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现代同人文整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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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集1:
1、荒诞时期的爱情 by 风途石头https://ftstzhenshuai.lofter.com/post/1d774e5d_1c826f5b0
2、3、在评论区
4、白昼将生(警察藕x医生饼/破镜重圆)by 相见欢https://waalf.lofter.com/post/24c3e2_1c7ce41e8
5、驯服狂野男友之路(校园)b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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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集1:
1、荒诞时期的爱情 by 风途石头https://ftstzhenshuai.lofter.com/post/1d774e5d_1c826f5b0
2、3、在评论区
4、白昼将生(警察藕x医生饼/破镜重圆)by 相见欢https://waalf.lofter.com/post/24c3e2_1c7ce41e8
5、驯服狂野男友之路(校园)by 江月饼https://jiangyuebing801.lofter.com/post/30bb166f_1c870b071
6、貌离神合(娱乐圈)by 献给月亮https://nanfengzhiwoyi984.lofter.com/post/1e42b63d_1c87c8ee2
7、狼兔《兔饼食用指南》by 忱忱星慕 https://m.weibo.cn/6376269027/4431233934998727
8、教官,处对象吗?by 思如风拂柳https://m.weibo.cn/6612643313/4434292928813021
9、99封情书(藕饼一生)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7e1141a
10、恋爱那件小事(校园)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65641f8
11、如果AI能说话(将军藕*博士饼)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6811bb3
12、营业指南(娱乐pa)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69b0223
13、那些已消逝的年华 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6a38c96
14、海的儿子(人鱼饼)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72c72e7
15、我猜测我的邻居是个情感主播(宅男藕*主播饼)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6e930c9
16、总裁和总裁的巅峰对决 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847eb07
17、小哥哥,网恋吗(警察藕*法医饼)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8502c4d
18、我的男孩(竹马竹马)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8841138
19、交错人生(未完)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9051d7c
20、你是月光(教书先生藕*杀手饼)by whirlpool https://whirlpool913.lofter.com/post/1ff74415_1c9c85b31
【及岩】小岩
✨随便码一点
及川彻几乎没喊过岩泉一的大名。小岩,iwa酱,翻过来覆过去的说。他默许着这个称呼,任由自己的幼训染挂在自己身上不着边际的喊。
“小岩——及川大人再没有小岩的亲亲就要死掉了——”又一个集训期结束,及川彻没骨头一样挂在岩泉一身上,熟练地躲避烦燥的岩拳。“呀小岩不要对及川大人这么暴力嘛——”“闭嘴啊垃圾川!”岩泉一重拳出击,却也没把人从身上甩下来:“自己下来啊混蛋!”
“下来就可以拥有小岩的亲亲嘛——”及川彻从善加流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到他面前,瞪着一双狗狗眼。
“滚蛋。”岩泉一脸有点热,在他嘴角印上一个吻,“亲完了就快点走。”
“......
✨随便码一点
及川彻几乎没喊过岩泉一的大名。小岩,iwa酱,翻过来覆过去的说。他默许着这个称呼,任由自己的幼训染挂在自己身上不着边际的喊。
“小岩——及川大人再没有小岩的亲亲就要死掉了——”又一个集训期结束,及川彻没骨头一样挂在岩泉一身上,熟练地躲避烦燥的岩拳。“呀小岩不要对及川大人这么暴力嘛——”“闭嘴啊垃圾川!”岩泉一重拳出击,却也没把人从身上甩下来:“自己下来啊混蛋!”
“下来就可以拥有小岩的亲亲嘛——”及川彻从善加流从他背上滑下来站到他面前,瞪着一双狗狗眼。
“滚蛋。”岩泉一脸有点热,在他嘴角印上一个吻,“亲完了就快点走。”
“啊呀小岩亲完就甩脸好绝情呜....”及川彻小跑着追上他,和他并肩走着,“明明也被我迷倒了吧。”
“混蛋川你要是不想死就闭嘴。”
“呜呜呜小岩我的膝盖好疼。”及川彻的左腿裤子卷到膝盖,一小片混杂着青色紫色的皮肤映入岩泉一眼中。“你这个混蛋倒底什么时候能学会照顾自己。”岩泉一对着他一记眼刀,手却不停下来,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白绷带。“啊啦果咩小岩,”及川彻难得没有犯贱,乖乖待在椅子上让岩泉一给他缠绷带,“及川大人下次不会了嘛——”
岩泉一几乎每一天都在这种繁琐的小事中度过。及川彻长,及川彻短,他的每一天都有及川彻。王牌二传手喊他名字永远是甜腻的单音节,听多了不会不适,听少了却也有些心慌。岩泉一也不知道事态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大概是时间的原因吧。
很平常的一个训练日,岩泉一突然生病了。很烫,及川彻去碰他的额头,跟烧红的烙铁一样。平日里支支棱棱的刺猬头也耷拉下来,欺趴趴地贴在额头上。
由于主攻手生病的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教练批了他们的假,让及川彻带岩泉一回去休息。
及川彻身体扭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准备把岩泉一背上来,却意外发现背的十分轻松。iwa酱怎么又瘦了,他皱皱眉,继续背着人往家走。
“浑蛋川…放我下来……”岩泉一本能的点去抗拒与及川彻的亲密接触,却被人死死摁在背上。“小岩生病了不要逞强啦,怎么这么不信任及川大人。”
“...笨蛋川。”岩泉一迷迷糊糊说完,一头栽在及川彻肩膀上。他的头实在太烫了,隔着青城的双层外套,及川彻仍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到家的时候岩泉一已经睡着了。及川彻把人轻轻放在沙发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破了功,凑上去亲了一口。
“小岩。”
“及川大人不想要小岩生病。”
fin.
我也不知道我在瞎写什么orz……只是觉得如果小岩突然生病的话两人原本的相处模式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写了
及岩|情书
*及岩,和很多青三,老套爱情故事,4k7左右,本质是满足自己恶趣味的产物,ooc和幼儿园文笔致歉
*祝小彻和小一情人节快乐
“情书,要怎么写?”
当岩泉突然问出这句话时,其余三个人感觉正午和煦的风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
“你要写?”这是被芝士汉堡糊了一脸酱的松川。
“终于开窍了吗?”这是边狼狈地收拾摔在地上的奶油号角(还是奶油面着地)、边作喜极而泣抹眼泪状的花卷。
“谁?!”这是不可置信头脑风暴后大脑宕机的及川。
在三束激烈目光的炙烤下,岩泉不自然地别开脸,轻咳一声:“快毕业了。”
花卷“哦——”地拖长声音,一副了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一问:“谁...
*及岩,和很多青三,老套爱情故事,4k7左右,本质是满足自己恶趣味的产物,ooc和幼儿园文笔致歉
*祝小彻和小一情人节快乐
“情书,要怎么写?”
当岩泉突然问出这句话时,其余三个人感觉正午和煦的风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
“你要写?”这是被芝士汉堡糊了一脸酱的松川。
“终于开窍了吗?”这是边狼狈地收拾摔在地上的奶油号角(还是奶油面着地)、边作喜极而泣抹眼泪状的花卷。
“谁?!”这是不可置信头脑风暴后大脑宕机的及川。
在三束激烈目光的炙烤下,岩泉不自然地别开脸,轻咳一声:“快毕业了。”
花卷“哦——”地拖长声音,一副了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一问:“谁啊?让我们王牌情窦初开。”
“这个得先保密……而且你能不能换个词。”
及川看见发小脸爬上一层绯红,张嘴想反对些什么又无话可说,只得干巴巴地闭上嘴。
“情书好办啊,”青叶城西万事通花卷如是道,“及川不是情书收到一堆,你去鉴赏几封学习一下不就行。”
“我反对!小卷?我最近没惹你吧?!”
“你只要还在呼吸就在惹。岩泉,你觉得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看起来是经过一番纠结。
“及川反对无效,我们现在就去你家。”
于是无视及川撒泼打滚的抗议,四个人来到及川的房间,“岩泉情书拯救计划”正式启动。
“……你甚至还真的把情书收集起来了。”松川看着及川翻出厚厚一沓信封,无不震惊地评价。
花卷翻看着花花绿绿的信封:“他好像是习惯攒一些再一起扔掉。”
岩泉上下打量他一番:“及川,你真是个混蛋。”
“小岩……”话题中心人物百口莫辩,撇着嘴缩到自己房间的角落。
花卷抽出第一张信纸,正襟危坐:“行了,我们现在开始第一封。”
“及川君,”花卷清了清嗓子,“距离上次见到你不过数日,于我而言却如隔三秋。你常常走入我的梦中,我梦见,我们漫步在夕阳西下的街头;我梦见,樱花满枝的树下,你——”花卷的深情朗诵被扑过来的及川打断,及川试图将花卷手上的信纸抢走,花卷举着信纸往后仰,两人以七扭八歪的姿势僵持不下。松川很及时地火上浇油:“你快念,梦到什么?”
花卷艰难地高举信纸:“——我梦见,你牵起我的手——”
“——小卷!”及川最终还是大叫着一把夺过信纸,揉成一团。抬头看一眼若有所思又有点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发小,又气鼓鼓地缩回角落,心声张牙舞爪地叫嚣,他到底给谁写情书?故意的吧?
“直抒胸臆,岩泉,表达自己的思念,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你记住了吗?”花卷略带遗憾地瞟了眼皱巴巴的纸团,“行吧,我们来看下一封。”
“及川同学,自从球场上的惊鸿一瞥,你的潇洒帅气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你的眼眸像冬日的湖水,清澈而深沉;你的存在就像一缕阳光,穿破我生活中的所有灰暗——”角落里的及川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善用比喻,岩泉,你学会了吗?”岩泉点点头。
松川对此次教学提出了一点质疑:“其实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人比岩泉国文成绩好吧,真的能指导吗。”
及川几乎是蹦起来:“对啊!小卷!误人子弟!狼心狗肺!挑拨离间!小岩别听他讲!别写!”
“这不是挺会用成语的吗,怎么国文小测59分?”岩泉蹬他。
花卷笑得倒在松川肩膀上:“听你俩聊天真是太有意思了,真的。”
“拯救计划”直到夕阳落到屋脊后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花卷和松川从修辞手法、用语辞藻到行文结构,甚至到外表装饰包装进行全方位分析指导,令及川震惊的是岩泉似乎真的认认真真听完并记了下来。最终他自己在听了几个小时女孩(也有几个男孩)对自己的无边遐想和深切思念后忍无可忍把深情朗诵的花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松川逐出房间,连同岩泉也被打发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消化堆积一天的情绪。
及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从中午在岩泉嘴里听到“情书”这个词,到下午他在自己的卧室一脸认真地听松川和花卷并不专业的指导,再到友人们离开他一个人仍窝在角落里胡乱地想。一颗心仿佛泡在酸涩的柠檬水里,不断萎缩,直至起皱、脱水。他听见两位好友煞费苦心地给好不容易开窍的王牌支招,是不是这样才正常?那为什么我如此慌乱无措,不假思索就想阻止,甚至恶毒地诅咒这封情书在任何一个环节失败?潜意识里觉得小岩的一切我都应该了如指掌,小岩视野的中央必须是我——混乱得绕成无数死结的心突然明白过来,变得透明澄澈,却悬在空中,不安地横冲直撞。
他猛地推开窗,冲对面窗户喊:“小岩!小岩!”
半晌后窗户被推开,岩泉捏着水笔出现:“又怎么了?我记得十分钟前你才把花卷松川和我赶走。”
及川盯着他手中的笔,别扭地开口:“小岩,到底是给谁写?”
“我都说了先保密。”
“那小岩你现在在干什么?在写情书吗?”
“算是,练习?”
得到答案后又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揪紧,及川觉得自己简直嫉妒得抓狂,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他一定会把自己打下地狱。紊乱的情绪涌到嘴边,开口却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质问:“爱需要练习吗?”
两扇窗户之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过了好一会儿,岩泉开口:“不知道。但是表达爱需要。”
又是沉默。良久过后,及川听到对面的窗户又被关上,把房间主人的一切隔绝在玻璃后。
三月随飘落的樱花凋谢、流逝,毕业临近。及川心不在焉地收下不知是因为毕业季还是因为过分烂漫的樱花更加猖獗地涌进书桌抽屉的情书,扫过华美的句子,随手置在落尘的角落,脑中闪过的竟是花卷和松川那天传销般的指导,又想到那小岩呢,也要用这些修辞和词藻将心意包装起来,送到另一个人手中——光是想想就令人无法忍受。所幸岩泉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没有再一次的写作求助,没有见到任何印刷漂亮的信封或信纸,没有准备送出而踌躇紧张的迹象。及川的旁敲侧击被原路打回,以各种并不高明的话题被拐开,写情书这整件事情仿佛石沉大海,甚至因为及川搞不清的原因避而不谈。于是心中的不安和委屈又滚雪球一样越卷越多,膨胀得无处安放。
眼下来到出发去异国他乡的前夜,岩泉一边很不客气地评价“垃圾川你东西也太多了吧”,一边以及川无法理解的手法把所有东西收进行李箱。“你是去打球不是去外星殖民开拓吧,你现在像是要此生不踏入日本一步。”
及川环顾已经显得空荡的房间。“……干嘛,这不是塞下了吗!”
“……你也不至于把几个月的《少年jump》全带上吧,你不是全都看过了?”
“阿根廷买不到这个啊!我想家的时候总得有个寄托吧!”反驳理直气壮。随即气势又泄去,小声咕哝:“倒也不至于此生不踏入日本,但——”
他没有往下说,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那也没关系啊,”半晌,岩泉突然笑了,“那就去新星球当你的大王。”
“小岩……”
“别恶心我。”
“小岩。”
“什么?”
“……你的情书,怎么样了?”犹豫过后还是又一次问出。
“你话题转得有点太快了吧。”被问到的人身子一僵吐槽道,但出乎意料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蒙混过去:“……我送出去了,但是没有回应。”
“啊……”及川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答案。说不上开心,但飘忽不定了一个月的心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安定,随后又因自己的庆幸感到愧疚。“那怎么办?”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开口。
“这样就好。”岩泉直视他的视线。“如果他没收到,那就不知道最好;如果他已经收到了,那我也已经有答案了。”
“为什么?”脱口而出又立刻懊悔,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及川,最后他听到岩泉说,祝你一路顺风。
及川如期飞往一万八千公里外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岩泉又紧随其后前去加州。日子似乎被拨成二倍速,一心向上攀登的二传手无暇顾及其他,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于是想念在难得闲下来的时刻便更加如洪水般不可抑制,然后被敲打成二进制,发送到另一个半球。电脑屏幕亮着和花卷的对话框,上面是诸如“小卷我好想吃拉面”、“那你看我吃的[拉面图片.jpg]”、“……绝交吧。”、“那太好了”这样无营养的对话,花卷又说你的情史怎么在阿根廷不继续书写,我还等着给你的情感记录在南美洲添上几笔。及川气急败坏地回你别说得像我到处沾花惹草一样,花卷故作震惊地问“难道你不是吗?”,遭到对方99+表情包轰炸。间隙及川瞥见他说,干嘛,你高中确实是这样吧,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用你的情书给岩泉做过指导?
情书。
及川突然感觉无趣,甚至没有兴致反驳一下是只有你们在给他教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情书。他想起小岩在对面窗户,思索着说,“算是,练习?”,果然是干什么都过分认真的小岩。这样想着嘴角不禁小小上扬,扯起的却是刻意掩盖起来的酸涩。
及川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翻来覆去仍赶不走因友人一句不经意的话引起的五味杂陈,简直不可理喻,他烦躁地翻身,随手摸到床头其实一直没读完、说带过来寄托思乡病却一次未翻开的《少年jump》,烦躁地掀开扉页,对折的信纸猝不及防地掉出。
“及川彻:你好。
“……你就像突然而至的夏天,携着灿烂的阳光照亮我的清晨。”
“……和你一起的日子明亮美好,就像泛着光的大海和沙滩,想起这些的时候便觉得连墙角池塘里的汨汨流水都更加轻柔。……”
“……希望你继续恣意快活、光彩夺目,在远方一直有人支持你,爱你。”
岩泉一”
于是谜底迟到几年误打误撞地重见天日。
及川瞪着薄薄的纸片,无懈可击的字迹,工整优美的句子,仿佛有河流在体内鸣响,千万种思绪在胸中汹涌,眼眶却干涩得发疼。
小岩。他坐起身,重新回到屏幕前,点开万年不变的哥斯拉头像,光标在聊天框持续不懈地跳动许久仍吐不出半个字。
“叮咚”一声,新消息突兀地传来。及川近乎是机械地点开。
[01:17:11 妈妈]:收拾房间翻到了,你和小一小时候真是太可爱了
[01:17:13 妈妈]:[图片1.jpg][图片2.jpg]……[图片22.jpg]
及川点开第一张,原型光标缓慢地转了几圈后映入眼帘的是鲜艳过头的蜡笔画,歪斜了的生日蛋糕和笨拙的笔迹:
小彻,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祝你成为最厉害的二传手,祝我们永远都能在一起。
小一
及川又点开下一张。
呆头呆脑的外星人玩偶和印着Q版哥斯拉的便签纸:小彻儿童节快乐!今天下午一起打排球吗!
下一张应该是妈妈洗衣服前从口袋里翻出来的,皱巴巴的纸上字迹有点模糊:
—小岩放学去吃铜锣烧嘛~
—上课别开小差
你自己去,太甜了
—小岩…求你了…(可怜哭泣的表情)
—好吧,那你明天和我去吃油炸豆腐
—好!(爱心和大大的笑脸)
及川仔仔细细看每一张图片,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带着两人签名的儿童软排,带着黄色帽子在国小大门的合照,一起去祈福岩泉大度让给他的大吉签,“希望和小彻一直一起打排球”的签语,还有拆下来的部活日志内页,黑色水笔凌乱地勾出站位、战术草图,另一个蓝色的笔迹划掉又补上一些,他看见空白空隙里龙飞凤舞的黑色字迹:春高!东京!一定!,蓝色水笔在一旁有力地写,嗯,一定。
干涩了一整晚的眼眶终于发烫、湿润,图片模糊成发亮的方块,及川最终还是在凌晨时分对着屏幕不可抑制地流眼泪。他再次展开掉落的信纸,读那些措辞恰到好处的句子,只感觉从童年到如今他从自己身边走离千万公里远,又折起,又流泪。
小卷和阿松曾经教给他的东西简直错得一塌糊涂。情书不应该是繁杂的修辞和优美的语句,连告白都要斟酌得当的克制,也许年少时才更无师自通,一颗心未经包装地呈出,一遍遍诉说喜欢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爱能冲破一切被传达。
他抓起电话,拨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几声盲音过后电话接通,来不及掩饰哭腔和鼻音便开口:“小岩——”
“怎么了?”
“小岩写的情书太不及格了。”
另一端的人明显愣住,听筒里传来很长一阵悉悉簌簌的电流声。
“对不——”
“——作为指导,小岩请学习一下及川先生的情书。”
“小岩,我爱你,永远爱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握紧听筒,仿佛等待了半个世纪之久,对面终于传来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声音
“及川,我的答案在背面。”
及川顺着他的指示看到了几行淡淡的铅笔字。
“及川,你好。其实问了花卷松川这么多、写了那么多,我想我还是搞不懂情书要怎么写,也好奇其实你收到那些情书到底是什么感受。打了那么多次草稿,总觉得哪里奇怪,努力学着你收到的那些下笔却总感觉说不清我心中的东西,送出去前还是犹豫又惶恐。我也没有勇气直接将它交给你,于是只好这样草率地夹在这里,我也搞不清我到底希不希望你看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重写这封情书:
“我爱你,这种感觉就像,不枉此生。”
Fin.
【兔赤】毕业要告白不要告别
*毕业了才发现暗恋的学长也喜欢我
——————————
木兔罕见地发了条和排球无关的朋友圈。
是一则分享贴,叫作“毕业后应该送一份礼物给哪些人”。
三年级早已结束考试,不用再去上课,一周后的毕业典礼是他们最后到学校见面的机会了。
没刷到这条帖子前,木兔还未对毕业有太多的实感,这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马上就要和很多人、很多事说再见了。
于是像在期末考试中答题一样,木兔点开帖子,打起120%的精神,认真浏览起来。
“要给最默契的知己做一张书签。”
看完第一题,木兔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赤苇总会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他的需求,而他的靠直觉也一直能......
*毕业了才发现暗恋的学长也喜欢我
——————————
木兔罕见地发了条和排球无关的朋友圈。
是一则分享贴,叫作“毕业后应该送一份礼物给哪些人”。
三年级早已结束考试,不用再去上课,一周后的毕业典礼是他们最后到学校见面的机会了。
没刷到这条帖子前,木兔还未对毕业有太多的实感,这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马上就要和很多人、很多事说再见了。
于是像在期末考试中答题一样,木兔点开帖子,打起120%的精神,认真浏览起来。
“要给最默契的知己做一张书签。”
看完第一题,木兔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赤苇总会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他的需求,而他的靠直觉也一直能猜对赤苇的想法,这个最默契的知己,必然非赤苇莫属。
“要给最感激的伙伴画一幅画。”
木兔换了个坐姿,撑着脑袋又想,赤苇帮自己最多,陪自己最久,所以这道题的答案也该是赤苇。
“要给最放心不下的后辈留一本书。”
这道题干脆写着赤苇的名字。
“要给最舍不得的同窗写一封信。”
这个问题让木兔犯了难。不仅是想不出能写些什么,更想不到最舍不得的同窗是谁。
书上说同窗指的是同班同学,但木兔在班里想了一圈,觉得很难从他们中,挑出一个最舍不得的。
这个人给他抄过作业,那个人帮他打扫过卫生……大家都一样的重要,也一样的普通。真要说最舍不得,木兔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比自己小了一届的赤苇。
可赤苇不能算同窗。
木兔头疼地抓了抓耳朵,苦大仇深地盯着“同窗”两字,忽然耍赖地想:
同窗,是因为在同一扇窗户下学习,才被叫作同窗的吗?那赤苇每天陪他写作业,在二年级的窗边,在三年级的窗边,在排球部的窗边……他和赤苇凭什么不能算同窗呢?
就这样,一点道理也不讲地,赤苇的礼物清单里又多了一封书信。
最后一道题的格式有点特殊,大概是因为对应的答案也非同一般:
“要把校服衬衫上离心脏最近的纽扣,送给最喜欢的人。”
木兔摸了摸衬衫上的第二枚纽扣,脑海中又浮现了赤苇的脸……
他没发现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觉得既然想到的是赤苇,就应该送给赤苇。
人一生其实并非只和一个人发生关系,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和不少人产生各种不同的羁绊。知己、伙伴、后辈、同窗之类的代名词明明可以指代很多的人,但题目偏偏用上了“最”这个限定语,所以它们最后全变成了答案唯一的单选题。
木兔真的就像只筑巢的猫头鹰,一得到什么宝贝,就迫不及待地往赤苇这里堆。
于是赤苇在毫不知情间,擅自被木兔定义成了最默契的知己,最感激的伙伴,最放心不下的后辈,最舍不得的同窗,以及……最喜欢的人。
“木兔前辈最近在给大家准备毕业礼物吗?”
收到这条评论的时候,木兔正独自在家附近的礼品店里,给其他好友们挑选礼物。
帖子里提到的小惊喜最后全去了赤苇那里,不给别人准备点什么也不像话。
挂饰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木兔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排小巧精致的排球挂饰,数了数,正好给队里的朋友们一人一个,便心满意足地薅空了那款饰品,顺手美滋滋地给赤苇回消息。
“是的哦!除了帖子里提到的,我还给大家准备了别的!”
大家都有吗?
收到回复的赤苇并没有感到高兴,他慢悠悠地从床上撑起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润了润干燥的嗓子。
他现在本应该在学校上课,可却因为突然发了高烧,只能留在家里修养。
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之前康复。思及此,赤苇抬手抚额,感受到那处的温度仍然居高不下,心底不禁生出一份难言的落寞。
木兔前辈应该会把书签送给木叶前辈,把画送给小见前辈,把书送给尾长,把信送给一直跟他提起的特别认真负责的班长……
如果他在场,兴许也能收到木兔亲手送出的那份额外的小礼物,但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高烧毁了。
至少也不用知道木兔前辈把纽扣送给谁了……
赤苇重新躺下,拽起被子盖过脑袋,破罐破摔地想。
尽管仍未痊愈,两天后,赤苇还是瞒过父母,拖着难受乏力的身体去了学校。
一想到这可能是和三年生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赤苇就抑制不住地感到心烦意乱,明知再见一面也只会助长自己的不舍,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想来好好跟大家道个别。
他一路酝酿了很多对白,故作镇定的、状似不在意的、体面有礼的……一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想给木兔留下一个沉稳冷静的印象。
但这些美好的设想全在他步入教室的第一秒崩塌了。赤苇望着满桌花里胡哨的礼物,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
“赤苇!我拍完毕业照了!这个给你!”
他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半晌,始作俑者竟还敢跑来添乱。木兔吵闹的声音撞进他还因病昏涨着的脑袋。
赤苇凭本能回头,看见木兔笑着跑着,伸手从衬衫上拽下一枚纽扣。
从上往下数的第二颗……
然后这颗意义非凡的纽扣也进了赤苇手里。
赤苇小心捧着,垂眸安静地看了很久。久到苦苦等不到回应的木兔小声唤他的名字,弯腰去看他的表情。
啪嗒——
一滴水花就在木兔俯身之际砸进了赤苇的手心,浅浅窝在那枚雪白的纽扣边。
木兔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震惊地抬眸去瞥赤苇。
面瘫学弟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却蓄着一片破碎的汪洋。
那滴水花竟然真的是赤苇的眼泪,这个认知让木兔呼吸一滞。
尚未痊愈的身体承载不住这么多负面能量,过去所有强压下的感情,此刻像反噬一样,全部往一个失控的方向发展。
赤苇哭得很安静,也很平静,没有哽咽出声,也没有抽噎颤抖,如果不是眼中不断有泪珠滚落,根本没人能意识到,他在哭泣。
但当木兔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擦时,还是被这样的眼泪烫得瑟缩了一下。他愣了愣,复而双手捧起赤苇的脸,认真地用拇指拭去那些泪水。
“别哭。”木兔只会傻兮兮地重复这一句话,因他总是被安慰的那个,这种场合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就是因为前辈给的太多了,我才会舍不得失去前辈。”都这种时候了,赤苇的语气依旧沉稳得过分,可他又明明在泪如雨下。
木兔给的太多了……
纽扣、画、书信,还有两年里始终直率真诚的称赞,和永远无处不在的陪伴……
“失去?可我只是去读大学了而已呀。”木兔听了这话,迷茫地眨了眨眼,“我还是可以经常来看赤苇,休息的时候也可以约赤苇出去玩,这些都不会因为我毕业就改变吧。”
“以我们的关系,分开后还保持这种联系,会很麻烦吧。前辈明明可以去认识些距离更近,更方便交流的新朋友。”赤苇消极地否认道,他抬手握住木兔的手腕,想让对方松开捧着自己脸的双手,却发现根本掰不动。
木兔在跟他犟劲,丝毫不肯挪一下手:“那我们的关系不能更近一步吗?变成不可替代的那种!”
赤苇轻轻皱起了眉。木兔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永远不过脑子。
“前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听起来跟告白一样。”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告白?”木兔又眨了眨眼,像突然卡壳的机器人,呆呆地注视赤苇,过了很久很久,才呢喃着开口:“对哦,我就是想跟赤苇告白啊。”
一瞬间,赤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愣怔地瞪大了眼,望着木兔哑口无言。
“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吗?”说出惊天发言的某人继续一脸无辜地问。
“前辈想好了?”
“想好了!”
“真的想好了?”
“真的!”
“确定想好了吗?”
“赤苇你偶尔也对我有点信心啊!”
……
那天学弟的眼泪多到用手擦不完,于是前辈的肩膀成了很好的第二个归处。
后来再想起这段经历,赤苇却发现已经找不到曾经哭的动机了。专属的太阳会为他扫去了一切阴霾,所以回忆里永远都是晴空万里。
木兔说话不过脑子,但每一句,都发自真心。
END.
怎么办怎么办,看了今天直播86掰手腕和新发的跳舞视频里,我磕到小狗🐶和甜妹了。
两人暗戳戳的糖也好好磕。
家务里:
2:什么是最高规格?
8:6来了就得是最高规格。
跳舞视频里,也只有小狗和甜妹的跳舞步伐是一致的捏。
两个人都很懂对方的点,6不自信的时候,8也会默默安慰,直球夸夸。8要搞怪跳舞,6也会一起陪着闹腾。完全不会疲惫或者不耐烦的感觉。
谁懂他俩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懵懂善良的两个人,都因为对方笑容和善良,默默相互吸引的感觉。
怎么办怎么办,磕到极圈了。好甜,再磕一口。
怎么办怎么办,看了今天直播86掰手腕和新发的跳舞视频里,我磕到小狗🐶和甜妹了。
两人暗戳戳的糖也好好磕。
家务里:
2:什么是最高规格?
8:6来了就得是最高规格。
跳舞视频里,也只有小狗和甜妹的跳舞步伐是一致的捏。
两个人都很懂对方的点,6不自信的时候,8也会默默安慰,直球夸夸。8要搞怪跳舞,6也会一起陪着闹腾。完全不会疲惫或者不耐烦的感觉。
谁懂他俩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懵懂善良的两个人,都因为对方笑容和善良,默默相互吸引的感觉。
怎么办怎么办,磕到极圈了。好甜,再磕一口。
【大宋感恩节24h/13:00】共沉山川
* 感恩节24h活动的联文√
* 仅含辛赵不宣 是甜饼!!!
* 作为新尝试的说书人视角口吻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D
—————————————————————
<一>
开封城里从南边来了个说书人。他没有什么讲究的行头家伙什儿,说是说书这门行当注重的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一桌一椅一嘴一碗润喉的茶便可。
他不讲志怪小说,也不讲唐人史奇,自带自己的一套故事,苦辣酸甜个中人物鲜活,爱听的人自然能琢磨其中的味道,或是沉湎其中,或是泪洒衣襟。不爱听的人中途拂袖离去,赏不赏钱倒也无甚所谓。...
* 感恩节24h活动的联文√
* 仅含辛赵不宣 是甜饼!!!
* 作为新尝试的说书人视角口吻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D
—————————————————————
<一>
开封城里从南边来了个说书人。他没有什么讲究的行头家伙什儿,说是说书这门行当注重的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一桌一椅一嘴一碗润喉的茶便可。
他不讲志怪小说,也不讲唐人史奇,自带自己的一套故事,苦辣酸甜个中人物鲜活,爱听的人自然能琢磨其中的味道,或是沉湎其中,或是泪洒衣襟。不爱听的人中途拂袖离去,赏不赏钱倒也无甚所谓。
他来到开封瓦子只休息了半天,便说要设座开讲。其实瓦子本就是来者瓦合,去时瓦解,易聚易散之意,没有那么多规矩。
一张小方桌,他坐于桌后,再放上一壶常喝的茶,众人或坐或站,把他围在中间。有的人是慕名前来,特地定了位置坐在最前;有的人是凑个热闹,看到空位见缝插针;还有的人是避开逼仄,坐在角落。
彼时已经深秋快入冬,呵气成霜,初冬的头场雪将下未下。说书先生故事里头的小人便是各骑一骑,马蹄嘚嘚,溅起一地的雪,冲入雪天的夜幕而来。
赵姓小郡主和刚成婚不久的郡马爷走得很急:从收到急令备马到雪夜千里奔赴南下,下决定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暗探来报,北起应天,南到江宁,这一片新打入了不明身份的夏辽人,严重影响当地的民生生计。
小郡主骑得很快,她裹了件黑色的大氅,戴着帽子,把自己全身隐在黑色中,但其里头却是一身红色。郡马爷落后几步紧跟在她后头。风吹得两人的衣摆翻飞,猎猎作响。
就像成亲时说好的一样,她去哪,他就要跟到哪。收到急令时她刚从床上爬起,鞋袜都尚未来得及套,等穿好衣服,从剑架上拿起佩剑,他已经站在一旁穿戴整齐了。
应天不似开封那般寒气萧肃,空气中多夹杂了些许水汽。他们追查到城内青石巷内,漫天的瓢泼大雨正砸下来。
屋檐上的雨聚滴成股,掉落在青石板上滴出一个个小圆坑,长年累月水滴也能石穿。被彻查的人不甘多年布局一朝失败,在巷子深处的一间破屋内打算挣他个鱼死网破。
小郡主和郡马摸到此处,听完屋内秘密某事,打算将所有人截杀在此处。
杀人,对两人来说还是堂比较陌生的课。过往直面鲜血和尸体横陈的局面并不太多,小郡主暗中握紧剑柄的手掌心滑腻,细看下,还有一丝微微颤抖。
急促的几息之间,屋子的门突然打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温厚的大手裹住她的右手便往前一剑刺出。
剑身的光反在人的身上,然后精准无误刺进温热的身体里,再抽出,倒在湿透的青石板上渐渐失去温度。血在路两边的排水凹槽里汇聚成流,混着雨水往前流去。
除了雨声,无人说话。单调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听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咻咻轻响,声音所过之处,蝴蝶刀翻飞,贴身割喉,招招致命。
五六具尸体俯卧在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血刚从身体上流出,便被地上的水流带走。两人背靠着站定微微喘气,警惕对面剩下的唯一一人。
剩下那人绝非善茬,雨落在他的刀上,在刀尖缓缓滴落。他低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朝着两人一步步缓缓走过来。
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立,心跳如鼓。在下一次眨眼之前,那人足尖一点飞掠过来,郡马只来得及将小郡主推开,随后自己头上戴着的斗笠草帽便被一刀破成两半。
头发一下子便被打湿,细瞧之下也只不过是张尚且少年气清秀的脸。那人一愣,被找到破绽,小郡主从前,郡马从右,两人一起包抄上去。
刀格挡住了剑,却没见过如此难缠如附骨之蛆的蝴蝶刀,寸寸往他身上片,矮身躲过黏在脖子上的,又避不过探到腰间的。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衣服碎成布条,鲜血淌下,而小郡主身上几道刀伤,郡马爷受伤也不轻。
他发了狠,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力向小郡主砍去,欲将突破口放在较为弱势的她身上,小郡主抬手尽力一挡,步步后退,十几步后将背抵在墙上方才堪堪停止。
脖子边一凉,他分神歪头躲过直奔颈间大动脉的一刀,然后肚子被猛然一踹跌倒在地,剑锋随后而至。
小郡主看清他的脸,只犹豫了几秒便刺破了他的喉咙,利落干脆。然后两个人冲入雨幕里,飞一般狂奔离开。
跑到城外一座寺中时,天光乍破,他们敲门入寺避雨。
“我杀人了。”她说,声音有点抖,眼神有点涣散,又带点迷茫。
他“嗯”了一声没说话,手上飞快用毛巾给她擦滴下来的水,谢过小僧的姜汤。二人洗了个澡换了干燥衣裳,等忙完这一切,雨停了,天已大亮。
城外是片红枫叶林,此时已走到冬季的小雪时节,红褪了一半,黄红两色平分各半,脚下厚厚的枯叶铺了一地,踩在上面沙沙作响。走到尽头是面小坡,他们朝着开封的方向瞭望,朝阳在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他们讨论要不要回头。
郡马爷说,可以回,也可以不回,这条路我会陪你勇敢走完。
她再次从剑鞘中拔出剑看了看,上面的血迹刚刚干涸,剑锋被砍到边边翻卷,不成样子。
不回。剑指前路,一路往南。
“啪。”扇子一收,说书人咽了咽已然说到干涩的喉咙,拿过桌上的茶润嗓。
听客皆从中舒了口气,纷纷调整坐姿,整理衣裳。
<二>
一路向南,空气越来越湿润。马车辙痕碾化积雪,雪又化成水,其上探出初春第一撮青草来。
这次没有足够的幸运。方至楚州,消息走得比人还快,两人入城便被探破身份,没有道理可讲,只能转身便逃。
他们逃到一处破房子里,绕着房间周旋缠斗,把里头已经破败的东西更搅得天翻地覆,最后破窗飞上屋檐继续跑。
又跑到一户农家内,刀光剑影,闹得鸡飞狗跳。混乱中小郡主护人心切,眼看着刀口就要朝孩子落下,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卷入怀里,手臂生生挨了一刀。
一见血,郡马爷更是眼角欲裂,他夺过一柄长刀挥砍了几个人,挡在小郡主身前,让她先走,分头才有机会活命。
小郡主抱起孩子便跑,沿途把孩子放在村口安全的地方,朝着水边船坞而去。好几个人被他截在屋里,只剩下两三个人跟在其后。
现下时节无人出江捕鱼,船泊在岸边,都是空的。小郡主潜入其中一艘,矮身藏在船舱里默不作声,也分外焦急,不知他那一边脱险没有。
追踪的人紧随而来,踏进船舱里乱翻搜找,把把长刀插入桌床柜子里,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小郡主被迫现身破窗而出,与人又交起手来。
小船是木制结构,顶不住多次的碰撞,小郡主被逼到边上,身后的木栏杆应声而断,她失足跌落江中。
江水冰冷刺骨,她从小生长在内地,本就不谙水性,这一跌落,慌乱挣扎中吐尽胸中的气,迅速失去意识昏迷下沉。等他赶到之时,站在船上大声呼喊已无人回应。
郡马爷来不及褪去身上衣物,一头扎进江水中,往下蹬去。幸好他从小干的就是水中捞尸的活计,水性尚好,可江水初春时节极其刺骨, 又浑浊不堪,阻挡了救人的视线。
直至下潜了几十米,才借着江水隐隐约约透下的光看到人的轮廓,他将人搂进怀里,吻上她冰冷的嘴唇,给她渡过自己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几口气。
这次受伤将两个人困在楚州半个多月,换作郡马爷说什么也不愿再南下,任务再紧要,如果没有后援,把命也搭进去实在非他本意。
这条路太难,但小郡主仍想试试。两人最终争执不下,郡马爷在一个天亮前出走了,带上了她的剑,去向不明。
这使得她真正思考起做这些事的意义,自入秘阁以来,保卫大宋,阻止野心燃烧,避免战乱横行,这一切皆在黑暗中进行,他们的支持太少,敌人又太强。
她以前是不甚在意自己的生死的,只愿发光发热,替世间女子闯出一条路来。但她后来有了家,有了亲近之人,她的死生,要开始考虑所爱的人的感受和后果,不再是一个人的事。
窗外鸟声啼啾,树梢上开出春意,树叶把阳光切割成片片洒落在她枕边。她闭上眼睛,思绪万千。
郡马爷两天后去而又返,把剑放在桌上的声音吵醒了她,然后说找了最好的铺子铁匠,把它修好了,比以前还愈加锋利。
不是不去了吗。
去,你去哪我便去哪。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盛景从未瞧过,倒是要去看看的,不过说好了,不许玩命。
楚州到扬州的路程从初春走到了暮春,赶上了花败前。扬州水路发达,河流纵横,富商巨贾来往从商,园林逸宅错落有致,有着和开封不一样的繁华。
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是水润的,像氤氲烟汽中缓缓走来一位窈窕身段的江南姑娘。
扬州的繁华似乎也带来了好运,小郡主与郡马爷两人与混在富商中的夏辽暗探斡旋过几个回合,便将最大的暗探处连根拔起。
他们混入青楼,小郡主长得一副好皮囊,化作男装,吸引了不少莺莺燕燕投怀送抱,郡马爷深谙此道,媚眼如丝,撞入她怀中置气,将她们又全部赶走。一来一回,两人闹得一身胭脂水粉气。
又夜探棺材铺子,布条捂紧鼻息举烛开棺探查时,他故意使坏吓唬,吓得她跺脚一把扔掉蜡烛,便抱上缠紧他不敢动弹。
意识到人在颤抖发笑,小郡主方才反应过来,松开双臂落地,撵得他绕着副副棺材连声求饶,跑了一圈又一圈……
满座哄然皆笑。
扇子一收,敲打在桌子上,故事戛然而止。
有人便问,后来呢?
后来,传来宋与夏辽互市通商的好消息,两人马头调转,北归开封。
再后来,小郡主和郡马爷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
角落里坐了一名老妇人,她拿起杯子缓缓呡了一口,而身旁的老头双手不停,剥着橘子。
橘子剥好了,又细细挑去橘络,方才递到老妇人手上。
“老头子,看了那么多景,我觉得还是开封的最好呀,是不是?”她把一瓣橘子放入嘴中,牙口已不太灵活,只慢慢嚼着,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老头乐呵呵一笑,给她剥第二个,同样是细细挑去了橘络。
“你在哪,哪都是好看的。”
“还贫?”她伸手轻打了一下他手背。恍然间,似乎还如那个二八年华的娇嗔少女。
这一路山水青迢迢重重难
一朝更分在你与我千千盼
-end-
↓
<无奖竞猜x>
说书人是什么人?
【fmkn】告白
# 现背,短打,一发完
“我这两天都没有听到闹钟响。”
中岛健人对菊池风磨低语。
“你今天确实来得比较晚。”
其实只比平时晚到了五分钟左右,菊池风磨仍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中岛健人轻轻叹了口气:“连续两天了。”
“最近工作太累了吗?”
“也许。”
这时工作人员让两人准备拍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几天后又有团体工作,由于菊池对中岛的话一直耿耿于怀,尽管最近没有听说过任何中岛工作迟到的传闻,他还是提前开车来到了中岛家。
“有事?”
中岛刚起床,后脑勺的头发喜剧性...
# 现背,短打,一发完
“我这两天都没有听到闹钟响。”
中岛健人对菊池风磨低语。
“你今天确实来得比较晚。”
其实只比平时晚到了五分钟左右,菊池风磨仍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中岛健人轻轻叹了口气:“连续两天了。”
“最近工作太累了吗?”
“也许。”
这时工作人员让两人准备拍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几天后又有团体工作,由于菊池对中岛的话一直耿耿于怀,尽管最近没有听说过任何中岛工作迟到的传闻,他还是提前开车来到了中岛家。
“有事?”
中岛刚起床,后脑勺的头发喜剧性地翘起了一束。
“怕你又听不见闹钟响,来接你上班。”
“哈……担心过头了吧?”中岛习惯性回嘴以后又觉得自己太不领情,于是拉着菊池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中岛擅长运用肢体接触来缓和气氛,菊池心知肚明但十分受用。
“你最近很累吗?”菊池问。
“倒也没有……一切正常。”
中岛站在冰箱前,突然愣神了,要干什么来着?打开冰箱扫视了一番,才记起来自己是想给菊池倒杯果汁。
中岛一边做妆发一边跟菊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菊池已经检查了中岛最近的行程单,尽管因为电影宣传而多了不少杂志拍摄和节目行程,但对个人资源向来很多的中岛来说不算超负荷运转。
“跟你比起来我真的不算忙,你还特意来接我,谢谢啦。”
这时菊池发现茶几上的保健品多了两瓶没见过的种类。就在他拿起来研究的时候,中岛调侃地说:“Kenty的营养来源不是玫瑰而是保健品呢,你可不许跟别人讲。”
“中岛。”
菊池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叫了中岛的名字。
“嗯?”
中岛屏住了呼吸,又害怕又期待地等着菊池接下来的话。就在十秒内的短暂时间里,他冒出了好几个猜想,其中一个就是菊池宣布要跟某个女孩结婚的悲剧场景。
“……嘛,没什么。”
“什么呀……”
中岛松了口气,但又莫名失落。
“最近有空的话要不要来我家?我尝试了新的咖喱做法。”菊池问。
“倒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不是说想吃吗?”
“那都好久了吧。”
“……”
“我知道了,那就后天?后天晚上我没有工作,你应该也休息吧?休息的日子还要给我做咖喱,真是抱歉啦。”
“你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
“欸?”
“没什么。”
“刚刚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告白呢。”
“就是这么回事啊。”
“欸?什么?”
“……真是的,明明自己就是个情话大师,到了关键时刻就装傻。”
“哈?该说我是受宠若惊吗?从你嘴里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我还不习惯。”
菊池特别喜欢中岛这张伶牙俐齿的嘴,但同时也十分讨厌他这随时能把控主场的谈话技巧,总是能完美防住任何一个机关算尽的曲线球。
“菊池。”
“……嗯?”
“我最近状态不对劲。”
“具体来说是因为什么呢?”
“虽然我知道身体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累赘,但是还是会不安。”
“嘛,这很正常,不要多想,大家都是一样的。”
“还有我偶尔也很想叫你风磨糖。”
“……不是My F吗?”
“哈哈,我真是干了不少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坏事。”
“确实如此。”
菊池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为自己的应变能力感到自豪,只有在跟中岛对话的时候希望自己的嘴贫技能消失。
“菊池。”
“嗯?”
“我可以抱抱你吗?”
“……也不是不行。”
事实上菊池已经站起来做好了准备姿势。
中岛抱了上来,他刚喷完香水,沾到了菊池身上。
菊池心想还好他们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的香水,等下味道淡了以后应该不至于被别人发现。
“菊池。”
“嗯。”
“风磨。”
“……嗯。”
“风磨糖。”
“……嗯。”
“My F.”
中岛心想,菊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中岛的营业能力远近闻名,但在营业教科书以外的超纲内容里对象永远只有菊池,学霸如菊池风磨又怎么会参不透呢?
“我们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菊池问。
“再抱一分钟就出发。”
中岛说。
“我是说我们还要这样拉拉扯扯到什么时候?”
菊池有些不耐烦。
“……你已经厌倦了吗?”
中岛小心地说。
“倒也不是厌倦。”
菊池在任何事情上都讨厌输,唯独跟中岛之间永远都是僵局。
中岛一把推开菊池,好像一下切换成了不仲模式,冷着脸说:“走吧,上班去。”
“生气了?”
“没有。”
“明明就是生气了。”
“那也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
“我明白。”
“你不明白。”
“我真的明白。”
“那你为什么老是一脸冷静地放任我失控!……对不起,我到底在干什么……对不起,不关你的事。”
中岛捂着脸,惊慌失措。
“中岛,一起生活吧?”
“……欸?”
“都这么多年了,别闹了,我们安定下来吧。”
“你是认真的吗?”
“你看我像是在营业fmkn?”
“……你这是在嘲讽我营业过度?”
“不是你的问题,对粉丝来说你是完美的,是我拿捏不了营业和现实之间的度,差劲的是我。”
菊池说。
“……其实我也很差劲,我只敢在营业状态放肆,从来没有好好面对过现实。”
中岛沮丧地垂下了头,菊池坏心眼地想他真是爱死了吃瘪的中岛,因为这是别人都看不到的中岛。
“健人君,我从十四岁开始,就一直喜欢你。”
“……可恶,这么帅的话竟然被你抢先说了。”
【FMKN】按摩之后
看了聪聪jweb之后的激情造谣
一个ooc中岛玩火的故事
以下正文↓
“啊,好累,名古屋站也圆满结束!大家一起去按摩吧!”公演结束后的乐屋,松岛极力邀请大家一起去按摩放松一下。
兴许是太累了,这次大家不约而同都同意了。
到了按摩的地方,因为客人太多,暂时只能空出两个技师来。松岛想都没想就让年上二人先来,自己拉着胜利去了一旁的休息室,连给...
看了聪聪jweb之后的激情造谣
一个ooc中岛玩火的故事
以下正文↓
“啊,好累,名古屋站也圆满结束!大家一起去按摩吧!”公演结束后的乐屋,松岛极力邀请大家一起去按摩放松一下。
兴许是太累了,这次大家不约而同都同意了。
到了按摩的地方,因为客人太多,暂时只能空出两个技师来。松岛想都没想就让年上二人先来,自己拉着胜利去了一旁的休息室,连给菊池阻拦的时间都没有。
年下两个出去后,狭小的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菊池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低声说了句“那我们先开始吧。”随即利落地脱掉了自己的T恤,久经锻炼的好身材突然就展现在中岛眼前。
“え?”中岛吃了一惊,想问菊池在干什么,但菊池已经连裤子都脱掉了。
虽然菊池身上哪里他都看过也摸过了,但是,还是好羡慕。只剩一条内裤的人已经趴在了床上,宽厚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身被按摩师盖上的毛巾一点点遮住。只余下胳膊和一点小腿露在外面,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白的发光。
见状,中岛也趴到了床上,示意一旁的按摩师可以开始了。
中岛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悄悄瞥旁边埋头享受的某人。菊池抱着枕头,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只有棕色没做造型的头发露在外面,看起来乖的不得了。但是再往下瞄,薄薄的毛巾反而更勾勒出了菊池的好身材。视线从挺阔的肩背往下走,在腰身凹陷处收紧打转,中岛悄悄的在心里吸了口气,想起了以往小狗在他身上疯狂摆动的姿态,嘶,好想骑上去摸一摸……
下面走weibo:我CP好得不得了
【富裕】【糖点列车4/10】肌肤饥渴症(粘人精)
虽然余沐阳小时候是真的很爱撒娇,但是自从初中以后,就极少在人前流露,除去一些无意识的片段,他概不承认。
然而最近,傅韵哲发现他突然变得更粘人了,用一种动物形容,就好像刚脱离母猫的幼崽,时时刻刻都要贴着让他有安全感的事物。
舞蹈室灯火通明,将近午夜,夏日祭的彩排仍在继续,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圈接受点评。
三三两两,挨挨蹭蹭,余沐阳挨着傅韵哲坐在角落里,下巴搭在对方的肩窝,睡醒惺忪,像只温顺的狗崽子。
傅韵哲侧过头看了一眼余沐阳,伸手抚了抚小朋友已经湿透的鬓角,沾了一手的汗珠,也没嫌弃。
许是汗水流进眼睛里,余沐阳拿脑袋在傅韵哲肩头蹭啊蹭。...
虽然余沐阳小时候是真的很爱撒娇,但是自从初中以后,就极少在人前流露,除去一些无意识的片段,他概不承认。
然而最近,傅韵哲发现他突然变得更粘人了,用一种动物形容,就好像刚脱离母猫的幼崽,时时刻刻都要贴着让他有安全感的事物。
舞蹈室灯火通明,将近午夜,夏日祭的彩排仍在继续,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圈接受点评。
三三两两,挨挨蹭蹭,余沐阳挨着傅韵哲坐在角落里,下巴搭在对方的肩窝,睡醒惺忪,像只温顺的狗崽子。
傅韵哲侧过头看了一眼余沐阳,伸手抚了抚小朋友已经湿透的鬓角,沾了一手的汗珠,也没嫌弃。
许是汗水流进眼睛里,余沐阳拿脑袋在傅韵哲肩头蹭啊蹭。
“已经很晚了,阿姨准备了充饥的,大家去吃点,收拾收拾就睡吧。”
大家窸窸窣窣爬起来往厅外走,最后就剩余沐阳和傅韵哲了。
余沐阳还趴在傅韵哲的肩胛窝,不愿意动。
“是不是累了?饿吗?我给你拿点东西吃,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着就要起身,正欲往外走,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尾。
回头就看到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歪仰着头,“我也要去~~”
“累了在这等我就好,不用过来。”傅韵哲揉了揉余沐阳的脑袋。
而余沐阳愣是伸出手,把右手往傅韵哲的大手心里送。傅韵哲无奈,拉他起来。
小朋友又变成了树袋熊,挂在了傅韵哲后背上。
“怎么那么粘人呢?”傅韵哲任由他整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像连体婴一样往外走。
风卷蚕食,来到的时候已经剩下几块小面包了,傅韵哲越过一排小孩儿,以身高优势拿到了两个。
面包涂了一层奶油,余沐阳微皱着眉头,傅韵哲就把有奶油那一层撕了,剩下的才喂到余沐阳口中。
即使在吃东西,余沐阳也是靠在傅韵哲身上,活像得了软骨病。
两个人都汗涔涔的,却没有多不适。
解决了夜宵,那晚余沐阳没有回去和林墨睡一屋,反而是去傅韵哲那边。
对于余沐阳突然的夜不归宿,林墨早已习惯,假装不知道呼呼大睡。
洗漱过后,余沐阳挤在傅韵哲身边,两个大男孩窝在一张小床上,很挤,却也意外地和谐,仿佛傅韵哲的怀抱就刚好嵌进去一个余沐阳。
熄灯后,傅韵哲问他,为什么最近一改常态,那么粘他?
余沐阳没有回答,往肩窝拱了拱,藏得更深。
在傅韵哲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不粘着,我怕你跑了不要我。
细微又没有安全感的话,一下子戳中傅韵哲的心。
原来没有安全感的,不止他一个。
原来爱得深的,从不是他一个。
END.
揽星河
总计2.2w+
点梗
民国背景 可当无cp观看
是个悲伤的故事 慎入
其实是96line的友情岁月
再次感谢Don't forget to 的绘画 是这个故事灵感的来源
文中时间线严格按照近代史
包括重要事件也是史实
可能会有后续
-----------------------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鲁迅《墓碣文》...
总计2.2w+
点梗
民国背景 可当无cp观看
是个悲伤的故事 慎入
其实是96line的友情岁月
再次感谢Don't forget to 的绘画 是这个故事灵感的来源
文中时间线严格按照近代史
包括重要事件也是史实
可能会有后续
-----------------------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鲁迅《墓碣文》
1.
“杨宇珍。”台上先生喊她。
“今日可是又来晚了。看看借口作何?”
教室里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宇珍还未在友人身旁坐下便被冰锥似的目光刺的头皮生麻。她也不怯,该是知道胡先生最爱抓她的小辫子。可惜,她前日绞了长发,只作齐耳了。王希圣无奈瞥眼过来,她龇起白花花的牙,将手上油纸包往他怀里一扔,潇洒自如掸了掸青蓝色的衣。
“先生。今日实在是巧。我赶来上课,本是不会晚。可路过肉市,便想起王希圣他昨日说没有盆儿糕他写不出东西。我呢,心是好的。转头就去了小食摊子,大娘麻利,我拿上就走了。没料,却碰上件奇事儿。”
她见胡先生饶有兴致瞧着她,顿时眉飞色舞越发起劲儿。
“一个扮作良家的女人在肉市卖炒肝儿,好好做着生意呢。可就有那不长眼也不长脑的男人舔着脸去打扰人家,说什么想她了。女人惹红了脸,眼都不抬,摆明了懒得理。那狗可好,直接吠了。腌臢话张口就来,‘你不过就是个暗门子!’——”
杨宇珍说话向来惟妙惟肖,就连那下流劲也学了个十成八。教室里开始渐生窸窣之语,甚至有男学生对着杨宇珍瞪视。胡先生见躁动不停,清了清嗓,“行了,还演起来了,快些把要紧事说完。”
杨宇珍狡黠一笑,语速倒是快了不少,“女人就直接啐了他一口。我恨不得拍手叫好。谁知那狗竟然发疯,作势要打。我岂能坐视不管。就顺势一脚踢了上去,软趴趴一条狗连我省着劲都敌不过,倒在肉铺旁的污秽里。我还以为他还会生事,扬了扬拳,他竟灰溜溜不作声就跑了。合该明白,这类狗是欺软怕硬的。”
暗议之声越发大了,有人当堂就质询起来。“那女人本就是做娼,自甘下贱。你是燕大的学生,竟帮着这种人,还晚了胡先生的课。实在不是我辈应行之事!”
杨宇珍一个白眼翻上了天,姜云升却坐在王希圣左边直接笑出了声。
胡先生微微笑了,“杨宇珍,有同学对你提出了质疑,你作何解?”
杨宇珍不慌不忙,用手拨了下自己齐耳的发尾,笑得肆意,“先生,您课上可是说过,‘女子当自立’。我瞧人做娼,也本是世道所迫。如今有了新路,想从火里跳出来,为何不帮?先生还说过,‘青年人心怀国家,也应心怀普众’,我看这位同学按时上课想学先生肚里有墨水,谁知还不如我,张口就能窥见肚肠,竟是营养不良。燕大学生不更该是先生口里的为生民请命之人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同学,你连思想都在囹圄之中,还有资格谈什么三六九等吗。可知,大清已经亡了!孙先生的三民主义,你喂狗了?!”
话语如匕。搅得课堂不得安宁。
杨宇珍说完,哧了一声,裙尾一掀不管不顾坐下了。
胡先生扯着嗓子喊,“安静!安静!听我说!”他隔着众人,气得想伸指好好点点杨宇珍的脑袋。
杨宇珍缩了缩脖子,但安分不了一秒,抬肘撞了撞王希圣。挤眉弄眼。
王希圣被她不知分寸地这么一撞,差点儿跌下椅子。还好姜云升眼急手快,握住了他的胳膊。接着冷冷看了眼杨宇珍低声说,“你能不能好好的?”
杨宇珍不以为意撇了下嘴,低声回,“王希圣都没怪我,你倒是喜欢越俎代庖。”
王希圣眼看这两人就要在课堂上你一言我一语讽刺起对方来了,不禁头痛,连忙伸手拍了拍两人胳膊,“行了行了,没事没事。听课好吧。”
姜云升冷冷哼笑了一声,惹得杨宇珍怒瞪一眼。不过还是安静下来听胡先生的教诲了。
三人是同届的燕大学生,皆是顶顶有个性、才华满身的风云人物。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恃才傲物、狷狂得不可一世是他们的通病。笔为喉舌,在三人还未成至交好友时,就领教过彼此的刻薄。
那时刚进学,不同先生的课上,常出现三人不带脏字的针锋相对。无外乎是对中学西体、亦或是时弊政见的各执一词,思想的火花烧得热烈,引得三人虽对彼此看不过眼,也不得不承认是个好对手。到底,眼界颇高的他们是欣赏对方的。
1918年11月,北京学界举行游街大会,教育总长还特意安排在天安门附近搭建一座高台,以供检阅与演讲之用。蔡校向教育部请求延课,并借来那高台,让教授们公开演讲,那时燕大还不叫燕京大学,而是汇文大学。
是时,学生之中爱国之情越发高涨,解放的思想越发锋利。大钊先生作下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杨宇珍是将将考上汇文大学的学生。学校没钱,破旧得很,她便在北平胡同巷子里租了一间阁楼。冬冷夏热,算得上劳其筋骨。
因为家境不好,她从小就为了吃食挣扎。但她不会自怨自艾,即使瘦小像个小乞丐,也会笑着睁着双大眼睛对好心接济她的大爷大娘礼礼貌貌道谢。当然,摸爬滚打在阴沟巷尾,也会有软弱哭泣的时候,可生活带来的不止是苦难,还教会她坚强教会她使用拳头教会她反抗和不屈。命运对她实在不算刻薄,暗巷里的一次斗殴,因她身手矫健不落下风竟被一个旁观的武馆师傅捡了回去,收作徒弟。自此,吃得饱穿得暖,还习得一身的好武艺,独独不像个被时代驯化的姑娘。
武馆附近有个学堂,她是个乖觉的,学会了偷懒,不好好习武,反而躲在学堂窗下听先生讲课,讲之乎者也,也讲世道变迁。后来被师傅逮住了一回,竟也没罚她,而是替她交了费,让她上学去了。
师傅挥了挥拳头,威胁她,杨宇珍!虽学费不贵,但你要是不给老子学个子丑寅卯出来,老子就将你逐出师门!
她点头哈腰,连忙答应下来。
岂会不珍惜,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杨宇珍聪明,先生不管教什么,她都能举一反三,逐渐变成了个不仅会用拳头还更会用嘴皮子的泼辣子。
一路顺风顺水,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就这么考上了汇文大学。学费不贵,就是没有住宿,她师傅怜她要跑半个北平,索性给了钱让她去学校附近租了房。
好家伙,一栋房子里住了十几户。房东太太是个精明人,阁楼全腾出来当单间租了。她和王希圣,就是住上下楼的。
王希圣是没想到,自己楼上居然住了个这样的姑娘。他不是北平人,是从外地来上学的。好人家出身,有个曾是秀才的父亲,从小就教他读诗书,明事理。
可是,世道变得太快,以往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早就不再受推崇,反而成了糟粕。他骨子里叛逆,偏不听父亲说的那些迂腐之言,见了太多荒唐可笑的人吃人,又读了陈独秀先生、鲁迅先生那些警世之语,于是决心要北上求学。父亲气急竟动了家法,他也执拗,不顾阻拦,伤没好全就带着母亲给的些许钱财离了家。
雀儿离了家,怎会不受风吹雨打。路上被人骗了个底朝天,让一颗善心的他觉得齿冷。好容易来了北平,就生起高热。好在母亲在他衣物里缝了张银票,才能将将安身。一时愤世嫉俗,挥笔作文,满纸的慨叹。
阁楼冬天的时候格外冷,他从学校回来,裹着厚厚的被子,边咳边给人抄书,贴补家用。本就头昏脑胀,一腔郁结。结果楼上可倒好,夜幕一降,就听得隆隆作响,跟打雷似的。他对自己说,不要生气,应做个大度之人。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半小时过去了,他满头冷汗,脑子里像被刀子刮过,疼得很,心想,去他娘的大度,古人还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于是哐的一声推了门,气势汹汹往楼上走。
下手敲门的时候,好教养还是让他克制地轻叩。
门一下就开了。是个长发及腰、眉眼漂亮又锋利的姑娘。王希圣一时愣住了,打好的腹稿突然说不出口,毕竟他和女子计较作何。
杨宇珍见这也是十几岁的少年眉清目秀脸色惨白,奇奇怪怪还裹着被子,不像个找不痛快的,本来的刻薄话就也吞进肚里。
她大咧咧手一撑,问,“什么事?”
王希圣顿了顿,礼貌地开口,“我住你楼下。”就闭了嘴。
杨宇珍皱了眉,等了半天竟没有下文,不耐烦了,“嗯。所以呢?”
“所以,请你克制一下,虽然不知道你在楼上是干什么,但不影响他人是最起码的处世之道。”王希圣顶着个面无表情的脸,出口讽刺。实在是病痛磨人,他一改一贯的作风搁这儿使劲儿怼。
杨宇珍突然讪讪,才明白过来,自己练武动静着实不小。往常都在院子里,搬来阁楼没多久也没注意到这回事。还好遇见个算是讲道理的人,没破口大骂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她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实在抱歉。我没想到这回事。打扰了你真是对不起。”
王希圣见她道歉爽快的不行,有些愣怔。他向来嘴硬心软,不会抓着不放,“行吧。下次别这样就行。”说完就要转身走。
杨宇珍却出乎他意料伸了手,握住他的胳膊,“哎。别走啊。”王希圣表情一阵扭曲,这姑娘的劲儿也忒大了吧。“你你...你...先松手!”
杨宇珍才反应过来,忙卸了劲。“我叫杨宇珍,你叫什么?”
王希圣突地黑了脸,这名字他可太熟了。不就是搁校报上和他唇枪舌剑的同学之一吗?
站定,没好气地开了口,“王希圣。久仰大名啊,杨宇珍。”
杨宇珍也噎住了。这可好,她居然欠人情欠给了对头!也是,先生们上课都是大课,乌泱泱一大片,谁能认出谁来?
两个人不欢而散。
但是杨宇珍自认自己从来是个知错就改的知识分子,校报上骂归骂,该道歉还是会道歉。她琢磨了半天,第二天在街市上买了点她顶爱吃的盆儿糕去了学校。放眼望去,在教室找了一大圈才看见王希圣单薄的身影伶仃地坐着。于是裙子一拎,大步朝他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把油纸包往王希圣怀里一塞。
“请你吃。”
王希圣半晌无言可对,把油纸包又塞了回去。硬邦邦回了句,“不用。你自己吃。”
眼见着上课了,两个人还在为了包吃食争嘴,也没注意有个人轻飘飘落在杨宇珍右边。
“我这不是不想欠你吗?”
“你欠我什么了?”
“你就收了吧。我们就算一笔勾销。”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突然有人轻笑了一声,惹得二人看了过去。是个五官姣好、浑身上下有点子仙风道骨意味的少年。他微微撩了撩眼皮,漫不经心开了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俩搞得像是灵丹妙药似的。”
“关你何事?”
“关你何事?”
这个时候争嘴不停的俩人却是多了默契。少年笑得更夸张了,半捂着嘴身子向一边歪。伸了一截玉质的指点了点两人,“真他妈的有意思。”
还没等俩人反应,台上教经济学的先生就出了声,“姜云升,有何趣事,笑得这般癫狂,不如说出来众乐乐。”
杨宇珍和王希圣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天注定的缘分,三个死对头竟在两天之内撞到一块儿了。
三个人的狼狈为奸就这么开了个头。学校教书的先生们也万万没料到,这三个各有千秋惹人喜爱的学生自从对手变队友,课堂就朝着不受控的局面奔去。
开了春,巴黎和会的事情渐渐在北平学生的讨论中占了多成。
杨宇珍趴在桌子上瞅着正在写稿的王希圣,嘴里念念有词,“蔡先生前几天对没参加提灯游会的学生做了惩戒哎。”
王希圣没理她,眼睛都不瞟,只专心在一个句子上琢磨,顺便伸手向旁边敞着口的盆儿糕探去。杨宇珍见他不理睬,来了气,猛拍了下桌,吓得王希圣抖了抖。
“你别好端端发疯。”
姜云升坐在旁边抽叶子烟,瞥了眼,戏谑地开了口,“你要是再不理她,盆儿糕就别想吃了。”
王希圣停了笔,无奈叹气。“我知道这件事。你是想说什么?”
杨宇珍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总觉得事情不会像蔡先生期望的那样发展。”
只有三人的教室一时静默了。姜云升挟在手中的叶子烟升起袅袅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你说得对。”姜云升突然开了口,“积弱难返,难得所愿。”
王希圣见俩人眉宇之间颇有些刺人的冷意,顿了顿,温和笑了,拿了片盆儿糕塞进杨宇珍嘴里,“正是因为积弱难返,才有必要开民智掀学潮。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杨宇珍慢慢嚼了吞下,扬了扬眉,转移了话头,“哎,姜云升。你这么笃定,是算出来的吗?”
姜云升哧了一声,“杨宇珍,你好好的。陈先生说的破除封建迷信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杨宇珍噎了噎,嘟囔了句,“不是你说你是个道士吗?”
“我还说我是少爷呢。也没看你对我有多尊重。”姜云升起了身往外走。
“你去哪?”杨宇珍问。
姜云升摆了摆手,“我家老头子找我。”
姜云升的爹是个滇省出身的土匪头子,靠着枪把闯了条路。在娶姜云升他妈之前就有老婆孩子,但是男人,向来贪心。有权有钱之后,就惦记上了年轻貌美又会吟诗作对的小姐。于是看上了姜云升他娘——留过洋的身姿绰约的银行家女儿。婚姻成了交易,见过大不列颠自由和浪漫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个没知识又古板的人过一辈子,更何况男人还有个长子。所以,等到生下姜云升就登报声明与男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
是以姜云升从懂事起,就知道他以为的自个儿妈是个后妈。又因为从小体弱,他爹怕他养不活,听了滇省一个有名的老道的话,说是如果想让这个儿子长命百岁,需得送进道观,免了俗世因缘才能得偿所愿。
他老子也真信了,狠狠心把孩子给了老道。老道说这孩子命格和滇省相冲,转手又带他去了东北。
也不是没怨过他爹,只是姜云升认识了一帮师兄弟皆是东北汉子,别看穿着道袍像是飘飘仙人,其实骨子里全是梁山那挂的。天天领着他听道长讲话,学功课,就也想不起要怨了。等长到十来岁,道长手指一掐,叹了口气,对姜云升说,世道要乱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得入世,学些更重要的。
他挥别了师傅,他老子让他回滇省,或者是去军校。他偏不,因为道长早早让他跟着先生上课,于是他轻轻松松就考上了汇文大学。他老子虽在电报上骂他骂得狗血淋头,也还是没忘了给他寄银票。到底少年心气,他也才十几岁,觉得命运待他不公,被亲妈抛下,又被亲老子扔给道观,终于想通后,道长又将他踢出门叫他入世。姜云升心里苦,所以讲话做事都带刺,更别说写文章。
和杨宇珍、王希圣成为朋友是姜云升没算到的事情。卦象只说,他此行会吉,也不知吉在哪儿。
一开始三人彼此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倒是提灯游会的那天太凑巧。
三人本不是一路的,身旁都是泛泛之交的同学。大家振臂疾呼,想为民为国出份力。可天公不作美,先只是绵绵滴了几滴丝涟似的雨,结果淅沥着连成网。春寒未过,引得人发颤。
杨宇珍的女同学见此准备回返,她却固执,不拿这雨当回事。女同学跺跺脚,塞了把伞给她就走了。杨宇珍咧嘴笑,仰头看了看北平青灰色的天,有密密麻麻的水珠子往她脸上滚。她无端忆起自己还在巷尾滚打的时候,也总是差不多的天气,她常常浑身是伤,肚子空空。当时她想,如果有口热饭就好了。而现今呢,她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先生说穷则顾己身,达则怀天下。她竟也有机会可以怀天下。多让人开心。
她不再多想,而是拿着伞向前走,将手里的传单递给路过匆匆的人。眼角眉梢透着勃勃生机。
有人回校了,有人还在继续。
杨宇珍余光里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嚯,正是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的王希圣和姜云升。王希圣穿着长袍,时不时还握着拳头咳,姜云升呢,一身制作精良的大衣也沾了好些雨渍。杨宇珍心里莫名生出快乐来,仿佛这理想之路不止她一人走,居然碰上了两个志同道合者。
怎能不欣喜。
她惯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想了想,把伞撑了起来,拎起裙子跑上前,一把勾住了两人。
王希圣吓得手一抖,差点儿将传单全丢在脚下的泥水里,而姜云升一句骂娘的话脱口而出。
二人偏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杨宇珍明艳的笑,像是雨后晴空。她编成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上还湿漉漉染着水,她却高高撑了伞在两人头顶。
“一起走吧。”她雀跃地说。
一笼急烟雨,一座北平城,一丛沉沉云,一行同路人。
他们借了彼此半边伞,也留了彼此半肩雨痕。
“走。请你们看戏。”姜云升站在屋檐下,突地开口。
王希圣有些愣怔,看着连绵不绝的水流从檐边下落,“传单不发了?”他问。
杨宇珍正在使劲拍自己的裙摆,低头看沾了泥印的白袜,却不妨碍她调笑,“王希圣别这么死板,姜云升都说请了,这个便宜必须占!”
说完又凑在姜云升旁边,眨巴了眼睛问,“哪出戏?”
姜云升顿时气笑了,“请你看还挑?”
杨宇珍却得瑟,“我以前蹲在人家戏班子门口,该听的都听了,挑一点怎么了。”
王希圣无语,“你可消停会儿吧。”
三人斗着嘴,往梨园走。王希圣擎着伞走中间,时不时被杨宇珍打上几巴掌也只是好脾气地叹气。姜云升却不示弱,非要惹得杨宇珍吱哇乱叫,上手要惩治他,才作罢。末了来一句,杨宇珍你能像个女学生吗?
酒香不怕巷子深,戏唱的好也是。隔着老远就有婉转莺啼般的隐绰调子往耳朵里钻,仔细听还有那嘎吱作响的京胡、隆冬呛的板鼓、清脆悦耳的镲子等等等等,一齐奏了,不显糟乱而是凄美。三人还没掀了帘进去,就已经听得入神。
唱得是牡丹亭。
青衣一拂袖,一转眼,皆是撩人心醉的风情万种。
杨宇珍听着听着眼眶就可怜见的红了一圈。王希圣偷摸着拿桌子上摆的果子,结果一抬眼就看见杨宇珍欲哭的模样,不知所措起来。
“哎。你别哭啊。”他不善安慰,干巴巴地劝。
姜云升听见偏头瞧了眼杨宇珍,见那平日里总是燃着火的凌动眸子染了清愁,显得越发黑白分明的楚楚可怜,不禁顿了顿,将桌上的甜果子向杨宇珍推了推。嘴上却不软,“我请你看戏可不是为了看你演。”
杨宇珍还在那青衣的悲惨爱情里走不出呢,偏生被这句话气得来不及再难过了,狠狠瞪了姜云升一眼。
三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说起了小话。
王希圣不禁感叹,“旧文化也不全是糟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姜云升嗤笑了声,“陈先生岂不知道,不过是已到了紧要关头,调和折中哪里可行。屋子太暗须得开窗,大家不会允,可若是主张拆掉屋顶,只怕——”
“——才能开窗。”
“——才愿开窗。”
三人相视,姜云升略带笑意抽了口烟,杨宇珍露出了虎牙看向台上,王希圣也边剥橘子边轻轻扬了下嘴角。
实在默契。
2.
1919年5月2日,巴黎和会外交失败的消息传至北平。一时群情激愤,难掩愤忾。
蔡元培校长思考再三,将傅斯年、罗家伦等学生代表请至家中,告知此事。
由此,原本计划在五月七日进行的国耻日游行提前三日爆发,五四运动成为新时代的序章。
学生簇拥着走上北平街头,举着横幅,拿着传单,呐喊着这个时代最悲哀也最壮烈的诉求——“誓死力争,还我青岛”。
五四的风雷从燕京大学发出,青年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将那些屈辱不平诉诸于实践,我即风雷,我即火光。
而当警棍拳脚向他们袭来,手无寸铁的学生却无力反抗。被迫砸出满头的血痕和青紫交错的伤。横幅标语落了满地,践踏出无数的灰印。正如鲁迅先生在孔乙己中所写,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可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危险。只有这两条路。
青年学生还有没被打碎的骨头,怎么肯被束缚,不惧威胁和殴打,而是在鲜血中疾呼。
同胞!醒来!
同胞!快醒来!
三人也自会是这同路人中的一个。浪潮袭来,少数人踏出第一步,为的是让更多的人一起走。此时尚且谈不上什么信仰、什么派别,只有对山河不复的悲哀和痛悔。
那些狰狞的面目向他们扑来的霎那,三人没有一人后退。
杨宇珍是见不得朋友被人毒打被人伤害的,她拦在两人之前。谁让这两位好友皆是体弱多病空有个头的,而她却偏生了一副好身手呢。
姜云升和王希圣来不及做反应,就眼睁睁瞧着杨宇珍利落地一个悬身,踢掉了男人手里的武器。也不停歇,她好似身经百战,拆挡回防,凌厉似刀。
但没料到她那漂亮的长辫子成了最大的妨害。有人涌了上来,伸手狠狠揪住杨宇珍的黑发。她一时不察竟被拖倒向前。眼见警棍就要落在她其实单薄的背上,姜云升一个激灵狠狠踢了过去,王希圣被吓出冷汗,扑上前去用手紧紧抓住另一人的胳膊。
最后的结果,却是三人都进了监狱。
王希圣的手指甲被硬生生扳断了三根,姜云升狼狈地伤了腿,而杨宇珍在暗无天光的牢里恶狠狠吐出口里的血。
三人都不复以往的潇洒,颇为难堪。好在看不清,只能望见彼此亮晶晶的眼。杨宇珍无端笑起来,肆意极了。
姜云升呵了一声,骂了句操他妈的。
王希圣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跟着骂,他大爷的。
“你说,为什么骂人要用妈、娘来代替?”杨宇珍问。
“......可能因为从古至今都这么骂吧。”
“怎么说?”
“战国策里写,齐威王不把周烈王放在眼里,说了句尔母婢也。”
姜云升笑了,“哈。你妈是下等人。”
王希圣也带了点笑意,“然后就衍生出了很多种。逐渐就没了本意,不过是语气词。”
杨宇珍闷闷地开口,“那还是他大爷的好听些。”
旁边的牢房里有断续的抽噎。可他们仨可好,竟就着骂人的话讨论起来源了。
蔡元培校长在他们被捕后,连续奔波了两日,终于不负有心人,警察厅释放了被捕学生。而蔡校长也在各种反对势力的压迫下发表了辞职声明。
教育部还未批准,蔡校长便遽然离京南下,只觉倦矣,留了一纸话予燕大师生。北平的风潮却并未因他的离开而止息,反而引发了一场更大规模的挽留蔡校长运动。蔡校长无奈复职。
他告诫学生,不可常为救国运动而牺牲,当应学术救国。
杨宇珍出狱后,就去把辫子绞了,齐耳,姜云升嫌弃地别过脸不愿看她。王希圣也无奈,但在杨宇珍的眼神威胁下屈服了,违心说了句挺好看的。不过杨宇珍其实也不在意,容貌于她仅是锦上添花。
三人在梨园里听戏,野猪林,唱那逼上梁山的林冲。杨宇珍很是陶醉地边打拍子边晃着脑袋,姜云升微微眯着眼,嘴里跟着哼,也不在意着不着调。王希圣却听进了句“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有些怔然。
他突生出写些什么的冲动,从长袍里翻出张纸,又拿了姜云升划过的一节火柴缩在椅子上就这么写了起来。
杨宇珍来了精神,不听了,也没打扰他,只凑近了看。
“......那些腐朽难闻的对骸骨充满迷恋的‘过去的人’,愚民在千年的重山下被压垮的脊梁,富人肮脏的内里之外用血馒头垒砌的辉煌假象,还有终日畏葸不前的奴才、傀儡......”
“......中国怎能得救?如何得救?日月如何重光?靠那些苟活的理想乡吗?可知,没有一样实现......”
“......从来如此,那便是对么?......”
杨宇珍将那最后一句念出了口,突地握紧了拳头。
姜云升目光失焦,竟不知在望何处。他掐灭了烟,出了声,“校长是对的。五四他妈的不过是利用我们未泯的天良,却给不出这肮脏的社会一个答案。”
三人有些沉默。台上的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好似只有戏中情,忘了世间苦。
“我们去找吧。”
杨宇珍抬了眼。
“总有人能找到。”
三人踏上了各自的道路。正如他们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性格,他们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杨宇珍深读了他们的经济学教授李大钊先生的文章,自觉找了到最好的那条路。资本让人竞相追逐,成为一切罪恶的源头。人民的痛苦在于被剥削,民智不开为的不过是一点点蝇头小利。她疯了似的,投了全身的气力去学俄语,只求多看些先进思想的文章和巨著。她加入了大钊先生在燕大组织的中国第一个马克思学说研讨会,成为彼时第一批具有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
王希圣则将自己关进房间,整宿整宿地写文章,他用笔做刀,像一个冷静的外科医生,用他独特的视角记录、解剖、割裂。然后以墨为针,将文字串联,写成一篇又一篇针砭时弊的著作,试图以文字鞭挞那些麻木的灵魂。鲁迅先生说,勇者举刀向强者。要将中国变成一个有声的中国,大胆地说话,勇敢地进行。他将此奉为圭臬,不惧任何权势,只不断地发声、发声、发声。
而姜云升选择了与两人更加不同的路,他拾起他老子丢给他的那把枪。从五四里得到的结论告诉他,只有枪、只有火炮、只有武器才是最尖锐最有效的命运钥匙。路长途远,若是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谈何胸中浩气,谈何光复山河,谈何振兴中华。他点三柱清香,拜了祖师,转身踏进他老子口中的十里洋场。多少人带着面具,不知那之后藏的究竟是人是鬼,他又何惧。
三人不再形影不离,而是明白此路不孤,大胆去登他们的山。总会有一人的路是对的。他们坚信。
时间如逝水,他们十八岁了,是正当好的年华。这年的除夕,三人也没回家,也无处可去。索性凑在一起,过了团圆夜。
杨宇珍张罗着一起包顿饺子,姜云升不知从哪儿顺了瓶酒,王希圣则是在北平的街市上买了好些鞭炮。
三个人坐在一起,却不知说些什么了。彼此看着,突然笑出了声。姜云升拿了酒杯扬了扬,“新年,万象更新。”
王希圣接着说,“多喜乐。”
“长安宁。”杨宇珍也端起了杯。
多余的话尽在酒盅,喝下就算说了。
三人快要毕业,越发忙了。酒就着菜一杯一杯下了肚,有些恍然如梦。开始聊起各自的名字来。
“希圣,希圣。为什么要这么取?”杨宇珍醉眼朦胧看向眼尾薄红的王希圣。
他想了想,说,“大概是想我成为孔夫子那类人吧。”
姜云升却笑了,“确实。你不抽烟、无恶习,活得清心寡欲,是快要成圣了。”
“那你呢?姜云升?”杨宇珍接着问。
姜云升低眸许久才开口。
“借风而起,乘云直上。”
或许他老子也是希望他,青云直上三千尺,九天揽月舞鱼龙吧。
杨宇珍情绪低落起来,“那我为何有了这个名字。”
“宇珍。宇宙之珍宝。”王希圣拍了拍她,“是好名字。”
她没有说话。
姜云升见不得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儿,站起了身,“走吧。去街上看看。”
北平的街上,竟连大年三十都热闹非凡。茶馆、饭铺、估衣摊、鸟市、小食摊子,应有尽有,还有好些卖艺人。兴旺得不行。
说书的、变戏法的、摔跤的、抖空竹的、翻筋斗的、戏猴的、还有那剃头拔牙......
三个人走在这片人间景里,顶着还未彻底清醒的脑袋,察觉出想家的情绪。可天下未平,何以齐家。
路过那香烟袅袅的护国寺,杨宇珍来了兴致,丢了两人在身后,进了庙。掏出点铜币,捐了香火,她也说不上信,毕竟马克思让人相信科学,凡事唯物。可能是酒劲上头,她竟去求了两签。
求给了姜云升和王希圣。
走出寺外,见这两人背对着寺门,看着人群,杨宇珍脚步轻快走了上去拍了拍两人肩膀。
三人继续往前走。
“姜云升你给我算算吧。”
“你不是刚求了签吗?”
“哪有给自己求的。”
姜云升无奈,掐指,嘴里念叨了些杨宇珍根本听不懂的话。
“好命。”
“说说。”
“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杨宇珍咧嘴笑了,“那你呢?”
“你自己不给自己求签,怎么,我自己的命就能算了?”
杨宇珍扬了扬眉,“我给你求的签,说是否极泰来,得偿所愿。怎么样?”
姜云升无奈,“我是道士,你在寺里求的签怎么可能准。”
“哎呀,你这人。没意思。”杨宇珍皱了皱鼻,凑到王希圣身边,“王希圣,你信吗?”
王希圣眼角微扬,“这会儿想起我了?”
“不太相信。干脆你就别说了。”王希圣嘴毒,直接让杨宇珍闭了嘴,“天演论读过吧。人定胜天,懂吗?无人敢断我的命,也无人配断我的命。”
杨宇珍无语地嘟了嘟嘴。
三人约好正月十五一起看花灯,就作了别。往家里走去了。
这年10月,燕大发生了件大事。蔡校长因为讲义费风潮被堵在办公室,寸步难行。五四埋下的祸根终是露了峥嵘。学生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乐于用这种请愿的方式达成目的。却未曾想过,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一份子,而失了纪律的校园也无自由可言。
蔡校长愤而辞职,离开了北平。
三人临近毕业,得知此事,颇为愤怒。国将不国,学生中居然有人为了点讲义费用煽动群体。不免灰心。
杨宇珍下了决心,跟随陈先生南下,去广州或是武汉。而姜云升也要离开北平,前往上海这个大染缸。王希圣想得是专职写作,未料却受蒋梦麟学长邀请,留校任教。
分别就在眼前。
姜云升邀了两人看那最后一场戏。仍然是牡丹亭。
这回他倒是大方,包了整场。桌上还摆了三只酒杯,一壶清酒,一碟花生,一盘盆儿糕。
听得这出戏,唱的是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唱的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你看那朝飞暮卷,你看那云霞翠轩。连着雨丝风片,落在烟波画船。
可惜,可惜。你我三人只恨相逢太晚,相知太短。
忒看的这韶光贱。
杨宇珍将酒杯满上,豪迈举起。她性格洒脱,比起一般姑娘更是特别。王希圣却较之更为伤感,薄薄斜飞的眼角微红,也举起了杯。姜云升将那最后一口烟吐出,这两年渐渐磨出的波澜不惊也有了些许动容。
“叮”一声脆响,引得惆怅百结。
三人仰头,酒入愁肠,酿出月光。
杨宇珍抹了把嘴,龇嘴笑了,“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把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走之前,一起去了影楼着便装拍了张照。
在彩绘的虚假布景前,高脚花架上有一盆长春的花,软垂流苏的幔幕,假山假石假远景。
三人都不施脂粉,杨宇珍穿了身好看的白裙,王希圣则是青绸缎子长袍,姜云升更随意,脱了大衣,只翻起宽大的白袖,露出细瘦白皙的手腕。
端的是,少年裘马,屐履风流。
杨宇珍瞧瞧王希圣,替他拍了拍长袍,又瞅瞅姜云升,帮他整整衬衫的衣襟,自己捋了捋有些变长的发尾。她搂住两人的颈,笑得灿烂。
摄影师躲在红色的绒布后,扯着快门。高声喊,
看这里,来。一!二!三!
一阵强光闪过,永恒的少年少女,留在一张薄薄的黑白相片上。
3.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集团在上海发动清党反共事件,国共第一次合作走向破裂的终局。
4月18日,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中国政治局势猛然改变,北伐战争应运而生应运而亡。南京政府与奉系军阀张作霖南北呼应,大肆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人士,全国各地处于白色恐怖之中。中共在武汉举行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然而反共活动越发激烈,党组织陷入生死存亡的关头,部分党员被迫转为地下。
与此同时,身在北平的李大钊先生不幸被捕,在狱中倍受酷刑。4月28日,北平军阀政府下令绞杀李大钊先生在内的20位革命者。临刑前,大钊先生振臂高呼:“共产主义在中国必然得到光辉的胜利。”时年38岁。
“......大钊先生之死,实在令人悲痛。而在这种关头,竟仍有蝇营狗苟之辈为了所谓的权力抽刀刺向同胞。殊不知国将不国又谈何江山位子。......”
“......无神论者的死亡是何种模样。我虽不是共产主义者,可也期盼大钊先生去往的地方没有地狱、亦没有天堂。即使身躯腐烂却能开出鲜花,心脏也能饲养虫豸,眼眶填进细沙白骨被人践踏,但灵魂却不再是自己,是屋檐的雨、是墙角的蛛网、是天地、是万物、是大千世界的构成体。大钊先生作为共产主义者,本质上来说是不朽的。何必要那坟茔呢?宇宙洪荒,哪里不是大钊先生寄身处?......”
王希圣停了笔,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人。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不免让他身心俱疲。他胸中燃着扑不灭的火,总想起守常先生的样貌,椭圆的脸,细细的眼睛和胡子,蓝布袍,黑马褂。闭眼还隐约看见绞首台。革命先驱者的鲜血,这5年来,他竟也看了不少,听惯了电刑,枪毙,斩决,暗杀,神经渐渐麻木,毫不吃惊,也无言说了。但蒋张行事,实属残暴。血流得过多了。
又想起自己那向来肆意的朋友杨宇珍,满心的焦灼。不知她现今是否安好,得知她追随的大钊先生牺牲,她又作何感想呢。
王希圣有些愣怔地看着自己染了墨的苍白指节,走起了神。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王先生在吗?”
他回过神,“进。”
少年推门而入。是个戴着圆圆眼镜,看起来朴素的男学生。他有些腼腆地笑,将手中的油纸包放在王希圣的办公桌上。王希圣不禁感到无奈,这都是一个礼拜的第三次了。这个叫江奈生的学生,连着三天从北平的街市买了盆儿糕给他,也不知是为何。
他叹气,“你再这样,怕是有人要举报我有损师德了。”
江奈生却眨了眨眼,笑出一口白牙,“不过一包吃食而已。先生还是受的下的。”
他凑了近看王希圣,微微皱了眉,“你近日脸色实在不好,要多注意身体。”
王希圣哑然,这比他小了几岁的学生竟管起老师来了。他笑出了声,“你可是闲着没事做?”
江奈生摸了摸自己后脑,“怎么会。功课还是挺繁重的。”
“那你多嘴到我身上了?”王希圣怼他。
江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推了开。一个身影莽莽撞撞闯了进来。
“先生!先生!”手里拿着报纸的少年风似的卷了过来。
他将报纸往桌上一拍,双手撑在上面,一双漂亮的眼灼灼地看向王希圣。姚皓月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先生!你才写的这篇文章已经登了。我读了!我好喜欢!只觉得心口发烫,有说不出的愤慨。”
王希圣微微后撤,有些困惑。北平的报社不是不愿刊出写了大钊先生的文章吗?姚皓月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却在刊头明晃晃写了燕京报。再看出刊人,竟落了江奈生的名款。他怔然。
少年意气,少年意气。
他抬眼看向江奈生,只见他温和地朝他笑,却不见峥嵘锋芒。可青年热血,终究还是从眼睛里流泻而出。
他有些想念他的好友们了。想起8年前,他们并肩走上街头,想起他们在牢里狼狈的相依。
桌上的盆儿糕,王希圣还是收下了。
都怪杨宇珍,他想。
还是给上海发了封电报。是给姜云升的。他们俩还没断了联系,只是姜云升的身份不再同以往,他也须小心。王希圣就没有直言,只说——
——云升近日是否安好。北平已是陷入一片恐慌,望你顾好自身。学生都很好,总让我忆起当年。不知你是否有她的消息,我忧心日甚。盼好。
“姜师。”有人给他开了车门。姜云升肩披着鸦青色的大衣,细瘦青白的玉枝似的指中松松挟着根还未点的烟。笔挺的裤附在他细直的腿上,踩了双军靴,腰间还别了把枪。
他淡漠地瞥了眼凑上来的人,没有客气,利落地钻进车厢内。
摸爬滚打5年,他在上海滩也经历了数不清的明枪暗箭、腥风血雨。好在还是站得住脚了,道上尊他一句“姜师”。军火的生意是不好做的,可他早早就心怀隐忧,总觉得时局会比如今更糟。没同他人说过,加上他老子的身份多少能给他贴些金、行些方便,索性在最鱼龙混杂的沪市暗自做了功夫。踏进这个染缸,姜云升才发觉当年燕大几年时光是可遇不可求。世间太苦,能觅得一隅理想乌托邦实在是太难。
“姜师,”坐在副驾驶的少年回头看他,脸上还有些青涩。但姜云升知道,这个叫刘彰的青年人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他在码头亲眼目睹,少年笑着踩断了一个工人的脖颈。他轻轻抬了眼,目光漠然。
“老板请你去丽都。”
姜云升漫不经心点了下头。
姜云升其实厌烦这样的场合,这里一根擦粉的胳膊,那里一条擦粉的大腿,一股股醉醺死人的奇香。外面看这里是繁花似锦灯红酒绿,是温柔乡、销金窟。姜云升却看这玻璃灯塔花岗岩面,全是人血堆起来的污秽。他不由嗤笑自己,身在其中又何必装作不染。
“姜师来了!”男人站起身迎了上来。领着姜云升往一堆漂亮的舞女中间坐。他也不拒绝,似笑非笑,落在卡座里。
两个人你推我磨,不过是为了能从姜云升手上换一批货,便宜点就更好了。
丽都里一派靡靡,姜云升看那人拿起烟枪,不由心里冷笑。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刘彰,念头忽地一转。须知,鸦片膏抽起来是要代价的,而姜云升并不介意换个合眼的合作伙伴。刘彰的眼神却并没落在他老板身上,看向远处一个方向。
姜云升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暗影交错,是个生的一副好皮囊的小少爷,正对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笑得灿烂。女人背对着姜云升的视线,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腰身盈盈一握,曲线却好看。两条白生生的长腿在叉开的旗袍里若隐若现。一头乌黑的长卷发,松松落在背后。他暗想,不错,挺好看。
女人不知和那小少爷说了什么,他脸上微微浮出了点委屈。她伸了手,纤细如玉,却用力拍了拍小少爷的肩。姜云升微微蹙了眉。
下一秒,女人转了身。眼尾微翘,双眼皮的皱褶里好像能盛下所有的月光。眉目清冷,微抿的唇却涂了勾人的红。
姜云升突然坐起了身。
一旁抽大烟的男人看了过来,见姜云升脸色莫名,顺着望了过去。然后颇有些心知肚明地笑了,“姜师眼光好啊。那是于贞。”
宇珍、于贞。
姜云升手中的烟烧尽了。
于贞颇为头疼,这位留过洋的小少爷沙一汀也是组织的人。但,她叹了口气。太小了,还傻。她无端想起自己两个好友,有些怀念智商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合衬。她微微皱了眉,脑子里飞快过滤这些天来得到的讯息,试图从中提取出有用的来。不管怎样,对于现在存亡关头的组织来说,一切都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台上还有人在唱着腻人的曲儿,她靠着一旁角落里的柱子有些乏。舞池里多的是男人拥着女伴,狎昵得恶心。有个不长眼的走到她跟前,故作姿态地伸了手,居高临下地试图邀她跳舞。于贞忍耐了自己心里给对方开瓢的冲动,笑得甜蜜。刚准备拒绝,一只冰雕的手出人意料地伸了过来,紧紧揽住于贞的腰,勾住柳枝般的身往怀里带。
于贞错愕地抬头,眼见就要忍不住动手,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瞳孔。
姜云升。
是姜云升。
两个人挨得近,舞池里多的是暧昧的调笑声。姜云升低头就能看见于贞乌黑的发松松地挽着,两瓣抹了口红的唇在光影下显得明艳。他沉声,“你胆子够大啊。这种局势还敢在上海待着。”
于贞悄摸着翻了个不着痕迹的白眼,让姜云升错愕的成熟的美里终于透出点熟悉的不羁,“你以为我想嘛。”
倏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几年未见,他们身上都有了彼此未曾想过会有的样子。他仙风道骨黑白兼吃,淡漠的风流;她不再大咧疯癫,掩了一身的肆意妄为,换上冷清的诱人。姜云升以前刺她能不能像个姑娘的话,如今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男人走了过来,朝着姜云升笑,“这是......”
姜云升扬了扬眉,搂紧了于贞。于贞瞥了眼他,不觉好笑。作势凑了近,倚进他怀里,上挑的眼尾带出点媚,低喑的声音附在姜云升耳边,“姜师,了不得啊。”姜云升下意识想回话,偏头的刹那,她饱满的红唇像一瓣花轻轻从他下颚拂过。
两个人都愣住了。有些无措。
男人见俩人如此亲昵,哈哈笑起来,念叨了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就推了二人上了车。
即日,姜师觅得新欢的消息传遍了洋场。
“她在我这里,尚安。知你想发声不愿停,可时局紧张,一切小心为上。还有学生,不可放任自流,唯恐再现讲义费之事。——云升留”
王希圣得知于贞安好松了口气。明白姜云升的劝告,只是他也固执。三人如出一辙的固执,这条道不走到黑绝不会退步。
1929年因又一次的学潮事件,燕大师生竟有40余位被捕。后被屠戮。其中有几位甚至是王希圣的学生,实在痛楚。他写下质问,问这政府问这时命问这天黑。见同辈之死是远远比不得青年之死的悲伤的。少年人才恰恰萌了芽,懂了些道理,就被夺了性命成为这漫长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砂。
王希圣身体每况愈下,生起了大病。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病的眼底青黑之时,因他的那篇文章又一次进了监狱。他早已做好了可能会为不屈服的讽刺付出生命代价的准备,因而他并不慌张也不狼狈。在众多师生的目睹之下,被带了走。
只没想到,他的学生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愤怒。
他看见姚皓月赤红了眼冲上前,却被狠狠殴打,一声一声的闷响,让他心惊胆战。他高声喊道,若有不满尽管冲着他来,学生无辜。于是,他得偿所愿挨了一拳,血腥气从胃传至喉口。
江奈生紧紧跟着人群,王希圣看见他锁紧的眉,握成拳的手。他急急地跟王希圣说,我会想办法,先生。我会想办法。你不要怕。你不要怕。
王希圣突然想笑,他不曾怕过。只是这一片澄澄的赤子之心还是让他红了眼眶。
生何愁,死何哀呢。
唯有青年人的满腔热血才能为这暗无天光的神州照出一点亮来。
姜云升这月并没有收到王希圣的电报。心下不安,唯恐出什么差错,托了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竟是不日处决。他后怕得生出一身冷汗,不再等待,没有细想,直接乘车北上。于贞得知此事抛下了还未稳定的情报站工作,提了箱子,别了枪就跟着姜云升一同去了。
交涉是艰难的。所幸两人皆是风里来火里去、刀尖上舞过棍棒的狠角色。姜云升几年前在北平埋下的暗桩终于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心血。枪杆子才是这个世道最大的道理。
王希圣从狱中出来时,已经瘦的皮包骨。颧骨突出,走路都显得蹒跚。他才24岁,就因折磨彻底坏了身子骨。冷冷不得,热热不得。于贞看他这幅模样,眼泪顺着就滴了下来。她亲昵地抚了抚他在病痛中蹙紧的眉头,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姜云升站在屋外看向灰蒙蒙的天际,抱着臂,烟雾弥漫。
不是不心痛,不是不想责怪他为何不好好顾好自己。
只是。他们三人一路走来,皆明白,他们所执的业虽不同,可都是谈命的勾当。唯有在彼此尚且安好时,珍惜这段偷来的时光。
姜云升和于贞一同走去了天桥,她准备为王希圣买些盆儿糕。看到落日慢慢地沉到山后去,于贞莫名其妙想到了当年王希圣爱吃咸鸭蛋,她呢,为了逗他,非要同他抢最后一颗。王希圣脾气好,不跟她争,说那你吃吧。她打了开,那咸鸭蛋的流心就和今天的落日差不多。
旧日的路,今日又走过。
于贞看到燕大池塘中新添了只天鹅,突然自言自语,“苏联那么冷,会有天鹅吗?”
“也许吧。”身边的姜云升这么说。
到了教师宿舍,两人发现王希圣其实根本不用于贞再帮着买盆儿糕了。
江奈生坐在床边,柜子上是一包熟悉的点心。他眉眼沉静,慢慢地剥橘子,用并不灵活的手,细心地撕白色的经络。王希圣确实喜欢把橘子扒干净,于贞恍惚中想。
事情处理完的第二天,两人就又乘上车,回沪了。来不及诉衷情,聊往事,谈如今。他们只是坐在屋子里,淡淡看着彼此的眉眼,一起抽了根烟。
时光啊,少年的肆意终究被掩进旧日的回忆里。
党组织的现况仍然不好,蒋的几次围追堵截,都让他们愈发艰难。于贞的情报站工作开展的缓慢,但好在还是有所收获。渐渐能够掌握蒋部队的意图。
那个留洋回来的沙一汀也在于贞受了一次重伤之后有了成长,不再依赖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姐姐,而是越发沉稳起来。
姜云升的摊子越铺越大,上海盘根错节的势力,他多多少少都有点联系。看好的刘彰也果不其然,成了这十里洋场的一支新秀。
他们两人并没有过多的干涉对方,也不会问近日的安排打算、对未来所做的准备。只是彼此扶持,多行方便。
姜云升为于贞在他的势力网下留了口,供她使用。于贞也为了姜云升,挡过枪子儿,拔枪杀人。不过是惹了仇家,引来暗杀,多亏于贞敏锐,在千钧一发之际抽了腿间的枪,毫不犹豫按下扳机。
1931年9月18日,日军在东北打响了侵华的第一枪。
姜云升无法再安坐。他少时那些师兄弟们皆在东三省,放不下。他将上海的事情安排好,交给了于贞,托她看顾一段时间。他要将放不下的人带回来。
于贞肃着脸应下了。即使她分身乏术,即使她日夜担心。姜云升走上这条路的原因便是为了保护,保护自己、保护朋友、保护他能保护的。她无权阻拦,多年朋友的默契让她只能支持。
但万幸,姜云升只是受了点伤,性命无忧回来了。
于贞到他家交接工作的时候,忍不住调侃,“姜云升,你若是回不来,我都想好了,正好把你的东西拿来用。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姜云升脸色惨白半倚在床头,“你不是给我求过签,说是否极泰来。忘了?更何况,我的东西到死都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他顿了顿,“王希圣怎么样?东三省沦陷,北平怕是早晚的事了。”
于贞收了笑,有些疲惫地缩进椅子里,“他电报里都说好。谁知道他那副病歪歪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两人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没有再说话。仍由沉默围绕,求得一丝安心。
“姜云升,若我出事。你千万千万。”
“不要管我。”
“你想多了。你的路你自己走。我的路我也自己走。”
“谁都别管谁。”
1933年9月蒋发动第五次围剿。至1934年10月初,中央完全被动。蒋准备发起最后总攻,党的火苗摇摇欲坠,正是最危险的时刻。
那天姜云升和刘彰见完一面后,乘车回了家。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将领口扯了开。刚在沙发上躺下,神游了片刻,只听得后窗一声响。霎时,握枪上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向卧房走去,可等他将门猛地推开,借着月光却看见了一张汗津津的脸。
于贞受伤了。
大腿中了枪伤。满是血,染了素色的旗袍全是红。漂亮纤细的腿上血肉模糊开了个洞。姜云升愣了愣,将人一把从地上抱起,放在床上。
于贞满脸的冷汗,苍白的吓人。眼睛却出奇的亮,像是有火在烧,烧的热烈、烧的炙烫。姜云升顶了顶腮,皱眉看她。转身从卧室的柜子里翻出绷带酒精。他蹲下身,擎住于贞的腿,细细看了看。于贞小口小口喘着气,“给我把匕首。”她说。
姜云升不赞同地皱眉,“先打麻药。”
“不用。”于贞坚决,“快点。”
姜云升叹了口气,从床头拿了把匕首,用打火机烧了刃尖。于贞没等他下手,就自己拿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姜云升的颈,没有细看一刀刺进伤口。她忍得艰难,只感受到冷硬的刃尖在肉里拨动,疼得她太阳穴拼命跳。用力把子弹挖了出来。
床单上已是染了深深浅浅的红。于贞额头上尽是冷汗,疼得有些虚脱,无力倚在姜云升的肩头。“消毒,你帮我。”她轻声在他耳边说。
姜云升看了看外翻的皮肉,拿着消毒水边涂边忍不住说教起她来,“于贞啊。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啊?”
于贞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在燕大的日子。他也是这样说的。只是不同那时他的隐隐嫌弃,这句话里含着姜云升难以察觉的无奈和怜惜。她无端红了眼眶,好在还能借着伤说句痛。她忿忿,没有理姜云升,而是一口咬在他颈侧。
姜云升痛嘶了一声,伸手作势要敲于贞的脑壳,又瞥眼看见不忍直视的枪伤。他顿了顿,拍了拍于贞的发。拿了绷带一圈一圈缠了上去,于贞的腿很细很白,搁在他的掌心还有几不可查的微抖。
“你做什么任务我是不会管的。”姜云升将包扎好的腿放下,没有推开她,“但如果还有下次,别来找我。”
于贞闷闷回了个嗯。松了嘴。姜云升雪绸似的颈窝多了圈惹眼的牙印,微微渗了点粉色的血丝。于贞突觉心虚,轻轻舔了舔。
两人僵住了。
直到眼睛找到眼睛,有化了的薄薄春冰从眸中滴出。唇碰上了唇。鼻尖也厮磨在一起,是火星与火星的碰撞和交织,是仿佛行星抨击那样在爆炸声中发出的光。是势均力敌、是彼此角逐、是怜惜、是不舍,是一切未说出口的话,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眷恋。
一吻,一生。
“姜云升。从我离开这里开始,就当没有认识过我吧。”
“祝我好运。也祝你。”
“中央陷在包围圈里,据情报来看,广州的陈济棠是唯一一个可以破局的关键。他和蒋关系恶劣。如果可以说动他,以蒋妄图一石二鸟的理由请他放中央从粤北通过。死局就可破。”
于贞抬了眼,冷冽地锋芒从眉梢乍现,“唯一的问题是。情报,我们要送出去,送到中央。”
“我去。”沙一汀开了口。
于贞看了眼他,“都要去。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是死局,也是我们的死局。各位,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贞姐,”沙一汀跟在于贞身后,寸步不离,“为什么给我这条线路。咱俩换换呗。”
于贞头都没回,“行了。给你什么就去做好了。”
沙一汀突地伸手,拉住了于贞,“于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不就是——”
于贞冷冷看着他,“——就是送死是吧。”
沙一汀红了眼,漂亮的男孩无一处不漂亮,玻璃珠做的眼里泛着水光,看得于贞忍不住微叹。她掰开沙一汀的指节,“可一定要有人走这条路。难道要让你去吗?或是张毅成?”
她忽地笑了,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荼靡,艳极。“沙一汀。好好加油吧。你要成长的还有太多。组织需要更坚定更无畏更聪慧的你。”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沙一汀的肩,转身大步离开,穿着旗袍的身影此刻却多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还是那个肆意张扬的杨宇珍。
消息到底是送出去了。沙一汀流了满面的泪,不负所托,将这救命稻草从层层包围中递了出去。但这背后的代价,太过惨烈。有同志被当场击毙,更多的是被捕。情报的交易,当然不止他们,军统也有自己的路子。
可于贞算尽了机关。她聪慧又冷静,从来不会胆怯,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因此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赢得漂亮、赢得精彩。即使,是为此付出生命。
沙一汀想起于贞在大钊先生死后说的话。她拿了瓶洋酒,一半自己干了,一半倒在地上。遥遥敬了月亮。
“先生。共产主义必将胜利。学生,铭记于心。”
于贞是炙烈的、是浪漫的。她为了理想生,也为了理想而死。有遗憾吗?可能吧。但她绝不后悔。她是不愿被捕的,皆因不想受那些刑。倒不是怕痛,而是怕自己是旁人的软肋。所以她没有犹豫,身中数枪后,纵身一跃,跳进了黄浦江。
若是能像她读的童话故事里化成泡沫就好了。她想。
该有多美呢。
姜云升知道这事,已经是第二天。他打翻了桌面上的酒,连手中的烟也挟不住落在了地上。话说不出口,只觉得灵魂都抽离了。关在房间里抽了一地的烟头,在出门时,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只是脸色青白,像飘在空中的鬼。转身带了人去码头,招了所有的船夫,吩咐下去,捞。给他捞。
捞什么。他也没说。只披着大衣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塑。
洋场传,姜师发了疯,不知要在江里找什么。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都见过姜师发疯是谁都不会给面子的,说开枪崩了就崩了。
捞了两天两夜,船上都堆满了垃圾,也没捞出姜云升想要的。他才回过神,清醒了过来。疲累地挥手作了罢。
就这样吧。
他给王希圣发了封电报,只有寥寥四字。
“她已牺牲。”
王希圣得知的那天,像是突然被狐鬼吸了精气神。当晚就咳嗽不止,生起病来。他枯坐在桌前半宿,提笔只写了一行。多的就写不出了。
“1934年10月3日。我的挚友,离开了。是为了她追求的那个平等的未来。”
夜色浓浓,他浸在暗中没有开灯。想起于贞的笑。那么的明艳,那么的漂亮。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忒大的手劲,想起一起去听的戏,想起那天她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撑起的那把伞和淅淅沥沥的雨。
回忆成了刀匕,将人生生凌迟,空余一副记忆的骨架。
第二日,江奈生一如往常来找他,推门就看见他枯槁的面容。有些惊诧不安。他说不出任何解释。摆了摆手让江奈生暂且出去,他犹豫了会儿,放下手中的油纸包就离开了。
盆儿糕。盆儿糕。
王希圣终于掩面而泣。
去日难追。去日难追啊。
4.
1937年卢沟桥事变。日军全面侵华战争正式拉开序幕。中国艰难的八年抗战从此开始。全国上下、万众一心的联合终于将要到来。
北平沦陷。燕大、清华、南开三校联合,势要存文明之种,燃求学之光。有识之士辗转多地自北平到长沙,又因战火的绵延,终至昆明。那片红色的土地上,建起了中国近代最好的学校——西南联大。
姜云升给王希圣发的最后一封电报上笑说,“兜兜转转,没想到是你替我回了家。”
昆明的天气和北平相差太大,湿润温暖。王希圣反而不适应,生了场大病。江奈生也留校做了老师教历史。他见王希圣病的青白的颊边硬生生多出两团突兀的红,找了当地的阿婆,讨了碗辣椒水。
王希圣一碗下肚,喷嚏连着喷嚏,出尽了洋相。江奈生忍笑忍得艰难,却被王希圣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两人相偕已经过了五年之久了。很多话不必说就能意会对方的意思。只是这些年,王希圣大病小病总是不断,身子骨虚,江奈生时常害怕他哪天一病不起,所以总盯着人,生怕哪里冷了哪里热了。
1938年5月4日,西南联大正式授课了。这边雨水丰沛,他们搭建的茅草屋不禁淋,转眼就是一群落汤鸡。江奈担心王希圣不小心淋了雨会生病,索性找了梅校长,商量着把屋顶换了。没让王希圣知晓,他兀自一人把自己从小戴到大的一块长命锁拿去换了钱。
屋顶换成了铁皮的,每逢下雨,如雷贯耳。江奈生拿剩下的钱买了好几只鸡还有辆自行车,安安稳稳和王希圣在这片红土绿树中教书过生活。
彼时上海、南京、青岛沦陷,全中国陷入暗无天日的战争之中。
安静的日子没有过上几天,10月日军就打了过来。西南联大的师生们顶着炮火躲在山坡上上课,分秒必争。先生们扯着嗓子在背景轰轰的声音里将知识传递。不久,前线告急,老师无奈把自己的儿女送去前线参战。添置教材、修葺校区、补充物资,没有一处不要钱财。
而驻滇省的国军部队,竟开始对西南联大进行施压。政治总不是美好的,而是残酷、无情。很多先生开始改变对政府的态度,逐渐偏向赤色的旗帜。
学生也慢慢成长,有了各自的追求和偏向,正如当年的王希圣他们三人。他给学生们讲过共产、讲过大钊先生、讲过艰难的长征岁月、也讲了他的好友。学生们都是些调皮热闹的青年人,不像王希圣已经34岁了。他常看着这群孩子,仿佛是早晨初升的太阳。不免高兴。
40年的除夕,学生们央着要去王希圣家一起过。江奈生替他应了下来。一切从简,江奈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些糕点,做年夜饭的添头。学生们抢着做菜,王希圣无奈就随他们去了。唯独一点,味道还不如于贞包的饺子。
但也算是过了个好年。
昆明陷入苦战,联大的师生面临随时可能发生的轰炸,都做了可能受伤的准备。江奈生在一次轰炸中为了保护珍贵的文书,被流弹击中了小腿。好在没有大碍,身体健壮很快就恢复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王希圣在江奈生好全后,便一病不起。
昆明湿热,药材短缺,王希圣每日卧在床上,睡很久。
有天醒的早,就和江奈生聊起了天。他说,“这病可不是我想得的。”
江奈生笑,“哪有人想得病的。你这不是说废话。”
“哎。”王希圣叹气,“你别怪我就好了。”
江奈生有些沉默,扶了扶眼镜,眼圈渐红了,“我早知有这么一天。”
“是啊。”王希圣笑了,“29年那年本就活不了的。硬是偷了这么多年。”
“你要好好的。”他对江奈生说。“等着看中国复兴那日。”
“嗯。”江奈生点头应下了。
没过多久的某天,王希圣就合上眼,睡了。
江奈生也没有很失态,而是收拾了行囊,整理了一切,带着王希圣留下还没发表的文章,和一部分学生们来了延安。
那晚,延安下了场久违的雨。土窑窗外落雨有声,江奈生就着煤油灯,提笔开始翻看王希圣的手稿,一点一点整理起来。
5.
1945年抗日战争终于结束。中国人民长达半个世纪的挣扎和痛苦终于快要迎来光明。
日本宣布投降那日,燕京大学的路上多了一人。他穿着一袭苍青的大衣,闲庭漫步于本就熟悉的一草一木之中。鬓间已有了华发。
是姜云升。
燕京大学没什么大变化,和1919年的模样也相差无几。往日时光历历在目,三人同行恍如昨日。
他走进了三人常待的那间教室,只站定了,久久未动。
【“你别好端端发疯。”
“你在不理她,盆儿糕就别想吃了。”
......
“你去哪?”
“我老头子找我。”
......】
姜云升不知想到什么,转身离开了。去了那家他常请王希圣和于贞看戏的那家戏园。倒是还在,仍然有伙计在里面忙碌。他不免有些想笑,真是,物是人非。
坐了下来,点了壶酒,一个人满上。
当年他们说总有人能找到。如今,并未食言。都找到了。
姜云升哼得不成调子,还是能隐约听见那句“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他想,他们还是得偿所愿了。
喝完这壶酒,姜云升施施然起了身,走了。他是不在意谁当这掌权者的,踏进俗世,也不过道长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他毕竟是个道士,信仰追求他已经有了。当年拜过的祖师爷可是真给他面子,死里逃生这么多次,他也该去还愿了。只一条,他挺恼火,算什么都挺准的他,唯独算于贞失了手。
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竟是皆反,孽债孽债。
后记:
江奈生整理的手稿,不日将要出版。
王希圣没有给这些文集起个名字。江奈生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后递给了出版社五个大字。
——致英雄主义
样本拿到手的时候,江奈生迫不及待翻开来看。
映入眼帘的扉页,就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那是18岁的王希圣、18岁的于贞、18岁的姜云升。
【魏白】汤
*人间多混蛋,同我赴彼生
“人类总是无趣。”
白敬亭这么说道。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身后有惨白的月光落进来。
魏大勋坐在他面前,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呢,死神先生有什么打算?”
白敬亭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握着的镰刀上寒光凛凛。
“还不和我走吗?”
几百个日夜过去,他已经爬厌了这幢五十三层的大楼。魏大勋教他上电梯,他拧着眉毛拒绝,非得气喘吁吁地沿着楼外管道飞上来,趴在窗户口直喘气。
“你看人间多没意思,”他说道,“前些日子又有新来的职员,哭哭啼啼地同我说在人间遭了多少苦,现在怎么都忘不了。我让他去隔壁喝完孟婆的汤开个证明再来,结果喝了那老太婆的汤,他就连自己要来重新报道都忘了。喏,现在正在路灯下哭呢。”...
*人间多混蛋,同我赴彼生
“人类总是无趣。”
白敬亭这么说道。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身后有惨白的月光落进来。
魏大勋坐在他面前,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呢,死神先生有什么打算?”
白敬亭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握着的镰刀上寒光凛凛。
“还不和我走吗?”
几百个日夜过去,他已经爬厌了这幢五十三层的大楼。魏大勋教他上电梯,他拧着眉毛拒绝,非得气喘吁吁地沿着楼外管道飞上来,趴在窗户口直喘气。
“你看人间多没意思,”他说道,“前些日子又有新来的职员,哭哭啼啼地同我说在人间遭了多少苦,现在怎么都忘不了。我让他去隔壁喝完孟婆的汤开个证明再来,结果喝了那老太婆的汤,他就连自己要来重新报道都忘了。喏,现在正在路灯下哭呢。”
魏大勋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呢。”
“生死管理局那么忙,也没闲职给他待,爱来不来。”
白敬亭跳进房间里来,坐在魏大勋的身边,去蹭他刚拆包的饼干:“巧克力味?”
“嗯。”
“你们人类吃了得长胖。”
“不要想用这种理由骗我走。”
白敬亭嚼得咔嚓作响,鼓着嘴皱眉:“干嘛不走。”
魏大勋陷入沉默,尽管死神先生也没期待回答。
白敬亭把那包饼干啃了个彻底,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走了啊。”
“明天还来吗?”
“来吧,不加班的话。”
他举着镰刀从窗口跃出去,长长的衣摆被呼啸的风掀起。魏大勋望着他远了,这才合上窗户。
他坐回床头,对着反扣在桌面上的相框发了会呆。
“……第六个,寿终正寝。”
“第七个,工伤致死。”
“第八个,病故。”
“第九个,被毒杀。”
“第十个,是……”白敬亭抿了抿嘴,“自杀。”他在登记板上划下两笔,挥了挥手,“行了,带走吧。”
他把镰刀上的黑雾甩干净,又抬起头去望夜空。
这世界上总有人觉得自己才最通透,笃定自己在混乱格局中是置身事外的那个角色,指着舞台上的话剧演出笑得前仰后合。
话剧不错,只不过是一场沉浸式话剧。皆为棋子,皆为戏子。
以为自己清明透彻观尽世人众生相,不过井底之蛙只看得清一隅之地罢了。摘取只言片语来戏弄,真当自己是造物者,可随意支配万物万事。
可惜眼界不需坍缩都已是碎片。
可笑。
他做了死神后才悟出来这许多,渐渐学会怜悯世间人,所以这才总抓着那心上人问他是否愿意随自己走。
然而既是凡人,便难以免俗。白敬亭猜到他心里大概有放不下的牵挂,但仍旧好奇究竟是何人被他纠结。
“我替你去查你惦记的姑娘?”他趴在窗口问,“不过如果你那心上人早就不在世间了,你为何还不跟我走?”
刚刚到家的魏大勋脱了外套给他递了块小饼干,忽然问:“孟婆的汤好喝吗?”
“这谁知道呢,我又不记得我喝没喝过。”
他俩并肩坐在那儿发了会呆,白敬亭忽然问:
“你喜欢人间吗?”
魏大勋摇了摇头。
“人间有人喜欢你吗?”
魏大勋又摇了摇头。
白敬亭皱着脸:“你还不如和我走,至少我喜欢你。”
魏大勋嗤之以鼻:“你今天任务做完了没,还跟我瞎贫。”
他连推带拽地把这位死神先生送走,重新坐回床头。
他盯着窗外沉默良久,将手缓慢地伸向那枚又被扣回桌面的相框。
“大概孟婆汤可以美容养颜,”他摸着照片轻笑,“你比以前还要好看。”
魏大勋把相框收进抽屉,压在一份交通意外事故处理书上面。
跑法庭可太累了,他想。
他坐在窗边挂下最后一通电话,忽然又想起了些很有趣的事情来。
想起那年白敬亭打辩论赛,在唾沫星子横飞的赛场里舌灿莲花挥斥方遒,一举夺得总冠军。
“人类可太无趣了。”这小家伙捧着咖啡杯不屑地说。
“我们都不过如此。”
“我可不是。”
是不是呢,魏大勋现在也没有想清楚。
不过口癖还真是十分可爱,无论喝了几口汤都没有改过。
牵挂既然解决,他决定等这已然忘了许多的先生明晚再来接,就与他走了。
可能喝了汤之后,他也会像白敬亭忘记他一样忘记白敬亭。
但一定也会像白敬亭重新爱上他一样,再次爱上白敬亭。
人间多混蛋,同我赴彼生。
end
【魏白7-11】所谓爱情
21:00
感谢各位神仙老师带我玩,谢谢谢谢
2024年的大勋和小白,关于他们的爱、梦想和未来
其实不很符合👆
极度ooc,全文7k+,不知所云
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保重身体!
如果能接受,那就请继续往下拉👇
“今日,已经将近三年时间不曾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的白敬亭出现在首都机场,一反往常,并未走VIP通道。反而面带微笑与偶遇粉丝打招呼,粉丝大呼意外,表示此前对于白敬亭的突然归国毫不知情。据悉,白敬亭于2019年底突然宣布自己...
21:00
感谢各位神仙老师带我玩,谢谢谢谢
2024年的大勋和小白,关于他们的爱、梦想和未来
其实不很符合👆
极度ooc,全文7k+,不知所云
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保重身体!
如果能接受,那就请继续往下拉👇
“今日,已经将近三年时间不曾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的白敬亭出现在首都机场,一反往常,并未走VIP通道。反而面带微笑与偶遇粉丝打招呼,粉丝大呼意外,表示此前对于白敬亭的突然归国毫不知情。据悉,白敬亭于2019年底突然宣布自己即将赴国外进修,此后除从2021年底开始,每年有一部由白敬亭导演并亲自参与制作的电影上映以外,并无其它作品面试。众人纷纷猜测,作为新人导演的白敬亭即将携带自己的电影作品参加年底各大电影节和颁奖典礼,在国内电影界开辟自己作为导演的全新职业道路。”
酒店房间里,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魏大勋安静听完助理小姑娘从头到尾的念完,连接过手机看一眼图片都来不及就被通知采访的记者已经在门外了。只能匆匆把手机屏幕按灭起身站直任由造型师最后一次检查仪容。
来采访的大概是个刚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小姑娘激动得脸都是红扑扑的,颇有些手忙脚乱,魏大勋见此,笑出标志性梨涡温言安慰,采访逐渐进入状态。
“魏老师您好……”
“你好。”
……
“之前我们聊到电影,此前上映的电影《所谓爱情》票房远超同期其它电影,更是获得了豆瓣8.9的高分,您在其中饰演的角色受到观众高度一致的如潮好评,对此魏老师有什么感想?”
“那就是感谢广大观众朋友的厚爱吧,《所谓爱情》这部电影从我们的导演到剧组的场工老师们,都是下了很大心血的,最后取得这样的成绩也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而我能拿到这个角色也是因为缘分吧,还得感谢张导演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可以和这个角色,嗯,进行一个对话吧。我觉得能饰演这样一个角色也是我的荣幸,对。”
“那魏老师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下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吗?”
“我对《所谓爱情》这个电影,在最开始拿到剧本研读完之后我就对史澄铭这个角色有了初步的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吧,我对史澄铭这个人、对这整一个故事都有了越来越深的认知。这个电影在我看来,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爱情主题的电影了,里面史澄铭经历的事业和爱情的冲突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然在现实生活中这种问题太正常了,大概就是那种太过真实的纠结和挣扎,让我完完全全进入了这个角色吧。当然我在抽离了这个角色之后,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讲,我是很佩服他的,至少他虽然吃了不小的亏,但还算完美的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我扪心自问,虽然我今年已经35岁,我并不能比当时28岁的史澄铭处理得更好。”
“临近年末,魏老师新年的工作计划可以和我们稍微透露一下嘛?”
“明年也会有新的作品陆续和大家见面,可以期待一下,如果接下来的活动大家没看我这张脸看腻的话哈哈哈~”
“魏老师说笑了,我作为您的粉丝,替我们姐妹们八卦一下,魏老师现在的感情状态……?”
“你可真是我亲粉丝,太会给我挖坑了可。我说你们年年来问这种个人问题,操不操心呐,啊?”
小姑娘眼瞅着又要紧张地结巴,魏大勋又笑着接下去:“嗨呀,我都这个岁数了,有了也不会怎么去藏着掖着的,我跟你们承诺,要是我真有了对象,等我定下来就马上告诉你们还不行吗?”
……
采访结束时,魏大勋跟小姑娘拍了合照签了名还额外写了To签。
魏大勋写完最后一笔把照片递过去,小记者双手接过来把照片按在心口上,鼓起了很大勇气似的说了一句“魏老师你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最完美的,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相信你会处理得比史澄铭更完美!期待和魏老师的下一次见面!”
本来这个小记者就是魏大勋多少年的老粉丝,整场采访下来被魏大勋迷得五迷三道的,就觉得现在坐在对面的这个已经而立过半、被各大盛典和电影节邀请、被誉为最热门影帝人选的人,好像和几年前她刚入坑那会儿不一样了。
还是会逗趣儿、会熟练地接梗拋梗、还是会时不时笑出个俏皮的梨涡、会温温柔柔地体贴粉丝安慰粉丝。
可到底不太一样了,跌跌撞撞到今年,魏大勋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六年,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身上的气质也早已不同往昔,变得更加沉着稳重,站在圈里俊男靓女之间,也有了完全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感。而这些特质同时出现在一个正值盛年的青年男演员身上,是真的很让人着迷的。
采访魏大勋的小姑娘如是想,终于在她对着电脑上的空白文档发呆的第三个小时确定了这次稿子的题目——“‘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魏大勋专访”
而此时,被夸见识过盛大乾坤的魏大勋,正靠在自己床上怀里抱着一只一米来长的金毛玩偶对着手机屏幕里某人的机场饭拍发呆。
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魏大勋还没有回过神来。今天的信息量对于连轴转了好几天的他是在是有点儿大了,以至于他即将罢工的大脑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向他传达了他潜意识里觉得最重要的信息:白敬亭回来了。
哦原来已经五年了。
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很不合时宜但又很恰巧地想起来了今天那个小记者问他的问题,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我扪心自问,随然我今年已经35岁,我并不能比当时28岁的史澄铭处理得更好”。
35岁的魏大勋尚且没有这个自信,就更别说五年前仍然稚嫩的自己了。但到底28岁的史澄铭比30岁的魏大勋要好运一点,无论再怎么样,也没有失去整整五年虽不至于可以和爱人朝夕相处,但至少还有理由找对方分享自己所有心绪、可以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着摸索未来的时光。
魏大勋和白敬亭的故事说来,简单也不简单。
两个年轻人在刚刚对某些情感模模糊糊地有些认知的时候遇见对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那么随后越来越频繁的交流也就变得顺理成章。彼时两个人当然没想到,两个同样赤诚坚定的灵魂对彼此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魏大勋向来分不太清,时间怎样算是过得快,怎样算是慢。但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两人每次忙里偷闲黏在一起最后又不得不分开去各自去赶行程时,白敬亭总是会窝在他颈侧声音黏黏地悄悄抱怨时间过得太快啦;当时抱着疑似撒娇的小朋友叽里咕噜安慰的魏大勋大概率只会顺着怀里人的话说。可是后来魏大勋每每回忆起当时和白敬亭相处的点点滴滴时,又只觉时间过得太慢了,不然他和白敬亭满打满算也曾共度五年时光,全头须尾地回忆完一整遍怎么连一个失眠的晚上都填不满?
这么说倒显得过于矫情了,年纪越大反而越爱想这些东西了啊魏大勋,早上起来因为眼睛太肿而不得不找来冰勺子敷眼睛的魏大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魏大勋和白敬亭在2019年年末分的手,甚至在分手的前一个星期两个人还在核对自己跨年当天的行程力求可以一起跨年。
深冬凌晨两点多,魏大勋裹着大衣捂严实了围巾口罩,皮质的大衣上面甚至还凝着冰冷的水珠,他拖着行李箱从机场飞奔到他们的家,到楼下时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往上瞟了一眼,只剩15层的灯还亮着,怪突兀的。
白敬亭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本来很长一个人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沙发最边边儿上,手机被规整地摆在面前茶几上,旁边儿还放着两张电影票,一个多小时之前的午夜场,魏大勋主演的,前几天才上,就在几个小时前魏大勋还在另一个城市给这部电影路演。
魏大勋还记着自己身上沾了水珠的大衣,慌慌忙忙脱下来才走过去坐在白敬亭旁边儿,伸手握住白敬亭搭在膝盖上的手,被家里地暖熏的热乎乎的,魏大勋握着都觉得有点儿烤得慌。
“白……对不起。”魏大勋看了看茶几上的两张电影票,吞了口唾沫,略嫌艰难地开口。
像是被魏大勋的手冰着了似的,白敬亭抖了一小下,手从魏大勋手底下钻出来,把桌上的电影票副券撕下来扔进垃圾桶,拿出茶几底下抽屉里一个小铁盒子把里面东西掏出来一张张摆好,又把手里两张已经失效了的电影票放在盒子最底下。魏大勋在白敬亭把桌上的东西重新收拾好放回盒子里之前看清了:从他电影上映以来每天的电影票,没有一天落下的。
白敬亭重新把盒子放回抽屉里,抬起手冲着垃圾桶的方向虚点了几下:“嗨,我还以为今天那儿不是那些副券的归宿了。”
“小白……”
“大勋,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你等我等的蛋糕上的冰淇淋化掉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就是觉得,有某些东西被浪费掉了。觉得梗得慌,觉得这和我本来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魏大勋用热起来的手去再次去够白敬亭的手,然后被反握住,魏大勋的手还没完全热起来,被握住的时候感觉手指更涨了。
白敬亭垂着眼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摩挲魏大勋的:“那会儿我太赶了,我知道你现在也很赶。”
魏大勋下意识顺着白敬亭的话说:“我们都太忙了……”
“是,我们都太忙了,忙到上次见面还是中秋节的时候。”
“今天路演的场地突然出问题了,往后拖了几个小时,我在飞机起飞之前给你发微信告诉你不用等我了早些睡觉,开始飞机落地我才发现那条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
白敬亭抬眼,正好看见屏幕上一个红红的感叹号,可能是白敬亭眼睛太干了,看得他眼睛有点儿疼。
“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情况,千万不要等我了,自己先去睡,好吗?”魏大勋一直看着白敬亭,看着他沉默良久,然后轻轻笑了一下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去煮点儿饺子吃,都是前段时间妈妈包好拿过来冻在冰箱里的。
后来发生的一切也都还,挺按部就班。
白敬亭去煮了点儿饺子两人面对面吃了,魏大勋起身洗碗,白敬亭进了卧室休息。
等魏大勋洗完澡已经是五点多了,也没敢进主卧打扰白敬亭,转身去了客卧的沙发床上凑活了一会儿——客卧的床上还只有床垫,然后八点半准时下楼去做妆发,他上午还有个采访。
他俩是真的忙,忙到当天下午魏大勋就要立马飞外地只能拜托助理回来取他的行李箱,白敬亭也马上就要进组,今天晚上稍晚点儿的飞机。
但是这次谁都没有提起白敬亭要不要早到机场一会儿,还能送魏大勋上飞机。
到底也是过了那个时候了吧,白敬亭这么想着,把添了厚衣服放在门边的行李箱指给魏大勋的小助理,冲小姑娘弯起眼睛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去了卧室拿了个小丝绒盒子出来,当着小助理面儿把早攥在手心儿里的一个指环放进去,连同行李箱一并交给小助理:“你帮我把这个也给他。”
小助理跟了魏大勋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足够能认出刚刚被放进盒子里的是两个人刚刚在一起时魏大勋送给白敬亭的白金指环,内环还刻着山和花的卡通图案。
小助理对于自己“老板娘”的如此做法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可一来不愿证实二来不敢置喙,也只能沉默着接过来妥帖地放在自己包的夹层里。
当时更多的细节小助理也记不大清了,到是对自己老板看到那个盒子里指环的时候记得无比清晰。魏大勋攥着那个对于他的手来说过于小的盒子,仰头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又重新把盒子给她扔回来:“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你把这个盒子再放回家里去,就卧室床头柜第三层的抽屉里就行,钥匙卡在台灯灯罩里。然后家里钥匙你就先拿着。”
这一拿,就拿了五年。
现在回想起来,19年冬天事儿是真的多,他慢慢把重心放到电影上,结果出演的电影上映时间间隔都不长,路演宣传一场连着一场。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绯闻,说得一板一眼还挺像回事儿,连自己爸妈都开始打电话问自己最近网上怎么回事你要是负了小白你以后就别回家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没什么时间回家了,让人眼红的资源纷至沓来,给了这个“娱乐圈老人”迟来的回报。
倒不如说是某种意义上给我把对象弄丢之后的补偿,魏大勋跟贺贺如此吐槽。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意义上的弄丢,白敬亭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20年初出组之后就直接带着父母飞了美国,直接略过了那个给人留下了并不是很美好记忆的春节去往英国伦敦度假,假期结束后直接留在当地学习导演和制片,只不定期扔张照片到微博上让粉丝放心自己还活着。
魏大勋悄悄去看过他两次,在他上课的阶梯教室最后排看着白敬亭乖乖巧巧坐在第三排埋头抄课件上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还是巨长的英文单词。
白敬亭有个制片导演梦,魏大勋早就知道,现在他的小朋友终于可以肆无忌惮追求自己的梦想,魏大勋由衷地为他高兴。
可是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用不到一节大课的时间躲在后面看两眼然后在下课之前偷溜出教室飞回国继续演员魏大勋的生活。
时间拨回到现在,不管“白敬亭归来”这个消息给魏大勋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日子该过还得过,该做准备的还得做准备。年末了还真是有不少活动要出席……
魏大勋手里的手机“啪”一下子掉到了他腿上,也不管自己的人物立马就被人收了人头,他抬起头,连抬头纹一起都在表达震惊:“你刚才说啥?我和谁一辆车去现场???”
这次活动规模不小,主办方都极为重视,先把请来的人们都统一安排在酒店休息,等时间差不多了再由规定的车按顺序送到现场,一般都是一辆车里坐两位同时出发,只是下车的顺序不一样而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不止有眼前的狗血,还有远方的狗血。”造型师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魏大勋无措到要挠乱刚刚做好发型的手给它按回腿上,继续对付头顶上过于活泼的呆毛。
贺贺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就想翻白眼:“是是是,这不呢详细的安排,你不信自己看。”
魏大勋看着并排的“魏大勋白敬亭”四个字又开始战术性啃指甲,天知道这两个名字已经多久没有并排出现过了。
贺贺直接上手把魏大勋的手从嘴边儿上拽下来,实实在在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真是年纪越大越‘出息’昂魏老板,你这几年不一直忙活忙活就等这天呢吗?”
化妆师开始上妆,魏大勋脸动不了只能用上目线可怜兮兮卖惨:“可是我得怎么跟他说呀?”
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白眼:“我管你,自己对象自己拿下。”
——话是这么说出去了,但是贺贺用明天要吃的冰淇淋慕斯发誓,他真不是让自家老板活动结束之后去堵人家车然后死皮赖脸非要钻进去跟人家一起的意思,这是一个刚拿了影帝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尾巴,感觉都能想象得到车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贺贺打了个寒颤,赶紧滚去给自己老板收拾东西。
可是事实是,两个已经长大的年轻人已经学会心平气和地说话聊天了,可是车里的气氛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可避免的,尴尬。
最后还是白敬亭先开的口:“嚯,几年不见魏老师都会拦别人车了呗?”魏大勋下意识接了一句“这不因为是你的车吗”,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儿尴尬,又赶紧拿眼睛瞄旁边儿人的表情。白敬亭显然也是因为这句过于熟悉的话——他俩在一起的时候魏大勋可真没少跟他这么贫,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合着魏老师是要跟我回家啊?”
魏大勋憨憨笑了一下:“害,蹭蹭白老师的车送我回个家,白老师可不至于不同意吧?”说着就给了司机一个地址说要去这个地方,司机师傅看白敬亭没反对,于是拐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于是车里再次诡异地安静下来,这次是魏大勋先打破的沉默:“刚回国有什么打算?”
白敬亭本来在转着小指上一个银环玩儿,听见这个问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得出来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的答案:“年末先参加点儿活动看看吧,手头上倒是有个剧本准备明年拍,也不急。”
魏大勋在那边儿嘟囔了一句什么,白敬亭没听清,琢磨了一会儿无果,终究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刚想扭头去问的时候,车停了,魏大勋的语气里带了一点点已经尽力在克制的兴奋:“到了到了。”
白敬亭抬头一看,彻底愣住了。
直到电梯停到了十五楼,白敬亭被魏大勋拉着到了门口还没回过神儿来。面对着门还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去看站在旁边儿的魏大勋。
魏大勋笑他:“咋,把钥匙扔了?那现在还怎么进家门啊?”
钥匙没扔是没扔……当时买这个房子我也是拿了钱的我为什么要扔自己房子的钥匙当时我出国没提这个房子的问题我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可是我现在确实身上没带着钥匙所以魏大勋你到底要干嘛……
这些心理活动魏大勋一概不知,看人还愣在那儿直接扳着人肩膀让他回了个身面向对面的门。
于是白敬亭更懵了,脑子直接断片儿,就直愣愣地看着魏大勋从兜里拿出钥匙来打开了那扇门,还回头冲他很可爱的笑笑,拽着他进了门。
进了门白敬亭才觉出不对劲,好歹他也在对面待过半年时间,格局不对劲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了。回头想仔细研究才发现,魏大勋这个烂人,趁他在国外把对门也买下来然后把两家打通了重新装修。
白敬亭看看魏大勋,后者得意地挑挑眉。白敬亭脑子里乱得不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结结巴巴问出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大勋笑得很温柔,弯起眼睛来看着白敬亭:“你走之后的第一年,我咬咬牙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第二年就在想要怎么装修,在年末的时候突然想到其实可以把两间房子打通;第三年就请来师傅打通了墙开始慢慢装修,在12月彻底完工了;第四年空了一年,我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拍电影接活动,都没怎么来,得亏我助理拿着对面的钥匙,定期都有人过来打扫;第五年你这不就回来了……”
“我想着你好歹还拿着对面的钥匙,我把这儿造成这样儿你怎么也得知道。”
白敬亭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被魏大勋慢悠悠地打断:“白,其实你走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一次我偷偷跑去你的学校看你,急急忙忙赶回来的飞机的时候看到一对儿情侣……
“是在机场,女生马上就要登机飞去别的地方了,男生追来机场单膝跪地跟女生求婚,说是今天是他们的恋爱纪念日,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带着遗憾飞走。
“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来,我们之前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其实也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对不对?我当时就想诶呦我这个脑子,怎么什么都能忘了,然后我就突然能理解当时的你了。
“都是我当时太混蛋了小白……”
白敬亭突然打断魏大勋:“我当时出国出得急,只是没来得及把这个房子问题处理好而已,你怎么就问我都没问就把它弄成这样儿了呢?”
“还是你笃定我回来之后就能跟你复合啊?”
魏大勋叹了口气,认真说道:“没有,但是我还是想赌一把。”
“你不怕赌输了?就这么有信心?”
“其实我也不是很有信心,但直到我有一天我刷到你的微博动态。
“你那次发了一张照片,是你上课的时候抓拍的。
“本来没什么不对,但是我在那张照片里看见我自己了。虽然很模糊但是有谁会把自己认错呢?你发出来的照片都是好好选过的,我不信你没有看见。
“所以我今天大着胆来拦你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我赌对了吗,嗯?”
魏大勋声音本来就好听,这会儿刻意压低了声音哄,白敬亭自知那点儿小心思被发现了,索性也不装了:“你还挺能,一年飞好几次英国怎么就不知道来找我?要不是我偶尔发现你了你想怎么办?”
魏大勋笑嘻嘻地在身边人依旧白净柔嫩的脸上偷了个香,转身去卧室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魏大勋请去年他演一个法律题材的电影时认识的律师朋友草拟的公证书。
白敬亭沉默地翻完,说毫无想法是不可能的。在现在这个大环境里,这个公证已经是最大程度对于两人关系的认证和鉴定了——简单来说,以后他俩大概是互为监护人的关系,多少年以后两个人是有正当合法的关系在对方的手术通知书上签字的。
白敬亭抬头:“你想好了?”
魏大勋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要你想好了就行。你看你是不是马上就要拍新片子,我可以给你演男主?你也不用去拉多少投资了我也可以给你补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怎么都不亏不是?”
白敬亭叹了口气,把自己小指上戴了四年的指环摘下来递给魏大勋,下巴点了点示意他接过去,任由他去研究内环刻着的“魏&白”两个字,自己满屋子溜达。
那边儿可能是总算研究清了,魏大勋猛的冲过来抱住白敬亭扒在他身上不下来,黏黏糊糊地哼哼:“白白白白白白……”
白敬亭费了点儿劲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行了你的,你送我套三环内的房子我给你个这个我还赚了。”
魏大勋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已经多的要盛不住了,吸了吸鼻子才问他:“你干嘛呢?”
“找笔啊,”白敬亭语气还挺傲娇:“再说我自己家我逛逛不行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深吻和一句近似呢喃的“我爱你”。
白敬亭把自己埋在魏大勋颈窝里,就像五年前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用还有点儿喘不匀气的小小声音奶乎乎地回答:“我也爱你。”
魏白7-11便利店新年活动
上一棒:@一盆毛血旺 老师辛苦
下一棒:@雷晓晓啦啦啦啦啦 22:00,老师的神仙画请务必大力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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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夹在两位神仙老师中间真的过于卑微。)
【群像cp】《新生》(番外)
★激情速打,如有错字请见谅
★小学生文笔
★期待点赞,接受评论
★新年快乐,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00
我们在黑暗与阴冷中找寻光明和温暖
01
撒贝宁裹着一身寒气走进何炅办公室时,何炅正伏案写病历。
除夕夜,何炅主动留下值班。
“虽然还没到零点,但饺子是要吃的。”撒贝宁揉揉冻的红红的鼻子,哆嗦着手把热气腾腾的饺子摆了出来,“若昀他们说祝何老师新年快乐。”
何炅温柔笑开,扯过撒贝宁,用手把他的手拢在自己的手心,抬头看着被围巾遮去了大半张脸的撒贝宁,“撒老师就不怪我除夕不能陪你?”
“我怎么可能不理解你”
何炅的眼睛很漂亮,桌上台灯的光映进他的眼底,折射出璀璨干净的光...
★激情速打,如有错字请见谅
★小学生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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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平安健康,万事顺遂
00
我们在黑暗与阴冷中找寻光明和温暖
01
撒贝宁裹着一身寒气走进何炅办公室时,何炅正伏案写病历。
除夕夜,何炅主动留下值班。
“虽然还没到零点,但饺子是要吃的。”撒贝宁揉揉冻的红红的鼻子,哆嗦着手把热气腾腾的饺子摆了出来,“若昀他们说祝何老师新年快乐。”
何炅温柔笑开,扯过撒贝宁,用手把他的手拢在自己的手心,抬头看着被围巾遮去了大半张脸的撒贝宁,“撒老师就不怪我除夕不能陪你?”
“我怎么可能不理解你”
何炅的眼睛很漂亮,桌上台灯的光映进他的眼底,折射出璀璨干净的光,他缓缓起身,摘去撒贝宁的围巾搭在椅背上,在撒贝宁同样好看的眼睛里能看到逐渐靠过来的何炅,一呼一吸间是何炅温热清浅的呼吸。
额头抵着额头,撒贝宁听到了何炅温柔说着撒撒,谢谢你。
这让撒贝宁想到了大三,他和何炅跟随各自的老师去到同学贫苦的山区去做医疗援助,那里的天空可以在晚上看得到城市看不见的星星,在漫天的星光下,年轻帅气的何炅站在撒贝宁的面前,眼眸有光,嘴角有笑。
白天他抢救了一名伤病患,这是他最大的骄傲和满足。
何炅说,看到还有很多很多被疾病困扰的人,他就没有后悔当时学了医。
撒贝宁站在简易的木板房前,双手插进了衣服的口袋。何炅的家境优渥,聪明帅气的他有着大好的光明前景,之所以何炅会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除去自身的优秀,还有在高三那年,他就拥有保送各个高校的资格。
何炅选择了医学。是许多人的意料之外。
六月的风充满了离别的感伤,何炅和撒贝宁坐在操场的看台,喝空了一罐的何炅侧头看着撒贝宁,吹来的风掀起了他的衣角,他就那样直白真诚地看向撒贝宁,坦荡荡的,令一向正直的撒贝宁有了要避开的冲动。
“我不会后悔的。”
填报志愿时,撒贝宁和家里几乎是闹翻,他撕碎了父母安排好的所有,大笔一挥,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一扭头,说着小爷我不后悔。
走过数十年,他们真的谁都没有后悔。
饺子是何炅最爱的陷料,有些烫嘴,何炅哈着气,不断在嘴边扇着风。
撒贝宁笑弯了眼睛,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了两罐微热的椰汁,“王鸥她记得你胃痛,所以热了椰汁,若昀也说了,等你值完班,可是要把今晚欠的酒补回来的。”
何炅笑了,眉眼弯弯的亮晶晶的笑,“好呀,你告诉若昀,到时候他可不要逃跑才好。”
护士急匆匆地跑来,“何医生,来了个病人,需要你去看一眼。”
何炅搁下手里的筷子,穿上白大褂,出门前回头看了眼灯光下噙着笑的撒贝宁
“去吧”撒贝宁扬了扬手,“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何炅重重地点了点头,脚步生风地去到了病房。
“炅炅,新年快乐。”
零点零时,手机叮叮当当,最上面是撒贝宁发过来的
“撒撒,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呀”
“世界和平。你呢”
“世界和平,国泰民安。还有”
年轻的何炅和年轻的撒贝宁并肩躺在漫天的星空下,彼此相视,“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免受疾病的困扰。”
02
昊然举高了一个大大的棒棒糖,垂眼看跳着脚尽力来够的鬼鬼。
“拿到就给你吃”
鬼鬼委屈巴巴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王鸥“鸥姐,你看昊然,竟会欺负我。”
王鸥拍拍手上的花生皮,“昊然,别逗鬼鬼啦,等你们撒老师回来,我们就煮饺子。”
刘昊然眨眨眼,把棒棒糖递给鬼鬼“喏,给你。”
护着棒棒糖,鬼鬼蹭到王鸥身边,探出个小脑袋瞪着刘昊然。
“少吃零食,一会儿多吃饭”王鸥捏捏鬼鬼的鼻子,笑着说,“要是撒撒知道你把他的糖吃了,肯定又会说你长不大。”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小心翼翼剥开糖衣,先递到了王鸥嘴边。
“我不吃啦,你乖乖看电视,我们要把我们要吃的饺子包出来。”
电视上是热热闹闹的小品,鬼鬼叼着棒棒糖,笑出了经典的鹅叫,王鸥在厨房,和着面,视线穿过空间落到了笑的前仰后合的鬼鬼身上。
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本应该有着漂漂亮亮的日子,和同龄孩子一样,穿着时髦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去逛街,去追剧…但选择了护士的鬼鬼每天都穿着护士服,身上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面对或温柔或无理的病人,受了委屈挨了巴掌,眼泪吞进肚子,继续工作。
王鸥很心疼。
“鸥姐”
鬼鬼跳着过来,羊角辫也一晃一晃的,“我来帮忙”
警铃大作,王鸥来不及拒绝就看见鬼鬼用沾了面粉的双手去追昊然。
大战过后,一片狼藉
“鬼鬼,刘昊然,今晚客厅你们打扫。”
“鸥姐,救命”
“叫你抢我糖,叫你抢我糖”
从鬼鬼魔爪将刘昊然解救出来的张若昀,衣领也很不幸地挨了鬼鬼的一掌,摇头,张若昀看着哭丧脸的刘昊然,“看来你今晚不止要打扫卫生,还要给我洗衣服了。”
鬼鬼掐着腰,笑的得意张扬,
王鸥轻揪着鬼鬼卫衣的帽子,“好啦,不是要来帮忙嘛”
鬼鬼异想天开也天马行空,面团在她手中有了千奇百怪的造型,王鸥无奈地扶了扶额,“其他形状我都可以理解,这个”王鸥指了指一个心形的'饺子',“应该叫做饼吧”
“爱心啦”
“会煮不熟的。”
鬼鬼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没关系啦”拿起软趴趴的心形'饺子'“有寓意的”
“嗯?”
“我希望,新的一年,我们可以有更多的爱,能有更多的人理解我们”撅起了嘴,鬼鬼看着王鸥,“即使不理解,也希望…他们能够温柔点。”
王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揉了揉鬼鬼的头发,“傻孩子,会的,就像何老师说过的,黑夜再长,但总会有光。”
03
白敬亭趴在桌上,刚结束新一轮抢救的他此时有些脱力,中午只吃了几片面包的胃在不满的抗议。
“小白医生”一个病人家属拎着热乎乎的外卖走进来,“给我的丈夫包了饺子,也给您带了些。今天过年,辛苦你了。”
白敬亭没法拒绝这样单纯真诚的谢意,手里的饺子是凝聚了病人和家属心意的重量,家属笑容质朴简单,落在白敬亭的眼里,暖和和的贴心。
一名老人突发哮喘,魏大勋在对他进行了简单必要的抢救后由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越是新年团聚的时刻,救护车越是要随时待命。
和医生交接完后的魏大勋被白敬亭叫住,“病人家属刚刚给我送来了饺子,特意给你留了几个。”
魏大勋傻乎乎地捏了捏耳垂,看着白敬亭别别扭扭地拿来外卖的塑料餐盒,看到里面的饺子时咧嘴笑开,刚要伸手去拿,就被白敬亭拍掉
“亏你还是医生,不洗手,有细菌的。”
还是别别扭扭地拿着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递到魏大勋的嘴边,“别多想,我是怕你累倒了。”
魏大勋弯起了眉眼,微微低了身,将饺子纳入了口中,腮帮子鼓鼓地拍了拍白敬亭,“撒老师说了,过年吃饺子,会平平安安的”
白敬亭掏出纸巾,擦去了魏大勋嘴边的油渍“嗯,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又是一通急救电话
魏大勋嚼着最后一个饺子,对白敬亭挥了挥手,向门口跑去
“魏大勋”白敬亭抱着饺子盒,冲着他并没有回身的背影轻声说着“新年快乐”
04
刘昊然探头探脑地走进书房,张若昀正整理着有些凌乱的桌面。大大小小的文件夹是这一年来他所接手的所有病人的病情征兆和处理方案,看到刘昊然,他轻轻地笑了笑,“感谢倒不必要,记得给我洗衣服就行。”
刘昊然撇了撇嘴,“以大欺小,我要告诉何老师,让他罚你值班。”
“我记得何老师说,等你毕业了,很有可能会是我的实习生哎”
灿烂的表情瞬间垮下,刘昊然盘腿坐在沙发上,抄起一旁的柴犬玩偶,满满的不服气,“那你欺负我,我也向何老师告你的状。”
“臭小子”张若昀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刘昊然的怀里,“不是说要做好学生嘛,这些给你,回去好好看。”
抱着柴犬,刘昊然侧倒在沙发上,“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可怜呀”
“嗯?”
“我听我妈妈的同事说,在那一场疫情里,有的病人不仅瞒报甚至还有人去撕扯他们的防护服”刘昊然顿了一顿,慢慢低下头,指尖点了点柴犬的鼻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想死就自己去,干嘛要牵扯无辜的甚至是为他们救命的医护人员”
“医者能救人,却真的救不了人心。”
张若昀靠在桌前,温柔地看着刘昊然,沉默半天才缓缓开口,“昊然,你要知道,当你穿上白大褂时,你的使命只有治病救人。人性,我们谁都无能为力。”
“总觉得好委屈”
张若昀倾了倾身,揉揉昊然毛毛躁躁的头发,“这就是医院呀,真实的让人觉得人性如此恐惧,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要去做黑暗中唯一的火光。”
“医生的最大满足不正是我们是医生嘛。”
05
“新年快乐”
撒贝宁举起杯子,看过王鸥鬼鬼,刘昊然张若昀,整个人都是喜气愉悦的。
鬼鬼和刘昊然大眼瞪小眼,抢夺着盘子里的饺子,打赌一定会是自己吃到包了代表好运糖果的饺子,王鸥温温柔柔地给鬼鬼倒了饮料,偷偷摸摸地帮她作弊。
张若昀支着下巴和撒贝宁对望,举起的酒杯轻轻碰撞,“新年快乐。”
医院里,何炅在为病人忙碌,和时间赛跑,和死神争抢生的希望。
急诊区里有留院观察的病人,白敬亭让护士打开了电视,喜庆属于春晚的声音让平日沉闷的病房多了欢笑和短暂的轻松。
救护车上的魏大勋依旧奔忙在抢救的第一线。城市的霓虹随着车子的极速行驶而飞快后退,他很少有时间会去理会风景,病人的呼吸微弱,所以他在不断的进行胸外按压。家属会和他说着琐碎的家长里短,每个都有每个人的故事,魏大勋就是故事的听众。参与着开头,看不见结局。
城市的万家灯火,总是要有人去守护。
00
愿燃烧的爆竹将疾病驱散
愿新年的春风会吹来新生
【山花】沙雕小故事 你丢的是金敬亭还是银敬亭还是白敬亭?
*河神和mini版小魏和小白的故事
*我在执行暗杀任务的过程中找到了我的真爱。杀手小白和他暗杀对象小魏的番外,无正文没大影响
正文:
补充剧情:mini魏白
假如白敬亭被河神带走:
“呜呜呜,呜呜呜”13岁的魏大勋抹着眼泪在河边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小朋友?”河神沉浸于河里出现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的喜悦中,带着优雅的微笑从河中缓缓浮现,“是什么让你如此难过?”
“呜呜呜,我的弟弟,我把弟弟弄丢了,呜呜呜”肉嘟嘟的孩子吹出了个鼻涕泡。
“好了好了,别哭了”河神于心不忍,安慰道“你的弟弟叫什么呀,我来帮你找...
*河神和mini版小魏和小白的故事
*我在执行暗杀任务的过程中找到了我的真爱。杀手小白和他暗杀对象小魏的番外,无正文没大影响
正文:
补充剧情:mini魏白
假如白敬亭被河神带走:
“呜呜呜,呜呜呜”13岁的魏大勋抹着眼泪在河边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小朋友?”河神沉浸于河里出现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的喜悦中,带着优雅的微笑从河中缓缓浮现,“是什么让你如此难过?”
“呜呜呜,我的弟弟,我把弟弟弄丢了,呜呜呜”肉嘟嘟的孩子吹出了个鼻涕泡。
“好了好了,别哭了”河神于心不忍,安慰道“你的弟弟叫什么呀,我来帮你找他。”
“他叫白敬亭”
河神一愣,刚刚到手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要拱手让人?这可不成。
碍于神的身份,河神还是带回了三个娃娃。“你想想,你丢的是这个金敬亭,还是银敬亭,还是,这个白敬亭?”
“白敬亭”魏大勋不假思索。
“你可想好了,你姓魏,他姓白,他怎么会是你弟弟呢?”河神谆谆善诱“你看,这个金敬亭,他是24k纯金打造,内里实心,绝对不会是镀金掺铜的假货,河神出品童叟无欺。现在,不要9998,不要998,只要你一句话。”河神保持着微笑“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魏大勋,你丢的弟弟是这个金敬亭,还是银敬亭,还是白敬亭?”
“小白,我就叫他弟弟。”魏大勋坚定地说。他偷偷想,这个河神哪那么多废话。
“好吧,你还小,可能还没有金钱概念。”河神耐心解释“你看这个金敬亭,他值很多很多钱,你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河神挥挥手,全息影像展示了对小朋友最诱人东西,魏大勋看得双眼放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丢的是这个金敬亭,还是银敬亭,还是白敬亭?”
嘿嘿有戏,河神偷乐。
“白敬亭。”魏大勋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河神。
“啊?什么?你再仔细想想,我可以再给你……哎哎,小娃娃,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河神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架在她脖子上闪闪发光的大刀。
“大河啊大河,刚刚上来的是一个活河神还是残河神还是死河神?”
“我错了!对不起!”河神把白敬亭往魏大勋身边一放,嗖地钻回河里。
假如魏大勋被河神带走:
“这位小爷,您这边请坐,”河神身上还沾着死鱼的血,从差点被白敬亭灭门的河中钻出。“小的是哪里得罪了您吗?”河神看着半点大的孩子打了个寒战。
“我找不到我的小哥哥了”
“那,那您为什么杀我这儿的鱼啊?”河神觉得委屈。
白敬亭瘪了瘪嘴,又杀了条鱼,憋回了眼泪。
河神的心在流泪“您别杀了,我帮您找回小哥哥。”
河神发誓,这是一个拖延症晚期行动最迅速的一次。“你的小哥哥是这个魏小勋、还是魏中勋,还是魏大勋?”
“魏大勋!”白敬亭的眼里又有了光彩。
“你的 小 哥哥,怎么会是魏 大 勋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瞬间,一道亮光贴着河神的脖子边一闪,一条鱼翻着白肚皮浮出了河面。
“绝对是魏大勋,哈哈哈”河神擦了擦冷汗,强装笑容“是哪个不长眼的说小哥哥不能是大勋的?”
要问河神为何如此作死?别提了,这是河神的职业要求。
正文:
补充剧情:mini魏白
《Pocky Game》
现实向ggdd
私设ggdd是恋人
硬要说个设定,大概是
今天像受的王甜甜×今天像攻的肖兔兔
(到底谁攻谁受我也不知道
《真相是真》里说好的pocky game小甜饼
是这个狗子 @卡米尔的羽毛 要我写的
保证甜到底
01
王老师在肖老师楼下等他一起去朋友聚会。
02
“来啦来啦我来啦!”肖战一边从大门口冲出来一边跟个二傻子一样大喊,王一博靠在汽车身上啧了一声,张开手臂等肖战扑到怀里。
肖战顺从的抱住王甜甜,揉了揉王甜甜的后脑勺:“走啦走啦,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肖战自然的坐到副驾驶座上,乖乖的拉过安全带系好:“今天甜甜开!ce!ce!”
王一...
现实向ggdd
私设ggdd是恋人
硬要说个设定,大概是
今天像受的王甜甜×今天像攻的肖兔兔
(到底谁攻谁受我也不知道
《真相是真》里说好的pocky game小甜饼
是这个狗子 @卡米尔的羽毛 要我写的
保证甜到底
01
王老师在肖老师楼下等他一起去朋友聚会。
02
“来啦来啦我来啦!”肖战一边从大门口冲出来一边跟个二傻子一样大喊,王一博靠在汽车身上啧了一声,张开手臂等肖战扑到怀里。
肖战顺从的抱住王甜甜,揉了揉王甜甜的后脑勺:“走啦走啦,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肖战自然的坐到副驾驶座上,乖乖的拉过安全带系好:“今天甜甜开!ce!ce!”
王一博系好安全带,车子四平八稳的开出了小区。
03
今天约起来的是肖战的一帮好朋友,王一博是被肖战硬生生拽过来参加的。说白了,就是肖战虚荣心作祟,要把小男友拉出来好好炫耀一番。
王一博坐在肖战旁边,听着他在朋友面前吹自己的彩虹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白眼都翻上了天。
04
成年人,聚会讲的就是打发时间。七点开始的饭局,不到九点就结束了,各回各家多没意思,干脆就近去找了个KTV安排上了,准备嗨到半夜。
肖战在饭局上不可避免的被灌了两杯酒,此刻脸红扑扑的。王一博劝他不行可以回家,肖战不依,一定要来凑这个热闹。王一博也只好随他,自己也跟了过来。
肖战被朋友撺掇着唱了首歌儿,唱完了被夸好听,害羞的揉了揉鼻子,坐到王一博旁边把自己抱成一团,看一堆朋友拿着麦鬼哭狼嚎。
05
歌唱着唱着又没意思了,几个人去扫荡了超市拎了一袋pocky回来,说要玩pocky game。
在座的带了男女朋友来的也不在少数,玩这个游戏也不过分。肖战本来还红着脸拒绝,被王一博揪着袖子撒娇顺了毛才扭扭捏捏的做到了一群人中间。
不知道谁拿了个啤酒瓶过来,说瓶口转到谁,谁就和自己对象吃pocky,剩下的长度不能超过一厘米。
肖战一直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倒是打脸也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第三局,瓶口稳稳当当的指着肖战。
边上的人开始起哄,肖战有些不好意思,王一博倒是在一堆各种口味的pocky里面挑挑捡捡,最后选了抹茶。
06
王一博已经把pocky的一端咬住了,对着肖战挑了挑眉,眼底还有兴奋的光,像是在挑衅。
怎么可以在小朋友面前示弱呢?肖战想。
他走到王一博面前,毫不示弱的咬住另一端,学着王一博刚才的样子挑眉,成功惹得王一博小朋友皱起了眉头。
所以……
两个幼稚鬼怎么较上了劲儿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07
pocky的长度越来越短,抹茶的味道在唇舌的温度中融化,甜甜的,带点苦。
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暖暖的,带点痒意。肖战看向王一博的眼睛,带点棕色的眼睛里只有他。
酒壮怂人胆,这话说的真不错。肖战之前喝的那点酒似乎有点后劲儿,浑身散发着热量。他伸手掐着王一博的下巴,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就在王一博还在考虑是要先把嘴里的pocky吃完还是要先去亲肖战的时候,他就被肖战掐着下吧堵住了唇。王一博懵了一瞬,随后顺从的启了唇放肖战的舌尖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08
包间里的人疯了。
09
“抹茶甜吗?”
“你比较甜。”
包间里的人疯了我也疯了。
又是双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