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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我又开始嗑佐鸣了
重看火影的一些胡言乱语
岸本对于佐鸣之间的感情刻画其实挺用心，在不同的阶段，两人对彼此的感情有明确的发展弧线。在12岁以及12岁以前，佐鸣之间感情基础是相似境遇生出的“同病相怜”，鸣人在自己很多次内心剖白中，都提到自己很早就开始关注佐助，他羡慕也嫉妒佐助，把佐助当成自己的目标，并表达了那个时候就想找佐助说话，他被佐助吸引着，换言之，某种意义上鸣人是“喜欢”着佐助的（与男女之情无关那种），这段时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漫画剧情，鸣人变成佐助对小樱告白，小樱说出：我喜欢着佐助。我想要得到佐助的认同。鸣人想，啊，我知道为什么小樱喜欢佐助了。其实鸣人是把自己代入了小樱，他理解了小樱的喜欢是因为理解了想得到...
重看火影的一些胡言乱语
岸本对于佐鸣之间的感情刻画其实挺用心，在不同的阶段，两人对彼此的感情有明确的发展弧线。在12岁以及12岁以前，佐鸣之间感情基础是相似境遇生出的“同病相怜”，鸣人在自己很多次内心剖白中，都提到自己很早就开始关注佐助，他羡慕也嫉妒佐助，把佐助当成自己的目标，并表达了那个时候就想找佐助说话，他被佐助吸引着，换言之，某种意义上鸣人是“喜欢”着佐助的（与男女之情无关那种），这段时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漫画剧情，鸣人变成佐助对小樱告白，小樱说出：我喜欢着佐助。我想要得到佐助的认同。鸣人想，啊，我知道为什么小樱喜欢佐助了。其实鸣人是把自己代入了小樱，他理解了小樱的喜欢是因为理解了想得到佐助认同的心，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也是一样觉得佐助很优秀想要让他认同啊，这难道不是某种意义的“喜欢”？之后鸣人其实受到了佐助很多照顾，12岁的佐助虽然嘴上刻薄，但是个很温柔的人。会在意鸣人不吃饭，鸣人有危险，佐助也总能第一个反应过来。而佐助对于鸣人的感情的来源，据佐助自己所言是，最初是觉得这个笨蛋跟我一样很可怜，但看着他跟别人努力制造羁绊的样子，慢慢移不开眼。我认为佐助对于鸣人的感情，其实有一部分由来自于幼时家庭关系的投射。佐助小时候一直是被哥哥宠爱着长大，但他从来也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直到悲剧发生。除了仇恨，他同时也会觉得自己成为了被抛弃的弱者。当他注意到身后鸣人总是要跟他较劲，要超过他的时候，佐助不自觉的将幼时哥哥的形象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开始有了保护欲。某种程度上来讲，佐助其实是享受鸣人追着他的过程的，也享受着做为强者保护鸣人的感觉，同时也被鸣人热烈的性格所吸引。但他那个时候，其实不太能接受，鸣人跑到他前面。这会让他再一次回到被哥哥抛弃的那个夜晚。在这个阶段，鸣人是“喜欢”佐助，而佐助，则是把宇智波家族生来就浓烈的爱投射了一部分给鸣人。对于少年的佐助来说，杀掉宇智波鼬可是头等大事，可他为了鸣人差点丢掉性命，鼬来村子他第一反应是也是想要确认鸣人安全。
中忍考试到第一次终末之谷，是两人感情的一次转折。面对鼬的无能为力，让佐助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弱者。是弱者就什么也做不了，曾经失去了家人，现在也照样保不住朋友。另一个刺激则来自于鸣人，两人天台对决，佐助意识到鸣人成长了很多，他长久以来“被追逐”的安全感消失了。一边是鼬一边是鸣人，佐助觉得自己又变成那个弱者，看着别人走在自己前面，或者哪天就又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终将一无所有，那拥有过又有什么意义？这是佐助跟鸣人相反的地方。佐助人生里总是失去，鸣人一无所有才能总是“获得”。
终末之谷时，佐助很直接的告诉鸣人：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而鸣人的反应则是惊讶。对于鸣人来说，佐助是他憧憬的目标，他可能想不到，佐助竟然已经把他当作最要好的朋友。鸣人对于这个最亲密是分外珍惜的。与伊鲁卡老师不同，某种意义上，佐助是他“追来的”朋友，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刚刚要追上，佐助却说自己要离开。所以鸣人其实是非常不甘心的，这也是他对佐助“占有欲”的来源。他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失去。这种占有欲鸣人自己都没意识到，除了觉得自己不想看朋友犯错，不想看小樱伤心之外，内心深处还有对佐助的不舍。而佐助呢，公式书里说，佐助伴随着撕裂半身的疼痛，才与昔日的好友告别。小时候很震撼我的一个镜头，就是佐助跪倒在地对着鸣人那几秒，以及佐助的那句欲言又止的“鸣人，我…”。佐助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除了对不起，一定也有浓浓的不舍和痛苦。
等到三年后见面，两人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在追逐着佐助踪迹的三年里，鸣人成长了很多，与12岁执拗的不想让你走，不想让你到坏人那里去，也沉积了对佐助的很多思念，意识到佐助对于他来说，有不可替代性。蛇窟见面之时，佐助并没有特别的理由需要杀死鸣人，飞身下来对鸣人说不如好好修炼，对鸣人，佐助始终会有一些意外的表现。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复仇对于佐助是头等大事，昔日的友情已经慢慢被仇恨淹没。鸣人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意识到，佐助又跑到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去了，他还要更努力才有资格跟他对话。其实在这个时候，佐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非常高了。整个疾风传，佐助出场次数并不多，但鸣人一直佐助佐助个不停，相较于年少时的“喜欢”和在意，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此时的鸣人对佐助的感情正蜕变成爱。
再会是天地桥前后，这一段剧情是火里面比较精彩的一段。佐助杀了鼬，杀了团藏，鸣人则是失去了自来也。在看着众人都抛弃佐助的时候，鸣人心痛到过呼吸。此时已经可以肯定，鸣人爱着佐助，这种爱是广义上的，鸣人对鼬说，我比你更适合当佐助的兄弟。这种兄弟之情在我看来也很玩味，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滋生了亲情一般的感情。亲情意味着什么，亲情是具备一定的“无私”和“自私”性的。无私在于不求他对此有何回报；自私在于，只对他有这样的私心。这种广义的爱，还表现在鸣人是唯一愿意去理解佐助的人，并会因为不懂佐助而感觉懊恼。同样还有一幕，鸣人赶到佐助杀完鼬的现场，流着泪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不能陪在佐助身边。”鸣人知道佐助的复仇路很痛苦，想要陪着他，就像他698说的你痛我也痛。最终在天地桥会面前鸣人说出了那句“只要见到佐助，我就有答案了”。
天地桥再会时，佐助已经是极度疯狂的状态了，但我认为极度疯狂的表象下，此时的佐助其实也极度痛苦。明明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佐助，却跟鸣人有问有答。我的理解是，佐助此时其实很需要鸣人，他亲手杀死了最爱他的哥哥，杀死了过去也杀死了自己的未来，一头走到黑暗里的他，或许也会对爱有一丝丝的贪恋，哪怕一点也好，只不过他好像只对鸣人有这样的贪恋。他想听鸣人的选择，即便鸣人的选择对他来说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当他听到鸣人说理解他的时候，如果佐助的心还可以哭泣，应该会流泪吧。只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已无法回头。最终决定移植鼬的眼睛，接受了和鸣人的约定。某种程度上讲，鸣人“安慰”了佐助，让佐助后续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而对于鸣人来说 ，与佐助的对话，让他最终确认了自己的心情：“佐助还是佐助”。从天地桥后，鸣人面对佐助就再也没有迷茫了。他确定了佐助对自己的重要性，“要死一起死”，不是杀死你，而是陪你一起。说这话的时候鸣人没有带护额，这是他做为漩涡鸣人的私心。鸣人整个人的成长路线是从小爱变成拥有大爱的人。而面对佐助，鸣人甚至生长出一种类似于父亲对孩子的无私宠爱，他已经认定了，无论佐助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去爱他。就像698里，佐助问我要是又跟你对着干怎么办，他说你不会的，佐助问他为什么如此坚信，他没回答反而骂佐助笨蛋。佐助流下眼泪大约也是明白了，鸣人理解他，理解他恨与痛的根源，而且不论如何，鸣人都不会放弃他。
此后四战再见时，鸣人面对佐助已经不再有不安，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换言之他做好了失去生命的觉悟去爱着佐助。而佐助，仇恨的浪潮退去，他习惯性的保护鸣人，习惯性的在鸣人迷茫的时候走在鸣人前面激励他，以及在两人无与伦比的默契中感受到乐趣。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最终一次的终末之谷，佐助发表了“艾伦”式宣言。佐助杀死鸣人的原因，又回到了最初的“杀死最亲密的朋友”。但我认为佐助这次只是想找到一个答案。从两人对战过程当中，佐助一直强调让鸣人使出全力，如果仅仅是想杀了鸣人，干嘛说这么多废话。他希望跟鸣人在平等的交手中，得出最终的结论。并且可以看出他接受任何一种结局。如果他杀死鸣人，他就万劫不复（艾伦化），如果鸣人杀死他，就换做鸣人的道路。如果两人都死了，就在另一个世界互相认同。只不过最终的结果是，他无法杀死鸣人，鸣人也不会杀死他。两人最后的对话是对前面698集的回答。最终，佐助承认自己输了，输给的是鸣人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呢？
整个火影故事里，佐鸣两人的感情是逐渐趋向成熟的感情。对于佐助来说，是少年失去了亲情后投射下的爱，被遗忘又重新拿回的过程。为了这份爱，他最终放弃了作为宇智波的骄傲。对于鸣人来说，是憧憬着的喜欢和温暖，发展到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想拥抱他拯救他的爱。对于佐助来说，他愿意因为鸣人而活，而对于鸣人来说，他为了很多人活，但他愿意为宇智波死。这种爱，超越了普世意义的爱情，超越了亲情和友情。或许就如岸本所画，本就是阴阳相缠的一体吧。
超龄
梗源 Tumblr Soulmate AU 设定“where people age until they reach 18 and then stop aging until they meet their soulmate so they can grow old together”
‼️本文设定改为“人类会在18岁后停止外貌变化 ......
梗源 Tumblr Soulmate AU 设定“where people age until they reach 18 and then stop aging until they meet their soulmate so they can grow old together”
‼️本文设定改为“人类会在18岁后停止外貌变化 直至意识到爱上一个人才会开始变老”‼️（18岁以公历计 拒绝韩国年龄）
卑微社畜抽空摸出来的俗气碎片 字数6.8k+ 祝我们崔崔生日快乐🎂
题目来自 杨千嬅 – 超龄
“无须数算着又老一岁，一切像泡影。”
崔珉豪觉得自己很适合做偶像，用粉丝的话来说，是天生爱豆。
因为他永远那样阳光帅气，从不曾在大众面前露出过一丝倦态，面颊上没有任何一道岁月镌刻的伤痕。
只要自己不动心，就可以成为不老的传说，换粉丝永恒的心动。
简单得很，划算得很。
也省事得很。
他扭开水龙头，透明的水柱倾泻而下，又尖叫着流向下水道。而自己经历的时光却不会逝者如斯，他不用把那些贵得吓人的瓶瓶罐罐向脸上细细涂抹，也不用定期躺在美容院里被那些冰凉或者灼热的机器触碰。
眼睛一直明亮，皮肤一直细腻，头发一直乌黑，身体一直健壮。
这是他停在18岁的第十年，甚至还有几天就要开始第十一年。他早已习惯自己青春常驻的外表。
他只是不会老而已。
鞠了一捧清水，随便扬到脸上，马马虎虎地洗去泡沫，就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甩着毛巾，边擦干边看镜子里的自己。他每次洗脸都是如此草草了事，水珠飞溅又滚落下来，潜入衣襟，晕成一滩深色的水渍，又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干，蒸发到空气里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存在过。
这样的早晨重复了千万遍，今天也不应该有什么不同。他审视着自己，视线聚焦在某一点上，不断地贴近镜子，人像逐渐放大。
“早啊，珉豪哥还没走吗？”声音突如其来，吓了他一跳，身边不知道何时站了相熟的后辈，一脸揶揄的笑。
心脏受到惊吓后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彰显十足的存在感，他觉得血液加速流向全身。“你吓死我了！马上就走！”他一把将放在洗漱台上的棒球帽扣上了头顶，转身看向后辈，佯装生气。
后辈吐吐舌头，双手合十，和他道歉，却也知道这个开朗又善良的前辈不过是在逗他，于是继续开着玩笑。“但是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知道哥长得帅，也不用这么自恋地盯着瞧吧，简直要钻进镜子里去了。”
冬日干燥的空气吸收掉脸颊上最后残留的水珠，皮肤有点紧绷的感觉，甚至变得热烫，他猜自己面上大概已经泛红。
他在心里否定，绝不会是害羞，也绝不会是紧张，一定是换季皮肤过于敏感，也许自己应该去问问精于保养的人如何侍弄自己不会老去的脸。
但不止这一个问题，还有更多更重要的疑问，在他确认之前，理清思绪之前，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请人答疑释惑，或许根本也不应该开口。于是崔珉豪胡乱搪塞过后辈的笑话，在羡慕声中应下了最后那句“休假快乐”，摆摆手走出了洗漱间，开始自己的假期，短暂享受与正常社会接轨的时间。
只是大跨步离开的时候，也许是走得太急，他觉得自己飞快的心跳还留有余韵，持续时间长得过分，而且愈演愈烈。
崔珉锡大概已经在军营外等了很久，远远望过去，高大的身影正百无聊赖地靠倚着车门，脊背略弯，双腿交叉，右手缩在大衣袖子里，堪堪拈住手机边缘滑动屏幕，左手里夹了根香烟，唇边吞云吐雾不知道是尼古丁的液化，还是寒冬呼出的白气，如梦似幻地遮住了帅气的脸，教崔珉豪看不清楚。
他一直很感恩自己是崔珉锡的弟弟，毫无疑问，他会永远真切、深刻地爱戴着他优越的亲哥，但这不妨碍他小时候对哥哥拥有种种复杂的情绪。
在还难以领悟“人无需和他人比较”的小时候，在还不懂“假想敌”为何物的小时候，在因为对疼爱自己的哥哥产生酸涩嫉妒而怨恨自己的小时候，他也是会觉得累的，也是会失去热情的。但还好，他还是追赶着永远在前面的大哥走到了今天，主动丢下压在双臂上重如千钧的负担，用左手牵上右手，轻轻松松地与自己和解了。
因为他长大了。
因为兄弟间奇妙的血缘联系和感情牵绊难以割舍，正如此刻，明明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才能走到身边，脚步声已然被掩盖在风里，崔珉锡就心有灵犀地抬起头，直起身子，转向他这边。
崔珉豪看不清，但他笃定，呼出的那团袅袅娜娜的白雾后，他亲爱的哥哥一定对他露出了微笑。
副驾驶的座椅位置被挪过了，他那双长得过分的腿蜷在一小方空间里看起来很是委屈。可是这并不奇怪，也不值得抱怨，未来大概会变成他嫂嫂的的那个姐姐就是这样娇小。
他调了座椅，让自己能舒适地度过回仁川的漫长旅途，然后像汇报一样和崔珉锡讲单调枯燥又疲惫不堪的军队生活。车载音响里随机播放着SHINee和成员solo的歌，空调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于是他抱起臂，开始眯着眼假寐。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汽车飞驰而过后破开冰凉空气的风声和一首首他熟悉的音乐。
但他没听过这首歌。
毕竟大家彼此都很忙碌，这首又不是主打曲，没听过成员的某首歌是可以被原谅的。崔珉豪在内心里这样为自己辩解。
尽管从第一个音符被播放出来，他就知道这是属于金起范的歌。甚至不是Key的，是只属于金起范的歌。
歌里在唱，“带着悸动打开这颗像包装礼物一般藏好的心，就会了解，我的心其实空若无物。”他在歌里看到了金起范，但他没看透这个金起范。为什么视作珍宝的礼物打开却会空空如也？
崔珉豪拿出手机，翻看着聊天界面，对面最开始还愿意敷衍，后来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单向输出，每一句询问、商量、妥协、质疑、口不择言后，都跟着小小的“已读”，让他觉得心上被划了大大的伤口。
他怎么都想不出两个人是何时生了龃龉，他只是在这漫长的半年里感受到了金起范留下的巨大空缺。他很想念金起范。
崔珉豪的脸颊再次开始干燥发热，这次，他把原因归咎于空调的暖风加剧换季过敏，他向那边发送了新消息，期待今晚六点后能够收到久违的回复，期待绕过见面的话题后，他们还是可以相处如初。
“我的脸好像换季过敏了，应该用什么护肤品？”
崔珉豪之前好奇过，为什么金起范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他那张光洁无暇而且永不老去的脸上。
金起范已经很久没有谈过恋爱，久到他都记不起金起范上次分手喝醉后钻进他的被窝抱着他说了什么胡话。在他的印象里，金起范即便恋爱也是慰藉寂寞，逢场作戏，从未听说过金起范用情至深，爱上某人的传言。
所以，金起范明明不会老的。
他半好奇半调侃地缠着对方问了很多次，金起范却只会对着他翻个白眼，按摩脸颊的仪器都不停，一副金口难开的傲娇模样。最后一次，被追问得烦了，金起范咬着牙，攥着拳头，张牙舞爪地冲他吼，“你这种不做保养的人只是停在18岁，我可是每一天都比18岁更年轻更漂亮！”
不过崔珉豪后来也很难去近距离观察金起范是否真的日益青春了，得到答案后不久，金起范就带着他的小狗搬出了宿舍，开始独居生活，甚至对外宣称，搬家的原因是看到崔珉豪就想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这让崔珉豪也啼笑皆非。
讲真，就算过去很久之后，他还是不明白，金起范为什么会对这个不算冒犯的问题生气，也对他勤于保养的理由嗤之以鼻。
因为后来逐渐变少的见面里，他都觉得金起范还和过去一样，和18岁那天一样，和同样不会变老的自己一样。
他想，就停在那里，停在18岁那天，他和金起范都不会变的。
可是，他现在还是不会变老的人吗？
崔珉豪感到心绪不宁，把手机丢到大腿上，头向后仰去，皱着眉头，闭紧双目，可在眼前混沌的黑暗里也能感知到锐利的光，那里存在着一圈明晃晃的雪色亮点，是晴天窗外白日的异常灿烂，是清晨镜中银发的一丝闪光。
他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到底该如何从突然发现自己长了一根白发的事实推导出一个肯定性或否定性的既定结论？如果这个结论足够合情合理，完全不可推翻，它是不是就可以上升为一个至高无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会爱上谁呢？他告诉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爱的对象。又或者需要宽慰自己，也许有的人在18岁也是会长白头发的。
崔珉豪并不明白。崔珉豪的逻辑推理学得很烂。
他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被崔珉锡灵敏地捕捉到，这位司机略微侧头瞥下一瞬视线，就开口数落他明知自己会晕车，还是控制不住要玩手机，语气是关切里带着点责备，话头从让他正视着前方揉太阳穴说到他小时候在车里看漫画结果晕到把早饭吐干净。
崔珉豪觉得温暖又无奈，长久关爱着他的大哥本来就对他话多且密，在谈了恋爱之后，人好像变得日益唠叨起来了，很像小老头。
也许爱上一个人不仅会让样貌变得衰老，连行为习惯都会向老人靠拢。
他听着哥哥的喋喋不休，放松身子，靠着冰凉的玻璃窗，歪着头看崔珉锡。哥哥的双眼依旧有神，脸颊依旧饱满，线条依旧流畅。只是，他还看见崔珉锡乌黑的发丝里也藏了几根青丝成雪，更显眼的是，眼角和他如出一辙的笑纹已经变得更深更长，面无表情时都不可忽视，像旱魃为虐的赤地上龟裂出道道粗痕，即使用洪水般的眼泪浇灌，也再不可能逆转时光。
世界的造物设定就是这样公平，既然赋予了容颜永驻的权利，当然要为甘入爱河的愚人关上返老还童的大门。
他的哥哥付出了爱。他的哥哥正在变老。
“哥，变老是什么感觉呢？”
崔珉锡一句臭小子脱口而出，如果不是在开车，大概会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埋怨他是不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老。
“哥，没有炫耀！我只是好奇，发现自己变老是什么感觉呢？”崔珉豪赶紧解释，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的哥哥当然会知道答案，这个只长他几岁的男人从小就比他聪明，比他念书好，无所不知，全专全能，好像能解答他所有的未知和疑惑，像是爱和衰老这样众生平等的话题，哥哥也能先他一步，站在路的前面和他讲述前所未见的风景。
崔珉锡安静下来，好像陷入了思考，崔珉豪也耐心地等着，像要接过写满神谕的预言书。
“发现自己变老的时候，又快乐，又惶恐。为终于心有所向，情有所归而快乐，为不确定自己是否也足够幸运能见证对方为我老去的样子而惶恐。”
崔珉豪不说话，在一首首播放的歌曲里放空了脑袋。意识不到自己爱上了谁，就更谈不上猜测确定对象的心意。
至少在此刻，他觉得自己既不快乐，也不惶恐。
崔珉豪觉得自己明白爱，善于爱，感恩爱。
毕竟他也是谈过恋爱的，更自认对每段感情都虔诚认真。但可惜，他的思想认知好像不能传递到身体表层的细胞，它们充满生机，始终如一，让他的每一片皮肉都长久的新鲜。
崔珉豪在每一段自觉甜美的恋爱中都未老去。
事实上，交往过的每个对象都很好，真诚、善良、全心全意，却也都或多或少地对这个问题心存芥蒂，甚至在最后一次年上恋爱结束的时候，比他更温柔更成熟的人把坐在镜子前快要哭出来的他轻轻抱进怀里，摸着他漆黑顺滑的发，换上了长辈一样的口吻。
“所以，珉豪呀，不是你不会变老。你或许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但这并不是爱。”
所以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在休息的这几天里逐渐接受了自己开始变老这一事实的崔珉豪并不清楚，他只是坐在相熟饭店的小包间里发呆，听一门之隔的大堂食客在外面吵闹，看自己仍然俊朗却也被烙下赏味期限的脸在烧酒里投下倒影。
然后包间的门被拉开了，门外的声音瞬间放大，沈昌珉抖着毛线帽上的水珠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给他拥抱。
崔珉豪重新换上笑容，回抱过去，问他衣物上怎么泛着潮。
“外面下雪了啊！这可是今年的初雪呢，没想到竟然会下这么大，停车走到店门口的功夫就落了一身。”
2019年的初雪在12月9日落下，崔珉豪觉得自己会记住这个生日。
圭line固定成员的三个人不多时就聚齐，为他庆祝。
酒过不止三旬，明天还有行程的曺圭贤遗憾退场，作为在场最大的哥，临走前还豪气地大手一挥，让他们吃喝随意，他来付钱。
而留下的寿星和他最喜欢的哥之间，气氛仍然热烈。酒精被血液带着循环全身，酒酣耳热，两个人都飘飘然，每句说出口的颠三倒四的话都带了上扬的尾音，任谁听都是已经带上醉意。
“我们珉豪呀，知道哥真的很爱你吧，初雪的日子没有陪女朋友，而是来给你庆生了。”
“什么啊，明明是哥已经出门了才开始下雪的好吗。”
“那也是和你一起度过了初雪的日子！”
“哥现在的语气明明就是更想回去和女朋友看初雪吧！”
“不然呢！初雪就该和爱的人一起！”
“哥不是刚说很爱我么！”
“那怎么能一样呢，有的爱可以给很多人，有的爱只能给一个人，有的爱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动作，有的爱……有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感觉。”
崔珉豪突然不想对这个好笑的问题再争辩下去，尽管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清楚，但在你来我往、不讲逻辑的斗嘴里，他也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爱。
眼前和自己喝酒交心过无数次的哥正沉浸在两个月的热恋期里，不知道是因为幸福还是因为酒精，面色红润，泛着光泽，好像还看不出有变老的状态。
“哥，所以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沈昌珉瞥了他一眼，“好傻的问题，当然是在我发现自己变老的时候啊。有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说觉得我的法令纹好像变深了，我回家认真地照了镜子，脑子里恍然大悟，原来我真的爱上人家了。”
“可这明明就是已经变老了，在那之后才意识到爱？”崔珉豪喃喃自语道。
沈昌珉似乎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包厢外的喧闹再次和心跳的咚咚声一起填满他们的耳朵。好像过了很久后，沈昌珉终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许我早就对她产生了爱，心比思想更早地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在爱和衰老这件事上，也许人类并不是靠着五官探知、思想决断，也许是心的感受，成为视觉、听觉、触觉以外的心觉动物。”
崔珉豪也喝下另一杯酒，被酒精彻底麻痹的大脑努力处理着这段话的含义，却怎么都整理不出头绪，千张面庞，万种可能，绕着他飞速地旋转，他好想在那圈混乱中抽出唯一的答案，却看见它们逐渐变慢，变得透明，消失不见，有一个人从中而来，纤细，白皙，面貌却模糊不清。
但没关系，在他酒醒后，他可以回到军队，用漫长的一年去看，去理解，去感受，去做心觉动物，去捉住那一丝缥缈的意识。
至于今天晚上，他只需要记得自己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和得到的回答。
“所以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是希望我们都停在那里，永远都不会变，但又希望我们能亲身经历对方的一切变化，包括衰老，包括死亡。”
退伍的那一天比想象中来得还快。
崔珉豪对自己说，应该很激动，因为他终于可以脱下一成不变的军装，留长短得扎手的板寸，摆脱疲惫熬人的训练，吃所有求而不得的食物，然后，看到十分想念的人，在所有的抱怨和委屈说出口前先紧紧拥抱。
可事实上，坐上经纪人车的副驾驶，从浦项出发，四个小时的车程里，他甚至没有心思换一件自己的常服，他的心中有千头万绪，最深的感情却是害怕，那就是近乡情更怯吗？
怕自己旧事重提，怕对方若无其事。
怕自己哑口无言，怕对方咄咄逼人。
怕自己变老的痕迹外露，怕对方依旧青春。
怕自己看起来毫无变化，怕对方已然超龄。
好怕，怕还来不及验证问题的答案，两个人之间就已经有了不可填补的鸿沟。
站在待机室的门口，他觉得手足无措，里面是他熟悉的声音在吵闹，一道门隔开两个世界，他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去年生日的饭店，不过终于从门里走出门外。
他是不会输的，推开门，精神十足地喊一声呀就好了。
于是，他就看到他的哥哥，他的弟弟，和他两年没见、仍然年轻如初的亲故，正摆着嫌弃的表情打量他。
还来不及应对源自多因、汹涌而起的伤心，身体就像磁铁一样被思念牵引，他张开双臂，快步向前。
说真的，只有几步远而已，可他却觉得自己飞奔了起来，像第一次去到外面草坪撒欢儿的小狗，四脚分开，交替奔跑，耳朵耷拉着随风向后，是永远青春不会老去的小狗。
他们的身体撞在一起，他锁紧了金起范，又感受到同样的力量施加在他的身体。他真的明白了沈昌珉的回答，他可以不做年轻的自由小狗，在这一瞬间，他也愿意老去白头。
可是，当金起范的体温终于把暖透，他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张幼态的脸，像是熊熊火焰，杯水浇熄。
他把脸埋在金起范的颈侧，轻轻蹭了蹭，想最后再贪婪地享受一秒这长得像不会结束的拥抱。
那里，没有脸颊皮肤的幼嫩，能感觉到一条条的纹路蔓延，把颈部变得粗糙。
那里，有写成标准答案的颈纹。
作为爱豆，生日已经不是自己的庆祝，而是所有粉丝的狂欢。
崔珉豪早早地到了待机室，等待化生日直播的妆，金起范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头都不抬。*他看向窗外，一片晴朗，万里无云，是冬天难得一见好天气。
好可惜，和去年飘了初雪的生日完全不同。但也没关系，雪下得晚了，也有心情。
“你对圣诞节有什么幻想吗？我好希望下着大雪，在树下，我站在那里，我爱的人直接向我走过来，然后我们在雪里拥抱。**衣服上，头发上全都变白，好像一起变老了。”
“生日还没过完，就已经在想圣诞了啊。”
“说得也是，那你来帮我实现今年的生日愿望吧。”
“什么？”
“我的愿望是，今年的圣诞节可以下雪。”
“这我怎么可能帮你实现啊！”
“那我换一个。”
“我的愿望是，今年的圣诞节，金起范在雪里向我走来。”
End.
注释：
* 是真事 脆脆20年的生日直播里说“直播之前一直和起蹦米待在一起”
** 也是211208脆脆说过的原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护肤抗老不仅在脸 也在脖子（？）
看了崔崔昨天的byl 感想是：这篇文大概在胡说八道！崔珉豪真的不会老的！😭
这篇最开始有想法的时候（可以追溯到今年六七月份吧……可见我到底有多少未成文的胡思乱想……）是准备认真展开 写个小一万字的 但一拖再拖 拖到正式做了法律民工 时间就变得完全宝贵了 好累 提不起劲头 挑了几个情节写罢
想给充满暗涌的军白期留下另一种可能性 结果写来写去好像还是可以归为俗气的爱 对不起 等下一篇纸月亮再写点不一样的😉
超龄这首歌我真的蛮喜欢的 虽然内容几乎和这篇文没有任何关系 是讲大龄“剩女”的歌 感兴趣的可以去听听哈~
祝我们崔崔新专辑大热 也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有青春常驻的心 也祝你有白头偕老的伴 你可以一直燃烧 一直释放 照亮宇宙 光芒万丈 也可以坐享世间 爱与温柔 无穷无尽 应有尽有 진짜 너무 사랑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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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视频质量超高！快火起来吧！
阳光开朗社牛林x内敛沉稳社恐（现在社牛了hhh）屾
俩人性格互补 技能各有所长 遇事积极乐观不抱怨 解说默契不抢话 嘉林前期积极整活耍宝 嘉屾经常羞涩看嘉林（一些娇妻） 偶尔还有些甜蜜小互动什么的 很难不磕！！！
一些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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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翊】紧急联系人（一发完）
快乐搞些受伤小翊！
是 @孟春十六 妈咪送到嘴边的梗——！！
6K窗户纸文学，OOC预警！
————
00
深夜落难时，你会把第一个电话拨给谁？
01
沈翊第二次撑着红砖墙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北江分局刑侦支队堂堂一个人民警|察，被人当街抢|劫了。
02
他原本是照例骑车回家的。...
快乐搞些受伤小翊！
是 @孟春十六 妈咪送到嘴边的梗——！！
6K窗户纸文学，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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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深夜落难时，你会把第一个电话拨给谁？
01
沈翊第二次撑着红砖墙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北江分局刑侦支队堂堂一个人民警|察，被人当街抢|劫了。
02
他原本是照例骑车回家的。
这两天总局给他们发协查通报，要抓一个流窜多省的嫌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他跟着画了两天的画，基本没怎么休息。他原本晚上吃了饭还想继续的，但是这两天北江突然降温，他画画常年坐着积攒的腰伤又在跟他较劲。
他本不是矫情的人，奈何吃完饭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撑着椅子背起来的动作被杜城看出了端倪，勒令他回家休息一天。
索性晚风温柔尚存，一路清爽，让他能够还算清醒得骑车回家。杜城原本说看他难受要送他一趟，被沈翊拒绝了。局里那么忙，他哪里好意思。
直到被抢了手机和包，他才开始后悔这个决定。
北江近几年治安还算不错，哪怕家门口路灯坏了许久他也没担心过安全问题，更何况他也不是走夜路的小女生。
那两个人从他右侧追上来，坐在摩托车后排的人伸手掳走了他的背包和口袋里的手机，沈翊车速不慢，瞬间便因为强大的惯性而被甩到了一边。
他摔倒的时候恰巧撞上左边的红砖墙，自行车一并倒下来，给了他本就刺痛的腰伤致命一击。刹那间便感觉到腰部一麻，连带着整个下半身都有几秒钟失去感知。
劫匪显然是个熟手，把他的包翻了个遍，拿了手机和钱包后把剩下的东西直接扔在了路边。
沈翊眼看着他们骑车逃远了，才堪堪缓过来一点，重新拥有对于自己四肢的完全掌控权。他连着累了两天身体状态本就不好，摔了这一下头晕得厉害。
痛感是最后袭来的，也说不清具体是哪里，总之到处都火辣辣的，大概是蹭破了不少地方。
沈翊撑着墙想站起来，腰又使不上力气，只得先狼狈地将腿从自行车底下抽出来，再尝试一点点起身。
隔壁楼栋的大妈恰好此时下来倒垃圾，看见黑暗小路上的隐隐绰绰的一团人影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走近了几步，看清是个摔倒的小伙子才快步上前想扶他起来。
“你怎么啦？”大妈语意热切，扶着胳膊把他拉起来，想伸手帮他掸掸土，都已经抬了手，看见他身上处处沾着灰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的衣服又一时不知该落在哪儿。
“没事儿，摔了一下。”沈翊犹豫了一秒，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抢|劫了。文职也是警|察啊，太丢人了。
大妈又问他住哪儿，怎么这么晚不回家，越问越起劲儿，最后就差问一句姓氏名谁有没有对象。
沈翊头还是晕得厉害，听着大妈一个劲儿地问，既感激她扶自己起来，又一时觉得烦躁，深深皱着眉头摆摆手，说自己缓一会儿就好。
大妈打量他几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夜晚的小巷暗得厉害，没有灯，没有月亮，甚至没有星星。
他撑着墙往前走了几十米，把自己的包捡起来，他第一反应是去检查包里那几张监控的截图是否还在，确认了资料没有遗失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窘境。
往前十几米就是家门口，可是他没有钥匙；想找个开锁的怎么样也得明天；随便找个宾馆哪怕小诊所，可是身上又没钱；现在往分局走，就他这样一瘸一拐，等到了天都亮了。
沈翊深深叹了口气，胸腔运气连带着腰动了动，又是一阵刺痛。
思索许久，他最终把目的地定在家西边约一公里外的派出所。
他腰使不上劲儿，一条腿带着另一条往前一步一步地蹭，脚踝也受了伤，但他已经无暇顾及。等到了派出所身上已经满是黏腻的汗。
太狼狈了。他几乎有点抬不起头。
03
进了派出所作了笔录，按了手印，又报了身份证的挂失。值班民警在电脑里帮他录信息，他坐在那张木椅子上几度开口想借点钱出去找个地方处理处理自己，路人总是差点情分，可是他又是真的开不了口说自己也是个警|察。
他这正纠结着，对面的值班警员已经登好了信息，从兜里掏出手机朝他扬了扬下巴，“报个电话吧哥，找个人给你领走。”
沈翊愣了一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先说了句谢谢，又接上一句他要想想。
警员也愣了，他半夜接过不少报警，要么是一进来就借手机打电话的，要么是到最后都说自己举目无亲赖在这的，这位一身狼狈还能客客气气说自己想想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警官点了点头转身接了杯热水递给他。
沈翊双手接过来，盯着纸杯中摇晃的水面报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铃迅速响起来，等着接通的时间警员随口与他聊着天：“你父母？”
沈翊摇摇头。
“女朋友？兄弟？”
沈翊又摇摇头。
电话那头接通，杜城的声音很是分明，显然是一直查案也没休息，接起来直接说：“分局刑侦支队杜城，您哪位？”
小警|察的表情愣了一秒，又看了一眼登记表，“您好我这是派出所，我们这有位先生遇着抢包的了，您受累过来处理一下。名字叫......沈翊。”
杜城飞快地应了一声，说自己马上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位是......?”
沈翊的头彻底低下去，哪怕这个动作会让他的眩晕感更上一层楼，他也不好意思再与小警|察对视，“是我同事。”
04
他原本是一百个不想让杜城知道这件事的。无论以同事的身份，还是以暗恋者的身份。但当旁人问他现在一个电话过去，谁能把自己接走的时候，他的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他一向对谁都温和，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与谁都不亲近。
若是此情此景放在十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报出老师的电话；放在五年前，他可能会思考良久报出师姐的电话；但时至今日，他摔倒在地，竟一时想不出谁能拉自己一把。
好像只有杜城了。
他总是在的，自己每一个脆弱的、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不曾缺席。电话拨出时他已经隐约有些后悔，但那人接听的速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有人会一直可靠吗？
他听着两人简短的对话，默默在脑海中思索这个问题。
若是从前，他定是会给出否定答案的。过往许多年，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一生或许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与这世间的人和事有些真切的联结了。
他好像从小便特别，在每一段普世的道路上踩出格格不入的脚印。
儿时早早分开的父母让他从小便学会不去追求那些施舍给他的爱，后来遇见老师，他以为他会有家，却有发现恩师不过把自己看做艺术成就的一部分，而自己拥有的那些温暖，不过也是借着许思文的影子苟且而得。
更不要提艺术。
谁会望穿画布，去真切关注站在背后的作者呢。不会的。
直到七年前，哪怕他并非有意却铸成大错，他终究心绪难平，把自己裹在一片晦暗里试图剥丝抽茧、理清过往与去路，唯一陪在他旁边的师姐却把他比作卡拉瓦乔。
“我不是卡拉瓦乔。”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只觉得好笑到讽刺。
人人爱艺术家沈翊，又有谁真的爱沈翊呢。他卸掉所有华丽的藻饰，以最朴素的黑白素描重新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理想，只不过想要去成为改变结果的人。
考进警校的那一天，他独自去了海边，看辽阔的蓝、看淡漠的白，也看自由的黑。他闭上眼睛，听礁石回响，在心里默默与过往的堡垒与荣耀告别。
他早就不渴望被爱了。那玩意儿是稀缺品，他沈翊没有那个运气，没有的。从前没有，未来卸掉光彩照人的标签便也更难。
于是同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热切地望向一个人。看他果敢利落，看他坚定勇敢，看他眼中执着如斯。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能够真的在那人的心底占有一席之地，直到那天晚宴被人夺取酒杯，摆着手指头数人，在对话末尾停顿，咬着尾音念他的名字。
那几乎可以算是情话了——于贫瘠的土地，凋谢了的玫瑰残片都格外婀娜。
那可是杜城，谁会不喜欢杜城呢。沈翊每每望向他总会这样想。他知道自己栽得彻底，却也不慌张，只要他想，他一定藏得住。
他一向自信，直到听见杜城接起电话，直到意识到他正在向自己而来的路上。
太狼狈了。不再优秀、不再闪光、甚至沦落到派出所无家可归。
没人会真的喜欢沈翊，更何况是这样的沈翊。他双手捂着脸，蜷缩在走廊的椅子上，任穿堂而过的晚风一次又一次击穿胸膛。
05
“沈翊、沈翊？”
杜城是喊着他的名字进来的，他嗓门很大，步子也很大，夹克的袖子撸到了小臂以上，拉链敞开着，兜满了风，神色的急切显而易见。
“别喊了，这呢。”他坐在走廊尽头的金属接待椅上都能清楚听见他喊自己的声音，更加无端多了几分心虚，朝他挥了挥手想站起来，却又差点倒回去。
“怎么搞成这样？”杜城一眼便瞧见满身狼狈、缩成一小只的沈翊，赶忙小跑了两步伸手把人撑住。
“遇着飞车抢了。”他一心想着自己堂堂一个警|察搞成这个样子太可笑，一直低着头，故意错开不敢去看杜城的脸。
“我看看。”杜城偏生不让他如愿，食指推着他的下巴看他的脸，“行，分局门面没事儿。”
“你就别笑话我了！”沈翊皱着眉别开脸，除去不好意思，更多是对于自己弱者的定位。谁会喜欢弱者呢，残破不堪。
“逗你笑笑嘛，看你都快哭了，疼不疼。”杜城正了神色，手附在他的背上揉了揉，像是安抚一只落水的小猫。
沈翊的外套刮破了几道口子，方才被他脱下来放到一边。可他来的路上一直疼着，一瘸一拐出了不少冷汗，现下折腾一番，表面干了个大概，可里面T恤仍旧潮湿，被风吹了许久，触手生凉。
杜城摩挲了几下，十分顺手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周到，干脆直接扥着一只袖子等着沈翊伸手穿上。
他原本一定是不会哭的。在杜城赶来之前、在杜城问他疼不疼之前，在杜城温热的外套把他裹住之前。
这是，被关心的感觉吗，是属于沈翊的吗。
他脑海中满是混沌念头，忍着鼻尖酸涩认认真真把衣服穿好。杜城的身量比他高出去不少，外套宽宽大大，他伸直了胳膊都没能从袖口露出手腕。
干脆垫着布料抓住那人的胳膊，借力起身，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能走吗？”
“没那么娇气。”沈翊咬着牙迈步。
杜城笑了笑没再那样认真地看着他，一边扶着他的胳膊，一边回头与值班的警员打了个招呼，而后认真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直到他在副驾驶坐好，杜城都没再开口讲一句话。
他好像是生气了。沈翊在车上彻底迷糊起来，将座椅放倒了些，看着驾驶位的人打开暖风，隐隐约约地下了这个结论。
可他又想不清为什么。
自己大半夜麻烦他来，他没生气。
自己让他不要开玩笑了，他也没生气。
沈翊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人为什么就突然板起来一张脸呢？果然暗恋的时候，怎样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吗。
沈翊迷迷糊糊睡去，中途好像听见杜城关门下车的声音，但不久又回来，好像拿了一个塑料袋。他太累了，到底没去计较。
06
等车开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杜城才伸手去推了推沈翊的肩膀。
“到了，醒醒，小心下车着了风。”
沈翊被提前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大量四周的环境，“这是哪儿啊？”
他方才睡得很沉，醒来时语气都黏糊糊的，更像只小猫。
“还能是哪儿啊，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杜城调笑他，语气格外轻松。
车停在杜城的专属车位上，他先一步下了车，又从后座拿了那个塑料兜，打开沈翊这侧的车门。副驾驶的人作势要下车却又被拦住。
“别动，你是不知道疼还是怎么着。”杜城皱着眉蹲下去，以尽量轻柔的动作帮沈翊把右脚的鞋脱掉，直到他去脱那双沾着干涸血迹的白袜子，沈翊很小声嘶了一下。
“这不是知道疼吗。”
沈翊撇撇嘴。方才腰疼头晕得厉害，其他的伤处他根本没顾得上，现下短暂休息了一下再醒来，才感觉到自己脚踝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出血混着泥凝固，他的腿细长且白，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还崴了脚，走了这半天路，整个脚腕都肿起来，对比另一侧的白皙，这片紫红发热更是扎眼。
刑警到底擅长处理外伤，他认认真真蹲在那儿，没有丝毫的嫌弃。沈翊看不见他满眼的心疼与温柔。
杜城拿了棉签沾了酒精和碘伏分别擦了一遍。沈翊下意识地往后躲，又被紧紧捉住脚腕。
“疼，你轻点儿。”沈翊皱着眉毛小声嘟囔。
“平时让你练体能你干嘛去了？”
“哦。”怎么这时候了还骂我，他只得在心里委屈。
一时无话，沈翊被治得服服帖帖。他又想起很久之前，每每被老师训了便躲到师娘身后寻求庇护，看老师被挡在几米外，他又悄悄那探出头，用口型无声讲一物降一物。
确实，一物降一物。沈翊心服口服。
杜城动作很麻利，缠好纱布后打了个漂亮的结。又新拿了棉签帮他将手臂与膝盖的伤口消了毒。
“走吧，上楼找点东西冰敷一下，明天有你疼的。”他边说着边收好了东西，末了从塑料兜中掏出一包膏药递过去，“你晚上试试贴一下，要是发痒就是过敏了，就别用了。”
沈翊道了句谢收下，小心地伸出脚，试探性地点在地上。
果然是钻心的疼。他紧皱着眉毛，一狠心踩下去，疼得他几乎抖了一下，差点摔倒，索性杜城手疾眼快把人拉住。
“沈翊，你知道我生气了吗？”他盯着人的发旋儿，语气很淡漠，把问句讲作肯定句。
“我知道，对不起。”
“你不知道。”杜城接得很快，以至于沈翊无从开口辩驳。
又是一路沉寂，他安安稳稳把人扶进楼。
07
夜晚的楼道安静极了，只有安全通道上的绿色小人有一簇细微的光。杜城喊了一声，为沈翊造出一片光明。
等电梯的时候沈翊一直低着头，他感觉到自己缩在袖子里、撑在杜城身上的那只手手心沾满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在紧张，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电梯门叮了一声打开，杜城扶着他进去，按下了家里的楼层。电话恰好响起来，是蒋峰问他今晚还要不要回去继续加班。
杜城出来时，只说自己请一会儿假，去处理一些很紧急的突发状况。
电梯里信号不好，杜城喂了好几声才听清问题。
“不了，我家里有点事儿，明天我早点过去吧。”
沈翊微微侧头去看他，那人下颌线新长出了胡茬，眼角有疲惫的神色，看他讲话时喉结颤动，沈翊慌忙错开眼神舔了舔嘴唇。
走进房门前是一片黑暗，两人步子都不重，没再唤醒一盏灯。
猫咪总会在黑夜里大胆，杜城正反手掏着钥匙，便突然听见旁边的人出声提问。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带他回家吗？”
“什么？”杜城甚至觉得好笑，停下了动作，在黑暗中认真地盯着那双亮亮的眼睛。
“如果是蒋峰或者谁的，你也会......”
“沈翊，你在装傻吗？”他几乎是真的有些急了，捉住那人的手腕把他拉到眼前，“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那我大概是想对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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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真丶半梦半醒，文笔摆烂的一天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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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愿』•第五章
雨下了一天，李大钊二人就在陵园里呆了一天，他们看自己的弟弟，看自己的学生，看自己的同仁，也看游客。
他们看到有人带着孩子，有人带着老人，有人拿着酒有人拿着花，并没有很多人哭，大家只是很安静，李大钊和陈延年藏匿在稀松的人群里，人们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年轻就是他们正缅怀着的烈士。
一拨人散去后，李大钊走过去拿起一捧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递到了陈延年手里。
“很好闻。”
陈延年笑着接过，对着花止不住的傻笑，“先生，他们爱我！”
“因为你爱他们。”
傍晚，二人终于回了宾馆，俩人一天下来就吃了一顿早饭，到晚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程子总能适时地出现。
“没吃...
雨下了一天，李大钊二人就在陵园里呆了一天，他们看自己的弟弟，看自己的学生，看自己的同仁，也看游客。
他们看到有人带着孩子，有人带着老人，有人拿着酒有人拿着花，并没有很多人哭，大家只是很安静，李大钊和陈延年藏匿在稀松的人群里，人们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年轻就是他们正缅怀着的烈士。
一拨人散去后，李大钊走过去拿起一捧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递到了陈延年手里。
“很好闻。”
陈延年笑着接过，对着花止不住的傻笑，“先生，他们爱我！”
“因为你爱他们。”
傍晚，二人终于回了宾馆，俩人一天下来就吃了一顿早饭，到晚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程子总能适时地出现。
“没吃饭吧。早知道二位先生没个一天回不来，并且会想不起来吃午饭”程子边说着边把食物一一摆到桌子上，“我刚刚去外面饭店里打包的，快吃吧。”
陈延年并没有马上动筷子，而是掏出那个牛皮纸袋，拿了一些钱出来，“不好意思这位同志，我还不太了解如今一顿饭多少钱，麻烦你告诉我一下，我好给你......还有袋子里这些钱，以后我会赚钱还你。”
程子看他一眼，并不推辞，“咱们三个人总共一百，你给我三十就行。”
陈延年利索的拿了四十递到程子手里，然后搓搓手动起了筷子。
李大钊边吃边看这俩人的互动，笑得开怀，他这人不拘小节，早已拿程子当了朋友，互相吃一顿不叫事，延年不一样，一来跟程子还不熟，二来他从上个世纪起就是这样的脾气，固执、倔强、很多事情分的太清楚。
李大钊转头看着程子，“你倒是懂他。”
“敬仰先生，了解过。”
李大钊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半边脸都鼓鼓囊囊的，“程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北京？这仨月我光到处走了，等回北京了得赶紧找份工作。”
“先生不用担心这些，就像那个牛皮纸一样，您列位的档案也都是天然带着的，到时候我会直接带你们到档案存放的地方”，程子撇了一眼坐立不安几次想说话的陈延年，继续说“这不是不劳而获，而是时空的规则，太强大的信念带你们来到了如今，时空就要修复这种裂缝，就要给你们身份证档案袋，就要在一切开始前把你们所有人带到正规，如果今天你们人过来了，不附带任何东西，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该如何活。”
“靠自己的双手活。”
“首先，时空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起点而已，这并不代表你们不需要靠自己，如果你们不能遵守学校的规定，或是不能胜任一开始的工作，自然会有人来开除你们，谁都救不了。”
“其次，这是新中国，不是混乱不堪的民国，没有身份证你们就是黑户，没有档案袋你们就是连义务教育都没接受过的人，来到如今什么都没干呢直接犯法？解释一下，义务教育就是从小学起直到初中毕业不收学费，全国所有适龄儿童都要统一接受的教育，并且，不接受义务教育是违法行为。”
在李大钊的记忆里，这是程子这几个月来说的最多的话，平日里都是几个字就解释完一件事，如今为了延年到是罕见的多说了许多字。
“延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则，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你实在过不了这道坎，大不了以后靠自己重新选择路，彻底摆脱程子所说的时空的修复。”
陈延年不再说话，但眉心明显还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我们先不回北京，大概又有两位先烈要到了。”
陈延年紧缩的眉头因为这句话逐渐舒展，李大钊也停下了正在夹菜的筷子，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真的？是谁啊！哦对你看我这脑子，你也不知道......没关系没关系，过几日他们来了就知道了，不管是谁，都是好事，都是好事！”
陈延年也坐不住了，在屋里直打转，即便灵魂是个经历过生死的29岁灵魂，可在听到有同志要来的时候，他笑的到当真符合那身份证上的年龄——
一个19岁的少年，一个因为即将和老友见面而雀跃不已的普通19岁少年。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2007年7月19日。
龙华的桃花下，站着两个年轻人。
“乔年，那是你？”赵世炎一眼看到了那个高大的雕像，拽着陈乔年走了过去，“边上这个，是延年？”
“大概是吧，羡慕我们吧。”
“唉，傻孩子，我也有啊。”
赵世炎睨着眼看着他笑，伸手拍了拍傻孩子的脑袋，也不管陈乔年嘟囔他下手重，径直拽着他向一旁的桃林深处走过去。
程子在那里等他们。
“世炎先生。”
二人握了握手，赵世炎接过程子手里的牛皮纸袋子，把属于陈乔年的那个递给他。
“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大概知道，她是来接我们的。”
“像接我哥哥那样？”
“对。”
两人披上了程子带来的足以裹住全身的大风衣，尽量低调的进了宾馆，程子走在前面，敲响了李大钊的房门。
李大钊开了门，门外是满脸血污，脖子上有着狰狞伤疤的赵世炎。
赵世炎后面是同样蓬头垢面的陈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