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笃】GONE 02
#这篇时间线在17年,开头有少量的壳
世界上总是有很难解释清楚的事情,或许他们本身也并不困难,只是答案因人而异。
是的,因人而异。
二、Call me by your name
朴志晟最近的哲学时刻是,如何把一瞬间延长到一万年。对他来讲,这就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其难度的量级相当于”身材管理还是去吃零食“或者”睡觉长高还是熬夜打游戏“。朴志晟意识到自己有那种能力,把复杂的与简单的等同从而获得快乐减轻阵痛的能力,选择总是困难的,无法兼得的世界总是缺憾的,但隐隐约约也是其美丽所在。
当小朴把自己的思考......
#这篇时间线在17年,开头有少量的壳
世界上总是有很难解释清楚的事情,或许他们本身也并不困难,只是答案因人而异。
是的,因人而异。
二、Call me by your name
朴志晟最近的哲学时刻是,如何把一瞬间延长到一万年。对他来讲,这就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其难度的量级相当于”身材管理还是去吃零食“或者”睡觉长高还是熬夜打游戏“。朴志晟意识到自己有那种能力,把复杂的与简单的等同从而获得快乐减轻阵痛的能力,选择总是困难的,无法兼得的世界总是缺憾的,但隐隐约约也是其美丽所在。
当小朴把自己的思考心得告诉辰乐哥的时候,他敏锐地觉察出钟辰乐一如往常的笑容里有几分别样的情绪,要过很久朴志晟才能知道,钟辰乐的欲言又止可能真的是来自无言以对,但此时的他只能若有若无地感觉到这个只比自己大两三个月的哥哥充满了不自在。
或许是,没有听懂我说了什么吗?啊,真是的,昨天跟我争辣炒年糕到底好不好吃的时候明明韩语很好啊......
“辰乐哥,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变声期的小孩,说话哑哑的,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声音。
“志晟啊,要不我们做朋友吧。”
朴志晟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和钟辰乐可能不来自同一个世界,极度纠结与极度直率,极度深入和极度广阔,你看,做朋友这样的话,他居然能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嗯?.......哥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你别叫我哥了,说平语吧,反正你好像也没有真的把我当哥......”
你看他,还在说着这些话,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像是说出口的话无需大脑的权衡分析,从心口来到对方面前,一场血液的倒流。
“哇,真的?大发......真的吗?不要骗我。”
“骗你干嘛啊,我本来就不是韩国人啊,不用跟我讲这些的。”
那好,从现在开始,就叫你钟辰乐了。辰乐啊,你真的,是跟我不一样的人,是第一次对我讲这些话的人,要跟我做朋友的人。
朴志晟的问题在他的认知里面无解,但是钟辰乐好像是把问题变化了形式,如同数学里面题目微微变形就变得简单一样,他说要跟朴志晟做朋友的一瞬间,那个瞬间,朴志晟觉得很长,长得他反反复复几次回首自己短短的人生路,像是有一万年。
2017年,朴志晟和钟辰乐做朋友了。
刘扬扬暗暗琢磨起当下的情况来。
被退回出道班的艺人,满满当当占满练习室后半部分空间的等着看热闹的练习生,有胶带贴上又被蹭掉而留下痕迹的地板,面色麻木形如判官的考核老师。
传说中SM练习生的噩梦,月末考核。
刘扬扬是华裔,来自美丽的宝岛,稍微大一点又跟着父母去了德国,身份认同对他来讲是件敏感又淡薄的事,但非要说的话,刘扬扬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个实打实的中国人。开放的外部环境与传统的家庭教育起冲突,在这种文化背景下长大,他对于界限的模糊感几乎是天生的,没有不该做的事情,没有算出格的事情,包括放着老爸留下的家产不管跑来韩国当练习生。有些太过于确定的未来让刘扬扬烦躁,在不确定与不安定里,他反而安心。
但是年轻人容易犯的错误是低估,低估待完成事项的难度。事到如今,刘扬扬对韩国人和他们的文化仍是充满了不理解。比如现在,罗渽民一个人站在考核官面前低着头听训,后方的练习生人堆里不断传出有意压低但又能被听见的窃窃私语,职员就站在旁边,但没有要管的意思。
事实上罗渽民不该被训得这么惨的。练习生月末考核结为小团体组队参与是无需多言的能得老师欢心的好办法,就好比曾经的“宝宝神起”,但偏偏罗渽民这个时候回来,那些和他同期的练习生要么出道了,要么离开公司了,要么已经呆在组好的小队里了,往队伍里加人是件麻烦事,不是一个人愿意就能拍板决定的。所以,现在,就是一切利害考量后的结局。罗渽民一个人跳了支舞,汗水顺着头发从低垂的头上滴落在地。
刘扬扬一边感慨自己果然中国人热心肠本性难改,一边挤到金廷祐旁边。98年的哥哥,当了很久的练习生但还没有出道,现在是这群孩子里的老大,托钱锟的福,刘扬扬和他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哥,”刘扬扬拉了下金廷祐的衣角,金廷祐心领神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议论的人停下了说话,连考核老师也看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嗓子有点痒。”金廷祐轻车熟路地笑着微微鞠躬致歉,带着些告诫的目光掠过几个声音格外大的孩子,随后考核老师继续鸡蛋里挑骨头,但人群里传出的动静小了很多。
漫长的集体考核接近尾声的时候,从练习室巨大的落地窗里,已经可以看见晚高峰像霓虹的河流一般流淌的车辆了,和亮晃晃的室内照明灯映照着。SM的新大楼在寸土寸金的首尔市中心,啊,市中心 ,建造着工厂呢,工厂,在生产呢。刘扬扬任着自己的思绪狂飚,但身边忽然靠近的热源的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今天谢谢你。”
艹,长得真帅啊,不愧是出过道的艺人。
对方在感谢后顿了下,接着说:“我听廷祐哥说是你帮忙叫了他......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了。”
“啊,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内个,我叫刘扬扬,我跟你同岁,算起来你还是前辈,不用跟我说敬语的,哈哈哈。”
刘扬扬其实也有些没话找话,窝里横出门怂的特性初现端倪,但他看见面前的男孩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翘起嘴角笑了。这是严格意义上,刘扬扬第一次看见罗渽民在他面前笑。
“哇,你今天舞蹈真的好棒,超级帅。”
“扬扬你也是呢,rap唱的很好。”
眼看着互相吹捧的环节也要没词儿了,刘扬扬尴尬地只会笑了,脑中从昨天的球赛到今天的娱乐新闻中疯狂寻找着话题。却看着罗渽民偷偷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摸出一瓶汽水递到自己面前。
刘扬扬疑惑着接下。还是凉的,罐身水珠流淌。像是刚刚从711的冰柜里取出来。
这哪儿来的?
“练习生被管得很严吧,我们那时候也是,买汽水雪糕都得偷偷摸摸的,出道了就好了。”罗渽民的声音逐渐开始和脸蛋不怎么匹配了,不想被职员听见而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像个成年人了,大概是看出了刘扬扬的疑惑,解释道,“朋友给带的,你拿着吧,就当今天谢你的了。”
刘扬扬这人有些内向,但也不扭捏,所以爽快地接下了罗渽民小小的谢礼,试探着发出邀请:“今天晚上一起回宿舍吗?”
罗渽民笑着摇摇头,语气又变得可爱起来,与刚才低沉的声线判若两人。
“不了,下次吧,叫上廷祐哥一起,今天我朋友来找我了,我跟他一起走。”
是给带汽水的朋友吗?罗渽民跟自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刚刚没注意,练习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个若有若无的人影,注意到罗渽民准备离开,那个轮廓朝里面探了探,显得清晰了些,刘扬扬发现帽檐下的白发,但尚未能仔细辨明,就只看见罗渽民和那位朋友远去的背影了。
或许.......是成员吗?最近dream好像正在回归期,用练习室里的屏幕看音乐放送节目的时候,总能看见那几位成员,因为罗渽民偶尔也在练习室,所以也总是会不自觉地开始看眼色然后偷偷关掉。罗渽民不怎么主动跟其他练习生说话,不知道因为是真的怕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不练习的时候,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休息的时候,总是沉默着,非要说是什么表情的话,那就是没什么表情,但一有人向他走去同他讲话的时候,他又露出那谁看了都觉得是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刘扬扬今天会帮他,除了他自认为的好心,其实还因为觉得罗渽民这人有意思,复杂的人都有意思,比一成不变的要好得多。
2017年的夏天,李帝努忙着回归,白天开签售跑拼盘凌晨去放送局打歌,回宿舍的时候不多,往往一进宿舍就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作息乱得经常一觉醒来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没觉可睡的时候就给李东赫发信息催他上号,趁着行程来之前打打游戏。粉丝们总是说,经纪人哥哥也总是说,孩子们,辛苦了,但李帝努觉得还好,繁忙的日程让他更平静,脑海中的想法更单一,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就是有一种趋利避害般的本能使他不愿意停下来,跑行程也好,打游戏也好,干脆睡觉也好,总之不能把自己放在真空的玄想里,得要落地才行。
李帝努对于时间的执念好像就是在这个时期扎下根的。
因为总是有很多的不确定,所以想把眼前的每一秒钟都确定。
某天李帝努趁着待机刷着电影资讯的时候,本来在跟李东赫有一嘴没一嘴闲聊的李马克毫无征兆地提起罗渽民来,李帝努手一滑,点进了一部电影的推荐页面。
“说起来,前几天渽民生日,你们给他送了什么礼物啊?”
“问他了,他说不想要什么,非要给他买的话其实什么都行,”李东赫接着茬儿,“哥你有送什么吗?”
李马克摇摇头,“渽民跟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就说那等你有什么想买的时候再跟我说一声。”
成员们七嘴八舌地聊着,才发现罗渽民跟谁的说辞都大差不差的,李东赫伸着脚蹬了下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李帝努,李帝努没理会,只是看着刚刚被他误点进去的那个界面。
看着看着李帝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放空,尽管他已经足够忙了,但透明世界里的入侵一刻也不停息,死盯着他放松警惕的瞬间趁虚而入。李帝努想到他和罗渽民kakaotalk聊天界面的最后几条信息。
那天是罗渽民生日,在李帝努发出生日祝福并询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之前,他们的聊天记录已经停滞很久了。
你总会遇见这样的时候,明明在过去某一段时间里如同连生一样的朋友,因为一些非主观的原因不同路了,所有的亲密就戛然而止。似乎人与人只能幸福美好在互相陪伴的时间里,一旦分开了,那些过去就烟消云散,但也好像没有人就此孤身了,你会遇见新的人,和他们成为朋友,把对方的身影烙进自己的日日夜夜,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而我,其实也会这样做。
但是,在我那些难以被填满的时间里,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你来。
罗渽民最近回家住的时候很多,李帝努回宿舍的时间又相当有限,细细一想起来,李帝努才发现自己对罗渽民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春天,罗渽民穿着那件粉色针织衫提着行李箱跟成员们和ten哥告别,笑着说怕妈妈担心所以自己回家住一段时间,有空会经常过来看他们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春天的记忆被封存在琥珀里来到盛夏。
李帝努有时候犹豫着想要给罗渽民发信息的时候,往往已经编辑好了内容,却又会莫名其妙地把输入栏里的文字删光,他自认为不是个墨迹的人,但在“主动跟罗渽民联系”这件事情上又有着没有尽头也找不到理由的拖延。李帝努也不大想承认,对着屏幕那边也格外沉得住气的罗渽民,自己还是有点受伤。
好吧,好吧,与很久不见的人联系总是需要找一个由头的,生日祝福就是很好的选择。罗渽民生日的时候,痛快地、帅气地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吧!
直到这个想法出现,李帝努才觉察出自己被埋的很深的敏感来。他是被教导要钝钝地生活的人,从母亲那里也是,从公司那里也是,母亲怕他有棱角被磨平受伤的那天,公司让他要有当被万人审判的艺人的觉悟,不要活得敏感而任性,这个道理李帝努其实比谁都懂,大部分时候也做得比谁都好。向端着装满水的杯子行走一样,情绪,或许不应该像杯子里的水一样溢出。
但对着罗渽民,他总是很难粉饰太平。
李帝努面无表情地给手机息屏,大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这点来。待机室里的吵闹声已经很难进入耳朵里,周身像是被抽成了真空。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手有些颤抖地完成着操作,找到联系人罗渽民,返回naver的浏览历史,打开链接分享,转发。
2017年8月13日
:“渽民呐,生日快乐!!!”
“想要什么尽管说吧,都会给你买的!”
:“哦......谢啦,帝努。”
“刚刚在跟妈妈聊天,没有看到消息。”
“其实我不需要礼物呢,非说想要什么的话,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感觉从遇见你那天之后就没有跟你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哦,但是你们最近好像要回归了是吧?应该很忙才对吧。”
“哈哈哈,那你们要好好活动哦,我会给你们应援的!”
:“嗯......”
很平常的一天,罗渽民结束练习后在储物柜里面取出手机,习惯性地划亮了屏幕。
您有两条新信息等待查收。
:Naver搜索----分享链接:电影推荐,年中佳片精选《Call me by your name》
“渽民呐,我们今天见面吧,一起看电影吧!”
【笃】GONE 01
无数的目光注视着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偶尔也会想起从前。
一、Summertime Sadness
2016年在绝大多数韩国人眼里似是寒冬但又平淡乏味。
波诡云谲的政坛,义愤难平的民众,国民品牌三星炸伤了韩国经济,李世石九段输给了AlphaGo,下跌的江南房价还有四十年一遇的庆州大地震。这是在爱看三大台晨间新闻的人眼中的2016。但如果你去问一个热爱国家文化娱乐事业的年轻人,他大概会兴奋地告诉你,不知道《太阳的后裔》和《鬼怪》哪一个才是今年最棒的电视剧,《釜山行》简直是赚足了观众眼泪,朴赞郁的《小姐》在戛纳大放异彩,《PROUDUE101》的开播在全国范...
无数的目光注视着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偶尔也会想起从前。
一、Summertime Sadness
2016年在绝大多数韩国人眼里似是寒冬但又平淡乏味。
波诡云谲的政坛,义愤难平的民众,国民品牌三星炸伤了韩国经济,李世石九段输给了AlphaGo,下跌的江南房价还有四十年一遇的庆州大地震。这是在爱看三大台晨间新闻的人眼中的2016。但如果你去问一个热爱国家文化娱乐事业的年轻人,他大概会兴奋地告诉你,不知道《太阳的后裔》和《鬼怪》哪一个才是今年最棒的电视剧,《釜山行》简直是赚足了观众眼泪,朴赞郁的《小姐》在戛纳大放异彩,《PROUDUE101》的开播在全国范围内掀起pick热潮,街头巷尾总在播放的歌有《Fire》和《TT》,有人来到又有人离去,有人流着汗挥手走上坡又有人呜咽都无就黯然退场,但总归是热闹的,不比政商界人士口中的“寒冬”。
李帝努也觉得热闹,闹倒还好,他能习惯,主要是热,2016年韩国的夏天特别热,热得让回忆也笼上一层薄薄的水汽。练习室,会议室,录音室,化妆间,拍摄大棚,放送台,哪里都是他要一遍又一遍经历直到他光荣谢幕走下舞台的盛夏。李帝努那个时候十六七岁,被职员勒令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出道所以不要乱喝冰可乐的时候乖顺地点头,脑子里忽然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并开启养老生活,无人管束无人在意喝着可乐打游戏打到天亮的李帝努。一想到这个他就没忍住笑,但发现职员还在眼前就立马又把翘起的嘴角拉平,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下垂的眼尾显露出无辜。
职员的训话还在继续,李帝努开始了漫无目的地跑神,好热,太阳好大,很容易晒黑,首尔像沙漠,夏天得去看海,哪里有海,韩国的话济州岛的海最棒,济州岛和首尔哪个更热,首尔的话都是硬化路面,人多车多,济州岛环海,所以首尔更热,但济州岛比首尔更容易晒黑,把李东赫跟自己和罗渽民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李东赫。罗渽民。
李帝努的思绪陷入停滞,流畅的神游演说打了个磕巴。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罗渽民,来的时候在商量晚饭吃什么,顺便就拉开椅子坐在一起了。李东赫,啊,不是,现在得习惯叫他李楷灿,李楷灿坐在稍微有点远的地方,在李马克旁边,完全不顾及高温一样跟马克哥贴的很近。
李马克。
马克哥的体温总是很高,被他抱住或者搂着肩膀的时候会觉得烫,同他讲话时被那双大眼睛盯着的时候也仿佛实感的火焰落在身上,性格也是,做事也是,练习也是,能把这千篇一律的训话也听得看起来很认真也是,虽然不排除他有在发呆。
职员先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演讲,大发慈悲地摆摆手让他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为第二天的mv拍摄做准备,最后语气稍重地警告不要打游戏到太晚,眼神看向李帝努和李楷灿,意有所指。
上保姆车回宿舍的时候,李帝努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今天的例行公事已全部结束,剩下的时间全部属于自己了,这很好,李帝努喜欢随性地生活但绝对绝对讨厌失控,虽然对外物没有太强的控制欲但对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愿让步,比如时间,比如,情绪。
KST 19:43
首尔正在落日中。
朴志晟坐在后排盯着洒满金光的汉江小声地感叹着好漂亮,在熟悉的哥哥们和就坐在身边的钟辰乐之间经历了一秒钟的纠结后最终决定把这个韩语都说不利索的队友作为倾诉对象,“辰乐哥,你看外面,今天的夕阳真是大发,完全漂亮。”钟辰乐愣了下又笑了,用那句自己最熟悉的韩语回答,“志晟呐,抱歉啊,我没听懂。”
很遗憾,目前队内唯一能流利使用中韩双语进行对话的人没在这辆车上,现在,这辆行进的保姆车里除了司机,只有三个脆弱的首尔玻璃男和一个开朗但讲不出两句完整韩语的上海知名童星。
罗渽民本来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假寐,听见朴志晟的话也睁开眼睛看了会儿窗外,但没多久又懒懒地闭上,窗外的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
李帝努大概知道他可能是累了,渽民本身就是,比较容易累的那种类型。他毫无根据地想,现在罗渽民绝对跟自己有着同一个想法,要是李东赫能代替他们俩中的一个在这辆车上就好了,李马克也行,黄仁俊也行,谁都行,但怎么偏偏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有趣话来的李帝努和罗渽民呢。
手机在刚刚开会的时候调成了振动,现在正嗡嗡地响着。钟辰乐在kokao talk的群聊里发送
“哇今天的夕阳好美大家快看!!!”
语法正确拼写无误,应该是朴志晟帮他打的字,那车人回复的也很快
“大发真的很美啊”
“呀,孩子们快看快看”
“话说辰乐你韩语真的进步好快”
“ㅋㅋㅋ哥你真有意思”
“哎呀哥你随便想想都知道是谁帮辰乐打的字啊,拜托说话之前好好想想吧,哥真的有信心承担随便说话的后果吗”
“东赫啊……”
消息一条一条地弹出手机界面,钟辰乐举着手机直接无视掉语言壁垒问朴志晟这都是什么意思,朴志晟连比带划地给他解释后他又大声地笑起来,反反复复地说着“马克哥和楷灿哥太有意思了”,朴志晟也在一边跟着傻乐呵。真是多亏了辰乐,车里的气氛活泼了很多。罗渽民像是接收到社交能量一样活了过来,问了车上的孩子们想吃什么,朴志晟很有当老幺的自觉在这种重大问题上装聋作哑一言不发,钟辰乐会给出那个所有中国人都懂但在韩国人眼里有点难以理解的“随便”,不知道罗渽民有心还是无意,似乎晚饭吃什么已经基本归剩下那个人说了算。李帝努想了下说了句泡菜汤,那个时候的罗渽民还没有在某人的折磨之下对泡菜汤这种食物深恶痛绝,所以也痛快地应下了。
“帝努,你想吃酱油炒饭吗?”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问?”李帝努不明所以,“平时不是得给你说好话你才做吗?”
罗渽民盯着李帝努看,脸上的表情开始带上一些表演性质的丰富,突发恶疾一般用粘腻的语气发起疯来:“哎一古我们jeno xi不喜欢我做的炒饭了啊真是令人伤心,你这简直是背叛啊背叛,你半夜让我给你做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要我现在演给你看吗?我真的要控诉你了,首尔市最高厅联系方式是什么……”
后排的弟弟们被这个漂亮哥哥的刻意搞笑吸引,一点心眼也不带地大笑着给罗渽民捧场,李帝努也跟着笑,不说话,就是笑,没什么好笑的,但是最后笑到眼泪都流出来,笑在李帝努漫长的职业生涯里成为一种无意义举动,罗渽民算帮凶。
KST 19:58
在天气预报软件里,这是日落的准确时间,夏天的夜晚不能算长,但在下一次见到太阳之前仍有一片黑暗需要挨过,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看得见天光乍现日出东方,所以李帝努觉得此刻,在穿过了好比黑夜一般的练习生岁月来到这边朝阳之地等待即将升起太阳的他们,笑得格外没心没肺。
但是啊,渽民呐,真的,虽然已经习惯你的存在,但偶尔也会想,幸好你没有继续当选手滑冰,幸好你读书不大厉害不能去当医生,幸好你那天去了那场星探街头casting的义卖,幸好你来了SM,幸好你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主动和我说了你好,少了一点运气,真的都没有现在吧?怀着即将出道的紧张心情,在行进的车里或欢笑或沉默地看日落。能出道是件很幸福的事,和你一起的话,幸福好像更是增加了,真好啊。
李帝努很想告诉罗渽民,你能给我做好吃的饭这一点,还有其他很多,我都很感谢,但他又觉得实在没有跟罗渽民正襟危坐聊聊这事的必要,这是勉强算是一种默契。李帝努固执地认为,长期相处的结果是对于对方的边界的熟悉,相较于李马克和李东赫那种把跨越边界当日常生活调剂的相处模式,他和罗渽民大部分时候都会安安稳稳地在边界之外徘徊,二者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与否。他理所当然又盲目地坚信自己和罗渽民都能遵循“绝不跨越边界”这条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准则,但后来的现实给他狠狠一击,在遵守规则这方面,他确实是对自己和罗渽民都过于自信了。
一切的自以为是都有成为作茧自缚的可能。
当然,这些经验教训尚且与16年仲夏夜里的李帝努无关,他也只认为自己是结束了一场长途跋涉挑战者,即将和他的同伴们走上另一条征途,没有不识趣的大人会在这个时候扫兴地告诉青少年“人生的道路或许总是相似”,他们笑着发出邀约,“欢迎来到成人世界。”
2016年其实也不算很好的一年,世界熙熙攘攘,韩国起起伏伏,首尔跌跌撞撞,或许确实是因为人类在走着下坡路,或许是人们在回忆时总偏爱那些好的事情,在后来,2016竟然也成为记忆中很不错的一年。可这种普遍意义结论并不适用于李帝努,2016确实是很重要的一年,但应该也是很让人心烦意乱的一年。
2016年,SM旗下新人男团NCT分队NCT DREAM出道。
2016年,组合成员罗渽民因健康原因暂时退出组合活动,回归待定。
【名侦探学院/全员/哨向】东飞伯劳 01
CP郭蒲,纬钧。哨向世界观私设有
以下正文:
MG是M国横跨黑白道的大组织,业务范围很广。
MZ隶属他们旗下,主要从事一些需要见红的行动。
MZ有个助理团,负责MZ后勤及扫尾工作,偶尔上头人手不够还会从里面调一两个出任务。团里人不多,固定成员屈指可数,加上来来往往的流水满打满算二位数冒头。
人少,入团条件也苛刻。
邵明明“噔噔噔”走出来“砰”地把审讯室大门摔出爆破的气势。唐九洲抱着个笔电敲敲打打,听见动静眼皮都没颤一下:“问出来了?”
“你丫故意的是不是?”
炸了毛的笑翠鸟扑腾着要去啄兔头,被困咪咪的涡卷兔蹬了一脚。眼见着俩小动物又要掐起来,齐思钧摇摇头跟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CP郭蒲,纬钧。哨向世界观私设有
以下正文:
MG是M国横跨黑白道的大组织,业务范围很广。
MZ隶属他们旗下,主要从事一些需要见红的行动。
MZ有个助理团,负责MZ后勤及扫尾工作,偶尔上头人手不够还会从里面调一两个出任务。团里人不多,固定成员屈指可数,加上来来往往的流水满打满算二位数冒头。
人少,入团条件也苛刻。
邵明明“噔噔噔”走出来“砰”地把审讯室大门摔出爆破的气势。唐九洲抱着个笔电敲敲打打,听见动静眼皮都没颤一下:“问出来了?”
“你丫故意的是不是?”
炸了毛的笑翠鸟扑腾着要去啄兔头,被困咪咪的涡卷兔蹬了一脚。眼见着俩小动物又要掐起来,齐思钧摇摇头跟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本来也只是让忙内向导练练手,既然现在人自己知难而退了那就顺理成章上正菜。拉架?不存在的。活动活动筋骨对脑子好。
审讯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周峻纬面对着人坐下。甄SOLO抬个头。眼前的男人叠着腿好整以暇地挽着袖口,优雅从容像个贵公子,漫不经心的样子无端惹人恼火。
“怎么着,小的不行,老的来找场子?”
“知道你作风开放,也别老是说别人不行。”
甄SOLO冷笑:“放弃吧,蒲熠星都没能从我脑子里撬出什么东西,你个打下手的又有什么招?”
周峻纬摸摸下巴:“我觉得你有点误会啊。首先小小普及一下:向导的能力范围广分类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侧重点。阿蒲综合实力最强没错,但在刑讯之类的问题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才是唯一的纯攻击型向导吗?”
……
等他出来的时候,办公室就只有齐思钧还坐在电脑前。
“孩子们呢?”
年轻哨兵其实老早就听见了门锁的动静,这时候才从屏幕上分他一个眼神,推推眼镜活像坐在壁炉边织毛衣的老母亲:
“翠鸟啄了兔子兔子啃了鸟,现在双双在郎大夫那找骂呢。”
老母亲的对象心悦诚服地鼓鼓掌。郎大夫,大名郎东哲,看起来挺严肃一人却是个治愈系,算他们团固定流水,由于能力偏向目前主要还是负责队员生理健康问题。
齐思钧码了两段随手一个保存:“交代了?”
“当然。”
“我们峻纬就是厉害。”
他们峻纬坐到他笔电旁弯腰轻巧地偷了个吻。
意外路过来倒咖啡的郭文韬嫌弃地“噫”。
“别以为一句夸奖就能把报告丢给我。”
“你现在已经在索取额外报酬了。”齐思钧仰起脸“嗯哼哼”笑一笑,“我怎么知道你跟我们的嫌疑人都聊了什么?加班吧少年。”
周峻纬呻吟出声。
按理说向导该更倾向于文书活动,哨兵才是一对组合中的行动派。但情况在这两人身上却恰好相反。周峻纬看着那砖头一样的报告纸就头疼,齐思钧反而是能在办公桌前朝九晚五的存在,跟外头那些老油条虚与委蛇起来也相当得心应手,对于文字的把控比他们的小书记员邵明明更显娴熟。这也是他能接手团长的优势之一。
过去蒲熠星常常对他这种借哨兵的视力纠错别字的行为表示痛心疾首。
不过擅长归擅长,某哨兵更喜欢利用文书工作折磨他家小向导。
他家的。周峻纬。
两人是靠系统匹配入的队,白天点头握手你好陌生人,晚上就一起滚到宿舍席梦思上汗流浃背,速度快到连感慨真香的间隙都没有,只在后辈问起对包办婚姻的态度时中肯地回应“我觉得系统匹配度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唯一可惜的是,结合之后精神体会融合成一个新物种,日后同队所有人都只能从他们单方面的只言片语里勾勒各自精神体的英姿。心中对自己的小狐狸万分不舍但小齐还挺期待着一个幸运——
虽然但是藏狐真的不在两人审美范围。
周峻纬:“为什么我的狼你的狐合体之后却像蒲熠星那个瓜皮?”
阿蒲:???
你对一只睡不醒的猫科动物有什么意见?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精神体,看久了还蛮萌的。
眼下周公子就抱着他们丑萌丑萌懒成皮草的藏狐唉声叹气地坐到自家哨兵对面抽了张报告单老老实实填表。吸完咖啡因神清气爽的郭少好心捎他们一人一杯。撸狐一直爽的向导赶紧接过:“多谢多谢哇团草太客气了。”
遭了两对卫生眼。
郭文韬,空降人士,实力爆表但谁也没真的跟他对上过,MZ老太爷(bushi)撒贝宁亲师弟,出身好学历高颜值爆表,毕业前就是校内风云人物连MG内部都多有耳闻,一入编就被推为团草——投票主力乃整个组织的单身向导以及部分单身的普通人,懂的大家都懂。
这年头凑上个正当年的单身哨兵太不容易。
两记白眼纬爹接的着实不冤枉。郭文韬单纯被他语气恶心到了,齐思钧则是条件反射。毕竟你要知道,助理团赶外景的机会寥寥,在这寥寥数次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周峻纬作为团内首席向导合作次数最多的哨兵却并非自己的结合伴侣。
而是郭文韬。
抽到一组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俩之间还有一种难言的默契,为此甚至误导了好一批少不经事的吃瓜群众。身为团长及正宫齐思钧就纳了闷儿了,这俩货匹配度虽说不低但也没高到让人侧目的地步,不然为什么系统拉郎没有拉上他?什么叫老齐要统领大局你问过我了吗某向导你注意一点自己是已婚人士了已婚还记得吗!?
妈妈气堵,妈妈想不开,妈妈有次甚至直接在会议上拍着桌子半开玩笑半控诉地质问“你俩关系为什~么这么好”,笑容太温暖气场太危险,眨眼唬跑了一整个助理团还有隔壁来看热闹的大勋花,独留罪魁周峻纬满脸不以为意笑得坦然又神秘:“生命在于学习啊老齐。”
“你有啥可学的?”
“老齐你要知道文韬对于我们这种几乎没有进步余地的向导而言是多么难得的一件瑰宝。”
齐思钧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什么余地?你想要什么进步的余地?大晚上到小树林高山流水长长短短灵魂碰撞出来的余地???
恃宠而骄的向导顶着一拳490明晃晃的威胁自顾自继续:“你想想看,他的精神体是伯劳鸟。”
“……咋样?”
“那种表面腼腆纯良弱柳扶风无欲则刚随遇而安实则城府极深一拳500+撒个谎我都分辨不出来的带恶人,谁不想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黑水?”
“……不要老是为上次剧本杀零票放走凶手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有周峻纬你少跟阿蒲学那么些糟糕的形容词。”
“……”
说是跟你学的会不会被打?
当然,哨兵是舍不得打自己向导的,而齐思钧这么温和的人也不可能跟自己亲队友闹脾气,毕竟郭文韬在广大未结合向导中间是真受欢迎。虽然严格来说团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单身。
他是所谓“鳏夫”。
即结合向导已故的哨兵。
团草不爱聊自己的事。他是后来才应召考进助理团的,到MG还没满一年。记得当初新生甫一入队咱们交际花邵明明便秉持着老前辈的度量主动上前跟人天南海北侃大山努力不让话头落地。他说十句郭文韬接半句,答不上来就羞羞笑,活活笑过全场尬聊。
长袖善舞邵奈尔头一次在血气方刚的年轻哨兵身上惨遭滑铁卢。
唐九洲毫不给面子地笑出画。
直到齐思钧实在看不下去薅着小孩后领把人拎走:“别白费力气了小花蝴蝶,人家可是已婚人士。”
结合跟未结合气息是不同的,有经验的哨兵一闻就能闻出来。但那时候大家和未来团草才刚认识,也没好意思打听太详细。
郭文韬入队后的第一个队内会议,MZ整队下海亲临视察,其中包括已经退居太上皇的撒老师。考虑到某人与太上皇师出同门,助理团心底忐忑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站得板正静候例行训话。
撒贝宁是个跳脱的,又有何炅在旁边拽着,虽说是训但总体气氛其实不错。一溜视察下来,末了末了大领导终于站到了郭文韬面前,眯着眼打量他。
“师兄。”团草点点头。
老向导睨着他,终于认出来了似的,脸色阴晴不定:“来干嘛啊?”
“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我对师兄有所图。”
众人:嗯!?
郭文韬“已婚”,这是可以推出来的。
撒老师“未婚”,是个MG人都知道的。
一时间会议室上空飘过无数段脑电波组成的“卧槽”,几乎当即魏大勋开频道周峻纬加固,一众子弟在两位大长老的感应范围中公然开盘下注,从君生我未生吵吵到藤缠树,从陆总司令脑补到“我是来加入你们的”,电光火石斗转星移不及半分钟一出完整的狗血白学大剧便即将落幕。
撒贝宁不为所动地哼出声:“臭小子,”他语气冷淡,“失去向导的日子,不好过吧?”
孩子们笑不出来了。
郭文韬没吭声。
“找我帮忙,得凭本事。”
“文韬明白。”
老向导拍拍师弟肩膀,简单叮嘱几句后拂袖而去。
所以说这人,结合的事是队长闻的,鳏夫的事是老领导抖的,身为当事人从头到尾也就在队友小心翼翼过来求证时云淡风轻地“嗯”了声。
“没关系吧?”这是有忙内BUFF加持的奶兔唐JOJO。
“没啊。”这是伯劳鸟本鸟的郭团草。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
“嗯。”
“其实我们干这一行,失去什么人难免的。韬哥你别看我年纪小,我是建团最早的一批,最开始团里就仨人,搁学校里再厉害又能怎样,MZ之外谁都不看好我们。我跟你说那时候啊……”
JOJO就跟他说啊,JOJO跟他说的自己都哭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到最后泣不成声。郭文韬坐他对面一语不发地听着,时不时递个抽纸。
来安慰人的JOJO把自己说自闭了,任务目标却从头到尾没蹦出超过十个字。
真真“不好聊天”←By 某不具名固定流水,哨兵王老师。
后来大家慢慢混熟了,几人才断断续续从正主那打听到一点点花絮,比如向导走的时候跟他认识还不到两年只见过三次面结合当天就是他们初遇。
邵明明:哇塞一见钟情神仙眷侣啊慕了慕了。
郭文韬:……不好意思,系统匹配的。
邵明明惊,说没想到啊妹妹你看着乖巧竟然还真乖到婚姻都包办的!?
齐思钧:“听说你对包办婚姻有意见?”
邵明明:“……没有。不是。我错了妈妈。”
开玩笑,两任团长都是直接匹配上的船,眼下又多个团内最强哨兵,他就算一肚子槽也不敢在这时候妙语连珠。
说到前团长。
前团长蒲熠星,建团长老之一,出身好学历高颜值爆表在位期间也是棵漂亮的草,生了张冷面帅哥脸开口却是满满的火锅味儿塑普,带偏大半MG之后成功在东北嗑台湾腔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光荣跻身最洗脑口音之列,加上肩头站着的白脸角鸮眼一闭一睁能睡过一年四季看起来实在不太聪明的亚子。但他很强。助理团里唯一一个向导能力全覆盖的特级宝贝,个人战0败绩至今无人能破,在人才济济的MZ也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而且皮肤雪一样白嘴唇血一样红(大勋:抢我人设!)又难得没有绑定也无心之所属,小伙儿一度很受另一批单身人士的追捧。
结果突然有一天齐思钧从他身上闻到了别的气息。
当时团妈整个人都不好了,当下便揪住了对方后领帽子把刚回公寓要去困觉的小向导活活拽了回去。用吃瓜小唐的话说就差把鼻头埋到人脖子上刨(事后当然还是JOJO挨揍了)。要知道哨兵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生物,更别说齐思钧这种把全队崽子都划分到自己势力范围的老母亲,管天管地管空气生怕自家孩子被外头居心叵测的老鹰叼走了。
啊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
但抓狂归抓狂不爽归不爽,当事人不主动提,他们也没深入去问,只听说之前见都没见过,第一夜也过得并不愉快。
后来郭文韬就入队了。
关于这段奇妙的缘分暴风圈里的人士讨论了好久。你想,蒲熠星跟郭文韬,母校名字就差一个字,愉快地构成上北下南地图大势,并且两人同样外冷内皮同样不好聊天同样包办婚姻没带来给队友过过眼。
以及,郭文韬养猫。
石凯:“这又咋了?”
邵明明:“你不觉得阿蒲很像猫吗?”
石凯:“……这就太牵强了吧!?”
潘宥诚:“不牵强能叫拉郎吗!”
总之嗑CP这事你就越想越当真越想越上头,甚至有次真心话大冒险唐JOJO直接借着酒劲舞到了正主面前。
“你们真的没有……”小哨兵一手拽着团草胳膊一手支着他老母亲的肩才勉强没翻到桌底下去,“你们真的不是?”
彼时郭文韬也已经喝瘫了,仰在沙发上捏着鼻梁含糊地咕哝:“空穴来风。”
旁边的粉头齐妈齐思钧闻言立刻油然而生出一种堪比失恋的悲痛欲绝。
周峻纬:“Excuse me?”
蒲熠星此人,有点皮有点懒比赛好挂机开会爱划水还常年一脸睡不醒的样子,但从前其实是个老成持重不好聊天的狠角色,之所以在入队后的一个月迅速朝通往瓜皮的道路上一骑绝尘,某人属实功不可没。
某人便是撒贝宁。
蒲熠星是撒老亲传弟子,MG一次行动上认识的。撒贝宁桃李天下提点过无数优秀的哨兵向导,却只有他能一声师父叫到现在。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X学校事件过后撒老师卸任退位,立誓从此再不收徒。
tbc
【哨向paro/全员】乘风(1)
※我流哨向paro,OOC有,废话多,谨慎下口
主CP:纬钧、南北、九明,其他如有提及会有警示
第一章三个tag都打上了,后续内容涉及才会标注cp tag
以上
——————————————————
(一)
唐九洲这个季度第七次被关禁闭,恹恹地趴在禁闭室的桌面上,手腕禁锢环上闪着红灯,压制了他作为哨兵的能力,但也同时降低了外界信息对他的干扰,在安静的禁闭室里,意外能感觉到安心和平静。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所有被关禁闭的人都能有的待遇,毕竟关禁闭更多还是为了惩罚,而不是让人来休假。而能做到在背后偷偷帮他的人,想来也没有别的人选。
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禁闭...
※我流哨向paro,OOC有,废话多,谨慎下口
主CP:纬钧、南北、九明,其他如有提及会有警示
第一章三个tag都打上了,后续内容涉及才会标注cp tag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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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唐九洲这个季度第七次被关禁闭,恹恹地趴在禁闭室的桌面上,手腕禁锢环上闪着红灯,压制了他作为哨兵的能力,但也同时降低了外界信息对他的干扰,在安静的禁闭室里,意外能感觉到安心和平静。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所有被关禁闭的人都能有的待遇,毕竟关禁闭更多还是为了惩罚,而不是让人来休假。而能做到在背后偷偷帮他的人,想来也没有别的人选。
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禁闭室的门咔哒一下打开。
唐九洲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就委委屈屈嗷嗷地嚷嚷上了:“小齐哥啊呜呜呜呜!”
可惜这一副委委屈屈大型犬撒娇的现场并没有让来人的心情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对面的椅子被轻轻拉开,对方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严肃提问:“这次又怎么了?”
撒娇失败,唐九洲从双臂之间抬起一丢丢小脑袋,持续委委屈屈:“小齐哥你就别问我了,你都来禁闭室了,肯定看过我的处罚决议单了。”
齐思钧叹了一口气,语气逐渐激烈:“看过了,才来问你的,放了塔专门给你安排见面的向导的鸽子,唐九洲你能耐了啊?害我跑去替你道了半天的歉,还要被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注视并且宽慰我理解你们,理解个头啊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吗!”
“半毛钱关系还是有的吧!”唐九洲忍不住了,抬起半个脑袋为自己申诉。
“重点是这个吗!”齐思钧伸手把他的脑袋又啪叽一下摁了回去,不顾对面毫无用处的挣扎,平复了一下呼吸,“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不愿意去,对那个向导来说你的缺席都是很不礼貌的,等关完了禁闭记得去道个歉。何老师为了给你找相容度超过85%的向导都从南方塔挖人了,还被你这么搅和,何老师那边也记得去道歉。”
唐九洲的脸被摁在桌面上,不再挣扎,闷闷地嗯了一声。
齐思钧松开了摁着他脑袋的手,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唐九洲的头发,哄道:“那现在跟我说说,为什么放人家鸽子?”
唐九洲依旧是趴在桌上没有起身,从齐思钧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长手长脚已经长得快比他高了的男孩子不再咋咋呼呼,显得柔和了许多的声音迟疑着传了过来:“我有喜欢的人了。”
齐思钧愣住,齐思钧呆滞,齐思钧突然惊恐抱胸:“唐九洲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小齐哥你想什么呢!”唐九洲气坏了,拍案而起,“就算你是我亲哥你也不能这么诽谤我啊!”
等他看清楚对面狡猾的发小笑盈盈的写满了“吾家有儿初长成”表情的脸,才发现自己又被套路了,气呼呼地坐下,抱着脑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才在催促下继续讲述自己的少男心事。
“就是上回我去南方军区出任务的时候,因为情报泄漏遭到了伏击,虽然逃了过去,但是我的眼镜被打坏了,还因为受到了药物影响一时之间不太好控制感官,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南方军区一支巡逻队,里面的随队向导帮我压制住了感官暴走。”唐九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忆起半个月前的事,“他看上去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可可爱爱的,话跟你一样多。”
齐思钧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那个时候小向导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他怎么那么粗心大意被人甩了药,一边小心地构建起精神屏障,为他隔离开喧闹得几乎要炸开他脑袋的世界,微凉的手指按在他的脸上,迅速地处理好了伤口,一片模糊的视野里看出去一个晃悠悠的脑袋,短发在阳光下漾出一层金色的边缘。他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却记住了那个声音。
唐九洲觉得自己在半瞎的状态里一见钟情。
“南方军区啊……”齐思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除了这个信息之外,还有别的明确点的特征吗?”
“他的队友叫他邵奈儿。”
齐思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忙试着在南方军区找找这个向导,随后却是有些好笑地看向唐九洲:“九洲啊,你该不会是以为,今天这个向导是塔给你找的相亲对象吧?”
“啊?”唐九洲楞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
“啊什么啊?”齐思钧又想打人了,“你距离大龄哨兵的岁数还远着呢!最近精神状态也都很稳定,觉得塔要给你绑定向导?你想得美吧!”
唐九洲又挨了打,想躲又不敢躲,只能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那为什么要我去见向导啊?”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南方军区的任务回来之后因为药物侵入精神域有5%的边界受损,自我修复缓慢?”齐思钧快被这个兔崽子气死了,却还得好声好气地跟人解释,“何老师和你的相容度只有60%,我的话是75%,但是对于精神域的修复,由85%相容度以上的向导来进行才是最稳妥的,为了修复你的损伤,何老师找遍了中央塔没能找到合适的向导,好不容易从南方塔找来了人,居然还被你放了鸽子,你等着去给何老师剖腹谢罪吧!”
唐九洲呆滞原地。
“哥!小齐哥!不!齐妈!你可救救我啊!我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我要怎么跟人家向导道歉求他救救我的脑子啊!”
“行了……道歉我已经替你道过了,说你因为受伤的原因身体不好,今天才缺席的,等你身体好了会再亲自上门道歉。人家不知道你被关禁闭的破事儿,等你从禁闭间出去,找人好好道个歉,请人家吃个饭,明明是个好孩子,肯定会愿意替你疏通一下脑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齐哥已经和对方向导亲近到可以直接喊名字了,但是解决了脑子问题的唐九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才想起一个问题。
“小齐哥,海德薇没来看我吗!”
“什么海德薇!不要瞎叫!”齐思钧又要揉额角了,一只雪鸮从他背后探头探脑,然后一展翅膀飞到了唐九洲脑袋上安稳蹲下。
齐思钧的精神体当然不叫海德薇,他分化在唐九洲的11岁,正是当时红火的《哈利·波特》系列深入人心之时,当雪白的猫头鹰第一次从天而降,在他莫名的亲切感应中落到他的手臂上时,旁边11岁的小萝卜头唐九洲发出一声快乐的尖叫:“海德薇!我要去霍格沃茨了吗!等一下它怎么跑到小齐哥那里去了!可是小齐哥你是不是超龄了啊!”
齐思钧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是在自己的影响下,唐九洲的分化提前了。
可能是因为唐九洲的嗓门太大,海德薇这个名字被叫开了,塔里熟悉不熟悉的朋友都以为他的精神体真的叫海德薇,连登记的时候负责的老师都差点顺手把海德薇这个名字登记了上去,反而是齐思钧专门给精神体起的名字没了用处。
看着对面一人一鸟玩得开心,齐思钧笑了笑:“禁闭到明天下午为止,记得出去了联系人家明明道歉。”
唐九洲飞快点头,态度良好。
“那我就先走了,南方塔和北方塔的交流人员都是今天下午到,两边都是首席带队,我要陪着何老师一起接待。”齐思钧抬头看了看手腕上通讯器显示的时间,“还有个外派到大洋彼岸交流学习的留学生好像也是今天回来,听说是决定留驻中央塔了,我还没来得及看人家资料,是哨兵还是向导都还不知道呢……”
中央塔的次席向导齐思钧同志,一边说着话,一边起了身往外走去,他今天忙碌得很,本不应该浪费时间专门跑一趟禁闭室,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唐九洲,抽空来了一趟。
背后的雪鸮见主人准备走了,也不再抓挠唐九洲的头发,飞快地跟了上去,稳稳地停在齐思钧的肩上,看上去相当成熟稳重。
初春的天气,算不上有多冷,明媚的阳光让人身心舒适,通讯器上还没收到新的消息,说明前去机场迎接交流队伍的老师们还没接到人。
但齐思钧在白塔中央区的大门口,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合体挺拔的衬衣袖子被解开挽起,勾起的小臂处搭着一件藏青色的长大衣,就算是拖着一个行李箱也没能破坏这人宛如拍摄画报一般的绝美姿态。
道存目击四个大字在齐思钧的脑海里疯狂蹦迪。
然后他看到那位画报演员转过了身,他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
tbc.
【诺乐】融心 17
没有拦他。罗渽民对他一日三返感到不一般,从冰柜里拿出两罐冰啤酒,开罐的声音引来猫咪,闻了闻掉头走掉。
毕业前学校举行过成人礼,虽然他还没到正式成人日,这手链,就是他下个生日的礼物,也是他成人的礼物。
缝线口子日益愈合,开始发痒,链子擦来挂去挠得更痒。一口冰啤酒下去,凉意传到腕脉,好像没那么痒了。
他不说罗渽民也能猜个十成十,无非还是他小舅的婚姻大事,他的情感着落。和他碰个杯,这酒不醉人,只是沾上酒字总让人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话不敢说,没有什么事不敢做。
麻痹神经,只凭直觉。
远还不到麻痹的程度。
跟钟辰乐一比,回忆里的爱人要大胆得多。
“就你这么大的时候。”罗渽民撑起下巴,遥望窗框...
没有拦他。罗渽民对他一日三返感到不一般,从冰柜里拿出两罐冰啤酒,开罐的声音引来猫咪,闻了闻掉头走掉。
毕业前学校举行过成人礼,虽然他还没到正式成人日,这手链,就是他下个生日的礼物,也是他成人的礼物。
缝线口子日益愈合,开始发痒,链子擦来挂去挠得更痒。一口冰啤酒下去,凉意传到腕脉,好像没那么痒了。
他不说罗渽民也能猜个十成十,无非还是他小舅的婚姻大事,他的情感着落。和他碰个杯,这酒不醉人,只是沾上酒字总让人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话不敢说,没有什么事不敢做。
麻痹神经,只凭直觉。
远还不到麻痹的程度。
跟钟辰乐一比,回忆里的爱人要大胆得多。
“就你这么大的时候。”罗渽民撑起下巴,遥望窗框中的月。
又不敢大胆,又不愿藏起来,你要怎么办。罗渽民摇着头,要他爱你,这是不可能的啊。
既知不可能,还在执着什么。
钟辰乐趴下去,猫咪窝在他手臂上,腹部温暖着手腕子,罗渽民瞥到骨节手链,推了推猫咪的屁股勾着手链看,还挺符合你。
钟辰乐说他打算结婚,而理由是为了让自己好起来。
罗渽民摸着他脑袋,偏执也是一种病,未必没有好风景。
钟辰乐埋起脸,一把捏爆啤酒罐。
李帝努卡着时间来电话,告诉他该回家了,冰柜里的啤酒让他喝光一小层,还是没把自己喝醉,怪罗渽民酒的质量不好,注水太多。
猫咪对气味敏感,远离他,罗渽民换了烟的牌子,低头看是玻璃柜里最贵的那种。
罢。反正这店也不开了。
钟辰乐问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开了,罗渽民忽略他的问题,独自进到里间翻找出一只原木箱,重重放在钟辰乐面前,手臂一下压在木箱上,眼里有些意味。
“敢不敢?”
钟辰乐缓慢眨着眼睛,随着他开箱的动作窥见木箱里的东西,一左一右两瓶酒,系着深紫色的丝带,中间放置两款香薰蜡烛。
想醉那还不简单。
“我也要离开这里了,送你好了,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钟辰乐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包装精美的礼盒上,只问罗渽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店不要了吗,这不是……这不是他的愿望吗?
“是他的愿望。”罗渽民盖上木箱,手机就放在一边,背面朝上,换了新的透明壳,男孩的笑容更加明朗。
他身体不好,外出受限一年到头几乎住在医院,他想出去走走看看,我带他去。
钟辰乐说舍不得他。
“你的心里到底能装下多少人啊。”箱子抬起让他接住,“你要离开,我也要离开。”
短暂相遇,长久别离。
钟辰乐不要他的酒,在他这里白吃白喝白拿花,罗渽民直接放在他手上让他拿走。
也没什么送准大学生的,这个瞧着也还行,挺精致的,酒也是好酒,就当祝贺你升学了。
罗渽民还特意交代他,要是决定开这酒了,一定记得把香薰也点上,千万别忘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
“离开之前会告诉你的。”罗渽民拍拍他,猫咪转了个圈眨眨眼跟他告别。
钟辰乐离开以后罗渽民抱起猫咪,就帮你到这里了。
少年人,总是不认命的。
木箱有那么重,搬回家后手又开始痛,李帝努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一皱眉,钟辰乐别过他搬着箱子往房里走。
“拿的什么。”
“别人送我的礼物。”
痛也不告诉李帝努,一个人满屋找消毒棉球,不知道李帝努放去哪里,找去杂物间,又看见那两箱玩具,是去找药箱的,不知怎么就打开了玩具箱。
想起他曾经很执着地称呼李帝努为“哥哥”。
算了。
一转身李帝努提着药箱站在门外,眼神示意他过去,钟辰乐低了低头,跟上他。
手链放回盒子里去了,说他还没痊愈,戴着对伤口恢复不利。
棉球按下去条件反射缩了缩手,李帝努一把抓住他手指。
“不要用力,不要搬重物。”镊子夹着棉球,按下后碘伏滑落茶几,钟辰乐不自觉握拳,李帝努按着他的手指舒展。
低下眼睛,不要看他。
总是喝了点酒的,就算注水太多,那一层加起来也够他个微醺,坐下就犯懒,李帝努收好药箱起身,钟辰乐握紧他手指拉回来。
远远达不到醉的境地,但还是任由自己这样扑进他怀里。
“辰乐。”
“我不可以抱你吗?”钟辰乐闷声。
不。可以。拥抱有什么的呢,拥抱与喜不喜欢他无关,曾经他是希望钟辰乐能跟他亲近的,就如当初朴志晟和李东赫那样。
朴志晟和李东赫,跟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这样垂着手,钟辰乐又问他,你不可以抱我吗?
可以。拥抱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拥抱是没有界定的,不管钟辰乐喜不喜欢他,是怎样的喜欢他,这个要求都不能算作过分。
钟辰乐身上有冰啤的冷冽,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距离正好容下相拥着的他们。
钟辰乐几近呢喃,不要结婚好不好,不要爱别的人好不好。手臂拥他更用力了些,李帝努不由得靠上沙发。
不要你也爱我了,你不爱其他人就行,就行。
不能是他的独属的宝贝的话,也不要成为别人的私藏行不行。
他没醉,演了一场醉,说出的话夹着酒气,李帝努全然当他说酒话,但仍然不愿在这假象之下骗他说一声好。
钟辰乐不愿意去看医生,他去。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医生听了个大概,给的结论也是大概。
大概是小孩从小缺少,需要完整的家庭给他完整的爱。
他的要求也只有一个,要对钟辰乐好,十分的好,当成自己亲人的好。
钟辰乐说话还是喃喃的,势要把这场醉演到底。
“我真的会疯的。”你敢做,我就敢疯。
现在才像疯了。李帝努拉开他手臂提着药箱回房去,钟辰乐撩把刘海倒在沙发下闭上眼睛。
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是老李头逼李帝努的,是李家人逼李帝努的,是李帝努没有办法,但不能是李帝努自愿,甚至是为了他的自愿。
挺讽刺的。
醒来还是在自己的小床上,丢了很久的海豚在他枕边,房间里还是有酒气,拿起手机看时间,失联的朴志晟终于出现,C大图书馆见面。
在人家回门宴上闹了一场,家里给他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搅和了李东赫一场又一场约会,之前是为了他高考,都考完了他自然不再是宝,无理取闹,扭送回城,李东赫留在老家。
“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自然是不放心的,一把送去爷爷奶奶家,他有把柄在李东赫手上,再敢放肆就把他私自回绝冬令营名额的事告诉他爸妈。
“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放假湖里的鱼没什么人喂,撒下一把面包屑游过来一群,手链他又戴上了,太阳下反着光。
没什么。失心疯了,给他下了药。钟辰乐平淡道出,也不是给他下了药,是给我自己。
放点血冷静冷静。
“……什么药……”
“没什么用的药。”到底没能让他得逞。
朴志晟叹口气,问他报了哪里。
“……N大。”
“挺好的。”
他报了C大,李东赫不知道,以为他填了首都的D大。
“在你的计划内。”钟辰乐拍拍手掌心的面包屑。
“嗯。”
一起走了走,去隔壁师大吃了碗冰八宝,钟辰乐打包一碗带回去,走回C大门口快要分开了,朴志晟才犹豫着问他,从哪里搞到的药。
钟辰乐一愣,想劝他,朴志晟握紧拳头。钟辰乐说这样做你会失去很多。
“但我能得到他。”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好。”朴志晟没变,一直没变。
钟辰乐带他去了罗渽民店里,店里商品依旧满当,不像要离开的样子,猫咪又玩去了,花还在养着,看到朴志晟后眯了眯眼:“朋友哇。”
朴志晟就比他简单很多,要什么就说什么,钟辰乐背对着他们,看店外一辆又一辆的摩托驶过。
罗渽民摇摇头。少年人,不认命。
“没了,最后的都给他了。”烟芯指着钟辰乐,钟辰乐没有转过身来。
“本来还有两瓶酒的,也给他了,你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你。”
他说完钟辰乐立刻直起身,什什么?
“酒哇,那天不是送你了吗。”
“那酒……”
“那酒。”罗渽民微笑着点点头,“或许能够帮上你。”
这话不知道是对朴志晟说的,还是对钟辰乐说的。
猫咪刚回来他们就走了,罗渽民招招手猫咪跳进他怀里。
我不是坏人吧。罗渽民点着猫咪的鼻子问它。
朴志晟跟着去了钟辰乐家里,李帝努不在,两个人对着两瓶酒迟迟不敢伸手,最后还是朴志晟拿过来倒空了盒子也没找到实质性的文字表述,成分标注都没有。
就只是两瓶包装的很好看的酒而已。
“拿去吧。”钟辰乐拆了只香烛出来,“一起拿走。”
但其实手也在抖。
箱子让朴志晟一块儿拿走了,留下来的那瓶藏进书柜里,没有送朴志晟离开,紧紧握了他的手,朴志晟下了楼几步又跑回来,甩开箱子跟钟辰乐拥抱。
辰乐。
志晟。
朴志晟离开很久以后他才找到手机给李帝努打电话,问他在哪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在家里。
手机也是李帝努买给他的,时间一长习惯了,就忘了。他也没催他赶快回来,平平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去书房开了电脑,看一眼又删掉记录。
等李帝努回来吧。
等他的时间里做了一屉曲奇,曾经妈妈教他的图案,泡了柠檬水,李帝努回来时给他带了饭,从李家带的,普通的菜,谈不上爱吃,他本来就不挑。
这曲奇他记得,是小时候姐姐常做的那种。
钟辰乐问他回家干什么去了,饭盒放在面前并不想吃。
老李下午血压没有征兆升高,下楼时摔了一跤,一家子人赶去医院,兄嫂在医院守着,李帝努先送外婆回家,实在来不及顾上钟辰乐便从李家带了饭来。
保温盒跟上次方婉茵追着塞给他的一个样,想来李帝努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这样?
自然不只是这样。听到他的话后李帝努看了他一眼,他想说什么钟辰乐都明白,那是外公,外公生病了。他没说的钟辰乐也明白,喊他回家自然是有别的事的。
他不想听李帝努自己说出来,于是挥了挥手,饭也不要吃,摸索着上楼去,李帝努没有喊他,在他关上房门之后捂住脸。他该如何平衡好这一切。
没有大问题,但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病痛几番折磨,李帝努要带他去看望老李,本来应该为了钟辰乐高考结束得到一个好成绩庆贺一番的,可是一直不合时宜。
是想带他回李家,让家人们陪着他庆祝的,可是老李突然发病。
不去是不应该的,钟辰乐放下书,好,陪你去就陪你去。
昨晚做的曲奇装进漂亮袋子里,系上丝带,送去给老李。
老人经不起摔,没摔断骨头小腿也狠狠扭了下去,经过一夜休养气色好了些,外婆很早就来陪着了,二舅妈也在,钟辰乐跟在李帝努手侧,没表情也不说话,让他递曲奇就递曲奇,想到老李头不会伸手接他的东西,没做挺留直接放在柜子上,退了一步。外婆拿过曲奇瞅了瞅,问他,妈妈教你的?
钟辰乐嗯了一声,老李头的目光也循着看过去,外婆拉开丝带拿出几块来,他又不要了。
他在李家一直就不是重要角色,还不等李帝努为他说些什么老李头已经将这页翻过去,指使他们搬个凳子坐下,钟辰乐没有坐,退了两步倚着柜子,看着墙上永恒不变当地新闻。
他跟李家犟,跟老李头犟,因为李帝努还很年轻,他便忽略了老李头的年纪,病床上的老人突然开始感叹岁月,钟辰乐侧过头看了一眼,只因为他小舅是最小的孩子,在此之前不仅有其他舅舅早就结婚生子,孙子孙女小学快初中的年纪,还有他自己,即将进入大学的年纪。
老校长,真的老了。
除了当初长女的事横亘在心间,再就是李帝努了。
摔了一跤心里总是怕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儿子,尚未成家,连个对象都没有,再拖几年他们身体可就真的不行了。
二舅妈也附和,再开学评上职称,和方家姑娘处处,顺利的话年底就能结婚了,事业家庭都有成,爸妈也好放心。
李帝努下意识转过身去看钟辰乐,老李头眼神泯过,直问他看钟辰乐干什么。
“是啊,看我干什么。”钟辰乐反问他,神情无异,之后又看电视去了。
李帝努正过身,说不知道,让老李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再说,钟辰乐哼了一声,李帝努一下子握紧拳头,奇奇怪怪的,老李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外婆突然切断话题,问钟辰乐的伤好了没有,要不要再去复查,反正今天都来医院了。
“不用。”钟辰乐淡淡道。
怎么弄的,割那么两刀口子,是之前压力太大了吗,现在心情还好吗状态还好吗。外婆真的很想知道他的伤为何而来。
钟辰乐看过来看着李帝努的肩,是啊,怎么弄的呢,心情应该不太好,状态,不知道呢。
阴阳怪气。李帝努一下扭头看他,钟辰乐耸耸肩。
老李都看在眼里,让他好好考虑考虑,离开学也没多久了,就要争取评职称了。没什么大问题打发他俩回去,他也不爱听钟辰乐阴阳怪气。
回到家一关上门钟辰乐即刻质问他,为什么刚刚不答应啊,你不是想结婚吗?还要等什么?等到什么时候?
李帝努让他别闹,钟辰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怕什么?你怕我吗?”
“对我怕你,钟辰乐我怕你了,行了吗?”
这回是李帝努甩开他不做停留上楼去,昨夜带回来的冰八宝一直放在茶几上没有人动,一天过去早就放坏了,钟辰乐靠着鞋柜闭上眼。
怕他什么,怕他玉碎瓦难全吗。
他也不想吃饭了,走去书房开了电脑。
半夜突然来电话,老李血压又开始反复,没有办法稳在固定值,明明没有什么异常,血压就是高出普通值,二哥着急地将所有人喊去医院,李帝努匆忙披件衬衫外套跑下楼,钟辰乐还没睡,听见声音开门出来,李帝努交代他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话来不及多说几句跑出家门。
睡不着,房门口站了很久才缓步下楼去花园坐着,找朴志晟说话,朴志晟果然也没睡。
李东赫还在老家,近期也没有跟他多说话,朴志晟说害怕再见面李东赫直接给他领个舅妈回来。
钟辰乐深吸了口气,说快了吧。
“什么?”
“快了。”
方李两家走得这样近,逼得这样紧,快了。
他说志晟,好像输了,输给老李头,输给李家人,他想要的什么也没得到。
是必然的,对朴志晟来说也是,能拖多久呢,就算李东赫真的能为他拖几年,拖到他大学毕业还能再拖吗,不能的。到时候是耍赖也没用撒泼也没用。
要不然生个大病卧床不起,愿望是小舅在身边陪着他。
“死了也行,让他一辈子记在心里。”
朴志晟一下子坐起来,辰乐,辰乐辰乐。
“说说而已,你别紧张。”
挺好的,让他一辈子记在心里,不能爱他,也要他无心爱其他人。如此地撕裂。
忽地扯出一个笑,他和李帝努,就是玉碎瓦难全。
李帝努一夜未归,他就和朴志晟打着电话坐了一夜,什么都说什么都聊,聊李东赫聊李帝努,聊他们不一样的出生不一样的成长却走了同一条路,聊为什么他是小舅呢。
不是小舅就好了。是他的同学朋友,学生后辈,都行的,过年过节还能写张贺卡编辑个消息说一句喜欢,毕业论文致谢还能表白自己的心意。
他们拥有很多,束缚也很多。
钟辰乐摸着手链。
没有人告诉他老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李帝努隔天下午才回家来,钟辰乐刚睡醒,难得听他问了句老李。
老毛病,摔了一跤状况总是没以前好的,老人最怕摔跤,总是老李头老李头地叫着,换个称呼的就能直观感受到老李头当下的人生了。
外公。是妈妈的父亲,他的外公。
李帝努说他关心的话,明天一起去看看。钟辰乐掀开被子下床喝水。
他说并不关心,只是还没有等到老李头认错,老李头还不能死。
李帝努没有责怪他这句话,说了句不去也好。
当时钟辰乐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体谅。
半周后老李头出院回家,外婆来电话叫他回家一起吃饭,单独打给他的,没有通过李帝努,李帝努的态度是他想去就去,不去也不强求。
应该为李帝努的体谅感到高兴,可他感到的是不同寻常。
李帝努说怕他不高兴。
去李家之前他还是没明白。
方家人比他们更早到,方婉茵在厨房陪外婆忙碌着,钟辰乐冷下脸,李帝努什么也没说,微微叹了口气。
庆祝老李有惊无险身体尚还康健,庆祝长孙成绩优异一定如愿考上心仪大学,庆祝小努婉茵……
钟辰乐啪一声放下筷子。
佳偶将成。
看着李帝努,李帝努也正好回看他。谁在意他呢,没有人在意他,敬茶劝菜,祝福之语不绝于耳,片刻之后李帝努的视线就被方家人拉过去,似有似无地笑着。
老李刚出院,不能喝酒,统一泡了今年的新茶,瓷杯是老李购来的爱物,不是重要的场合重要的人不会拿出来用。
他应该如朴志晟那般大闹一场,碎了这满桌的饭菜碗碟,再同李帝努大吵一架,奔出门去,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
但他能去哪里。
也只是垂下眼睛再拿起筷子,夹到离他最近的葱伴豆腐。
一清二白。
不是不难过,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决定了什么。
他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是李帝努没想到的。
送走了方家人李帝努才回来带他回家,外婆又留他们,钟辰乐终于说话了,要回家,有点事情。
说的平静又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李帝努也说要回家,有点事情。
副驾上还是一言不发,手指无意识摸着手链,关上家门钟辰乐才回到该有的样子,但与之前还是不同。
“你答应了?”
“……嗯。”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李帝努张口,又闭上。走去厨房倒杯凉水喝,放下杯子撑着台面好一会儿才说:“也到时候该……”
“我想知道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老李头。”
李帝努犹豫了。
“辰乐……”
“还是因为我?”
“辰乐……”
钟辰乐深吸一口气,给我个答案。
答案是,全都有。他要怎么在父亲病痛之时违逆他的意愿,婚姻确实不是儿戏,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拧正钟辰乐的心思。
“好。”钟辰乐点点头,“你说的是,也该到时候了。”
冷静得不像他。
蹦出这个念头之后李帝努不禁颤栗,他在期待些什么,预设些什么,冷静,不好么?
比他预想中平静一万倍的晚上。
第二天一早家里就来电话又喊他们回去,说着说着让他们干脆回去住几天,把衣服都带来,钟辰乐起得很早,坐在餐桌划牛奶,他不去,让李帝努自己去,他说去找志晟玩。
不是赌气的情绪,但李帝努就是觉得他很不对劲。他的杯子碎掉了,用的是其他套件里的白瓷杯,冲干净后甩甩手:“去啊,刚答应了人家你不要多见见面吗。”
李帝努捏了捏他的肩膀,钟辰乐小力拿开他的手,当着他的面给朴志晟打电话约他出去玩,李帝努才信他的。
门一关上,钟辰乐就放下手机,那边朴志晟喂喂两声,说这么早玩什么,睡醒了再玩。
“没事,你睡吧。”便挂了电话。
距离截止只剩两天了,电脑前坐了半个上午,直到朴志晟睡醒了再回电话过来邀他出去吃饭。
李东赫终于要回来了,过几天也就知道录取了。
李家的事钟辰乐只字未提,李帝努应该要很晚才回来,他们去了中心商场那个滑冰场,商场外买了很多小吃,跟所有来去的年轻人一样,好像很快乐。
回去的时候打包了商场的冰八宝,比师大的贵了一倍,包装得很好看,朴志晟说等出了录取,一起出去玩吧,钟辰乐说好。
绕去罗渽民的店,东西没有卖出去多少,跟平时一样的客流,罗渽民又在冰柜里掏棒冰,钟辰乐问他要了朵栀子花,想了想要将这碗冰八宝赠给他。
罗渽民不要,说不是给他买的,他不要。
最后还是拗不过钟辰乐,放下就走了,猫咪过来闻了闻,想开盖子,罗渽民舀颗杨梅在它饭盆了,舔了舔又不吃了。
“真浪费。”罗渽民斥它。
找来水杯养着花,电视开着随便放了个频道,情情爱爱的纠葛,换一个,还是情情爱爱的纠葛。
罢了。就这样吧。
剧集播完两集,接上并不好笑的综艺,手腕被自己摸得发红发热却不觉得痛,听到门锁的声音才怔了怔。
李帝努回来家里没开灯,钟辰乐缩在地毯上坐着,沙发挡去整个人,刚一开灯那边的人就让他关上,电视的光明灭闪烁。
“带了点宵夜,吃不吃?”
走过去才发现钟辰乐点了杯漂亮的香烛,因他走来带起得风晃动了光,钟辰乐抬起脸,说好,放下来吧。
他也就坐下来了,和钟辰乐一起缩在地毯上,或许是香烛暖光的原因,让他觉得浮躁了这么久的心有一点平静下来。
钟辰乐提出一瓶酒,为自己和他倒上一半。
“成年生日那天你肯定不在,就当提前陪我过了吧。”刚开口就被钟辰乐截断。
但还是无言的,碰杯都没有,灌了三杯下去感到有一点热,拉了拉领口,钟辰乐抱着海豚,将它放到茶几上,戳戳鼻子推到香烛前,一侧头眼睛亮亮的,还能看到烛光跳动。
喊了声小舅,这一段时间都没再这样称呼李帝努了,直呼其名的。
开始喃喃自语。说小舅很好,特别好,小时候见他以为是哪个大哥哥,不常见所以有点畏惧他。
但又很想再看见他。或许因为每次他去带的小礼物,或许因为每次见到他总有小零食,可惜他能见到李帝努机会真的太少了,可惜。
他说应该好好感谢小舅,没有小舅,哪里有他。
李帝努摇头摸了摸他的耳朵,不是的,你是小舅的宝贝。
钟辰乐笑了,倒上一杯满的举起来,无论如何,感谢小舅。
李帝努同他碰个杯一饮而尽。
他问钟辰乐这个酒多少度,钟辰乐说不知道,没有标注,他不信,拿过来看真的没有标注。
不是家里的酒。
钟辰乐又接着说,小舅很好,但你要不是我小舅,就更好了。
放下的酒瓶钟辰乐接过去,不做停留再满上酒,李帝努看着他,直问这话什么意思。
手链还是遮不住的,抬起就会滑落,露出疤,烛光下没有显得多狰狞。他也没有过去那么害怕了,不,是有点恍惚。
甩了甩脑袋,钟辰乐递给他的酒没有喝,视线落在手腕上。
“我都说过那么多遍了,小舅。”他不喝,钟辰乐拿回去自己喝掉两杯,李帝努攀上他手臂不许他再喝了,带过的风又晃动了光,在钟辰乐眼里闪过。
“我喜欢你啊。”
烛杯和酒瓶上的丝带同色,深深的紫。
他问这是什么酒,哪里来的酒,又甩了甩脑袋,很晕,很热。
钟辰乐答非所问,反手握住他的手臂,笑着的脸耷拉了下去:“可是你是我小舅,我不能喜欢你。”
李帝努推开他再次被按下。
“我知道我不能喜欢你,但我就是,喜欢你。”
“你觉得是病是吗……”
“你觉得我喜欢你我爱你是病是吗……是我……是我心理障碍……”
他说着眼眶里蓄起眼泪,李帝努愣了神,直起腰来搂过他,不是,不是,对不起,我……
也只有叹息。
钟辰乐趴在他肩头,要他说下去,你什么,说啊,说啊……
我不能……
钟辰乐直起身,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对视不过几秒,李帝努自己撇开视线。
你也不能……
剩下的话被钟辰乐突如其来的吻打碎了,比他上次温柔许多,勉强算的上个吻。
想什么。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钟辰乐,见他双眼通红,下一秒就要落泪。
心里一软又要道歉。
对不起……辰……
钟辰乐一下子跨坐在他双腿上,将他锁在这个小小的区域中,挡住了烛光,香氛的气息依然入鼻,又开始恍惚,连钟辰乐捧起他的脸都没有制止。
酒的甘苦和清冽,香氛的迷幻,还有钟辰乐滴在他眼皮的泪,各种气息混杂着,涌入他的肺。
一夕理智尚存,睁开眼掐着钟辰乐的手将其压下,喘着气问他在干什么。
钟辰乐抽了口气说疼,偏头一看正正握在他伤处,手链硌着伤疤,送了手钟辰乐再回上锋将他按到在茶几上,耳边略过火烛的热,呼吸一口尽是香氛的甜,压下来的亲吻迷迷糊糊的,他也迷迷糊糊的,只有茶几的冰凉有时无时提醒着他。
是钟辰乐。
狠力推开他,起身时挥到了酒瓶,剩下的酒流出,浓烈的酒精味弥漫开,钟辰乐抓住他,求他不要走。
其实有些站不稳,狠狠咬了自己舌头才睁开眼,指甲嵌进肉里,痛感拉回他,转过身按住钟辰乐肩膀晃着他:“看清楚了!我是你小舅!”
“我知道!”眼泪好像不受他控制似的,不住地滑落。
他也没有什么力气,全凭直觉做事,跪不住一下倒去一边,李帝努伸手扶住。
他比李帝努喝得多。
“我知道……”
“就是你啊……”
“是李帝努……”
“是小舅……”
一抬手勾过李帝努的脖子,嘴唇擦过下颚,李帝努躲开他松了手,拉扯间将钟辰乐推向茶几,后脑勺快要嗑到玻璃角,模糊间还是将钟辰乐拖住了护在怀里,却又打翻了香烛滚在地毯上,钟辰乐搂着他,搂的紧紧的,体温相接。
我好恨你。
李帝努眼睛眨了眨,你说什么?
“我好恨你。”
恨你,恨李家,恨你们所有人。
李帝努板着他的肩,似乎这句话比钟辰乐做的一切冲击更大,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恨你。
恨你那么好,恨你那么好却不爱我,恨你为什么不早点是我小舅,恨你……为什么要是我小舅……
他这无处降落的爱意,只因他是他小舅。
恨相逢,恨不能终。
钟辰乐放开他,摸到手边的酒瓶,扬起来砸碎在茶几上,马上就要去握碎片,李帝努一把拖过来锁在怀里。
要干什么,又要干什么。
香氛飘啊,和渗入地毯的酒交织,他们被包围着,香甜又甘苦,看不清楚。
钟辰乐吃吃地笑,一下咬在他脖颈,抬着他的手放上自己的腰,李帝努只要一抽手他就狠狠咬一口。
要你。
恨你。
他一笑,李帝努哽在喉间的气无处发泄,咬着牙问他为什么恨他。钟辰乐就是笑。
恨你。
恨你。
恨你。
他只是生气,咬了钟辰乐,他是这么认为的。
蜡油滴下一滴在地毯上,燃烧过一半,门和窗子都紧闭着,屋子里都是浓烈的香氛气味。
钟辰乐越来越坐不住,一点一点往下滑,勾着他一起往下滑,胡乱的亲吻,有人因气急撕咬着,有人破皮流血还要笑着。
他越是笑李帝努越是气,一手掐住他的腰,笑不出来了,可还不认输,撑起手臂在他唇边说一句:
恨你。
我也恨你。李帝努堵上去。
钟辰乐咳咳地笑,好啊,你恨我,好啊。我就知道,你们都恨我。
白T短袖宽松,一手就能脱掉,后背压上湿软的地毯,够到倒下的香烛扶正,手链叮铃作响,李帝努就在他上方,举着他的手不管他是不是痛,狠狠捏着他的手腕。
钟辰乐,你再说一遍,你恨我。
我恨你。我不爱你。我恨你。一直一直都恨你。
好……
弦崩断,流光溢彩的东西,炸裂的瞬间也很绚烂。
可是拾起碎片也会被割破流血,砸碎宝贝的代价。
醒来香烛还在烧着,咳了咳,抬手捂灭,手臂不小心割破口子,李帝努手上有他的血,试着捻掉,早已干涸,衣服盖在他身上,坐起来悉数滑落,露出斑驳的上身。
呆愣了好一阵,又发笑,抹把眼睛回头看李帝努,颧骨上还覆着血痂,呼吸平稳下来。
不要你爱我了。钟辰乐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嘴唇。
要你永远记得,不是爱,是恨也好。
要你牵手的时候想起,接吻的时候想起,结婚的时候想起,做爱的时候想起,你和我。
恨谁都不能恨李帝努。毁掉什么都不能毁掉小舅。
罗渽民拉上卷闸门之前猫咪突然跳起来瞪着他,不一会儿转身跑开,罗渽民呼喊它,马上就要走了你去哪里。
剪下最后一朵栀子,猫咪带着踉跄的小鬼头出现,罗渽民深深地皱了眉,几步上前接住失力的钟辰乐。
走吧。钟辰乐倒在他肩上。
什么都不要了?罗渽民抱住他。
什么都没有了。
水杯里的栀子枯黄,落瓣悉数放进床头的玻璃盒。
地毯换了新的,酒的成分检测出来了。
寻找钟辰乐的第十七天。
敲门声响起,李帝努跑去开门差点被新地毯绊倒。
“辰乐!”
“先生您好,请问是钟辰乐同学的家吗?”
“……是。”
“您是他的家长吗?”
“……是。”
“哦是这样,这里是钟同学的录取通知书,麻烦您确认签收一下。”
C大寄送录取通知书的封袋是特制的,远远看一眼就知道是C大。他不信,拿来美工刀小心翼翼割开,深绿色的封面烫金的字体,边页的校训左侧的校长寄语,都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闭上眼紧紧握着拳。
钟辰乐同学:
祝贺你已被录取为我校生物学院生物学专业新生,请持此通知书于规定时间报道。
预祝你拥有充实愉快的四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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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高 | 第十五朵向日葵】初拥(一)
·互攻,HE
·AU,请勿上升
·bgm:<Salvatore>
(《虎吻》是不会坑的放心,等我活着做完了毕设就来填坑。)
“别怕。”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摸上怀里人清瘦的侧脸:“我在。”
少年俊美的轮廓映在月光下。
他的面容苍白得过分了,和眼里熊熊燃烧的狂热和偏执对比着显出一点瑰丽的病态来。
“只要过了今晚。”
他低头看着沉睡的爱人:“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
·互攻,HE
·AU,请勿上升
·bgm:<Salvatore>
(《虎吻》是不会坑的放心,等我活着做完了毕设就来填坑。)
“别怕。”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摸上怀里人清瘦的侧脸:“我在。”
少年俊美的轮廓映在月光下。
他的面容苍白得过分了,和眼里熊熊燃烧的狂热和偏执对比着显出一点瑰丽的病态来。
“只要过了今晚。”
他低头看着沉睡的爱人:“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
他伸手抚上怀里人的脖颈,像是在找寻位置似的。
指法优雅得仿佛弹奏于拉开序幕万人所在的舞台。
“你会原谅我的,”
他的唇角抿起一点弧度,语气却迷惘又无辜:“是吗?”
尾音上扬。
像是撒娇。
他低头爱怜地望着怀里的人:“我的爱人。”
“你答应了我,”
他俯身吻上爱人的脖颈:“要永远陪我的。”
干燥的嘴唇和薄薄的皮肤相接触的瞬间,像是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生生世世,不老不死。”
他喃喃地念,颇有几分深情的味道,鼻尖蹭在柔软脖颈淡青色的脉络上:“你答应了我的。”
尾音落下,薄唇张开的同时,和这张俊美的脸蛋明显不符的獠牙狠狠扎进血管。
——“你这是偏见。”
刀锋一转,一圈苹果皮从一双白皙的手跌进垃圾桶里:“我们早就不吸人血了。”
“喂!”
黄子弘凡恼羞成怒地扣上笔记本:“你怎么又偷看我写小说!”
正下午的阳光落在棕色的书桌上,他从反光的窗户看见慢吞吞削着苹果皮的高杨。
“只有你们人类才会想当然地觉得血族一定吸人血。”
很轻微的咔嚓一声。
苹果被劈成两半,没有核的那一半被递过来。
“嘁。”
黄子弘凡把那半边苹果接过来:“你难道一次都没有过?”
“不是你和我说的,变成吸血鬼的第一晚会很想吸血啊?”
他转头去看高杨,苹果在他嘴里被嚼得嘎嘣响,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诶,你说那叫什么来着,初,初……”
“初拥。”
高杨好心地替他把话接过来。
“哦对!”
黄子弘凡打了个响指:“初拥,变成吸血鬼那晚叫初拥。”
他顺手去扯桌上的抽纸,却只找到一抽还没开封的,正咧嘴呲牙掰扯着要把中间那条缝儿撕开就被一只手夺过去。
“谢了啊。”
黄子弘凡从被高杨轻易撕开的那道缝里扯出张抽纸来:“刚才说哪儿了啊,哦对,初拥,你初拥那晚上,没有吗?”
“差点。”
高杨很坦然地回答:“但被拦住了。”
他回答问题总是很言简意赅。
“卧槽谁啊?”
黄子弘凡蹭一下站起来,双手插着兜眯着眼睛逼过去,语气带着吊耳郎当的调侃:“你的人类女朋友?”
"你。"
“九十七年前。”
高杨眼睛都没眨一下,又重复了一次:“是你。"
九十七年。
他抿了抿唇,不闪不躲地抬眉看他:"三万五千四百二十九天。”
夏日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金色的光晕落在两个人之间。
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黄子弘凡的喉结轻轻滑了一下。
面前这人长了一副无可挑剔的皮囊。
阳光下用琥珀色的瞳孔看人的时候眼尾上扬的弧度很漂亮。
他淡漠而固执地望着自己,陈述着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逻辑。
扑哧。
黄子弘凡终于笑出声来:"那什么对不起啊,没忍住没忍住。"
"你不信?"
高杨微微皱一点眉。
“拜托。”
黄子弘凡几乎翻了个白眼,坐回转椅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
高杨蹲下来,抬头看他时几乎是单膝跪地:“我找你很久了。”
很久很久。
沙漏里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斗转了多少个轮回。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
他执起他的手,指腹在小麦色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近乎虔诚地看他:“我的主人。”
“你这,说话就说话。”
黄子弘凡被喊出了一声的鸡皮疙瘩,讪讪地抽回手去自己还摸了两把手背:“动手动脚是要干嘛?”
“你真的认错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苦口婆心地劝他:“那什么,你先起来起来啊,你这整的,跟求婚一样。”
伸手扶他却没能扶起来,黄子弘凡没了法,干脆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喇喇地蹲在单膝跪地的高杨面前:“哥,大哥,哦不,吸血鬼大哥,算我求你,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呐,我跟你说啊。你说你是吸血鬼这事儿我现在是勉强信了,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什么,诶不是,我今年多少岁你知道吗?”
他伸手去戳高杨的额头,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97年前啊,我爷爷都还没出来呢。”
“痛。”
高杨额头上被他戳出一个淡红色的指引来,面无表情地双手捂在额头上:“你轻点儿。”
“你说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吸血鬼,光是戳一下就嘤个没完。”
话是这么说,黄子弘凡终究是撇了撇嘴,颇为不情愿地把他捂在额头上的手拨开:“真痛啊?”
“嗯,痛。”
高杨听话地放了手,很淡定地反驳他的话:“还有,我没有嘤。”
高杨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很认真地看着伸手揉着自己额头的黄子弘凡。
他生了张很俊的脸。
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薄薄的单眼皮儿顺着眼睑下垂,瘦削的下颌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侧脸映着窗外的阳光,看起来充满生命力。
“好点儿没?”
黄子弘凡像是不满意他的晃神似的,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
高杨看着他漆黑的瞳仁,答非所问般轻轻说了句:“你只是不记得了。”
“高杨。”
黄子弘凡的神色几乎是瞬间冷下来,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捏上他的下巴:“我再和你说一次。”
“我不是他。”
他像是被激怒了。
“什么狗屁轮回转世。”
薄薄的唇抿起来,黄子弘凡笑起来:“我从来不信。”
“退一万步,”
他眯了眯眼:“就算真有,上辈子的我和现在的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又有什么意义?”
高杨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似的,只专注地望着他,语气温柔得像是怕打碎了心爱的花瓶:“找到你,就是我继续存在的意义。”
简直是……
不可理喻。
“算了。”
黄子弘凡噌地站起来,拍了拍牛仔裤:“我不和你计较。”
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喂,你还不起来。”
黄子弘凡拉开房门的时候回头喊他:“去买菜啦!”
高杨蹲在地上的影子被窗口照进来的日光很沉默地压成一个饼。
像是只找不到回家方向的迷路羔羊。
黄子弘凡叹了口气:“我刚才……”
“腿麻了。”
高杨慢吞吞地回答:“蹲太久,缓会儿。”
“……你到底为什么会是吸血鬼?”
黄子弘凡有点儿崩溃:“还有你到底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这么高等的生物还要吃东西。三倍啊!自从我把你捡回来,我买菜的频率高了三倍!你为什么可以吃这么多?”
“吃得多就算了,力气还小,买个菜叫你提个鱼都提不动。力气小就算了,怕冷,怕热,还怕痛。”
“怕痛就算了,”
黄子弘凡有点儿崩溃:“你到底为什么会怕蚊子啊?”
不是,吸血鬼怕被蚊子吸血这件事,科学依据到底在哪里?
缓过劲儿来了。
高杨慢吞吞地站起来,有核的那一半苹果刚才被他顺手搁在黄子弘凡的书桌上,现在已经因为氧化发了黄。
“不吃不会死。”
他不介意地拿过来咬上去,果肉的甜味在舌苔和味蕾上层层叠叠蔓延开。
黄子弘凡问题太多,他选了一个最具有代表性的回答。
“但是会饿。”
死不了,但是会不舒服。
因为死不了,所以很多时候这样的不舒服会年年月月地累加,连寂寞也会成千上万地翻倍。
所以要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在这些无人陪伴万籁俱寂的年年岁岁。
在超市收银台付款的时候黄子弘凡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传说和现实差的也太远了。
高杨这人,除了外形勉强接近于传说中的血族以外,到底哪里像吸血鬼了?
话说回来,换做半个月前黄子弘凡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一只吸血鬼同居。
虽然说研究生本质上就是个在实验室给导师打工的薄薪工,但他毕竟才直博第一年,再加上导师正好去美国参加国际会议,这一个暑假还是赚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月。
回家只要三天便和父母“相看两生厌”。
于是第八天黄子弘凡就火速定了回C市的机票缩回自己租的公寓,声称课题项目进展困难,在家写代码实在是难中之难。
他就是在这个短暂的暑假开始之前遇见高杨的。
关于高杨是个吸血鬼这件事。
其实黄子弘凡最初是不信的。
开玩笑,怎么可能信呢?
从小学的是唯物主义世界观,高中读的数理化,大学本科的专业是computer science,目前直博跟的导师实验室方向是基于卷积神经网络的人脸识别算法。
——总之,是百分之一百符合世界客观规律的学科。
理想的职业方向是进入BAT做一名算法工程师或者是留本校任教做科研。当然,后者并不容易,所以他得在直博期间完成海外交换经历。近期的目标是完成识别率的提升,稍远的目标是论文顺利发表不延毕。
——总之,是百分之一百的程序员的命。
当然,人嘛,总得有个爱好。
音乐,写作,这些东西都是他从高考毕业的那个暑假就开始玩儿的东西。
音乐玩儿的是电音,小说乱七八糟什么都写。
朋友总说他的精力比一般人旺盛,其实只是想多过一种生活罢了。
公寓租在学校南门,不住学校宿舍正是因为希望把两种生活分开。
他过了AB面的人生。
代价是把时间掰成两半,分裂出两个灵魂。
第一次遇见高杨的时候,是他人生的A面。
下午的视频组会开完,压力倍增,代码写到晚上九点总算是有了些进展。
黄子弘凡去楼下便利店买咖啡的时候感受到因为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导致的肌肉抗议,从肩颈一直酸胀到脊背。
“喂,怎么了,有屁快放。”
结账时接了朋友的电话,黄子弘凡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去把散落在收银台上的零食咖啡易拉罐装进塑料袋里。
“下周?我忙得很,张超我跟你说你请我去打碟你那是要给钱的啊,你不能次次都拿撑场子做借口让我去你酒吧给你白打工吧?”
黄子弘凡两手都拎着袋子,正要用头顶开便利店门口的透明塑胶帘就看见一只白皙的手从身后把门帘给掀了起来。
“谢了啊。”
没法回头,黄子弘凡夹着手机出了便利店:“没和你说话。不是我说张超你听见没有啊我说你得……”
刚走出没两步,手腕就被握住整个人往回一拽,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的手机登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卧槽我手机!”
他被扯了个踉跄,睁大了眼睛看回去:“兄弟你有事儿吗?”
靠,好帅。
妈的,骂都不好意思骂。
黑色马丁靴,牛仔裤,黑白拼色风衣。
身量颀长,一张脸杂糅了漂亮和淡漠两个词,眉眼清隽得像是工笔勾勒的山水画。
等会儿,怎么这七月天还穿风衣呢?
雄性之间微妙而特有的胜负欲被激起,黄子弘凡挺直了背试图补齐这两厘米的身高差:“咳,那什么,兄弟你先放开,有话好说啊。”
他晃了晃手腕,却在意料之外被拽得更紧。
“你……”
面前这人紧紧盯着他,眼神像是被扔了石头的湖面,薄薄的嘴唇翕动了好几下却终究没了后文。
这目光里包括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后来黄子弘凡才知道,这代表失而复得。
那一刻,面前这个人,以为自己失而复得。
可自己当时几乎被这句话逗笑:“不是,你给我撒开,有啥事儿你说呗,拉拉扯扯是干什么?”
可是面前这人没放,像是生怕一松手他就逃了似的。
“你还,”
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记不记得我?”
黄子弘凡皱了眉,小心翼翼地问:“我,应该认识你吗?”
“你是隔壁实验室的师兄?还是其他导师带的博士生?”
他“啊”了一声: “还是我们之前演唱会或者是其他地方见过?”
高校附近的夜晚总是很繁华。
本科生们有大把空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小巷里有一连串的大排档,里面坐着青春正好的黄子弘凡的同龄人。
这条路对比起来显得有点儿冷清,来来往往没几个人。
夏夜的路灯下两个人以这个姿势僵持着,影子被拉得好长。
良久。
那人松了手,眼神和语气一起平静下来,轻轻地说了句:“看来不记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黄子弘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无比浓重的失望和悲伤。
不过他显然没把这次初遇放在心上,转身就去捡自己摔在地上的手机:“喂,超儿,嗨,没事儿,刚碰见一神经病来着,你他妈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这次给不给钱吧……”
可是事情开始逐渐变得不对了。
图书馆里抢先一步拿下再递给他的第四层书架上的《深度学习算法》。
超市里和他握上同一瓶雀巢咖啡的手。
去市中心激活社保卡的地铁上,起步加速时撞上的肩膀和银色山泉味道。
太巧了。
实在是太巧了。
任何一个场景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坠入爱河的前奏。
黄子弘凡恍惚间以为自己拿了什么女主剧本。
等会儿……
什么鬼?
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张超,嘴里当然是念叨着:“我跟你说最后一次了啊,真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你必须得付钱!我很贵的我和你说!你知道我做一首歌评论数多少吗?”
光怪陆离的灯光扫过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强烈的鼓点中站在先锋1000MK3面前的搓盘的黄子弘凡轻易让气氛达到最高潮。
这是他B面的人生。
不少人谈论着戴着鸭舌帽的帅气DJ,试图在结束的时刻上前去要联系方式,无一例外地被统一回绝。
黄子弘凡躲过所有邀约从酒吧后台溜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
正一筹莫展站在酒吧门口,一把伞撑了过来。第二个“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转头就看见一张近日里见了不下五次的脸。
这人当真长得贵气。
连握着伞柄的寻常动作都显得不一般的漂亮。
可这一次绝对称不上是偶遇了。
哪有人面面俱到得把他生活的AB面都窥探到的程度?
“兄弟。”
黄子弘凡终于开了口,颇为用心良苦地斟酌着措辞:“我知道我长得帅,但咱不好这口啊是不是。”
“不喜欢我在你身边。”
握着伞的漂亮年轻人点点头,了然地下了结论。
“拿着。”
黄子弘凡下意识地捏住他递过来的伞柄:“喂,你……”
“你没带伞,”
那人退了一步,插着兜冲他扬了扬下巴:“用我的吧。”
黄子弘凡很想硬气地拒绝。
耳边炸响了第二道惊雷,他那一句“那你呢”被淹没在雨声和雷电交织的夜里。
那人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偏了偏头微微笑了笑。
不置可否的表情。
“你说的啊,”
黄子弘凡牙一咬心一横:“那我走了啊,真走了,伞是你给我的啊你别后悔。”
别回头。
千万别回头。
黄子弘凡扎进雨里撑着伞急急地走,一路念叨着反复强调决不能心软。
回头可就是孽缘了。
感情这种事儿,拒绝就得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他打小周围的追求者不少,对于这个道理有着无比深刻的体会。
女孩儿面皮薄,一般也就算了。
豆大的雨落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像是被一股脑倒扣的骰子。
砸在身上。
啧,想想都疼。
红灯。
走过了两条街,他终于在红路口住了脚步。
左右张望的动作猛地顿住,黄子弘凡不可置信地缓缓回了头:“你,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儿?”
那人穿了件不符合节气的驼色风衣,此刻从头发丝儿到牛仔裤脚都被雨淋得透湿。
睫毛,耳垂,发梢,全都往下淅淅沥沥地滴水。
“嗯。”
神情却很安然,或者说,平淡:“我送你回家。”
……疯子。
快步跑过去时被凹凸不平的地砖缝里的积水给溅了满裤子,黄子弘凡急匆匆地把伞撑过去:“你这,绝了真的。不是你干嘛啊,你至于吗?你……”
那人却按住伞柄往他的方向一推,往后退了一步站出伞身覆盖的安全区域,抿着嘴唇摇了摇头:“你不喜欢我在你身边。”
嗯。
很酷,很A,很炫。
如果他没有在公寓楼底下晕倒在自己面前的话。
实在是。
太菜了。
黄子弘凡本来以为下雨天捡了个发烧的漂亮男人回家这件事就够神奇的了。
可是老天像是铁了心要给他又一次的惊吓。
出于良心上的愧疚黄子弘凡翻出了医药箱里的物理冷敷贴,才刚拨开他的刘海贴上去就被他猛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大跳:“你你你别误会,我我我就是,就是太善良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什么的你千万别误会啊我跟你说……”
“这什么?”
漂亮男人坐起来,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揭额头上冰凉的东西,却被摁住了手。
一双凶巴巴的眼睛盯过来:“别乱动,降温呢。”
“好。”
高杨听话地放了手,望着他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唇:“不乱动。”
他的目光很柔,也很深。
以至于黄子弘凡被他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后知后觉地缩回了手:“你真的别误会啊我和你说我钢铁直男,我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那是因为我忙……”
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说漏了嘴什么,他匆匆打住话头又极度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说你怎么这么废,淋了雨发烧也太来得太快了吧,发烧了就算了你还晕了?”
“我不是发烧。”
高杨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的确是有点烫,眨了下眼睛方才冷冷静静地开口说:“晕倒是因为你和我说话了,有点激动,所以体温没控制好升高了。”
等会儿……
这话听起来怎么觉着这么诡异呢?
他这副冷淡的样子,从头到尾哪里看得出激动了?
“嘁。”
黄子弘凡笑了,伸手摁了摁他额头上有些翘边的冷敷贴:“你这话说的,跟你不是人似的。”
“嗯,我不是人。”
高杨平静地接过他的话头:“血族。”
“虽然我不喜欢,但这样说或许你更容易理解点。”
他冷冷淡淡地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吸血鬼。”
夜晚的风混着雨的尾声从窗户里吹进来,奏响夏夜的尾章。
像是叮咚作响的风铃。
噗。
黄子弘凡没憋住:“你多大了还玩这非主流的角色扮演呢,我只有初中的时候才玩儿什么夜盲症啊吸血鬼的设定……”
“从初拥那晚计算的话,”
他回答问题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今年刚好九十八岁。”
黄子弘凡愣愣地看着他。
看起来。
好认真啊。
更像神经病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多大吗?”
高杨把他的沉默归因于他误以为自己答非所问。
黄子弘凡叹口气。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脑子就不太对呢?
“你不信?”
高杨皱了眉,眼神瞥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喂喂喂你干嘛你干嘛冷静啊冷静!”
黄子弘凡心中警铃大作,劈手去夺他手里拽过的水果刀:“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晚了一步。
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划进白皙的手腕,声音钝得仿佛指甲划过黑板。
“我操!”
他几乎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摁他的手腕:“你他妈有病啊!”
没有本以为捂上去会有的粘腻湿滑触感。
甚至没有血腥味。
一丁点都没有。
“我说了,”
高杨抬眼看他,语气平静而毫无波澜:“我不会死。”
黄子弘凡迟疑地低头,动作僵硬地缓缓拿开自己的手。
眼前的景象足以颠覆他这21年学到的所有科学知识。
没有血。
他这一刀切得很深,皮开肉绽的景象看得人心惊胆战,几乎深可见骨。
可是没有血,真的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恢复着。
速度并不快,但是能看见的确是在愈合。
黄子弘凡目瞪口呆地看着,觉得自己简直能听到细胞分裂再生的声音。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开……开玩笑吧……”
他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他妈在做梦吧我操……”
“这次信了吗?”
高杨把头上的冷敷贴揭下来和水果刀一齐放上床头柜:“这些人类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用。”
“不会发烧,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他抬眼看黄子弘凡,抿起一个淡淡的笑:“再怎么想死,都死不了。”
“其实也可以好得更快一些。”
他把手腕举到唇边,舔舐伤口的动作让黄子弘凡觉得很像舔毛的猫。
这场景太过于诡异,导致黄子弘凡几乎已经在大脑下意识接受了这个绝对没有科学依据的设定。
高杨的动作猛然一顿,站在床边的黄子弘凡跟着他打了个颤:“你又怎怎怎么了?”
“刚才……”
高杨眨了下眼睛。
风呼啦啦地从窗口溜到房间门缝,留下呜咽声。
“划得太深了。”
高杨转头看着他,十分平静地开口:“现在觉得有点痛。”
……
可是救命,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菜的吸血鬼啊?
后来终于接受吸血鬼这个设定的黄子弘凡对于这个全新的物种充满了求知欲和好奇心,短暂地抛弃了自己学习了21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一双下垂眼求知若渴。
——高杨啊你能瞬移吗?
——不能。
——高杨你能造物吗?
——不能。
——高杨你能暂停时间吗?
——不能。
——高杨你能隐身吗?
——不能。
——高杨你有钞能力吗?
——不能。
——高杨你会飞吗?
——唔,以前好像有对翅膀。
——卧槽好帅那你能弄出来给我看看吗!
——太久没用记不太清怎么召了。
——高杨!你他妈算什么吸血鬼!你连血都不吸你算个屁的吸血鬼啊!
——我说了,这是你们人类的偏见。
黄子弘凡崩溃了,黄子弘凡抓狂了。
“那你能干嘛啊?”
“不老不死。”
高杨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紫菜汤,淡淡地抬眼看他:“仅此而已。”
留不住想留的人,也唤不醒沉睡的爱人。
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走进生死轮回,喝那不得不喝的孟婆汤。
“孤独终老一直到宇宙毁灭,万籁俱寂。”
高杨的声音很平淡,几乎听不出起伏:“这就是我的宿命。”
世界上任何一把刀插下去。
细胞重生,伤口会愈合再结痂。
甚至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有点咸。”
他抬眼看黄子弘凡:“下次少放点盐。”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他,黄子弘凡,和一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吸血鬼同居了。
“高杨,你给我走快点!我跟你说我爷爷就比你小十几岁都走的比你快。”
黄子弘凡一边回头喊高杨一边提着苹果和火龙果苦逼地想,为什么传说和现实差异如此之大。
吃得多又不洗碗,寡言少语不爱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出门还怕蚊子咬。
没事儿喊几句主人。
美其名曰,报恩。
除了长得有那么几分吸血鬼味道以外没有任何地方像吸血鬼。
没有。
任何。
其实高杨很少在他做正事时打扰他。
大多数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或者打游戏。
有一回黄子弘凡上厕所的间隙发现他居然在看自己写的小说,最新连载的这部。
一边看一边笑。
黄子弘凡恼羞成怒:“你笑个屁!”
自从碰到高杨以后他的小说简直处于断更状态。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遇到高杨前他的小说主人公乃纯种血族,翻云覆雨无所不能,遇到高杨后他对吸血鬼这个种族彻底失去了想象力。
——挂在网站上的断更原因是笔者遭遇了严重心理创伤和打击。
偶尔,很偶尔的时候。
还是觉得身边多了个人不错的。
哦不,是多了只吸血鬼。
坐在电脑前爬数据搞到凌晨两点半,昏昏欲睡打着哈欠走到客厅会发现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打碟时靠在club吧台时宽肩腿长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知道帮他挡了多少烂桃花。
最后一个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会发现实验楼外的榕树下穿着不合时节风衣和黑色马丁靴的颀长身影。
黄子弘凡分裂得清清楚楚的生活AB面就这样被他给串联起来。
不知不觉竟然有些习惯。
更多时候他对于这个种族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为什么不怕阳光啊?”
正午的大太阳炸在头顶几乎能闻到烧焦的味道,黄子弘凡在前面踩上高杨的影子:“传说里不是都不能见阳光的吗。”
C市的正午太热了。
摊个鸡蛋在沥青路面上大概都能熟。
路上行人很少 ,高杨插着兜慢吞吞地走:“本来就不怕。”
黄子弘凡猛然转了个身,几乎和来不及停住脚步的高杨鼻尖蹭着鼻尖,眼神从他睫毛一直扫到嘴唇,嘟囔了句:“那你怎么这么白啊?”
“天生的。”
高杨好像从来不会躲开他,就这样直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睫毛和鼻梁:“血族里,我见过比你还黑的。”
黄子弘凡觉得自己明明就该怼回去,可是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在想一些别的。
明明没有心跳,可是他的气息确实温热的,说话时轻轻吐在自己的上嘴唇。
好痒。
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就这样亲上去他也不会躲。
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唇已经只有浅浅一寸距离。
真的没有躲。
砰砰。
砰砰。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靠,怎么这么响啊。
他甚至分神去担心高杨是不是也听见了。
高杨微褐色的狭长眸子静静地望着他。
浅色的薄唇抿起来,像是凌晨四点饱满又单薄的未眠海棠花,如果咬上去大概也是甜的味道。
让人很想。
很想……
黄子弘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那银饰的十字架呢?”
他退了一步,生硬地换了话题,抬手摸耳上戴的十字架耳环的动作显得欲盖弥彰:“听说怕这个?”
“别信传说。”
高杨伸手揽住他的腰,几乎是贴着他的鼻梁。
他绯色的唇抿起来,笑意显得很耀眼:“信我。”
温热的手捏上耳垂,食指轻轻扫了一下在夏日正午里熠熠发光的银质十字架耳环。
“靠靠靠你嘛呢你!”
反应过来,黄子弘凡差点跳起来:“你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是要干嘛要干嘛!你怎么非礼我呢你这个人,我同意了嘛你就就就摸我!”
反应这么大。
高杨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炸毛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这么讨厌我?
黄子弘凡好像真的很不喜欢他。
稍微碰一碰就炸毛,恨不得离他三尺远,话也不愿意同他多讲。
今天早上他去房间叫他起床,谁知他一看到自己就缩进了被窝滚成一团叫他快出去。
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觉得有些沮丧。
这种感觉,就是心痛吗?
他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是吸血鬼明明没有心啊。
他伸手去握穿过玻璃窗落在自己指尖的阳光。
原来没有心,也是会痛的。
指尖微热,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可是阳光是握不住的。
下一章:【弘杨弘】初拥(二)
实在是对不起这又是个一发完失败的故事😭
这个月因为毕设,论文,答辩和会议真的真的特别忙,写代码写到吐血233333,忙起来会处于断网状态_(:з」∠)_
我对我写的每个故事都会负责,有空就会写,但前提是有空。催文我可以理解因为喜爱,但是也希望大家体谅我真的非常忙,语气希望委婉一些不要过分催更 _┭┮﹏┭┮ 🥺🥺
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会坑。
这是个互攻,要走链的那种。
【群像论坛体】你圈为何如此狗血?08
你圈不是指郑棋元只是泛指yu圈!
男男,男女皆可正常结婚生子
内含CP:弘扬,昱佳,元与均棋,凯权,洪笛,代卓,哲凡
默认嘎龙老夫老妻,有龚方提及
架空娱乐圈设定
渣受文学,破天狗血,三观不正,玻璃心和三观正常者勿入,雷到概不负责
除郑云龙和郑棋元是亲兄弟之外其他人皆没有血缘关系
所有内容皆不影射任何现实,一切都是我胡诌的,国际三禁尤禁真人
不喜可屏蔽,退出,拉黑,不可KY,举报
具体人物身份及其他预警见第一章开头
08
546
这怎么还有代玮的事儿呢!
548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547
感觉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548...
你圈不是指郑棋元只是泛指yu圈!
男男,男女皆可正常结婚生子
内含CP:弘扬,昱佳,元与均棋,凯权,洪笛,代卓,哲凡
默认嘎龙老夫老妻,有龚方提及
架空娱乐圈设定
渣受文学,破天狗血,三观不正,玻璃心和三观正常者勿入,雷到概不负责
除郑云龙和郑棋元是亲兄弟之外其他人皆没有血缘关系
所有内容皆不影射任何现实,一切都是我胡诌的,国际三禁尤禁真人
不喜可屏蔽,退出,拉黑,不可KY,举报
具体人物身份及其他预警见第一章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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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还有代玮的事儿呢!
548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547
感觉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548
不知道,听AA说‘医院不许打架’难道代公子和人打起来了
548
不可能吧,代公子不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吗,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549
而且代公子一看就是个讲道理的斯文人,高级知识分子肯定不会动手的
550
对啊,他跟石凯和龚7不一样,他知道解决问题要靠脑子的!
551
这都什么时候了楼上还要告拉踩,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对
550
话不能说那么绝对吧,动手这种事我觉得还是看情况吧
551
对啊,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呢,说高级知识分子不会动手的你睡他老婆试试
552
。。。。。。
553
。。。。。。
554
。。。。。。
555
那什么,肯定打了只是我们没看见而已!
556
法学那么多大部头,砸也砸死他!
557
那什么人应该学会活在当下,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代公子在医院发生的事?
558
对对对,代公子不是冲动的人,怎么会在医院里打人呢?
549
难不成是自卫!
550
楼上你是认真的吗,在产科医院自卫?
送子天使小AA
不是自卫是单方面殴打!真的吓死人了,刚刚代公子下来看高总了,高总刚好睡着了代公子进去看了一眼人,然后把黄子弘凡叫了出去,俩人刚走到走廊里代公子把金丝眼镜一摘转身一个勾拳就挥上去了,接下来几拳也是拳拳到肉,从解剖学的角度看他瞄准的都是不伤骨头但贼疼的地方,而且一点不留力每一拳都贼实在,虽然现在说这话不合适但是我觉得他绝壁练过!
551
这是小舅子上门替受委屈的姐姐讨公道来了,代公子这是有备而来啊,我泥塑我下贱JPG
552
不是啊代公子,你是学法律的要讲道理啊,虽然看起来高杨有点惨但这事儿真不能怪黄子弘凡身上啊
553
话虽如此但毕竟现在高杨躺着黄子弘凡站着,而且高杨之所以躺着就是因为黄子弘凡的崽子折腾他
554
要知道被睡得和睡人的,我们总是同情下边那个的,当然特别恶毒的除外,我绝逼不是在说代公子家那位和金主收割机
555
楼上注意言辞,那谁已经不是代公子家那位了,他俩已经离婚了。
554
我觉得讲道理也是要分场合的,比如你老婆你妈在气头上呢你非要跟他们讲道理,你懂得!
554
对啊,代公子表示我在跟你说高杨你TM竟然敢跟我讲道理!
555
代公子从来不跟高杨讲道理,他对高杨只有言出必行,现在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556
好好对高杨,不然不放过你————————代公子于弘杨世纪婚礼上对黄子弘凡的温柔叮嘱
557
代公子作为伴郎出席了弘杨的婚礼还对黄子弘凡放了狠话替高杨撑腰,但是高杨却连代玮的婚礼现场都没出席有点忘恩负义了吧
558
不去就算了连理由都不编一个直接带着一众朋友出海度假去了,当时照片都上热搜了
559
他这不是公然打代公子的脸吗
558
高杨真的是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只有他负天下人
558
当年高杨这样对他现在代公子居然还来替他出头,不知道该羡慕高杨有这样一个愿意为之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呢还是该心疼代公子一腔真心错付了
559
我说楼上几位过于玻璃心了吧
560
俩人小三十年的交情岂是你们可以胡乱揣测的
561
你们知道什么呀,高杨不去是有原因的
562
你们在任何人包括黄子弘凡面前骂高杨是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但在代玮面前不行
563
说句三观很不正的话,即便代玮杀人了,高杨也会是那个替他毁尸灭迹消灭罪证制造不在场证明的人
563
你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高杨之所以不去是因为他没办法了,他改变不了代玮的心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564
当年代玮和仝卓刚在一起的时候高杨就对仝卓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在仝卓的微博已经公布两人恋情的时候,作为代玮发小+最好朋友的高总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不知道,没听说,不可能
567
后来每次谈到这件事高总明里暗里都是一副仝卓上不了台面配不上代玮的意思
568
而且明确表示过高氏不会签仝卓
569
当年我们还有人讽刺泥塑高杨是恶婆婆和不好惹的大姑子,结果时间证明高总真是有先见之明
570
只可惜无力回天,哎!
571
其实不只高杨不满意,当年代公子所有的朋友几乎都觉得他和仝卓不合适,但是架不住代公子那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轴劲儿
558
就算你们这么说我依然觉得代公子有点过分了,这件事明明是高杨不对,就因为他跟高杨是发小就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怪罪无辜的人吗,你们的绝美兄弟情就可以伤害别人吗?
559
颠倒黑白不分是非......没有那么严重吧
561
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是要看立场,这就好比你的儿子在学校打架了,就算是他不对你也会本能的偏向他的,人都不是圣人,不要站在所谓的道德高地或者上帝视角来评判他人
562
可不,连生理构造都表明人心是偏着长得
562
对啊,别人的家务事..........外人不好评论的
563
黄子弘凡睡都睡了也不能算全然无辜吧,而且还不是只睡了一次
564
我们作为路人对高杨没有感情甚至还因为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事情(所谓的分析其实脑补更多)对高杨带有偏见,但是代公子不一样,他和高杨在娘胎里就认识了,从蹒跚学步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到现在小三十年的交情了看着高杨折腾成这个样子肯定心疼,情急之下迁怒黄子弘凡虽说不是很妥当但也不是情无可原
送子天使小AA
说得对,我们并不了解事情全部的真相,比如我们就不知道高兴只是个小名,小少爷大名其实叫黄以宾,代公子揍黄子弘凡的时候亲口说的“怎么着他骗你一次你就要他一条命是吧,行啊,那他当初拿半条命换了你们家黄以宾你是不是也应该一并还给他呀!”
564
我天高兴竟然是姓黄的!!!!
565
对,而且叫以宾,以宾以宾,相敬如宾
567
突然流泪了是怎么回事?
568
因为被爱情感动了
566
其实高杨早就爱上黄子弘凡了,只是没有发现
567
我觉得他其实发现了,只是低估了自己这份爱的力量
568
他最初是骗了黄子弘凡但是后来也真的把心丢到他身上了
567
这两个后知后觉的傻子!
568
但好在一切都为时未晚,黄子弘凡还愿意听高杨讲七年前没讲完的故事
567
虽然上次你没能留下他但是他今天还是为你而来,他注定为你而来
569
或许我们会觉得高杨赢得太轻易,黄子弘凡心太软,但这是他们的选择
570
爱与不爱,值得与不值得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作为外人并不了解全部的真相,更无权干涉
571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们余生只剩幸福温暖再无谎言流离
568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祝九九!
569
对,民政厅走起来,我们高兴的弟妹决不能当黑户!
580
论坛不需要眼泪,我TM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563
看到你们都在心疼黄子弘凡被打,觉得‘代公字A炸了的’我是不是有点不合群了
564
你不是一个人,代公子又A又飒又刚!
565
对对对对,想象一下他摘眼镜的画面我都要忍不住流鼻血了!
566
高杨做了什么,做的对不对,有没有人受伤害我不在意,但是你如果敢动他一根头发丝我保证你惨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567
我知道楼上这句话很三观不正,但是我就赞同一晚上行吗,明天我就不做梦了!
567
有这样的小舅子真的一辈子都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
568
有代公子这样的小舅子谁TM 还结婚呢,直接搞骨科了好吗!
569
楼上虎狼之词,不过我觉得可
565
话说自从见到了代公子,我以前看过小说里所有的矜贵优雅腹黑男主都有了具体形象
567
一个代公子+一个李总=网文圈半壁江山!
568
在此强烈要求云氏新出的恋爱手游用李总的漫画形象做可攻略男主,我一定倾家荡产去氪金!
569
强烈要求云氏破产,让李总下海赚钱!
570
楼上诅咒错了,李总只是个在云氏打工了,你要诅咒应该去诅咒贾凡他爸233333333333
571
其实你诅咒谁都没用,因为李总当年是被迫吃软饭的,他本来可以靠自己!!!
569
你们说这么好的男人,还那么年轻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那么早的时候就那么快的结婚了呢!
569
真的日常羡慕贾凡凡和仝卓!
570
楼上麻烦请不要将我们冰清玉洁的人间天使贾凡凡和仝卓放在一起
571
他俩除了嫁得好之外没有任何共同点!
586
那个说贾凡冰清玉洁的确定不是在反讽吗?
587
冰清玉洁贾凡凡,我还从一而终郑棋元呢真是的!
588
港真,冰清玉洁四个字给我逗乐了
589
就是啊,贾凡的操作明明是玛丽苏偶像剧恶毒女配标配!
590
但是他最终竟然得到了男主!
591
上天不公!
570
虽然贾凡凡属于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强抢民男逼良为娼砸人饭碗据说还是第三者插足但是相比之下现在我现在更不喜欢仝卓。
571
对啊,虽然我们李总被强行凤凰男了那么多年但至少贾凡凡婚后安分守己一心一意的守着李总生儿育女过日子,不像仝卓................
572
起码贾凡玩的都是阳谋,但是仝卓...........
572
就是,起码李总可以软饭硬吃但代公子他...........
572
都说了不要再提仝卓了,恶心!
569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了代公子难免想到——不对,话说代公子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570
不知道,我刚刚退出去看了一眼微博,至今都没有任何人发代公子也来了的消息。
571
马佳从地下停车场迂回前进都被人拍到了,代公子是怎么瞒过苍蝇见血一样的狗仔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医院的
572
楼上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小舅子的愤怒,我泥塑我有罪但我说的都是真的JPG
571
说句不是很中听的话,虽然站在高杨的立场上代公子打黄子弘凡情有可原但问题是代公子你自己那点事儿还捣鼓不清楚呢还来管别人的家务事有点不能不能服众吧
572
你先收拾完仝卓再来打黄子弘凡会更有说服力的
573
就是啊代公子,你在帮发小出头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你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啊!
577
代公子你不会真的准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认下当龟公了?
574
不知道,话说算算时间也该到仝卓卸货的日子了吧?
575
确实差不多了,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他的消息
576
做出这种事来还让全网都知道了你觉得他还好意思出现吗?
577
事情都这样了谁还想看他啊!
送子天使小AA
那个问代公子为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的,因为代公子本身就在这里啊,他已经作为名不正言不顺的病人家属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了
575
????
576
两个月也就是说他不是特地来看高杨的,他是仝卓的名不正言不顺家属是吗
578
两个月,难道代家这是把仝卓软禁了吗?
579
别闹,软禁了还能让代公子来看他吗?
580
肯定是不能但是代家管不了他啊,代家要是真能管得了那他俩当初那婚就结不成
581
那时候别说代家管不了,就连高杨都是白给了,代玮跟鬼迷了心窍似的
582
鬼没有,公狐狸倒是有一只
581
不禁感叹世间万物真的是奇妙,代公子一个连高杨这样段数的狼灭都拿不住的人物到仝卓这儿愣是成了一只小舔狗,神奇的大自然啊!
送子天使小AA
什么软禁大清早就亡了好吗,你们脑子里哪来的这些封建残余,他们是来保胎的,我分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在了,仝卓整个孕期的情况都不太好,从三十周开始就断断续续的出血,还有过两次比较典型的宫缩,为了防止早产一直留院观察,我们大主任亲自负责的
582
要我说既然这么遭罪那索性一开始就不该要
584
就是,仝卓这个状况说不定就是老天的意思呢,与其留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戳脊梁骨不如早托生去个好人家
583
虽然小宝宝很无辜但平心而论,这个孩子生下来所有人都会很尴尬
584
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什么孽了这辈子托生到仝卓的肚子里
585
孽是大人做下的跟孩子无关,好歹是一条命别说这种话了,情况真的很糟吗AA
送子天使小AA
怎么说呢,这个要分情况,仝卓肯配合医生的时候他们就都好,但仝卓不配合的时候就......反正听跟着大主任的师姐评价仝卓说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然后因为他现在和代公子不是婚姻关系所以很多东西代公子签字说话都不算数,只能天天这么耗着熬日子,虽然没有几天了但是依然不确定能撑到最后
587
我是真的觉得这个孩子不该留下,你看连他亲爹都不希望它来到这个世界上
589
仝卓的心也真的太狠了一点
590
楼上打错了是亿点
590
虽然这个孩子.......但是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有资格不喜欢它,只有仝卓没有,因为这个孩子的悲剧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589
对,他当初既然动了想拿这个孩子偷天换日打翻身仗的念头,那就应该承受被反噬的后果
送子天使小AA
也不全是这样,仝卓的态度.....怎么说呢,反正按照师姐的评价就是很奇怪,从他不配合医生的种种举动来看他应该是讨厌这个孩子的,但是如果真的到了特别危险的时候他就会听话,但等宝宝稍微好一点他就又故态复萌了,昨天晚上常规假宫疼了大半夜就是不肯吊阿托西班,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小宝宝在他肚子里,他折腾孩子说到底不就是折腾他自己吗!
591
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592
不是,是贱人就是矫情,事情已经做了却又摆出这幅贞洁烈女的态度来不觉得恶心吗!
593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想做的,没人逼他,装可怜给谁看啊真是的
593
他一点都不可怜好吗,他精着呢!
589
给谁看,你们说还能给谁看,你们说谁看了会心疼!
591
拿着自己的错误去折磨别人,仝卓真的厉害,你比高杨当年和马佳还厉害!
592
代玮比蔡程昱和黄子弘凡当年栽的还彻底!
593
真的是要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啊
594
不是最后一点,而是这样这个孩子就不用死了,仝卓看似在杀它其实是在救他,你们想想仝卓每天那么遭罪那么折腾自己,最心疼的人是守着他的代公子,他就是要代公子看他遭了多少罪,逼着代公子心疼,到最后求他留下这个孩子,不然他为什么每次到了最后关头都妥协,恐怕以后代公子还要高兴能替别人养孩子呢!
595
这么一看仝卓这个段数是要逆天啊
596
甄X传都不如他来的精彩
597
这样的心机和城府难怪能栓得住代公子
591
我对你过往的经历深表同情但是这与我们和代公子无关,更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592
我就想问仝卓是代公子逼你出轨的吗,是他逼你去跟导演开房谈剧本的吗,是他让你用怀孕倒打一耙掩盖丑闻的吗,你先是绿了他,然后又逼他承认自己没有被绿,再然后又逼他和你上演恩爱夫夫戏码挽回人设最到头来还用伤害你自己来折磨他,逼他心甘情愿的给别人的孩子当爸爸,,你干的这叫人事吗!
592
对,你那件事东窗事发是老天有眼,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你这么欺负代玮给你的惩罚
593
话说你不就仗着代公子喜欢你吗?
598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坏了,仝卓这样搞说不定是因为愧疚呢,他干了那种事以后其实对代玮是有愧疚的,然后代玮在明知道他干了什么的情况下还高度配合他的行动对他予取予求的他就更愧疚了,代公子对他越好他越愧疚,所以他只能通过折腾自己来抵消一二
599
我同意楼上,我觉得仝卓内心应该挺挣扎痛苦的,他本能的排斥这个孩子因为它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背叛过代玮,但是相连的血脉又让他做不到真正铁石心肠,所以他虽然拒绝医生的治疗但是在感受到真的要失去他的时候又会本能的不舍,稍微好一点又开始对代玮愧疚,如此周而复始就变成了AA说的这样
600
虽然仝卓做的事不对,但是平心而论以仝卓的段数和代玮对他的痴迷,如果他只是想让代玮认下这个孩子绝对不需要受这样的折磨
600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都是你自己作的不是!
601
当初别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好好和代玮过日子的话哪有这么多破事儿!
602
就是啊,代公子他难道不比矮胖谢顶中年危机颜值还拖人类后腿的电影导演香吗!
603
不是,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代公子的吗,已经有锤了吗?
604
其实........不一定
605
根据他公布的时间和月份以及他的预产期往前推,受精卵着床那几天他已经跟那位导演谈过剧本了,但也不排除他在那段时间内和代玮有过夫夫生活,所以.......说不好
606
从时间上来看可能是导演的也可能是代玮的这个谁都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因为仝卓之前不承认出轨导演还倒打一耙转移焦点又被扒出来的行为拉低了大众对他的好感和信任度,所以大家都往消极的方面想
607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仝卓明明已经得到《金粉遗事》的角色了为什么还要去跟导演开房谈剧本,而且以仝卓的咖位也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角色啊
609
就算用这样的方式也该找李总啊,他才是投资方
610
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有点想看如果仝卓跟李总谈了合同会怎么样了
611
他和贾凡两朵盛世黑莲撕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612
贾凡不会和他撕的,贾凡会用资本的力量把他碾压到渣都不剩,就像他当初做过的一样
613
凡爸:你们要是还想跟我混那就开了我女婿,啧啧啧
613
贾凡虽然现在看着温温和和人畜无害的,但你敢打李向哲的主意绝对是嫌命长了
608
李总起码还在一个水平线上,但那个导演的条件跟代玮根本没法比啊
608
整件事情除了导演自己的一面之词之外真的没什么能站得住脚的证据
609
但是一面之词就够了,如果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谁会对公众承认自己当小三了
610
对啊,如果仝卓没有出轨那他们为什么离婚了?
611
如果孩子真的是代玮的仝卓怎么还会这么别扭的折腾自己!
送子天使小AA
不知道,但是代公子确实要比仝影帝在乎小宝宝,他会在每一次产检过后跟我们要B超或者彩超的录像,也会在医院里翻孕产书籍,前一阵我听他打电话好像是在谈家里婴儿房装修的事情,有时候仝影帝睡着了他还会偷偷地摸小宝宝,大师姐说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谈到小宝宝的眼神都非常温柔
607
我的天呢这是什么教科书级别的爱屋及乌?
608
不是教科书,是舔狗级别的爱屋及乌!
608
睡没睡这种事咱们说不好但是人家自己心里门清儿,既然代公子都这么上心了孩子应该就是他的了吧
609
那要真是他的仝卓这样折腾就毫无道理了呀
610
不知道,但是这些年仝卓对代玮做过的无缘无故的事儿还少了吗?
611
应该是说他无缘无故的折腾代玮的习性你们还没习惯吗
611
刚结婚那会儿他俩录真人秀的时候,代玮在学校忙到半夜两点,还没进门呢就被宅了一天的仝卓赶出去跑出半个M城买小龙虾
612
关键是代玮巴巴的给他买回来他又不吃了说太腻,我的天呢!
613
当年那个真人秀真的是崩人设,我之前一直以为贾凡会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任性少爷或者矫揉造作的伪白莲(毕竟当年一边跟李向哲谈恋爱一边让凡爸逼H&C的总裁辞退他的操作真的蛮恶心的)
614
我也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在贾凡这样对李向哲以后李总还能那么轻易的原谅他
615
可不,有钱还真TM能为所欲为了吗!
诸位走过路过要不要试着康一康我主页置顶的声圈群像同人本《神仙爱情》,内含《你TM不是离婚》昱佳4W且结尾附带洪笛,昱佳,凯权,哲凡四个小彩蛋和主哲凡,副嘎龙昱佳,另带暗示代卓龚方结局情节和末尾嘎龙彩蛋的《民国脑洞》4W+番外以及杨晰《无限延期》1.8W番外,它不香吗
【群像论坛体】你圈为何如此狗血?01
内含CP:弘扬,昱佳,元与均棋,凯权,洪笛,哲凡
另有嘎龙,龚方,代卓提及
另外你圈不是指郑棋元只是泛指yu圈!
男男,男女皆可正常结婚生子
架空娱乐圈设定
音乐制作人黄×豪门贵公子杨
爸爸是云氏大股东的二世祖蔡×实力派影帝佳
新人编剧导演虎×影帝大满贯兼亿万家产拥有者的圈
流行小天王凯×有大背景的著名制片人权
空军少将红三代光×资深国际影帝余
豪门贵公子二号代×正当红的炸子鸡卓
云氏现任CEO哲×爸爸云氏股东之一的歌剧演员凡
云氏的创办者嘎龙夫夫
对,虽然我很穷但是我的人物都要珠...
内含CP:弘扬,昱佳,元与均棋,凯权,洪笛,哲凡
另有嘎龙,龚方,代卓提及
另外你圈不是指郑棋元只是泛指yu圈!
男男,男女皆可正常结婚生子
架空娱乐圈设定
音乐制作人黄×豪门贵公子杨
爸爸是云氏大股东的二世祖蔡×实力派影帝佳
新人编剧导演虎×影帝大满贯兼亿万家产拥有者的圈
流行小天王凯×有大背景的著名制片人权
空军少将红三代光×资深国际影帝余
豪门贵公子二号代×正当红的炸子鸡卓
云氏现任CEO哲×爸爸云氏股东之一的歌剧演员凡
云氏的创办者嘎龙夫夫
对,虽然我很穷但是我的人物都要珠光宝气的
泼天狗血渣受文学记住是渣受文学
并且因为受渣所以攻也就........
总之脑洞比较猎奇,不太符合正常人的道德观,且用词难听,所以三观正常与玻璃心者勿入
除私设郑云龙和郑棋元是亲兄弟之外其他人皆没有血缘关系
因为对《小高总第二春》这个题材依然抱有热情但是萌的CP又变了,索性就拿了点人设和背景来写新故事
所以虽然开头引用了部分弘杨并且维持了其中几对人物的身份设定但是这真是一个跟《小高总》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新故事
因为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依然会坚持我那每一章都打所有tag的习惯
因为是娱乐圈文所以提前说好所有内容皆不影射任何现实
国际三禁尤禁真人
最后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屏蔽,退出,拉黑,甚至私信掰头作者但请不要举报,谢谢
因为是第一章所以预警废话比较多但还请确保仔细阅读之后再往下拉
now黑喂狗!
圈内著名娱乐大V凌晨突然在微博爆出猛料:高氏集团掌舵人高杨于深夜紧急前往某私人产科医院就医,疑似怀孕石锤,并且暗示孩子另一位父亲为圈内人,千亿豪门风云再起。
1
大V微博发出来还不到五分钟热搜前十就已经全被高氏集团和小高总的相关词占领了,果然和真金白银堆出来的豪门比起来娱乐圈那点事儿真的不算什么。
2
要知道资本的力量超乎你想象
2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4
而且别说渣浪了你这不也是深夜爬起来吃瓜了吗?
3
虽说富豪和女明星小鲜肉网红之类的纠缠不清钱色交易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但是小高总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
4
可不,为了一亲美人芳泽砸钱给资源的土豪有的是但是躺平让上的贵公子还是第一个
5
楼上我怀疑你这番话是在内涵我爱豆郑棋元!
6
楼上这话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个假圈粉,我们家圈大爷干这事什么时候需要花钱了!
6
就是啊,楼上的楼上要对你的爱豆有信心,虽然郑棋元有的是钱,但是他撩美人真的只需要脸和腿就够了
7
纠正楼上,是脸或者腿就够了
5
所以说高总真是朵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6
一直就是一朵不一样的烟火,从黄子弘凡开始就是了
5
要我说其实这样也有好处,起码不用担心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和威胁逼婚了
6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JPG
7
楼上的表情包是认真的吗23333333
6
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实名羡慕那个圈内人士!
10
娶到小高总起码少奋斗一千年!
11
而且就算是最后捞不到名分,分手费也能让他花天酒地浪几辈子!
12
就是,当初高杨和黄子弘凡都闹的那么难看了最后不还是给了黄子弘凡六个亿收场,这次恐怕也不会少
14
我不同意楼上,我觉得小高总和那位黄金右脚先生之间肯定有真感情,要知道小高总自从离婚以后一直是洁身自好专注事业几乎没有任何花边绯闻
13
不管有没有都是一条小蝌蚪改变一生命运!
12
关键这种改变命运的方式也太爽了,小高总真的是国色天香!
13
长成小高总那样别说给我钱了就是让我倾家荡产我都愿意!
15
看到这里我突然有点心疼高兴小少爷了,不到四岁就要面对虎视眈眈的后爹和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可怜。
16
而且唯一在身边的亲人高杨还不喜欢他
14
厌屋及乌嘛,正常!
15
毕竟一边是和当年把你逼到对簿公堂还撬了你六个亿的前夫生的儿子,一边是和好到蜜里调油的新欢的结晶,偏心肯定是难免的
16
这样一看小少爷以后估计要日日风霜雪剑严相逼了,我萌哒哒的小少爷!
17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一姐妹刚刚在S机场遇见黄子弘凡了,她还录了视频,AVI.1,
18
卧槽还真是黄子弘凡!
19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20
不知道,我姐妹说看他走的急匆匆的估计是有要紧事。
21
要紧事,难不成是他已经知道高杨怀孕的事儿了,怕后爹虐待高兴所以急着回国来争抚养权来了?
22
如果是这样真的太好了,虽然我们家高兴小少爷妈马上是后妈了但好在爹还是亲的!
23
我劝楼上还是不要抱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妈可能现在才变成后妈但爹一早就是后爹了。
24
黄子弘凡但凡对高兴有一丝父子之情当初也不会直接放弃抚养权了
25
不只抚养权,他连探视权都没要,要知道他俩离婚的时候高兴还在高杨肚子里呢
25
而且当时离高兴落地就差不到两个月了,他都不愿意等一等看他一眼再离开
25
其实可以理解,也是厌屋及乌嘛!
26
我天我们小少爷这么可怜的吗,卧槽我要哭了
28
既然谁都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来呢,这对孩子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29
楼上这话虽然不能说错但是有点残忍了吧
30
而且高杨当时那个月份也已经没法做流产了
31
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不喜欢是一回事但真剥夺他的生命应该还是不舍得的吧
27
在伴侣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闹离婚,黄子弘凡绝壁渣男!
27
同意楼上,亏我刚刚看见黄子弘凡的机场照还在心里暗暗猜测小高总的宝宝说不定是黄子弘凡的呢,浪费我感情,渣男!
28
别说就他这个行进速度确实有点老婆要生了急着去陪产的感觉
28
楼上别闹了,这世界上三十亿男人里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高杨现在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除了黄子弘凡
29
我排楼上,这世界上六十亿人口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黄子弘凡下一段恋情的主角,除了高杨
29
楼上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是他俩离婚的时候你在身边啊还是小高总造二胎的时候你在床底下听了墙角啊,语气这么绝对!
30
首先小高总怀没怀孕还不一定呢,就算是真的怀了,他和黄子弘凡未婚未嫁的怎么就不能再重新在一起呢
31
就是,都是瓜你凭什么就不让我们吃他和黄子弘凡的呀
29
因为生活不是童话,更不是破镜重圆的狗血言情小白文
30
不管高杨有没有怀孕,也不管黄子弘凡会不会再去寻找新的爱情,高杨和黄子弘凡此生都绝无可能
31
破镜重圆,重归于好的前提是两个人心中对彼此仍存爱意,黄子弘凡和高杨,呵呵!
32
说他俩破镜重圆需要我提醒一下当年他俩离婚的开场吗?
33
我就想知道我G婚姻法明确规定在一方怀孕并且不同意的前提下是不允许离婚的,所以黄子弘凡是怎么离的婚?
34
同想知道,那时候正好是高杨争位子的关键时期,他不可能让离婚这样的丑闻影响自己的,而且还闹得那么难看
34
因为黄子弘凡告了高杨
35
黄子弘凡向法院起诉高杨骗婚
38
卧槽!
39
我天!
40
OMG !
41
我当年是因为高考错过了什么景甜大幂幂!
42
等等,骗婚主要指的是骗取对方钱财的欺诈行为吧,黄子弘凡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告高杨一个千亿豪门的接班人骗婚,这有点....魔幻了吧!
43
对啊,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高氏都没有要破产的意思啊
44
不知道,反正他就告了而且法院还受理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JPG
45
然后呢,开庭了吗,谁赢了?
46
那倒没有,但是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的连高氏的股价都受到影响了
47
虽然F院给高杨寄了C票但并没有真正开庭,他们最后私下和解了,高杨给了黄子弘凡一张离婚协议和六亿分手费,黄子弘凡签了放弃抚养权的同意书和一系列保密协议
47
然后就带着钱奔了鹰酱家就此一去不回
48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嫁豪门了,卧槽那可是六个亿啊!
48
我刚刚查了一下黄子弘凡的家世,他就是个普通中产,高氏这样的财阀能被他逼到庭外和解是不是等于间接承认高杨是真的骗婚了
49
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不关我事JPG
50
不是,高杨骗婚黄子弘凡,黄子弘凡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呀?
51
之前那个姐妹说了,骗婚构成的诈骗罪都是指诈骗钱财,高杨难道还能骗他钱吗,他有钱吗,你TM是在逗我JPG
52
虽然不知道黄子弘凡是如何操作让法院受理了他的诉讼但是骗钱是肯定不可能,不过有没有骗身骗心骗感情就说不好了
53
黄子高了高杨以后高家的一系列操作走的都是不回应,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的危机公关常规操作,而且一直积极寻求庭外和解的可能,所以真的有理由怀疑高杨当初是真的对黄子弘凡做了什么才让高氏这样投鼠忌器
54
对啊,高杨那样的狼灭在黄子弘凡闹了这样一出差点坏他大事之后都没找人搞黄子弘凡绝壁有问题
55
还是那句话,骗钱肯定是扯淡,但是别的就真不好说了
53
鉴于黄子弘凡在高杨面前确实算得上一无所有所以唯一能骗的也真的只有感情了吧
54
当年吃了豪门眷侣瓜的表示黄子弘凡离婚前后的反差真的很大!
55
因为他俩是奉子成婚(按高兴出生时间推的,看高兴出生时的体格绝壁不是早产儿)所以好多人都说黄子弘凡是处心积虑嫁豪门的心机婊凤凰男,但是我觉得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黄子弘凡真的爱高杨,看抓拍的时候每一张都能感觉到黄子弘凡对高杨那份几乎要溢出屏幕的爱意
56
还有他对高兴的期待,那时候正好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学期,毕业作品折腾的他天天美国天朝两头跑但是高兴的产检他一次都没有缺席过,每次提到他们未出生的小宝宝的时候他眼睛都在发光
56
我也觉得离婚之前黄子弘凡对高杨是真的上头,所以当年这事儿刚闹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狗仔乱写的,没想到是真的
57
黄子弘凡对高杨感情的转变真的特别猝不及防,感觉他不是穿错平行世界就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58
真的就是那种一夜之间世界都变了的感觉
58
鉴于这是真豪门不是狗血小说所以很大可能是后者
59
那时候黄子弘凡连校门都没出可以说是除了高杨之外一无所有
59
所以也就是说高杨真的骗了黄子弘凡的感情是吗?
60
我觉得是,高杨什么人啊,千亿豪门的继承人,七王之乱的胜利者,血洗董事会的狼灭,这样一个心肠堪比南极冰川的人物如果不是心怀愧疚怎么可能同意和黄子弘凡这样的小人物和解
61
楼上这个心怀愧疚我表示质疑,我认为高杨只是在给黄子弘凡他应得的报酬罢了
62
同意,毕竟高杨能成为七王之乱的胜利者,黄子弘凡功不可没
63
楼上说全了,是黄子弘凡的小蝌蚪功不可没!
64
小蝌蚪——我明白了,我就说高杨不是心软的人!
65
高杨为了得到高氏能把自己的两个亲叔叔和一个亲堂兄送到被告席上,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舍不得的情绪,他之所坚持把高兴生下来是因为高兴有用!
67
曾经听过一个不知道可不可靠的瓜,在高杨小时候他二叔花大价钱请了一个特别厉害的方士来给高杨他们几个子侄辈的看面相,那个大师说高杨福泽浅恐怕以后担不起高家的香火传承,据说这事儿一直是高老爷子心上的一根刺
66
楼上这瓜真假不知道,但是之前被记者问到接班人问题的时候老爷子一直都是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但是高杨一怀孕立马在股东大会上放话长房嫡孙不可动摇了
67
而且算时间那场世纪婚礼举行的时候高兴已经在高杨肚子里待了快四个月了,已经能看胎儿性别了
68
卧槽细思极恐!
69
也就是说黄子弘凡对高杨是真心的但是高杨真的是为了继承权坑了黄子弘凡的感情!
70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那时候高杨对黄子弘凡也挺好的呀
71
那时候高氏已经够他忙得了但是他还是揣着六个月的高兴给黄子弘凡办生日会准备生日惊喜,也不算全然无情了吧
72
而且感觉他看黄子弘凡的眼神......也蛮甜的
72
对,是办了生日会,然后这场生日会的内容以及他们的各种恩爱瞬间在热搜上待了一星期,高氏新一轮的融资因为继承人稳定的感情生活和良好的公众形象上涨了近五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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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好像理解黄子弘凡当初为什么这么决绝了,这种事换谁谁都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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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杨真的....真的....真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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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有人说过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所以我觉得高杨对黄子弘凡肯定不是全无感情,但是这点在乎和他的宏图霸业比起来一定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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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们两个人都不喜欢高兴,对高杨来说高兴是他受制于人的证据,是被迫妥协的耻辱,对黄子弘凡而言高兴是他真情错付的提醒,是他一生都不会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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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看高兴这个名字可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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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当初记者问黄子弘凡为什么要跟高杨要天价离婚费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婚姻其实也是一种交易”我当时还跟人一起骂他拜金心机婊,现在想想恨不得杀了当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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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楼上你这回忆杀一出真的虐的我心肝脾肺肾无一处不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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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杨从一开始就把这场婚姻当做筹码和交易所以他也必须自欺欺人地把那些刻骨铭心的真情实感藏进交易的面纱里,要高昂的分手费是为了向高杨表达我们对这场婚姻的态度是一样的,他欺骗自己也从没有动过情没有伤过心,更没有用一生一次心动去换一场明码标价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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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楼上别说了眼泪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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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文笔这么好你写文去啊虐我这个小可怜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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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高杨对黄子弘凡根本就不愧疚,如果他愧疚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去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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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恨他坏自己的事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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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总这种人怎么会有愧疚这种正常人会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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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黄子弘凡拿了六亿的分手费却还住在普通社区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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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他自离婚之后空窗至今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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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要的根本就不是钱而是那点被高杨戳碎之后所剩无几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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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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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黄子弘凡这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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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杨不值得你这样的,move on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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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就翻了一下墙怎么回来就盖了那么多楼了,那什么黄子弘凡和高杨破镜重圆是不可能的了,但他可能大概确实比较念旧,我不说了你们自己看吧,JPG1,JPG2,JP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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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那是马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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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我现在不想看见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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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仝卓我尚且还能承认粉过他并且保证脱粉不回踩但是对马佳我真的.....卧槽我能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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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对马佳脱粉不回踩真的有点难,所以楼上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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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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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有多想嫁现在就有多希望他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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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仝卓干的那事儿是挺不招人待见的但是我更讨厌马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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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仝卓那属于犯错误而马佳是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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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能改但婊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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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我看见他就想起我小王子来了,稍微好了一点的小心肝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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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你们看见昨天小王子发的微博了吗,他还在美滋滋的给马佳溜那条叫果冻的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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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程昱:今天休息,给佳哥扫地,浇花,遛狗,感觉自己男友力棒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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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何止是棒棒的呀,你TM这是出生的时候全部buff都点男友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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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男友力是拿智商换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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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家里开娱乐公司见惯了千年的狐狸的,蔡程昱你道行怎么比高杨差那么多,怒其不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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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算什么,代公子还高杨发小呢,结果人高总耍着人玩代公子让人耍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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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守恒还真TM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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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马佳不是和他初恋搞破镜重圆去了吗怎么又跟黄子弘凡勾搭上了呢
东京梦华记 之二
开封府捕快龙与萨满教法师嘎,架空江湖,驱魔解谜市井民俗故事,互攻。
人设背景参见第零回,正篇故事自此开始,本章提及地点见汴梁城地图。
第二回·北方有佳人
二月二,龙抬头。
每逢此时,汴梁城居民便担酒携食,出城春游。城东南的繁台,是踏青的首选去处。
繁台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和缓土丘,因此处修有一座名叫繁塔的佛塔而得名。每逢初春时节,晴云碧树,杨柳依依,台高地回出天半,了见皇都十里春。
料峭春风被重重帘幕阻隔在门外,重云馆里熏得暖融融的。
饱睡的身体酥酥软软,阿云嘎从被窝里伸出白腴的手臂,刚准备舒服伸个懒腰,便被门外一阵风风火火的呼唤打断了。
“法师!嘎子!陈...
开封府捕快龙与萨满教法师嘎,架空江湖,驱魔解谜市井民俗故事,互攻。
人设背景参见第零回,正篇故事自此开始,本章提及地点见汴梁城地图。
第二回·北方有佳人
二月二,龙抬头。
每逢此时,汴梁城居民便担酒携食,出城春游。城东南的繁台,是踏青的首选去处。
繁台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和缓土丘,因此处修有一座名叫繁塔的佛塔而得名。每逢初春时节,晴云碧树,杨柳依依,台高地回出天半,了见皇都十里春。
料峭春风被重重帘幕阻隔在门外,重云馆里熏得暖融融的。
饱睡的身体酥酥软软,阿云嘎从被窝里伸出白腴的手臂,刚准备舒服伸个懒腰,便被门外一阵风风火火的呼唤打断了。
“法师!嘎子!陈先生!蒙古人!你醒了吗,我们去春游吧!”
过完年,汴京城从熙攘鼎盛的不夜天开始回归生活正轨。捕快的工作渐渐忙碌起来,小郑没那么多时间黏在重云馆,难得今年二月二李盾给他放了假,终于有机会去找法师玩,郑云龙便拖着阿云嘎一同去繁台郊游踏青。
汴京居民的习俗,二月二踏青这天,要随身佩戴鲜花嫩草,出城的男女老幼,都在鬓边襟上留取一缕这满城洋溢的春色。
催着法师出门太着急,郑云龙把簪花这事给忘记了。他自己是没什么所谓,可眼看着周围人人都簪红戴绿,越觉得这个爱漂亮的小蒙古人一定也得戴朵花才行。
大概是高大俊逸的二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就在小郑发愁的当口,身旁跑来几个年轻女孩,笑着把一枝桃花塞到阿云嘎手里,法师还没来得及出声道谢,姑娘们便羞红着脸跑远了,像一群欢快的小鸟。
那一枝艳红的桃花落进小郑眼里,他眉头皱了起来。
不行,这才不是他。
郑云龙莫名觉得不爽,举目四望周围的游人,所戴的无非都是桃红李白。
突然他的余光里捕捉到一抹清丽的色彩,是从繁塔的院墙里伸出来的几枝白玉兰,在细雨斜飞的春风里,蕊瓣半掩,含情带露,俨然是他初见阿云嘎的那个夜晚,慵慵懒懒披在肩头的月白外衫。
他立刻抓着法师的手踏进了繁塔的院落,折了朵开得最美的玉兰花,递给阿云嘎让他戴上。
“戴这个,这个才配你。”说着夺过小嘎手里的桃枝,别在了自己胸口。
这么多日相处,阿云嘎倒是习惯了这个小捕快在一些生活琐事上的奇怪固执,他接过玉兰花簪在了自己的发髻边,微微侧头抛给郑云龙一个询问的眼神。
好看吗?
小郑捕快连忙点头。
阿云嘎笑了,眼尾飞扬起一缕上挑的弧线。
虽说被郑云龙打断了清早睡眠,可听闻要去郊外踏青,阿云嘎还是很心动的。
今日有些微雨,空中浮着一层沁凉的水汽,将这座繁塔的青砖润洗出清亮的底色来,阿云嘎情不自禁走近去看。
繁塔是一座形状很奇怪的佛塔。
地上只有三层,层层大小基本相当,但是到了顶层却倏然收缩成一个尖尖的塔顶,仿佛一个数层高台戴了顶滑稽的尖帽。
“繁塔原本不长这样,”见仰头看向塔顶的阿云嘎微露疑惑,小郑走到他身旁自觉解释道。
“前朝开国时候,曾有方士占星,算出汴梁城东南王气滋盛,将来是要出帝王的。前朝皇帝害怕,为了破除汴梁的王气,便派人把镇守城东南的这座繁塔的上面几层全部铲掉了。”
郑云龙讲到这里不禁撇撇嘴,“好好一座塔,给弄这么丑,还是没挡住改朝换代的宿命啊。”
“……你们汉人真奇怪呀。”
身旁飘来法师糯糯的嗓音,郑云龙闻声转头看他。
阿云嘎微仰着头,薄唇半张,侧脸流露出几丝落寞情绪。
半晌,幽幽吐了口气,叹道,“刚开国就想着身后千秋万代,可当下的业果又往往视而不见了。”
“你看那石阶上还刻着字呢,”阿云嘎拽着小郑的衣袖,携他弯身去看——
「内品监宣化门 奉为亡过父母
愿离苦生天 施此石
太平兴国七年正月五日记之」
“是建造这座佛塔的时候,施主捐的功德砖。”
阿云嘎指着刻字的砖石,面色有些不屑,“汉地的佛教也是如此,把此生的苦痛罪过寄托给来世,掏点钱买些石阶门槛,替今生的自己赎罪。你们汉人那句话怎说的来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郑云龙怔怔接着他的话道。
“没错,只希冀来世有什么用呢。今生所珍贵的,都错失了呀。”
繁塔背后的松柏林里,几只灰蓝色的喜鹊扑簌簌飞到枝头,细雨中的松林像一片暗绿色的帘幕,在阿云嘎细密的眼睫下忽闪着。
“我们萨满教里,草原儿女都是寄身在这天地间的旅人,没有来世,不修功德,只祈求长生天保佑今生今世、此时此刻。”
“来世都是个借口,纵容自己在此生犯错,”
“如果来生都能修得功德,那这辈子辜负的小马小羊,谁来怜惜呢?”
阿云嘎摇着头,拉拉有些出神的小郑的手。
“走吧,我听见戏台子那边开唱了。”
繁台赏春景的游人络绎不绝,也吸引了大波杂耍卖艺汇聚于此。汴梁城几个著名的戏班,从二月初直到清明,都在此处演出今年新排的杂剧。
“嗬,刘捕快的新作吗?”
戏台旁边竖立的看板上介绍着剧本作者刘令飞的新作「雨霖铃」。
阿云嘎找了个位子拉着小郑坐下,读了读看板上的文字,“哦,讲的是明皇杨妃的故事。”
这本书郑云龙知道,刘令飞写玄宗皇帝救不得贵妃,安史之乱后,返京路过剑门关时,蜀地栈道,夜雨闻铃,声声肠断,乐师张野狐作雨霖铃曲,闻者凄然泪下。
为了这么个凄惨的结尾,当初创作的时候阿飞好生郁闷,拉着小郑在樊楼喝了两个月的酒,把他那点微薄的俸禄喝得精光。
梆——梆——
檀板敲了两声,一个身着龙袍长髯的大官生在散板曲子里悲凄地唱*:
「莫不是天故将人愁闷搅?度铃声响栈道……」
「伴铜壶点点敲,雨更多泪不少。雨湿寒梢,泪染龙袍。」
「……不肯相饶。」
台下的观众无不动容落泪。阿云嘎转头去看身边的小郑,早已眼圈通红抽抽噎噎,哭得惨兮兮。
他不由得露出个无奈的笑。
自从阿云嘎认识了这个专管鬼神异事的小捕快,他才渐渐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一种人——
想的很少,又明白很多,可以心无挂碍地打开自己去连结世间万物的情绪,于是他的大笑大哭,都真挚非常。
他眼里带着笑意,歪头看着眼泪汪汪的郑云龙,突然觉得很像自己在夜市吃过的一种点心。
那是一种糖糕,外面是炸得酥酥脆脆的硬壳,摸起来硬邦邦热腾腾的,一不小心还会烫了口。
可是等你咬开硬壳,里面却是甜丝丝的一包水。
“诶,法师,龙哥!你们也来踏青啊。”
打招呼的男孩有些面熟,阿云嘎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他是那日跟着郑棋元捕头一起来店里的,那个关西菜馆的小捕快。
“小徐呀,你怎么自己来玩了?”郑云龙抽了抽鼻子,揩干眼泪问他。
“我不是来玩的,郑迪交给我一个任务。龙哥你不知道,出大问题!”徐均朔一脸严肃地凑到二人跟前。
“飞哥写的这个故事,戏台上正在唱的这个,惹出大事啦!”
捕快和法师二人对视一眼,眉头皱了皱,起身拉着徐均朔到了一处僻静角落。
“怎么回事?”
“樊楼有个歌姬,名叫桃叶……”
徐均朔这孩子喜欢读书写故事,私下里特别崇拜阿飞,刘捕快写的每一本书他都认真拜读。
这次在梨园引起轰动的新戏雨霖铃他自然不会错过,文笔之优美,情节之凄切,令小徐印象深刻。然而他没想到,就是这个戏,给刘令飞惹出了官司。
“桃叶十年前也是艳名远播的,如今年纪渐长,来听她唱歌的客人渐渐变少了。飞哥这部新戏,樊楼的歌姬们也是争相传唱,据丽东姐姐的线报说,尤其是这位桃叶,唱杨妃的曲子唱得特别情真意切。”小徐讲得声情并茂。
“大概就是三天前,这位桃叶姐姐终于等来了一个能上台唱杨妃的机会,尽管底下听众寥寥,可是她还是盛装打扮。”
“就在她唱到马嵬坡杨贵妃被迫自缢的那段,连叹三声「如之奈何!」,然后口角流血倒在舞台上,一命呜呼了!”
“死了?”郑云龙扬起眉毛惊讶道。
“对,岩哥带人去查,说是心痛断肠而亡。于是,飞哥就被拘起来了。”
均朔面露难色,“所以郑迪让我来看看,桃叶唱的和别的戏班的词是不是一样的,我听完了没什么区别啊。难道真要给飞哥治罪吗?”
郑云龙咬咬唇,看向阿云嘎说,“真遗憾嘎子,我不能接着陪你玩了,我得回去看看。刘令飞出事,估计开封府也乱成一锅粥了。”
阿云嘎点点头,“我没事儿的,一会自己回家,我们出来挺久了你等下也记得吃饭喏。”
看小郑美滋滋对着他咧开一排白牙,他皱了皱眉又补了句:
“去樊楼别忘了给我带小黄鱼!”
回到重云馆,阿云嘎也有些坐立难安,正托腮出神之际,忽然见郑云龙急急忙忙跑回店里。
“怎么这么慌着回来?出什么事了?”阿云嘎迎上去,递了一条丝帕给满头大汗的小郑擦脸。
“我去樊楼了一趟,在桃叶的房里找到了她写的一首诗。”说着从怀里掏出那首诗递给阿云嘎。
“这诗……”
阿云嘎看到诗句,眉头跳了下。
“嘎子,你……你得跟我一块去看看。”小郑喘着气说。
“我去干什么?”法师一头雾水。
“桃叶这案子,来了个西域的胡僧搅浑水。”
“这胡僧自称拥有当年汉武帝召回李夫人魂魄的返魂香,能作法让桃叶的魂魄重现世间。”
“于是,桃叶那些昔日的恩客便凑了一大笔钱,准备今日在城东一赐乐业寺里作法招魂。所以,本来是岩哥负责的人命案子,现在也变成了我要管的装神弄鬼的官司了。”小郑垂头丧气,瘪嘴瞅着他。
“一赐乐业教?”**
阿云嘎神色一凛,“那个皇上刚刚御赐了寺院的舶来教?”
“没错,就是那个。报案的百姓说,作法的胡僧名叫李茶,是个红发绿瞳的妖僧,借着返魂香的由头捞了不少钱……”
“这你可不能不管啊,任由他装神弄鬼胡来,以后可就没人再找你作法了。没了钱赚,你的漂亮衣服都得拿去当了换粮食!”郑云龙龇牙咧嘴吓唬他。
阿云嘎的脸蛋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嘴角向下凹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
“那可不行……”他转身欲往后院走去,突然又止住脚步转回来看着郑云龙,“你跟我过来!我需要护法跟着。”
阿云嘎带着郑云龙回到后院,看着他把捕快制服脱了,二人换了一身蒙古风格的长袍。
“你怎么不穿那件缀宝石的法袍了?……还有,那根芙蓉石的腰带……”说到腰带,小郑口气还是有点怂。
“现在不是打扮的时候,事关我们萨满教的尊严,我得穿得庄重些。”阿云嘎一边说着,一边一丝不苟扣好了身上墨绿色蒙古袍的斜襟盘扣。
这身衣袍看起来十分暖和,衣领还围着一圈雪白的狐裘,随着阿云嘎一颗一颗扣好扣子,整圈狐裘围托起他那张五官深刻的脸。
郑云龙看得眼睛有些发直,抿抿嘴又问,“金叶子发冠也不戴啦?”
“嗯,蒙古袍要配我们传统的毛皮帽子。”他拿出一顶同样白狐裘做的帽子戴好,小心翼翼调整好帽芯那颗硕大红玛瑙的位置。
然后他把帽子下披散的长发编成了两股辫子,各自折在耳后盘好,辫子在他的白狐裘毛领上砸出两个小窝。
郑云龙盯着那两个小窝看了许久,等他全部穿妥了衣帽才慢慢开口问,“嗯……本护法,应该穿啥?”
一赐乐业寺坐落在汴梁城东,距离樊楼不远。
去年因为几位一赐乐业教的胡僧来到汴京朝贡,圣上一高兴便准许他们在京城定居,还把城东这块空地赐给他们建寺院。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身着墨绿蒙古袍的萨满法师阿云嘎,和穿得很像话本小说里的大金鹏王的护法郑云龙,二人来到一赐乐业寺时,还是为这气势恢宏的殿堂啧啧惊叹。
歌姬桃叶的招魂仪式就在一赐乐业寺的院子里举行。
院子里搭了个巨大的祭台,祭台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纯金的六芒星标志,左右是两座七灯烛台。
桌子前面,摆着一个衣架,一件歌姬的华丽外袍就展开挂在上面,衣架前面是一个香案。
“哦——”
阿云嘎观察了一圈低声笑着说,“这胡僧是打算效仿当年汉武帝用李夫人衣服招魂的仪式……呵,倒是挺会入乡随俗的。”
“怎么样?”郑云龙期待地看着他,“不是你的对手吧?”
“你别急嘛,先看看他的返魂香什么效果再说。”
是时,一个穿着白袍的高个子胡僧登上祭台,戴着一顶蓝色小圆帽,手持着一个青铜香炉。
胡僧并没有谣传的红发绿瞳,只是个正常的胡人相貌。他冲着祭台下的人群说了句什么,底下观礼的人立刻噤声。
只见胡僧转身走到六芒星前面,庄重下跪,摊开手掌交叠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祭台下的人也跟着他呼啦啦跪倒一片,小郑赶紧拉着阿云嘎也蹲下身,偷偷抬头盯着台上胡僧的一举一动。
胡僧从六芒星前站起来后,就绕到了歌姬的外袍面前,把怀中的香炉摆放在香案上,然后面对着台下的信众席地而坐。
传说中西域的返魂香就在香炉里袅袅燃烧,一缕蜿蜒的青烟钻出炉盖向着台下人群飘去,旋即被微风吹散开了。
坐在歌姬袍子前的胡僧闭上双眼,双手祈祷着,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台下跪拜的众人渐渐也换成了席地而坐的姿势,紧紧盯着祭台上那件衣服。
“啊!我看到了!”人群中响起呼喊。
“桃叶姑娘的魂魄,就在衣服后面!”
“是是,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
“天呐真是高僧,让桃叶姑娘的魂魄显灵了。”
台下坐着的信众顿时炸开了锅,喧哗声震耳欲聋。
……
阿云嘎的眉头渐渐皱紧。
他悄悄拉了拉小郑的袖子,凑到他耳边说,“闻到香味了吧?你有什么感觉吗?”
小郑双眼望着虚空,深吸一口品味了一番,“似乎感觉心情挺好的……”
眼看身旁的法师翻了个白眼,小郑吓得赶紧又吸了一口,恍然大悟道,“有一些头晕!感觉……感觉就像是喝多了酒,将醉未醉的时候,我的眼神儿开始跟不上脑子了。”
“嗯……那应该就是了。”阿云嘎捂着鼻子低语。
“就是啥了?”郑云龙也学他赶紧捂着鼻子,“果然是这个香有问题吧,你怎么不吸啊光让我吸?”
“这个香味,是曼陀罗花。”
阿云嘎拉着他退到一个香味波及不到的角落,藏在柱子后面对小郑说,“曼陀罗花的种子有毒,制成熏香有麻醉致幻的功效。”
“嚯,这么说这个胡僧真的是在骗人?”
“应该没错。”
小郑捕快的职业本能此刻开始发动,他掏出两根束带把自己大金鹏王的宽大衣袖给束紧,方便随时出击捉拿案犯。
“哎呀你别忙,”小嘎按住他的手。
“你看看这院子里信众这么多,你空口白牙指控他们的拉比是个骗子,谁会信你?一人一脚都能把你踩成绣像了。”
“那怎么办嘛,这会也出不去了,没办法回开封府搬救兵。”小郑捕快一脸为难。
“笨,”阿云嘎白了他一眼,“我们穿成这样是来干嘛的?”
小郑打量了一下二人的衣着,豁然开朗,“哦!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作法,拆穿他的骗局?对诶,这样的话还能给你们萨满教吸引一波信众。”
“……可是,法师啊,我们到人家地盘上踢馆,是不是更危险啊……”
“真到那时候,就等我跑远了,你再亮身份出来抓人。”小嘎一边信口胡诌,一边掸掸衣摆准备从柱子后现身。
“哎哎,”小郑连忙拉住他,“我还有一个问题。”
“曼陀罗花能致幻不错,但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同一种幻觉呢?他们都说看到桃叶了,这不太可能吧。”
“哼,”阿云嘎难得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底下的信众,也在做戏罢了。你看——”
“诶,诸位,我说一句。”祭台下七嘴八舌的信众里,一个文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拱手说到。
“桃叶姑娘乃是我旧识,我亦视之为红颜知己。今佳人魂魄重现世间,在下赋诗一首告慰伊人……”
“哎哎仁兄且慢,”另外一个男人打断他,“不才新撰了一篇诔文也想在此祭奠桃叶姑娘……”
“在下也有一段佳话欲作词谱曲,当年在下有意为桃叶姑娘赎身……”
……
人群中冒出各种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客,争相将这个薄命女子的悲剧演绎成艳情逸事,互相吹捧,自我感动,郑云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啪!法师又一掌拍在他屁股上,唤回了他的注意,“该我们上场了护法!”
两个身着蒙古礼袍的高个男人抱着法器登上祭台,台下七嘴八舌争相现眼的文人立刻安静下来。
“李茶师父,”阿云嘎上前半步,对着胡僧拱手行礼,“在下大相国寺西重云馆萨满法师。”
“刚才见师父用传说中的返魂香召回了桃叶姑娘的魂魄,令陈某叹为观止。”
阿云嘎端起一个礼貌的笑容,“可巧,敝教也有一门法术可使亡者魂魄附身,不只现形,还能开口讲话。不知师父可愿指教一二?”
李茶皱了皱眉,开口就想拒绝他,阿云嘎悄悄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然……师父就请与在下一同去开封府,讲讲曼陀罗花的效用如何?”
胡僧大惊,咬咬牙退到祭台旁边,示意萨满法师可以开始作法了。
“护法!”阿云嘎冲郑云龙叫到,“上宝匣!”
郑云龙挺了挺腰杆,抱着他日常作法用的螺钿匣子递给他。
阿云嘎从匣子里拿出一串铜铃,蓦地怒目圆睁,原地跃起回旋转身,双脚开立面对台下站定。
叮铃——叮铃——
他摇着铜铃开始跳舞,嘴里哼着无人能懂的曲调,每一步都结结实实踏在祭台上,震得摆放歌姬衣袍的架子摇摇晃晃。
郑云龙就站在祭台一侧,他也十分好奇这个小蒙古人究竟要怎么戳穿一赐乐业教的还魂骗局。
眼尖的他立刻注意到,当阿云嘎跳舞转着圈,转到背对观众的时候,他偷偷从匣子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藏进了手心里。
哟,他又要耍什么把戏?
小郑眉头挑得高高的,看着阿云嘎一边摇着铜铃,一边唱着跳着,一步步转到了展开的歌姬衣袍的背后——只有从郑云龙的角度才能看到的景象!
他看到阿云嘎藏着东西的那只手,迅速在嘴唇和眼皮上一抹,脚下跳舞的步子也没停,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转过袍子,暴露在观众视野里。
台下顿时一片惊诧。
因为台上闭着眼睛跳舞作法的萨满法师,突然就仿佛换了一幅容貌!
还是那张五官深刻的异族男人脸孔,可是神态和表情俨然已经流露出女子的娇媚来,男人的嘴唇和眼皮上抹上了胭脂的艳色。
他手里藏的是胭脂?郑云龙瞪大了眼。
法师慢慢睁开双眸,白狐裘的毛领托出一张粉面桃腮的美人容颜。他轻轻一笑,冲台下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眼波。
郑云龙看傻了。
“啊,是桃叶啊!”同样看傻了的众人里突然有人喊出声。
“桃叶的魂魄上了法师的身了!”
台上的阿云嘎笑着绕过衣架,伸手将桃叶的袍子取下来。
他一边随着舞步旋转,一边将衣袍披在肩头,抬起衣袖含羞遮面,仿佛真是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
阿云嘎翻了个云手,转身,将握着铜铃的右手转一个圆在身后高举,左手挽着兰指,在胸前内翻——拉出——指向远方,然后膝盖微曲,开口唱到:
「长如一双钿盒盛,休似两股金钗另,愿世世姻缘注定。」
「在天呵做鸳鸯比并,在地呵做连理枝生……」
这回连郑云龙都恍惚了,那唱腔声调,俨然就是他们今早在繁台戏班看过的,雨霖铃里的杨贵妃。
他什么时候学会唱的……小郑在心里嘀咕着。
“是桃叶啊!桃叶最善唱杨妃了!”
“真的是她!她的魂魄真的来附身了!”台下一片骚动。
“诸公,”
阿云嘎唱罢一支曲,盈盈一拜走上前去。
“方才妾身魂魄游离之刻,听闻有人曾起意为妾赎身?”
“正是在下!”人群里一个文人应到,表情颇有些得意。
“敢问桃叶视息人世之时,为何恩公只字不提?”
这文人悻悻然无可辩驳。确实,他只不过是在桃叶死后借着这段风流韵事标榜自己的宽宏才德,一个人老色衰的歌姬,他才不想出巨资买回家。
“妾又听闻,诸位客官甚是感念桃叶,视之为红颜知己。可桃叶昔日在樊楼受尽冷落,入不敷出,登台唱曲也无人相和之时,诸公又在何处呢?”
一双眼尾擦了胭脂的媚眼,扫过台下一张张羞愧难当的脸,回头冲郑云龙道,“法师,借笔墨一用。”
小郑拔腿上前在螺钿匣子里拿出一支笔和几张诗笺。
丰腴白皙的手拈起笔,在诗笺上写下了郑云龙在桃叶房里找到的那首诗***:
何自为情死,
悲伤必有神。
一时文字业,
天下有心人。
阿云嘎写完,哂笑着把诗笺丢到台下人群里。
“桃叶零落毕生,不曾受人知遇,唯有刘公令飞所做雨霖铃曲字字泣血,动人心魄。”
“桃叶叹恨此身与这戏中人一般薄命,却不敢自比杨妃。贵妃殒命,尚有明皇碧落黄泉求之寻之,桃叶伤心而死零落成尘,又有何人真心挂念呢?”
阿云嘎苦笑几声,声音渐渐弱下去,“诸公去罢,今日这出戏,桃叶也唱够了……”
说罢,阿云嘎利落转身,一把抓下肩头的衣袍重新挂上衣架。
叮铃——
手里的铜铃又响起,阿云嘎再次转身,一张媚眼含春的佳人容颜顷刻间又变回了表情肃穆的萨满法师。
台下一片阒寂无声。
萨满法师走下祭台,来到这群装腔作势的文人墨客面前,幽幽叹了口气,“散了吧,你们要是真心疼惜桃叶姑娘,她也不至于死了魂魄都不得安宁。”
“为什么一定要戳穿呢?让他们心里有点希望不好吗?”
等人都散尽了,李茶走到阿云嘎面前不解地问,“我们一赐乐业教就是给人心里播撒希望的。”
阿云嘎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胭脂,一边笑着对胡僧说,“这不是希望,这是给自己此生犯错找的借口。”
“人人都自称自己看到了桃叶的魂魄,可分明是演戏,演给旁人看,也演给自己的心魔看。”
“歌姬桃叶的幻影和佛教捐功德砖是一样的,都是来世的虚妄罢了,让犯错的人有个安慰自己的寄托。”阿云嘎看了一眼身旁的郑云龙。
“我不要这样,这样的人生太多遗憾了。”
“哈哈哈哈!”李茶听到这抚掌大笑,“陈先生,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胡僧露出了热情的天性,李茶走上前去紧紧握住阿云嘎的手,“经历返魂香事件,能结识你这么个奇人,也不枉我来中原走一遭啊。”
阿云嘎也笑起来,“只是下次,可别在中原推广曼陀罗花了。”
“哈哈哈哈哈,”李茶高兴极了,伸手上去抱住了阿云嘎,喜欢得用脸贴着阿云嘎的侧脸,手也不住拍着他的背,“一定,一定,我再不敢卖弄了。”
两个不同教派的法师,因为一场互相拆台的斗法,抱成一团相见恨晚。
这荒唐的场面,看得今天全程旁观的小郑捕快心里非常不高兴,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嘀咕:
“我看李茶果然就是个妖僧!把小蒙古人都给迷得找不着北了?看我回去跟李大人汇报,改天就带人来一窝端了他!”
“念念有词说什么呢你?”小嘎似乎心情不错,笑着睨他一眼。
看见阿云嘎嘴角的笑意,小郑捕快更胸闷了。
可是想想多亏了他,才把今天聚众招魂的诡异事件给化解掉。又因为他破解了桃叶写下的那首诗,是自怜薄命伤心而死,连刘令飞应该也能安然无恙了。
郑云龙想到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俩异域法师亲亲抱抱之前,阿云嘎笑着说的那番话。恍惚间和早晨在繁塔前簪花的那个阿云嘎,重叠在了一起——
“草原儿女都是寄身在这天地间的旅人,没有来世,不修功德,只祈求长生天保佑今生今世、此时此刻……”
“这辈子辜负的小马小羊,谁来怜惜呢?”
“只希冀来世有什么用,今生珍视的,都错失了呀。”
“我不要这样,这样的人生太多遗憾了……”
……
这个萨满法师,在郑云龙眼里,一直是一个漂亮的谜。
他不懂他的漂亮衣服,不懂他的奢侈用度,不懂他的温和又疏离的性情,总觉得他是难得超脱的清醒者,可又在这人间烟火里执迷着。
可此刻,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懂了。
“嘎子啊,”
走在前面的阿云嘎闻声回头看向他。
“你来汴京,想要什么呢?”郑云龙盯着他,一双眼里漾着赤诚的眼波。
阿云嘎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与他对视着。
“……你那么会算命,为什么不算一算自己的命呢?”小郑又追问道。
阿云嘎敛着视线,低头笑了笑,“算命的人,最看不清的就是自己的命……”
“所以你格外用力地活着,对么?”
阿云嘎有些讶异地抬头,对上他灼亮的眼,片刻后露出一个开怀的笑,眼尾斜飞起一缕上扬的弧线。
“是呀,”
他笑着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我迈出的每一步,都一定要让我幸福啊。”
身后的郑云龙看着他轻快的步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
走到一半的阿云嘎,忽然又转过身,皱着眉头盯着小郑。
“啊?又咋了?”小郑被这来势汹汹的敌意吓了一跳。
“你去樊楼了吧,我的风沙小黄鱼呢?”阿云嘎眼睛瞪得圆圆的,又凹出了那个嘴角向下的赌气表情。
“哎呀,忘了!”
郑云龙笑着讨饶,“法师你大人有大量,今天我办案好累的……”
“哎呀你别打人……我明天一大早就专门去给你买!第一锅炸出来的,最香最香的!”
“啊疼!乖,不要闹哈~”
“郑云龙!你明天不用来店里了!我不认识你!”
“哈哈哈哈……”
……
(本回故事完。下章待续)
(在一个细雨迷蒙的异国春日终于写完了同样细雨迷蒙的一章,感觉复健完成了,希望你也喜欢这一回的故事。)
* 戏文部分出自白朴《梧桐雨》。
**「一赐乐业」即「以色列」的古译名,特指当时传入东京汴梁的犹太教,今在河南开封市龙亭区尚存北宋一赐乐业教遗址。
***这首诗出自明人笔记里的一个传说,汤显祖写出《牡丹亭》后,有一个娄江女子俞二娘感慨自己的命运也如杜丽娘一般,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断肠而死。汤显祖得知后写下了《哭娄江女子二首》。文中引用的是后一首。
东京梦华记 之一
算命取名驱邪祟·萨满法师嘎 x 有花有酒但怕鬼·开封府捕快龙,互攻。
架空历史,江湖市井民俗文学,驱魔解谜单元剧。
还没开始捉鬼,这集追夫火葬场
故事背景人设、小嘎驱魔仪式,请见第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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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 人约黄昏后
窗外的柳枝影影绰绰在窗纱上飘舞,矮几上烛红跳跃,映亮了郑云龙一双眸子,目光里隐隐闪烁着期待。
“我,不,要!”
听完他的要求,阿云嘎从靠枕堆里翻身坐起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开玩笑呢,他一个人开...
算命取名驱邪祟·萨满法师嘎 x 有花有酒但怕鬼·开封府捕快龙,互攻。
架空历史,江湖市井民俗文学,驱魔解谜单元剧。
还没开始捉鬼,这集追夫火葬场
故事背景人设、小嘎驱魔仪式,请见第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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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 人约黄昏后
窗外的柳枝影影绰绰在窗纱上飘舞,矮几上烛红跳跃,映亮了郑云龙一双眸子,目光里隐隐闪烁着期待。
“我,不,要!”
听完他的要求,阿云嘎从靠枕堆里翻身坐起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开玩笑呢,他一个人开店算命捉鬼驱魔,大把的银子,大把的自由,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多一个跟班护法,何况这跟班还是个时刻准备抓他的捕快。
“你没得选,得听我的。”听到他说拒绝,郑云龙浓眉拧在一起,他站起来把双臂抱在胸前,故意压低声线想装出几分威严吓唬他。
“大人要是这么逼我,我就只能去开封府报官了,说你滥用职权,欺压百姓。”阿云嘎扮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捂着心口,“欺负我们异域友人,这就是堂堂天朝上都的待客之道么?”
天色欲曙,二人就这么一站一坐沉默僵持着,“捕快大人……这件事儿没商量,要是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小的也要歇了。”说着阿云嘎就站起身,拢了拢松散的外袍,走上前去赶他出门。
郑云龙被赶到门口还不甘心,又转头龇牙咧嘴撂了句狠话,“你若不愿收我,那我就只有天天来找你了。”
终于送走了尊佛,大法师阿云嘎松了口气,闩上店门,回味着刚才小捕快留下的话,挑起眉头撇撇嘴。
天天来?他才不信。
第二天一大早。
重云馆刚刚开张,立在柜台后,正低头整理账册的法师就听到了来客的脚步声。
“欢迎光……”阿云嘎端起营业的笑脸,抬头看向来人……果然是郑云龙。
今天的捕快小郑换了一身宽袍大袖的书生打扮,鼻梁上还夹了一片西洋眼镜。郑云龙进门看到他,便笑着坐在了柜台前的酸枝木鼓凳上,随意翻看着柜台上的徽墨彩盒。
见他这幅样子,阿云嘎的笑脸差点没端住,犹豫了好一晌,才慢慢开口,“……这位客官,想买点什么?”
“啊?”
小郑抬起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个小蒙古人嘴里从昨天的「大人」变成了今天的「客官」,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装不熟了。“哦,昂……我来买一把折扇,”他伸手指指阿云嘎身后的博古架。
哦?还真是来买东西的?阿云嘎挑眉,错开一点身子,让他看到架子上的所有折扇,每一把都小心翼翼收在绸缎扇套里。
“不知道客官您是喜欢当朝名家之作,还是收藏古董呢?”阿云嘎顺手打开一把折扇,正反展示给他看。
“随便!”
“啊?”这次换阿云嘎愣住了。
“别太贵就成,”郑云龙笑着露出一口好牙,冲张口结舌的阿云嘎挤挤眼睛,“做捕快俸禄有限。”
第三天一大早。
阿云嘎正给店里的博山炉添上沉香,他刚用模具把磨成细末的香料按压成心形图案,还没来得及点燃,郑云龙又来了。
“今天要买什么?”看他脸皮挺厚,阿云嘎也不跟他客套了,瞥一眼他笑得十分碍眼的脸,抿着唇低下头继续焚香。
郑云龙凑过来深吸一大口,沉水香的醇厚气味蓦地充盈了他的鼻腔,惹得他忍不住转身打了个喷嚏。在店主嫌弃的眼光里揉着鼻子转过来,小郑毫无芥蒂地笑着说,“今天不买东西,上次你在里间请我喝的茶不错,我今天来再讨一口茶吃。”
深知这个捕快不达目的是不会离开的,阿云嘎放下拨弄香灰的黄铜小铲子,叹了一口气,“跟我来吧。”
他领着郑云龙,撩开珠帘,带他到了里间厢房。
白天光线充足,郑云龙这才发现厢房的北墙里端还开了一扇门,以绣屏遮着,难怪他那天夜里没注意到。
垂着珠帘的这间厢房,是阿云嘎平日里待客的地方,有些算命取名的生意,或者需要详述的驱邪委托,阿云嘎都会在这里款待客人。
而今天,他却领着郑云龙绕过绣屏,进了厢房后面的门。
门后是一个天井小院,这里才是阿云嘎的居所。院子正中摆着一张黄杨木根雕成的茶桌,他领着郑云龙就在院里坐下。
被法师领进了居住的后院喝茶,感觉自己受到了特别优待,小郑捕快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他接过阿云嘎递来的茶盏,正要贫几句逗他,却听法师嘟着嘴说:
“喝完这盏茶,明天不许来了,买东西也不许。我反正是不会同意你来做我的护法的。”
第四天一大早,郑云龙真的没来。
这么听话,这就放弃了?今天没什么生意,阿云嘎坐在店里,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捕快小郑并没有放弃,他只是被同事刘令飞拖去樊楼喝酒了。
樊楼,又称白矾楼,是东京汴梁城里最豪华的酒楼,这里有最好的美酒佳肴,也有歌喉最动听的歌姬。其中一位歌姬和捕快们是朋友,也是开封府安插在酒楼的暗桩,负责查案时传递情报打探消息的,名叫徐丽东。
“飞飞!龙龙!”
一身红衣的歌姬姐姐热情招呼他俩,引他们坐上了二楼临水的露台,趁着给他俩上酒上菜,压低了声音问,“最近又有什么案子吗?”
“案子倒是没有,就是你的龙龙,最近似乎为情所困。”
最近几天小郑办案总是莫名其妙失踪,喝酒的兴致都不怎么高涨了,开封府专攻风月官司的捕快阿飞早练就了一双慧眼,一眼就看出他这位兄弟意志消沉所为何事。
“谁为情所困了?别胡说!”小郑被戳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灌下去,放下酒碗,看身边的刘令飞一脸「我这双眼睛看透太多」的无语表情瞅着他。
“你帮帮他吧,”刘令飞转头求助旁边的徐丽东,“我只会写谈情说爱,可真要说怎么劝他,还是你们女人在行。”
“哈哈你可别凶飞飞,小心他把你追姑娘的故事写进书里。龙龙,跟姐姐说说,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啦?”徐丽东托着腮耐心问他,问得小郑有点不好意思。
谁看上姑娘了,姑娘才没有这么难搞……郑云龙心里嘀咕着,拿着筷子飞速夹菜,脸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见他害羞,徐丽东笑着开口,“姐姐教你哦,追姑娘可不能心急,她喜欢什么,或者没吃过没玩过的,你多送她一些,讨她欢心啊。”
小郑手里筷子顿了顿,他有什么没吃过的?脑海里浮现出阿云嘎去捉狐妖那日,穿着漂亮衣服,捧着名贵茶盏,笑倒在靠枕里的样子……
切,那个奸商,帽子上一片金叶子都够他一个月俸禄,能有什么没吃过的。
郑云龙撅着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抬手准备夹菜,只见店家新上了一道风沙小黄鱼,干炸的小鱼上撒了咸蛋黄碎,下酒吃特别美。
到了晚上,阿云嘎搬着店门口的盆栽,进屋准备歇业。听见背后有动静,一转身,看见郑云龙大剌剌走进店里,“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答谢你昨天请我喝茶。”
“我不是说你不许来了吗……哎你拉我去哪啊,”郑云龙笑眯眯拉着阿云嘎进了厢房,让他乖乖坐好,自己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
“来你尝尝,我想着你没吃过,跑着送来的,还是热的呢。”
一阵香味引得阿云嘎忍不住凑上去看,几条肥肥的干炸小鱼躺在纸包里,刚出锅还在滋滋冒油。他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鱼皮香脆肉质鲜嫩,好吃得他眯起了眼。
阿云嘎嘴巴很小,张嘴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先把舌尖伸出来。他眯着眼享受美味,粉红色的一点舌尖落进郑云龙眼里,他突然觉得此刻的阿云嘎很像一只偷吃肥肉的小狐狸。
他曾在城外的雪地里见过,远远的火红一团,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跑,只回头直直地和他对视。狐狸那一双弯弯的眼,就和此刻阿云嘎的一模一样。
这男人,怕不是妖精变的吧……难怪那么有钱,又那么会捉妖驱鬼呢。小郑开始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这个?”阿云嘎歪着头问他。
“……我想着你从草原来,大概很少吃得这些海产,今天在樊楼偶然吃到,就觉得你应该也尝尝。”
“哦~~原来今天捕快大人没来小店,是去樊楼喝酒了~”法师酸溜溜地咬着筷子尖,抬眸瞅着他。
“啊?不是你说的不许我来了?”郑云龙懵了。
“那你怎么又来了?”
“你说不许来喝茶,又不许我买东西,可你没说不许我送东西给你吧?”小郑转了转眼睛对着他笑,“我喝了你的茶,你吃了我的鱼,那我们就不是主顾,也不是捕快和百姓了。”
“那是什么?”阿云嘎微微皱眉,汉话不太好的他,对郑云龙的歪理不太能理解。
“呃……我还没想好,总之你不许再叫我「客官」或者「大人」了!”
“那我要怎么叫你啊?”
“我叫郑云龙,你就叫我大龙!”
自从知道了这个黏人的捕快叫什么名字之后,阿云嘎就三天两头见他上门。
什么老五福家刚出炉的枣泥糕给你尝尝啦,大相国寺的小胖猫抓来给你玩啦。甚至还有没事儿干的时候,他就在阿云嘎店里坐着,笑眯眯看他给客人算命卖东西。等客人走了,再抓着他纠正刚才的汉话哪一句说的不对。
烦都要烦死了,于是趁着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阿云嘎要去开封府给三宝送小羊,干脆歇业一天,一大早就锁了店门逃之夭夭。
开封府的主簿三宝也是蒙古人,当时阿云嘎刚来汴梁开店,在开封府登记申领文书,全靠会说蒙语的主簿大人帮忙。于是今年元宵,阿云嘎从家乡弄来了一只健壮肥美的小羊,送去给三宝作为答谢。
开封府坐落在汴梁城西南,背靠金明池,面朝汴河,河上往来商贾熙熙攘攘。
今天正月十五,晚上的元夕灯会是整个正月里最热闹的盛会,连太子都要出宫与民同乐。届时从皇城宣德楼一路南下,路过大相国寺和州桥,一直到城南的御街,便都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这会还是上午,已经有商家开始陆续搭起棚架,整个汴京都在隐隐酝酿着热闹的氛围。
阿云嘎把小羊送进开封府,许久不曾吃到家乡羊肉的三宝高兴极了,也想多问问他关于家乡的事,便拉着阿云嘎在府里聊了半日。等到阿云嘎从开封府出来,已是黄昏时分,街边的商铺陆续点起了香烛,汴河上漂着三三两两的河灯。
“原来你在这呢!”
听到熟悉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的声音,阿云嘎忍不住皱眉,不情不愿地回头看去,果然是那张这几天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脸。
小郑穿着一身捕快制服,头发挽得高高的用发冠固定,腰里束着皮革腰封,正中垂下两缕长长的飘带,手里还握着把捕快佩剑,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他也从开封府里出来,三两步追上阿云嘎,“我今天来给李大人述职,就听说有个萨满法师来给主簿送了只羊,我猜就是你嘿嘿嘿。”
郑云龙看起来很高兴,伸手搂住阿云嘎的肩,“走!今天晚上的灯会最好玩,我带你去逛!”
“诶……你别,我还要回去开店呢。”阿云嘎耸耸肩膀把他的手抖掉。
“别逗了,你贴在店门口的告示我都看到了,今天歇业一天。”
郑云龙去店里找他扑了个空,听邻居说法师牵了头小羊往开封府来,他猜着就应该是给三宝送元宵节贺礼的,于是也跟了来顺道给府尹述职。果然被他算中,心里得意极了。
“……喂,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两个男人拉拉扯扯也不是样子,阿云嘎只能半推半就随着他走了。
两人没走陆路,叫了艘船,在夜色里顺着汴河一路而下,两岸的酒楼丝竹管弦不绝于耳,临水的亭台轩馆灯火辉煌,鳌背负山银阙涌,虹光横海玉梁浮。
郑云龙拉着他倚靠在船舷栏杆上,伸手在旁边的船贩子那买了壶酒,仰脖灌了一口递给阿云嘎。阿云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喝酒,转眼小郑又变出碗杏仁茶递给他,“不喝酒就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阿云嘎吃着热乎乎的甜品,坐在船头欣赏万家灯火,连日里被这个捕快搅乱的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仔细想想郑云龙这人,除了烦了点,倒也是个有分寸的,没给他添什么乱子,反而带他吃吃逛逛长了不少见识。游船晃晃悠悠,阿云嘎的心思也晃晃悠悠,仿佛觉得这个捕快也没那么烦了。
“那个……一会我们先回一趟你的店。”郑云龙突然开口。
“为什么?”
“我穿着捕快衣服逛街太显眼了,你借我身儿衣服穿呗。”郑云龙笑着咧开一口白牙。
好吧,还是很烦。
二人就在州桥下了船,一路朝着大相国寺的方向走回去。
今天的大相国寺也如鬼节那天一般热闹,正月十五来游园上香的善男信女从清晨就络绎不绝。寺里几个带发修行的小朋友从早上开始就按耐不住兴奋,期待着晚上能被师父放出去玩。
于是今天的日课做得特别心不在焉。
“弟弟!打起精神!跟着哥哥一起扎马步!”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门儿来自小朋友们的大师兄,武僧洪之光。
洪师父精力充沛,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脾气特别好,寺里小朋友都愿意和他玩,于是便被住持派来带着师弟们练功夫。
此刻,他正带着几个小师弟在相国寺后院的松林里练功。松涛阵阵,僧袍翻飞,让他们的功课带了几分江湖的飘渺气氛,如果没有洪师父字正腔圆、激情澎湃的大嗓门的话——
“你们还是太嫩,看看哥哥的肌肉!”
“朋朋,脚绷直!”
“方方,挺胸抬头!”
“黄子,不许笑了!”
“超儿,做得不错,先去休息吧!”
张超本来是小朋友们的师兄,不需要跟着一起练武的。可是昨天值日打扫佛堂的时候,他一不小心撞破了纱门,被师父罚来和师弟们一起锻炼。这会听到洪之光的特赦,松了口气欢快地跑了,只留下身后几个弟弟怨怼的眼神。
“哥哥这里还有个任务!今晚师父要写灯谜与香客们同乐,寺里材料不够了。谁愿意去西边重云馆买点洒金红纸回来?”
洪师父期待地看着几个小朋友,无人回应他,只好又加了一句,“……买纸回来的弟弟可以免除剩下的训练!”
“我去!我去!”听到不用训练,话最多的那个小朋友连忙举手,“去萨满法师家买纸对吧?哈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黄子弘凡揣着洪之光给的银子,蹦蹦跳跳出了寺门。
重云馆那个萨满法师他认识,长得帅,穿得漂亮,店里还香喷喷的。
自己偷偷溜出去玩儿的时候,曾经翻过大相国寺西墙,结果直接翻进了法师家的院子。从天而降一个活人,把正在给客人看相的法师吓了一跳。黄子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法师也没凶他,送走了客人之后还请他吃果子,只是告诉他,下次来走正门,再翻墙可就要叫捕快来抓他了。
嗐,捕快也吓不住我。阿黄得意地想。
黄子弘凡一张巧嘴吃遍天,跟开封府四大名捕都称兄道弟。尤其是那个老幺郑云龙,他每次遇上什么邪门的案子,都要来他们寺里烧烧香求保佑,一来二去俩人就混熟了,黄子时常缠着他讲些最近遇到的奇闻怪事。
想着想着,黄子弘凡就走到了重云馆。
“法师!法师你在吗?师父让我来买洒金红纸写灯谜用!”
此刻阿云嘎和郑云龙也已经回到了店里。
阿云嘎领着他来到后院,自己上楼去翻箱倒柜找小郑能穿的不那么华丽的衣服,留郑云龙一个人在他的卧室。
卧室里有一座巨大的衣架,萨满法师的法袍就撑开在架子上,后背一整幅二十八宿的星图展现在他眼前,宝石珍珠流转着夺目的光辉,郑云龙忍不住走近伸手触摸。
啪哒——
一条腰带从法袍里掉出来,大概是阿云嘎没挂好。小郑捡起来细看,上面缀着芙蓉石拼成的牡丹花图案。
这小蒙古人可真是爱漂亮,郑云龙笑着摇头。
突然,他听见前厅店里似乎有人在叫。
“喂,阿云嘎!你客人来了!”郑云龙对着楼上喊,却没人回应他。小郑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去前面看看,打发客人走。
“法师!师父让我来买东西!”黄子弘凡敲着柜台唤着。片刻后听见人声从远而近,只见一只手拨开珠帘,从里间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可出来了,师父让我来买洒……”黄子一抬头愣住了,“诶?大龙哥?怎么是你啊?”
郑云龙也没想到碰到了熟人,“呃,法师有点忙……你师父要什么来着?我给你找找……”
说着他走进了柜台,可压根没注意到——刚才在后院捏在手里的腰带,被他顺手挂在了脖子上。
黄子弘凡盯着捕快小郑脖子里那条腰带上的小花,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没事儿了哥,我先走了哈哈哈哈不打扰你们,告辞告辞哈哈哈哈……”说着一溜烟儿跑了。
嘻嘻嘻,大新闻,大八卦,他得赶紧回去告诉兄弟们。
黄子口中的兄弟们,基本等同于全城人口。
于是,第二天,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开封府的捕快小郑,和重云馆的萨满法师搞到一起了。
只有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昨晚二人在灯市,小郑领着他吃了热气腾腾的灌汤包,筷子夹起来,满满一兜暖烫流油的鲜美汤汁,一口吞下去唇齿留香,热爱肉食的阿云嘎吃得特别过瘾。
二人买了小兔子形状的花灯挂在店门口,还买了好多梅花山茶回来插瓶,小郑还掐了一朵美滋滋簪在头上,一路没少逗阿云嘎开心。
逛完天都快亮了,郑云龙哼哼唧唧赖在他店里不愿走,就在厢房的罗汉床上睡着了。阿云嘎拿他没辙,在厢房给他点了个熏笼暖着。今天一大早起床开店,路过厢房时还轻手轻脚怕吵醒了他。
结果,阿云嘎刚开店门,就觉得街坊四邻向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笑,笑得他脊背发凉。抓了个来买笔墨的熟客打听了才知道,自己的清白都被卖得干干净净了。
“郑——云——龙——!”阿云嘎怒火中烧,冲进厢房把还在睡梦中的小郑拎起来喊醒。
“……干啥呀?”郑云龙脑袋懵懵的睡眼惺忪。
“你平时给我故意装憨是不是!我竟然上了你的当了!”
阿云嘎咬牙切齿攥着他的领口,“昨天你干什么了?为什么全城都在传咱俩搞到一起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搞……到一起了?……那种搞啊?”早上的生理反应让人想象力格外丰富,小郑脑补了一下,嗤嗤地笑出了声。
“混蛋,你脸红什么!”阿云嘎皱着鼻子把他丢在床上,“滚滚滚,穿好你的衣服赶紧给我滚!”
小郑笑呵呵地乖乖听话穿衣服,转身就往前门走。
——“请问,法师在吗?”前厅突然传来呼唤。
可不能让客人看见他,不然更说不清了!阿云嘎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准备掀帘子出去的郑云龙,咬着牙吓唬他,“你给我呆在这别出声!”转头出去迎客。
前厅站着一位彬彬有礼的书生,手里拿了张红纸。
见阿云嘎出来,上前恭敬行礼,说道,“在下喜得一女,希望法师能给赐个吉祥的名字,这是小女的生辰八字。”
哦,来生意了。坐在里间探头探脑的郑云龙想着刚才暴跳如雷的阿云嘎说的话,全城都在传他俩搞到一起了?
郑云龙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昨天,他的确是故意的。
在后院时,他就听出前面店里的顾客是黄子弘凡了,深知这小子传播八卦的功力有多深厚,于是就制造了一点误会给他。
不过也是那一瞬间的急智,他想起来樊楼的徐丽东教导他,有时候顺水推舟制造一些绯闻,也能让俩人的关系迅速发展。
于是二人逛完灯会,他就借口太困留宿在重云馆,为的也是给这段绯闻再添点可信度。
整个事件的发展目前看起来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小郑满意地想。他阿云嘎固然拒绝,此刻也不得不再次认真考虑,雇我做护法的事儿了吧。
听到外间阿云嘎给客人算好了满意的名字,那书生拱手致谢。
“多谢法师。对了小生忘记自报家门,在下开封府捕头刘岩,以后和法师就是一家人了。”
等会????
里间的郑云龙突然愣住了。
他岩哥的宝贝闺女不是早就有名字了吗?
什么叫以后和法师就是一家人了??
事情突然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飞速发展。郑云龙脑子里都是那句「全城都知道咱俩搞到一起了」在走马灯,突然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测浮上心头:
这个「全城」……不会也包括开封府吧?
刘岩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位,话本作家刘令飞。
他来重云馆找法师,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谈合作,想把自己写的新书寄放在店里出售。刘令飞在戏曲界声名远播,阿云嘎也有耳闻,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好生意,他当然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高兴地谈拢了售价,当即放了一些新刊印的书在货架上,又写了张宣传告示贴在门口。
坐在里间被警告不许出声的郑云龙快昏倒了。
他和刘令飞多年酒肉朋友,深知这人从来都是在御街京古斋卖书,怎么好死不死今天换了店铺,还正好换到阿云嘎家呢?个中缘故郑云龙已经猜到了……
他只听见阿云嘎跟刘令飞道谢,阿飞爽快地抱拳,“不必客气!不瞒您说,在下另一个身份是开封府捕快,专司汴京城痴男怨女风情月债,以后他要是敢欺负法师,您尽管开口,刘某必定秉公执法,大义灭亲!”
咕咚!里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呃,您就是萨满法师对吧?”正要进厢房查看的阿云嘎,又被门口的客人喊住。
这次登门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浓眉大眼,只是看着休息不好,眼下乌黑。见阿云嘎犹疑地点点头,男孩兴奋地冲到门口喊,“没错郑迪!就是这儿!”
一个潇洒如侠客般的清瘦男子步入店中,朝阿云嘎拱手揖了一揖,“在下是州桥关东菜馆的老板,这位是我店里的伙计,想跟法师约个时间请您去店里看看风水。”说罢递上了自家店的地址。
“诶,这里有卖飞哥的新书耶。这次写的是什么龙…阳……”正打算往下念的徐均朔,被他哥捂着眼睛一把揪回来。
“恕我冒昧一问,”阿云嘎终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开封府四大名捕里,排第二的捕头郑棋元,不会就是阁下吧?”
“正是。”
阿云嘎客都没送就扭头冲进里间,迎面差点撞上正蹲在门口偷听的小郑。
“我还奇怪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了!你们开封府的人都跟你一样烦吗?!”阿云嘎怒气冲冲压低声音问他。
“我哪知道啊,大概是咱俩搞到一起的事儿被我开封府同事知道了,大家都来看热闹……啊哈哈哈别打别打,我保证,开封府好事之人只有他们四个,不会再有别人来了!”郑云龙笑着滚到罗汉床上求饶。
“咳,请问法师在吗?”前厅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阿云嘎射来杀人目光瞪着他,郑云龙嘿嘿笑着拍拍他的肩,“别那么激动嘛,说不定只是个普通客人呢……去吧去吧。”
郑云龙目送他出去接客,透过挑开的珠帘看了一眼来人,吓得他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在下开封府尹李盾。”阿云嘎连忙冲老者拱手问好。“听说本官的下属郑云龙跟阁下两情相悦,作为他的上司和长辈,特来关心一下。”
清早李大人就从主簿三宝那儿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们开封府最愁人的幺崽小郑竟然也开窍了?那必须得当面来瞧一瞧。
看府尹大人正一脸满意地打量自己,阿云嘎慌了。
“啊呀,不是,大人你听我解释。”阿云嘎急着调动自己所学的汉话,可又一时气短语塞,只得转头冲里间喊,“郑云龙!赶紧滚出来帮我解释!”
郑云龙嘀嘀咕咕从里间掀帘走了出来,慢吞吞走到大人面前,“下官没有谈恋爱,只是想听您的话深入群众找个副业。”
“这不是平常接的都是些妖魔鬼怪的案子嘛,这个萨满法师最擅驱邪捉鬼。城里百姓那些邪门歪道的灵异经历,往往也不愿报官,而是找他作法,所以下官觉得,在他身边做事能给我破案提供线索。”
郑云龙用余光偷偷瞧了瞧身旁的阿云嘎,他尽管撅着嘴,但也没有反对 。
阿云嘎不爽极了,可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只有勉强接受他做护法,才能洗清两个人「搞到一起」的嫌疑了。
“那你不许住我这儿,每天给我回家睡。”
“我也不管你饭吃,但是你去樊楼喝酒的时候,要记得给我带风沙小黄鱼回来。”
“每次出去做捉鬼的法事,报酬分你两成,多了没有!”送走了李盾,气鼓鼓的阿云嘎跟小郑约法三章。
“行行行,没问题,”折腾得满城风雨,不过总算奸计得逞,小郑满意地点头。
“全都听你的好吧,我的大法师。”
于是,鬼市上说书先生的「开封府奇谭」自此更新了,小捕快郑云龙的副业,成了重云馆的萨满法师阿云嘎的大护法。
(未完待续)
(这个发生在正月十五的故事,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平安保重!)
【小凡高】春天迟到的话,我们要等他
之前答应的复活礼物,给在家里不出门的大家一点小小的希望和幸福。
———
「爸爸!」
黄串串一屁股坐在黄子弘凡书房门口,两只小兔子拖鞋被他踹得老远,鼓着脸颊嘟着嘴颇有下一秒就要开始原地转圈蹬腿儿耍赖的架势。
然而他活了多少年就积累了多少斗争经验的小黄爸爸赶在他提出要求前,一把把人捞起来,拎去客厅连带自己一起塞进了高杨怀里面。
原本占着位置的香油「嗷」一声跳到了沙发扶手上。
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串串脚踩着黄子弘凡肚子扭着身子去找高杨肩膀,「爸爸抱!」
「好好好抱抱抱。」他一手接住串串抱到身侧,另一手揉了揉黄子弘凡的脑袋。
黄子弘凡捂着肚子躺在他腿上自闭,小家伙越长越大,这...
之前答应的复活礼物,给在家里不出门的大家一点小小的希望和幸福。
———
「爸爸!」
黄串串一屁股坐在黄子弘凡书房门口,两只小兔子拖鞋被他踹得老远,鼓着脸颊嘟着嘴颇有下一秒就要开始原地转圈蹬腿儿耍赖的架势。
然而他活了多少年就积累了多少斗争经验的小黄爸爸赶在他提出要求前,一把把人捞起来,拎去客厅连带自己一起塞进了高杨怀里面。
原本占着位置的香油「嗷」一声跳到了沙发扶手上。
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串串脚踩着黄子弘凡肚子扭着身子去找高杨肩膀,「爸爸抱!」
「好好好抱抱抱。」他一手接住串串抱到身侧,另一手揉了揉黄子弘凡的脑袋。
黄子弘凡捂着肚子躺在他腿上自闭,小家伙越长越大,这一脚蹬下来他还真的有点受不住。
「爸爸我想出去玩……」串串可怜兮兮地拿额头去蹭高杨的脸颊。
轻轻叹口气,十几天了,他都觉得无聊,也难怪小朋友熬不下去。
「乖啦,现在出去玩会生病的,串串也不想生病对不对?」好样戳他脸颊。
小家伙想了半天,委屈巴巴地点头。「啊呀」一声爬在了高杨怀里。三个人像没骨头的猫咪一样沿着沙发缓缓淌到地毯上。
今天出了一点点太阳,屋里暖融融的,不知怎么就头靠着头睡着了。
开学遥遥无期,为了让串串不至于太过无聊,高杨把他一点的时间划分成了小块,早上可以睡到九点多,然后跟爸爸去阳台做广播体操,午饭之前要给香油准备吃的,午饭之后稍微休息一下,睡不着觉可以拿手机视频一下。
大家都太闲了,所以无论串串想给谁打电话,愿望从来就没有落空过。
高杨损耗量非常大地削了一盘苹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串串抱着猫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脸困惑。
「跟谁聊天呢?」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凑过去坐在小家伙旁边。
手机支架黄子弘凡先生早就已经笑成了震动模式。
串串指了指屏幕,「朋朋叔叔。」
高杨顺着他小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黄子弘凡总算笑出了声音,倒在地板上捂着肚子滚过来滚过去,高杨也笑,莫可奈何地把手机拿回来举到串串面前,「来串串,给朋朋叔叔说记得刮胡子。」
「记得刮胡子!」
「然后说再见。」
「再见!」
那边好不容易找到点事情做戏瘾大发的梁朋杰刚刚开始和充气玩具对战,就发现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来,看着「通话结束」的提示,眼泪差一点点就要飚出来。
黄子弘凡你把儿子借我玩啊呜呜呜呜呜。
待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又不想让小朋友一直看电视玩游戏,黄子弘凡最近开启了演技训练课程的游戏,高杨赶在他开口之前表示了自己只有一颗当导演的心,坐在镜头后面拿着导筒才是最适合他的事情。
「你明明就是懒得动。」黄子弘凡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理直气壮地看回去,「是的呀。」
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的黄子弘凡想要扔个猫扔个孩子给他,结果猫在阳台晒太阳孩子在书房看绘本,都不是触手可及的距离,最后只能把自己发射过去,「看招!」
高杨没来得及跑。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龚子棋发信息来问串串有没有在睡觉,高杨下意识回了一串问号。
龚子棋没回复,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小高老师!」王子双手按着脸颊,挤出了一个惊恐的O型嘴,「串串呐!」
高杨笑得眼睛都弯了,「在睡觉,我们去叫他好不好?」
屏幕里的小姑娘使劲点了点头,「去叫他!」
王子大概是被自己爸爸抱着,身前横过一条安全带似的手臂,高杨敢打赌自己听到了非常不赞同地一声「哼」,心想天啊现在就是这副姿态,等王子十几岁了他得气成什么样。
如果秃了的话一定要拍照留念。
「来串串,跟王子打个招呼。」高杨伸手把串串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小家伙还没醒过来神,迷迷糊糊揉眼睛,脑袋上睡出来的一根呆毛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两晃,「王子~午安~」奶声奶气的,小猫的爪子拍在心口一样。
「哪里是午安呀!」王子鼓脸颊,「四点多啦!串串大懒虫!」
「王子都不睡午觉的吗?」高杨凑过来问。
镜头外面的龚子棋又咕哝了两句什么,听不清。
香油从被窝里冒了个脑袋,抖抖耳朵左看看右看看,跳下床逃跑了。
「哎呀猫猫!」王子在那边喊,扭回头拉着龚子棋撒娇,「爸爸,想跟猫猫玩。」
龚子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脸颊,有点无奈。
「晚一点!」倒是串串你在这边先开了口,「等春天,我带香油去找你玩。」
王子朝手机伸出一根小拇指,「那拉勾。」
「好呀拉勾!」
看小朋友聊得开心,高杨干脆把手机交给了串串,听小家伙捧着手机讲刚才做的梦,阳台快要开了的花,觉得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焦躁,都被流水一般透净的声音冲走。
小区来登记居住情况,黄子弘凡被迫使用了一个口罩,想了想也不能浪费,干脆出门去趟超市采购一点蔬菜水果,「串儿要吃什么吗?」
「要吃章鱼香肠~」小家伙在高杨怀里仰着头朝他笑。
高杨也蹲下摆出个串串一样的笑脸,「要吃POCKY~」
黄子弘凡顿了半秒,捂了捂脸。
超市里东西不算少,但人是真的多。黄子弘凡拿着两包速冻饺子,在猪肉玉米和牛肉萝卜之间稍微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
『猪肉牛肉?』
『牛肉。』
『👌』
三十秒之后。
『苹果还是橙子?』
『橙子。』
『👌』
好不容易走到了零食区。
『POCKY要什么口味的?』
『双层巧克力。』
『黄儿,下次我跟你一去去超市吧。』
黄子弘凡站在货架前抓了抓后脑勺,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弯弯的眼睛,装满了整个世界的晚霞和星星。
拎着整整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袋回家,高杨站在门口接,串串已经知道爸爸洗手之前不可以抱,就在旁边袋鼠似的蹦蹦跳跳,跟着他去卫生间洗了手又跟着他去卧室换了家居服,终于如愿以偿地被扛在了肩膀上。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速冻食品啊,冰箱装不下了。」高杨蹲在冰箱前面头也不抬地问。
艰难地保持住平衡,让串串从身上滑下来,心里想念了几秒可以一次挂三个孩子的光哥,「我出去的时候门卫那边说未来几天可能会限制出入次数,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吧。」
高杨放东西的手顿了顿,长叹一口气。
有些话不想在串串面前说。
吃了晚饭一起玩游戏,贾凡之前送了一个等比例放大的飞行棋,骰子抱枕似的,有半个串串那么高,当时觉得匪夷所思,现在从柜子顶上翻出来,居然是了不得的杀时间利器。串串吧嗒吧嗒追着一个骰子跑,后面还跟着一只小黑猫,怎么看怎么喜庆。
张超的电话来得就非常是时候。
「干嘛呢你们?」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的张超看起来非常没有活力。
黄子弘凡把手机转到后置镜头,让他看满屋子乱窜的串串。
「真好。」张超在那边笑。
「爸爸在跟谁说话?」串串扔开骰子跑了过来,看见屏幕里的张超笑得更开心,「超鹅!」
「叫叔叔。」状似严肃地朝他皱了皱鼻子,「串串最近乖吗?」
「超乖!」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高杨揉了揉他头发,「是啊,串串超乖的,都没有闹着出门。」
串串偷偷吐了吐舌头,又转向屏幕里的张超,「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手。」说着两个手比划着互相搓指缝的动作,「爸爸教了要这样洗的,我都记住了!」
「串串真棒!」张超比了个大拇指。
「那等春天了,超鹅带我出去玩好不好?」他晃着脑袋撒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了黄子弘凡拿着手机的手腕。「爸爸!」
「嗯?」也被他吓了一跳。
他长大了嘴给黄子弘凡看,「牙不见了。」
黄串串小朋友掉的第一颗牙在2020年农历大年初十突然光顾,兵荒马乱。
在地毯附近找到了牙,起码确认不是被他吞进去的黄子弘凡和高杨总算松了口气,小家伙十点开始犯困,洗漱上床倒也不用人催,高杨给他念了晚安故事,出来看见黄子弘凡踩着凳子在卧室壁柜里不知道翻着什么。
「阿黄?」
低头看了看他,「我们之前不是还有一套没拆的儿童床单什么的吗?放哪儿了啊?我找不到。」
「在串串房间里,明天再找吧。」伸手让黄子弘凡扶着他下来,「怎么突然要换床单?」
「不是换。」他牵着高杨的手到床边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刚才龚子棋打电话过来,说想让我们照顾王子几天,方便的话他明天下午就送过来。」
高杨搓了搓他的手,「照顾小家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怎么突然……」
「哎呀。」黄子弘凡抓了抓头发,「他俩没什么,是龚子棋一个同学。」
「他男朋友在医院里,虽然不是直接负责的科室但是那个医院收治了不少确诊病例,总之他不放心自己男朋友一个人在家里提心吊胆的,就找了子棋,子棋已经答应了,但是朵朵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所以——」
「好。」高杨打断他,「没问题。我们明天早上就帮王子收拾东西。」
黄子弘凡愣了一下,笑了,伸手搂住他,小朋友一样左右摇晃。「其实我一直不太清楚好人的概念,我碰见过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现在难得能做点什么,我就一定要做。」
高杨侧头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磨蹭了两下。
「这就是好人了啊,小黄儿。」
我们不用做到伟大,但是一定要善良。
「有人陪他玩了,串串一定会开心的。」高杨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
「绝了绝了我陪他玩了这么多天我就不是人啦!」
黄子弘凡,在线闹人。
黄子弘凡稍微赖了赖床,就被串串扑了个满怀。
「爸爸爸爸爸爸!」串串举着两只小手从阳台跑过来,「外面下雪啦!」
「哎哟?走走走我们去看看!」他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把串串抱回了阳台,高杨已经站在那里,窗户上结的水汽被他用手抹掉了一块,透亮又扭曲着的一个世界。
串串坐在爸爸手臂上,突然烦恼地皱起了眉头,「又下雪了……」
「串串不喜欢下雪了吗?」高杨给了黄子弘凡一个落在脸颊上的早安吻,又在串串额头上亲了一下。
「可是一直下雪,春天就来不了了呀。」小家伙撅起了嘴巴。
高杨还是笑,手指轻轻捻着他的耳垂,「来爸爸问你,如果你和圈圈王子一起去游乐园玩,他们迟到了,你会怎么办呀?」
「会等他们!他们一定会来的!」急匆匆地说。
高杨双手捧着他脸颊,低头和他视线相对,笑得像雪地里折射过的阳光,「对呀,春天也一定会来的,我们要等他。」
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都不够美好,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了某些人、某些事,心怀期待。
黄子弘凡把串串放在地上,撸了一把袖子,「来吧串儿,跟为父去收拾东西,今天开始王子就要住我们家啦!」
「哇!!!!」
END.
【黑道AU】以父之名 01
来自于 @懵懵懵懵懵 太太授权的视频梗!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搞声女孩没看过这位太太的镜头匹配度超高的剧情视频!!!!!(撕心裂肺)
看一遍心情舒畅 看两遍倒立鼓掌 看三遍余震久久荡气回肠(文盲式彩虹屁)
原本立志只写短篇不开连载,害怕又坚持不住坑掉,但这个视频是在是太戳我了!当然,剧情有自己理解与添加的部分,肯定会写不出视频里那种自然与贴合,我先行谢罪,还请大家多看几遍视频。
我如果拖更了,一定是因为视频太好看了我循环亿遍无心码字。
cp主线是棋昱和弘杨,对应章节的cp都在tag中会标注好。
蔡程昱不喜欢警察局有两个原...
来自于 @懵懵懵懵懵 太太授权的视频梗!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搞声女孩没看过这位太太的镜头匹配度超高的剧情视频!!!!!(撕心裂肺)
看一遍心情舒畅 看两遍倒立鼓掌 看三遍余震久久荡气回肠(文盲式彩虹屁)
原本立志只写短篇不开连载,害怕又坚持不住坑掉,但这个视频是在是太戳我了!当然,剧情有自己理解与添加的部分,肯定会写不出视频里那种自然与贴合,我先行谢罪,还请大家多看几遍视频。
我如果拖更了,一定是因为视频太好看了我循环亿遍无心码字。
cp主线是棋昱和弘杨,对应章节的cp都在tag中会标注好。
蔡程昱不喜欢警察局有两个原因。
首先,他的背景不是多么干净,富商之子的假身份根本经不起细查。只不过他嘎子哥成功商人的面子功夫做得很足,云龙哥最近又渗透进政界,几乎没人怀疑,怀疑的也不敢往下去追。当然,也不是完全没人碰过这条线,只不过那几个人的事还没传入阿云嘎的耳朵里,就已经被方书剑无声无息的做掉了。
其次,这地方充斥着底层社会的气息,小偷、醉汉、流浪人员……入冬后还未供暖,窗户紧紧闭着,屋子里闷得厉害,像是被一只刚翻过垃圾的脏手捂住了鼻子。蔡程昱不悦的皱起眉,斜着身子试图躲开旁边一直往他腿上摸的手,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一点点攥成拳头——他有至少十三种方法反击,从卸掉指关节到拧断脖子,他与几个兄弟经历过苛严的训练,只不过……
咔哒一声,正晕晕乎乎打算继续靠近蔡程昱的酒鬼被牢牢的铐在了长椅的另一侧。蔡程昱一抬头,面前站着个年轻的警官,是他没能从警察局信息册里看到过的新面孔,乍一看和他差不多高,眉眼锋锐。或许是因为什么任务太久没休息,眼角盖着血丝,冷着脸的瞬间显得颇具威慑力,身材挺拔。
“蔡程昱……?”年轻警官拖出个带点疑问语气的尾音,没有像其他警察那副职业病似的上下打量他,就只是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睛,倒是挺让人安心的。
“对。”蔡程昱点头应和着站起身,脸上浮起个笑来。即使是从阴影中摸爬滚打走到今天的,他的笑容依旧具有迷惑性——“迷惑性”是阿云嘎的原话,蔡程昱自己毫无察觉,后来他去问张超,对方头也不抬的说“就是傻的意思”——显得不符合身份的干净,坦坦荡荡,带着有点童真的亲昵。
面对面站着的警察动作顿住了,像是突然被什么人摁了暂停键,一瞬不瞬的看着蔡程昱。
蔡程昱站那呆愣的等了那么几次呼吸的时长,回望着对方黑漆漆的眼,里面有什么蔡程昱难以读懂的东西,忽隐忽现,浮浮沉沉。直到被铐在椅子上的醉汉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嘟囔才将两人的思绪扯回现实,年轻的警官笑了笑,裹着些对晾了蔡程昱这么久的歉疚——他笑起来嘴会微微张开一点,眼睛带光,没有刚刚那么凌厉,或者干脆说,不那么凶了。
“所以你是来……”他手底下有点无措的翻了翻本子,和先前干练的模样一对比还有点好笑。
“保释。”蔡程昱开口提醒他。
“对,这边。”
他被引着走到警局审讯室的小屋里,云家被抓的手下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在角落里缩着,一滩烂泥,蔡程昱皱皱眉,不再看他。
“确定是他对吗?”对方好像不太相信眼前的两人能联系在一起,抬起头向他确认。
“是的。”蔡程昱点点头,接过笔,俯身在协议上签好名字,一笔一划的,又抬着脸笑笑,“太抱歉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掺和进去那些事,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的,保证不会让他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蔡程昱其实很容易脸红,也不会说谎,别说在道上,仅仅是在成年人社会中这都是少见的,所以他每次说出口的都是真话——至少是一定层面上的真话。
“还有,”小警察将怀里的笔记本又拿出来,翻到了一页空白,“在这里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近期案件频发,我们被要求进一步跟进受理的保释人员。”
蔡程昱眨巴眨巴眼,顺从的拿起笔写下用自己假身份登记的号码。
“这样就可以了,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不用麻烦了,我认得路。”蔡程昱走到“那摊烂泥”身边扯了一下他的胳膊,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脑袋还是垂着的,畏畏缩缩,目光就盯着鞋尖根本不敢看蔡程昱,步子很碎,踉跄着先出了门。蔡程昱半只脚踏出门又停住,这才想起一直忘记的事,后仰着身体试探着开口发问,“请问怎么称呼?”
“龚。”对方回了他一个姓,小幅度的一点头,神情又恢复到那种面无表情的紧绷。
走出警察局的蔡程昱有种莫名的挫败感,怎么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干脆把那副不悦摆在了脸上,确认四周无人注意一把将身边人推进小巷。
“说说吧,跟那边都交代了什么?”
那人吓得直打软腿,要不是这次偷了组织的枪往外贩卖被警方抓住,他可能五六年内都不会有资格直面云家第二阶层的五人之一,结结巴巴的连连解释自己什么都没说,条子问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说枪是小网站买的,以为是仿制的。
蔡程昱其实也明白,如果对方真的把云家的底给供出来,那就不是他交点钱就能捞人的场合了。他不耐的抬抬下巴,早就埋伏在一边的云家人从背后走上来,用黑袋子给那人脑袋套了个结实,然后扔上一辆侧面窗户贴得死死的商务车,前排的人立刻端起枪来瞄好,紧密监视。而蔡程昱走到打头的那辆轿车前,副驾驶的人早就站在车边替他拉开后座车门。
张超在城郊林区等到蔡程昱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他一如既往的穿着条贴身的裤子,衬衣袖子卷到胳膊肘,背上搭着长款呢子风衣。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到面前,这才不急不缓的从他那辆宝贝复古车的前车盖上滑下来。
被蒙着黑头套的人被商务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押着,推到一个早就挖好的坑前。蔡程昱从车上下来,原本坐在驾驶与副驾驶上的也跟在他身后。
“就这一个?”
“你还想几个?”蔡程昱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坑你自己挖的?”
“带人来挖的,之后被黄子借走了,不然还能打个斗地主等你。”张超抄着口袋靠在车上,微微侧着头问蔡程昱,“真不打算自己试试?”
“不打算。”
蔡程昱拒绝得干脆利落,他的确受过训,清楚的知晓一切技巧,但他不喜欢看人受苦,更不愿意杀人。起初还稍稍上心,用晕血当借口,后来每次都直接叫着剩下四个人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张超代劳。黄子弘凡十六就对着人脑袋开过枪,他们凑一起玩闹时笑嘻嘻的调侃他是“云家唯一的天使”。
“嘎子哥还打算培养你接他的班,你这样多不给面子。”
张超伸手,从蔡程昱手里接过子弹——每次他们接到这种清理任务时,送来的文件袋里除了相关资料都会附带几颗子弹,通常代表着有几次机会,而他们也渐渐习惯使用这些有特殊意义的子弹来完成任务。这种仪式感有些病态,却延续至今。
“你想给面子你去接班。”
“嗤。”张超闷闷的发出轻笑,连带着肩膀都一起耸了下,他将子弹填进自己的随身配枪里,咔哒一声上了膛,“他说了,好枪当王,太浪费。”
蔡程昱扭头望向张超侧脸,想追问一句,却被对方打断。
“转身。”他说。
蔡程昱背过身去,目光落向林区另一端,树叶已经凋零大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冷冷清清的指着天。他听见张超踩过落叶的沙沙声,也能听见更远处风吹过的声音。
云家是道上出了名的黑帮势力,说是家族,其实更像是台精密的机器,而这就意味着任何一个零件出现了问题都必须要清理掉。
一声枪响惊扰了林中所剩无几的鸟儿,只是恐惧无法束缚自由,它们振着翅膀飞向天空。
“处理干净。”他听见张超在他背后下命令,用的是平常和他们几个兄弟讲话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冷淡、低沉,像是湖底捞上来的一块石头。
“走吧,坐我车回去。”张超从他身后绕到车前,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着手。
蔡程昱又坐进后座,窗外的几个手下正面无表情的用铲子撅起土掩埋深坑。那底下躺着个人,没有人能找到他,渐渐的,也就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他就算真的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蔡程昱放在右侧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那是他日常用的手机,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简洁得很:
“龚子棋”。
蔡程昱举着手机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条短信的前因后果,下意识的摇摇头,还是诚实的将那条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你看什么呢,笑得那么灿烂。”张超从倒车镜里瞅他一眼,被后座这人几乎要开始发光的笑容刺到,眉毛夸张的扬起,调侃似的发问。
蔡程昱把手机一收,脑袋倚在后座上逃避问题似的闭目养神:“没看什么。”
“啧啧啧。”
汽车发动了,碾过那些还算顽强的草茬,向夜晚灯火层层叠叠亮起的城市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