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呼吸弱的像是没有,钟离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魈大概也是不知道的。
他认为是钟离救了他。
钟离却也觉得,魈是他世界里唯一、唯一的亮色,是他的独一无二,是他的稳定,他的安心。
魈明明也没怕被扎手,抱住了他。
……怎么办呢。
这酒太烈,辣的人嗓子疼。
钟离下意识抚摸着魈的鼻梁。
留下一个掺着酒香的吻。
他在等着魈醒来。
【岩魈】钟爱
·纯擦边,没什么好说的
————
-腰带
若非到了情难自抑的程度,钟离还是会慢条斯理地勾开魈腰上的绳带, 像拆开缠绕珍宝匣的绸缎,按捺不住的期待与欢愉亦值得细细品味。魈在他怀里蹭蹭,钟离心里像被鸟儿轻啄一样犯痒。
香炉被钟离卸下放得远远的,闻香心静,做那事怎会心静。抽出腰带的动作拂过金镶玉的蛇符,一阵悦耳脆响,像鸟雀在枝头啼笑。
撩开衣摆入目是精瘦的腰身,钟离顺着流畅的线条向上抚,这往往会惹得魈屏住呼吸,绷紧身体。钟离想告诉魈不必紧张,但似乎这样也不错,蕴含力量的腰腹柔韧又富有弹性,手掌与肌肤贴合,是平时隔着布料远远比不上的手感。
往下走可以探到被底裤包裹着...
·纯擦边,没什么好说的
————
-腰带
若非到了情难自抑的程度,钟离还是会慢条斯理地勾开魈腰上的绳带, 像拆开缠绕珍宝匣的绸缎,按捺不住的期待与欢愉亦值得细细品味。魈在他怀里蹭蹭,钟离心里像被鸟儿轻啄一样犯痒。
香炉被钟离卸下放得远远的,闻香心静,做那事怎会心静。抽出腰带的动作拂过金镶玉的蛇符,一阵悦耳脆响,像鸟雀在枝头啼笑。
撩开衣摆入目是精瘦的腰身,钟离顺着流畅的线条向上抚,这往往会惹得魈屏住呼吸,绷紧身体。钟离想告诉魈不必紧张,但似乎这样也不错,蕴含力量的腰腹柔韧又富有弹性,手掌与肌肤贴合,是平时隔着布料远远比不上的手感。
往下走可以探到被底裤包裹着的臀和有着细嫩软肉的腿根,钟离不会在这里费过多时间,一般这时就是缠绵前的坦诚相见了。
偶尔有情欲上头的情况,魈的腰带被钟离扯断过几条。
-单袖
钟离最开始为魈置办的衣装是双袖的,行如苍风出青岫,颇有风雅。
后来魈嫌平日持枪行动不便,把右边的袖子改掉,臂膀露出来,干练许多。钟离最开始对此稍感遗憾,一段时间后他改观了,这可能是魈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神来之笔。
或是在桌案或是靠墙壁,两人在简短匆忙的情事里和衣相拥,魈勾在钟离肩上无衣物遮挡的右臂尤为显眼。因为主人情动不已而的仙兽纹隐约泛起亮光,如清泉翠玉,如跳动欲火。
钟离喜欢在放纵的情事里抓住魈象征力量与武艺的右臂,征服欲与独占欲都得到满足,仿佛这样能将魈融入血骨。
-扳指
钟离的很多事让魈不明白,但魈不会纠结,妄加揣测君心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魈自然不会对钟离手上戴的玉扳指无意见,特殊情况除外。两人磨合久了魈便知道钟离兴致来了会抱他去屋里,他配合着钟离的动作安分不乱动,却忍不住思绪翩飞。没有别的原因,钟离手上的扳指硌在他臀上,他在钟离怀里的姿势实在说不上舒适。
他有腿有脚,还不如自己走过去。魈不敢想钟离这是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怎样都让他脸上发烫。但这左右也不算大事,魈就一声不吭由着钟离去了。
-腰扣
方胜纹腰扣下是什么,魈长久身体力行地体会怎会不知。
仔细想来,他对钟离的衣着穿戴不说烂熟于心,也确实动手里外摸索过几番。钟离第一次抓住他的手按在腰扣上示意他解开,他眼皮突突跳,双手差点接不住朝他砸来的宠爱。魈扶在钟离腰上含的磕绊又生涩,他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钟离顺顺他的发丝,看似是抚慰,其实是按着他的脑袋深入。
魈摸过几遍那腰扣就熟稔起来,能顶开喉咙全部含住做几个来回,他听见钟离笑着说他做得好,这种事情里得到的褒奖让他浑身轻颤,下腹欲念汇集,他咂咂嘴起身解开自己腰上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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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不开浑身难受,开了肾虚一天,那就简单擦手边吧∠( ᐛ 」∠)_
建了个群814 701 758欢迎来聊天磕cp带群主(大佬,菜菜,带带,呜呜)之前所有r部分均已搬运
当年少轻狂的摩拉克斯遇上如今的魈
(ooc预警)
设定·两人刚开始交往。
魈急匆匆赶到往生堂时胡桃歪着头打量着“熟睡的”钟离,看到赶来的降魔大圣,立马佯装查探鼻息。
“帝……咳,钟离先生情况如何?”魈看胡桃在一旁,眼神示意身后的荧将她引开。
“嗷——胡桃,这边有魈在,钟离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出去等吧。”荧搭上胡桃的小臂,拉着她出门。
“诶诶诶?真是的,钟离客卿还真是有面子……诶你别拽我啊荧!”胡桃很快的被荧拉了出去。
魈看着躺在床上的钟离,用元素力查探一番,并无大碍,只是元素力很紊乱,估计是地脉暴动对他造成了影响。
看钟离没有大碍,魈才放松下来,将门外的人喊了进......
(ooc预警)
设定·两人刚开始交往。
魈急匆匆赶到往生堂时胡桃歪着头打量着“熟睡的”钟离,看到赶来的降魔大圣,立马佯装查探鼻息。
“帝……咳,钟离先生情况如何?”魈看胡桃在一旁,眼神示意身后的荧将她引开。
“嗷——胡桃,这边有魈在,钟离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出去等吧。”荧搭上胡桃的小臂,拉着她出门。
“诶诶诶?真是的,钟离客卿还真是有面子……诶你别拽我啊荧!”胡桃很快的被荧拉了出去。
魈看着躺在床上的钟离,用元素力查探一番,并无大碍,只是元素力很紊乱,估计是地脉暴动对他造成了影响。
看钟离没有大碍,魈才放松下来,将门外的人喊了进来。
“胡堂主,你在这里好好看着钟离先生,我需要荧帮我办些事。”
魈将荧带到旁边才开口解释了地脉的问题,“我大概知道哪些地方的地脉出了问题,虽然数目不多,但还是想快些让帝君醒过来,所以……”
“我知道了,我们分头行动。”荧很上道的叉了叉腰。
“多谢。”魈道完谢便消失在了荧眼前。
“还真是着急啊……”派蒙无奈的摊了摊手。
魈率先去了岩元素最汹涌的荻花洲,他到时周围已经有很多魔物出现,魈带上傩面,三下五除解决掉魔物。
“嘶……”魈要查探地脉淤积点时才注意到手臂受了伤,血液顺着手臂零散的落到了地上。
感受到血液的地脉忽然袭来一股很霸道的岩元素力,魈立马警戒起来,但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还不等他用出风轮两立,便感受到很强的失重感。
一阵天旋地转后魈才感受到了双脚着地的安心感。
但!魈很快便意识到他被一群人围着,看衣着样式,应当是璃月初建之时,他这是被地脉卷进了三千多年前的时空。
……帝君的子民打不得,看来是得被押走了。
魈的出现太过突然,璃月人拿不定主意,便带到了岩王爷面前。
当魈被押到摩拉克斯眼前时,摩拉克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支走了殿内的所有人。
“过来。”
魈小心的看着身着神装的摩拉克斯,紧贴着肌肤的布料完美的呈现出他诱人的线条。
“看什么呢?”摩拉克斯有些坏心眼的戳了戳魈手臂的伤,拿元素力帮他疗伤。
“咳……”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的情况。
摩拉克斯当然知道自己模样俊美,看眼前的少年如此喜欢看自己,附身凑到他耳边去,“给你时间,解释一下自己从何而来,不然……我也只能当外人处理了。”
魈短暂的思考后,简单说了当下的情况,当然,隐去了两人如今的关系。
“凡人……钟离么?”摩拉克斯神情虽没有怀疑,但当目光和魈触碰时,魈感受到了怀疑的气息。
“在我给你疗伤前你身上便有我的元素力,你经常受伤?”钟离坐在桌前,单手托着下巴。
魈联想起身上岩元素的来由,耳垂忽然红了起来,那是前不久因为身上沾了温迪的元素力,吃醋的钟离把他堵在墙角,在他身上印了几个方正的岩印。
摩拉克斯看魈不做回答,耳垂却红了起来,便起身在魈身边走了一圈,便看到了背部的岩印,由于衣物的遮挡,只能看到一半。
???
摩拉克斯用神力在魈身上游荡一圈,这才发现除了背部以外,腰上,腿上,甚至小腹下面……舌头上……都有。
“咳咳。”不可能吧,几千年后的我占有欲这么强吗?
“帝君?”魈看着摩拉克斯忽然间就冒出来的龙角,有些担心。
“帝君身体……”
“无妨,不过……照你说的那样,你来自三千年后,三千年后……我们是个怎样的关系?我知道问这些并无意义,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也可以不用回答。”摩拉克斯假装自己无所谓的样子,落在魈眼里却实实在在成了无所谓的样子。
“嗯,好。”
“……”
“我最迟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今日多有打扰,帝君。”魈有些怀念的叫了声帝君。
“离开之后这段记忆应当也是会消失的,帝君若是想问什么便问吧。”魈忽然理解到了摩拉克斯刚才的别扭劲是怎么回事。
“咳!既是如此,我还是比较好奇你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多岩印?当真是我印上去的?”摩拉克斯端着方正的杯子抿了口茶。
“这个……是帝君自己印上去的。”
摩拉克斯打量着眼前因害羞而涨红了脸的小仙人,怎么瞧都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的殷红相当诱人。
“既是我自己印上去的,你过来让我看看。”摩拉克斯伸手将人拽到自己跟前。
摩拉克斯率先抚上了背部的岩印,温热的手触碰到微凉的背时惹得魈微微颤了颤。
当摩拉克斯想看腰上的岩印时被魈躲了一下,不等魈的解释便拿龙尾将人拉了回来。背对着摩拉克斯让魈更没有安全感,毕竟……某些事留了点阴影。
“嗯?别怕,我只是看看。”摩拉克斯将自己的尾巴尖递到魈眼前,示意他可以抱着自己的尾巴尖。
“帝,帝君,你明明知道在哪里。”魈有些委屈的抱着眼前的尾巴。
“那是‘钟离’知道,摩拉克斯并不知情。”
“……帝、帝君!你耍赖!”
薄衫被掀起后,除了有些暗淡的岩印以外还有几处快要消散的红痕。
当魈以为要结束时,摩拉克斯的手却扯开了他的腰带。
“帝君!那里就别看了吧。”魈脸红扑扑的,尾巴毛也顾不得玩了,赶忙按住摩拉克斯要向下的手。
摩拉克斯将下巴搭在魈肩膀上,一只手揉了揉小仙人的头发,语气很是溺爱,“你是我的爱人,对吗?”
“……是,可是!”魈还想说什么,但被摩拉克斯抵上来的食指止住了下半句话。
摩拉克斯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小仙人小腹上的岩印,这里的岩印最为显眼,即使过去几天了,还是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还有哪里有吗?”摩拉克斯有些宠溺的将人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没,没有了。”魈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舌头上好像也有,立马把嘴巴闭上了。
“嗯?真的没了?”摩拉克斯笑的很明显,显然是已经看到了舌头上的岩印。
魈将头摆的跟个拨浪鼓一样,猝不及防的被摩拉克斯掐住了有些婴儿肥的脸。
“哼~那舌头上是什么?给我看看?”
魈用漂亮的眼睛无声的抗议着。
“嗯…阁下实在不愿让看的话,便也不勉强了。”摩拉克斯松开魈的脸,轻轻掐了掐。
“……”拒绝了摩拉克斯的魈有些于心不忍,虽然钟某人欺负他的时候很坏,但这个时期的先生应该没那么坏吧。
魈有些犹豫的将舌头伸出来给他看,摩拉克斯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灭掉了殿内的火光。
“嗯?帝君,发生什么……唔!”
当荧赶来解决掉地脉淤积点后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魈从空间裂缝里出来时神情有些疲惫,但面色红润,应当是没有大问题。
赶回往生堂时钟离坐在桌前品着茶,看到魈时还起身道谢,“多谢降魔大圣……”
“咳,无事便好。”魈有点无法直视眼前的人,虽说都是钟离本人,但昨晚的事让他总有点心虚。
当魈要风轮两立时,却被钟离起身按住了肩膀,“胡堂主出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
当然是一早就被荧带走了。
“钟……离大人感觉身体如何?”
“不碍事,多亏了旅行者和魈上仙的帮助。”钟离上下打量着看起来不太对劲的魈。
“你身上的岩元素似乎很重?”钟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魈后背的岩印按理说今天应当是要散了,可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新印上的一样。
“可,可能是处理地脉的时候染上的。”魈不敢去看钟离的眼睛,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哎……魈上仙还真是不擅长说谎。”钟离将人拉入怀里,从魈身后抱着他,“辛苦上仙操心钟某的事了。”
“很开心能帮上钟离大人。”魈脸上刚浮出点笑意,便感受到了钟离的手附上了他的小腹。
“大!大人,您刚恢复,还是不要…”
“可魈身上的岩元素不是钟某的!”
狠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
“不行……大人,唔,会受不了的。”
“不会的,我的元素力会护着你的。”
拒绝无效。
另一边,摩拉克斯醒来时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神装,把进来汇报工作的若陀一掌劈了出去。
“说了多少次了进来要敲门!”
完。
【岩魈】非自愿标记
非自愿标记
说明:星际ABO。摩拉克斯需要在7天内标记魈,否则他会死。
*加了很多私设
祝我们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钟离生日快乐!
倒计时
第1天
魈抵达首都星的时候,空过来接他。
空间站到不卜中央医院的距离不远,但空带他绕了远路,从南边的侧门进去。
“医院附近的路都被封锁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魈默默点头,他们在医院门口接受检查,确认探视许可签字文书真实无误,而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才被允许进入。摩拉克斯的病房在顶层,低楼层住着同样患病的战士们,魈穿过走廊的时候,看见...
非自愿标记
说明:星际ABO。摩拉克斯需要在7天内标记魈,否则他会死。
*加了很多私设
祝我们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钟离生日快乐!
倒计时
第1天
魈抵达首都星的时候,空过来接他。
空间站到不卜中央医院的距离不远,但空带他绕了远路,从南边的侧门进去。
“医院附近的路都被封锁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魈默默点头,他们在医院门口接受检查,确认探视许可签字文书真实无误,而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才被允许进入。摩拉克斯的病房在顶层,低楼层住着同样患病的战士们,魈穿过走廊的时候,看见了出现不同症状的伤员,有的还能正常活动,有的已经陷入昏迷,被担架抬着,不知要送往哪里。
“Alpha-3β病毒……”空小声说,“居然这么厉害……”
这种新型病毒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公众注意。一开始,患者只是有点轻微的头晕,到第3天左右开始低烧、呕吐、乏力,身上出现神经网状的紫黑色伤痕,第5天患者大多陷入间歇性的昏迷和狂躁状态,病发时甚至无法控制个人意志,会对周围人进行无差别的恶意攻击。
已有数据显示,这种针对Alpha的新型病毒没有特效药,感染之后若不接受有效干预,没有一个Alpha能活过第7天。
他们来到顶层,在最里面的那间病房前见到了甘雨。
“抱歉。”年轻的Beta秘书拦住他们,“你们不能进去。”
“我有探视许可文书。”魈展示给她看。
“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请明天再来吧。”
魈站在那与她对视。空扯他的袖子,小声说:“走吧……”
“云来海反攻特别行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秘书小姐缓缓睁大双眼。
“你干什么……”空也傻了,“你想问责甘雨吗?作战计划又不是她定的。”
“长官说,奥赛尔本人太危险,让十五师千岩军在31°N120°E的位置防守战线,等他进一步指示。”甘雨低下头,“对,是我没帮上什么忙……”
Alpha-3β病毒刚出现的时候,LIYUE星系七大主星的医疗支队联手,将病毒控制在了实验室研究的范围内。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云来海星的奥赛尔利用Alpha-3β病毒的特性,培养了一批生化部队,那些曾被注射了减活Alpha-3β病毒的士兵们宛如丧尸,凡被他们攻击受伤的Alpha都会感染病毒。而奥赛尔本人也以身试法,亲自注射抗原,将自己变成了最危险的生化武器。
“摩拉克斯长官在孤云阁与奥赛尔交战三小时,将其击败,但自己也……被病毒感染。”甘雨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我放你们进去,但你们要马上出来。”
魈折好许可文书,收进上衣的口袋里:“多谢。”
病房门缓缓打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魈抬脚走进去,他的表情很镇定,拳头却紧握在身侧。刚刚在楼下,那些感染病毒的伤员们,有的皮肤上遍布了可怖的紫黑色伤痕……他不敢想象那个人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但是并没有。绕过蓝色的帘子,他们见到了病房的主人。摩拉克斯除了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他坐在书桌前,正在审阅一则前线传来的电子战报,及腰的长发束在脑后,袖口整齐卷在手腕下方,上衣一丝不苟地扎进了同色号的长裤里,没入笔直的腰杆中。
“长官。”魈和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移动显示屏,侧身向他们点头:“不必这么正式。”
魈想问您是否还好,但又觉得答案不言而喻。摩拉克斯看起来神色如常,若不是受伤感染的消息几经封锁还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LIYUE,他几乎要怀疑男人并没有受伤。
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Alpha-3β病毒本质是一种攻击神经系统的病毒,Alpha因为异于常人的精神强度,更容易受到这种病毒的攻击。可摩拉克斯不一样,他被称为武神,是这片星系里最强的Alpha,对精神能力的控制达到了常人难及的地步。所以,魈想,摩拉克斯的病情或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他又稍微放心了一点。
“长官。”他们身后,甘雨也走进来,“化验室刚刚通知,需要再采集一批您的血样。”
摩拉克斯点头:“我知道了。”魈与空各退一步,让甘雨带着护士推车进来,摩拉克斯卷起袖口,魈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都是针孔。
护士小姐涂药的时候,摩拉克斯问:“两小时前不是才抽过一次吗?”
“是的,但——”甘雨顿了顿,“目前找不到与您匹配的Omega,首都星的样本已经检测完了,中央正在从外星抽调Omega过来。”
Alpha-3β病毒没有特效药,目前主要治疗方式是通过标记或临时标记适配的Omega,稳定患者精神状态,达到治疗目的,这是迄今为止唯一成功的干预手段。
“最高匹配度是多少?”魈忍不住问。
甘雨看了他一眼:“有效治疗的最低标准是80%,最好是90%以上。”
“我知道,我是问目前的最高匹配度。”
甘雨抿了一下唇,终于轻声说:“53%。”
魈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他早该想到这个,摩拉克斯战功显赫,声振寰宇,在临近的几片星系中都很有名,却一直没有适配的Omega。他实在太强,和他做过适配的Omega都因为匹配度太低被拒绝。
病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低迷,只有摩拉克斯看起来毫不在意。抽完了血,他放下袖子,一丝不苟地系上袖口。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虽然没点出人名,但魈知道指的是他们两个,离开之前,他忍不住说:“长官,您也……好好休息。”
男人坐在书桌前,闻声笑了笑,神情里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我会的。”
从中央医院离开,魈和空都沉默着,走了很远一段距离,金发的少年才长出一口气。
“太吓人了。”空说,手掌盖着胸口,语气有点夸张,“我还是第一次见医院里有这么多人,你也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吧?上个月不是才被派去荻花星吗?”
“嗯,我在南边哨台值班。”
“我在西边——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空叹气,“毕竟才和奥赛尔他们打完,大家都还很——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这样看我。”
魈收回不满的视线,目视着前方的管制车道,军用装甲车拖着对空导弹炮缓缓驶过,天上升起白色的笔直的烟,冷峻而肃穆。
“这种病毒没有特效药,要是其他星球的Omega也——”
“你就放心吧,这才是第1天。”空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再说了,我们两个Alpha在这干着急也没用,又不能像那些Omega一样排队去送血。”
魈沉默一瞬:“……也是。”
“走吧,快点回去,明天还要值班呢。”
第2天
早上六点魈就醒了,他的排班要求七点到岗。魈站在镜子前,往身侧别上肩章,一杠两星,LIYUE临时中央规定,一等功勋升一星,他的两星一星是梦魔星攻坚战,一星是荻花星收复战。他的一切都是摩拉克斯给的。
抽屉上了锁,密码是生日,但不是他的,魈在最后一格输入1,拉开抽屉取出最近的那管抑制剂,他的发情期还没到,但以防万一。
装进口袋之前,他把瓶管上的标签撕掉,靠近桌边的垃圾桶。
Omega医用注射抑制剂。
揉成一团丢掉前,他注视着标签上的说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抑制剂无色透明,他靠着这样小小一管的液体接力,度过了一次又一次Omega的发情期,没有人发现异常,他还能继续靠这种抑制剂度过余生——他本是这样打算的。
门外有人在按铃,魈知道是空来了,他把瓶管塞进口袋,锁好抽屉,从桌前离开。
“南边侧门来了一车人。”门口,百事通先生向他报告,“都是Omega,我天,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Omega。”
魈顺着空的示意往南边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车。
“他们已经进去了。”空说,“都是各星球‘塔’里的精锐Omega,专门调过来匹配血样的。”
魈想起了昨天在男人身上看到的细小针孔,今天过去,扎针的位置肯定更多了吧,一想到这,心中绵绵密密的,好像也被扎了针。
哨台离中央医院较远,几乎看不见医院标志性的白色外墙。不过南门是如今唯一通行的车辆出入口,黄昏临近交班的时候,魈终于看到运送Omega的车队从医院方向缓缓驶来。
常年待在军营,身边都是Alpha和Beta,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Omega——他的同类。例行检查的时候,他发现随车的军官有些面熟,认出了是当年在训练营有过几面之缘的Beta同僚,魈递还军官证,小声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样?”
“什么?”对方吓了一跳,随后认出了他,“是你?”
“今天的匹配结果。”
“不太好。”这位Beta摇摇头,压低声音,“听说比昨天还——还低。”
魈皱起眉。
“要是你是Omega就好了。”对方叹了口气,开玩笑一样说,“当年你还是新人就那么强,说不定能跟那位大人匹配上,何况你跟他关系那么近,他又对你……”
魈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在说什么?摩拉克斯长官一向公私分明,不准你污蔑他。”
“好,好,我的错。”对面撇撇嘴,“检查完了吧?我走了。”
魈目送车队驶出南门。
如果是Omega……他闭了下眼,如果告诉别人他是Omega,第一件事恐怕不是被叫去匹配血样,而是因为隐瞒性别违抗军令被抓去审问。
他望着医院的方向,祈祷着明天能有好消息传来。
第3天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在门口也没被拦下。推开病房的大门,蓝色的隔断帘静静地垂在地上,魈撩开帘子,先去看书桌,并没有坐人,视线再移到旁边的床上,摩拉克斯坐在床头,正在阅读手中的电子显示屏。
“魈。”他熄灭屏幕,点点头。魈发现他的脸色比上次见要苍白许多,唇色很淡,常年扎上的长发也只是被随意挽起,略显凌乱地披在身后。
魈有点……尴尬,或是害羞,因为见到了这样并不完美的摩拉克斯而感到冒犯。
“长官。”他斟酌着开口,“您看起来……不太好。”
“昨天晚上开始,我有一点低烧。”摩拉克斯说,看见他忧郁的神色,又补充道,“别太担心,医生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魈难以被他说服:“到今天中午为止,来做适配的Omega和您的最高匹配度不超过60%。”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很紧绷:“再过三天,如果还没找到合适的Omega……”
“会找到的,魈。”
“我很害怕。”他说,低下了头,看到男人的手臂上都是针孔,比前几日的数量还要多。那只手抬起来,举到半空,魈犹豫了一下,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向前一步,让摩拉克斯摸了摸他的头。
“会好起来的。”
魈默不作声,他帮男人倒了杯温水。摩拉克斯接过杯子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问:“我能做适配吗?”
没有回答,他又多说了一句:“我也是Omega——”
“你是Alpha,我们约好了的。”
“万一——”魈靠近那张床,“我能和您匹配上。”
“没可能,魈,你难道想违反——”
杯子从手中滑落,温水洒在被子上,摩拉克斯微微睁大眼:“你……”
魈离他更近:“我是Omega。”
冷淡的香味在房间逸散。
“我听说,感染Alpha-3β病毒和经历易感期很相似。”魈垂下睫毛,“闻到Omega的信息素会缓解一些。”
他几乎凑到了摩拉克斯面前,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魈突然感到一丝奇异的兴奋,原来这就是当Omega的感觉,让强大的、无往不胜的Alpha为我犹豫。这样的背德感拉扯着他,一方面,他希望摩拉克斯永远是至高无上、完美无瑕的Alpha,另一方面,他又为摩拉克斯一瞬间的动摇而满足。
“收回去。”
一字一顿,声音有如实质,一下一下砸在肩上,后来魈才意识到男人在一瞬间释放了信息素,沉重的上位者的威压如滔天巨浪,盖着他往下压,魈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在医院向感染病毒的Alpha释放信息素,你是不想待在LIYUE了吗?”摩拉克斯看着他,表情变得可怕而严肃,他生气了,魈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闪着冷淡而严厉的光。
“出去。”
魈的腿都在发抖,他狼狈地爬起来,几乎落荒而逃。
医院里都是疲惫的病人和医生,魈魂不守舍地游荡,摩拉克斯的那句“出去”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停在了化验室门口。
墙上的时间表显示此时医生已经下班,但魈透过门上的玻璃,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还有新的血样吗?检测仓我刚——啊。”青色头发的医生抬头,表情有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好。”魈走进去,看见医生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白术”。
“我们见过。”白术笑了笑,并没有指出“见过”的具体场合。
魈不记得他认识这样一位军医,他说:“我需要检查我的血样。”
“哦?具体检查什么呢?”
“性别匹配。”
“匹配倒是可以做,不过需要另一位过来抽血呢。”
“……他来不了。”魈顿了顿,又说,“他生病了。”
“什么病,很严重吗?如果在我们医院,我们医生可以上门采样。”
“他在,但他的病房……不宜公开。”
白术看着他,眼神温和,却隔着一道镜片闪着锐利的光,魈感觉自己正在被一把手术刀解剖。
“我问一句,你的另一位匹配人——”他轻轻推了下眼镜,“是摩拉克斯上将对吗?”
魈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白术这么说,那就是已经确认他是Omega,这一性别受到严格管控,不可能在公共场所自由活动,若是白术向上举报……
“别紧张。”医生笑了笑,“放心,我对这种不义之财不感兴趣。不过,虽然很想帮你,匹配检测我这边肯定是做不了的。”
“……”
“医院的检测仓连接着医疗系统,检测结果会一并同步到数据库。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结果被公开吧?”
“是的。”魈明白了,“我知道了,谢谢。”
“但是呢——”他刚抬腿要走,白术又加了一句,“我有些朋友有私人的检测仓。”
“怎么做?”
“很简单,我帮你采好血样送出去,他们那边检测完再把报告发回来。正好,他的血样我这里也有。”
魈不说话。
“不愿意?”
“私自挪用军官的血样,是重刑。”何况还是那个人——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的开价也不会低。”
“多少钱?”
“你觉得多少合适?”
“这就不算‘不义之财’了吗?”
“我自有标准。”白术轻轻地笑了,“那这样吧,等事情办好后,我亲自向‘那个人’去拿报酬怎么样?”
魈盯着镜片后的一对蛇瞳,良久后终于点头:“好。”
他离开了化验室。
第4天
魈当年的分化其实来得很晚,同期的新兵都已经完成了分化,甚至渡过了最初的不稳定期,他还是无法得知自己的性别。
“你肯定也是Alpha吧。”空跟他说,“毕竟你是我们这批新人里最强的,体能又那么好,不可能是Beta,更别说Omega了。”
魈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但其实他心里也一直认定自己是个Alpha,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在训练场长跑,或许是换季的原因,这两天嗓子发炎,像是感冒的前兆。
“怎么回事,今天这么慢?这可不是你啊!”源源不断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一边笑一边超过他。魈并不理会,他盯着终点的位置,还有最后半圈,脑海中响起清晨教官的话:“今天下午,摩拉克斯上将会来到A区训练营视察……”
空站在终点,手里拿着水杯,看见他就招手:“魈,你是多跑了一圈——”他的表情变得惊慌:“魈?魈!”
……
魈从昏睡中醒来,低烧让他的大脑眩晕,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黑暗中,他感觉有人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左手。
门被推开了。“打扰您。”来人的语气礼貌而客气,他走到床边,声音轻而温和,“这是他的检查报告。”
坐在床边的人放下他的手,接过报告翻起来。
那个声音继续说:“虽然我们都很希望这样一位优秀的新人能成为强大的Alpha,但很可惜……”
“嗯。”阅读报告的男人声音低沉,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不在乎,“我知道了。”
“最近首都星上的‘塔’也在扩建,Omega资源我们是稀缺的。”
沉默良久,男人似乎正在思考。
“资源。”他笑了一下,未对这个词作任何评价,“结果上传系统了吗?”
“还没,要等明早技术部的同事上班以后才……”
“白医生,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
“检查结果、住院信息,全部删除,我们没来过。”
“……”
魈在昏沉中听他们讲话,词句零散地钻进脑中,又飞速溜走,他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却又困得无法调动大脑去思考。
“如你所说,魈是、将来也会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我希望他的天赋能用在合适的地方,而不是留在‘塔’里。”
“我明白了。”
对方离开了房间,坐在床边的男人似乎向他靠近,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监护仪规律地轻响,输液器一滴一滴落下消炎药,他的额上盖下一面温暖的手掌。
第二天一早,魈醒了。醒来没有监护仪,也没有输液器,他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魈挣扎着翻了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声音远远传来:“醒了?”
魈一个激灵,整个人坐直起来:“……长官?”他居然睡在摩拉克斯的办公室里。
男人从桌前起身:“本来想送你回去,但临时有事过来了这边,又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我、我——”魈扒开身上的毛毯,“我得回去训练了。”
“魈,你分化了。”
“……”
“你还没退烧,先休息一天吧。”
魈问:“我是什么?”
摩拉克斯走近,在他身边坐下:“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说想成为一名Alpha?”
“是的。”魈微微低下头,“我想……能留在您身边、为您分担工作的,都是这片星系最优秀的Alpha,我希望我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你是Omega。”
Omega……魈有些迷茫,他对这个性别的了解实在太少:“Omega是——”
“是我们星系,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宇宙的稀缺性别,因为Alpha和Omega的数量差距太悬殊,Omega一经分化就会被送入‘塔’中进行统一管理和分配。按目前的数据看,大约每5名Alpha会分到一名Omega,只有当Alpha无法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才会被安排与对应的Omega接触,进行临时标记。”
“意思是,我要去‘塔’里了,不能训练,不能战斗,也不能留在您……部队里了?”
“是这样。”
“……”
“就算作为司令官、上将、或是其他什么身份,我也无法改变LIYUE的临时律法,我不能为你一个人开特殊通道。”
“我明白。”
摩拉克斯看着他:“但是,你的分化信息还没上传系统。你的能力足够优秀,LIYUE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魈心跳加速:“您需要……”
“我可以让中央医院为你出具Alpha的鉴定报告,你依然可以继续留在部队里。”
魈睁大眼睛:“这是可以的吗?”
摩拉克斯许久没说话。
“不可以。”最后他说,“但是,‘塔’的出现只是暂时的。未来有一天,所有Omega都不用住进‘塔’里面。”
“我听从您的一切安排。”
摩拉克斯的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那么,这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了。”
第5天
“抱歉,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护士小姐拦住他,“请不要靠近警戒线。”
在她身后,隔着病房的大门,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响在地面。
“摩拉克斯长官今天凌晨开始出现狂躁症状,严重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我们已经有一位医护人员意外受伤。”
“我要进去,我有探视许可。”魈只是重复这句话。
“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探视了。”
门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物体撞上了墙面,紧接着是惊慌的声音:“镇静剂!没有更多镇静剂了吗!”稍微冷静的声音紧跟其后:“两次注射的时间不能隔太近,况且,药物控制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再多叫点人来!”
大门被猛地推开,几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出来了。魈被拦着,混乱中,他往病房内看了一眼,地上是碎裂的玻璃和液体,但他并没有看见摩拉克斯本人。
“顶层马上要被封闭了,请回吧!”护士小姐下达最后的逐客令。
魈今日没有排班,被赶出来后,便成了主城区的无业游民。通讯设备里,也没人向他发出任何进展消息,魈一遍遍刷新与白术的简讯,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在电梯前,他看见几辆担架盖着白布被推出来,魈无法想象摩拉克斯死去的那一天,更无法想象这位强大的Alpha在病毒的折磨下如此草率地死去。
一直到黄昏,白术才与他联系,让他去一趟化验室。魈几乎在收到消息后的二十分钟内就赶到了那里。化验室与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不管外面如何混乱,这里永远是低温而安静的,仿佛多说一句话就能打破架子上脆弱的试管。
白术正在与一位患者进行远程会诊,看到魈后示意他在旁边等待。魈在椅子上度过了焦躁不安的五分钟,才等到这位医生挂断通话。
“看起来你的状态也不怎么好,要为你开点缓释药吗?”
魈不为所动:“结果。”
“好吧,看来这才是最好的药。”白术摊开手,递来一只金属U盘。
“就是这个?”
“当然,你的血样报告。”镜片后面那双蛇瞳带着笑意看他,“放心,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查看,毕竟是你们的‘秘密’,对吧?”
魈不置可否,向他点头,算是表过谢意。他拿着U盘,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你觉得,他会好起来吗?”
白术从一堆仪器的示数上抬起头:“一般病人问我这个问题,是想得到肯定的答复,而我也会如他们所愿。”他笑了笑:“所以——这次我也一样。”
魈说:“谢谢。”
他离开化验室,三步一回头,确认身后没跟来人。回到临时宿舍,从行李箱中拿出微型PC处理器,插入U盘,魈焦急等待在屏幕前。检验报告十几页,他翻到最后,双语注释下,黑体的、加粗的、放大的数字填在方格里。
97%。
第6天
醒来后魈接到的第一个消息,通知中央医院的人员及周围十公里内的居民在天黑前全部撤离。专家判断,摩拉克斯的病情已经无法控制,感染Alpha-3β病毒的Alpha死亡时爆发的能量有害,出于安全考虑,需要立即撤离周围人员。
魈被安排疏散医院北边的一片居民区,金属U盘放在军装口袋里,和Omega抑制剂贴在一起,他焦虑等待着,在天黑之前医院能传出消息,说找到了80%以上的适配者。
这样,他就不用暴露身份,而是继续伪装成一个Alpha,留在摩拉克斯身边。
可是直到天色渐暗,这样的消息也没到来,居民区已经人去楼空,他背着狙击枪往集合点走,远处,中央医院的白色外墙在黄昏中格外显眼。
Omega的身份一经暴露,很快他就会被送进‘塔’里。就算他与摩拉克斯适配,那位强大的Alpha也早已凭意志力和抑制剂度过了无数次易感期,痊愈之后也不再会有需要Omega的时候。也就是说,在那之后,魈再也没有见到摩拉克斯的机会了,他将终身待在与世隔绝的‘塔’里。
用自由换那个人的生命。
魈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摩拉克斯的场景,他在梦魔星的地下城里当奴隶,千岩军的战舰撕裂了地下城的钢铁森林,他第一次看见了炫目的天光。
摩拉克斯把自由给了他,而今天他要把这自由还回去。
太阳落山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黑夜里,巡逻队的灯光扫在路面的水花上,像为雨夜破开一道道惨白的伤口。
魈跟在撤离队伍的最后,当监察兵低下头的时候,他转身往黑暗里走。
走远了十几米,身后传来渐近的踩水声。“你要去哪?”空追上他,撑着伞举到头顶。
“去中央医院。”
“医院的入口全都封锁了,所有人都被撤走了。”
“他还没有。”
空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倒吸一口气:“你想干什么?被病毒感染的Alpha死前都会爆发有害能量,摩拉克斯那么强的Alp——”
“你要叫长官。”
“魈!你疯了?”
“你走吧。”
“你现在去就是违抗军令,你的一切都会被收回,你的荣誉、军衔、甚至人生——”
“他如果死了。”
魈停下来,雨夜里,少年的脸泛着冰冷的光,空被震得退后一步:“你……”
“那我也去死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空愣在原地几秒,追上去,两人都很默契地没再说话。外围的防护墙已经断电,拦不住矫健的Alpha和另一位同样矫健的Omega,但医院大门已经封锁,巡逻队在做最后的检查,他们躲在墙下的阴影里,没有找到可以突破的入口。
空用手肘推他,魈顺着他的示意抬头。“通风管道。”空做口型,“只有这里了。”
管道狭窄但——勉强能容下他们的体型。魈先爬上去,半个身子刚进入,就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什么人在那边?!”
“把手举起来,特殊时期违反军令直接带回审问。”
“快走!”空在背后用力推了他一把。魈被他塞进狭长的通道,回头:“那你——”
“我拖住他们。”金发的Alpha朝他一笑,“大不了降一颗星的事,你立大功了可别忘了我啊?”
魈穿过通风管道,落地时在冰冷的走廊上滚了一圈。明明没过几天,这座医院却变得像是一间地狱,低楼层的病人早已提前撤离。大部分电源被切断了,电梯无法运作,魈一路爬到顶层,临时供电系统勉强维持了照明,走廊上的灯一闪一灭,走过去的时候,脚步声传到很远的地方再传回来,几乎失真。走廊的尽头,病房的门掩映在黑暗的阴影中。
不知为何魈的心悬了起来,感染后期Alpha会陷入狂躁症,会不分敌我地攻击所有人,甚至能爆发出比平时更强的力量。他本就不可能打过摩拉克斯,更别说这种时候。
魈屏着呼吸,穿过走廊,推开尽头的门,门板的轮轴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像猫一样,轻轻踩过去。隔断帘在月光的照映下随风飘动,月色清浅,室内一片朦胧。
魈撩开帘子,床上无人,书桌前也没有,房间里——
狂风从身后席卷而来,魈几乎瞬间做出反应,往地上一趴一滚,躲过了背后的一击。但没用,下一秒,他就被掐住脖子按在地上,对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摩拉克斯的长发尽数散开,从耳边披落,他的脸颊爬上了细小的神经网状的紫黑色伤痕,往日金色的眼睛暗沉,竟透出一点红色的光。
魈的声音微微颤抖:“长官……是我!”
摩拉克斯无动于衷,手上的力气收紧,魈不得不两只手扒住他的手腕,却难以撼动那力量一分一毫。
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对死亡的恐惧先占据了他的大脑,魈手指冰冷,整个人僵硬在地上,瞳孔缩小,呆呆地望着身上失控的Alpha。
“长官……”他只能祈求摩拉克斯还能听懂他的话。
Alpha垂下头,似乎表示他正在聆听。
“请、咳……请标记我。”魈艰难地说,无法确定下一秒摩拉克斯是先标记他,还是先杀死他。低垂的眼睫压在Alpha的视线上,投下扇形的阴影,魈感觉自己正在被审判。
“我想……帮您。”他微弱地呼吸,同时缓慢地释放信息素,冷淡的香气向外扩散,这是一种在LIYUE几乎绝迹的花的花香。
“……”
怎么办,魈闭上眼,太迟了吗……怪他之前太犹豫,军营生活教会了他果断和冷静,可偏偏对上摩拉克斯的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迟疑,真的是我吗?真的要我来吗?我真的能做得好吗?毕竟那个人可是、可是——
压在颈部的力气一点点松开,魈睁开眼,视线里Alpha低垂着头,正在慢慢靠近,直到额头抵到了他的肩膀。魈愣怔半晌,抬起手,尝试触碰他的头发。
摩拉克斯偏过头,用脸去贴他有点冰的手掌。
啊……居然。
来医院前魈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原以为自己会和失控的Alpha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现实是他抱着Alpha躺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像在安抚受伤的野生动物。
他可以做好。
魈摸着那些细小的伤痕,手指伸进柔软的发间。万籁俱静里,遥远的塔楼的灯照在医院的窗台上,他知道还有更多灯火亮着,他知道还有很多人守望着医院的方向,期待奇迹降临,他知道今夜无人入眠。
他侧头撩开后颈的短发,露出那一截光滑的皮肤。
“请标记我吧。”
第7天
甘雨带着医疗大部队匆匆赶来的时候,摩拉克斯已经醒了,他站在镜子前,脱下了条纹病号服,正在往身上穿白色的军装外套。
“长官,医生需要为您做一次全身检查。”甘雨忧心地说。
“不用了,通知首都星的千岩军,上午召开战后总结例会。”摩拉克斯别好金色的纽扣,他脸上的伤痕已经褪去,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穿好外套,摩拉克斯在镜子里看见甘雨的表情,于是指了指床上:“那这样,你们给他做一下检查吧。”
白色的被子下,眉头紧皱的少年还在睡梦中。
甘雨的表情变得惊讶,虽然猜到了在最后紧急的关头,摩拉克斯找到了匹配的Omega并成功标记,但她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
“魈他是——”
“是Omega。”男人戴好帽子,理了下胸前锃亮的勋章,淡淡地说,“可能是之前检查搞错了吧。”
“这样吗?明白……”
“对了。”摩拉克斯走到门口又回头,“之前是不是有Alpha感染病毒后需要定期标记的案例?”
“对,有的Alpha痊愈后易感期异常,需要定期对Omega进行临时标记,有的Alpha甚至需要Omega长期陪同。”
“我也需要。”
“哦,好——您说什么?”
“说完了,那就这样,他不去‘塔’里,留在我身边。”摩拉克斯从口袋里翻出一只黑手套戴上,皮质的面料衬得指尖修长,“当我的专属Omega。”
第0天
奥赛尔撞在孤云阁的山崖上,还未反击,就被一颗9mm子弹打中了右臂,他艰难地抬头,天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淡淡地俯视他。
一般在战场上,战士们都穿蓝绿色的军装,为的是隐蔽和伪装。而摩拉克斯的制服是白色的,他要做最显眼的那一个,要让敌人在战场上抬头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要成为全场火力的集中点。
可是——打了这么久,奥赛尔几乎用尽了一切阴招狠招甚至想同归于尽,那个男人的军装上却始终没有沾染一丝血迹。不仅如此,还闲庭信步般收枪换匣装弹,给他缓气的余地。
有一瞬间他几乎觉得摩拉克斯早可以打败他,只是恰巧今日心情好,才想多陪他玩一会。
男人垂眼,一颗一颗地装填子弹,毫不理会他强烈的视线。就是现在!奥赛尔忍住右臂的疼痛,左手从腰间拔出激光短刀,双腿发力一跳,凭借Alpha强大的爆发力,几乎瞬间来到摩拉克斯跟前,只要在、在他放松的那一刻——
“铛!”
短刀划破军装,磕在了一块硬物上,奥赛尔眼睁睁看着摩拉克斯原本长着人类皮肤的手臂上瞬间铺满了一层黑色的哑光涂层,他的刀砍上去,直接脱手而飞。
刀枪不入……
不,不行,打不过……他永远、永远也无法赢过这个家伙。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胸口一凉,随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奥赛尔慢慢低下头,看见一柄金色的长枪从胸前贯穿了自己的身体,血液从伤口涓涌而出,慢镜头一样缓缓流下。
奥赛尔难以置信地从空中坠落。
怎么会,什么时候……
他挣扎着想再爬起来,一双皮鞋出现在视野中,摩拉克斯毫不留情地拔出贯虹,奥赛尔喷出一口血,抬头时看见男人端详着带血的枪尖。那只黑金的手臂正在渐渐褪去表面坚固的外壳,露出内里柔软的皮肤,摩拉克斯举起枪柄,利落地、轻巧地在上面划了一道。
奥赛尔瞪大充血的眼睛。
他在干什么?这个男人,他是疯了吗?
枪尖的血自伤口向Alpha体内蔓延,七天之后这个男人就会死于无法医治的病毒,就算他是最强的Alpha。
“你、哈哈……”奥赛尔咳出一口血,大笑起来,“你这自大的、愚蠢的Alpha——整个LIYUE的医疗系统上,都找不到和你匹配的Omega!你就在、就在病毒的折磨中绝望地去死吧!”
“这样吗?”男人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奥赛尔的笑止在喉咙里,一瞬间他迷茫、困惑甚至……恐惧,视线逐渐模糊,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皮鞋尖又向他走近了一步。
摩拉克斯在他面前蹲下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他才是下毒的那一个。“那如果——”他施施然地,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不在系统上呢?”
奥赛尔的表情凝固在最后一秒。
“来猜猜看吧。”摩拉克斯拍拍他的脸,对着已经咽气的敌人轻声说,“你猜我七天之后,会不会死?”
END.
【岩魈】龙的胸膛里有什么
●拿莱欧斯利跑图时突发的脑洞,魔神战争打了那么多年,摩拉克斯身上会有打架留下来的伤疤的吧
●魔神战争时期,魈和摩拉克斯已经在一起了
●角色OOC注意,无脑甜饼(算吧)
●元旦贺文,审核大人请让我过
↓
下雪了。
魈坐在屋内看着窗外探进来的红梅,又吹进一缕寒风,起身关上窗户,给自己添了几件衣裳。
近来战事稍缓,人类安心过冬,仙人们也从高强度的战争中缓过劲来,纷纷办了几个小型聚会,邀好友一同赏雪喝酒,岩王帝君自然也在此列,辗转各个好友宴席之上,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
本来那些聚会他也是要去的,可是他一不擅长交际,二不会喝酒,去了帝君还要留意关...
●拿莱欧斯利跑图时突发的脑洞,魔神战争打了那么多年,摩拉克斯身上会有打架留下来的伤疤的吧
●魔神战争时期,魈和摩拉克斯已经在一起了
●角色OOC注意,无脑甜饼(算吧)
●元旦贺文,审核大人请让我过
↓
下雪了。
魈坐在屋内看着窗外探进来的红梅,又吹进一缕寒风,起身关上窗户,给自己添了几件衣裳。
近来战事稍缓,人类安心过冬,仙人们也从高强度的战争中缓过劲来,纷纷办了几个小型聚会,邀好友一同赏雪喝酒,岩王帝君自然也在此列,辗转各个好友宴席之上,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
本来那些聚会他也是要去的,可是他一不擅长交际,二不会喝酒,去了帝君还要留意关照他,他自觉给帝君添了麻烦,几次过后也就推辞不去了。
昨日帝君去了留云的聚会,三四女仙相聚,偏偏邀请了岩王帝君,难免让魈有些胡思乱想,帝君回来后又是一身酒气,被灌的不清,嘴上也说了几句胡话,说着什么心悦之类,抱着他睡了一晚上,虽然他们早已是那种关系,可魈还是害羞,但今早帝君却没如往常一般逗弄他,反而急匆匆的走了,看方向是往留云借风真君府邸去了。
魈心下难过,但他又不会挽留,穿上衣服呆坐半晌才想起前几日应达邀他今日去小聚。
魈一边阻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边犹豫着套上了帝君给他的毛领风衣。
仙人本不畏寒,但摩拉克斯对他关爱的紧,若是让岩君看见他衣衫单薄,定少不了一顿教育。
魈关好门出去了,行至途中他总觉的不对劲,到了地方看见浮舍几人复杂的目光才堪堪反应过来。
可不是嘛,一路上好多人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的,还有一些夹带着恶意,嫉妒什么的。
魈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可值得嫉妒的,但看自家兄妹复杂的眼神便知是一定发生了什么,连番追问之下,还是伐难犹豫着开了口。
“魈,昨日...留云借风真君聚会上,你可知帝君说了什么。”
魈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疑惑的问出口:“什么?”
这一下,几人又是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浮舍一巴掌拍碎了桌子,带着他独有的大嗓门视死如归的吼出来。
“岩君说,你是他未来老婆。”
“啊?!”
魈懵了,他昨晚确实听到帝君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心悦,可他只当是帝君喝醉说了胡话,没曾想帝君竟是在聚会上也说了胡话,怪不得今日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帝君亲口说的帝后,必然会引起众人窥探。
可是今早帝君匆忙走了。
魈一贯的想法又把他拉入了死胡同,想着帝君走的那般急切定是要去辟谣,当作流言处理,他只是一个待罪的夜叉,怎么能成为帝后,他能做个侍奉的床伴已经是感谢帝君的垂怜了。
弥怒叹了口气,他喜欢制衣,闲暇时间会给仙众做一些衣服,这其中自然包括帝君。
帝君亲民,视他们为好友,欣然接受他的好意,他也就经常出入岩君府上,和岩君聊天制衣,可以说,就算是浮舍也不一定比他了解帝君。
魈刚被救回来时,神志不清,是岩君亲自照护的,他的衣食住行尽数由岩君亲自负责,他从未见过让岩君这般在乎之人。
可是魈自己看不清。
弥怒早知道帝君对他家幺弟有意,可是他没有理由阻止,自家弟弟对帝君也有情意,他自以为伪装的好,可是仙人们比他年长几百甚至几千,怎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帝君有意,魈有情,两人顺顺当当在一起了,却没想到自家弟弟还是分不清,把帝君的爱当作垂怜,把自己贬成承担帝君雨露的侍妾,丝毫不承认帝君的偏爱。
既然这样,那他就稍稍帮一下帝君吧。
弥怒再次长叹,他曾经近距离见到过帝君原身,那时帝君变小,小心翼翼把睡着的化为原型的魈圈起来,虽然只有一眼,但他印象极为深刻,再加上他多年制衣的经验,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魈,你可知你这毛领是什么材质。”
魈的自怨自艾被打断,伸手摸了摸毛绒绒暖呼呼的领子,半张脸陷入衣领中,摇了摇头。
“是龙鬃。”
魈眼睛睁大,瞳孔微缩,似是不敢相信,但他了解弥怒,他是一定不会拿这种事糊弄自己。
“我曾经近距离见过帝君真身,龙鬃的样子我不会忘记,相信众仙家也不会忘记。”
“所以,那就是他们那般瞧我的原因?”
魈呆呆的摸了摸毛领,一个激灵就想脱下来,那架势颇有把衣服供起来的样子。
“等等魈。”弥怒喊住他,无奈扶额,“帝君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你还没意识到吗,帝君对你这般偏爱,已经不容你继续躲避了。”
“昨日的事我找龙王问过了,是尘神大人设的局,那酒里下了药,她觉得帝君一直这样,你无名无份不好,她是在让帝君早日公开。”
浮舍也发话了,他憋了半天,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家幺弟早就和帝君在一起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
“魈,你要做好准备,以帝君性子,定是会全部公开,但是军中对你流言颇多,你这几日莫要外出,我们替你处理。”
浮舍想的最多,他熟悉军中事务,也了解凡人秉性,如今战事稍缓,多数人闲了下来,再一听到帝君这般八卦,对帝君有意之人定是对魈嫉恨,免不得一番流言。
浮舍不想让他家好不容易寻回的幺弟再受流言影响,这也是他一开始不想承认帝君与魈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但事已至此,他们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果不其然,流言出来的当日下午,摩拉克斯直接宣布坐实了流言,表明他已经和魈在一起了,魈被帝君牵着手带回去的时候还有点难以置信,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了云上。
“魈,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出门,我让应达她们过来陪你好不好。”
一夜好梦,魈在醒来之时摩拉克斯早已离开,他揉着腰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雪,意识逐渐回笼,魈害羞的把自己埋起来,过一会又慢吞吞的坐起来看找了本书看。
帝君嘱咐过不让他出去,他也就乖乖在屋内待了好几天,应达和伐难日日过来陪他,过了几日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占用了自家姐姐的时间过来陪他,便和摩拉克斯推辞着不让她们来了。
摩拉克斯在生活中一向顺着魈,魈说不想,那他也就干脆让应达伐难一起去和浮舍处理军中谣言,也好处理的快一点。
事情处理到了末尾,众人逐渐松懈下来,魈偶尔也会跟着摩拉克斯去归终宴席,听若坨龙王大嗓门吼着千岩军调笑。
魈多数时候都是跟在摩拉克斯身后当个小尾巴,偶尔仙众调笑,他便羞的要风轮两立逃走,又被摩拉克斯笑着抓回来偷亲一个,接受仙众的调侃。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梦中一般,魈获得摩拉克斯的偏爱,与他的神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魈还是不安,他的伴侣,摩拉克斯,与他亲密之时始终不愿脱下那件里衣。
魈从未窥见过那衣袍中的风景,也从未与他的伴侣赤身拥抱,在最后的温存里,他只能拼命靠近他的爱人,企图透过衣袍寻求那其中的隐秘。
可是他不会说,摩拉克斯也不会问,他们二人之间,仍然没有完全坦白。
在四夜叉与岩王帝君的压制下,流言散去,风波停息,不少人见了魈还会调笑着叫一声“帝后”。
可无论流言如何压制,也免不了会有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摸摸的盯着他们,稍有错误便会引发一场“疫病”。
自然,岩王帝君可不喜这些下流招数,他们也不敢在庇佑他们的君主面前放肆,只能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没有实际伤害,但也让人不好受。
这是第几个了。
魈随手捆了那人,犹豫了一下从哪里打晕不会伤到这脆弱的人类,那女人躺在地上,面目狰狞,嘶吼着大骂。
“你这下贱的夜叉,怎么配得上帝君,你这勾引人的贱人,帝君早就厌弃了你,你……”
魈面无表情,一掌劈晕了那人,眸中闪着冷光,咬牙骂了一句:“帝君如何,容不得你多言。”
人扔给若坨处理了,一旁的归终瞧出不对来,揉上了魈的头,要带魈去她那四季常春的花园玩。
魈婉言谢绝,他知是有人故意来乱他道心,近日他抓住的好几个跟踪辱骂他的人,反反复复骂的都是那几句,连词语都不曾变过,他知道那女子未尽之言是什么,无非就是“你用尽手段爬上龙床,耍尽花招,却连与帝君肌肤相亲的资格都没有。”
魈阖了阖眼,他知那是何意,是指他虽与帝君相伴,却从未真正与帝君肌肤相贴,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衣袍。
可那闺中之事,她又是如何知晓。
魈心中起了疑心,强压下心中酸涩,他立刻着手去查,结果却毫无破绽,那几位女子没有关联,也不可能与帝君相见,唯一的共同点……
魈推开了床,对着空气说道:“现身吧,你那些把戏与我无用。”
梅树上跳下一女子,少女身形,容貌艳丽至极,再细细看去,她额间竟有一紫菱,与魈额间一般无二。
“你是何人。”魈沉声问道,他是金翅鹏王,自然知道那是一只雀仙,可他还是问了,他想知道的,不是原型,而是身份。
“在下不才,不过是受帝君点拨化灵的小雀,堪堪受得帝君宠爱,却被你用诡计抢走的可怜小仙罢了。”
那女子挑了挑手上红蔻,她本衣着朴素,手上的艳红倒是显出她的跋扈本性。
魈皱了眉,没说不信,那女子额上有帝君点的紫菱,化灵一说也不是毫无依据,至于强抢心上人,那便是无稽之谈了。
爱慕帝君的人有千千万,妄想帝君和她在一起因而怨恨自己和帝君在一起的也有不少,他没心思理会那么多弯弯绕绕,一起绑了交给若坨龙王处理便好。
手下风元素微起,那女子笑得癫狂,她自知打不过魈,但她作为小雀窥探摩拉克斯那么多年,知道的可比魈多,而且她知道魈自轻的性子,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们的这段爱情埋下一颗引雷。
她得不到的神,怎么能让别人得到。
那雀仙被缚住,一身仙力被锁住,笑着和魈说:“你猜帝君不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去了哪里,你再猜帝君为什么和你亲密时不愿脱衣,你再想想那下面会不会有我与帝君的亲密痕迹。”
“住口。”
“我在帝君脖间咬了许多印子,帝君常点着我的鼻子说我不愧是一只小雀,就喜欢啄弄人。”
“我说住口。”
风元素爆发,那雀仙被震晕,魈定定的站了好久,把那雀仙送去了若坨龙王那儿。
帝君和自己亲口说了心悦,他不会背叛自己。
魈一遍一遍的安抚自己,却在晚上的温存中一次次失望。
他和帝君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衣袍。
明明他无数次和爱人撒娇,伸出去的手还是会被捏住亲吻,还是只能隔着一层衣物听他的伴侣的心跳。
魈的食欲不振,状态一日比一日差,摩拉克斯看出不对来,可魈不愿意讲,他也没有办法,应达她们这几日忙,他只能叫了归终过来陪他。
归终推开门进来,把摩拉克斯赶出去,关好门,说要与魈讲些闺中之事。
魈坐在床沿边,归终握着他的手,她洞察万物生灵,来的路上就想了许多,看见魈这般模样直接出声询问。
“可是前几日那雀仙。”
魈想反驳,可对上女神温和的面孔,又反驳不了。
“是。”
“我就知道。”归终叹了口气,女神聪慧,在若坨敲打那些意图不轨之人就察觉出了不对,后来又见到那雀仙眼熟的很,思来想去理出脉络来。
归终握着魈的手,一点点给魈讲些往事。
“那小雀曾病弱,那时魔神战争刚起,摩拉克斯心中怜悯多的没处使,看她可怜顺手点化了,但她迟迟未化形,我们皆以为她愚钝,却没想过多年来她一直藏在岩王府,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那小雀与摩拉克斯绝无半分关联,魈你若不信,我帮你教训摩拉克斯,什么跪岩脊什么都,统统都用上,到你消气为止。”
归终说的天花乱坠,一转头发现魈没有动静了,仔细一瞧,尽是哭了。
归终慌了,匆匆忙忙拿着帕子给魈擦泪,听魈抽噎着抱怨。
END.
屏了好几次,又是和审核斗智斗勇的一天(ノ=Д=)ノ┻━┻
[岩魈]雪雀
小甜饼
关于钟离无意间撞到小鸟吃雪(?)
其实是老爷子的暗恋心理哈哈哈
口腹之欲。
对于仙人几乎不存在的东西。
即便是已经化为凡人的钟离,也顶多是对万民堂的新菜式稍加品味,以便提出忠肯的建议,说是挚爱,倒也有些勉强。
除此,他喜清茶淡酒,虽日日不离,但若是突然舍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钟离本寡淡,不过是为了磨损一事,多尝几口凡间红尘的百味。
他一向将自己看作旁观者,纵然入了凡俗,却仍青睐于听书评戏当个看客,其他仙家大抵也如此这般。
不过有一位不同,那便是他座下的护法夜叉,其名为魈,生得松姿劲拔,疏朗俊俏,不知是多少个夜归少女的梦中情...
小甜饼
关于钟离无意间撞到小鸟吃雪(?)
其实是老爷子的暗恋心理哈哈哈
口腹之欲。
对于仙人几乎不存在的东西。
即便是已经化为凡人的钟离,也顶多是对万民堂的新菜式稍加品味,以便提出忠肯的建议,说是挚爱,倒也有些勉强。
除此,他喜清茶淡酒,虽日日不离,但若是突然舍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钟离本寡淡,不过是为了磨损一事,多尝几口凡间红尘的百味。
他一向将自己看作旁观者,纵然入了凡俗,却仍青睐于听书评戏当个看客,其他仙家大抵也如此这般。
不过有一位不同,那便是他座下的护法夜叉,其名为魈,生得松姿劲拔,疏朗俊俏,不知是多少个夜归少女的梦中情郎,只可惜估摸是降魔久了,竟是如同顽石般不解风情,荒废了张好皮相。
虽是顽石,可却对杏仁豆腐有着毫不吝啬的倾心,进口的永远只有这么一种,其余通通不看,简直是正大光明只此一家的偏爱。
钟离也有探求过这位仙人其余的喜好,松茸酿肉卷金丝虾球爆炒肉片明月蛋全喂了一遍,但仙人除了被其中某些辣得眼角通红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好。
反倒显得自己像在强人所难,钟离只觉得无奈,尽管对方多次向他点头说好吃,可是用人间惯使的话来说,那叫装的。
他很是怀念当年刚把自家夜叉救回来时,小小的一只鸟,第一爱好就喜欢缩在自己身边,第二是在雪里扑腾。
往往扑腾得一身都是白的,喙上最多,钟离若想替他抚下来的话,小鸟就会羞的化作人形想跑,头几次的确会得逞,但次数多了,他一揽就可以把人拎回来,搂在怀里刚刚好。
这时候无论是喂药还是喂吃食都乖得很,如今看来,倒是生分了。
恰巧听评书时,旁边一两个妇女耳语,孩子长大了胆就肥了,几天不见竟领回来个媳妇……
有些令人惊叹,钟离略有好奇,于是吹了口茶上的浮沫继续气定神闲地听墙角。
有人质疑,妇女便嗔道:“怎么不可能啊,那姑娘生得貌美懂事,本来怎么也轮不上我家那位,可是机缘巧合下被我儿从盗宝团手下救出,于是一见钟情赖上他了!”
“可你家小子不是不开窍吗?”
“那是没到时候呢,有一个漂亮姑娘整天软磨硬泡谁能拒绝的了,哪怕是石头估计都难以免俗,现在人家小两口亲的很,我这个老婆子倒是多余了……“
钟离咣的放下茶杯,引得说书的不禁颤了两颤,开始满脑门细汗地回想自己刚才是哪讲错了,然后就见那位儒雅随和的客卿先生头一次直接付了摩拉,略一欠身就携风带雨地走了。
突如其来的心慌,来得不明不白,钟离有想过两人生分的原因,或许是年龄差距过甚,或许是性格相差迵然,但至少,他希望不是因为某个人。
魈总是一脸正经地告知钟离,若有要事,刀山火海也不会负帝君所托。
忠诚得令人惭愧,可是也让他堵得慌,小孩子长大了就成撒手没,简直是单方面断绝了能去看望他的所有机会,幸亏还有连理镇心散,不然都不知道小鸟能不能跑得更远些。
正值年末,昨夜又下了场雪,钟离行至望舒客栈,才突觉天地一色,无形中已然又要到新的一年了。
凡人重情念义,新年最喜团圆,家中长辈最爱看小辈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昨日往生堂也放了年假,一派欢庆的景象,钟离不自觉唇边带了些笑意。
谁知还没过桥,就看见白茫茫的雪地里站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仙人,而且他并没发现有人来。
钟离正准备唤人,就看见魈很迅速地以为没人知晓地偷偷捻了把雪放到嘴里。
其实说是偷偷也不对,毕竟魈面无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跟在吃很正常的东西一样,除了被冰得更显红润的唇色。
又是一口,像吃上瘾了一般,钟离微愣,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已经唤出了“魈。”
鼎鼎大名的夜叉仙人显然没料到这种发展,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看见自己后手足无措地走到了他跟前,嘴角还沾着一些细雪。
“做什么呢?”钟离盯着魈看,很好,没有受伤,业障没有加重,就是一段时间未见瘦了些。
他用拇指替面前的人抚掉了那些雪星子,魈闷闷地喊了一声“帝君大人。”
一不小心,那截手指碰到了微热的舌尖。
天地良心,钟离不是故意的,恰巧魈一张嘴自己一伸手,天时地利人和,两人还非常默契地一起僵在原地。
实在尴尬,最后还是魈先抿唇,腾地跪下惊慌地说着对不起帝君是属下僭越之类的话。
怎么办,钟离想告诉他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更僭越一些,刚在一瞬间的电花火石之间,他竟然生出了想要尝尝的念头。
不是尝雪,是尝那被雪水浸润看起来软凉的唇齿。
几千年来头一次,钟离吓得不浅,等他反应过来,魈已经在雪里跪的挺久了,像不准备起来了一样。
雪那么凉,他又自诩仙人穿得单薄,漂亮白净的背部就那么露在外面,毫无防备地在钟离面前晃。
钟离轻叹了口气,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魈又想说些自己诋毁自己的话,属下两个字蹦出了口却又没了声。
他被揽进了绵软的狐衾里,温感的骤然变化让他不经意屏了气。
“不冷吗,降魔大圣。”钟离只觉得自己像搂了块冰,从里到外冒着寒意。
感觉到怀里人无所适从地结结巴巴喊着大人,想推拒又不敢的样子,钟离便又叹了气,他开始思考自己刚刚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小鸟吓成这样。
抱一抱应该不至于,要说几千年前他都搂着魈睡在过一张床上,那时候魈由于业障彻夜难眠,还得要蜷在自己怀里才能稍微闭眼,业障若闹得很了,他还得抚着少年背上的岩印一晚上才行。
钟离又想到了种可能,会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吃雪这种事情,于是他把小鸟的脑袋从绵绵的绒毛里翻了出来。
“魈,你刚刚为何把雪往嘴里放?”钟离看着仙人白净的脸没忍住捏了几下。
“嗯……”魈由于屏息太久有点缺氧,脑子跟不太上嘴,于是张口就说“因为可以吃饱……”
是了,在下的错,钟离觉得愧疚,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望舒客栈,这么大一个地方,这么多厨师,竟然喂不饱一只小鸟?
“不对。”魈终于反应过来,他努力向已经脸黑了一半的人解释“不是平时吃不饱,只是好久之前的习惯了,帝君不必挂怀。”
钟离垂眸,他多半猜得到这好久指的是梦之魔神尚存那会,魈彼时仍被奴役,还未成年的金鹏营养跟不上,就只能以雪充饥,怪不得千年过去仍是少年模样。
“好吃吗?”钟离心疼地问。
魈想了想,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禀帝君,没什么味道,相比杏仁豆腐差之甚远,但帝君若想尝试,属下认为奥藏山山头的应为绝佳,明日便可以去为帝君取些……”
“魈。”钟离叹气道“凡人并不以雪为食,冬天吃冷食的话胃会耐不住的。”
“是属下大意了。”魈低着头,语气有些沮丧。
钟离最看不下去魈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尽管几千年难见一次,但还是免不了让他想起曾经不知多少个日夜,趴在自己肩头那个痛苦却从不喊疼的小孩。
懂事得要命,也让人难过得要命,或许当时的摩拉克斯尚且为神性情淡薄,但现在的钟离只想告诉当时的小孩说“别怕,有我在。”
“无妨。”钟离揉揉魈的脑袋“你若实在想,雪也可以用来烹茶酿酒,配上杏仁豆腐想必也不失为一种佳肴。”
“所以,降魔大圣那里还有尚好的茶叶吗?”
火炉烧得正红,钟离盯着炉里逐渐消融的雪水,余光却落在坐在桌前的少年身上。
魈正在看着自己,钟离暗自欢喜,仍淡定自若地往杯盏里舀了茶叶,把握着火候倒了水进去。
一瞬间清香四溢,墨色卷曲的叶子缓缓在水中伸展开来,然后上浮。
“魈,来尝尝。”他笑着招手。
仙人乖乖巧巧地坐在了自己身旁,端起来尝了几口,毫不吝啬地点头说“帝君手艺绝佳。”
魈的眼角被热气蒸得艳红,唇色也是,钟离反问“是吗?可我刚刚手抖了一下。”
魈愣了一下,又试了口“可属下觉得并无差池……”似乎是很苦恼的样子。
钟离笑意更深“我不信,实在不行仙人让在下尝尝。”
魈耳根红了大半,小心翼翼地给钟离端茶,谁知,钟离之意不在茶,他轻轻往前一凑,便挨到了小鸟的唇角。
魈差点把杯盏扔出去,怕烫着钟离,一时间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就只能僵在原地由着人亲。
他震惊的话语被堵在喉口,钟离捧着他的脸,极尽温柔地在唇上吮咬。
连要唇舌相融时钟离也礼貌询问道“魈,可以张下嘴吗?”
魈没法回答他,人已经被亲懵了,晕晕乎乎地舌尖就已经纠缠到一块去了。
钟离满足地揽着魈的腰,吻毕后,他忠肯地点评“这雪泡的茶果真不俗。”
魈闭眼靠在他的怀里,暂时还羞得不敢抬头,钟离也不为难他,小鸟真的太瘦了,一搂就可以全抱在怀里,看来雪这种东西以后还是要少吃。
“乖,以后少吃点雪,明日我给你做些海鲜羹带来。”
魈猛地抬头“怎敢劳烦帝君。”
钟离叹气“新年伊始,连魈也不给面子要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吗?”
“不是,属下没有这个意思。”魈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那为何又拒绝我的好意,这么多年了,仙人果然还是倦了。”
眼看着钟离越说越悲伤的语调,魈无措地愣在原地,然后像是卯足了勇气似的碰了下男人的唇。
啊,这下轮到钟离愣了,他迟疑了半响才后知后觉刚刚主动的人是谁,忍不了了,他果断地拉着小鸟又一次吻了下去。
天将黑不黑,望舒客栈里灯火通明,其中一间的烛影摇摇晃晃,最终在初融的雪中归于寂灭。
旅客们因这大雪驻足庭前,他们欢乐地交谈着“瑞雪兆丰年,明年应当又是富足的一年。”
璃月啊,果真人杰地灵。
【岩魈】帝君还会遇见帝后吗
◆背景为提瓦特魔神战争。
◆这是个关于“小鸟贴龙龙贴,小鸟飞龙龙追”的故事。
◆正文是摩拉克斯×魈,彩蛋是钟离×魈,粮票可解锁。
◆全文2w+,he,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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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抱着本旅行者挖矿时捡到的《璃月纪实之帝后记》啃了三天三夜,就连旅行者做出来的甜甜花酿鸡都是草草吃完,囫囵吞枣地一只又一只。
完美展示了什么是精神食粮亦是食粮。
“派蒙,你再不把肉吃干净,以后我就不给你做咯?”荧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有些无语地双手叉腰,这可是她辛苦打的鸡。
“别这样嘛旅行者,派蒙不能没有甜甜花酿鸡!我下次一定打扫得干干净净!”派蒙飞过来揽住荧...
◆背景为提瓦特魔神战争。
◆这是个关于“小鸟贴龙龙贴,小鸟飞龙龙追”的故事。
◆正文是摩拉克斯×魈,彩蛋是钟离×魈,粮票可解锁。
◆全文2w+,he,ooc。
1.
派蒙抱着本旅行者挖矿时捡到的《璃月纪实之帝后记》啃了三天三夜,就连旅行者做出来的甜甜花酿鸡都是草草吃完,囫囵吞枣地一只又一只。
完美展示了什么是精神食粮亦是食粮。
“派蒙,你再不把肉吃干净,以后我就不给你做咯?”荧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有些无语地双手叉腰,这可是她辛苦打的鸡。
“别这样嘛旅行者,派蒙不能没有甜甜花酿鸡!我下次一定打扫得干干净净!”派蒙飞过来揽住荧的胳膊,“不过……这本书写的看起来还挺真实的呢,旅行者你要不要看看?”
荧把头探了过来:“讲的什么故事?”
“说来也奇怪,钟离居然有一位帝后哎!”
“什么?帝后?”荧拿起书草草翻了一下。
大体意思是说岩王帝君还未登上神位执掌璃月之时,有一位帝后伴其左右,与他一起剿灭祸乱四起的魔神。彼时群魔并起,岩王帝君一人难敌四手,逐渐落于下风,其一魔神趁乱化形为刃刺向岩王帝君,只听血肉撕裂,岩王帝君震惊回头,他的帝后以肉身为他挡了一剑,正中心脏,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魂归西天了。
“这是真的吗?”荧把手放在下巴上,暗自思忖着。
“从来没听钟离说过哎。”派蒙摊了摊手,然后又翻到最后几页,示意旅行者看,“旅行者,你再看这句‘帝后驾崩,天下缟素,帝君守灵数年,哀痛不已’,看来钟离真的很伤心,我们要去问问钟离吗?”
荧摇了摇头:“不如我们看看是谁写的这本书,如果作者还在世的话,去问问作者吧。”
“好主意哎!”
荧和派蒙同时探头看向书的封面。
“留云借风真君,你在吗?”派蒙边飞边扯着喉咙大喊。
“留云借风真君——”
几声呜呜风声回应着派蒙,还有几片飞过的树叶。
派蒙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真君不在哎……”
“找本仙有何事?”
“哎——”吓了派蒙一大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只白鹤落在他俩面前,然后扑扇了一下翅膀。
荧上前一步,交代了下来意:“真君,您知道《璃月纪实之帝后记》这本书吗?”
“本仙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
“可是,那本书的作者叫‘留云上天借风下地’哎,留云借风真君,您真的没有什么头绪吗?”派蒙小胳膊抱胸,一脸狐疑道。
留云借风真君轻咳了一声:“想必是有人用本仙名讳,写几本话本小说罢了。”
“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敢用仙人名讳。”派蒙挠头。
荧笑了,一脸的洞悉一切:“真君,我们可没说这是话本小说哦。”
“你们!”留云借风真君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扑扇了一下翅膀,“罢了,那不过是本仙闲暇时为了记录历史,偶尔抬笔写几句的随笔罢了。”
“记录历史?!”派蒙大惊,“所以,钟离真的有帝后?”
留云借风真君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没有否认。
派蒙和荧对视了一眼,道:“那,帝后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肉身死的干干净净的。”
“啊……那钟离好可怜啊。”派蒙忍不住扯手绢,“就没有后来了吗?”
留云借风真君看向天际,陷入了这几千年来的回忆中。
2.
帝后贤良淑德,是凤凰一脉唯一的子嗣。当初,长老们将凤凰遗孤进献给魔神摩拉克斯,是以表归顺服从之心,摩拉克斯与凤凰一见钟情,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那凤凰是个绝世美人,有额间紫菱一枚,甚是好看,摩拉克斯一向爱亲吻那处,每次都逗弄得凤凰脸红红的。
可是好景不长,凤凰以身殉国,死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就撒手人寰了。
摩拉克斯悲痛欲绝,将在场魔神杀得片甲不留,可是再怎么样,凤凰都回不来了。
数千年间,摩拉克斯沉心璃月诸事,并未再婚配。百姓一代又一代地更迭,千年前的那位帝后只有几本古籍寥寥提起,最终被遗忘到时间的长河里,只有摩拉克斯深夜梦回,还能记起凤凰的一颦一笑。
凤凰一脉在帝后驾崩以后,日渐式微,摩拉克斯有意扶持,却奈不住凤凰一族子嗣凋零,壮丁稀缺,皆是些卧病在床的老弱病残,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恰逢此时,北方又有魔神作祟,那魔神以边疆百姓当做人质,摩拉克斯又不得贸然进攻,因此很是头疼。
倒是今天,有金鹏一族的世子带着两个随从求见帝君,说是有北方魔神领地的舆图献上。摩拉克斯撑着头看着案上的舆图,耳边是这位世子的滔滔不绝:“……百姓都被关押在西南侧一方地牢里,可由我族将士先将百姓救出,我们再诛杀魔神。”
上位者并未回应,大殿上一时安静如鸡,有颗冷汗顺着世子的下巴往下滴。摩拉克斯起身在殿前踱了几步,缓缓开口:“此图,从何得来?”
“回禀帝君,我族骁勇之士潜入魔神领地后,画下此图,只为解帝君之忧。”
摩拉克斯石珀色竖瞳盯着那世子看了会儿,无形威压压的那世子两股战战,确认了似乎并未在说谎以后,他收起威压,坐回龙椅上:“舆图我先收下了,此事还需多加商议,你们且先回吧。”
那世子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臣下告退。”
就在脚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摩拉克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等。”声音不大,却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世子的心沉了下去,恭敬回身,不等他开口,摩拉克斯便问道:“你,入殿为何不收翅膀。”他右手撑着头,左手轻轻敲着桌案,眼睛却盯着那世子身后随行的侍从。
他虽不在乎手底下的人对他是否恭敬,是否注重礼节,但金鹏族翅膀可化尖锐利器,他们既有意归顺,却明目张胆带武器登堂入殿,他竟一时不明白这是何意。
那侍从一头墨绿色头发,似乎是一只绿色的金鹏,但是看着身材矮小,胆子也小,一句话就把他吓怕了,忙俯身跪下,连敬语都忘记说了:“我……我……”
摩拉克斯挑了挑眉。
世子感受到摩拉克斯的不耐了,忙解释道:“他智力低下,刚化成人身不久,还未习得把翅膀收回去的法术,并且他并未学过任何武艺,羽毛没有杀伤性,念在初犯,还请帝君大人饶他一命。”
摩拉克斯了然,挥了挥手,那世子随后用眼神示意另一个随从,架起那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侍从就往殿外奔,生怕下一秒就没命了。
此时暂且揭过,摩拉克斯低头看着舆图,揉了揉眉心,随后示意殿前侍候的千岩军把若陀叫来。
军机要事相商总是沉重又苦闷的,如何将牺牲减到最小,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将计划草拟得差不多时已经夜半了,摩拉克斯送走了若陀、归终等人,决定也回寝宫休息会儿。
初冬寒风刺骨,就算摩拉克斯是岩石之躯,也能感受到冬天的寒冷,就在他路过后院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隐隐的哭声,他警觉地循着声音走过去。
“怎么办……回、回去要被父王打死了,呜呜呜……”金鹏在河边缩成一团,脸埋进臂弯里哭的正起劲儿,还一住不住地打着哭嗝。
摩拉克斯看着那团墨绿色的小背影,感觉有些熟悉,想起来了他是那个不会收翅膀的世子随从。
是因为自己那句话,所以这么伤心吗?
岩石生硬且无情,身为君王面临的又多是猜忌,他是没想过自己的多疑会给下面的人带来什么影响,不过,现在知道了。
本想靠近点安慰他几句,没想到这小侍从应激一样猛地起身回头,一个没站稳像个圆球一样咕噜咕噜滚进了河里。
鸟儿本就怕水,金鹏下意识在河里拼了命的扑腾,呛了好几口水,难受的他要命,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淹死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一双小翅膀被捏了起来,然后一条孔武有力的胳膊抓着他的翅膀把他从水里直接提溜了出来。
那一瞬间,金鹏想起了家里的鸡,他家鸡被煮之前都是提溜着翅膀从鸡棚里抓出来的。
他猛吸了几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等他看清楚抓自己的人是谁以后,脸又白了,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冻得。
摩拉克斯滴溜着他的翅膀,举到自己面前,脸色阴沉,脸上还有金鹏扑腾起来的好几滴水,他真是没见过比这还要笨的鸟了。
金鹏吓傻了,良久才颤抖着嘴唇开口:“帝……帝帝帝帝帝……”太冷了,舌头都捋不直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占岩王帝君的便宜。
一阵冷风吹过冻的他直打寒颤,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震天响。
等他缓了过来,他恍然意识到他今晚就可以死了。
摩拉克斯抹了把脸,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这只小笨鸟,真的,他觉得后面再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他觉得意外了。
金鹏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觉得自己的尸体有些不舒服。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用元素力将小笨鸟身上的水烘干,看着他脸上有了点血色,便问道:“什么名字?”
金鹏被岩元素罩着,身上暖烘烘的,感觉血液都开始流动了起来,便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帝君大人,没有名字,族人叫我金鹏。”
摩拉克斯了然地点了点头,却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还是滴溜着金鹏的翅膀继续往寝宫走。
金鹏云里雾里的,却也不敢问,只好默默被滴溜着。
“骨龄三百多岁,刚学会化形吗?”摩拉克斯一手抓着翅根,一下子就能摸出金鹏的年龄来。
金鹏有些沮丧:“世子殿下说,愚钝,有道理的……”
而且,刚学会人言,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平常璃月的兽族自己勤加练习,在岩王帝君的福泽庇佑下,一百年即可成功化形,而金鹏整整差了两百年,虽说也有这种情况,但也是极为罕见的。
金鹏也想过是不是岩王帝君的福泽没有庇佑到他。
“众生平等,我自然不会偏心谁,也不会委屈了谁。”
金鹏下意识捂住嘴巴,他竟然没有意识到他把那句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偷偷睨着摩拉克斯,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摩拉克斯直接带他去了寝宫的温泉,这是摩拉克斯专属的,他这样的侍从怎么有福气去泡,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金鹏不敢……”
摩拉克斯似乎无心跟他掰扯,把他放到池边,抬了下眼皮:“我耐心有限,让你洗就洗。”
金鹏噤若寒蝉,看着摩拉克斯离开的身影,有些局促,到现在他的小脑袋瓜还是懵的,莫名其妙被岩王帝君吓进河里,然后又被岩王帝君救了,现在还能泡岩王帝君的温泉?
有的人一辈子求爹爹告奶奶都遇不到岩王帝君,他就搁河边哭一场就碰到了,还是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
他都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了。
在温泉边上思考了一会儿,用他三百年的仙兽阅历,他决定,听帝君的话,好好泡一场温泉。
虽说鸟儿怕水,可是谁又能在冬天拒绝一场热乎乎的热水澡呢?全身都被热水包裹着,感觉毛孔都舒展开了,金鹏被泡的晕乎乎的,他在想这是自己哪世修来的福气能泡这么舒服的温泉。
况且还是岩王帝君的温泉。
想到岩王帝君,金鹏有些忐忑,他感觉帝君脾气不太好,阴晴不定的,像他这样愚笨的人,根本猜不透帝君在想什么,生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就一命呜呼了。
但又觉得帝君不是会随意杀人的帝王。
而且,比起对他冷眼的父王,帝君的关心有太多的温度。
“咕噜……”肚子不适时的叫了起来,饿了。
一定是刚才脑袋瓜飞速运转,消耗了太多能量,金鹏捂着肚子,好饿啊……
他决定穿上衣服飞出去找点果子吃。
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变聪明了,一定是有恩泽庇佑的缘故,暗自窃喜着,朝寝宫外飞去。
然后只听“duang”一声,他直冲向天上一层岩元素屏障,撞的他直接就是一个头昏眼花,自由落体。
连巡逻的两个千岩军都被惊动了,拿起长枪呵斥道:“什么人?!”
金鹏腿都吓软了,怎么爬都爬不起来,捂着头连眼泪都忘了掉,着急解释着:“我,我……我……”
“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且先去吧。”摩拉克斯的声音适时在他身后响起,那两个千岩军行了礼以后就走了。
金鹏仰着头看着站在他上方的摩拉克斯,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不仅落了水,头还被撞的鼓起来一个大包,他爬起来给摩拉克斯行礼道:“金鹏,谢过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道:“想去哪?”
金鹏垂着头没精打采的,“回帝君,饿了,想出去找,找点果子吃……”
“厨房有备下吃食,走吧。”
“啊……哦……”
金鹏跟在摩拉克斯身后,他太矮了,腿短的很,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摩拉克斯的速度,仰着头才能看到摩拉克斯棕色的发尾。
额头还在隐隐作痛,手轻轻碰一下给他疼得呲牙咧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摩拉克斯一回头就看到金鹏鎏金色大眼睛水汪汪的,还泛着红,像是委屈极了的样子,还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属实是有点可怜,算了一下刚化形不久,灵智未开,就被派来侍从世子,摩拉克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千年岩心不禁变得活络了些。
他俯下身,两手伸到金鹏腋下,然后举起来抱进自己怀里,用胳膊拖着金鹏的臀部,让他坐自己胳膊上。
金鹏不自觉的环住了摩拉克斯的脖子,这一套动作下来把他吓傻了,喃喃道:“帝,帝君……”
摩拉克斯“嗯”了一声,然后轻轻碰了碰他头上鼓起来的包,“待会儿抹点活血化瘀的伤药,明天就会好了。”
小鸟大脑宕机。
摩拉克斯继续说道:“我寝宫有结界,不要往外乱飞,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小鸟胡乱回应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应什么。
3.
厨房的饭备的很是丰盛,摩拉克斯直接把他放到了板凳上,眼神示意他吃吧。
金鹏如坐针毡,看了看摩拉克斯,又看了看桌上的饭,咽了咽分泌出来的口水,最终还是跳下板凳,摇着头后退了几步。
摩拉克斯不解:“不爱吃吗?”
金鹏着急摆手:“不,不是的,族里的……规矩,下人不能跟,贵人一起吃。”
“你父亲不是金鹏翅王吗,为何你只是个随从?”摩拉克斯皱眉道,在这之前他查阅了金鹏一族的信息。
金鹏听完,垂下了头:“金鹏的母亲是侍婢,族里说我,能侍奉世子,就是福报了。”
摩拉克斯一向不喜欢这些没有道理的规矩,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金鹏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摩拉克斯指着板凳:“坐。”
这似乎让金鹏极为惶恐,他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咚”一声跪下了,膝盖不要钱一样:“不,不行,帝君大人,真的不行,坏了规矩会,会被打死的。”
摩拉克斯见他下跪,眉头突突跳,他没见过如此蠢笨还不听话的小鸟,忍不住又揪住了那对儿细微颤抖着的小翅膀,一下就把他提溜了起来,然后直接放到了自己腿上。
金鹏惊呼一声,感觉自己身体飞了一会儿,然后安稳地落地。缓了缓,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落地,而是坐在了摩拉克斯腿上,他身体紧绷着,比摩拉克斯还像石头,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大不敬啊,挣扎着要下去,但是摩拉克斯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摩拉克斯毫不费力地按着金鹏的肩膀,夹了一块儿红烧肉,喂到金鹏嘴边。
金鹏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红烧肉,又抬头看了眼摩拉克斯,然后像木偶一样缓缓张嘴,把红烧肉吃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然后下咽。
摩拉克斯心情好了点,挑着桌上好几样菜喂给他吃,在他眼里,金鹏现在就像个坐等投喂的小鸟,温顺又乖巧。
可惜不是这样的,金鹏那是吓傻了,摩拉克斯喂他啥他就吃啥,他连自己在嚼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就在摩拉克斯喂了他一勺白色的东西以后,他感觉自己吃到了一个香香软软的,还带着股清淡的甜味儿的食物,眼睛亮了亮,有了反应。
摩拉克斯瞬间就感受到了金鹏细微的变化,就又挖了一小勺杏仁豆腐喂给他:“爱吃这个?”
金鹏不敢直视摩拉克斯的眼睛,就看着他的下巴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又咂吧了一下嘴巴,甜甜的,真好吃。
“这是杏仁豆腐。”这一桌子菜金鹏都无甚兴趣,碰到个金鹏喜欢的,摩拉克斯心里也高兴,又喂了他几勺。
“信仁豆互。”金鹏像模像样地跟着念,可是他咬不过来,自己说完脸腾得红了。
摩拉克斯听完,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是杏仁豆腐,杏,仁,豆,腐。”
“信,仁,豆,互。”金鹏怎么也咬不过来,脸红了大半边,“是金鹏愚昧……”
摩拉克斯见好就收,也不多逗他,安慰着:“你还小,咬不过来也正常,长大了就会了。”
又喂了小半碗,金鹏才小声说:“帝君大人,我吃饱了……”
摩拉克斯也觉得自己喂的不少了,便放下勺子,抱着金鹏起身:“那便回房休息吧。”
金鹏也没再挣扎,都已经被抱着喂了好久的饭了,什么不敬帝君之类的想法,已经麻木了。
吃饱了肚子也暖暖的,金鹏趴在摩拉克斯肩头上,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儿,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害怕摩拉克斯了,最起码,他不会因为自己顶撞了他,或者不敬他而罚自己。
金鹏忍不住喃喃道:“帝君大人不吓人。”
摩拉克斯挑了挑眉,奇道:“谁同你讲我很吓人?”
“父王很吓人,打我,很疼。”他以为全天下的王都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摩拉克斯忍不住抚上金鹏的背,这小孩身子单薄得很,他有些心疼,很明显在金鹏一族过得并不好,“你父王为什么打你?”
金鹏掰着指头细细数着:“世子赖床,还有世子贪玩……”
摩拉克斯从金鹏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明白过来:“因为你是世子的随从,所以世子犯错,要降罪于你,是吗?”
金鹏知道自己表述的不清楚,听到摩拉克斯听明白了,高兴地点头,好像在说的不是他自己的经历。
摩拉克斯眸色复杂地看着金鹏,他虽是璃月帝王,统率各部,但群魔并起,他也难以分出精力去应付各部底下的私事,况且金鹏一族先前并未向他表示归顺之心,有些事更是被忽略了。
他看着金鹏鎏金色的大眼睛,先前的惊惧与害怕散去了以后,那眼睛里流露着小孩子独有的单纯与直率,他将金鹏抱紧了些:“以后不会了,不会有人打你。”
金鹏听完,眼珠子滴流咕噜地转,这时候他的脑瓜子转的特快:“帝君大人,保护我的意思吗?”
摩拉克斯抿嘴笑着,被金鹏逗乐了,“嗯,不算太笨。”说着,摘下来自己的单边耳坠,放到金鹏手里,“以后有人打你,就给他们看这个,他们就不敢了。”
那耳坠放在金鹏手里,比金鹏的小手都长,耳坠上金色的石珀在烛光下发着淡淡的光,石珀下面的穗子丝滑又柔软,金鹏把他紧紧地攥进手心,眼睛里都是欢喜和雀跃,“谢帝君大人赏赐!”
说完,把耳坠妥帖地放进怀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嗫嚅着:“可以摸摸,翅膀。”小孩子的声音又软又糯,金鹏低着头,耳朵根泛红,明显是害羞了,不过背上的小翅膀还是轻轻扇动了几下。
摩拉克斯知道这是金鹏一族表示亲昵的意思,相传金鹏族的翅膀呈现流光溢彩的青金色,展翼可遮天蔽日,逢敌羽毛可化尖锐利器,出招极快,杀人于无形。
可眼前这只小雏鸟没修过任何武艺,翅膀上的羽毛一片柔软,摩拉克斯轻抚上去,就像在碰一团实心棉花,他抚过翅尖,又向下顺了顺有些杂乱的羽毛。
金鹏安静地窝在摩拉克斯怀里,小手抓着君王的衣领,又温顺又乖巧,默默地感受着大手抚过自己翅膀的每一处,交出翅膀这代表着金鹏此生只忠于这一人。
最终,摩拉克斯轻轻握住金鹏的翅根,前几次抓翅根都是出于无奈,这次总归心境不一样了,他轻轻揉着,也不知道前几次把金鹏抓疼了没有。
金鹏却出乎意料地发现,随着摩拉克斯揉他翅根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他的身子也越来越软,像掉进了一大团棉花里,浑身酥酥麻麻得,舒服得手脚都用不上力,大脑也无法思考了,最终瘫进摩拉克斯的怀里,像是进入了温柔乡。
摩拉克斯注意着金鹏的反应,心里暗自明白了些事情,眼睛波光流动。身为君王,无法不享受他人给予他的无条件的信赖和服从,这证明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金鹏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4.
后来摩拉克斯在各种会议和奏章之间奔波,忙碌得很,已经很久没见金鹏了,偶尔见几次,也是世子启奏要事,金鹏默默跟在后面,好几次他想喊住金鹏,问问他在宫里过得是否习惯,还未说出口,就被其他官员叫住,商议别的事去了。
他没注意到金鹏失落的小眼神,鎏金色大眼睛里填满了沮丧,小小年纪脸上已经有愁苦相了。
金鹏坐在河边,把石头一颗一颗扔进河里,看一圈一圈的涟漪,眼角下垂,心里苦闷得很。
他好想念岩王帝君,想跟帝君贴贴,想被揉翅膀。
上次揉翅膀的体验让他食髓知味,自己碰翅膀怎么都找不到被帝君抚摸的感觉。
金鹏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天上飘着的云彩,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块儿石头盲扔进河里。
这次没控制住力道,惊起了书上的鸟,一瞬间林子里响起一片扇动翅膀的声音。
金鹏猛地直起身子,他突然想到办法了,去见帝君的办法。
摩拉克斯此刻在书房批阅奏章,有只青绿色小团雀轻轻落在窗棱上,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似有所感,抬头望过去,那小团雀还“啾啾”叫了一声。
他很少见这么有灵性的小鸟,忍不住招了招手,轻声唤他。
小团雀灵巧地飞起来,精准地落在摩拉克斯手心,像一团实心棉花,它高兴地“啾啾”不停,然后用毛茸茸的头使劲蹭摩拉克斯掌心,连早上刚梳好的毛被蹭乱了都不在乎。
摩拉克斯刚一摸到小团雀,心下就明白这是谁了,唇角勾了勾,倒也没揭穿他,只是遂了他的心,用指头轻轻挠着小胸脯上的厚厚绒羽。
不过这似乎满足不了这只小团雀,被挠了一阵子以后,他展开自己的小翅膀,把翅窝那处不断往手指头那里塞。
摩拉克斯心下了然,这是想让自己揉翅根呢。
他手法娴熟地揉弄着小团雀的翅膀,这小绿鸟早就舒服得在他手心翻了个身,露出了带着白绒毛的小肚皮,惬意得小声“啾啾”叫着。
之后连着好几天小团雀都守在书房里等着自己,还带着亲自准备的小礼物。
摩拉克斯看着桌子上蠕动的面包虫,心里疑惑顿生,难道是书长虫了?
随后,他看到了窗棱上昂头挺胸的小团雀,这小团雀一脸骄傲的样子,丝毫没发觉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可是它辛苦飞了好几棵树才找到的肥美虫子,大冬天的虫子藏的可严实了。
他飞起来叼起虫子,然后放到摩拉克斯手心,之后“啾啾”叫着,在摩拉克斯周围飞来飞去,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摩拉克斯思忖片刻,犹豫着开口:“这是给我准备的食物吗?”
这小团雀更兴奋了,“啾啾”叫个不停,鎏金色的小眼睛里满含期待。
摩拉克斯能看到这小团雀双眼都在放光,然后又低头看着手心里慢慢蠕动的面包虫,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心生无奈,边斟酌怎么不伤到这小团雀的心边开口道:“我原身虽为岩龙,此刻却是人身,虫类是不能下腹的。”
这小团雀歪着小脑袋,好一会儿才理解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眼中的期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连“啾啾”的叫声都变得沮丧失落。这小鸟起身又叼起那面包虫,窝在书房的小角落里,背对着摩拉克斯,只留个毛茸茸的鸟屁屁给他。
摩拉克斯都能看到这团雀头上飘着的几片正在下雨的乌云,偶尔还打闪。
摩拉克斯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角落里那一片愁云惨淡,属实是不忍,走过去想伸手摸摸小鸟的脑袋,这小团雀往旁边跳了几步,灵巧地躲开了,只留摩拉克斯的手悬在空中尴尬。
有胆量如此忤逆摩拉克斯的,这小团雀算是天下第一鸟了。
摩拉克斯看着小团雀毛球一样的背影,耐着心哄着:“虫类虽不吃,像果子之类的食物都可以。”
这小团雀身子动了动,似乎被摩拉克斯说动了。
摩拉克斯又加了把劲儿:“乖,我带你去集市买杏仁豆腐吃。”
小团雀二话不说飞到摩拉克斯头顶,一屁股坐下,又“啾啾”地唱起了歌。
摩拉克斯抿嘴笑着,这小团雀性子委实直率了些,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哄得很,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子。
他简单收拾了下奏章,算了算时间,起身带着小团雀往集市走去。
5.
就这样,人人皆知岩王帝君新得了一只粘人的青绿色小团雀,逢岩王帝君出席,都能看到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那可不谓是捧在心尖尖上宠着。
平时一向不苟言笑、高深莫测的岩王帝君,自从得了那小绿鸟,时时刻刻都带着,要么在头顶上,要么在衣领里,要么在衣袖间,让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帝王,看着平易近人了些。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这小绿鸟怎能如此不敬帝君!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这两个主人公毫不知情。
金鹏为防止自己露出马脚,都在早上偷偷溜回世子居住的宫里,服侍世子起床,世子一向嫌他愚钝,没什么命令交代给他,他就再偷偷溜回帝君的书房。
好几次他化回人形后,都会为自己是小团雀时做出的事情感到面红耳赤,然后捶胸顿足懊悔一阵子,警告自己下次一定收敛些,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变回小团雀,他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天性了,粘人的天性。
哪怕对面是岩王帝君。
想到此处,金鹏重重叹了口气。
而摩拉克斯本人,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对这小团雀确实过于骄纵了些,就比如此刻,这小团雀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文书上,挡了一大片字迹。
摩拉克斯又好笑又无奈,诱哄着:“等我批完文书,我就陪你玩,好吗?”
这小团雀不信他这一套了,每次都是这句话,之前它信了,一本文书愣是批到了半夜三更,给他等麻了直接,困得直点头。
这次他的小鸟头偏向一边,很明显在表示,我不听!
摩拉克斯知道他这次没那么好哄了,只得挠挠他的小胸脯,轻声说:“最近陪你的时间确实少了些。”
这小团雀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哀怨,然后轻轻啄了一下摩拉克斯的手,伸长脖子撅着尾羽就往他手心里钻,然后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好享受着帝君的抚摸。
快乐鸟生不过如此啊……
“帝君大人,金鹏族求见!”
门外适时响起金鹏族某世子的声音,金鹏顿时眼睛瞪得滴溜圆,在摩拉克斯手心僵直了身子,羽毛都炸了起来。
摩拉克斯不动声色地笑起来,故意没应那世子的求见,就为了看看这炸毛的金鹏该作何反应。
金鹏从摩拉克斯手里挣扎出来,一溜烟飞到房梁上,蹲着装鹌鹑,默默祈祷着看不到自己。
摩拉克斯摇了摇头,这金鹏还以为自己没认出来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演技太逼真了,还是这小鸟实在是太纯真了些。
随后,他收起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恢复了平常严肃的面容,冲门外道:“进来吧。”
世子推门进来,恭敬行礼:“帝君大人,我方将士已准备妥当,即日起,即可起兵征伐北方祸乱。”
他刚说完,眼角瞥到地上一根青金色的羽毛,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金鹏吗?
金鹏在这里?
他的眼睛忍不住到处乱转,微微扭着头不着痕迹地盯着帘子看了会儿,又往花盆后面瞅,似乎在找着什么。摩拉克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又马上收回了目光,可摩拉克斯一收回视线,他的眼睛又到处乱瞟,随后脸上的疑惑更甚。
“准备好充足的马匹和粮草,务必保证被俘虏的百姓安全。”
摩拉克斯说完,良久没听到他应声,便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金鹏世子抬着头眼睛到处搜寻着什么,他敲了敲桌案,沉声问:“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这世子被惊了一下,忙行礼道:“听,听清楚了。”
摩拉克斯本意是让这世子赶紧走,看这四处搜寻的眼神,突然就不想那么快让他走了,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问到:“刚才在找什么?”
“回帝君大人,臣在地上看到了金鹏的羽毛,就在想金鹏是不是在这里。”这世子如实回答。
摩拉克斯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喝了口茶,似乎是在掩盖什么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在,你先下去吧。”
“是。”世子光速告退。
见那世子掩门走了,摩拉克斯起身看着把头埋在翅膀底下瑟瑟发抖的小团雀,眼睛里的笑意更甚,心想自己可算能得会清静,低头继续投入到璃月事务中去了。
等金鹏缓过劲儿来,飞下房梁带着负气狠狠啄了摩拉克斯几口。
摩拉克斯假装不明所以,眼神还带着无辜,搞的小鸟又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愧疚地拿毛茸茸的头蹭摩拉克斯被啄红了的手背。
在小团雀看不到的地方,摩拉克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些宠溺。
6.
金鹏族带领千岩军攻打北方魔神一战大捷,百姓无一人受伤,那魔神是小魔,不成气候,看到大军临境就已经被吓得魔力散了一半。
若陀大笑着冲进军营里:“摩拉克斯,这仗打的好啊!”
摩拉克斯笑着,心里也高兴地不行,揉着手心里的小团雀,回道:“哪里哪里,若不是有金鹏一族相助,我还得苦恼一阵子呢。”
“这金鹏族真是骁勇,摩拉克斯可真有你的,这么彪悍的族类都能俯首称臣。”若陀喟叹不已,然后把注意力转到了小团雀身上,“这就是你新收的小鸟啊,外面都说你宠的不行。”
“外面?”摩拉克斯奇怪地皱眉。
“对啊,百姓都这么传。”说着凑过去戳了戳那小团雀的胸脯,小团雀不领他的意,张嘴狠狠咬了一口若陀的手指,然后往旁边挪了挪,若陀挑眉,“哟,还挺凶。”
“嗯,是凶了点。”摩拉克斯淡淡道,不动声色的把小鸟护在手心里。
若陀没意识到摩拉克斯护犊子的行为,托着腮又向小团雀凑近了些,仔细瞅了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开口:“哎,这不是那谁吗,就那世子旁边那只金鹏。”
话音刚落,金鹏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突然凝固了,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开始疯狂嗡鸣,满脑子“完了完了”,就连摩拉克斯的手心也变得滚烫无比,他扑腾起翅膀疯狂挣脱开,横冲直撞地冲出营帐仓皇而逃。
若陀被这羽毛乱飞的场景惊呆了,瞅着营帐帘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去一脸懵地问:“什么情况?”
摩拉克斯咬牙切齿:“你说呢。”
若陀大脑飞速运转,但他还是想不明白,“总不该你不知道他是金鹏吧?”说完他又“嘶”了一声,感觉也不太对。
摩拉克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金鹏。”
“什么?!”若陀瞪大了眼珠子,然后爆笑如雷,“哈哈摩拉克斯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
之后直到回宫举办庆功宴,摩拉克斯也只遥遥看到了金鹏,金鹏感受到他的目光,顿时像惊弓鸟一样,飞快地跑了,世子喊都喊不住。
庆功宴上大家都尽了兴,摩拉克斯封赏了金鹏一族,还喝了不少酒,看着高朋满座,大家欢声笑语,他心里却觉得孤零零的,少了些什么。
头疼得很,用手微微撑着头,脑子里全是那小团雀时而乖巧温顺时而活泼机灵的模样,心里暗自计较着怎么把它抓回来。
庆功宴一结束,摩拉克斯佯装醉酒与金鹏世子交谈甚欢,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世子的寝居。
世子小心回应着,其实一个头两个大,他可供不起岩王帝君这尊大佛,也不知道帝君今晚是怎么回事,大抵是真的很赞赏自己取得军功吧,但是也不至于亲自来自己住的地方夸赞自己一番呀!
世子看着端坐主位的岩王帝君,暗自擦了擦头上还没冒出来的虚汗,这帝君分明没醉嘛,今晚这是搞哪一出?
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这世子隐约觉得帝君脸色越来越不好,反思了一会儿,冲门外喊着:“金鹏,进来!”
摩拉克斯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只见金鹏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似的,磨磨蹭蹭地从门外走进来,使劲低着头,一点也不敢看摩拉克斯。
金鹏世子忍不住小声催促着:“快点,给帝君沏茶。”
金鹏“哦”了一声,硬着头皮磨蹭到摩拉克斯旁边,颤抖着手给他盛了满满一杯,还洒出来一点。他太紧张了,紧张到控制不住自己。
世子搓着手说道:“帝君体恤臣下,臣倍感欣慰,今后金鹏族还将为帝君守疆卫土,在所不惜。”
这世子又说了些溢美之词,摩拉克斯喝了口茶,那世子终于说到了重点:“不知帝君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摩拉克斯放下茶杯,拍了拍那世子的肩膀:“你刚领军带队回来,还需休息几日,不必急于投身公务。”
话锋一转,又悠悠开口:“今日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他的。”说着,回头看向金鹏。
金鹏浑身一紧,刚想夺窗而飞,就被摩拉克斯一把提溜起了翅膀,他只好认命地闭上眼。
摩拉克斯好笑地看着他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等世子退出去,他才放下金鹏,他料得金鹏已经不敢跑了。
金鹏脚一着地,膝盖也跟着着了地,他跪在地上觉得自己要完了,凭着以前在父王面前求饶的经验,颤抖着开口:“金鹏欺瞒帝君,请帝君,责罚……”
“罚,当然该罚。”摩拉克斯冷冷的声音传来,金鹏的心凉了半截。
话音刚落,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睛,他俯跪着,泪水已经啪嗒啪嗒滴到了地上,其实刚才他还存着侥幸心理,想着帝君那么喜欢身为小鸟的他,那对于化成人身的他定然不会很绝情。
现在看来,帝君爱的只是那只小绿鸟,而不是化成人类的金鹏。
金鹏稳了稳,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帝君想罚什么……”
摩拉克斯已经察觉到金鹏的异常了,知道自己说过火了,便俯下身托住金鹏的胳膊,把他抱进怀里,仔细擦着他小脸蛋上的眼泪,叹了口气:“自然是罚你每日同我读书写字批文书,打你我是舍不得的。”
金鹏愣了一下,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又吸了吸鼻涕。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良久他才呆呆地问道:“帝君,不生气吗?”
摩拉克斯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轻轻笑着:“为何要生气?”
然后揪着金鹏的小鼻子,继续说道:“你躲我这几天,我过得才不好。”
小鸟又眨了眨眼睛,大脑宕机了。
在摩拉克斯抱着他往寝宫走的路上,他的小脑袋才恢复了运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帝君大人,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摩拉克斯轻咳了一声,反问道:“这话从何得来?”
“若陀大人,一眼看出来,帝君大人不可能,看不出来。”金鹏嘟着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摩拉克斯心里暗叹这小鸟真是学聪明了不少,转移话题道:“厨房做的杏仁豆腐又加了一味清心,回去带你尝尝。”
“好哇好哇!”金鹏瞬间高兴起来,然后又嘟起嘴来,“大人您别,扯开话题。”
摩拉克斯笑着叹道:“我的小鸟真是不好骗了。”
金鹏腮帮子瞬间鼓起来,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您又戏弄我!”连说话都不磕巴了。
“怎么会,杏仁豆腐是真的。”
“那我要吃两份!”
“不行,不可多用,只能吃一份。”
“帝君大人……”
7.
年后下了一场大雪,金鹏怕冷,穿着青绿色小夹袄窝在摩拉克斯身边不出门。摩拉克斯批文书,金鹏就昏昏欲睡。
这时有千岩军在门外喊有急报,摩拉克斯传他进来。
只听那千岩军说:“金鹏族飞鸽传书说金鹏王病危,让世子速归。”
摩拉克斯深深皱起了眉头。
与金鹏世子紧急商议后,决定明日就启程回族,摩拉克斯知道这是金鹏族大事,并未出言挽留,只是嘱咐几句路上注意安全。
金鹏看了看世子,又把目光转向摩拉克斯,垂下了头。
摩拉克斯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离别太突然了,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金鹏跟在世子身后,走了几步,然后一步一回头,眼睛里的不舍快化成实质。
摩拉克斯又何尝舍得,他轻轻启唇,小声说:“去吧。”
金鹏转过头去,没有再回头。
金鹏王退位后,金鹏世子即位,第一件是就是写奏章言明了归顺之心。摩拉克斯默默收起奏章,他心里知道,这一走,再见就难了。
他披着大氅,看着雪地上一个一个小脚印,脸上一片落寞,前几天还有个小孩儿陪着他的,转眼间就又剩他一个人了。
他整了整大氅,决定转身回屋,就在他转身那一刻,看到天边似有信鸽飞来。心中似有所感,在严寒地冻的雪天等着那封信的到来。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新学的字,透着股稚气,看的摩拉克斯嘴角上扬。信上大体是说自己在族里过得很好,最近还学会了收翅膀,之后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还画了好几个圆滚滚的小团雀。
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金鹏乖乖地趴在桌上给他写信的样子,摩拉克斯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些,给他回了信,嘱咐他好好学习,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之后他们常常书信往来,金鹏的每封信都被摩拉克斯妥帖地收在匣子里,偶尔会拿出来翻一翻,随着时日见长,明显可以看到金鹏的字迹越来越工整了。
他也越发好奇,他的金鹏出落的什么模样了,长的有多高,是胖了还是瘦了。
可是最近,一直没收到金鹏寄来的信件,连金鹏王之前没间断过的每日奏章都不曾收到,他寄出过好几封信询问情况,全都石沉大海。
他心中惴惴不安,派出几位千岩军去金鹏族查探情况,估摸着时间,应该今天就该回来了。
他在大殿前来回踱步,眉头一直皱着,内心实在静不下来。他反复安慰着自己,或许是传信的信鸽出问题了,然后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可就在他的手碰到茶杯那一刻,那杯子应声而裂。
无端而裂,意为不祥。
就在摩拉克斯看着茶杯发愣时,门外一阵骚动,那几位被派去的千岩军白着脸,颤抖着声音说:“大人,金鹏族被屠了满门!”
摩拉克斯一瞬间如坠冰窟。
8.
“你说什么?”摩拉克斯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位千岩军,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口的。
“帝君大人,我们查探过了,无一人生还……”话音还未落,摩拉克斯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大殿。
他动用魔神神力瞬移到金鹏族,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在原地。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实实在在得被屠了满门。
地上的百姓皆面带惊恐,好像在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们恐惧的东西,还没尖叫出声就毙命了,死不瞑目。
摩拉克斯面带痛色,蹲着身子把每一位百姓的眼睛阖上,在一块儿带着血的巨大牌匾下,枯站到天亮。
摩拉克斯回到大殿,就见到若陀,留云,归终等人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留云率先开口:“帝君,情况怎么样?”
摩拉克斯疲惫地捂住眼睛,艰难开口道:“是真的。”
短短三个字,信息量巨大。归终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声音颤抖着:“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残忍?”
“……是魔神。”摩拉克斯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此刻已经双目充血,仇恨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恢复往日的平静,几息过后,他稍微平缓了些,看着老友们对他担忧的神情,摆了摆手,一脸沉重:“那里残留了些魔神气息,可以断定是魔神做的,只是,这魔神我不熟悉,不能确定究竟是谁。”
大殿内一时陷入死寂,金鹏族虽归顺得晚,这几百年来却是为璃月立下赫赫战功,一朝就被灭族,让每个璃月人悲愤交加。
摩拉克斯强按下心绪,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是璃月帝王,不能乱,然后睁开眼睛,缓缓开口:“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陀,你带着手底下的千岩军,增加各部的巡逻人手,一有异常务必及时上报查。”随后握紧了手,“我不想再看到金鹏族这件事重蹈覆辙。”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留云和归终:“你们二人去调查究竟是哪位魔神来犯我璃月,到时候,我亲自动手。”说到最后,摩拉克斯眼睛里闪过狠戾之色。
留云和归终收到命令后,就退了出去,若陀却没走,待大殿里只留他二人,他才急切地问道:“小鸟呢,那小鸟怎么样了?”
摩拉克斯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息道:“我看了每一具尸体的模样,都不是。”
若陀松了口气,拍了拍摩拉克斯的肩膀:“想开点,说不定他逃出去了。”
摩拉克斯抬起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语气很沉重:“但愿吧。”
这件事像一宗悬案,深深压在摩拉克斯心头。而且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他的小团雀的踪迹,结果都是毫无音讯。
这时邻国发来战报,说是梦魔实力太强,请求璃月援军救助。
摩拉克斯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邻国领土与璃月唇齿相依,若是邻国被攻陷了,那下一个被攻打的必是璃月。
他眯了眯眼,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千岩军上阵,为邻国带来了足够的底气,让敌方一时溃不成军,节节败退。摩拉克斯浮在空中,仔细感受着梦魔的气息,试图锁定她的位置,就在此时,不远处一抹绿色的身影,晃了他的眼。
是他,是他的小金鹏。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金鹏,正在麻木的,面无表情地杀着璃月的千岩军,鲜血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衣袖,像是地狱来的厉鬼。
一瞬间,梦魔的气息变得浓厚无比,整个梦魔的军队都陷入癫狂的状态,局势竟有反转的趋势。摩拉克斯抓住时机,向梦魔藏身之地瞬移过去,他说过,他会亲自动手。
这是一处虚幻的空间,摩拉克斯置身其中,提着贯虹,沉声道:“出来吧。”
良久,空间里回荡着女人尖锐的“咯咯”笑声:“你得先找到我,我才会出来呀。”
摩拉克斯握着贯虹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股巨大的岩元素力以他为中心向周围荡漾开来,接着他脚底的空间像玻璃一样开始出现裂痕,随着裂痕越来越多,空间里回荡起梦魔咬牙切齿地声音:“摩拉克斯你……”
接着,空间爆发出巨大的轰鸣,整个碎裂开来。摩拉克斯稳站其间,一根头发丝也没动,现在,他面前躺着一位黑发无脸女子,浑身血迹斑斑,他面目表情,收起贯虹。
他知道,他赢了。
但他并不开心,这是一场,就算他赢了,他也开心不起来的仗。
他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梦魔,缓缓开口:“金鹏一族,是你杀的。”
那梦魔听完,竟是大笑起来,就算没有脸也能感受到她的面部在扭曲,她笑累了,喘着气说:“我让他们为我所用,谁知他们非常不知好歹,所以,我吸收了他们的美梦,让他们在噩梦中死去。”
“就像这样。”那梦魔话音刚落,将士们突然痛苦地哀嚎起来,蜷缩在地上捂着头,不停地翻滚。
那梦魔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摩拉克斯立觉不妙,唤起岩枪向梦魔刺去。那梦魔反应极快,隔空一抓,只见一抹绿色身影迅速挡在她面前,说时迟那时快,摩拉克斯立时调转岩枪方位,那岩枪堪堪擦过金鹏身侧。
摩拉克斯喘息着,一瞬不瞬的盯着金鹏看,心里好像把插进了一把刀一样疼,而金鹏则是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鎏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我还真是捡了个宝啊。”梦魔喟叹道,然后双手抱胸,声音冷冷道,“去,杀了摩拉克斯。”
金鹏微微仰头,手化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摩拉克斯冲过去,速度快到就连摩拉克斯也只能看到一抹残影。金鹏出招方式狠辣无比,每招直击致命处,摩拉克斯一步一步退着,只守不攻。
谅他怎么想,都没想过他和金鹏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这场毫无意义的打斗最终以摩拉克斯用岩元素压制住金鹏而结束。
金鹏被岩元素压制地跪在地上,就像没有意识的木偶。
梦魔见最后一张底牌都败了,气急败坏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金鹏似有所动,机械地往这边看过来,随后,紧紧看着摩拉克斯,苍白的脸上似有痛苦之色。
“你对他,做了什么?”摩拉克斯的心在滴血。
梦魔又癫狂地笑着:“这是我训练出来的,最冷酷,最无情,最凶猛的战士,怎么样啊摩拉克斯,没有想过你养的小鸟战斗力会这么惊人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认你是他的主,所以我让他一口一口地吃掉了你和他之间的美梦,然后当着他的面杀掉了他的所有亲人。”梦魔得意极了,“那时候他还那么小,像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我随随便便杀几个人就把他吓疯了……哈哈哈真是有趣。”
摩拉克斯心痛地难以呼吸,他仰起头,俯视着那垂死挣扎的梦魔,冷冷道:“你可以去死了。”说着,毫不留情地将岩枪贯穿梦魔身体,一切归于死寂。
岩元素的压制随之撤去,梦魔一死,金鹏像脱了力一样跪在地上,无力地垂着头。
摩拉克斯缓缓走过去,看着金鹏凌乱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就这么默默地站着,默默地看着。
金鹏似有所动,他缓缓抬起头,想好好看一眼眼前人,可是不知道是谁的血从他的头皮流进了眼睛里,一时之间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想好好看一眼眼前人啊。
他努力地眨着眼,那鲜血从眼角流下来,就好像他在流血泪。
这时,有千岩军冲进来,喊着“保护帝君”,然后将金鹏双手反背在身后,按着头狠狠压在地上。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前面是一堵高高的墙,高到他连飞都飞不过去,只能无助地在墙根底下徘徊,现在,他没有力气再去找出口了。
他好累,真的好累。
摩拉克斯摆手让千岩军松开了他。
他缓缓直起身子,眼前昏暗一片,只有不远处有一点光晃了他的眼,他心里一阵高兴,那是他要找的东西。
然后莽足了力气站起身子冲了过去。
只听一声血肉撕裂,长枪贯穿了他的身体。
解脱了。
9.
金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他和帝君初见时,帝君冷声问他为何进殿不收翅膀,他支支吾吾地想说自己还不会,但是又怕给金鹏一族丢脸,还是世子替他说了。
后来帝君对他越来越好,他还怀疑过帝君喜欢的根本就是小团雀,才不是那个呆呆傻傻的金鹏。
他还记得那年下了一场超大的雪,他高兴地堆了好几个雪人,冻的手通红,是帝君一点一点给自己捂热的。
可是,最后什么都变了,他看到自己杀了无数千岩军,变得失去理智,变得疯魔。
好像,帝君流了眼泪。
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梦戛然而止。
后来他悠悠转醒了,他以为帝君会赐他一死,但是并没有,帝君为他改名为“魈”,教授给他枪法,让他成为护法夜叉,与其他四位兄弟姐妹共同守护璃月,这让他又拾起了活着的想法。
只是有时候,帝君会看着他额头上出现的那抹紫菱发呆,那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他也不知道这紫菱是怎么出现的,在他醒来以后,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日他奉命清剿魔物归来,准备向帝君汇报。帝君与若陀正在商议要事,他在门外等候。
“荻花洲一脉已经被魔物占领,百姓苦不堪言,而且那里的魔物滋生极快,需要派人长期驻守于此。”若陀少有严肃的时候,可见这次异常严峻。
摩拉克斯久未回应,随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倦:“你容我再想想。”
“好好想想吧。”话音刚落,若陀便打开门走了出来。
若陀心事重重,都未注意到一旁的魈,便匆匆走了,这时摩拉克斯在里面喊他进来,他这才进去。
他一抬头便见摩拉克斯负手长立,在殿前低头看着他,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总觉得这一幕异常的熟悉,好像跟梦境里的一些片段重叠了。
那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梦里别人都唤他凤凰,还有些侍从喊他帝后,而帝君摩拉克斯就这样在不远处站着,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他。
等梦境中的一切变得清晰,他突然觉得无比惶恐,自己这是大不敬。
他竟然在梦里肖想自己和帝君……
摩拉克斯刚想开口问他这次任务有没有受伤,就见他猛地跪下了,头死死低着,心下顿觉不安,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忙走下去将人扶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怎么了,是伤到哪了吗?”
魈随着站了一起来,头却是一点也不敢抬,他能感受到帝君的神力在他周身游走,检查他的业障和积年暗伤。
他总是沉溺于帝君的触碰,却又突然间惊醒,努力挣扎着逃离名为“温柔乡”的漩涡,却不曾想越陷越深了。
这是曾经教授他武艺的君王,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他竟起了不伦的心思,企图亵渎神明。
他握了握拳头,头微微抬了抬,向后退了一步,恭敬行礼道:“回帝君大人,魔物已尽数剿灭,请大人放心。”
官方的、正式的汇报,毫无亲近之意。摩拉克斯愣了愣,都忘记了收回还举在半空的手,上面还残存着点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良久,他蜷了蜷手心,垂了下来,叹气道:“那你且先回吧,回去好好休息。”
看着魈离开的背影,摩拉克斯心里不太好受,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小时候如此亲近,怎么长大了就这么冷漠疏离了。
最终,他把原因归咎于梦魔那些年对魈的折磨让他与人难以再起亲近的心思,念及此,心不禁更疼了些。且那梦魔死后,魈竟是毫不犹豫冲向长枪寻了短见,看着他躺在血泊里,竟与千年前凤凰死前那一幕重合了,这让他再也不敢让魈离开他半步。
他眼睛下垂,思索着今天的事,荻花洲,是万万不能让他去的……
魈往夜叉住处走着,自从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主动请示搬离了帝君住处。自从他发现自己对帝君的心思不纯,他便开始有意识躲着帝君,企图把那些渎神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可惜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潜滋暗长,连他的梦也不放过了。
就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不远处的讨论引起他的注意。
“你们说那个风夜叉到底什么来头,今早那么多大臣请示让那夜叉去守荻花洲,帝君大人愣是压了下来,还从见过帝君如此不听谏言呢。”
荻花洲……是刚才若陀大人和帝君大人商议的那件事吗。
“……这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啊,他是梦魔的手下,指不定跟那梦魔学了什么妖术,魅惑了帝君。”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术,我看啊,帝君八成是把他当娈宠,荻花洲那种地方,怎么舍得啊哈哈哈……”这些千岩军聚在一起肆意大笑着,听得魈青筋突起,眼中戾气乍现,和璞鸢骤然出现在右手躁动不安地铮鸣作响,他如夜行鬼魅,一脚将那千岩军踹倒在地,不等他痛呼出声,便枪尖直逼他喉咙,一字一顿道:“再敢妄议帝君,死。”
说完,消失在原地。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周围的千岩军反应过来,忙去扶起那躺着的同僚,再一看,竟是被吓尿了。
魈回到住处,将和璞鸢放在桌上,默默坐着,一夜未合眼。
翌日,摩拉克斯看着大殿上乌泱一片的大臣,忍不住皱起眉头,沉声道:“众卿今日汇聚于此,可有要事?”
“恳请帝君准许风夜叉前去驻守荻花洲。”一人跪拜,随后大殿内跪倒一片。
看他们这大有不准许不离开的架势,摩拉克斯眉头直跳,他向来不喜被人威胁的滋味,忍不住拍案而起:“昨日不是说了吗,此事日后再议。”
见摩拉克斯动了怒,众人皆不作声了,大殿之下就这么僵持着,摩拉克斯不让步,众大臣也不让步,他倒要看看,是这些大臣先跪累了,还是他先坐累了。
渐渐地,有大臣跪不住了,开始左右摇晃,摩拉克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几口,抿了抿茶,放下茶杯后,刚要起身遣散众人,便听一人道:“昨日晚间那位风夜叉骤然在宫中行凶,虽未伤及同僚,但也应按军法处置。”
摩拉克斯挑眉,心中不安顿生,缓缓开口:“哦?竟有此事?”
“有多位千岩军亲眼目睹全程,人证物证俱在,相信帝君大人不会顾念私情,徇私枉法。”
“你……”摩拉克斯眉头紧蹙,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上大殿,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握紧了手。
魈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决绝,抬着头,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帝君,俯身跪下。
“你怎么来了。”摩拉克斯忽然开口,声音不算响,也不算重,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他们身上,周围静得滴水可闻,他沉声道,“回去。”
魈跪着,呼吸了几瞬,咬了咬牙,开口道:“魈主动请缨前去镇守荻花洲。”随后直起身子,低着头没有看摩拉克斯。
随后周围大臣一阵骚动,在这喧哗声中,摩拉克斯拧起眉,低声说:“我不允,你先回去。”
“魈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其他四位夜叉各有要事在身,恰逢荻花洲之乱,请帝君给魈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魈掷地有声,面色平静,其实心如刀割,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忤逆帝君,他发誓这也是最后一次。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何况,他还是个璃月的罪人。
摩拉克斯的面色彻底变了,他盯着跪在面前的魈,开口道:“别胡闹!”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厉了些,又缓了缓,放轻声音道,“你先回去,没事的。”
帝君这护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众大臣们暗自唏嘘不已,感叹着从未见过一向清明的帝君这幅鬼迷心窍的样子,更加肯定了这只风夜叉就是个魅惑君主的红颜祸水。
摩拉克斯终是执拗不过魈,在大殿上松了口,面色冰冷地率先离开了大殿。
魈的膝盖已经跪麻了,他用手支撑着地面艰难站起身子,看着帝君带着些怒气的背影,垂下了眼睛。
等他回到住处,看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心生忐忑,却还是走了过去。
他上前,拱手行礼:“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抬起头看着他,看了很久,才低声问道:“你当真,想清楚了?”
魈咬了咬牙,回道:“魈想清楚了。”
话音刚落,摩拉克斯眸中涌起复杂的心绪,他把他从梦魔手里救回来这么些年,越发地明白这不再是当初那只会窝在手心里“啾啾”叫的小鸟了,当初的那只小鸟已经长大了。
他想抬手揉揉魈的头,他心疼得很,心疼魈年幼时在金鹏族受的苦,离开自己后还被梦魔俘获控制了心神,现在,他又要离开自己去那遥远的荻花洲了。
他终是没有抬手,缓缓地站起身子,与魈擦肩而过。
如果离别没有被渲染得那么煽情,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很快就会重逢?
岩石也会磨损,石头也会心碎。
当神明这些年,他总算也品出了些累的味道了。
在月色下,魈目送着摩拉克斯离开的身影,这是今天第二次看着帝君的背影了。
第一次带着怒色,第二次带着疲惫。
魈从未见过这样的摩拉克斯,帝君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不怒自威的,唯独对着他的时候,会露出些对旁人不曾有的温柔之意,像这样疲惫的、失意的模样,他从未见过。
那些陌生的、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恍然间想起千年前,他还是手心鸟的时候,帝君一日醉酒,对月低喃:“大道孤独啊。”
大道孤独。他与帝君相识这一千年,看着身边人来来往往,服从着命运的“阴差阳错”,对着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笑着哭了,哭完又笑,最后身旁还是空无一人。
回过神来,他与帝君何尝不是故事里的一员呢。
圣人无情,摩拉克斯背后是所有的璃月人,单单不能是他自己。
所谓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物而无情。
他莫名想喊住帝君,前方却早已没了身影。
10.
留云借风真君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润润喉,悠悠开口道:“好了,故事就讲到这里,本仙该休息了,你们且先回吧。”
派蒙恍然惊醒,抱胸跺了跺空气,不满道:“什么嘛,还没讲完呀,真君你快再讲讲后面的故事。”
荧轻咳了一声,跟留云借风真君道了别,捂着派蒙的嘴巴,拉着就走。
跟风一样呼呼走了好久,派蒙终于“唔唔”挣扎出来,“旅行者,你拉我走干嘛,难道你不好奇后面发生了啥吗?”
荧扯道:“真君讲了那么久也累了,大不了我们下次再找她听呗。”
“也是哦。”派蒙手指头放到嘴边,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诶?我们问的明明是钟离帝后的事情,真君为什么一直在说魈呀?”
荧头上有六个点飘过,然后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哦。”
“真是奇了怪了……”
魈这几天发现荻花洲的魔物几乎少了一半,每次自己巡视的时候,只能看到已经空空如也的丘丘人营地。
仔细观察了下,发现是那位异国的旅行者的手笔,算下来,旅行者帮忙清剿魔物,已经持续了快大半个月了,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的。
想着不能平白让人帮忙,老实小鸟抓了半个晚上的晶蝶,那金灿灿的晶蝶一被碰到就变成了小晶片,亮闪闪的,魈很是喜欢。
平常碰不到旅行者,魈就在魔物领地的树上蹲点守着,果然,一到晚上,旅行者就偷偷摸摸冲进丘丘人领地,一顿狂放技能,那些丘丘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哀嚎着变成了一堆烟。
魈怔愣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从树上跳下来,喊道:“旅行者。”
荧浑身一震,转过身心虚地笑着,打着哈哈:“嗨魈,真巧啊……”
魈仙人衣带翻飞,稳稳落到地上,把一袋子晶蝶递给她,一本正经地道谢道:“我知你这半月来帮我清剿魔物,这是谢礼,不过守护荻花洲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以后就不必帮忙了。”
荧打开袋子看着里面跟小山似的晶片,眼睛都冒出来了金光,不过她还是稳住了,想把东西还给魈,“我还是不收了吧,我干活也是有原则的,不能收两份礼。”
魈奇怪道:“什么两份礼?”
“哎呀,就是往生堂客卿挂的委托,上面写着‘每日清剿荻花洲魔物,回礼80原石’。”派蒙直接脱口而出,荧拦都拦不住。
魈脑袋直接宕机,喃喃道:“什么80原石……”
“就是80原石啦……钟离让我们干活,我们收钱嘛。”
魈呆在原地,被这个信息冲得一时回不过神来,自他来到荻花洲,帝君在位时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前来都是来荻花洲巡视的,自己汇报完工作,就在一旁遥遥守着了。
倒是帝君退位以后,帝君时常来望舒客栈吃饭,他曾大着胆子问帝君为何大老远地要来这个餐馆吃,他记得璃月港有好几家馆子饭都不错。
当时帝君是怎么说的来,帝君大人笑着说自己怀念言笑大厨的手艺。
他当时还有些失望来着,只是“哦”了一声,垂着头戳碗里的米饭。
现在,他脑子一团浆糊,钟离大人让旅行者清荻花洲的魔物,大人是有什么深意吗?
就在他无意识地想转身回客栈的时候,一声惊呼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全身戒备,握紧了和璞鸢,警惕地问:“怎么了?”
只见派蒙一脸惊恐地指着他,手不停地发抖:“魈,你……你你你你的额头上,怎么会有跟帝后一模一样的紫菱啊!”
魈下意识地摸向额头,听完,他也傻了,愣愣问道:“什么帝后?”
荧顿觉不妙,忙解释道:“魈你别听派蒙胡说,她做梦呢。”
“旅行者!我现在清醒的很,那本书上都有画图……”
“魈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荧二话不说拉着派蒙直接传送。
只留魈一人在原地发愣。
帝后……帝君大人,真的有帝后吗?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时常做的梦,红帐之下,有人与帝君交颈而卧,似真似假,似梦似醒,每当他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容了,他都会从梦中惊醒。
魈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稳了稳心神,又将荻花洲巡视了一遍,才决定回客栈。
稳稳地落在楼顶,一向警觉的他此刻心神不宁的,竟未发现楼顶的石凳上坐着个人。
“魈。”
魈一个趔趄,呆毛直接竖了起来,然后缓缓回过身,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钟离。
“钟,钟离大人,您来了。”魈脑子里此刻全是派蒙说的“委托”、“帝后”,还有自己做的那些个梦,感觉脑袋都快要炸了,有些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钟离见今天的魈心不在焉的,顿生好奇,忍不住仔细观察了下,发现魈此刻好像处于神游状态,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发懵,他轻咳了一声,招呼着:“过来坐吧,刚出锅的腌笃鲜,文火慢炖了一个多钟头,已经入味儿了,还有你爱吃的杏仁豆腐。”
魈的思绪被拉回来,一步一步磨蹭到钟离旁边,没敢坐,就这么站着。
钟离扶额,寻思魈这对那死规矩的倔劲儿又犯了,思忖片刻,脸上故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也是,我现在就是一介凡人,魈上仙不想与我同坐也是应当的。”
“不……不,魈不是那个意思!”魈急了,立刻坐在石凳上,板正地像块儿木板,只是脸急得有些红。
钟离唇角勾了勾,给他舀了一晚腌笃鲜,魈忙接过去,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着。帝君的手艺一向很好,按理来说这腌笃鲜应该很香才对,魈却是像嚼蜡一样没吃出味儿来。
“今日怎得又像以前那样那般拘谨了?”钟离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效果,属实是不大好受。
魈很想问问委托的事,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垂着头用勺子戳了下碗里的火腿,闷闷地说:“大人,没什么事……”
钟离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魈现在这闷嘴葫芦一样的性子,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些,有时候魈说“没有”或者“不是”,并不是真的在表达自己不想,而是害怕有些事一旦开口了,就回不去了。
“那让我来猜猜,”钟离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看到魈有些忐忑的表情,他笑了笑,“是不是碰到旅行者了?”
魈手抖了一下,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会儿,开口道:“钟离大人,守护荻花洲是我份内的事,还是不用麻烦旅行者了……”魈越说声音越小。
钟离盯着他看了会儿,摇了摇头,“身为帝君这些年,连我都出现了磨损,何况是你,每日不辞辛苦去除魔……”钟离顿了顿,“……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魈垂下眸子,他一直以为帝君对当年自己忤逆他的事难消难解,却从未想过是因为挂念自己,其实想想,不过是自己一直对忤逆帝君这件事耿耿于怀,从未忘记过。
“我……当年执意来此,忤逆了您,还请帝君责罚。”魈站了起来,作势要跪。
钟离忙扶住他,把他按在凳子上,笑道:“现在请罚,是否晚了些?”
魈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有所愧,愧对帝君的期望,好像他的罪这辈子也赎不完。
钟离看魈的神情就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忍不住揉着他的头发,耐心哄着:“没事的,我退位前同七星谈过了,让他们增派这里的巡逻人手,也好让你轻松些。”
魈想说不必如此的,话到嘴边还是按了下来,说了句:“谢帝君大人。”
“现在可不是帝君了,魈。”
“那……谢钟离大人。”
钟离笑了出来,说道:“小古板,小时候多可爱了。”
想起小时候自己还是小团雀,在帝君身边耍赖的样子,魈脸就一阵红,支支吾吾道:“小时候不懂事,冒犯了帝君。”
“那时候就挺好,现在一副对我敬而远之的样子,我才难过。”钟离直言道,看着魈手足无措的,脸一阵红又一阵白,钟离觉得如此逗鸟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魈一时不知道是该解释“敬而远之”还是要安慰帝君别难过,脑袋一时想不过来,干脆缩着头装鹌鹑了。
钟离也知道逗鸟要适度,把鸟逼急了鸟就不理自己了,见好就收,把面前的杏仁豆腐推到魈面前,缓缓开口道:“你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后来还被梦魔控制,我就是石头心肠,也会心疼得不行,我知你一直为当初杀害不少千岩军的事耿耿于怀,但是那并非你本意,如今你也守了这荻花洲千年了,也该适当放下了,好吗?”
“钟离大人……”
“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当初没劝住你让你执意来到这里,我后悔至今。”钟离难掩心疼的神色,疼惜地揉揉魈的头发,又摸摸魈的脸颊,自顾自的说道,“那几个嚼舌根子的千岩军,我惩治过了。”
魈听着钟离这番话,开始心绪难平,那些一直被强压下的,潜滋暗长的汹涌爱意,终是再也压不住了。他从不知道帝君是这样想的,所有声音都梗在喉咙里,脑子阵阵发热,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您,您都知道了。”
钟离点了点头,“你离开以后,我去查了。若是当初,你直接与我说这番事,或许后面的结果就不会那样了。”说道此处,钟离叹了口气,又开口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同我讲,知道吗?不要一个人憋闷着,不然我也不好受。”
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楼顶上一时静极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钟离苦口婆心的说了这番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他倒希望魈能一字不漏的明白他的心思,便又问道:“魈,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魈的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钟离的话,那些饱含心疼的言语,懊悔的语调,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呼之欲出,他不断地纠结着,想要拼命压住,却又无能为力。
钟离见魈一直没什么反应,心中无力感顿生,随后安抚着自己来日方长,劝导不急于一时,便让魈好好休息,起身就想走了。
他的手猛地被握住,钟离心一颤,缓缓回头。
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完全是下意识握住了钟离的手,此刻后悔也已经晚了,他稳了稳心神,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我没有怪您,您也不用懊悔,钟离大人。”
魈顿了顿,突然抬起了头,直直地看进钟离的眼睛里,继续说道,“我都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很高兴,真的。”其实说完,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只是心潮一直起伏着,想要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钟离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慢慢的反握住魈的手,一点一点地把他带进了怀里。抱着他单薄的身体,那些熟悉的感觉都像潮水一样翻涌上来,小时候的古灵精怪,长大了以后的恭敬疏远却又总带着藏不住的炙热目光,一切一切,都是魈。
魈被钟离抱着,身体由一开始的僵硬变得逐渐放松,慢慢地抬起手臂,紧紧地回抱住了钟离。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没有慌张,没有惊恐,只是默默地感受着钟离的怀抱。这段感情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不敢承认,所以平白浪费了这么些年。
或许从现在开始,还不算晚。
11.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掌柜的早就睡了,也不可能让钟离徒步走回璃月港,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钟离和魈两个人窝在一张床上,面对面躺着。
魈不敢看钟离,便抬起头偷偷看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偷偷看着。
钟离没睁开眼睛,但身边人一举一动他都能摸清楚,待到魈再一次抬头,他抬手把人拖进怀里,低声问:“怎么了?”
魈摇了摇头,又想起了钟离在楼顶说的话,让他诸事都不要隐瞒,才小声回道:“大人,您以前……”
钟离睁开眼,鼓励他问下去。
“您以前,真的有位帝后吗?”
钟离似是被问愣住了,这一刹那的反应,叫魈的心凉了几分,他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原来,在钟离大人心里,一直有个无可替代的人。
钟离理了理思绪,应道:“有一位。”
“他……他是凤凰一脉的,对吗?”魈明知这是钟离压在心底的秘密,却还是忍不住想探一探。
“对。”
魈往旁边挪了挪,有意识地离开了钟离的怀抱,一开口声音竟止不住地颤抖:“那,您要去找他吗?”
“不用找了。”
“为什么?”
“因为他……”钟离故意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又把魈抱进怀里,语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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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魈/R】你这文言文正经吗?(不太正经)
原著向设定,已交往设定。
ooc预警,伪文言文现场(?)
简单来说就是两人许久不见,一朝相会某个小鸟喝多了、然后这样那样的故事【?】
这是一盘看起来很奇怪的炒肉,你要不要试着吃一口看看?ヾ(o・ω・)ノ
[正文]
入夜,星辰漫天,望舒客栈楼顶。
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设宴,邀降魔大圣对月共饮。
酒过三巡,上仙不胜酒力,微醺,阖眼望客卿,低诉离别相思。
客卿讪笑,起身拥人入怀,俯首轻啄其耳,哑声将近况道明。
怀中人不依,侧身夺其唇,金眸迷离自带得天之魅,声声唤他名,引...
原著向设定,已交往设定。
ooc预警,伪文言文现场(?)
简单来说就是两人许久不见,一朝相会某个小鸟喝多了、然后这样那样的故事【?】
这是一盘看起来很奇怪的炒肉,你要不要试着吃一口看看?ヾ(o・ω・)ノ
[正文]
入夜,星辰漫天,望舒客栈楼顶。
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设宴,邀降魔大圣对月共饮。
酒过三巡,上仙不胜酒力,微醺,阖眼望客卿,低诉离别相思。
客卿讪笑,起身拥人入怀,俯首轻啄其耳,哑声将近况道明。
怀中人不依,侧身夺其唇,金眸迷离自带得天之魅,声声唤他名,引火而不自知。
酒菜失味,客卿笑而不语,顺仙人意,复起身,拥人入室。
床幔散,留烛火虚光。
绯竹叶夺赤花瓣,棕线缠青丝,低息断续。
仙人不敌,力竭欲退,朦胧间似跌云层,只觉酒不醉人人自醉。
朱唇半张呵气如兰,软臂环客卿颈,说不出是邀还是拒。
客卿者,谙熟此道,寻红豆复捻拭。
星火漫延,搅神魂不知今夕几何,引燕啼期期艾艾,双颊绯红,埋软锦不肯再出。
褪青涩掌直尺,上磨下拂。
客卿俯身,唇描耳羽,闻小鸟低语,字句皆爱,心底愈发欢愉。
须臾,细雪融指缝,带点点暗香。
此月初雪,蕴意甚强,便是仙家也难以招架,只叫白石软化覆春梅,心口起伏道情绵绵。
客卿先品雪水之滋,又夺琉璃之味,鲜甜与花香交融,怎道一美字了得。
亭下嫩花沾雪,自带晚露,黄金纹络之玉石一点,便可窥其温润。
初浅复深,寻桃源以叩门,打门环得应,知此道为正,则加拓。
得迎,客卿喜,又衔红香叶细品,啧红豆滋味。
待路拓可进,遂垫方枕于软玉下,领岩脊再探其深远。
方才入,仙人轻呼,酒醒几分,双目仍迷离,泪眼朦胧间只知唤夫君,攥其袖口不松。
客卿展颜笑意和煦,含一对红月牙,吞尽细碎呜咽。
趁其放松之际,大军再进,直到抵达桃源方才止。
桃源已多日不开,其主一朝迎接,感意,只觉浑身战栗却又不愿送客,不得要领便是相邀,倒叫老友欣喜。
来来往往间,园外又落新雪,撒落白石之上复滚落坠万象之间。
莺啼燕鸣,奏琴瑟和弦,引龙兴而跃进,复开,不是春日恍若初曦。
客卿情绪高涨,越战越勇,竟叫那仙家不敌,节节败退,丢盔弃甲,却又不肯告饶,更甚是变本加厉的反围而上。
琼浆变浆糊,沾草叶浸白锦,与砸落的珍珠相融,倒是分不清谁是谁。
院内主与客仍相叙,互道离别之苦。
外围天已暖,细雪连下了几场便成碎雨,星星点点比那山上落下的琉璃还要少的可怜。
腾云的梦境转为现实,起伏之间早已消掉仙家体力,还得客卿搭手才能延续。
终于,大雪覆盖桃源,来势汹汹惊得主家扼客腕,待到雪落尽才松开。
两方欢喜,旧友轻离,带少许雪沫落源外,便是暂且天晴。
可这相思之苦哪是简单的一次探讨就能解开的?
客卿见那已是失神的仙家仍不愿松手,翻腕欺上,低声询问愿不愿再让他走上一遭。
那筋疲力尽的小鸟哪里能回得了,便是被默认的又招待了一番,直至外头破晓,才被放过陷入梦乡。
要叫别人听了这事,怕是只能劝上一句:
下回,切莫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