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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现背

勿上升

ooc预警

小学生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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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渽民对朴志晟的偏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总是毫无保留地表达对弟弟的爱。

 

“全世界最爱志晟了！”

 

罗渽民总是喜欢用肢体接触来表达自己的爱，虽然在镜头前，朴志晟总是躲避他猛烈的索抱和撒娇，可他却对此乐此不疲。

 

因为他知道朴志晟是因为镜头的存在而表现出的一种不好意思。

 

到后来罗渽民才发现，或许朴志晟不是因为镜头的存在而躲避他的爱意，而根本就是讨厌他

这种粘人的行为。

 

因为搬出宿舍的朴志晟比跟自己在一个宿舍的时候要开心的许多。

 

可能朴志晟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喜欢他。

 

罗渽民这才意识到，朴志晟口中最爱的哥哥永远都不是他。

 

他的第一顺位朴志晟的第一顺位却不是他 。

 

罗渽民难掩地开始悲伤。

 

 

朴志晟最近发现一向喜欢粘着他的哥哥忽然开始疏离自己。

 

朴志晟开始郁闷，思索起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惹罗渽民生气的事，可思来想去，依旧还是没有头绪。

 

他想过去找罗渽民问清楚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可是罗渽民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避开他。

 

“哥……”

 

“志晟啊，哥现在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么？”罗渽民有些疲惫地看着他。

 

朴志晟看着罗渽民，眼里满是失落：“每次都这样，哥根本不给我说的机会。”

 

罗渽民受不了他的这种眼神，露出笑容僵硬地回答道：“看来我们志晟真的很想跟哥谈谈呢。”

 

朴志晟捏了捏衣角：“哥你最近为什么……”朴志晟猛地停顿住了。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最近总是不粘着自己了？为什么总是避开自己？为什么和别的队友这么亲密也不来找自己？

 

朴志晟这才发觉，明明是自己先躲开罗渽民强烈的爱意。因为哥哥无限的包容和偏爱，开始变得有恃无恐，最后才发现，哥哥的身边不止自己一个人。

 

哥哥也是被很多宠爱包围着的。

 

自己也并不是哥哥唯一的弟弟。

 

罗渽民没有等到朴志晟的问题，只见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对着自己说了一声：“没什么，哥早点休息，晚安。”

 

罗渽民看着朴志晟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晚安，可爱的小志晟。”

 

在第二天的一次采访中，主持人问了罗渽民：“听说渽民最喜欢的人志晟对么？”

 

答案毫无疑问：“嗯，全世界最喜欢志晟了。”

 

骗人。

 

朴志晟看着罗渽民，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主持人又问：“为什么呢？”

 

“因为志晟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可爱啊。是去哪里都想带着他的这种程度。”

 

朴志晟忽然就红了眼眶。

 

为什么呢，去哪里都想带着志晟的渽民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远离志晟呢。

 

果然还是因为志晟做错了什么吗？错到连全世界最爱志晟的渽民变得不再黏志晟了。

 

还是像昨天一样，朴志晟叫住了要进房间休息的罗渽民。

 

“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哥全世界最喜欢的人不是我么？既然是去哪里都想带着我的程度，哥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呢？我是哥全世界最喜欢的人不是么？”朴志晟越说越激烈，到最后竟然开始哽咽，“是不是我最错了什么，哥才要这样躲着我？”

 

罗渽民看着朴志晟，有些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志晟什么都没做错。”

 

“但是志晟啊，哥从来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不是么？”

 

朴志晟清楚地看到了从来不哭的罗渽民难得地红了眼眶。

 

“因为全世界最喜欢志晟，所以不想成为志晟的负担。”罗渽民伸手为朴志晟擦掉了眼泪，“志晟很讨厌哥哥的这种行为不是么？”

 

“才不是！”朴志晟握住了罗渽民的手腕，望着他都眼神无比真挚，“哥一直都不是我的负担，志晟也全世界最喜欢哥了。”

 

罗渽民愣住了，这是朴志晟第一次对自己袒露喜爱。

 

原来朴志晟也全世界最喜欢我啊。他想。

 

朴志晟将脑袋埋进哥哥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哥，黏着我尽情地表达对我的爱意吧。”

 

罗渽民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但是志晟搬宿舍的时候不是很开心么？”

 

“装的。”说到这，朴志晟的语气变得委屈起来：“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的意思啊。”

 

朴志晟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罗渽民：“明明很舍不得哥来着，想着哥能挽留我一下，结果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得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罗渽民被朴志晟可爱的不行，伸手捏住了他的脸：“当然舍不得志晟了！我们志晟这么可爱，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

 

朴志晟撇了撇嘴，这哥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这天以后，罗渽民又开始满场“志晟志晟”地叫，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甚至在镜头前都开始胆大包天地索要啵啵。

 

朴志晟堂皇地看了眼镜头，却也羞涩地半推半就着，最后得到罗渽民的香啵啵一个。

 

但是令朴志晟不满的是，罗渽民并不是只向自己一个人索要了啵啵。

 

队里的其他人都拥有渽民哥的香啵啵。

 

“哥为什么要给别人啵啵？”朴志晟靠在罗渽民怀里不满地控诉着。

 

罗渽民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志晟吃醋了吗？”

 

“有一点点，”朴志晟转了个身，面对面看着罗渽民，然后在他鼻尖上轻轻啄了一下，“所以哥，以后能只啵啵我一个人吗？”

 

罗渽民“嘿嘿”笑了两声，不明所以地捧住朴志晟的脸：“我们志晟成年了啊……”

 

“嗯。”朴志晟傻傻地点了点头，反握住罗渽民的手腕。

 

“志晟和我kiss吧。”

 

“只有朴志晟才能拥有的kiss。”

 

罗渽民凑进朴志晟，罗渽民软软的嘴唇和朴志晟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朴志晟发现，罗渽民不仅啵啵是香的，kiss也是香的。

 

 

 

 

Markmin 

*架空二设

*一些混乱的流水账

*拖的时间太长，草草了事9k+

 

1.

正在午睡的罗渽民被骤然响起的蝉声惊醒了。

他房间的空调坏了，妈妈从仓库的角落翻出来一个转起来嘎吱嘎吱响的风扇给他救急，而这个早就退休了的东西根本没用。他翻身从睡的热乎的凉席上爬起来，一只手把刘海往上捞，用另一只手凑合着抹了把汗。罗渽民光脚踩在地板上，心想幸好他妈不在家，不然又要被骂。

昨天住他楼上的李帝努来他家打游戏，顺手就吃掉了最后一个冰糕。等他反应过来时，李帝努已经叼着冰糕棍朝他得瑟一笑了。罗渽民气哼哼的打开冰箱门，拿了瓶矿泉水贴脸，心想下次一定要好好敲诈李帝努一番。

 

物理降温换来了短暂的平静。罗渽民夹着矿泉水瓶子回到房间，从抽屉的夹层里翻出他藏的严严实实的日记本。倒也不是防他爸妈，罗爸罗妈都是脾气顶好的人，对他那叫一个宽容纵爱。他是防他那一帮子狐朋狗友，今天被翻到日记本，明天一排几个人都能全文背诵了。

这么想着，他有些无语的撅起嘴。

 

“7月12日，晴，”他小声地念叨着，“今天敏亨哥哥也没有回来。”

 

  

2.

这个世界上再大公无私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吧？

 

罗渽民中学已经毕业了，却因为黄仁俊的爸妈非要他提前学高中的内容，几个家长一合计，干脆把四个同龄小孩一起打包塞进了补习班，连教室都在准备中三的那俩小孩隔壁。罗渽民对学习不像黄仁俊那么上心，他咬着自动铅的笔尾，眼睛盯着被老师写的满当当的白板，脑子里小心思打转。

 

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就像他知道李东赫其实中学一年级考的不及格不是因为涂错了机读卡，只是单纯的做错了。而他正直青春年少，有这样那样的小秘密再正常不过了。既然是秘密，他按了一下自动铅的笔帽，那就不能让别人知道。

罗渽民在草稿纸上先工工整整的写下两个单词，打了一个圈，他又嫌不够显眼，拿出荧光笔，又打了个圈。然后他在这个单词上画了一个枫叶小旗子。

 

Mark Lee.

李敏亨，李马克。

住在罗渽民隔壁的敏亨哥哥，在罗渽民中学二年级的时候，跟着他爸妈飞去了加拿大。

 

加拿大，好远的地方。隔着一个半球，十几个小时。

罗渽民学会了发电子邮件，每天都在社交软件上滴个不停，还是觉得好远好远。李马克去了好远的地方，在完全不一样的时间里，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每天罗渽民除了抱怨老师啰嗦，补习班无聊，李帝努偷吃了他的冰糕，朴志晟又睡过头迟到了，也再找不到什么话讲。

隔着十三小时的另一头，李马克总是不厌其烦的先安抚他，严谨地指出罗渽民随手拍的练习题照片里有一题做错了，然后给他发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让他多买点冰糕和大家分着吃。

他高高兴兴收了红包，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敏亨哥哥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温哥华天气怎么样？今天打算做什么？同样的抱怨同样的问题，罗渽民自己都觉得烦，他好怕李马克也厌倦了。所以他要学会忍耐。

 

敏亨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上一次问这个问题时，李马克坐在行李箱上，叼着罗渽民上供的雪糕，说明年夏天。

 

夏天，好长的夏天。

 

 

3.

这个长长的夏天，罗渽民没有等到李马克回来，就先被拉去军训了。

他们考上的高中向来管的严，还没走进学校大门，罗渽民就被拿到的学生手册上见不到头的条条框框惹得太阳穴一跳。

他性格烂漫，最是不喜欢这些规矩，若不是爱学习的黄仁俊一早就对这所高中情有独钟非他不可，若不是这曾经也是李马克的目标学校，罗渽民势必不会填志愿的时候自找苦头。

 

套着有些宽松的迷彩服，他盘腿坐在操场上习惯性地咬着手指。李东赫一手拎着一个水壶走过来，用罗渽民的水壶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

 

“怎么又啃手，你看你指甲都成啥样子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罗渽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还是圆圆的，他甲床长的长，也不见一点死皮。

 

“脑子里想什么呢？要我说你这破习惯就该早点改掉。一想事儿就啃手，谁看了都知道你又想些七七八八的了。”李东赫咕嘟咕嘟一口下去大半壶水。他是早就烦罗渽民的性格了，肚子里装一堆事还愣是一个字都不往外蹦，偏生自己又藏不好，就差往脸上写几个大字昭告天下。

 

“没啊，就是有点后悔报这个学校了，怎么管这么严啊……”他摁开自己的水壶盖子，在李东赫无语地目光中开始嘬吸管，“幸好我们都不住校，一周都碰不到手机怪难受的。”

 

“是是，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拿手机给李马克汇报行程，马克哥不嫌烦我都嫌烦了，”李东赫悄悄翻了个白眼，“还有刚才那话，你小心让黄仁俊听到他跟你急啊。”

 

“哎哟仁俊尼又和我们不是一个班。我听帝努说他们班主任老恐怖了，还没开学预习作业都发下来了。”没指甲咬他又开始咬吸管，“那还不是因为敏亨哥好久都没回来了，他之前跟我说今年暑假回来呢……”

 

李东赫没搭理他，盖上没水的水壶盖子，又接过罗渽民的水壶，他准备趁着这次休息还没结束再去打一次水。想起自己又要再跑一趟腿，他就气的牙痒痒，没心情在这儿和小祖宗摆龙门阵。

早上就不该答应罗渽民的条件，他狠狠地想，这人看着善良得很，其实一肚子坏水。李东赫自己叠不好豆腐方块，罗渽民说他帮他叠被子，交换是李东赫帮他打水。本来他们班站军姿的地方就在水房边上，李东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教官抽什么风，今天所有人都被赶到操场上晒太阳。

 

夹着水壶起身的李东赫瞪了罗渽民一眼，罗渽民乐呵呵地回了他一个标准八齿微笑。罗渽民的乖劲儿在李马克那儿超支了吧，他无语地顶着大太阳往水房走。

 

他们几个都知道罗渽民打小黏李马克就黏得紧，加上罗渽民性子腻歪温和，很容易就叫人忽略掉了他执拗的一面。但这也不是小孩儿性子，朴志晟那种才是没长大，罗渽民好像又是最明事理的那个。好像就是因为最明事理，他才老自己憋着一堆破事儿。

想到这里，李东赫用力地拧开了水龙头。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但罗渽民未免黏李马克黏得太过头了吧？李马克刚走那段时间大家聊的倒是都挺勤的，但时间一长，人都没在一块儿，实在有些没话讲。起先他还佩服罗渽民定点报时，每天跟倒豆子似的从早上吃的甜粥不甜，说到晚上在床底下发现一只钟辰乐的袜子。

 

最近他有些醒过味儿来了。

罗渽民对李马克，是不是，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啊？

 

把水壶盖子重新拧好，摇了两下确认不会漏出来，李东赫又拎着水壶往回走。他琢磨着得找个时间跟小罗渽民好好聊一聊了，免得罗渽民超载的小心灵受到创伤。

顶着炎炎烈日，李东赫突然打从心底地觉得，又是跑腿又是做心理辅导的自己，真是充满了人性的光芒。

 

 

4.

李东赫的一对一心理辅导，一直到学期过半了，都没实现。这也不怪他，本来学校管得就宽，作业也多。这也就算了，偏生以前不觉得，他们四个人怎么跟个四胞胎连体婴儿一样，一下课就黏一块啊？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心理医生，李东赫自认为不能把这种隐私透露给第三方，但想找个两人独处的时间也太难了，绝对不是他故意拖延偶尔忘记。要怪就怪黄仁俊和李帝努就在隔壁班，下课两步路就能一屁股坐到他的桌子上。

 

罗渽民不知道李东赫心里的小九九，只觉得最近总盯着他又一句话不说的李东赫多少有点毛病。四个人并排下学的时候，他就绕到最边上，悄悄跟黄仁俊咬耳朵。

 

“我觉得李东赫有问题！”

 

“他又怎么着你了？”黄仁俊取下放着英语听力的耳机。

 

“他最近老盯我！盯来盯去又一句话都不讲，怪烦人的，”他摸摸自己的下巴，“难道是他突然发现，我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罗渽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李东赫挨着李帝努走在最左边，他探头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吃饱了撑着，就该放你自生自灭得了。”

 

“哎怎么说话呢？”罗渽民还没还嘴，黄仁俊先眉毛皱起来了，“什么自生自灭啊？”

 

李东赫和黄仁俊的特异功能似乎是两句话内就能吵起来，李帝努嗅到了苗头，好声好气揽着黄仁俊往前走，物理隔绝了一切掰嘴的可能性。李东赫趁机凑到罗渽民旁边。

 

“哎我说真的，你等会儿来我家呗。”

 

“干嘛啊？”

 

“就聊聊啊，”李东赫看罗渽民兴致缺缺地划手机，决定下一剂猛料，“就聊李马克啊。”

 

罗渽民蹭的一下抬起头。

他们几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提起过李马克了。其他几个人他不知道，光是他自己，和李马克聊天的频率也直线下降了。起先是李马克开始不能及时回复他的消息，有时隔几个小时，有时隔一天，然后上线和他道歉，说他学校课题延时，说忘记带手机出门了，说去的露营区没有信号。罗渽民如何不了解李马克，哪怕李马克再忙再累也不会告诉他，有时间就仔仔细细地回复他没有一星半点营养的消息。

他受不住。一面觉得总是这么认真对待他，对待每一件事的敏亨哥哥真的好好，一面又觉得自己好烦人。

 

“行啊。”他轻轻地说。

 

等走到小区门口，李东赫勾着罗渽民的脖子，一幅要和另外两个分道扬镳的样子。

 

“我呢，要和小罗渽民讨论我们班的小组作业了，你们二位先行离开吧。”

 

“得了吧，你跟谁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黄仁俊嘴角一抽，刚才就站在他身后大声地说要聊李马克，带着耳机都听见了。他是懒得管这些七七八八，但是不管是一回事，被李东赫当面说又是另一回事。眼看着他俩又两句话要掰扯起来，罗渽民一个眼神递给李帝努，李帝努心领神会，乐呵呵地提着黄仁俊的书包带子走了。罗渽民也跟李东赫勾肩搭背的往李东赫家里走。

 

“好，闲杂人等都不在，”李东赫手还搭在罗渽民肩膀上，“楷灿老师的心理咨询室开张咯。”

 

“你怎么还真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啊？”

 

“管这么多？”李东赫剥了个橘子，掰了一半给罗渽民，“今天主要是聊你好吧？”

 

“不是说聊敏亨哥哥吗？”

 

“聊你和聊李马克有区别吗请问？”他无语地看见罗渽民竟然有些害羞的抓了抓头，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哎就你心里那些小九九，黄仁俊和李帝努愣地看不出来，你东赫哥还不知道吗？”

 

“很明显吗？”罗渽民半个橘子包嘴里，口齿不清，“果然东赫尼也觉得吧，我整天跟敏亨哥哥说废话是不是很烦啊？”

 

“别人烦不烦难说，对你肯定没有，李马克就差惯死你了。”李东赫又给自己剥了个橘子，“但是我觉得啊，你还是不要太喜欢马克哥了。他去加拿大不是都移民了吗，估计不回来了吧？”

 

“果然我天天找他很烦人吧？我其实早就觉得，我是不是太依赖敏亨哥哥了啊，”罗渽民腮帮子鼓鼓的，压根儿没听李东赫说了什么，“我之前一直不好意思讲，都高中生了还成天粘着哥哥，也太幼稚了吧？”

 

如果要形容李东赫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梅开二度。他是很想让罗渽民自己自生自灭去算了，合着这是还没开窍呢？

“你……你郁闷来忧虑去，就藏了个这？”

 

“这怎么了，你少看不起我，我本来不打算告诉别人的！”

 

“不是，你不是喜欢李马克吗？”

 

“我喜欢敏亨哥哥啊。”

 

“少装蒜啊，我说的是这种喜欢吗？”

 

“你说什么呢，敏亨哥哥喜欢女孩子呀。”

 

“我问他喜欢男的女的了吗？问你呢小罗渽民，都给我整晕乎了。”

 

罗渽民包着一嘴巴的橘子愣住了。

“我喜欢他吗？”

 

最后罗渽民飘忽忽地回去了，走之前还顺走了李东赫家剩下的砂糖橘。

他拎着一袋子水果，站在楼底下吹风吹了半小时。结果等他魂不守舍地写完作业钻进被窝，头就开始痛了。到底是风吹的，还是想事情想的，他也不清楚。

 

他喜欢李马克吗？

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李马克比他们几个都大一岁，即像朋友，又像是哥哥。另外几个人对李马克向来都有些没大没小，但是他一直坚持管李马克叫敏亨哥哥。也许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是几个人中，稍微特别一点的那一个吧。但这样就可以说是喜欢了吗？他原来喜欢男孩吗？

 

反正有什么状况，先掏出手机和李马克汇报一声再说。

 

[敏亨哥哥，我好像有点头痛。]

点击，发送。

他又接着开始打字，想解释一下其实没有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渽民是不是又吹冷风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严重吗？]

[你们家里有没有布洛芬？先吃片睡一觉，明天和阿姨说一声在家里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屏幕的蓝光照在他的脸上，罗渽民轻轻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呼吸也随之一滞。

喜欢……

罗渽民把脸埋进被子里，感觉心突然抽了一下，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在挠痒，又像是被浇了柠檬汁，又酸又涩。

好喜欢啊。

 

 

4.2

半夜醒来的罗渽民发现自己还是发烧了。爬起来的时候踩到衣服还差点滑了一跤，他感觉自己还是听话在家里歇一天好了。这么想着他毫无人性地拨通了李东赫的电话。

 

“罗渽民你最好真的有什么急事，半夜三点给人打电话要死啊？”

 

“东赫尼，我好像发烧了。”他一吸鼻子，“还流鼻涕。”

 

“咋回事儿啊你，你爸妈不在家呢？”隔着电话能听到李东赫爬出被窝的声音。

 

“我爸妈出差去了嘛。我吃过药了，就跟你说声，明天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呗。”

 

“小事，你好好儿睡觉啊。”

 

“我就是想和你说啊，我认真想过了，”他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我好像，好像真的喜欢敏亨哥啊……”

 

李东赫可算是被他搞得睡意全无了。

“你想好了吗？李马克现在国籍都跟咱们不一样了，你眼巴巴的喜欢人家干嘛啊？”

 

“我又没说要告诉他，”罗渽民闷闷地说，“敏亨哥哥喜欢女孩子嘛。”

 

 

5.

起初李东赫是不相信罗渽民的话的。

他认识的罗渽民总是把喜欢挂在嘴边，又心思细腻，说白了就是容易想太多，还藏不住事儿。之前相安无事和李马克网聊这么久，只是因为没开窍。结果他端着瓜子一直等啊等，从高一等到高三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刚和一道数学题死磕完，一边转笔一边想，怎么一下子都小两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这不对啊，小罗渽民是这样的吗？

 

高二的暑假，李马克倒是和他爸妈短短回来了几天。周一落地倒时差，也就呆了个周中，到周六又赶着早八的飞机走了。就这么短短两天，李东赫眼睛就跟粘在他俩身上了一样，愤愤直觉恨铁不成钢，搞得李马克还以为自己得罪李东赫了。

 

“你干啥盯人家呢？”黄仁俊一巴掌拍李东赫背上，他下手与其说是没轻没重，不如说是一向非常用力，打得李东赫一个踉跄。

 

“你别说你不知道，”李东赫揉揉后背，“我这不是好奇吗，我们渽民尼怎么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么明显，就是志晟都看出不对劲了。那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你别去添乱了好吧？”

 

李东赫骂骂咧咧地跟着黄仁俊好哥俩走了。他之前是不相信罗渽民能憋住，这个小笨蛋说不定自己哪天就说漏嘴了。现在他反应过来，这个小孩又和自己犟上了。倔起来的罗渽民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还着急个什么劲儿呢，就算朴志晟和钟辰乐谈上了，罗渽民估计还憋着呢。

 

他以为罗渽民的喜欢是外放的，直白的，热烈的。原来罗渽民的喜欢是内向的，安静的，隐忍的。

摸摸鼻子，他决定今后还是对这个小可怜好点儿。

 

 

就是李东赫心里的这样一个小可怜，在和大家一起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考完高考之后，突然有一天凑到李东赫耳边，说自己办了去加拿大的旅游签证，还买了下周的机票。

 

“等会儿，你等会儿？我就不问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办的签证，买的机票，你这是打算一个人去呢？”

 

“我和敏亨哥哥对过航班号了，他说他去机场接我！”

 

“可以啊小罗民，亏得我之前还天天替你干着急，行动力很是不一般嘛。”既然是李马克办事那就没有他参与的必要了，他能想到的李马克肯定想到了，他没想到的李马克也能想到，不会更周全了。

 

“我就想去看看。”罗渽民每次来李东赫家就零食没断过，这会儿也嘴里也塞着吃的，“敏亨哥哥好像处对象了。”

 

“哦李马克处对象了，我都不知道……”李东赫抓了一手薯片，没反应过来到底说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激动直接把薯片全都捏碎了，沾了一手的渣子差点没把他恶心死，“什么玩意儿？李马克处对象了？”

 

“他没说，但是我感觉像啊，他还说我人家也会一起来机场接我呢，”罗渽民在李东赫震惊又嫌弃的眼神里嘬了一下手指，“我就想看看敏亨哥哥找了个什么样的。”

 

“不是，你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呢？”李东赫一下子坐直了，“我们小渽民，是不是又一个人憋着难过了不告诉你东赫哥啊？”

 

“你想太多啦！早说了我没打算跟敏亨哥哥坦白，你还偏不信我。”罗渽民又拆开一袋新的薯片，“他就是喜欢女孩儿，难道我还要跑到他面前去出柜吗？到时候不吓死他还好，我朋友弟弟都没得当的，你让我上哪儿哭去？”

 

这下李东赫也说不出话了。他对着罗渽民，一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

 

“东赫尼，你现在的表情好恶心。”

 

“哥在同情你，能不能有点尊重？”

 

“你这心态摆的还没我好，喜欢直男的又不是你，你在这儿支支吾吾个啥呢。”

 

“我替好朋友难过两秒钟你也要管？”李东赫实在是猜不透罗渽民的心思，只好顺着他的话头说，“不过你要不要找人陪你一起去啊，我怕你到了机场，看到人发作了没人拉着，到时候马克哥左右不是人啊。我看李帝努这个暑假就很有空，很适合抓来当壮丁。”

 

“无语，你是真的有够不关心人的。李帝努这个假期报了夏令营，和他的自行车度蜜月去了。”

 

“那黄仁俊……哦对，仁俊尼泡图书馆去了。”李东赫适时又心虚地想起来，自己也早就定好旅游计划了。

 

“我平时难道不靠谱吗，怎么你们都这么不放心呢？”薯片已经吃完了，他又开始挖冰淇淋吃，“之前跟仁俊尼讲的时候他也你这反应。”

 

“是朋友吗？合着我还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提前和你讲了，你能让我去吗？知道我们东赫尼对我最好啦。”

 

对着罗渽民的撒娇笑脸，李东赫有些难以承受地转过头。心里又默默想，李马克真的不知福，这么乖一个漂亮小孩眼巴巴的喜欢，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

 

 

6.

从首尔飞到温哥华需要十个小时。罗渽民缩在经济舱有些狭小的座位上醒醒睡睡，迷迷糊糊的用小屏幕无声地播放着记不住名字的文艺片。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毯子，眼皮又开始发重。他在半梦半醒间，试图勾勒出李马克口中的那个朋友的样子。

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他和李马克的聊天记录里。

 

有时李马克称呼他为“我的邻座”。

“我的邻座是个很热情的人，上周末我们一起参加了camping，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上周没信号没来得及回复你的那一次。”

再下一次出现，他就变成了“一起去露营的人”。

于是罗渽民被迫记住了很多东西。比如他们一起去的不只是露营，还有很多house party，很多after school classes。

 

罗渽民突然发现，自己记得很多关于李马克的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初中一年级，李马克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李马克曾经夸过一句他们班上的文艺委员很漂亮，做事情也很利落。他想，也许这个不知道名字的人，也是一个漂亮，大方外向又干练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又艰难的在座位上翻了个身。这样的人，他也喜欢相处。

 

还没有十八岁的罗渽民第一次自己坐长途飞到地球的另一端，这一路可比他，比李东赫，比所有人都想象的都顺利太多了。

登机前一周，李马克就发给他了一份事无巨细的注意事项。从准备行李，到过海关，比他在网上查阅的任何一份资料都详细，就差飞过来手把手带着他走一遍了。他基本没怎么排队就过了海关，也没有被要求开箱检查行李，一路畅通无阻。

并且，也做了十个小时的心理建设了。

他会先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mark的弟弟，我叫罗渽民。然后他要再请教对方的名字，并开玩笑的说，马克哥哥和我说起过你很多次，但总是忘记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的英语口语不好也不差，但就这么几句话，他在飞机上在脑袋里反反复复地拆开又重组。罗渽民并不想给李马克的，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暧昧对象的人，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罗渽民拉着他薄荷绿的箱子，疾步走出出口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举着写着他的名字靠在栏杆上的李马克。

他有一年没有见到李马克了，马克哥哥好像长高了，戴的眼镜换了一个，度数也涨高了吗？马克哥哥踩着的那双运动鞋和他穿的是一款，真好啊。他有些高兴地扬起笑脸。

接着他发现，写着他名字的牌子有两个。一个在李马克手里，一个在李马克旁边的人手里。那个人比他想象得更高一些，皮肤更深一些，但这都不重要。罗渽民拉着行李箱，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嘴角定格在最灿烂的角度勉强没有跨下来。

 

“渽民！”李马克两三步走过来，接过罗渽民的行李箱，重重地抱住他，又轻轻拍了拍罗渽民的背。

 

“渽民，这是Alex，我之前给你提到过的朋友，”李马克转头介绍说，“Alex，这就是渽民，我最好的弟弟。”

 

“嗨，”罗渽民半晌憋出一个字，漂亮的脸蛋上写着茫然，“原来，原来你是男的啊？”

 

  

7.

敏锐如李马克，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弟弟的不自在。回程的路上他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罗渽民聊天，一面思考罗渽民的态度。渽民是个心细敏感的小孩，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所有的不开心，这让李马克多少有些挫败。

 

“渽民啊，回去洗漱一下先睡一会儿吗？东西明天再收拾吧？”李马克和罗渽民都坐在后座上，但是两个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都够挤得下两个人了。他需要弄明白弟弟突然沮丧起来的原因。

 

“没关系，我在飞机上一直在睡觉，现在不困的。”罗渽民低头玩着手指。那个Alex并没有和他们一路回来，罗渽民也并不关心他去做什么了。就在看到Alex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血液都在倒流，从脚底到后背都在发寒。

 

“爸爸妈妈都很欢迎你，那我们晚上先在家里吃好不好？明天我再带你出去玩。”

 

“好啊……”罗渽民感觉自己声音有些颤抖，然后他深呼吸，把喉头那股酸涩劲儿压了下去。

 

罗渽民不接李马克的话头时，李马克也不知道怎么敲开倔强弟弟的嘴。通常他们的对话都是罗渽民起头，李马克回话，然后再一来一往地聊起来。但眼看着弟弟声音都抖了，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多少有些过分呢？

 

“敏亨哥哥，那个人其实不只是哥哥的朋友吧？”

 

“嗯？”

 

“敏亨哥哥也喜欢男孩子吗？一直以为你喜欢女孩子来着……初中不是还说过觉得班上的文艺委员很漂亮吗？”罗渽民吸了吸鼻子。“一直还以为…哥是喜欢女孩子…”

 

“渽民会觉得奇怪吗？”李马克顿了一下，没想到罗渽民会突然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我觉得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如果就这么错过了，不就太可惜了吗？回了加拿大之后，接触了这边的文化，似乎男人也可以…”

 

罗渽民的头埋得更低了。

似乎男人也可以，这对罗渽民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七个字啊。

罗渽民在缩在汽车后座的最左边，埋着头悄悄地掉的两滴眼泪。

 

 

8.

要说李马克有多了解罗渽民，排不上第一第二，但或许能排上个第三第四。罗渽民就坐在他旁边，汽车里这么安静，罗渽民吸鼻子的声音更清楚地传进他的耳朵。全世界也许第三了解罗渽民的李马克，被两声轻轻的呜咽刺痛了。

他捧在手心里的弟弟被人欺负地掉了眼泪，而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渽民，”他用气声轻轻地叫着弟弟的名字，“你看看我。”

 

罗渽民早就把眼泪憋回了眼眶里，他微微地侧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汽车的皮质座椅。于是李马克刚好可以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和泛红的眼角。

 

“渽民，我必须要先给你道歉。”他顿了顿，“你问我喜欢男孩子吗，是的，我喜欢男孩子。但Alex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他和我一道来机场，也是顺便来接他的朋友。”

 

“我又没问他去干嘛了……”

 

“嗯，就当是我想多解释一句，我不想让我们渽民误会。”李马克这么多年来，早就把如何顺毛一只罗渽民这项技术掌握得炉火纯青。

 

“谁误会啦？”罗渽民咬了咬下嘴唇，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该给敏亨哥哥道个歉，但心里酸酸涩涩的，蛮不是滋味。

 

李马克弯了弯眼睛，他伸手揉揉罗渽民的头，又轻轻拨开罗渽民有些长长的扫眼睛的额前碎发。

“你问我喜不喜欢男孩子，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渽民，你喜欢男孩子吗？” 

 

罗渽民这时抬起眼来，他的眼睛还有些湿漉漉的，看的人一阵怜爱。李马克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他想问，敏亨哥哥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张张嘴，他又觉得自己的喉咙像黏了泡泡糖，发不出声音。

 

一片寂静里，罗渽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分明一分钟前，他还在沮丧，为自己为期三年的暗恋的结束。转眼，情况好像就被李马克的两句话转了个向。

罗渽民感觉，好像李马克在含糊地向他传达些什么意思。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抬眼望进李马克的眼睛。他最喜欢的敏亨哥哥，看向他的眼神总是这么温柔。

如果，如果……

 

罗渽民感觉心里在咕嘟咕嘟冒泡泡。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伸手勾住了李马克的食指。

抬起头，他的轻轻的声音有些羞涩，但很坚定。

 

“我喜欢你。”

 

“我是喜欢你，敏亨哥哥笨蛋。”

 

“嗯，我是笨蛋。”

 

眨了眨眼睛，罗渽民噗嗤笑了起来。

“干嘛承认啊！”

 

“因为我真的很笨啊。”李马克对着罗渽民灿烂的笑脸，也笑了起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害得你伤心，我不是笨蛋，我是坏蛋。”

 

罗渽民笑弯了眼睛。

他心底的气泡忽然一个个地都破了，漏出来包在里面的枫糖，浇得他心里甜丝丝的。然后他勇敢地，果敢地，向前扑去。

李马克的怀里暖烘烘的，像温哥华的骄阳。他沁在夏天的树荫里，忽然又觉得，夏天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