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N】怀孕生子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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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说。他浅蓝的眼睛和银白的头发在日光下闪闪发光,鼻梁在侧脸上投下阴影,他就像是古罗马的雕像,是力与美的结合。如果不是在这种情景下,尼禄很愿意看在他这张漂亮的脸的份上,再听他用这种低沉但不失兴味的语气多说几句话。
“你说什么?”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穿着暗红外套的男人掀了掀自己的衣角,从内衫下摆尼禄能看到他紧实的腰身和隆起的肌肉。他显然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这个男人的身材和脸一样辣,拍了拍腹部抬起头向尼禄暼过来的眼神藏在眉峰下面,带着点戏谑和漫不经心:“我说,我怀孕了。”
“那天晚上,”尼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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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说。他浅蓝的眼睛和银白的头发在日光下闪闪发光,鼻梁在侧脸上投下阴影,他就像是古罗马的雕像,是力与美的结合。如果不是在这种情景下,尼禄很愿意看在他这张漂亮的脸的份上,再听他用这种低沉但不失兴味的语气多说几句话。
“你说什么?”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穿着暗红外套的男人掀了掀自己的衣角,从内衫下摆尼禄能看到他紧实的腰身和隆起的肌肉。他显然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这个男人的身材和脸一样辣,拍了拍腹部抬起头向尼禄暼过来的眼神藏在眉峰下面,带着点戏谑和漫不经心:“我说,我怀孕了。”
“那天晚上,”尼禄的脸颊漫上薄红,可怜的年轻人拧着眉,看上去很想把但丁的脸锤进桌子里,即使这会把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全毁了也在所不惜:“被OO的是我!”
但丁挑高了眉毛。他显然没想到尼禄会这么耿直地把话说明,虽然他原本只是想逗一逗被自己找上门来就爆红着脸强硬扯着他问‘你有什么事吗’的年轻人,说出‘我怀孕了’也是恶趣味作祟——但是他现在不禁多了点兴味在里面。
“嗯,”但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也许是O液逆流导致我怀孕了?”
“你……!”尼禄看上去忍了又忍才按下自己的想法:“怀的是结石吗?!”
尼禄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几天前一时冲动去酒吧感受什么‘不一样的生活’了,如果不去,他现在也不会尽量在咖啡厅里不引人注目地对这个男人喷吐脏话。
“说点正经的,”尼禄从牙缝里挤出威胁的嘶嘶声:“别开我玩笑。”
“前提是你别看见我就跑。”但丁回答,他放松下来,把胳膊驻在桌面上。他完美得如同雕刻一样的小臂线条得以完全展露在尼禄眼前,粗犷而又狂野的男性荷尔蒙扑了尼禄一脸。
年轻人没法反驳,因为他确实远远看到但丁的一瞬间就站起来准备逃跑。睁眼时交错的吐息、清晨醒来慌不择路的逃跑记忆涌进可怜年轻人的脑海,他跳起来,翻过篮球场低矮的栏杆从台阶上一跃而下——然而但丁在背后喊住了他。
“面对怀了你孩子的人也不打算负责?”
于是落跑的辛黛瑞拉腿一软从台阶上滑下去,路过同学带着点震惊和好奇的神色让他不得不怒气冲冲地又跳上台阶、手一撑翻过栏杆,在球友戏谑的眼神里拎住但丁的脖颈把男人提到咖啡馆里去。
“我……”他磨牙,把自己的脏话磨碎在犬齿交错之间:“……也没打算逃跑。”
但丁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尼禄,那双浅蓝的眼睛带了点认真,凝视年轻人的时候几乎要看透他心里的想法。
尼禄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的眼睛该死的好看,眨眼时睫毛的阴影能让那双眼睛的巩膜变换颜色,在太阳下显得清澈的瞳色被阴影一遮变幻成深蓝的海,折射出的光晕令人想到海底投射出的浅蓝光斑。这样漂亮的眼睛在但丁的脸上只能说是相得益彰,成熟男人锋利又辛辣的气质中和了这双眼睛的柔美,笑一笑就透出一股捕食者的侵略感来。
尼禄不自觉的皱起眉,被这种肆意挥洒魅力的张扬攫取了呼吸。
不该去TM的什么酒吧喝TM的什么酒,他想。
他不该来酒吧的。从海边小镇出来的年轻人被灯光和混杂在一起的香水味和酒气冲得脑袋发晕,尼禄在附近环视了一圈、找了一个不那么拥挤的角落,他坐下来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胡乱地循着菜单点了杯‘AMF’。
这TM是什么东西。尼禄想。
他皱着眉的样子实在是令人误会是酒吧的常客,银发的年轻人皱着眉,手指在桌子上不耐烦的敲来敲去。酒保问也没问就给他上了一杯像是牛奶的纯白液体。尼禄把袖子挽起一点来,露出带着手环手链的一截白皙小臂,他握住杯子,戒指和玻璃碰撞作响。尼禄舒展了眉头,对这杯‘牛奶’感到十分满意。他实在不想第一次来酒吧就喝醉,这种看上去温和的鸡尾酒无疑很适合他。是不是加了点牛奶?尼禄端起它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想。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AMF’的全称是‘Adios Mother Fxxker’,也完全不是什么温和的鸡尾酒。当然,在他喝下第一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玩意儿完全不适合新手,尼禄废了大劲才把口腔里的烈酒咽下去,火烧火燎的酒精顺着食道冲进胃里,辛辣的气味顺着鼻腔涌进泪管,年轻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隔几个吧位的醉鬼看上去蠢蠢欲动,原本以为这个银发的小孩是扎手的硬茬子,可他被酒辣到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过分,银色的发丝一抖一抖,强忍着不咳嗽出来的样子又倔又劲,偏偏看上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两杯牛奶。”有人在尼禄身边坐下来,小臂架在吧台上伸出手指晃了晃。他好像还说了点什么,但是后知后觉的眩晕感带着点热乎乎的暖流从胃里反冲上来,尼禄拧着眉使劲眨了眨眼,在泪水的晶莹光晕中酒保把一杯牛奶端到他面前。
“我没要这个。”尼禄拒绝,短时间他对这种长得像牛奶的液体有了点心理阴影,他把牛奶往前推了推,仍旧摆出一副不耐烦又懒得搭理别人的臭脸。
“算我请你的,”有人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来:“顺便问一句,你成年了没?”
“我TM……”尼禄扭头,即使是这个微小的动作也让第一次接触酒精的年轻人几乎从吧椅上跌下去。身边的人好心扶了他一把,又被他甩开。带着点酒意的目光聚了聚焦才对上了身边人的——下巴。
操。尼禄暗骂一声。借着酒意他抬了抬头(‘真TM的晕’)才看清这个人的全貌。酒吧的筒灯把光投到他身上,年长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银发在晦暗的光里被镀上一层光晕。即使是以尼禄醉酒后的眼光来看这男人也称得上是俊美,雕像一般的眉峰在浅蓝的眼睛投出阴影,他此刻眼睛里带着笑意,薄薄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是第一次喝酒?不会是第一次来酒吧吧?”
“关你屁事。”尼禄顶他,扭头带着怒气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还有,我TM成年了!”
“年纪不小气性挺大,”但丁说:“啧啧啧啧。”
“谁……呃,”尼禄话刚出口就丢脸的打了个嗝,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笑,瞪过去的时候银发的男人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歪着头看他。被打断的话已经忘了半截,尼禄想了又想才把剩下的话说完:“……你说谁是第I次?”
“哦,”但丁吹了个口哨,干脆侧过身子来用手撑着脸逗他:“你不是第I次?”
“不是!”尼禄果断顶回去,他绝不在这人面前认输。年轻人凝重了表情撒谎,酒精冲散了他的理智,尼禄的目光涣散又聚集,费劲地瞪对面的人:“我TM……很有经验!”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但丁意味深长的说。
他刚进酒吧就看到这个和酒吧格格不入的小家伙,看上去难搞也不过是为了遮掩那种无所适从的青涩。银发的年轻人在一群疯狂的男男女女中无措得像是掉进地狱的天使,但丁看着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地变换姿势,最后还是‘啧’了一声换了个地方坐。
但丁坐在昏暗的角落里饶有兴味地看着尼禄一脸嫌恶地坐上吧台,小孩把一只脚蹬在高脚椅的横杆上,一只脚伸出去、露出一截在工装裤和马丁靴之间的小腿。他一定没注意到周围一瞬间刺向他的眼神,来酒吧猎艳的男男女女一瞬间像是要把银发的年轻人吞吃殆尽。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过去替他挡住四面八方越发火热的目光。
善心发作的后果就是被喝了酒之后自尊心成倍增长的青少年缠住、蛮横地非要他承认自己是‘很有经验的熟手’,尼禄按着他的肩,怪力的年轻人问看热闹的酒保要了纸笔,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给他看‘NERO’,每个字母都大写,‘O’还写得歪歪扭扭抖得像朵花。
“这是我。”尼禄说,他指指那四个字母,又指指自己:“尼禄。”
“好的,好的,”但丁已经想叹气了,这小子意外的缠人又敏锐,他几次想溜走的动作都被使劲按住了。尼禄皱着眉舔舔唇,唇瓣泛着水光。
但丁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我得跟你说,我不是第I次。”尼禄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在醉酒前最后的那句话深深地印进了他的DNA里,他此时更像一个被泡在酒液里的复读机,一边散发酒气一边滔滔不绝:“我不是。”
“嗯嗯好好,”但丁敷衍他:“你身经百战一夜七次。”他此时也有了点火气,被这种家伙缠上——尼禄没什么意识的眼睛在灯光下带着疑惑,拧着眉望过来的表情天真疑惑得像TM从教堂唱诗班出来的小天使,带着些微婴儿肥的脸上还泛着红晕——偏偏他该死的毫无自觉,还在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贴。
“什么意思?”尼禄追问:“什么叫‘一夜7次’?”
“不是吧?”但丁现在只想用什么话题让这小子闭嘴,最好惊怒交加地离自己远点:“你难道还是chu男?”
错误的话题。但也许也没那么错误。
尼禄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犬齿和舌尖在嘴唇张合之间反着令人炫目的光泽,他没有如年长者所想的生气起来,反而凑近了悄声问什么是chu男、还要他教教自己。
他绝对失去了思考能力,可但丁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即将停摆。
(置顶捏
“喂,呼吸,”他拍拍尼禄带着红晕的侧脸:“尼禄,呼吸。”
喝大了的年轻人长出一口气,酒香和奶香近距离地涌入但丁的鼻腔,一瞬间他几乎也感觉到些许醉酒后的眩晕。
“操,”尼禄小声嘟囔。酒意拽着他的身体往地板上倒,可精神却要挣脱肉体上浮起来。他跌跌撞撞地一头撞进抓着他后颈的年长者怀里,抬起头来时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
“棒极了,”喝醉了的小子说,同时抹抹唇角,把接wen的水渍抹得到处都是:“再来一次。”
之后发生的事比喝了酒就会醉还要理所当然,尼禄按住青筋蹦跳的额角,拒绝回想那是多OO的一夜。
“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尼禄咬着牙质问,身后不知怎么骚乱起来,他得以稍微大声点骂出脏话:“你TM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先回答哪一个呢?”但丁假装沉思,但显然他在众多选择中选了最能激怒尼禄的那个:“那天晚上你按着我一定要学点别的‘你不知道的’东西,留了你的电话和联系方式,还把名字写在我的胳膊上。”
但丁撸起袖子,在尼禄绝望的表情里展示已经有点褪色的‘NERO’,歪歪扭扭,‘O’写得像朵花。年长者放下衣袖,耸耸肩:“还是油性笔。”
我C。我C。我C。他终于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另一些碎片,包括他是
(实在放不出来了,看置顶罢)
尼禄瞪着那片被遮盖的皮肤,在但丁作势要再展示一次的时候飞快地按住他的手:“我、你……那……”
他被羞耻心搅成一团的脑子里艰难地捋出一句:“那你也不用非来找我!”
但丁看他的眼神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负心汉。包含谴责的目光不赞同地射向他,其中多少有点做戏的成分,但是但丁的态度理所当然到几乎让可怜的年轻人开始自我怀疑。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尼禄觉得这该怪自己非要在人家身上乱涂乱画,但是又不免迁怒递给自己纸笔的酒保非得给他油性笔干什么?!
“因为我怀……”
“别再提这个了!”
“好吧,”但丁终于勉为其难地吐露实话:“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多试试?你看,我们在O上很契合,你也不讨厌我,”他想了想,银蓝色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可惜没想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更何况——”
他的脸实在是英俊又美丽,睫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瞳孔里的海洋几乎要把尼禄溺死。凑近尼禄说话的时候年轻人甚至有点目眩神迷,拉长的语调像是绞索一圈一圈地缠着尼禄的脖颈,叫他不能呼吸:“——我也很喜欢你。”
“打扰一下!”隐含着兴奋的声音从旁响起,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个人扭头看过去才发现店里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一伙扛着摄像机和话筒的拍摄组:“我们是街头随机采访的……我想问下你们……”
尼禄‘轰’地一声烧起来了,他完全无心去听记者到底说了什么,也总算知道从刚才开始就喧闹的源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拒绝去想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但丁,只是条件反射的摆起了臭脸,大脑喧闹得像是脑细胞在联合蹦迪。
尼禄带着还没褪去的红晕和但丁同框出现在电视频道中,右上角大大的‘LIVE’让这段关系无处可逃。
“嗯哼?”但丁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笑眯眯地盯着摄像头,右手抓住尼禄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安抚样的拍了拍:“是的,我们在交往。”
被交往的年轻人猛地回过神,杀人一样的眼神不要钱地往但丁脸上扎。
“……但他有点小脾气。”但丁轻咳一声,无视了尼禄在桌面下踹在他胫骨上的马丁靴。采访记者显然是看到了,她对于年轻人打情骂俏的表现露出一个‘我都懂’的微笑,又把话筒递向别别扭扭拧着眉、睁圆了眼睛的尼禄。
“我还想采访一下你们的OO频率。”她说,友善的微笑在尼禄看来就像是吃人的猛兽。他绞紧的眉头放松了些许,露出一个惊愕又不知所措的害羞神情,他下意识地要骂,但是只说了个F就打住了势头。
“你……c……我们不是——”
“我们不是不想每天都做。”但丁接过话头:“但是我想这涉及隐私。”
他把食指竖在唇前,冲镜头默然地眨了眨眼。工作人员和围观群众看上去恨不得要把脑袋点掉,尼禄看到有人甚至晕乎乎地在嘴前比了个×。
靠着一副好相貌和在尼禄看来毫无底线的话术,年长者轻松地忽悠走了直播组。工作人员了然地冲但丁笑了笑,并表示这餐他们会报销之后就带着器材心满意足地走了。
毫无底线的但丁又追加了几分甜点才落座,一边享受出卖色//相换来的甜点一边欣赏尼禄红白交加、羞恼交错的表情。
尼禄看上去无暇顾及他,年轻人的脑子里刮着夏季的登陆台风,狂风暴雨把他的思路和说辞打散成一团浆糊。直到最后一份巧克力巴菲也上桌,看上去宕机了半天的年轻人才终于磕磕巴巴的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顺出一句。
“艹你的,但丁!”
“好啊,”但丁舔了舔勺子:“今天晚上怎么样?”
END
(AMF我觉得很适合尼禄诶,看上去是牛奶、结果是烈酒,名字还叫‘再NM的见’,太劲儿了
【授权翻译】孑遗-Left Behind (Megatron/Starscream – IDW)
原作:Maunakea
翻译:苹果鸟
原文:10776648/chapters/31743162
梗概:轮威和幽灵红,一个有关孤独与爱的故事,有着圆满而怅惘的结局。
噗嗞!
老式的通讯控制台嗡嗡作响,只换来了一声睡意朦胧的咕哝。轻柔的鼻息不时地将这些塞伯坦词句打断,让其仅结成言无伦次的话语。
在这个尘土飞扬的山谷里,威震天整个下午都在断断续续地憩睡。他歇息在自己屋外,近乎平躺地倚在一张简陋的椅子上。Otholla的淡黄天际上零星分布着柔和的绿云,温暖的风弥漫着类金属键合硫磺鳞片的舒缓气味……除却类昆虫忙碌的嗡嗡声,一切都是宁静的。...
原作:Maunakea
翻译:苹果鸟
原文:10776648/chapters/31743162
梗概:轮威和幽灵红,一个有关孤独与爱的故事,有着圆满而怅惘的结局。
噗嗞!
老式的通讯控制台嗡嗡作响,只换来了一声睡意朦胧的咕哝。轻柔的鼻息不时地将这些塞伯坦词句打断,让其仅结成言无伦次的话语。
在这个尘土飞扬的山谷里,威震天整个下午都在断断续续地憩睡。他歇息在自己屋外,近乎平躺地倚在一张简陋的椅子上。Otholla的淡黄天际上零星分布着柔和的绿云,温暖的风弥漫着类金属键合硫磺鳞片的舒缓气味……除却类昆虫忙碌的嗡嗡声,一切都是宁静的。
包括威震天。
他的气息轻柔而平稳。脚上露着一块焊接新伤的破旧补丁,架在一个由小板条箱充当的桌子上。箱上还有半个能量块,以及一个短程通讯设备。爆裂声响自此而来。
每逢嗡嗡声响起,威震天都会抽动一下。他清醒一会儿,意识到并无警报传入后,便又放松下来,陷入浅眠。不久半真似幻的梦境漫游过他的处理器。那是些遥远的碎片,蒙着悲伤。
最终他的梦境变得黑暗起来。威震天梦到了从前……满目皆是光火和打斗。他记得年轻的擎天柱在激战中扑向自己;他记得是人类虫子的一枪使他失去胜利;然而,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失落之光。
威震天在睡梦中喃喃自语。他正作为那艘多灾多难的飞船的联合舰长发号施令。他无意识地徘徊在在这些苦乐参半的回忆里。真正的快乐对他而言总是转瞬即逝,就像追寻塞伯坦骑士团的这段时光。
它并没有一个好结局。
威震天迸出一声低吼。他惊醒了,视野清明起来。往时的幻影消褪了,徒留他回到现实当中。他叹了口气,伸手去够身旁的能量块。
喝下一口液体能量,威震天躺了回去,重新调整他的伤腿。他皱眉看向自己起泡而疼痛的金属,拒绝承认为何伤口愈合得如此缓慢。
我希望下一次敌袭能够来快点。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能让我伸展伸展关节。
当下,威震天只想去回首那些光辉岁月。 然而,唯有近期的战斗才能让他感到自豪。他的最后一场大战,是为了从四处劫掠的塞伯坦骑士团手下保卫饱经风霜的家园。
威震天促成了战况的扭转。这英勇行径成了他重新受审时的决定性要素。往事一笔勾销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性命由于自身的英雄壮举而得到赦免。他并没有因自己的罪行而被处决,而是被流放到一个遥远的边陲星球,Otholla三号。
光阴似箭。
无论他的意愿如何,作为一个被放逐的著名大恶棍,威震天已经在历史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的人民唾弃他。但如今,在日暮残年之际,他常常梦回塞伯坦。在静谧的深夜,他发现自己在思量换一副新面孔、新形象,重新开始。
这是个美好念想,但威震天从未付诸行动。我不配拥有一个新开始,就那急剧缩减的生命数量而言,这是个事实。我留在这里是为了平静,他常常提醒自己,而这便足够了。
威震天倚躺着,尽量遵从医嘱去休息。他舒缓了气息,重新放松,最后一次尝试入睡。渐渐地他闭上了光镜,安定了下来。但这次有一股奇异的风在周围卷起。他警惕地眯开眼,顿时直挺挺地坐起身来。
他身前站着红蜘蛛。
“搞什么鬼?“威震天嘶嘶道,一下子将伤腿顿到了地上。这个大力的动作是个错误。他痛苦地哼了一声,但仍然纹丝不动。
…某种诡计?
“你好,伟大的首领。”红蜘蛛颔首看向他,脸上带着一抹坏笑。他套着一副古老的机体——多年以前就被遗弃的机体。他并不来自威震天的当下;他来自遥远从前。他是一个远至大战时期(the Great War)的影子。
红蜘蛛的表情是最为熟稔、却也极为不对头的。
长久与此人及其情绪的相处,让威震天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在那上扬的精致嘴角背后,红蜘蛛的表情缺失了一种感觉。
“你设法重新找回了你的旧身体?”威震天问,伪装出一种友善的好奇。他的右手摆出一个欢迎的手势,同时左手摸上了一把掩着的爆能枪。“我以为你的机体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红蜘蛛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后退,安抚性地举起了手。
威震天坐着没动,但对这个笨拙的怪异手势而感到困惑。这不可能是红蜘蛛,他怀疑这是某种陷阱,于是延展自己的磁场扫过对方。当磁场已经扫出了桌椅的时候,他紧张起来。磁场能反应金刚的情绪,但红蜘蛛却像根本没有磁场一样——好似他只是一具没有火种的空壳。
威震天悚然而怒,怀疑这是一次袭击。然而无事发生。目前红蜘蛛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性的举动。目前并没有攻击袭来。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威震天质问道。他蓄势待发,镀层紧绷在机体上。金属细尘从他的外甲上簌簌落下,反射着午后的阳光。这昭示了他年事已高。
威震天用余光觉察到了自己的羸弱,但这对他而言不足为道。若来者是刺客,以为他虚弱到无法反击,那将会大吃一惊。但他似乎误解了他的造访者。
“抱歉,”红蜘蛛说,尽管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的痕迹。“我不是红蜘蛛……或至少,不是本尊。”
威震天狐疑侧目,等待一个解释。他的指尖始终在掩藏着的爆能枪周围,但随着红蜘蛛言语,他的紧张逐渐消散了。
“我是一个有意识的全息化身,由塞伯坦的一个科学团队创造而成。他们曾在研究用全息军队来代替真人投入战斗的可能性。他们设计了可以同时保持稳定轮廓和身型的光场,并往里面输入了从旧处理器扫描出来的心理模板。
“我……懂了,”威震天喃喃道,尽管他其实没懂。“为什么他们偏偏挑了你来做测试?”
“我是少数几个已有的可用心理模板之一。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真的打算再造我。他们只是想测试一下投影机,但差错发生了。”
“这还是不能说明为什么你在这里。”
“因为投影能持续的时间太短,不足以用于军事目的,这个项目被取消了。我被允许在自己的光场失衡并消失之前到处逛逛。我拥有本尊的记忆——全部的记忆——于是决定去看看我的旧同僚。”
“唔。”
威震天躺回椅子上,思索着这新进展,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后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告诉我,你有火种舱吗?抑或你仅铸成了一个外部轮廓?”
“我是红蜘蛛本尊的完全扫描。我的确有一个火种舱,但里面没有火种。”
“所以你拥有红蜘蛛的记忆,却没有他的情感。你缺乏作为真正的红蜘蛛所拥有的记忆间的联系。”
“对的。”
“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威震天说。他张开双臂,手掌朝上,其中空空如也。他什么也没有提供……然而他的光镜上闪过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全息化身并没有觉察到他的新兴致。它眼神游离在别处,缺乏灵魂的目光涣散开来,仿佛是在冥思遐想。“我明白你对我的机能运作一无所知。我明白你不能延长我的寿命。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想要知道……我在世时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想要体会情感,这渴望埋在了话里行间。威震天沉思道:“是的,也许我能帮你。情感来源于火种。如果我们能给你一个火种,那么你的自身便更完整了。”
“是的,”全息化身如梦初醒,呼喊起来。“这就是我想要的!这便是我在找的。”
“红蜘蛛,”威震天说,比起是在与来客对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正的红蜘蛛,他会爱死这个的。就是——等等。”
威震天看着有点心不在焉。他一边低声说“他应该还在附近”一边从子空间里掏出一个小装置。他敲出一条讯息,标注为极度紧急,不一会儿就把它发送了出去。
全息化身困惑地歪了歪头。“你是什么意思?记录显示,红蜘蛛本尊被企图从内部推翻新政府的革命者杀害了。他们杀了他,还熔炼了他的机体来掩盖罪行。”
这句提醒让威震天蹙额皱眉。他沉默了很久,气氛即将变得尴尬起来。随后威震天扯出一个微笑,挥手略过了这个不幸造物的问题。“你是对的。别管我的胡言乱语了,老朋友。告诉我吧,你见过多少我们的旧同僚了?跟我说说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还有他们在做什么。我已经太久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人说过话了——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我曾搜索红蜘蛛记忆中的所有名字。我打听了那些与他来往频繁、可能对我有帮助的人的情况。我列出了一份能求助的名单。”
“方法挺好的。”威震天说。他对这种漫无边际的对话感到一丝倦烦。“那么,你和多少人聊过了?他们过得怎样?”
“你是唯一还活着的。”全息化身答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一个周期顶多了。你会帮我吗?”
其他人都走了。
这个结论让人惊愕。威震天沉下了脸。考虑到他们的年纪,这本不应令人意外。许多他那个时代的人已经被废弃、被熔炼,又或者是已经锈在不知哪个地底或棺材里了。
红蜘蛛本尊便是逝者之一。他被谋杀于一场失败的政变。然而他那无实型的火种却是不灭的。他继续致力于塞伯坦社会。他能附身意志薄弱的塞伯坦人,并充分利用了这个优势。他对他的新技能炉火纯青,通常他的寄主甚至都不能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他驱动他们,利用他们,还让他们以为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红蜘蛛能控制他人的行动,并运用这能力引导塞伯坦人走向和平。他严肃对待这份职责,并继续着他那始于生命尾声的、身为“天选之人”的使命。也许这份命运才是猛大帅的真正的意思...然后威震天意识到全息化身仍在等待他的答复。
“是的,我会帮你。”威震天说,“或至少我已经找来了一个能帮你的人。他很快便到。”
不久,一团蓝色光球闪现到他们眼前,吓了全息化身一跳。而威震天绽出一个微笑,这是他所剩无几的拥有的事物了。
“这最好是件好事。”红蜘蛛的声音从光球里传出来,无形地嘟囔着。他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激动易怒。
全息化身红蜘蛛出神地盯着这光球看。而光球仿佛悬浮着搏动了一下,好似留意到站在他眼前的这具空壳是多么的诱人。
威震天背起手,兴高采烈地迎接他挚爱的小炉渣。“噢,我想你会觉得不枉此行的。”
“——这是什么?!”
红蜘蛛快成一道闪电,瞬间上了投影的身。他无拘的火种畅通无阻地滑进了准备就绪的火种舱。良久,他呼吸,他眨眼。继而他欣喜若狂。
“我的身体!”红蜘蛛雀跃欢呼。“你这个沽名钓誉的恶魔!你怎么做到的?!”
“别太兴奋了,”威震天劝诫地举起手“它是有时限的。显然是某种被废止了的实验的成果,与全息发射器武器化有关”
“全息发射器武器化。”红蜘蛛重复道,看起来欣喜不减。他活动手指,伸展双翼。他看着它们划来划去,脸上挂着愚蠢透顶的傻笑。
“你自己去查一下吧。”威震天若有所思地说。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他知道红蜘蛛一直都渴望能够再次拥有自己的实体。他亦知道每次重获机体的企图都成了泡影。最近的一次还涉及到了混沌之神本人,而那场谈判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宇宙大帝可不喜欢被当作傻子耍。红蜘蛛的新躯体连同宇宙大帝本身一齐烟消云散,化为了乌有。而红蜘蛛对此并不欢喜。
“是的!我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一切!”红蜘蛛说。他检视自己折动着的双翼,它们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的火种欢跃着,却又因现实而缓了下来。“虽然吧,这不是个真正的机体。”
“它不是,”威震天附和着,语调中带有某种玩味。“但它是个实体。”他是说……是个能找点小乐子的实体……
红蜘蛛朝他咧嘴一笑,目光灼灼。
***
活着的时候,威震天和红蜘蛛的关系总是有如狂风暴雨,但他们的联系即便在历经死亡后也留存了下来。虽然这个全息化身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机体,但红蜘蛛还是感受到了另一副躯体,在身下与他一同缠绵。
威震天抱着红蜘蛛打了个滚,让后者栖在了自己身上。他们一起绷起,拥紧,喘息;小心翼翼地末了,两人一齐颤抖起来。
起初,这次对接是热切的,但很快便演变得更为柔和。尽管红蜘蛛享受粗野地对接, 但这样的抚触也意义深长。这样的感触就像是被爱着的……甚至是,爱惜着的。
红蜘蛛倚在威震天的胸甲上。有力的指尖在他敏锐的机翼边缘描摹着,而他趴在那里,光镜半掩,脑袋依偎着。
红蜘蛛享受着威震天的爱抚,惊叹于世事变更之大;他竟会对这个银色存在产生这样的感觉……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对他曾意味着那么多的痛苦。
“直至失去,你才会明白你曾拥有什么。”红蜘蛛低声在威震天音频接收器旁说。
红蜘蛛听见威震天发出了隆隆声,他感到威震天的双臂抱的更紧了。但片刻后,他放松下来。
“我该走了。”红蜘蛛说。
红蜘蛛开始慢吞吞地脱身。威震天设法阻住失望溢出发声器。他没有动弹,有力的臂膀依旧搂在红蜘蛛的细腰上。
“我明白。”威震天说,他已经开始思念他的爱人了。“这副机体能让你继续推进那些没完没了的阴谋诡计,不是吗?”
“噢是的,没错。”
红蜘蛛呼出一口气,空气通过全息机体的换气系统,这触感让他心悦神迷。这是一个能让他用自己失落已久的机体四处走动的机会,“我可不会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
“世易时移,你的计划只会变得越来越野心勃勃。”威震天说。红蜘蛛的坚韧不拔总能令他为之动容。
红蜘蛛大笑着回应:“而你则变得越来越软弱和多愁善感了,老头。”
“哼唔。”
有那么一个片刻,威震天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冒犯了。而后他只是耸了耸肩,接受了这句欺侮,反正那是事实。他没有生气,而是把红蜘蛛拉近了。他想要牢记这一刻;他想要铭记他这架任性无常的飞机,铭记两人机身间滑动的触感。
然后威震天深吸一口气,向这必然之事屈服了。红蜘蛛的野心是困不住的——从来就不行——因而威震天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的老情人。
“去吧,你这个邪恶的小炉渣。”威震天说,没能阻住爱意溢于言表,“让他们好看。”
“你可别后悔。”红蜘蛛说。他嘴角的笑容得意洋洋,一如既往。
***
“我们还得重复这种事多少遍?”
威震天雄厚的嗓音如雷鸣般响彻血流遍野的Otholla大地。“这城市处于我的庇荫之下。你只要踏上这方土地,就得为我是从。”
Ejoornus强盗没有回话,除却已然死掉的人,他们全都忙命奔逃。
威震天以胜利之势昂首挺立。然而他腰酸背痛,膝盖吱嘎作响。在如此一番折腾过后,他其实真的需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好好躺一躺。
在最后一攒强盗都逃窜无踪后,威震天松懈下来,威猛的身姿沉入一种更为常态的低迷。他低头看向自己暗色的双手,上面疤痕累累。他的镀漆同样黯淡。而更糟的是指间的微微颤抖——他再也无法抑遏它们了。
我感到如此苍老。
威震天感到体内的火种摇摇欲坠,摆曳不定。它曾熊熊燃烧,光火四溢,但那些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如今他行事审慎,不再怒吼或自夸——至少不会对他不能完全确定能战胜的人这样做。
威震天不再大声呼吼、贸然出击,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缄言与仍旧敏捷的思维。他的进攻都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最大程度地减轻了他受到的伤害。
目前而言,这已足矣。
“你还以为他们会吸取教训呢。”威震天喃喃自语,转身离开,关节吱嘎呻吟。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赶走这些海盗了。他被流放到的此处小天地距离栖息着好斗种族的Eshem星云太近了。这些邻居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强盗,也曾热爱和平过。但自从被五面怪赶出自己的家园,他们就一直渴求物资。
威震天叹了一口气,踉跄着走回被偷的补给车,滑进了驾驶座。车里仍然堆满了从Brokedown镇偷来的物资。那里是这片扇区里最边陲的哨站和太空港(每次他管它这么叫的时候都会露出一丝坏笑)。
威震天掉转车头,驶回城里。这辆笨重的车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车站,在那里迎接他的是各个种族的欢呼声。
有机生命大多不愿接近威震天,但本地的机械生命却很友善。在他驶向市中心的时候,他们夹道欢呼,高喊着他的名字。只是他却佯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威震天成了镇上的风云人物——他们的守护者和英雄。由于多年以来的救命之恩,他们向来都向他致以赞美与奉承。
这无关紧要,威震天心想。我不在乎。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他们。总有一天我会在战斗中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后倒下。
威震天总是如此告诫自己。起初,他的目的曾是自私的。他珍惜每一个机会,奋力抵抗袭击者和掠夺者。英勇地战死——这是他最后的选择了。到目前为止,多亏了身为塞伯坦人的坚韧,他战无不胜。
但是,自从人们给威震天赋予了守护者的新名号,他们的爱意也随之而来。当下正是这样的时刻。威震天(窃窃地)沐浴在向他而来的爱意里。这些机械生命(和少数的拘谨的有机生命)是他仅有的交际对象与动力来源,他享受保护他们的每一个机会。幸运的是,经常有类似的袭击发生——边陲地带险象环生。
“谢谢你,守护者!”
“你救了我们!”
停好车后,威震天甫一下车就被蜂拥而上的异星人团团围住。他们欢呼雀跃,感激涕零。一些雌性甚至举起她们的孩子去触碰他的镀层。
威震天面红耳热。
够了,威震天想,太尴尬了。是时候回家了。
“务必将物资归还原主,”威震天对当地巡官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会知道的。”
这是个威胁,一个必要的威胁。威震天凝视着逼近那个闷闷不乐的警官,目光不容置喙,震慑人心。他很清楚所谓的当局不仅腐败又懦弱,而且还时而监守自盗。
威震天亦清楚他们不会胆敢忤逆他。
在这里,他就是王法。
***
家是一个破败的小木屋。
此处极为简朴,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张充电床。墙上挂了寥寥几把粗糙的武器,都是些从Ejioornus人手上赢来的战利品。
旁边的角落里随意堆放着一些装饰品、数据板和小什物。屋外还有一些零碎和没用的垃圾——这其实是些受他保护的外星人留下的礼物,但都被威震天无视了。
走过那团杂物,威震天敲下一块隐藏的嵌板,地上一扇暗门滑开了。他随之后退一步,步下楼梯,走进了掩藏在地底下的、真正的家。
在流放之初,威震天曾被一少撮企图报复的塞伯坦人攻击。这些人里,有的已经被自卫的威震天杀死,但还有些人只是想骂他——尤其是那些曾关在他的可怖监牢里、受尽折磨的人。
威震天忍耐过一些时日,直至再也受不了这些怒火与痛苦。继而他躲开他们,掘地挖出自己的第二个房间:一个地下室。那时,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懦夫。但是,同他一样,所有这些想要见他的人都逃不过岁月。这种人越来越少,最后荡然无存。年复一年,不再有塞伯坦人来造访他了。
在最后的几个踏过他门槛的造访者里,有一位是个年轻记者。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要采访得到一个激进的故事——想要所有骇人听闻的细节——然后便被威震天淡漠地赶走了。
威震天跨进房里,然后顿住了。短程通讯器在闪烁着来电请求。打来的是本地诊所。他皱着眉头打开了信息。
这是一条书面信息。
伟大的守护者,
Otholla医疗诊所全体人员向您问好。
您干预了最近的一次袭击,我们十分感激。您收复的医疗物资挽救了许多生命。
我们恳请您回来做进一步的扫描。正如建议所说的那样,电子坏死症是重疾,治疗刻不容缓。您这个年纪,拖得越久,就越难得以康复。
我们仍然需要您的准许,来将您的病历转交塞伯坦,为您请求进一步的医疗援助。您的族人肯定会派出一艘医疗船为您提供帮助,但越拖延,病情就会越恶化。
威震天在看到启辞时便皱起了眉。他知道这条信息是由诊所的首席医官所签署的;他曾在袭击中保护过那家诊所无数次。
威震天嗟叹一声,关闭了信息。这是老生常谈了。前些日子他被诊断出患有电子坏死症,但他拒绝让医生们把他的病情汇报给塞伯坦。治疗是侵入性的,而他不想让塞伯坦医生的手碰他。
他知道自己日渐衰弱,但治疗会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变得弱不禁风。更糟的是,那可能会让他再也无法真正地恢复任何力量。在这流放之所的家园中,他不再能充当一名守护者。而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种灭亡。
我拒绝在医疗铺上失去意识!我拒绝,威震天想,十指紧握。幸运(同时也是不幸)的是,电子坏死症是慢性病,患者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死亡。因而威震天想,他能把这必然之事再拖延一段时间。
他也不想转而让异星的机械生命来为他治疗。他觉得塞伯坦不会允许异星人来给他施用药物,这于事无补。然后,医疗船肯定会因他而来。
我终究得处理这个问题。但可以等到贸易旺季结束再说。现在针对商人的袭击太多了,还不是能歇息的时候。他对这拖延的想法感觉良好。
他删除了这条信息。
***
那晚的落霞交相辉映着红与蓝。
这让威震天想起了一位多年未见的人;他从未联系上、但也从未真正遗忘的人。你现在在哪里,擎天柱?你会想起我吗,像我一样?你能找到平静吗,像我一样?
威震天看着夕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上金属瘀伤般的色泽——征服与毁灭的颜色。而这,也让他想起了他的旧敌。
西梁丸的精神领袖祝融夫人心怀不轨,诱导擎天柱走上了一条征服的道路,引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过后,塞伯坦和满腔怒火的人类签署了和平条约——随之擎天柱也被驱逐了。
擎天柱被判决流放到了另一个边陲星球Genos。但其实,他的黑点并没有那么严重,他仍备受他的汽车人的爱戴。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仍在塞伯坦拥有影响力。但由于塞伯坦的新统治机构,他从未被解除流放。
塞伯坦议会怕他夺权。而为了塞伯坦人民的繁荣兴旺——很可能还有挥之不去的愧疚——擎天柱从未为自身寻求赦免。
我们没那么大不同。威震天略为满足地想。有时他会想起擎天柱,尤其是在那些又漫长又宁静的黑夜里……但是,那些辉煌的日子早已过去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褪去,夜幕降临了。威震天回到小木屋里,锁上了所有的门窗,然后退到更深处的里屋去充电。
次日清晨有人敲他的门。他小心翼翼地开门,接过了一个小包裹,然后对那个脸色阴沉的外星人点了点头以表感谢——这对Brakel人来说是正常的,他们面部缺乏表情,因而总是显得很阴郁——继而关上了门。
信件不常有,且总能引人好奇。威震天小心又谨慎地慢慢拆封,但里头只是一块实实在在的数据板。这信件自塞伯坦而来,而他的火种在见到题头问候语的时候搏动漏了一拍。
太好了!
威震天的光镜亮了,这光彩与火种的欢欣脉冲一齐迸发,房间亮堂起来。收到这种信件总是叫人激动,它们为他的生活注入了激情。威震天手指颤抖起来——是因为激动,而非电子坏死症——塞伯坦文学会,一个由作家同行们组成的著名组织,接收了他的短篇小说投稿!
威震天一遍又一遍地读数据板上的内容,反复品读每一个单词。尽管写信人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从而文首致意的对象是他的笔名而不是他本人;但是,他的满腔热情分毫不减。
事实上,威震天拥有好几个假名。他用这些身份来悄悄接触他的同族,避免了真名带来的剧烈仇恨与偏见。他已经这么做了一段时日……起初他曾想以自己的名字来加入文学界,却总被拒之门外。他知道缘由、明白自己罪有应得,却仍是为此感到失落。
作为对此的回应,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威震天不再接触他的同族。他放弃了写作,集中精力保护他的流放之所。这纯粹是为了他自己。他怀着战死沙场的希冀投身到与强盗的战斗中去,将最爱的写作抛诸脑后。
然后,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一个Karkas人带着他的一本诗集出现了。他想要他的签名,还想要知道他的某个诗节的具体含义。原来,在Karkas三号星球上,好几个文学组织一直在围绕他的一些旧作进行激烈的辩论。
得知他们在争辩——欣赏——自己的作品,威震天吃了一惊……他火种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最终,他小心翼翼地邀请这位异星人进门。他们聊了很久。
事情始于某个塞伯坦人的恶意的玩笑。那人将威震天的诗集——这些书在塞伯坦不是禁书就是被人避之若浼——寄给了Karkas的文学会。威震天憎恶异星种族,因此异星种族也痛恨他。他恶贯满盈,罄竹难书,臭名昭著。为此,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一定是以为Karkas人会感到万分冒犯。然而,不像塞伯坦人,绝多数的外星种族没有漫长的寿命,亦无亘古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外星人们世代更替,早已原谅和忘却了过去(但其实主要是忘记了)。
因此,当这位Karkas人找上门来,威震天对自己被轻松地接纳了感到非常震惊。最终,他与这位有趣的异星年轻人进行了一次愉快的长谈。一个签名过后,威震天送走了他的客人,微笑着关上了门。
接着他翻出了旧数据板。指尖悬在键盘上,他的火种雀跃着,文思泉涌。他又开始写作了。稍稍犹豫过后,他把心一横,将自己的一小部分新作品寄给了塞伯坦诗联。
当收到一封短促的回绝信时,威震天很失望——但并不感到意外。塞伯坦既无原谅亦无忘怀,就是这样。
抑或不是。
因为这一次,威震天干回了他背信弃义的老行当。他拟了一个新假名,寄出一组新作品。而这一次,他的努力得到了接纳。
新经纪人发来了热情洋溢的赞许,这让威震天感到既着迷又愤怒。他那些署上新假名的作品在文学界掀起了惊涛骇浪。很快,他为自己定好了后续计划,将兴趣从诗歌扩展到更长一点的作品中去。他非常小心,用了几个假名,这样即使有一个被发现了,他也不至于一下子一无所有。
通过这几个假名(一个写非小说类,一个写短篇故事,还有一个写长篇小说),威震天寻到了他所渴望的——被他的同族接受。
虽说和理想情况有出入,但这仍然是有意义的。
文学的世界给他带来了另类的自我救赎,拒绝的刺痛也随时间而减轻。他聚焦于非暴力的变革方法,分享了一些改善社会的想法和理念。如此,他尽己所能回馈了那个曾被他错待的世界。
威震天精神焕发,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写作的热情中去。
“而你还以为我做不出什么建树来呢。”威震天对来信上的签名说。签名的人他并不陌生,正是这人统统拒收了所有他署上真名的投稿。
“你所知甚少。”
***
强盗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在清晨的敌袭里,威震天迎头碰上了强盗头子。这就好像威震天早先说得还不够清楚似的。外星人的头颅在着陆点和坐标旁堆积成山,成了威震天守卫前哨站的战利品。
海盗们这回想要直接占领Breakdown镇,愚蠢地想将他的家夺走;占领他的领地、他的王国。
是我的。
“这世界处于我的保护之下。“威震天一遍一遍地重复道。他连连开炮,光镜在迷朦硝烟中燃烧着红光。
现在,尸骸堆上的头颅已经多到开始滚落。威震天返回他的小木屋去休息,只希望那群愚昧之徒能把他的警告记铭记在心。
夜幕降临了。
威震天回到了他最爱的地方:一张坑坑洼洼的粗糙金属桌。他将伤腿架在椅子上,不久便几乎将疼痛都忘却了。这是他喜欢用来写作的地方。黑暗袭拢时,他把灯点亮,将影子都隔绝开去。
灯火摇曳的氛围启发了威震天,他掏出他的长篇小说:一部史诗故事。他进展良好,正为一段特别困难的段落斟酌词句。此时,他的远程通讯器响了。
什么?
威震天瞪着这个小装置,既为这来讯而惊异又为思路被打断而恼怒。他讨厌写作被打断。
谁会来找我?
威震天敲了敲装置。他看了眼ID,随即皱起了眉。这是来自塞伯坦的官方信件,有着一副政府公报的模样。
“噢,你又想干嘛?”
威震天怒视着闪烁的光板,宛如它带毒似的。他根本就不想打开它,反正与塞伯坦同族的所有面对面交流往往都以不愉快收场。
在他流放期间,塞伯坦理应密切监视他,确保他无论何事都不会离开这个星球;他们也理应向他提供医疗和食物——虽说医学界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
我已经放弃了年度医疗检查。 我签署了所有的文件,没给他们任何麻烦——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联系我。 他们想到底想要干什么?
威震天的眉皱得更深更紧了。代表政府已经够坏的了,但医疗机构要糟得多。他们的职业素养低得令人发指。他们实在是太糟了,每当威震天受到损伤或需要维修——他不能仅靠自己解决问题的时候,他选择去的是Otholla本地的诊所。
因此威震天用一声近乎不加掩饰的抱怨回应了通讯,表情冰冷而阴郁。线路接通时发出了咔哒一声,威震天的表情随即从冷酷转变为不可置信。
“你好,姓名:威震天。这是一份重要事项的自动录音,请完整收听本信息,并表明你已完成以下指令——”
甚至连与一个塞伯坦人对话的礼貌都没有……但除却这个想法,他更多感到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直到这则乏味的录音染指他的生活:威震天被告知在这星周期结束,也就是仅仅一周后,他将转移到Genos。
威震天的铰链吱嘎作响,镀层因心烦而泛光,金属细尘由此扬向了空中,形成微弱的云雾。他已经对他在流放中的家园产生了留恋。尽管他对本地人爱理不理,但其中的一些机械生命已经赢得了他的好感。
我不想走。他手指在颤抖,原因不光是他的电子坏死症。现在这里是我的家了。我不会去除了塞伯坦以外的任何地方。更别说Genos没那么边远。不像Otholla三号,那里不受强盗掠夺的困扰。
事实上,Genos沉闷透顶。
威震天镀层紧绷着,他近乎是惊慌失措了。然后,他匆忙敲出一份抗议书,将它发送到了督卫那里。那是些负责确保他不会再惹出事端的人。
不久,他又收到了一条通讯,上面只有一句话。
“请求拒绝。”
***
擎天柱很无聊。
在Genos,没有多少事可做。噢,很多人会将Genos称为家,但像他这样的塞伯坦人不会。更糟的是,这里根本没有袭击、劫掠、强盗,或是其他任何能够消磨时间的存在。
擎天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但此处并无战事。相反,在那些漫长而和平的时光里,他读书、云游、做志愿者。
最初擎天柱曾尝试加入当地的警察队伍,去当一名守护者。他甚至都提交过申请,但被立马拒绝了。塞伯坦人名声在外,就算他做了再多的好事,当地执法部门也不会让他来将罪犯绳之于法。
出于保护欲和奉献欲,擎天柱当过一段时间的义警。巡逻保护人民的生活刺激而充实,但他的漆色和种族过于显眼,因此执法部门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行动。他们反应迅速,阻止了擎天柱在公寓周围的巡逻。那是苦涩的一天,但事实是他们是对的。
擎天柱,汽车人的前任领袖,其实没有用了。
Genos是一个和平的星球。它为不同种族的长者提供了一个安全而舒适的养老社区,而且向来享有完美家园的盛名。汽车人特地挑中星球就是为了让他们敬爱的领袖能在一个安逸恬适的地方休息。
擎天柱即便被流放了,也仍备受爱戴。没有汽车人不反对流放他的,但他还是从容地接受了这个惩罚。他明白,想要维护资源充足的地球与塞伯坦之间的和平,他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Genos是一个可爱的星球,擎天柱知道自己的“惩罚”如此宽容,是一件十分幸运之事。然而,没人想到在这个星球上生活变成了一种煎熬。比这更诛心的是他的汽车人们——那些仍在保卫塞伯坦的人——不是躲不过岁月的蹂躏,就是为守护家园而牺牲了。
长久一段时间里,擎天柱的访客络绎不绝,但他们终究还是被时间带走了。而后,在这个近乎完美的、安适的囹圄里,唯余他一人独自徘徊。
塞伯坦给擎天柱提供了出色的医疗。他从不错过一次预约或者体检,这不无裨益。他还会上报每一处细小的病痛,仅仅就是因为太过寂寞了。他很喜欢与友善的塞伯坦医护人员互动,与他们聊天成了漫长而孤寂的日子里最快乐的时刻。
因此当远程通讯器里传来威震天即将要调来Genos的消息时,擎天柱由于太过兴奋而发生燃油泵故障、几乎晕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希望他会挑起些事端。这是擎天柱在踉跄着展开行动时想得最多的想法。为了防止入侵,他开始狂热地加固自己的小公寓,身后尘土飞扬。
他在子空间内翻箱倒柜,寻找任何有用的东西。他甚至翻出自己的旧爆能枪,把它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他敲敲打打,给套房窗户装上了金属板之后,擎天柱往后退以审视他的作品。他双手握拳,哐的一声背到身后。而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努力让他的公寓变成了某种坚固的地堡。虽说防卫作用不大,但当威震天来袭时,这能给擎天柱片刻警告。
但愿他快点来。因为擎天柱怀念战斗,正如笼中鸟思念天空。
我准备好了,老对手。
来面对我。
我准备好了。
***
这太干净了。
威震天步下客运穿梭机,进入到指定的廉价星际客运登陆仓中。
Genos星球静候着;这里风和日丽,是一个气候温和、森林密布的世界。他庆幸着这个星球是硅基而不是有机的,也就说这里的本地生物会是硅基与活性金属相结合的物种。这样一来,他就不会遇上太多又黏糊又脆弱的皮囊一样的生物了。为此他松了一口气。
所以至少这不全是糟心事。
这座城市占地广泛、高塔林立,但较于他的品味来说还是太过干净了。这甚至给了他一种无菌的感觉。他见不到哪怕一点污渍。清洁无人机四处忙碌着,将所有垃圾都收集进贮存器中。每块地面都显露着明亮、洁净和令人愉悦的光泽。
太干净了,威震天绝望了。
这就是那种你在关节再也动不了的时候要去的地方;这就是你在走路不利索时要来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向你投以和善的目光,还会试着帮你过马路。没有战斗,没有冒险,没有对抗。这里的生活索然无味。我将于此处生锈,于此地死去。
威震天走过登陆航站。他所及之处无一不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力。异星人都谨慎地望向他,为他让开一条路。他们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些光镜,眼睛,眼柄(eyestalks,在十足类甲壳动物中末端生有眼睛的可动的柄),多节视觉器官,全都在盯着他看,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是一个老战士,已经习惯了被周围人接受或忽视。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在Otholla的家里是多么的自如。
威震天知道擎天柱也在这里,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他没有费心去找他,也没有尝试去联系他,因为不觉得他的旧敌有和他说话的兴趣。特别是自他好几次试图联系擎天柱,却全然被无视了之后。
这曾经很是伤人。
在反戈加入汽车人的那段日子里,他和擎天柱几乎能称得上是友好的。因此多年以来擎天柱的沉默与回避,对他们而言就是又一次痛苦的回绝。他决定不再去管擎天柱,转而将痛苦宣泄在强盗身上,直到痛苦终于缓解。
威震天慢慢地穿过城市,在按预定路线走出发达街区的时候他起了疑心。建筑物随着他的前进而逐渐变得破旧。他留意到居民愈来愈少、衣衫愈发褴褛。我想这是意料之中的。我的督卫给我挑的当然会是最恶劣、最廉价的地方。毕竟,他是处在流放当中。
最终威震天驻足在了一座建筑前,眯眼看向其上的标记。最近这里报废了。他检查了一遍地址,又检查一遍,而后叹了一口气。这声响发自肺腑深处,从他的引擎里隆隆而出。
我绝对没有走错地方,或者说至少地址是没错的。指派给他的公寓已然不复存在。
他无家可归了。
幸运的是,他并不是身无分文。他的文学作品为他带来了丰厚的报酬,而且他仍然持有战时就留下来的几个秘密账户。他很少动用它们,因为被人知道自己有存款会很危险。
而且反正威震天对钱财没有多大兴趣。
威震天看重的是自己的隐私、写作时的安静环境,以及能有供他痛揍的敌人。此处全然没有这些事物,因而他离开了这座城市。他将Genos的社会抛在身后,踏进了离他最近的一片荒野中。他的系统内部置有一个长距扫描仪。在侦察了几个小时以后,他找到了一处可以充当新住所的地点。
威震天清出一小块地方,将棚屋的墙壁标定了出来。这将是一个与他在边陲星球时相似的屋棚。而后他拿出子空间里的开掘工具,开始挖掘。他的关节发出抗议,脊柱吱嘎作响。尽管他不是一个懈怠的人,但工作进程仍然非常,非常缓慢。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休息。 不过他拒绝向他的疼痛与苦楚屈服。
威震天干了很久的苦力活,掘出了堆积成山的土,开辟出一个地下空间。由于认为自己需要额外的防护,他将居所的绝大部分设在了地下。尽管他多数真正的敌人都锈在历史的垃圾桶里了,但是旧习难改。
中途威震天停下了好几次,他的直觉如芒刺背。他四处环顾,镀层泛起光。他无疑感到时常有目光在盯着自己。然而,他仔细观察了周遭,却没有发现任何眼目。
威震天皱眉。
他在Otholla时相当有安全感。他了解那里的人,了解那里的地势,也了解他的对手。现在这些都消失了。但在这场剧变里,这些新生的不确定因素并不是最糟的。他从未放下戒心,真的。但总会有没那么难以忍受的人,那些他允许站得更近一些的人。他时常与这些人交谈,有时——有时——还会一起开怀大笑。就是这些熟人,他发现自己正深深地怀念他们;Otholla诊所的医生、坚持每七个周期就给他送来能量块零嘴的那对恩爱伴侣、甚至是那个总被他威胁的坏脾气警官。
他们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威震天发觉自己正为此难过,他从不曾如此。
树丛中又传来一声动响。威震天眯起眼,但那里空空如也。
他回去继续挖土。
***
几天里,威震天因生活翻天覆地而倍感无力。
在绝望之中,他甚至给红蜘蛛发了一封狼狈尴尬却又真诚的信,希望他能做点什么。除此之外,他无计可施了。他远离了城市以示对现状的抗议,只在补充物资时短暂地复返。
威震天在一次这样的出行中回到城里,一路上小心翼翼。他偶然地在郊区碰见了一个废品站,并为此松了一口气。一个被称作Ethos人的有机脑团经营着这个地方。
Ethos人长着一只眼睛和半透明的皮肤,其中令人不适的、咕噜搏动的内脏器官叫人一览无遗。长长的触须从球根状的脑袋上垂下来,在下方抽搐扭动着。
威震天对此眨了眨眼。他起初迟疑了一下,却又站定了。然后他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可怖的异星人。“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我是。”Ethos人对他愉快地咕噜说着“我能帮你什么,塞伯坦朋友?”
尽管在威震天眼里很怪诞,但是Ethos人实际上是一种友善、好群居的生物。他喋喋不休地咯咯笑着,给他的新客户开了一个实惠的价格。
擎天柱和威震天曾联手支援过Ethos人,以免他们种族灭绝。擎天柱为他发自火种的善良而这么做,而威震天只是出于协议的一部分。但对于Ethos人来说,塞伯坦人就是恩人,很得他们的好感。
这位废品回收人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银色金刚就是在古老故事中拯救了他的世界和人民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他为他的先祖而自豪。很快威震天紧张的镀层平复了下来。在与这位赤诚友好的异星人的相处中,他变得愈来愈放松。
他们相谈甚欢,一如废品站是有效物资的甚好金矿。威震天的建造从购买金属嵌板、墙壁材料等基础材料开始。他不得不调整步伐,因为建筑是一项令人筋疲力竭的工作,他的关节和镀层几乎不堪重负。他不得不频繁地停下休憩,好让身体和疼痛的四肢休息一下。
第二天下午。威震天回来买了一台旧焊机,拖走一堆金属,继续建造他的新家。他带着各式各样的有用废品回到树林里的私人空地,接着开始干活。
首先建起的是外部结构,而后是地堡里的铜墙铁壁,这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然后威震天把它围了起来,于其上建了一个小屋。
几天后,威震镶上了最后一块嵌板。他后退一步,放眼看向自己的住所,对自己非常满意。它有着一个旧式狂派防御掩体的形状,这种简略的构造他曾在大战时期参与建造了数百万次。它设计简单而易于扩建,以便能达到更强的效果。它就是霸天虎帝国的脊梁。
也许现在我能睡个好觉了。
没错,会有成效的。
***
一天后,威震天坐在室外的空阔苍穹下。
他休息在金属椅上,椅子很像他留在Otholla的那把。他正拿着一个数据板,气愤地打着字,气愤到龇起的牙齿上反烁起粼粼日光。
“——不可接受,难以成立。我要求重新考虑并撤销我的调迁。我一定会对这宗控诉追踪到底,由于我需要——”
威震天一边打字一边喃喃自语。他目前还没有收到红蜘蛛的任何回讯,因此尝试自力更生解决问题。他正忙着言辞强硬地撰写一篇有关自己被调离Otholla三号的抗议。但突然,一道红蓝相间的光在山脊上向东一闪而过,他顿住了。
威震天僵在一半,坐得更直了。他凝望树丛,红色的双眼聚精会神地审视着幽暗的深处。果不其然,那里曾有一个陌生人;那人在暴露的刹那就闪下了身。
总算确认了……
那么久了,威震天的直觉一直在尖叫着说自己被监视了。由于他年老的光镜和摇摇欲坠的内部扫描仪没能准确地定位到偷窥者,这是一次迟来的确证。
就在威震天离开城镇,开始建造他的地堡后的不久……他就一直脊若芒刺。这种感觉如影随形。他常常停下动作,凝视地堡周遭高耸的树林。影影绰绰的灌木丛中总是空荡荡的。
你在哪里?出来,出来,你这个可悲的探子。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你想要攻击吗?如是你将明白我并没有那么虚弱无助。
但这次偷窥威震天的人迅速溜走了。他在树丛里消失无踪,但已经太晚了,威震天终于瞧见了跟踪他的人。
擎天柱。
威震天嗤之以鼻,回到打字中去。看看你是多么享受被全然无视啊,老对手......而且他又没有犯什么事,该死的!他知道擎天柱不会主动率先攻击,而这意味着他根本就不会被攻击。
擎天柱在这方面就是这么有趣。
无论如何,威震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他的新家园非常不满。Genos是一个平和得惊人的星球,证实这一点已然令他十分惶恐。他的双拳再也没有机会染血。这里的人有太多,而战斗却太少。
这份平和与静谧实在是无法忍受。
虽然威震天不愿承认,但是实际上他在担心Breakdown镇。有时,在贸易旺季,海盗几乎每天都会发起袭击。下一波贸易船即将在半个星周期内到达Otholla,而威震天下定决心要及时回去守卫那颗他现在认为是他的星球。有几位机械生命是他特别担忧的——没有了他,他们不会好过的。
威震天皱着眉向塞伯坦的督卫发送了正式的投诉信,同时还给他所知的目前正被红蜘蛛附身的那个政客递交了一份副本。如果幸运的话,他那亘古的爱人会认为有必要为他介入此事。抑或他只会傻傻地嘲笑我的窘况……红蜘蛛的事谁也说不准。他那不可测的个性是他无穷魅力的一部分。
抗议随着哔的一声发了出去,同时威震天的休憩也结束了。于是他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关节吱嘎呻吟——继续他的建造工作。严格来讲,这座建筑已经完工了,但他仍无安全感。他对自身的处境郁郁寡欢,根本无法安定下来,从而将自己的地堡垒得越来越厚。
当我计划尽早离开的时候,建造一个家似乎是在浪费时间,但他很快就不再理会这个念头。反正在这个该死的和平星球上我也不想干别的事情。
虽然打算在短时间内回到Otholla三号,但威震天同样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充电,需要一些东西来让自己集中、挥洒精力。专注与行动就是生活,它们驱动着他,让他加固他的新地堡。
毕竟,他总得找个地方充电。
用另一层金属板加固好了墙壁,威震天就开始加固天花板。干活的时候他故意背对着上次见到擎天柱的地方。
威震天警觉又慎重。他双手酸痛,吱嘎作响,控诉着自身的不堪重负。但他还是坚持着。他不会让擎天柱或者年老拖慢他。
太多。
威震天还是得走走坐坐,让能量液回流到缆线里。一段时间前医护人员曾这样向他肯定,对于他这样高龄的人,他的老燃油泵依旧能在合格的参数范围内工作。他们就没想过给他换一个新的。再多的抱怨也于事无补,而且他也一直这么走过来了。
威震天把自己拽回到工作中去。逐渐地,这个别致的建筑进一步成型了,并随着他的添砖加瓦而变得更为独特。它迸发于过往的回忆,温暖了威震天的火种。他一直忙碌着,直到嵌板都用完后才停了下来。最后,他往后一仰,深思起来,视线在他的整片新领地里游移着。有些细节仍让他芒刺在背……有些地方的树木会遮挡视线。我应该把它们清掉,或者至少是最近的那些。
而又一次,树丛里闪过红蓝相间的光。
擎天柱说真的?
威震天发现自己被逗乐了,但同时也被惹恼了。我的旧敌肯定是无聊透顶,才会浪费时间来看我踉踉跄跄地给自己搭个窝。当我开始搭建火炉时,他又会想到些什么?
一想到擎天柱因发现自己的凶残建筑只是一个垃圾焚烧炉而头都炸了,威震天就几乎爆笑起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几次威震天都想转身奸笑,又抑或是愉悦地摩拳擦掌,好像自己真的是想密谋些什么似的。他差点就付诸行动了,但又立刻阻止了自己。干这种蠢事太为老不尊了。他转而愈发卖力地干活,而同时擎天柱继续在树丛里偷偷摸摸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坚持要揪出他的邪恶大计。
最后威震天的住所终于完工了。这无疑是他搭得最慢的一座建筑……只剩下最后几处收尾工作了……他离家回到了几小时车程外的废品站。
威震天在废品堆里翻翻找找,寻到了一张还行的桌子、几把不相匹配的椅子,和可以充当一张朴实充电床的厚板。
回到他那与世隔绝的地堡的时候,威震天发现住所周围的沙子上布满了擎天柱的大脚印,他能看出擎天柱趁他离开将他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无疑他想知道自己在谋划些什么。
这回威震天屈从于原始的冲动。“擎天柱你永远也料不到我要做什么!”他朝树丛大吼,满意地看到一个黑影猛地晃动了一下,向他冲了几步。
“永远!”
接着威震天梆的一声甩上了他新装的门,听到震耳的回声传到了树丛里。他心满意足,坏笑着坐下,关节因他的匆忙而吱嘎作响。
我不该这么做的,但普神啊这太爽了。
威震天在身旁的桌子上放置了把小型爆能枪,他下定决心,倘若擎天柱无礼到胆敢从他那粗糙的舷窗向内窥探,他就开枪。
那是你该的,擎天柱!
***
次日清晨,威震天坐在他那张粗粝的座椅上。他叠着腿,将宝贵的数据板都倒了出来。各式各样的存档链接和文件都摊在他跟前。
威震天收到了回复。那是又一条语调死板的讯息,上面拒绝了他立即返回Otholla的愤怒请求。那些杂种将医疗费用列为调动他的原因。这实在是让人火冒三丈。
一堆炉渣,威震天的镀层满布微尘,正因盛怒而颤栗着,发出咔哒声响。尘埃在他身上升起又落下。
由于被粗暴对待,威震天取消了年度体检。事到如今塞伯坦已不再给他派医疗船,而他也早已同当地的诊所达成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协定。他曾多次从进扰的海盗手下保护他们,也总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良好的医疗和照顾,而不像塞伯坦的医护人员那样。
的确,塞伯坦报销了Otholla诊所对他的医疗费用。威震天想过是不是他罹患的电子坏死症的医疗费用太高昂了,但他又想起他的督卫应该还对他的境况一无所知。这就只剩下他的常规医疗检查了,而这样的检查少之又少。他通常只在保卫前哨站和周围定居点的时候受伤才会去诊所,他想不出来这样的费用能有多高。总之,把他调往Genos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仍旧没有红蜘蛛的任何消息,唉。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总会自己回去的。如果不能让这些渣滓送我回Otholla,那么我就自己订张票回去。让他们试试由于我打破流放而把我扔进监狱里去吧,尽管放马过来。
然后威震天的远程通讯器响了。他轻敲屏幕,当看到第一条信息里致意的对象是他写长篇小说的笔名时,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他的戏剧原稿——他的首部戏剧作品!——已经出版了,并且好评如潮。
新帕拉萨斯(New Praxus,Praxus另译云雾山城)的一个小规模剧团甚至在考虑出演这部戏。他们能在一个小型的经典剧场里演出,但毕竟每人都是从小做起的,威震天仍旧心潮澎湃。
然而第二条信息淹没了第一条信息所带来的喜悦。他的光镜黯淡了,而后他的脸庞痛苦地皱了起来。这是年度体检的医疗传召——这是一个早已被他取消的项目。更糟的是,其中简短地提到了他的病情,而这证实了他们已经收到他罹病的消息。
呸,威震天回发了一条取消通报,即便他知道这不过是无用之功。他希望能尽可能地拖延。我宁愿生锈也不想让那些白痴的爪子碰我。
他一想到自己要回到医疗船上就感到恶心。于是他走到室外,好让自己的电路平静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能让他无暇顾及此事。他开始清理茂密的灌木丛,并用简陋的自制火炉将它们烧掉。从中熔炼出来的少量金属还能用在地堡上。
“威震天!”
威震天立即认出了那个声音。他慢慢地转身,背对着朦胧的树丛,越过肩膀向后望去。
擎天柱就站在远处。显然他已经厌倦了等待。他想要让他的旧敌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时刻能为了保护Genos的可爱人民而献身。
擎天柱在树丛边上瞪着他的老对手,蓝色双眼灼灼燃烧。他轻敲了自己眼角。我在盯着你呢。
威震天哼了一声。
又一次,威震天考虑要不要对着擎天柱装腔作势一番。他微微站直了,把关节捏得吱嘎作响。但很快他又摒弃了这个念头;他想不到任何不会玷辱自己尊严的做法。
相反,威震天拖着脚步转过身去。这是霸天虎的一种旧式侮辱,能直截了当地表达出他对来人武艺的轻蔑之情。
这不是真的。
对于擎天柱的万钧毅力,威震天除了尊重以外别无他想,只是这份尊重已无用武之地了。他们都垂垂老矣,早就过了干这种蠢事的年纪。而且重点是他根本就没在惹事。于是他继续除草。他仍然不担心被攻击;他清楚擎天柱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他。很快你就见不到我了,老对手。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来这里。
威震天沉默着工作了很长时间,掘地、割草、清理。他抱起一堆垃圾;那是厚厚一沓的金属枝叶。然后他转过身,想要走向那个半入地式的窑炉……
……却半路停住了。
擎天柱就站在他面前。他已经放弃了树丛灌木中那个鬼鬼祟祟的站位。他意气风发地背着手,看上去迫不及待。他那灰扑扑的镀层亮了,双拳攥得紧紧的。他弓背压身,好似在等待攻击的到来;右手中握着的是他的旧爆能枪,指向一旁,但蓄势待发。
威震天瞥了它一眼。他怀疑这见鬼的东西是否还甚至能用。激动的擎天柱就挡在他和那该死的窑炉中间,他在想该如何对付他,嘴唇拧成一条线。
威震天从未想过要攻击擎天柱。他能感到擎天柱正像以前一样期待一场激烈打斗。而且威震天能看出擎天柱可不是来开玩笑的。
从擎天柱的角度看,他绝对欢迎一场畅快的战斗或者任何什么别的畅快的事情,真的。他无聊又极度孤独。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想要同他的旧敌交流,而当下正是在强行做个了断。
“你一直在忙。”是擎天柱先开口打破了僵局。“看来我们又要回到争执当中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和尊敬。他就连在看向那个上周才建起来的军事地堡时也是如此。
“我依然在忙。”威震天咕哝道。“而且我真的没在谋划任何事。我已经把那种生活抛在身后了。让我清静清静吧,领袖擎天柱。我年纪大了,不再适合干这种傻事了。”
威震天闷哼着绕过了不为所动的擎天柱,将沉重的杂碎都倒进了火炉里去销毁。他抹了把手,回去拿更多。
“我不再是领袖了,”擎天柱纠正道,他亦步亦趋。“我被褫夺了称号,早就下台了。我平静地生活在这里。”
威震天没有兴趣作答。他回去将幼树撞倒,连根拔起。他希望自己的私人地堡周围能有一片开阔的天地,以便能更好地看到来袭的敌人。他与塞伯坦的距离变近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再次迎来心怀不满的不速之客。他并不期待他们出现,但总得未雨绸缪。
“听说你要调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很担忧。”擎天柱继续说道,他的镀层又稍微闪了一下。“希望你知道,我不会容忍兴风作浪。这里的人都在我的庇护之下。”
但这不是真的。
自从听说自己的旧敌要调过来,擎天柱就一直处在一种喜出望外、甚至欣喜若狂的状态。他倒数着日子,然后在指派给威震天的公寓的对面一家油吧里候着。他发现那座建筑已经被拆除了,便断定这是某种邪恶大计的幌子。但威震天马上走开了,这让他吃了一惊。他深深地皱起了眉,不知该如何面对威震天那失落的神情。
擎天柱一直跟在他的旧敌身后,保持在视线范围之外。当威震天在野外给自己划了一块地时,他就变得不安又亢奋。这种情绪甚至在加剧,因为威震天开始建起一个显然是狂派旧式防御掩体的建筑。
这说明威震天老调重弹了!
噢喜悦与幸福!
擎天柱花了几天时间,一边注视着建造的过程一边在心里记下了它的结构。他见证它诞生于他那最危险的敌人的苍老而沉重手中。他记下笔记,未雨绸缪,以防自己不得不狂轰滥炸大干一番,以阻止任何威震天可能有的侵略计划。
可能有?
一定有。
“若是你打算寻事生非,那么就要知道我一定会来阻止你的。”擎天柱的声音坚定而果决。“我总会来阻止你的。”
擎天柱紧握双拳,扎稳了脚。他等待着回应,蓝色光镜熠熠生辉。他终于摆脱了那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第一次体会到了真切的情感。
威震天只是对他眨了眨眼。
随后叹了口气。
***
当晚,威震天坐下来享用了滚热的能量块。
他比往常少了一丝孤独。他笃定擎天柱仍然埋伏在某丛灌木中,邪恶地致力于谋杀他那咔咔响的可怜关节。这个想法让他微笑起来,与此同时他打开了通信软件。
但当打开一条来自Otholla诊所的信息时,威震天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遗憾地确认已将他的私人医疗记录转寄给了塞伯坦。他们向他保证,为了让他在外星球能得到连贯的医治,他们只能这么做。
这就是塞伯坦如何得知我罹患了电子坏死症的。这讲通了许多事。他在一个小时后收到的第二条消息也是如此。它来自于塞伯坦医疗船。他们通过他的医学扫描图证实了他的诊断,并且否决了他的取消请求。他们给他重新安排了一次紧急预约以提供医疗。
威震天痛苦地叹了口气。他畏却了一下,因为意识到预约时间就在次日下午。显然那艘塞伯坦医疗船已经靠港了。他们打算立即处理他。
如果我不去的话会怎样?
威震天划动着他的历史记录,拉出一张几个世纪前就填好了的表格。然后他在椅子上僵直起来,惊恐地发现那些被他取消的年度医疗预约全都被覆盖了。现在他的督卫想要他被定期接触。这意味着他一定得去,否则必然会有后果。
发信的督卫显然是直接给他复制了一封老掉牙的恐吓信,列出了违反医疗规定的各种处罚。上面甚至还留有一个许多兆周期前的时间标识。
炉渣,威震天怒气冲冲地皱着眉,你们这些可怜虫就知道对我朝令夕改。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
他们虚伪的双重标准和漠然的威逼勒迫委实恼人。但他无能为力,违抗的代价是他所不愿付出的。他已经寻求到了某种安宁,他不会拿这个去冒险。
躲不掉了,威震天意识到。尤其是在他们为了顺路而把我调来这里后。
他的医疗状况十分堪忧。伴随着一丝苦涩,他想起了擎天柱。那个黄金男孩在医疗护理上肯定没有这种问题。医疗船在塞伯坦哨站之间定期来往,经常停留在这里来照料他。他们反正都已经进入引力轨道了,所以要求威震天马上进行年度检查。
毫无疑问,擎天柱可能甚至享受与他的人民交流,但威震天的经历截然相反。他既没有军队也没有权力。他那未经医治的电子坏死症让他的身体日渐衰弱。Genos离塞伯坦太近了,他们想要密切关注他也太容易了。
讽刺的是,那些我遇过的最过分的人,他们一生中就从未面对过战场上的我,更从未经受过大战时期的磋磨。
威震天深深沉进椅子里,陷入了沉思。直到又有新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依旧怅然若失。他慢吞吞地点开它,目光却盯着天花板,沉郁得近乎不能挣出注意力。
而当威震天终于低头看了一眼信息标题时,他的双眼最大程度地瞪大了。随即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整个人几乎摔倒。他惊呼着站直了,镀层焕发出雀跃的光彩。
我入选了诗歌大赛!
这是文学界里无以伦比的荣耀。来自塞伯坦各地的诗人和与语言艺术家将同台竞技。威震天指尖颤抖得比平常更厉害了。他划拉着信息,点开了那个稍大一点的附件。他几乎不敢置信……但这就是证据。
这是真的。
不久前他递交了自己的申请,并附上了一份发表作品名单以作示例。他还发出了一个请求——由于人在外星,他若是被选中,将需要远程参赛(同时他谨慎地没有提及自己目前正在哪个星球上)。
威震天将录取通知读了一遍又一遍。镀层上焕发的光芒一直延续到接缝处才戛然而止。他的内置散热扇兴高采烈地打起了转。他没想过会被选中,但这真是——这真是不可思议。
我记得上一场比塞,威震天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坐回到椅子上。彼时他是一个活跃的观赛者,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断地在网上发表评论和看法。现在我也是一名参赛者了。他在期待同行们的反应与评论,几乎就像他期待创作将带来的欢悦一样。
于是威震天又仔细钻研了一遍规则。
有十支由两个人组成的队伍,一共二十名诗人。两人既是伙伴也是竞争对手。每位参赛者都会得到一组必须用于构筑诗句的词汇,而伙伴/对手之间的配置是相似的。共有十组词汇,诀窍在于从一组有限的词汇中创造出一首独特而言之有物的诗。
比赛分为两个结果;颁给作出最佳合作诗歌的队伍的团体奖,以及颁给两位伙伴中的一位——由大文豪所加冕的个人奖。
威震天有三天时间提交开头段落的前两行,他的伙伴/对手也是如此。两人各自提交的诗句将合二为一,成为整首诗的前四行。随后这组合而成的四行诗句将被公开,这样其他作家就可以看到比赛过程,从而观看比赛,享受比赛。
然而这里有个陷阱——先提交诗句的人将在下一轮中承担收尾工作。两人在轮番争斗的同时,也在共同完成一份持之有故的作品。
威震天不确定先提交诗句是否明智。也许该让我的对手来设计这些诗句,这样我就更能了解他的计划。他应该有足够的本领,就算等到第二轮我再来领头,也不会导致我们落后于整体战局。
随着比赛的进行,每组作品都将公之于众,观众能对此做出及时的回应与推测。然后,最终作品将得到评分,并与其他组竞争,以获得大奖。
这笔巨额奖金比不上赢家所能获得的掌声。而威震天知道自己是从众多申请者中脱颖而出的。
这是一种荣耀……也许还是我这一生中最光辉的荣耀。他敲出表示接受的回信,眼中闪耀着喜悦。不久他收到了一整个压缩包的信息,对手的名字就在其中。
Swiftside.
威震天皱眉,表情变得若有所思。他对比赛中的这位新对手与伙伴展开调查。此人虽然在诗歌领域还是个新手,但已经被视为天赋异禀的语言艺术家了。
威震天购买并下载了Swiftside的作品集。他感受他的对手,然后安定下来开始写作。他花了半个晚上将必须用作开场白的词语摊在面前斟酌了一番。他知道自己的对手也会拿到一些溢美之词,因此前四句诗就有了文从字顺的可能。
等到威震天终于放下数据板,已然夜深人静了。他将自己强行拖回充电床。他知道自己需要养精蓄锐,来应对明天早上医疗检查所将给他酿成的熊熊怒火。
那可没那么容易熄灭。
***
次日清晨,威震天醒得很早。
那是一个难眠之夜,但他度过来了。当下他正一边构想着初稿,一边啜饮着早间能量块。他迫不及待地把前一个晚上的笔记全都翻了出来,满心只想要投入到自己的新项目当中去。但很快就到了赴那该死的的医疗预约的时候。
今天我会应对——应对他们的所有刁难。这至关重要。我需要尽快回来完成这些诗句。我需要专心致志地工作。
离开地堡的时候威震天甚至仍在沉思,一边变形驶离一边谋划着他的诗句。他前往太空港,进入医疗船,穿过飞船的走廊,一路上全然在神游。
但当威震天到达宽广的内部医疗舱时,一道轻微的皱眉浮现在他坚忍的脸庞上。当走进主医务室,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Longslide和Sprocket就站在一旁,他们照例对他视若无睹。他们很不友善,但庆幸的是还算专业。威震天不太介意他们,并希望自己将由他们照料。这里的首席医疗官——那个名叫Typhoon的人——才是威震天最不愿见到的。
Typhoon对威震天抱有一种莫名又狭隘的仇恨。那是养尊处优之人道听途说而来、却仍对他人全然憎恶的仇恨。Typhoon非常年轻,从未遇到过他们那个年代的霸天虎。他未曾经受敌袭困扰、上战场迎战他们,亦未因威震天过去的行为而遭受任何苦难。但他依然彻底痛恨着这个正在入场的、摇摇欲坠的银色金刚。
Typhoon注视着威震天一路走来,蓝色光镜因憎恶而眯起。
威震天警惕的迎上了他的视线。最好不要主动开口。尽量不要与他作对。尽早把这事解决。比起应付这些可恶的混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说赢得一场诗歌大赛!
威震天飞快地朝医生那边歪了歪头,然后愣住了。Typhoon已经糟糕透顶,但看见对面的床上就坐着擎天柱,便更加堵心了。
擎天柱由Solarfist照料着,正愉快地与其他人交谈。那名初级医官接入了擎天柱的医用端口,正在进行医疗扫描。他做出某种乐观的分析,而擎天柱的回应愉悦而洪亮,深邃的嗓音在医疗舱内回荡。
站在几步远的Longslide大笑起来,也同擎天柱说了点什么。后者歪了歪头轻笑起来。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该死的阳光。就差欢快的音乐和嬉戏的小动物了,威震天想着,驼了驼背。医疗舱的那片区域里洋溢着愉悦的专业气息。
威震天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开始怀念Otholla的诊所,以及他们对真正职业素养的执着追求。于他而言,自己的同族远不如一个遥远边陲星球里的外星人重要,这让他感到愤慨。
擎天柱从余光里凝视着他的宿敌,他的镀层闪耀着微光,拳头也激动地紧握着。他双眼中的光芒几乎让他风华正茂。
要是你敢做点什么,擎天柱很激动,他的姿势很明了,我就会放倒你。
威震天移开了视线。
***
Typhoon——他的镀层绷得紧紧的——走近了,并示意他那抗拒的病人到医疗铺上去。
威震天把他那微微闪光的镀层稍微延展得更开了,下意识地试图作出恐吓,纯粹是出于自卫。他生怕被人觉得自己很虚弱,尽管他的健康状况是真的很糟糕……因此他阔步向前,勉强地走到首席医疗官那里。
“电子坏死症,对吗?”Typhoon一边翻阅数据板一边问道。“不会有更应该染上这病的人了。”
威震天没有反应。他藐视这个问题,拒绝回答。它不配。更糟的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整件事不会以对他有利的方式结束。他亦知道所有类似的沟通都会被记作不合作,并会在日后困扰他。
威震天真的无比厌恶这群人。但他知道, 在就医期间Typhoon会抓住任何藉口来束缚住他并断开他的意识。他唯恐在医疗舱中失去知觉,因此克制地把手安放在身侧。他决定不再给首席医疗官任何进一步折磨自己的理由。看起来最好只能含糊地应一声,然后忍着。
这事赶紧结束吧。
然而当Typhoon睥睨他一眼并将手伸向医疗铺的时候,他最大的恐惧立马成了真。“我不喜欢你的态度。”然后他启用了医疗台上的束缚带。
“这完全没有必要,”威震天愁眉苦脸地低吼道。“你并不需要捆住我。我已经遵从了你所有的指示。我只是需要治疗,然后就会离开。”
Typhoon没有回应。他借着工具敲了敲数据板,随后再次指了指床铺。然而他脸上那堂而皇之的得意笑容已然充分说明了问题——无论如何他依然绑住了威震天。
擎天柱的注意力全在威震天身上,但是随后他看见了Typhoon的张扬笑容。在那破旧的防爆面具之下,他的嘴唇拧紧了。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他在担忧。
随后的体检与威震天以往和这群医疗人员共处时的经历如出一辙。他所有的端口都被打开了——医疗的、公共的,以及私人的——全都坦露在外,包括他头上和胸前的主接口,这意味着他的火种也被暴露出来。
“我不喜欢这样。”当胸板打开,腔内被一股冷风冲刷而过的时候,威震天嘶嘶说道。他确信这没有必要。尤其是在这个每人都能一览无遗的该死的医疗舱中央!
而的确每个人都对他一览无遗。
包括一个Typhoon全然忘在了脑后、又或是单纯认定只会对此袖手旁观并乐见其成的人。但擎天柱并没有这么做。截然相反,他振奋起来,竖起音频接收器去听威震天对不公对待的抱怨——就像一头警犬。
威震天并不想这样,但他看向擎天柱,视线碰上了那熟悉的红蓝机体。他意识到自己正濒于恐慌,因此试图压制自己感受到的强烈焦虑。但为时已晚。他们的目光对上了。
擎天柱端详着威震天。“你们在对他做什么?”
现在轮到Typhoon皱起了眉。“这是我和我的病人之间的私事,擎天柱。现在,如果你体检完了,Solarfist可以带你去取药——”
“我还没有体检完,”擎天柱郑重其事地说,语气突然变得粗鲁无礼。他开始列举各种以前没有提到过的症状,与此同时一直狐疑地盯着Typhoon和威震天。
Tyohoon走向一旁,轻击身边墙上的控制面板。随即一块隐私幕屏出现了,将他和威震天都与窥探的视线隔绝开来。或至少,这是他的用意。
咚,咚,咚,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一双狐疑的蓝色光镜伴随着两个蓝色音频接收器出现在了隐私幕屏的边上。擎天柱一脸执拗地强行越过了幕屏。他干扰进来,且毫无歉意。
“Typhoon,”擎天柱说道,他皱着眉围在电子幕帘的四周。“有必要绑住威震天吗?我在这里看到他一直都很配合你们的所有要求。”
Typhoon用一种耐心的眼神凝视擎天柱。“别被他骗了。他从第一天起就一直有问题。”
威震天对此皱眉蹙额。那不属实,但即便他去抗议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这是他不再以除了书信以外的方式与同族沟通的众多原因之一。
“我知道威震天可能很棘手,但这不是你过度滥权的借口。”擎天柱警告道,全然无视了Typhoon对他的凶狠瞪视。
但Typhoon很快就维护了自己的权威。“你在打断并干扰医护人员。你已经逾越了你有的那丁点儿权力,而且要马上——Longslide和Solarfist,过来这里!——回到你的床上去,并按照你的医生的指示去做。”
“来找一位机械种族同伴远算不上逾越,”擎天柱反驳道,他站得稍微高了一点。“我会回到我的床上去,但我想关了这个幕屏,假若威震天同意的话。”
“我同意,”威震天连忙说,“收下那个该死的幕帘。我来接受注射只是为了——为了医学上的原因。”他是赤诚的。只要能尽快摆脱现在的窘况,他能同意任何事。
擎天柱向威震天点了点头。“我就在附近,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威震天缩了缩,擎天柱想要的安抚效果并没有达成。他并不想要擎天柱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但擎天柱的目光变得柔和了,由此威震天强烈怀疑Longslide和Solarfist已经将缘由告诉了他。这全然侵犯了他的隐私,但在这条医疗船上这是常事,至少以威震天的经历来看。
尽管没能把擎天柱带出医疗舱,但Solarfist在花费了一番功夫后还是设法让其回到自己的医疗铺上。Typhoon确实是撤下了隐私幕屏,但这仅是因为不然的话擎天柱便拒绝离开。他太多疑了。
Typhoon皱了皱眉,低声咕哝着什么“咄咄逼人的领袖”的话。随后他脸色阴沉地俯首看向威震天。“接下来的治疗将会很艰苦,你的电流可能会产生波动。我想我得给你打镇静剂,并把你移到一个单人间继续接下来的疗程——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起见。”
这是威震天最为抗拒的。当Typhoon拿着一支填满镇静剂的注射器向他走来,他畏缩了。他鲜少感到如此无助。
威震天惊恐地龇起牙。“我想要有其他人在场。我拒绝同意——”
但就在最后一瞬,Typhoon突然跌倒了,注射器也掉到了地上。他紧紧抱着头,喘着粗气。他屈指成爪抓着脸,似乎是想从头甲之下挖出什么东西来。
然后这诡异的插曲又几乎像开始时一样迅速地结束了。Typhoon站直了,他现在完全放松了下来。“我为那尴尬的表现道歉。那么,我们进行到哪了?”
“我要求换一个医生,”威震天一边在束缚中拼命挣扎一边愤怒地说。“一个称职并且有职业操守的人。”
“遵从您的吩咐。”Typhoon说,随后他顽皮地咧嘴笑了。“好吧,除了操守的那部分。我一点也不信那一套……顺便,是我。倘若你还没有发觉的话。”
威震天一开始愣住了,随后辨认出了那奇异的语调变化。“红蜘蛛。”他瘫回到医疗铺上,如释重负,近乎颤抖。“你来的正是时候。”
起初红蜘蛛朝威震天坏笑,全然误解了状况。当下他拥有Typhoon机体的全部控制权,正通过Typhoon的蓝光镜看向他那可怜的、被束缚在医疗铺上的炉渣情人。很显然他对这景致赏心悦目。
“我无比赞同。你看你,全敞开了任人采撷…和医生们玩得开心吗?”随后红蜘蛛大笑起来,他那独特的腔调通过Typhoon的发声器传来,但用的是这个机体本身的声音。这是正常的,依旧总会让威震天感到不安。
“好啦,现在我来扮演医生。”红蜘蛛靠了过来,透过Typhoon的金色光镜露齿而笑。“不如我去看看能找到些什么诊疗玩具来好好用用?”
红蜘蛛在窃取来的处理器中运转着各种各样的美妙场景——那些他和威震天通常都会陶醉其中并全然享受的游戏。但在意识到威震天的镀层完全歪斜了而且裸露的火种仍在猛烈搏动的那一霎那,红蜘蛛玩味的心情瞬间消失了。
红蜘蛛直视威震天的双眼,而威震天坦诚的逃避让他顿住了。红蜘蛛后退一步,重审局势。随后他狐疑地眯起眼。“不提了。你一点也不开心,对吧?”
“有点。”
红蜘蛛嗤之以鼻,但欢快的心情消失了。现在他眼底埋着纯粹的不悦。他瞥了擎天柱那边一眼,听到他在抱怨着些什么。
“让我们把这变成一个私人派对吧。”红蜘蛛边说边轻敲了敲医疗控制面板,启用了隐私幕屏。
“你同意了不用幕屏的。”擎天柱喊道,现在他听起来尤为不安。Longslide和Solarfist仍旧杵在他身边,因幕屏重启而不顾抗议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一会儿后,擎天柱那探头探脑的愁眉苦脸从视野中消失了。
“行了,好多了。”红蜘蛛再次狡黠地坏笑起来。
“红蜘蛛,”威震天如释重负地朝他的幽灵情人问好。“我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他那过度张弛的镀层放松下来,恢复了原样。就在局势愈发失控的时候,红蜘蛛出现了,让他恢复了理智。
红蜘蛛朝束缚带哼了一声。“我看这个可怜的医官是在骚扰你吧。”
“很不幸。”威震天在看向他的时候全然放松下来。红蜘蛛就在身边,这让他如释重负,以至于他真的在颤抖。“你已经离开一段日子了。”
“就一个星周期左右而已。”红蜘蛛说,挥走了空气中的情愫。“虽然那对你来说一定就像是永恒……现在你不能再到处使唤人了。而与此同时我要务在身忙得很难有空来看你。时间过得真快。”
威震天对红蜘蛛的作秀翻了个白眼。
红蜘蛛突然挨近了,光镜闪烁着光芒。“嘿,”他顽皮地低声说“现在这里是我们说了算,你想来点乐子吗?也许是一点报复?”
红蜘蛛敲了敲Typhoon的对接面板,双眼愉悦而明亮。对于一具俘获而来的机体,他们能干很多事情。而在这种情形下,他并不排斥忍耐一点疼痛。
“还是别了。”威震天干巴巴地说。“我怀念你以前的机体,并且鄙夷你现在附身的这个人。”
“噢我懂,”红蜘蛛完全理解地咧嘴笑了“我也讨厌这混球。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屈身,毫不反抗地让他把你绑起来。”
威震天对此退缩了。
“我担不起麻烦。无论对他做什么我都会受到处罚。我只想快点处理完这事然后便离开。他不值得,红蜘蛛。”这些话难以启齿,却是事实。这让他想起自己是多么的年老体衰。这并不好受。但如今他有了新的指望,不能冒险失去它,尤其不能被一群该死的汽车人医护夺走。
“你变无聊了。”红蜘蛛叹气,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要这个炉渣干些什么——在表格上签名吗?我们来办事吧。”
“是的,差不多。”威震天犹豫了。红蜘蛛不知道他罹病了。最好坦白,反正他都要骂我是只涡轮兔子。他从不想向任何人坦白自己的病情。但无论如何红蜘蛛能连通Typhoon的处理器,他很可能会找出真相。
“我是来治疗电子坏死症的。”威震天生硬而尴尬地承认。“这个炉渣正要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接受注射。”
“真的吗?电子坏死症?”红蜘蛛眨了眨眼,Typhoon的处理器帮助填补了这次预约本该发生什么的空白。“你知情多久了?”
威震天移开了目光。
这让红蜘蛛尤为不悦。他窃取而来的光镜质疑地扫过无菌的汽车人医疗舱,随即又飞掠回到依旧被五花大绑的威震天身上。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红蜘蛛一边低头瞪视威震天一边质问道,他突然变得愤愤不已“再拖下去就治不了了!再过一个星周期你就到晚期了!”
“你一定得问吗?”威震天咕哝道。“你知道为什么的。”
红蜘蛛只是怒视着他的前首领。又蠢又倔的炉渣。“你应该要找我求助的,该死的!”
威震天再次瑟缩了。他低头看向自己那敞开而裸露的身体,深深地、尴尬地皱起了眉。“我们能继续吗?我想要快点离开。很显然我的机体会对注射产生剧烈的反应。他说我要停机才能接受治疗。”
红蜘蛛继续无声地谴责了一会儿,浅蓝色的双手在身侧握成拳。然后他着手解决当务之急。“那么你将需要镇静剂。”他转身站了一会儿,在俘获的Typhoon记忆中寻找所需物品的位置。
“我宁可清醒着,红蜘蛛。”威震天轻声说。“无论这过程会多么令人不快。”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能行。”
红蜘蛛背着手,目光在威震天敞开的端口上游移。突然间他不想看到威震天如此赤裸,如此脆弱,如此袒露。这低声诉说着一种长期的羸弱——过去他从未见威震天如此。
这和他太不搭调了。红蜘蛛忧虑地想。“他们为你的治疗准备了一个房间。很有可能你的每处端口都将溢出液体……你想要搬到那边还是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威震天皱眉看向身上的束缚带,徒劳地拽了拽它们“这些真的有必要吗?”
红蜘蛛歪了歪头。他连通了Typhoon的记忆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一部分病人会在首次注射后出现无法控制的痉挛。你可能会伤到自己。根据这个可怜虫的记忆文档,应该要保护病人。”
“你确定这安全吗?”威震天问,他突然紧张起来。无法控制的痉挛?
“别闹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随即红蜘蛛眨了眨眼,纠正了自己。“或者说,Typhoon知道我在做什么。”
红蜘蛛的目光渴望地移向威震天那敞开的对接面板。又一次红蜘蛛想起了自己的损失,正如他思念自己本身的躯体。他深切地怀念他们的幽会,以及他们对接时常发生的那些狂野的、富有侵略性的打斗。从来没有人能像威震天一样让红蜘蛛保持兴趣。
“行吧,”威震天低声说道,可怜兮兮的。“让我们了结这事吧。”
红蜘蛛向他点头,转身去取针。Typhoon已经预备好了一切用品,也就是说针管内已经是要治疗威震天的药物。
威震天不再去想身上的束缚带,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眼角闪过了一抹蓝与红,威震天意识到是擎天柱正望着他。在极短的一个瞬时里,他们对上了目光。
看到旧敌的神情中流露出赤诚的担忧与同情,威震天更尴尬了。擎天柱离他们太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从擎天柱投来的眼神来看,威震天的不幸一定一目了然。
威震天猛地移开了视线,闭上眼等待着。快一点,他对他的幽灵爱人心想道。
我恨这样。
***
红蜘蛛大步踏进备物间,好像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似的。但当走进隔壁房里准备妥当的手术床时,这具换了芯的机体却困惑地顿住了。万事俱备,但医疗铺旁边的托盘上只有孤零零一个注射器。
红蜘蛛走近并拾起了注射器,随即一段与之相关的念头徘徊过俘获而来的处理器,让他皱起了眉。到底是怎么回…然后红蜘蛛转身大步走出房间。他猛地望向威震天,后者背对着他,浑然不觉。
而当脑海中冒出Typhoon收拾桌台的记忆,本只是皱眉的红蜘蛛怒发冲冠。
这个炉渣本打算杀了他!
红蜘蛛震惊地刹住了。他本打算给他打一剂网络神经毒素然后把他的死亡归咎于电子坏死症!而没人会怀疑这一点。
红蜘蛛怒不可遏,他窃取来的光镜转向威震天,后者仍被绑在医疗台上,丢盔弃甲,任人宰割。我本将在今日失去他。我本会失去他而且还永远都不会得知他是被谋杀的。
这是一股由来已久、如影随形的恐惧。
红蜘蛛是永生的,他作为一个游离的火种被困在这个有形的世界里。当威震天最终屈从于光阴的蹂躏,这对恋人将在余下的永恒里阴阳相隔。一想到这样的损失,他就被这种恐惧就紧紧地攥住了。
红蜘蛛无声地伫立在手术室门旁。Typhoon机体的镀层早已颤栗,反映出其内里幽灵的骇惧。红蜘蛛默然望向他老情人的裸露机体,目光在威震天银色镀层上翻起的嵌板和端口上游移。威震天那庄严而精致的头冠折叠着,而他头侧面板敞开了,闪着处理器的灯。
红蜘蛛低头看向他正俘获着的、浑然不觉的机体,咬住了这个浅蓝金刚的唇。他的恐惧迸发成了炽烈而搏动的狂怒。
你这个可悲的渣滓。
***
红蜘蛛终于带着两支注射器返回,其中灌满了治疗电子坏死症的药物,威震天进一步放松下来。他被绑在床上,寻思着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红蜘蛛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回到他身边。
感谢普神有你,尽管威震天并没有大声说出来。他还是要维持凶恶形象的,无论那已经变得有多破败。随后他留意到红蜘蛛俘获而来的机体中近乎抑制不住的怒火。他向对方挑了挑眉。
“有什么问题吗?”
“你猜不到的。”
红蜘蛛走近他的老情人,轻敲注射器以排出针筒中的气泡。威震天不安地看着红蜘蛛咬破了Typhoon的嘴角。他看出红蜘蛛一幅凌乱模样。这不是个好现象。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红蜘蛛打破了沉重的寂静。“你还记得上次在这艘蠢船体检时,他有停你的机吗?”他咬牙切齿,磨牙声切切。他窃取而来的光镜紧紧地锁住威震天的视线。威震天肯定,如果他的双翼还在的话,它们肯定会狂烈地颤动。
威震天紧张地皱起眉。“有。该死的每一次都这样,实际上。”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是怕我会伤害他和他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威震天显得很恼火,随后他眨了眨眼,因为红蜘蛛对他发出嘶嘶声,显然很不高兴。
“错了。这个炉渣是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虐待你。更糟的是,你从没接受过哪怕一丁点儿的治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在早期发现你电子坏死症。”
威震天在喉间低声咕哝着,龇了龇被岁月磨钝了的牙。但累年的战争塑造了他,让他坚毅。因此他只是足够冷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他感到恼怒和厌恶,但这个消息远不能击溃他。
“唔。有的时候,我想,我从未在就诊后感觉好转过。”威震天叹了口气。霸天虎的老信条是‘暴怒…并以牙还牙’但他病痛缠身,对那一切都倦了。他把头往后靠,疲惫得无法真的去做些什么。
“我想我会杀了他。”红蜘蛛嘶嘶说,那对他们两人而言都不只是冒犯。
“如果你真的能让他消失,我不会介意的。”威震天尖锐的牙齿一闪而过,露出了昔日那副激进模样,“但同时也要小心别让人找到我头上。他们会找到一个最黑最潮湿的地洞,然后把钥匙扔掉。”
红蜘蛛笑了,光镜阴沉地闪烁着。“嘿,是我,还记得吗?”
***
擎天柱对他所见到的并不高兴。
他迟到了几个小时,是故意的。在得知威震天预约的时间后,他就一直推到那个时候,旨在给医护人员提供支持——要是威震天真如他们先前所抱怨的那样是一个大麻烦的话。他们告诉他威震天是一个棘手的定时炸弹。
但威震天连手指都没有抬一下,也没有出言不逊。他遵从了所有指令,但首席医疗官待他却并不专业。隐私幕屏重新出现让他尤为不安。那将所发生的事情都屏蔽在后头,而擎天柱不再相信这些人。今天最出乎他意料的便是为他的旧敌担忧。
现在,擎天柱探出身去,试图盯紧事态发展,背部发出着吱嘎的声响。擎天柱皱起眉,看到Typhoon正抓着威震天的脸,靠得很近,轻声说着些什么。他听不到,但那抹阴森的笑倒是显而易见。
擎天柱伸长脖子,试图听清那被隐私幕屏阻隔的低谈,而同时Solarfist正在他的音频接收器旁喋喋不休,好像很不自在。然后Longslide走到一旁,脑袋探进Typhoon的隐私幕屏,看向另一边的两人。他刚好在擎天柱的视线之外。
“Typhoon?”Longslide绕过幕屏问道,“你需要我们帮忙把他推到备物间去吗?”
“不用,”Typhoon带着刺耳的笑声说道。“我们这里很好。”
Longslide朝他眨了眨眼,满面愁容。“只是问问,出于隐私顾虑,”然后他猛地朝擎天柱的方向挤眼。“他在盯着,”他的面容因担忧而扭曲“这看起来……并不专业。”
红蜘蛛仅回以他一个甜美的微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初级医官。”
Longslide对此畏缩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病人身上。他一边脚步沉重地回到附近的医疗铺,一边对怒目圆瞪的擎天柱虚弱地笑了笑。
***
不久,红蜘蛛准备好了要注射。
在动手前,红蜘蛛弯下身靠近他的老首领。这个机体里的霸天虎战士怒火中烧,他低声说:“我们可以在这个炉渣身上找点乐子——倘若你愿意的话。我能帮你报复他。你知道那是他应得的。”
威震天声音紧巴巴的。“不。我担不起麻烦。不是现在。”
“唔,”红蜘蛛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我也许也可以从中找点乐子。”
“不。算了吧。”威震天 沮丧地重复道。“反正擎天柱都会插手的。”
“我记得以前你很自重,”现在红蜘蛛看起来被冒犯到了。“我记得曾几何时没有脑子正常的人胆敢对你做这样的事。”
威震天叹了口气。“那些日子早就过去了。就……给我一针然后让我起来吧。”
“擎天柱不再有威力了,”红蜘蛛反驳道,他不愿让步。“他是一个旧时代的遗物,所有真正在乎他的话的人都死了。相信我,他无能为力,就像……“
红蜘蛛犹豫了,而后他把嘴抿成一条细线。“就像你一样。”
“我明白。”威震天说,他毫无波动。“但他依然会插手的。”
红蜘蛛绷着脸,但很快他灵机一动,表情转变为一抹甜美的微笑。“你信得过我吗?”
“噢别搞。”威震天哼声道。“不,红蜘蛛,一点也不。”
红蜘蛛透过Typhoon的光镜,朝他的老首领深情地咧嘴一笑。噢拜托。
威震天再次皱起眉,他挣了挣他的束缚带,面容开始染上绝望。绝对不行,无论你想的是什么——就是不行。
红蜘蛛叹了口气,靠近身来。他小心翼翼地给威震天打了第一针。威震天平静下来,随后药物起效了,一股热流涌上他的缆线,让他喘起气来。正如警告的那样,他的油箱开始搅动。
威震天开始吞咽,双唇张翕着。狂吐?现在他信了。他的油箱开始剧烈翻滚,然而他决意不能失去控制。
然后红蜘蛛邪恶地笑了。他朝擎天柱瞥了一眼,后者正试图盯紧被五花大绑的金刚,显然是很担忧威震天的安危。
威震天也有试图望过去,但红蜘蛛窃来的机体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突然看到一点红蓝镀层,那是擎天柱在变换着位置试图让目光越过红蜘蛛的机体。擎天柱的漆色经过隐私幕屏的过滤而变暗淡了。
然后红蜘蛛爬上了医疗铺,跨坐在震惊的威震天身上。后者面对这戏剧性的变化翻了个白眼,对红蜘蛛……呃,Typhoon,复述着他的请求,让他别搞了,并同时再次挣了挣他的束缚带。
但红蜘蛛并没有退下。
威震天突然明白了红蜘蛛的意图,他摇起头来。“你敢!”威震天低声说,笨拙地扭动着。我不想找麻烦!
威震天猛吸一口气,他的油箱开始剧烈翻滚了,内液冲上了他的喉咙。他不断吞咽,却于事无补。
威震天咽住了。
“噢你知道你想要的。”红蜘蛛以Typhoon的声音大声说道。他罪有应得。否则对你就没有公道可言了。
红蜘蛛回以威震天一笑。
“打开吧……”Typhoon的机体边说边伸出了他的输出管。
“红蜘蛛,”威震天轻声说,如今他的语气是全然的绝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
“别担心,”红蜘蛛一边保证一边朝他的倒霉头儿咧嘴一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然后Typhoon的输出管悬停在了威震天的唇前。
来了来了……
一声怒吼,一道红蓝相间的身影冲过了隐私幕屏,发起了攻击。
***
“你管这叫做出拳?”
红蜘蛛决定一定要让Typhoon被痛揍一顿。
擎天柱出奇地愤怒,很乐意这么做。“如果你以为我会对你虐待病人的事袖手旁观,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噢,说真的,”红蜘蛛通过Typhoon的发声器叫骂道,“你是这么想的?每次他来我都这么干,从来没人管我。”
红蜘蛛突然顿了一下,他俘获而来的光镜瞪大了,而后又眯起了。“为了找点乐子,我甚至给远在母星上的督卫也发了一份录像。”
擎天柱看上去怒火中烧。“我们走着瞧。”
***
“我说放他起来。”擎天柱又威慑地向前迈出一步。他指节上染满了血。Typhoon的血。考虑到这位老领袖是多么的蹒跚,这可算得上是一项壮举。他的双手颤抖着,关节吱嘎作响,但他的双眼依旧闪耀夺目。
Typhoon眨了好一会儿的眼,摇着头,好像他的脑海里有过些什么转瞬即逝东西。然后他瞪着自己的体液从胸腔中漏出来。他吓了一跳,抬手去摸自己的漂亮脸蛋。然后他看向威震天,又皱眉看向擎天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芯疯了在擎天柱的视线范围内去骚扰威震天。
但过了一会儿Typhoon就放松下来……因为他想起最后一句话说得没错。有权有势的人是不会把这种投诉当回事的。即便这个年迈龙钟的领袖在场,他也不能想象会有人为威震天冒险。
“行。”Typhoon厉声回应道,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悠着点,”他一边解开束缚带一边警告威震天。“如果你挑起事端,我会直接把你送回格拉斯6号。你觉得你在这里的待遇很差吗——杀人犯?就等着督卫把你抓走吧。”
“了解。”威震天咬紧牙关说。他屈尊纡贵,只想离开。
擎天柱怒不可遏。在Typhoon堂而皇之地走开时,他瞪着他并紧跟其后,无意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尽管如此,在Solarfist拉住他,并把他赶到幕帘外的时候他还是吓了一跳。
直到红蜘蛛控制下的Longslide走来对威震天咧嘴一笑时,他仍在瞪眼。红蜘蛛看向Typhoon一边离开一边留下血迹的身影,给威震天注射了第二剂、同时也是最后一剂药物。
威震天惊愕地眨了眨眼。“那是真的吗?他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给我录像?他还干了什么?”
红蜘蛛给他一个真诚而同情的眼神。
我讨厌那个表情。威震天想道。他低吟着,油箱拧到了一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知道Typhoon是个炉渣,但他没意识到这人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类。
“等等,”威震天说,他突然狐疑起来。“他没有——没对我的机体?”
“没有。”红蜘蛛毫无犹豫地向他保证。他很清楚这样的消息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从没做得那么过。”而后红蜘蛛露出一抹微小却相当恶毒的微笑。别担心。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威震天放松下来,这未曾启齿的承诺让他感到如释重负,尤其是得知他的机体不曾被这群医护人员玷污。他对红蜘蛛话语的真实性毫不置疑。毕竟,红蜘蛛任人欺凌之辈。
在威震天蓄着力颤抖地坐起来的时候,擎天柱还站在附近。他转身看向威震天,眼神变得柔和。他走近了,伸手帮威震天站起来。
威震天凝视了一会儿,而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出的手。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换重心,油箱颠簸着。他险些就站不稳了。
威震天喘着气,感到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到了自己背上,笨拙地拍了拍。他狐疑地瞥向擎天柱,好似担心被从背后冒犯了一样。但现在他那老对手脸上的表情是友好的——太过友好了,也太过呵护了。
他一定很寂寞。威震天擦了擦嘴回头看向Longslide,随即变得消沉起来——他意识到红蜘蛛已经离开了,毫无疑问是回到了他目前长期附身的那个政客那里。
他能感同身受。
***
威震天一身轻松地回到了他那拼凑的床上。
他的油箱依旧很难受,先前预测的虚弱症状开始显现出来。四肢颤得自己心烦意乱,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斟字酌句,试图让其与诗歌本身有所关联。如今他的疗程结束了,红蜘蛛也答应打理好一切。他可以真正放松下来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诗歌大赛。威震天沉思着,这时一道柔和摇曳的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团微弱而炽热的蓝色光球浮现在他面前。一位金刚的模糊轮廓、一个游击的机体,正悬浮在他身前。
“红蜘蛛。”威震天微微一笑。“我感觉不太舒服,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就来吧,欢迎你。”
幽灵的火种一闪而过,一同闪过的还有一股幸福感。红蜘蛛漂浮下来,消失在威震天的胸膛里,进驻了他的火种舱。威震天拱起背,手指紧屈,而后又放松下来。此时他和红蜘蛛的火种依偎着,融为一体。
这是最甜蜜的慰藉。
他们已经做了很久的恋人。在红蜘蛛生前,他们的关系有如狂风骤雨;而如今红蜘蛛死了,化作幽灵困在这世间,他们的关系则变得温和多了。这些一起度过的时光对他而言意义重大,这是红蜘蛛为数不多的渴望与他像这样歇息在一起的时光。
威震天感受到了体内的游击的存在,只是他的意志太强大了,是其他人无法驾驭的。无论他的金属变得有多孱弱,这都是一种永远不会辜负他的力量。现在他不再能换新机体了,当下的这个机体倾覆之日,便是他的终结之时。他对这个现实心平气和,因为他已经活得够久了。
我已经打理好了一切。火种中轻声传来红蜘蛛的思绪。你回程的飞船明天就到。
我爱你。他没有明说,但威震天还是听到了。
威震天阖上眼,微笑着。
***
“难以置信!”
第二天一早威震天接到Swiftside的最新回复。这是大赛中倒数第二个诗节。起初威震天很恼火,吼叫着摔着椅子。
他那精明的对手打造的回辞着实是杰作。威震天要用于作下一句诗的词语是全然的杂乱无章。显然他所面对的Swiftside的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既为自己那技艺高超的笔杆子同行感到高兴,也为这对手提出的挑战感到恼火。
“你这个卑鄙可恨的诗人!”威震天吼道,又一把椅子从从墙上反弹下来。
诗歌的新增部分激起了越来越多积极的反响。更新部分是Swiftside目前写得最好的,让许多观众都很兴奋。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威震天的回应——他们也能看出那位诗人给他的对手/伙伴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很明显Swiftside无意让威震天轻松过关。
Swiftside抛出了一个挑战。显然,比起创作出一首文从字顺的诗歌,与威震天的单人竞争对他而言更为重要……比赢得整场比赛都更为重要。我要面对的是不仅要恰当地运用所提供的词汇,而且要让它们在整首作品中都能言之有物。
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威震天决定和Swiftside战斗到最后一个单词。他气冲冲地攥紧了拳头。
“你这个该死的炉渣!”威震天又吼了一声,扔出又一把椅子,像年轻时一样活力旺盛。而后他小屋的门爆炸了飞了进来。
擎天柱站在门内,红蓝镀层闪着光,他紧握着拳,所有的武器系统都已就绪,可以投入战斗。“威震天!你受到攻击了吗?”
威震天对他眨了眨眼。
椅子滚了一圈,停住了。
机械蟋蟀嗡嗡叫着。
“某种意义来说……是的。”接着威震天又眨了眨眼。“你藏在我的地堡外面吗?”
“是的。”擎天柱承认。他的脸上泛起窘迫的神色。“我需要和你谈谈。我……得知你很快就要回Ortholla了。我想要道别。正当要宣告来意的时候,我听到了骚动声。”
“唔。”
衡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威震天示意擎天柱坐到椅子上。“显然你更倾向于交谈。考虑到你从未回复过我之前的任何消息,我想不到为什么你现在对这有兴趣了?”
擎天柱对他眨了眨眼。“我给你发过消息。但你从来没有回复。”
威震天和擎天柱面面相觑。随后他们想起所有信息都是经由塞伯坦转发的。这是他们被放逐的现状。然后两人得出了同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塞伯坦不想让他们彼此交谈,从而造成了那无数个本不应有的寂寥夜晚。
威震天皱眉,他突然感到沮丧。“我明白了。”
擎天柱坐在所提供的椅子上。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问威震天为什么在虐待家具。威震天依然很谨慎,并没有给擎天柱太多关于他那暗中从事的写作的信息。他并不完全信任擎天柱,但他最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弥补了先前的人情。
擎天柱觉得这个答案很迷人。他和威震天聊了一整夜。正要离开的时候,擎天柱在门口踌躇了。“我还没有……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威震天点了点头。“怎么了,擎天柱?”
“带上我吧。”
***
在红蜘蛛安排送威震天回Otholla三号的太空运输机上,擎天柱和威震天站在窗前。
威震天正在猛烈地打字。他已经到了最后一节,他那精明的对手已经竭尽所能让他脱离正轨。但威震天有一个计划,正在逐步实现。
擎天柱弯下身。“这些是先前的诗句吗?”
“是的,”威震天分心说。“我比我先提交的前两句,然后又从第四句开始写。”
“我承认我不是很懂诗歌,但那些诗句看起来并不——”
“正是如此,”威震天咬牙低声说。他镀层熠熠,目光灼灼。“他在给我挖坑!那个恶魔一直在用一些不能组合到一起的词语来坑我。”
“我明白了。”
擎天柱并没有真正理解。他不怎么写作。但他还是兴致勃勃地读了一遍,然后他意识到威震天的反击策略,光镜亮堂起来。“所以你将这首诗发展成是有关不连贯的词语的……支离破碎又互相矛盾。”
“没错。”
“唔。就是说下面的这几行是他写的了。它们看起来很——”
“精明。是的。他是一个极好的对手。”威震天一脸沉思地回到椅子上,手指悬在键盘上。
“他这任性的性格意味着我们赢得整场比赛的可能不大。其他团队大多都是合作第一竞争第二,来创作出一首恰当的诗歌。但这没关系,我们所做的作为真正的文学战来说仍然具有价值和意义。”
“旅途过程往往比终点更有意义。”
“嗯。”
威震天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他与Swiftside的文学战争是大赛的亮点,这让他尤为高兴。大量的反响、争论与评论为他们的作品而涌入,远超其他的诗歌。他们的诗句万众瞩目。能受到同行们如此的尊敬,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多年以来,威震天首次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角斗场,被高呼的人们包围着,即将战胜一位可敬的对手。
说到可敬的对手……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威震天看向他的老对手。“那些海盗不会手下留情。最近他们开始使用新一代的机械盔甲。这将是一个挑战。”
擎天柱看起来再高兴不过了。
“放马过来吧。”
***
第一批商船准时到达。果然,就在一辆粗粝的银色坦克和一辆同样古老的塞伯坦卡车登上山脊的时候,Breakdown镇遇袭了。
“海盗,又来了,”威震天咆哮着变形成人形模式,组件吱吱嘎嘎地归位。武装暴徒从盘旋的飞船上蜂拥而下,威震天眯起眼,指向他们“我认得那艘船和船长。他是个可悲的炉渣——在过去的几个星周期里他无休止地给我找麻烦。”
诊所正在遭受破坏。威震天能看到医护人员正在试图疏散伤员。他看到有人腿中枪倒到了地上。
威震天无言地咆哮着。
在他身旁,擎天柱引擎隆隆作响,变形评估现状。他镀层闪耀,蓝色的光镜熠熠生辉。擎天柱正是为此而诞生的;他对此思念已久。
在他们脚下,Otholla的居民纷纷逃离家园,风中传来他们求救的尖叫与呼喊。
威震天咬紧牙关。
“准备好了吗?”威震天问,向另一个人举起拳头。
擎天柱和他的老敌人碰拳。“变形出击。”他们一齐冲进了战场。
***
许多,许多年以后……
红蜘蛛漂浮在威震天最后安息的地方。
红蜘蛛只是一颗无形的火种,那些四处奔走的异星人既看不见也不会留意到他。但如果必要,他仍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只是他不需要这么做。
威震天不是寿终正寝的,还没到那个时候。他终究是在战斗中倒下了。但当地人偷走了他的机体,并在前来负责回收尸骸的医疗船的眼皮底下把它藏了起来。即使受到严厉的审问,这些异星人也对他们对威震天的残骸做了什么缄口不言。
红蜘蛛悲痛欲绝,奋不顾身地横穿星际而来,试图拨乱反正。但当终于找到威震天的机体、来到这个宁静的山坡上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下来。
真相是异星人想要自行保留威震天的回忆——他们想要给威震天建造圣堂。他们从Otholla的医护的抱怨得知塞伯坦根本没有善待他们的大英雄。他们担忧他的尸骸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安葬。
擎天柱,尽管深受死亡的影响,并没有阻止他们。他理解并赞成他们的意愿,并继续保卫这座城镇。他深受人民的爱戴,被任命为当地卫戍部队的军官,投身于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他保卫着这些小民众,是一个百折不挠的哨兵。
擎天柱理解他们深厚的感情。在来自治愈誓言的医疗队抵达、前往威震天家中的安保人员找不到威震天的机体而无法将其收回塞伯坦的时候,他选择视而不见。
起初,红蜘蛛严肃地守在那里,吹毛求疵地看着异星人清洗威震天的机体。他们给他涂抹上圣油,并在他的安息之地放了大量的能在来世用上的武器和供给。
这比塞伯坦能给予的更多——多得多——更诚挚、更衷心、更敬重……红蜘蛛发现自己很奇怪地对他们所作的努力感到满意。
红蜘蛛只是一抹幽魂,他静静地看着整个过程,看似是全然的无动于衷。但他的双翼前所未有地猛烈颤动着,尤其是当他们将威震天放到地下、并开始用泥土覆盖他的机体的时候。
红蜘蛛颤抖的双翼指向了唯一的真相:他悲痛得发狂。
威震天终归是离开了……而分隔他们的不仅仅是死亡。由于红蜘蛛那不灭的火种,现在他们将被永恒地分离——再也触碰不到彼此。
“我不会想你的。”红蜘蛛对埋在地下的冰冷的银色机体说。
这句谎言苦涩得近乎令他窒息。
***
时间流逝。
红蜘蛛永远不会老去。还好总有需要规避的灾难,总有需要干预的政事。即便到了终焉之时,群星黯淡,巨大的光火低燃着逐渐熄灭了——也仍是如此。
时间流逝。
周而复始又过了亿万年,好似空无一物,没有尽头。
当最后一名塞伯坦人的火种熄灭时,红蜘蛛就在那里见证,直到独余他一人。他太过矜傲,不肯为自己——身陷囹圄的自己——落泪。所以他静静地飘着,在荒芜而空虚的世间度过又一个亿万年。
时间流逝。
在最后,他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将自己带到了一个边陲地带,那里早已冰冷死寂而黑暗。就在那儿,他造访了一个孤墓,其上的刻着的墓碑近乎要被光阴磨蚀得消逝不见。
红蜘蛛恸哭起来……
……他的火种明明灭灭,在深不见底的悲恸中越过天穹。
所有的星星都熄灭了,那足够明亮了。
你在这儿。
我找了你整个永恒。
一道亮光,一只平滑的黑手,天空伸了下来。
两颗火种,一者迷失、一者找寻,最终找到了彼此……
……并一同前往来生。
记一个联姻梗的沙雕脑洞
沙雕脑洞
一个类似于权游的设定,中世纪贵族分封制背景。
我打算把Autobus和Decepticons弄成姓。
下文提到的首都都是临时首都,离战线比较近。
擎天柱和威震天年少时一起在王都学习,威震天会把自己写的诗给擎天柱分享,让对方评论,直到一天威震天写了情诗打算告白,结果到老师那发现擎天柱被连夜接回封地了。
随后威震天也被召回家里。
国王嗝屁了。
战争爆发了,两家选择跟随的领主不同。
战争断断续续打了很久,原本两家跟随的领主也嗝屁绝后了,战势变成汽车人、霸天虎和钉子三方,其中钉子方势力比较弱。
战争打得太久导致民不聊生,汽车人...
沙雕脑洞
一个类似于权游的设定,中世纪贵族分封制背景。
我打算把Autobus和Decepticons弄成姓。
下文提到的首都都是临时首都,离战线比较近。
擎天柱和威震天年少时一起在王都学习,威震天会把自己写的诗给擎天柱分享,让对方评论,直到一天威震天写了情诗打算告白,结果到老师那发现擎天柱被连夜接回封地了。
随后威震天也被召回家里。
国王嗝屁了。
战争爆发了,两家选择跟随的领主不同。
战争断断续续打了很久,原本两家跟随的领主也嗝屁绝后了,战势变成汽车人、霸天虎和钉子三方,其中钉子方势力比较弱。
战争打得太久导致民不聊生,汽车人和霸天虎决定讲和,联合执政。讲和的契机是两家爹分别挂了 遗愿惊人的相似 要求看到和平/统一
政治方面的联合不够紧密,霸天虎方面要求联姻,OP一开始没同意,威震天一边拿接着开战做威胁,一边耍赖说OP没诚意。
汽车人方面只好答应了。不过一开始霸天虎方面要求的是直接结婚,OP说这太没人性了,要求把过程放缓,让自己的弟弟先去霸天虎那做客一段时间再说,老威同意了。
双方家庭的构成:
威震天这边死了的爹就叫堕落金刚好了(我找不到其他的了),堕落金刚每征服一个贵族封土就会收那个家族一个孩子当养子,于是威震天有一群便宜弟弟:红蜘蛛、惊天雷、闹翻天、塔恩、霸王、六面兽、黑影……
OP这边是爹钛师傅死了同父同母弟弟通二 同父异母弟弟补天士和大黄蜂
原本应该是补天士去的 但是他跑了
(警车:跑得好)
于是就是大黄蜂了。大黄蜂刚到能上战场的年纪,之前只在战场外缘地带or后方待过。
OP很愧疚地说自己战斗多年想让家人和民众的命运不那么惨 结果自己的弟弟还是没啥选择权
Bee说比起很多人来说他已经很幸运了 他会勇敢的 这是他的责任 和大哥一样
OP说出了事他会亲自去接bee回来
威震天这边的家庭会议是这样的 我试着写了一下:
威震天看着座下的弟弟们 芯中一阵抽痛
首先是左边坐着的惊天雷和闹翻天,红蜘蛛毫不意外地故意迟到了,于是没有机体能给他们挡着他们互相抚摸对方大腿的手。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伦理上惊闹依旧成功地乱伦了,这也就算了,霸天虎不在意这个,但是家庭会议的时候也在摸来摸去这就过分了。
惊闹摸得起劲没注意到威震天的眼神,威震天发现塔恩也在看着惊闹,芯中顿时宽慰了一点,塔恩在所有的干弟弟里最听话,虽然惹事能力和其他几个不相上下,看到有塔恩和自己的想法相同威震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他突然发现塔恩的眼神不对,除了嫌弃外还有点羡慕和娇羞,察觉到威震天的注视塔恩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哥,眼神中的羡慕和娇羞不仅没有消失还掺杂上了狂热。
威震天僵硬地扭过头去。
完了,全他妈完了。
于是他十分生气地训斥了惊闹,闹翻天还嘴说这只是他们在交流兄弟之情。
威震天说那你俩站过来我让你们好好体验一下兄♂弟之情。
惊闹停手了。
塔恩站起来:哥哥,我可以。
威震天又看了一眼霸王,霸王邪魅一笑,既然弟弟可以,那么哥哥我也可以,为什么塔恩有两管融合炮不能给他一架,差点就打起来。六子和黑影在外面带兵没回来。
(我没有想好副CP。霸王的俩热门配对福特和塔恩都可以被叫做履带大美人,都当过典狱长,碎核和g9)
红蜘蛛终于来了,一进来就说自己被公事耽误了,不像某个铁桶头每天就知道想OP。
威震天很头疼,他想用联姻拉近关系,他很想直接和OP结婚但他也知道不可能,所以他才提的联姻,却忘了自己没有一个正常弟弟。
威震天一边和小红吵架一边做了决定,惊闹是肯定不行了,剩下的里面选一个的话只有红蜘蛛的性格算是“正常的性格有点扭曲”,其他人是“扭曲的性格又有点扭曲”。
威震天宣布散会,然后让小红到办公室来。
威震天让小红收收性子别拈花粘草的了准备结婚。
小红说你他妈不就为了OP吗你要是强迫我结婚我就给你捅穿这事。
威震天说你要是敢我就不给你封地了,你要是乖乖听话的话我把青丘连带周围的卫星城市作为你的封地给你。不过得你生出继承人。
威总内芯OS:青丘离汽车人的首都没超过半天行程,小红作死也作不了,他要是真的乖乖结婚了自己还有新理由去汽车人的首都了。来都来了。
于是威总就把小红的立体投影、信息和威总代为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了。
bee和OP一起看小红的投影,OP芯想这货看上去不老实啊,烦。
bee有点点脸红,OP问他怎么看他半天挤出来一句还挺好看的。
OP更烦躁了。
然后bee就出发了
霸天虎方在双方边界处设立了一个迎接处,小红自己来迎接。
他们提前要走了大黄蜂的机体蓝图。
这里我参照了玛丽·安托瓦内特嫁到法国的规定,在迎接处玛丽必须更换所有的衣饰,不能留有一点奥地利的痕迹。
然后要求给大黄蜂换新外甲,新外甲上没有标志。
霸天虎那没啥侍女就小红自己来监督,小红见大黄蜂第一句话是
“你是幼生体吗?”
大黄蜂觉得很屈辱啊,家里的幼子大哥很关爱自己的性格又好没人这么对他说话。
小红:快脱
大黄蜂:你背过去
小红:我来这就是为了看你换的 别拖时间了 小朋友
大黄蜂快哭了
然后拉锯半天大黄蜂真哭了
红蜘蛛说好啦好啦有什么好哭的我不看了 装作非常嫌弃地转过头去
然后换完后坐上车前往霸天虎首都
车里面小红故意用大爷躺姿腿伸得老长直接把大黄蜂的腿圈在里面
然后进行了非常尴尬的对话
小红得知bee没有上过战场就故意讲战场的惨状吓bee
结果bee没有吓到 还对小红说无论是哪方的士兵牺牲了都应该被尊重 他们不是笑话
小红被意外怼到了 芯里有点诧异 但是面上还是表现得无赖又轻浮
终于到了霸天虎首都
威震天见到大黄蜂 感觉大事不妙 这么纯洁可爱的弟弟被红蜘蛛拱了怕是OP要直接拿着星辰剑取我狗命
完了 全他妈完了
小红带着bee在霸天虎首都和王宫里转
带bee去了他房间
小红说自己好烦啊让惊闹装作自己去花园里陪大黄蜂
惊闹用了临时喷漆 在花园等的时候大黄蜂还没有来 于是他们又啃上了
机体温度一高临时喷漆就化了 又是晚上 大黄蜂以为自己见鬼了
就大叫着跑了
然后撞到了塔恩
塔恩:
大黄蜂在听了n久后 说 我能理解
塔恩: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你想加入霸天虎吗?
大黄蜂:其实我到这里来就是……但是……红蜘蛛……
塔恩:好了,我懂了。
大黄蜂终于等到红蜘蛛的时候红蜘蛛的座舱都是碎的
大黄蜂:?
红蜘蛛:哦在训练场耽误了一会
红蜘蛛就很不怀好意地带大黄蜂溜出去去小酒馆里玩 小酒馆很乱 围着长桌喝杂质含量很高的酒 周围有人在随便跳舞 打牌 划拳之类的有人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然后红蜘蛛就和小酒馆里的招待眉来眼去的,一边看大黄蜂的反应。
大黄蜂很自然地就和旁边的人打起牌来了,走得时候还赢了。
出门的时候大黄蜂把赢得硬币递给乞丐。
红蜘蛛问大黄蜂为什么他那么熟练,大黄蜂说他在家的时候补天士经常带着他溜出去玩
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
红蜘蛛装醉 给侍从发内线让他们谁来扶谁等着走人
然后就硬让大黄蜂扶他 一路走得歪歪斜斜
大黄蜂以为红蜘蛛真醉了 嘴里小声嘀咕红蜘蛛芯里没点数 这么大机子了还像个傻子一样blahblah
终于把红蜘蛛扛回房间了大黄蜂把红蜘蛛推上床红蜘蛛反手把大黄蜂也拽了上去
压着大黄蜂的手装睡
大黄蜂试了有半个塞时,最后只好忿忿不平躺床上了。
又过了一会大黄蜂就睡着了,红蜘蛛反而睡不着了。
半夜还得给大黄蜂盖被子。
第二天。
威总问红蜘蛛他和大黄蜂处得怎么样。
红蜘蛛:睡了。
威总差点把一油箱能量液吐红蜘蛛脸上。
威总揍了红蜘蛛一顿。
威总把大黄蜂找来聊天喝下午茶。
大黄蜂说其实和家里那边没什么区别。
旁侧敲击下威总发现根本没睡。
于是回去又揍红蜘蛛一顿。
大黄蜂和红蜘蛛在午餐时见面了。
大黄蜂:“你们每天的训练都这么狠吗?”
红蜘蛛让大黄蜂跟他走,却直接回了房间,大黄蜂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红蜘蛛说来帮我修个伤口嘛我现在有点疼。
大黄蜂往里面挪了两步。
红蜘蛛说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和我快速熟悉起来吗。
大黄蜂又退回去了。
僵持了一会红蜘蛛才说我不会怎么样的再不维修我能量液就流光了。
大黄蜂就来帮忙了。
红蜘蛛就开始巴拉巴拉你和家人分开很痛苦吧。
大黄蜂说是的。
红蜘蛛得逞了。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家里分离了,改名换姓,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再也没回过自家封地,自家亲父母死的时候自己还在外面领兵。
然后开始blabla自己的性格多差干过多少坏事,说你和你家大哥说不行,我们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bee说不行,我要是拒绝了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发生。
红蜘蛛问你不想你的好大哥吗
bee说想 啊 但是我更想替他分担责任
然后bee就开始说起家里的开心事
主要是补天士闯祸记
红蜘蛛躺在床上听 然后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刚刚来到霸天虎时 他没忍住掉了眼泪 威震天安慰过他 但几个小时候就在训练场把自己打得头破血流
他想要得到兄弟之情却又在心里把威震天预设为头号敌人而拒绝关怀
然后他想到他造了这么多年反威震天都不当回事芯里很不是滋味
然后大黄蜂的霸天虎之旅暂时安定下来了。
逃家的补天士回来了,奉命来看看大黄蜂怎么样,顺便把霸天虎王宫搅得天翻地覆。
然后在训练场和霸天虎过招,连胜n场后被骑士队队长压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补天士和大黄蜂聊天问他还满意不,大黄蜂让他对家里说都好,补天士说你这就是在说谎,大黄蜂说你就这么说,我都替你说了这么多次慌了你就帮我一次把。
补天士回去的时候点名要骑士队队长死锁护送
然后半路失联了 同时霸天虎和汽车人对谈地点汽车人开始成批撤退 像是要单方面撤回和谈的样子
霸天虎那联系不上OP 威震天问大黄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
大黄蜂说没有
然后威震天叹口气让红蜘蛛看护好大黄蜂
红蜘蛛就抓着大黄蜂的小臂死活不放手
大黄蜂说你放手你放手我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你们霸天虎的阴谋呢
红蜘蛛弯下腰在大黄蜂接收器旁边说要是我们的阴谋我们早就把你关起来轮流和你对接直到你有小火种我们就会宣称我们队汽车人有正统继承权
然后趁着大黄蜂又羞又气的时候拽着他回房间
几个塞时后霸天虎侦察班回报说是钉子联合不满和霸天虎讲和的汽车人叛乱,已经控制了汽车人临时首都,同时向霸天虎这一边进军,使用了锈病病毒作为生化武器。
这边决定从临时首都撤退到要塞,威震天让红蜘蛛直接带着大黄蜂走,因为来不及准备载具了,所以红蜘蛛就直接抓着bee飞了,bee还说自己也能帮忙,小红哼。
撤退过程中霸天虎军队和叛军直接打上了,小红一波骚走位但是要顾及大黄蜂还是被打下来了。两人藏在山洞里,大黄蜂说他出去看一看动静。
小红就躺着在那说喂我不想一个人死。
然后bee回来说还在小规模交战,你再撑一会。
然后红总听到有人来了,拿出最后一颗弹药说被抓到了我俩都会很惨,对面两个人,你要是有把握就炸死他们,没把握现在就拉,火种源路上也有个伴。
大黄蜂说你不会这么容易死得,就躲在山洞口。
结果来的人是死锁和补子。
补天士:啊,我们刚刚逃出来,想找个地方……
死锁:休息一下。
大黄蜂:?
总之就是等到了救援,然后威震天那也联系上了重整军队的OP。
叛军和钉子GG
然后和谈继续。
之后就是求婚结婚生小火种一条龙结尾。
死锁报告说他受了伤,得在汽车人那修养一段时间。
此后每个月,威震天都能收到死锁的病假报告,老实讲,他之前都不知道塞博坦上有这么多病存在。
在大黄蜂的婚礼上威震天和补天士表示,死锁送你了行吧别他妈再给我发笑话合集一样的报告了。
威震天:OP,你看红蜂小火种都有了……
OP:我还有个弟弟。
威震天:???
通天晓:???
威震天:OP,你看六通小火种都有了……
OP:威震天,我不可能解决你每个弟弟的婚事。
威震天:)
汽车人的长老院希望为他们正值青壮年的家长寻找一位合适的伴侣。
商讨后的结果是他们希望亲上加亲。
OP:你来干什么?
威震天……
许久之后
OP:……哦。
手上的东西压得有点多 要写估计得等5月6月?
希望大家给点建议谢谢
【鼬佐】春生(13)
*一万五千字,兄弟们我真的没了(头秃)。
*这一章的站队已经很明显了,是当初我看原著时很想说的话,场景对话也是对照着原台词一句一句敲下来的,各位看在废寝忘食熬到深夜的份上,就赏个长评吧(大哭)
*带佐、鹰佐有,黑第七班有。
——————————————————————————
“咕唧——呲!”
宇智波鼬的手指探入志村团藏的眼眶,修长的两指沾上了黏腻的白水和血浆。他搅动了两下,最终将一枚眼珠完好无损地拔了出来。呲出的血液在湛蓝的天空中窜成一股细小的涌流,洒落在布满尘泥的大地上。
鼬喘了一口气,脸色惨白到令人害怕。他将那枚眼珠尽可能高地举起,倒映着刺...
*一万五千字,兄弟们我真的没了(头秃)。
*这一章的站队已经很明显了,是当初我看原著时很想说的话,场景对话也是对照着原台词一句一句敲下来的,各位看在废寝忘食熬到深夜的份上,就赏个长评吧(大哭)
*带佐、鹰佐有,黑第七班有。
——————————————————————————
“咕唧——呲!”
宇智波鼬的手指探入志村团藏的眼眶,修长的两指沾上了黏腻的白水和血浆。他搅动了两下,最终将一枚眼珠完好无损地拔了出来。呲出的血液在湛蓝的天空中窜成一股细小的涌流,洒落在布满尘泥的大地上。
鼬喘了一口气,脸色惨白到令人害怕。他将那枚眼珠尽可能高地举起,倒映着刺目的阳光,眯着眼瞧,看着眼珠反射出剔透圣洁的模样。
鼬静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止水……你也该看看真正的光明了。”
“唔!”
长身挺立的长发男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臂死死地交缠起捂住剧痛的腹部,额头冒出的冷汗瀑布似地流。鼬拼命忍耐住身体因疼痛造成的痉挛,紧接着又猛地一颤,吐出一大口乌黑色的血来,之后便停不止。
佐助登时吓得当即跪在鼬的身旁,忧急地望着兄长苍白痛苦的脸庞:“哥哥,没事吧?还好吗?”
而带土则蹲在另一侧,一脸凝重地观察鼬的病情。
带土当机立断道:“刚才的伊邪那美对身体的负担实在过大,使得血继病又恶化了,万花筒的后遗症也加深了。鼬必须马上更换眼睛。”
带土打开了神威空间,把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鼬先传送了过去,接着便是可以充当医疗助手的白绝。可当带土准备拉佐助一把的时候,对方却立在原地不动。
佐助冷静而坚持地说道:“我要在这里等水月他们。带土,你先去帮哥哥换眼睛,这个不能延误。”
带土沉吟了一番。这里离五影大会的会场非常远,方才来的路上也特地清理掉了踪迹。佐助只身一人在这,首先应该不会被五影等人找到;而鹰小队中有优秀的感知型忍者香燐,不出意外,他们大抵也能很快与佐助会合。现在的当务之急,果然还是给鼬更换双眼。
带土道:“好吧,鼬的手术确实是不能再拖了。你就在这待着,等手术一完,我便会回来接你们。”
佐助点了点头:“拜托了,带土。”他立在原地,目送着宇智波带土身穿晓袍的身影直到消逝在腾起的漩涡之中。
肃杀的秋风呼剌剌地卷席而来,扫荡了白桥上一片厚厚的尘土和烟灰,与此同时,似乎也驱散了那由于惨烈的战斗而造成的狼藉和血迹——除非伊邪那美终结,否则真正的景致不会展现。
佐助在这默立着,他遥望清冷的天空,细细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哥哥已经拿到止水的眼睛了,解决了万花筒这个隐患后,便是真正对付血继病的时刻。若一切顺利,带土也该……)
“佐助君。”
一声并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呼唤惊醒了沉思的少年。背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喘息。
佐助静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去。
果不其然,是春野樱。
樱色短发的少女显然刚经历了一段长途跋涉,粉色的衣着和白色的斗篷上都沾着尘泥,她满脸都是汗水,洗掉了一份姿色,徒留忧愁与惶恐。
“佐助君!”
小樱停住脚步,又呼唤了那隔岸相望的少年一次。
宇智波佐助远远地审析着春野樱,俊秀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精致得无懈可击。他仿若出神一般静默了许久,最终淡漠地开口:
“是小樱吗?”
“!”
佐助的目光中分明裹挟着一丝极浓烈的冷意,小樱心一凛,痛苦地想到佐助君果然还是变了。
但也因此,小樱更是下定了决心。
佐助不动声色,他斜着眼打量面色憔悴的少女。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樱抿紧双唇,她先是低下头去,让厚密的发丝遮盖住自己悲哀绝望的神色,继而用力闭了闭眼,将一切纠结与柔软抛之脑后,坚定地抬起头来。
“我喜欢你,佐助君。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喜欢你。”
“我想做你的同伴,跟随在你身旁。可以吗?”
“……”
宇智波佐助的神色越来越冷,那阴暗的气息甚嚣尘上,一度为那面无表情的脸庞虚幻地添上了狰狞与丑恶。
“可以哦。”
佐助轻描淡写地答应道。
“你过来吧。”
小樱心一咯噔,十分惊讶对方竟答应得如此轻易而爽快。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不愿再犹豫,也不愿再放弃。
少女双足发力,远远地跳过了一条长长的彼岸,来到了年轻的宇智波末裔面前。
小樱小心翼翼地朝态度淡定从容的佐助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最终站定在对方面前,而淬着剧毒的苦无已在手中握紧。
“背过身去,我要把你的木叶护额解掉——我讨厌那东西。”
为了取得宇智波佐助的信任,小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背对了佐助。
她犯了对敌的大忌。
“小樱!!!”
一声凄厉的长啸从远处的森林破空而来,小樱顿时感觉脊背一凉,当即回转过身,却见宇智波佐助已经拔出了冷冷泛光的草薙剑,锋利的剑刃眼看就要劈断自己的头颅——
“铮!”
“呃!”
佐助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流猛然打在了自己的草薙剑上,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开裂流血。少年当即重心不稳,朝后退了好几步,方才止住踉跄。
及时赶到的旗木卡卡西几乎是立刻就飞跃到春野樱身旁,将受惊的少女揽入怀中看护仔细,并迅速举起一根长柄苦无戒备眼前的黑发少年。
“小樱,你到底还是来了啊。”
卡卡西无奈而怜爱的声音在小樱耳旁响起,已经被所爱之人过于决绝的杀意而伤透了心的少女抬起泪光盈盈的眼,望见自己的授业老师理解温柔的笑容。
卡卡西说道:“你并不是来杀死佐助,而是来拯救佐助的吧?”
小樱一愣。
对面的佐助也一愣:“?”
“因为喜欢佐助,才不想让他堕入恶的深渊。”
卡卡西叹息似地解释,声音中充满了对一个学生的骄傲与心疼,以及对另一个学生的愤懑与无力。
小樱的泪水悄然滑落,少女几乎当场泣不成声。
对面的佐助:“???”
泪水宣泄着内心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痛苦,小樱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忍受住喉咙的酸涩与滞堵感,她一边打着用力的哭嗝,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
“佐、佐助君……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你!”
小樱捂住嘴,泪水穿过她纤细的手指缝。
“佐助君他……他刚刚……真的是想杀了我!呜呜呜!”
心脏痛得绞起,小樱猛地攥紧卡卡西的衣袖,趴在老师的怀里放声大哭。
卡卡西难掩怜爱地将脆弱的少女拥入怀中,继而用失望中夹杂悲哀的眼神凝望在一旁满脸无语与尴尬的佐助。
“是啊……真正的杀意——佐助,你堕落了!”
“……”
佐助低头看了看地面,想瞧瞧自己紧缩的脚趾是不是已经抠出了一条宇智波大街。
好吧,没有。
佐助深吸了一口气:“拜托啊,卡卡西!”
佐助也回敬卡卡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对上曾经还会欢快叫着“老师”的人。
“这个姐姐,她是来杀我的诶!要不是我的刀比她快一步,现在被你搂在怀里哭的又会是谁啊?——哼,不过我才不觉得你肯惺惺作态抱我,我也不要你抱!”
卡卡西放开小樱,将全身瘫软的少女护在身后。
“佐助,复仇的道路没有尽头。你现在回头,还不算晚。”
佐助一下就被气笑了。
“旗木卡卡西,我要跟你说多少遍,我什么也没做错!你不要一直用对待罪人的态度对待我好不好?”
卡卡西摇了摇头,叹道:“什么也没做错?佐助,你刚刚差点就要杀死小樱了。你对同伴展露的杀气,怎么能如此浓郁?!”
佐助气得直接来回走了两步:
“你见过谁的同伴要杀他啊?何况既然这样,你干嘛不教训小樱,她也要杀我啊,能别这么双标么!”
“小樱是为了拯救你!为了将你从深渊中拉出,她不顾安危,也不愿让其他同伴承担这份罪孽,亲手来制裁你!”
卡卡西严厉地说道。
佐助感觉自己一口气上来就没吐出去过,他猜想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旗木卡卡西这颗不辨是非的榆木脑袋气死。
他不想再和这两人纠缠,干脆破罐破摔道:“好!就算我没良心,算我堕入黑暗!我宇智波佐助就是坏人一个,不配跟你们做朋友!所以我也不和你们待在一块了,走了!”
说罢,小佐助拔腿就往反方向跑。但意料之中,没逃两步,就被一个纵身跳到前头去的卡卡西截住了去路。
小佐助的表情一度十分痛苦。
“卡卡西……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们了呀……”
佐助面对着步步逼近的卡卡西,步步退后。可背后又是拿着毒刃的春野樱,他卡在了中间,进退不能。
“佐助,”
卡卡西定定凝望着他的弟子,他真正的弟子,他最最牵肠挂肚也最最痛恨惋惜的弟子,他不愿移开目光,纵使少年的影子已被泪水模糊。
“我了解你的遭遇,你也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
“所以必须由我亲手杀死你,这才是老师的职责。”
“佐助,对不起。”
旗木卡卡西的右手凝聚起了蓝色雷切,劈啪作响的电光发出千鸟一般的轰鸣。
卡卡西的杀意才是真正的杀意,佐助瞬间感到周身都被那股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压迫笼罩。死亡的恐惧漫了上来,佐助将下唇咬得出血,以疼痛来让自己清醒冷静。
握紧草薙剑,打开三勾玉的写轮眼,佐助清楚就算是鱼死网破,成功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但他只能剩下坚定与执着,为着一线生机,冲了上去。
尽管事先就在手上聚起查克拉增强力度,且凝集脚底查克拉以提高稳定性,但在草薙剑与雷切相触的那一刻,佐助还是瞬间就被弹了出去。他狠狠地砸在一处悬崖上,当场就咳出了两口血。
一只留在此处盯梢的白绝见此情况,立刻潜去通报宇智波带土。
带土此刻刚刚给鼬注射完麻醉剂,让鼬陷入完全的无知觉状态。而就在带土戴好消毒过的医用手套,准备一二三一口气掏出鼬的眼珠子的时候,白绝突然从地底冒了出来,一冒出来就大吼一声:
“宇智波佐助有危险了!”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吓得带土当即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把鼬的眼窝捅了个对穿。带土急忙扒住手术台跪了下去,生怕鼬醒来也给他来个大回环伊邪那美。
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带土气急败坏地扭头:“哈?”
白绝难得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它噼里啪啦砸下一句通报:“旗木卡卡西和春野樱找到了佐助,也不绑架回村了,决定就地正法呢!”
带土一惊,万万没想到在他眼中最是软弱心肠的卡卡西竟然真会对自己的亲弟子下手。他忽地想到了先前鼬对他的百般叮嘱:什么都可以,就是万不能让佐助孤身一人。
(该死!还以为就是这弟控杞人忧天!)
带土暗骂一声,真是片刻也不能放松。他回身看了一眼昏迷的鼬,毫不犹豫中断了换眼手术,伸手打开神威空间,迅速前去援救佐助。
“咳咳……”
佐助捂着被打得凹陷下去的腹部,感觉自己的内脏几乎裂了开来,正一股一股往外冒着血。少年跪在地上,一边撑着草薙剑尽量不让自己倒下,一边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抬头瞪向远远走来的卡卡西。
(果然,完全……完全打不过卡卡西……呃,好痛……)
佐助大口大口喘着气,方才跟卡卡西已交战了几个回合。对方尚未下杀手,只是有意在佐助身上留下了好些能阻碍延缓行动的伤口,似乎仍指望着佐助能够回头。但在佐助看来,惯用手上的血洞,双腿有了裂缝的骨头,已经痛得阻碍到呼吸的五脏六腑,都不过是本该一击制敌的对方那优柔寡断的性格,所造成的凌迟处刑。
(我不能死,不能被木叶……呃……哥哥……)
咬紧牙关,佐助强撑着爬了起来。硬碰硬的话,他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逃走的话,也一下就会被抓住。还有什么办法呢……
草薙剑清冽的剑身反着光,佐助一怔,他在影射万物的长剑上,瞥见了后方鬼鬼祟祟靠近的身影。
对方毫发无伤,动作轻敏细致,无声无息,手上攥着淬毒的苦无,正朝自己一点一点逼近。
(不要慌,稳住,稳住……)
装出虚弱疲倦的模样,稍稍一挪步就倒了下去,半趴在地上,因为疼痛蜷缩着(虽然真的很痛),低头再咳出两口血……
春野樱已近在咫尺。
(就是现在!)
黑发少年眨眼就从病猫转变成了猛虎毒蛇,一个翻身就贴到了自己面前。小樱大惊,还未反应过来,宇智波佐助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就死死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则灵巧地夺过自己手中的苦无,划破长空,高举刺下——
“划拉!”
鲜血的血液喷溅在湛蓝的天空,佐助睁大了眼,只见那曾经让他印象深刻的金发少年以敏捷的身手一把抢过了自己好不容易挟持过来的少女。鸣人硬生生挨了那苦无一下,并趁此机会狠狠踹了佐助一脚,好拉开彼此的距离。
“唔!”
佐助摔落在悬崖下方的水潭里,刺骨的冰凉席卷全身,冻得本就撞得七荤八素的佐助险些休克过去。
“鸣人!小樱!”
卡卡西立刻上前将受伤了的鸣人和受到严重惊吓的小樱护住。
(局势对我是越来越不利了……)
佐助忍了好久也没有等到疼痛过去,估计鸣人那一脚让腹部的伤势加剧,内脏和肠子都出血了吧。佐助疼得脸色煞白,他跪坐在浅浅的水潭里,慢腾腾地爬起来,但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坐了回去。
抬起头,又一次重聚在一起的第七班——三人目光无不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那漩涡鸣人,剔透晶亮的蓝色眼眸此时此刻阴暗沉郁得可怕。
“佐助,”鸣人将小樱安顿好后站了起来,满面怒容地正对佐助,厉声喝道,“小樱也是第七班的成员!”
佐助毫不客气地回嘴:“对我来说,只是曾经的第七班。”
(何况对于这个我来说,可压根就没加入过你们。)
佐助在腹内诽谤。
漩涡鸣人的脸色是如此难看,直看得佐助忍不住讪笑了一声。
“干什么啊,我要杀小樱怎么就让你失望了,第一天认识我吗?”
话还没说完,佐助就感觉一股血气从肺间涌上,他立刻捂住了嘴,低下头去拼命咳嗽。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鸣人,小樱。”
卡卡西一脸凝重地说道。
“现在笼罩他的是真正的杀气!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佐助了!”
佐助当场就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鸣人皱着眉,眼神从愤怒与斥责转为了无比的心疼甚至谅解。
他凝望着明明在他眼前、却好像遥远得不得了的黑发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峡谷边森然的空气,走上前一步,镇定地唤道:
“佐助。”
“干啥子?”
“鼬的真相,我从阿飞那里听说了。”
“?”(带土告诉他这个干什么?)
佐助还在咳嗽,但他努力抬起头看向漩涡鸣人,脸上充满了黑人问号。
鸣人又向前走了一步,吓得佐助立刻坐着退后一步。
鸣人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哦。”
佐助强行止住咳嗽,尽可能清晰地回答鸣人。
“虽然阿飞很不靠谱,但哥哥的事他不会糊弄的——他敢乱说我就弄死他!”
鸣人扬起一个明亮轻快的微笑,那笑容纯粹又真诚,衬托着金发少年本就俊朗的脸庞好像此刻洒在身上的阳光一般,熠熠生辉。
“但是不管真假,你做的事,我都能理解!”
“!”
旗木卡卡西大惊。
“!”
春野樱大惊。
“???”
宇智波佐助再一次黑人问号脸。
但细细一思索过后,佐助就变得非常、非常气愤——为另一个,十六岁的宇智波佐助而气愤。
“漩涡鸣人,我想‘我’应该跟你说过多少次。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没有经历过失去一切的你,根本不会真正体会‘我’的感受!你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把你自己跟我捆绑在一起,外人给我闭嘴就好!”
小樱终于坐不住了,她遗忘了自己的犹豫和怯弱,大胆地站了起来,勇敢地护在鸣人身旁:
“你知道鸣人对你是怎样的心情吗?不管听到什么不好的谣言,他都一直把你当伙伴。就算大家要杀你,鸣人还是一直想救你!就算是现在!”
“哈——”
佐助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大笑,肆无忌惮的笑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一个痉挛又收回了笑容。
“想救我?救我什么?”
小樱一下没了底气:“这个……”
“哼。”佐助扬起一个冷笑。
鸣人却平静地回答:“复仇。”
佐助的冷笑僵在了脸上。
鸣人低哑着原本清朗的声线,气势汹汹、斗志高昂地说道:“我一定会把你从复仇的泥沼中救出来!”
“……”
(哥哥,救命。)
“没这个必要,兄弟。”佐助发自内心地好言相劝,“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咱俩互不冒犯,多好啊!”
“何况,”佐助感觉有些累,他的腹部开始渗血,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悄悄挪到了水潭边,就靠在岸上。
“我的复仇帷幕已经拉开啦。”
“就刚才,我们解决了一个宇智波的仇人哦。”
佐助露出了一个鼬看到绝对会夸可爱的微笑。
环顾了一圈第七班三人震惊的表情,佐助看见他们脸上充满了痛恨,但不知是痛恨他还是痛恨他们自己。佐助毫不关心,也无心在意。
“啊啦,我再跟你们讲一次吧——我每次把我的事都讲得那么清楚,可是你们为什么总是偏偏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曲解呢?”
佐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我们宇智波,需要与这腐朽的忍者世界诀别。”
“宇智波真正的复兴,便是斩断与过去的羁绊,包括你们,包括木叶。”
佐助的话像雷声一样劈炸在卡卡西的脑袋上,他禁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
经历了一番极为惨烈的心理挣扎,卡卡西最终还是主动上前,将鸣人和小樱阻挡在了身后。
“这是我的任务。”
“你……”
佐助当即惊恐地睁大了眼,他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旗木卡卡西的手里凝聚起了蓝色的光刀——雷切!
卡卡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而他已被打伤了手脚和内脏,动弹不得。
“卡、卡卡西,你别乱来……”
卡卡西慢慢走近了佐助,他多么希望这缩短的距离同样能缩短他和佐助之间的遥远。他的弟子,他骄傲的、聪慧的、原本十分善良的弟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了呢?怎么总是跑那么远,逃那么远,哪怕现在就委身在自己的雷切之下,那双漂亮剔透的墨色中倒映的自己,怎么还是离他这么远这么远。
“佐助,我要杀死你。”
“咚!”
当卡卡西斩下手时,佐助当机立断将早已藏在手中的一块潭底的石头狠狠砸向了卡卡西。卡卡西一惊,手中本就不决绝的雷切一不留神就偏离了方向。佐助则趁机用力推开卡卡西,转身拖着伤体拼了命地逃去。
“不好!”
鸣人和小樱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帮着卡卡西截堵佐助。
早已骨裂的两条腿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佐助殚精竭力、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向前也无法摆脱身后越来越近的敌人——漩涡鸣人的影分身包抄在两侧,春野樱择了近路、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自己,而旗木卡卡西,这个该死的旗木卡卡西,竟然还举着光是薄薄一层刀刃就能劈开雷电的雷切紧紧追着自己,一点一点,就差一点点,卡卡西就要抓到他了!
“够了!!!”
突然撕裂扭曲的空间卷起的疾风登时掀倒了三人,随着一声怒吼的出现,宇智波佐助的身影也就从地上来到了天上。
宇智波带土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旗木卡卡西是真下了杀手。他要是再晚来一步,佐助的脑袋恐怕就会被天杀的卡卡西割下来,血都不会溅多少的那种快刀!
自野原琳死后,带土是头一回气得浑身发抖。他悬空着,高高在上俯视着底下仰望他的震惊的三人,冷声说道:
“你们木叶真就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干同一种勾当么?只挑着落单的打,只挑着弱小的杀!”
“佐助,你没事吧?”
带土掂了掂怀里蜷成一团的少年。后者看清是他,摇了摇头。
“哥哥呢,还好吗?”佐助一开口就问道。
带土回道:“放心,先给他吃了药,已经睡了。”
佐助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白绝也已领着在铁之国大殿内迷路的鹰小队赶到。水月、香燐、重吾三人快步走来,道上见着第七班,气登时不打一处来。
水月最是无礼,当场就指着为首的漩涡鸣人大骂道:“怎么又是你们三个扫把星!我们佐助一碰见你们就没好事发生,快给爷滚!”
眼见得卡卡西将气盛易冲动的鸣人和小樱默默拉到了身旁,带土也不动声色地退后,远远离了第七班。他拣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势,将佐助放了下来,招手叫鹰小队过来。
“香燐,快帮佐助疗伤。”
香燐一听见佐助受伤了,便火急火燎而又嫌弃地推开挡路的春野樱,三两步跳了过去,水月和重吾紧随其后。
当鹰小队见到他们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祖宗,又是一副遍体鳞伤的模样,气得血压都要爆炸了。
水月口齿最伶俐,他直接敞开了大骂:
“我他妈刚才就听见了,你们一个个都假惺惺说什么为佐助好,要拯救他,那你们一个个都他妈对佐助做了什么?哈?!你们难道不知道有人会心疼他么?!上次鼬把佐助从你们木叶那里救出来后,又用自己的查克拉帮佐助疗伤,前后下来就丢了半条命了!佐助这一路上无时无刻都不被你们这些木叶的忍者跟踪追杀,他天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几个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保护他完好无损地走到铁之国啊?结果呢?我们保护了这么久的孩子被你们三个合伙欺负,还他妈美名其曰拯救他?拯救你个大头鬼!”
水月骂着骂着就要撸起袖子上前与木叶的人拼命,却被带土伸手拦了下来。
带土的语气比鹰小队听过的任何时刻都要阴冷严厉。
“你的任务就是陪在佐助身旁。何况这三个人,若没我的允许,也跑不掉。”
带土的话音刚落,第七班周围就蹭蹭冒出了密匝匝不下一二十只的白绝,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将三人裹挟其中。白绝好比有毒的孢子,但凡被沾上一点,就会被吸食查克拉直到生命殆尽。这下第七班果真是插翅难飞。
水月啧了一声,回到佐助身旁。重吾将疲倦的佐助抱在怀里,好让他更舒适一点。香燐则用掌仙术,尽力尽快地愈合佐助身上的伤口。
“需要我的查克拉吗?”水月轻声问了一句。
香燐摇了摇头,凝望佐助的目光心疼且疲倦。
带土见状,便知道佐助的情况并不算很好。
(等鼬醒来,我估计要挨一顿揍了。)
烦躁加上怎么也扑不灭的怒火几乎搅乱了带土将近二十年都没有乱的阵脚,他反复告诫着自己暂时不能轻举妄动,无论是漩涡鸣人还是旗木卡卡西,都是日后四战发挥作用的重要棋子。
诶,那么这样算下来,那个春野樱……
啊啊,可是不能打女孩子啊,多没礼貌……
而且被老头子知道我拿他的名号欺负良家妇女(小樱:?),估计当场就会被老头子拿须佐暴打。
带土的焦躁与束手束脚,白绝自然看得出。它扭曲着半边苍白平板的身子,脸上歪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在带土尚未下达命令之前,便自作主张,缩小了包围圈,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了春野樱的脖子。
白绝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两位宇智波都不好动手,那么佐助,我来帮你解决他们吧~”
干枯粗糙的藤蔓硬生生勒进了少女白嫩的脖颈,小樱感到窒息,她痛苦地发出了惨叫。一旁的卡卡西和鸣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却被其余的白绝拖住了手脚。三人的查克拉皆被白绝毫不客气地吞食着。
那边的佐助大致被香燐治愈好了伤势,只是体能因为透支,尚还有些虚弱。他听到小樱的惨叫和鸣人焦灼的呐喊,茫然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三人被任意宰割的一幕。
说老实话,这三人跟他——六岁的宇智波佐助——可以说是毫无干系,甚至因为第七班再三的纠缠和迫害,佐助可以说是很讨厌甚至厌恨他们了。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三人的生命眼睁睁受到威胁,佐助又觉得……
自己没有权力这么做。
“等一下。”
佐助清冷的声音让白绝停了下来,众人都困惑地转头注视这位白衣少年。
佐助站起身,他的动作还有点踉跄,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显得这位少年的模样狼狈不堪。可佐助那沾着污泥的脸庞上,却闪烁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光芒。
佐助清声说道:“我不是【他】,我跟你们,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但我想代替他,跟你们好好聊聊。”
“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鸣人一怔,虽听不大懂得佐助话里的意思,但他十分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思索着,沉静了一会儿,俊朗健气的脸上竟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那分柔软毫无保留地朝黑发少年奔涌。
“我还记得……当时我自暴自弃,因为你和伊鲁卡老师才能改变。”
佐助皱了皱眉。
鸣人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总是一个人。看到你的身影,我明白有人和我一样,感到很安心。”
“当时我和你都还是孩子,现在回想起来,我背负着九尾,你背负着宇智波的宿命,我们背负着相似的东西,很讽刺啊。”
“???”(这两个能一样?)
佐助紧紧抿了下唇,几度张口欲言,但还是暂时忍住了。
鸣人则不由自主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他依旧微笑着:
“看到你的那天也是,其实想马上就找你说话,就算被拒绝也很开心,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但是我放弃了,要说原因的话,因为我很羡慕什么都行的你。我擅自把你当成了我的对手。从那时起,你就成了我的目标。我想变得像你那样强大帅气,所以一直在你身后追赶你。”
“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所以这货是单相思?)
佐助注视鸣人的目光中顿时增添了一分怜悯。
“我说,佐助——”鸣人的笑容中增了一分苦涩,连一向明亮的眼眸都黯淡,“我们真的只有这条路吗?”
佐助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理清了下思绪,进而坚定地抬起头来。
“是的。”
佐助毫不客气地将鸣人眼中的希冀与祈求抹杀得一干二净。
“漩涡鸣人,我现在要走的路,是我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回头折转的路。”
“我要拯救我的兄长,让他得到他本应得到的幸福。”
“我要振兴宇智波,让全忍界钉死在我们头上的骂名与屈辱都烟消云散。”
“我更要做的,是毁灭这个忍界。”
血色的六芒星在少年的双眼中显现,流露着不祥,散发着煞气,以及势不可挡的决心与力量。
“打破这个腐朽的制度,建立先进的体系!”
“只有这样,才能根绝一切悲剧。”
“你若阻挡我……”
宇智波佐助的神情转瞬间变得凶恶无比,那是一股在破釜沉舟的绝望中涅槃重生的,翻天覆地。
“妨碍我毁灭忍界,溃败木叶,洗刷宇智波的冤屈,阻止我拯救我的哥哥的话,”
“我便会杀死你,毫不犹豫!!”
一瞬间,纤细瘦弱的少年所迸发出来的杀气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凛然肃容。卡卡西脸颊上淌下冷汗,小樱更是直接瘫软下去。难以置信。而带土和鹰小队等则沉默不语,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宇智波佐助继而抬首,朗声说道: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什么宇智波家的宿命,什么九尾人柱力,咱们都背负着一样的东西,很相似?别逗我笑了!”
“你经历的是什么,我经历的又是什么?你只不过是你那被贩卖到木叶的可怜的母亲与你父亲结合生下的可怜的下一代人柱力,甚至亲生父母那点可以弥补你的爱都因为高层间勾心斗角的政治利益而被残酷地剥夺了。九尾人柱力的命是被迫的,是你的枷锁,不是你的使命!”
“而宇智波的复兴……是我主动背起来的!我不甘心我的家族就这样被埋没,这样虚伪地被载入史册!宇智波的罪孽和荣耀,我都要承载!这不是枷锁,是职责!”
“你从来就没有搞清楚【宇智波佐助】的路,一直自以为是地站在一旁观望批判,用你虚伪愚蠢的善心和自私自卑来粉饰你对宇智波佐助的渴望!你渴望和他在一起,所以不愿承认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痹自己,欺骗自己,最终真的让自己相信,并且伤害了宇智波佐助!”
“漩涡鸣人,你现在能做的选择,要么杀了我成为保护村子的英雄,要么成为被我杀死的丧家犬。”
佐助高傲地抬起了头,斜睨着漩涡鸣人。
“你自己选吧。”
鸣人眯了眯眼,他毫无畏色与惧色地凝视着佐助,静静地说道:
“佐助,我不这么认为。我不会成为丧家犬,也不会成为杀死你的英雄,两者都不是!”
佐助冷漠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少年。
鸣人重新笑了起来:
“佐助,你还记得吗?在终结谷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关于一流忍者的那些话。”
“……”
(咋办啊这个我可真不知道。)
“你也看懂我的真实想法了吗——我的内心想法。”
“如果我们交手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死!”
“佐助,如果你进攻木叶,我就不得不与你交手,憎恨就留到那个时候吧!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把憎恨都发泄到我身上吧。”
“能承受你憎恨的人只有我!这个使命只有我才能完成。”
“到时我也会背负你的憎恨,”鸣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包容了一切,也决定了一切。
“和你一起死。”
“???”
宇智波佐助表示难以理解,但他十分震惊。
“你他妈说啥?!!”
六岁的宇智波佐助竟他妈在大庭广众下他妈的爆了一句他妈的粗口。
带土决定把这一幕用写轮眼记录下来,说不定能在鼬那里免除掉自己避免不了的胖揍,或者狠狠地敲从来都不敢在哥哥面前逾矩的小侄子一笔——例如炸毛随便rua、享受鼬级待遇服务,什么的。
佐助脸部肌肉抽搐,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漩涡鸣人,期盼把这个家伙瞪穿,好看看那神奇脑回路是什么构造。是他不了解十六岁的他和漩涡鸣人的过往吗?难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虐恋情深比翼双飞的恐怖戏码,能让漩涡鸣人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佐助气着气着,反倒笑了起来,他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于是急促地喘息着,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讽刺而勉强。
“漩涡鸣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几斤几两啊?”
佐助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是,你是很强,你的战力估计跟【我】不相上下。我若傻乎乎跟你交手,就算使用万花筒,我大概也无法完全打败你,很有可能就是同归于尽。而且也正如你所说,你是木叶的人,我要毁灭木叶,你势必为我的敌人。”
“但是,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自信,敢说你能承载我的憎恨?”
佐助的脑海中浮现出鼬的记忆,双手沾染的是双亲的血,双眼看到的是族人的尸体和兄长的泪水。他们一路走来殊途终归,最终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难,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悲伤,才支撑到这一步的?
“你究竟了解【宇智波佐助】多少?”
佐助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他忍不住朝金发少年大声质问:“怎么回事,漩涡鸣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为什么对我如此执着?”
“因为我们是朋友。”
鸣人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地让六岁的宇智波佐助泪水奔涌。
但在苦涩的泪水决堤的那一刻,佐助迅速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口腔,尖锐的疼痛硬生生憋回了屈辱的泪水。这个人,这些木叶的人都不值得看到宇智波佐助的眼泪,他们不配!
心底的愤恨与痛楚不能化作泪水宣泄,便争先恐后地闯入血管,酸涩与肿胀撑得佐助的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衬托着那双闪烁寒光的眼睛愈发犀利透彻。
鸣人好像没有察觉佐助的情绪崩溃,他继续补充道:
“佐助,我们要想相互理解的话,是无法用一般的方式的。最初相遇时我就明白了,用拳头互相理解这种做法,才是正确的!”
“相互理解的话,你的憎恨……也会跟我遇见伊鲁卡老师一样,有所改变吧。”
“我还没有放弃呢,把你带回木叶的事。”
“我绝不会放弃的!”
身旁的春野樱立刻感动地痛哭出声,连旗木卡卡西也慨然地低下了头。
对面一方人沉默地站着。
佐助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朋友?”
佐助的眼里,终究不再对漩涡鸣人剩下任何温暖与善意。
“朋友,就是至始至终都旁观在外,不愿走入你的内心,不愿了解你痛苦与绝望的真正缘由,就肆意妄为地对你的过往和现实指指点点,甚至插手阻挠?”
“朋友,就是毫不尊重你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的选择,用道德高傲地捆绑你,用暴力无知地拖住你,宁愿打断你的手脚,也要把你带回那个地狱?”
“朋友,就是在听说了你的孤独和决意后,仍旧只在乎自己的孤独和决意,一如既往说着毫不负责、自私自利的话,既不愿意做立场相同的伙伴,也不肯低下头来做漠不关心的旁人,更不想要堂堂正正做相对的敌人,而是把你一同拖入死亡的深渊,妄想以这种方式与你和解,永远在一起?”
“呵。”
佐助轻轻地冷笑一声,一滴泪最终还是悄然滑过。
佐助抬起头来,凝视着漩涡鸣人,发自内心地说道:
“佐助……好可怜啊。”
鸣人不解佐助此刻眼中的怜惜是为何人,只是那浓重到秋意冷的悲伤令他心脏绞痛,情不自禁撇过了头。
但鸣人仍在说,声音很轻:
“如果到最后我们都死了,我们就不再是宇智波,或者九尾的人柱力,什么都不用背负,在那个世界真正地互相理解吧!”
“我不会舍弃宇智波之名,死也不会。”
佐助淡淡地反驳了鸣人。
“我不会改变心意,也不打算和你互相理解,更不想死。”
佐助的眼神如死灰,亦如深潭。
“死的人是你才对。”
鸣人一笑:“要死一起死,佐助。”
佐助也笑:“好,我就先杀死你吧。”
佐助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鹰小队就立刻拿起武器,进入随时随地都为他冲锋陷阵的备战状态。此番举动同样惊动了卡卡西和小樱。卡卡西上前一步,摁住了鸣人的肩膀。
卡卡西道:“够了,鸣人,佐助由我来对付,你还有成为火影的梦想,没必要跟佐助陪葬。”
鸣人却说:“连一个伙伴都救不了的人,怎么能成为火影呢?佐助交给我来对付!”
小樱没有说话,但她已从鸣人的决心中汲取了力量。她凝望着对峙的二人,心中燃起熊熊的火焰:我所能做的事,就是相信他们二人!
卡卡西盯住鸣人,直到金发少年再三用充沛的查克拉表露他的决心,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吧。但是——”
左眼上的长疤刹那挂上了一轮三角镰刀,卡卡西的眼中透露出杀气,扭曲的空间直指对方的面具男子。
“宇智波斑,必须现在除掉!”
但令卡卡西大吃一惊的是,他从未失手过的神威竟在靠近面具男子的一刻,如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迹。
带土的笑容藏在面具下,格外讽刺:“别白费力气了,垃圾卡卡西,那种术式对我无效。”
接着,带土低头抚上了面如冰霜的佐助的肩膀,不温不火地劝道:
“佐助,我们回去吧。要狩猎九尾的话,我早已为你准备好舞台了。”
“我随时等你,佐助。”鸣人目光坚定着。
佐助冷哼了一声,待要转身时,却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
“对了,卡卡西,你回木叶的时候,记得去铁之国入口的那家小旅馆看看。”
“反正现在团藏也解决了,伊鲁卡老师在木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
卡卡西惊骇诧然,一时接收的信息量过大,他尚未能理不清。正想上前追问时,佐助的身影已经随着漩涡的形成与消散远去了。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遥远。
“该死的漩涡鸣人,我绝对要打倒他,然后否定他的一切!”
佐助捂着还隐隐作痛的手臂,和带土并肩走在洞窟昏黑的走道上。因为心情极差,饶是平常修养极好的小祖宗,此刻都张嘴闭嘴不停地骂骂咧咧。
但一走到前方亮着微弱光芒的天然岩洞时,佐助便停了口,脸上禁不住流露出担忧。他抬头看了带土一眼。
带土没说什么,他搭着佐助的肩膀,领着佐助,一边走近,一边说道:
“嘛,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术后却需要二十天至一个月的休养时间。在这段期间,鼬仍会陷在昏迷之中。”
他们停住脚步。佐助低头凝望着病榻上的哥哥,兄长双眼缠着厚厚的绷带,睡得很沉很沉。
佐助的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带土叉着腰,语气十分轻松:“比较幸运的是,止水的眼睛跟鼬的匹配度不低,鼬的适应力也很强,大概率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获得永恒万花筒之后,哥哥的血继病就不会再恶化了,对吧?”佐助问道。
“说的没错。”
“那么……”佐助转头望向带土,带土则示意佐助别在此地。
他们再一次穿梭过狭长阴冷的洞底走廊,来到了外头的断崖之上。此刻正值夜深月圆,莹黄色的月亮周旁裹着一层晕,暗示着明日将卷起大风。远方密匝匝的树影如墨般铺展开来,几乎与深蓝色的夜空融为一体。
佐助轻声问:“找到了么?”
“找到了。”带土平淡地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幅卷轴。
“这是砂隐村的地图和一些必要的情报,你休整一下,过两日就可以出发了。”
佐助接过,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手腕上的敕字符中。
夜愈发浓了,薄薄的乌云并风起,笼罩住了毛月。寒冽的风呼啦啦刮着少年细碎的鬓发,瘙痒着眼睛和唇。
他们二人并肩伫立在悬崖之上,相对无言,各自望着不同的风景出神。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带土打破了沉默。
“稍微依靠我一下,也没有关系吧,佐助。”
佐助诧异地侧头凝视带土。
一向两幅面孔、没个准数的男子,也转过那大橘色的漩涡面具,长长的袖子随意地摆了两摆。
“很难受对吧?但最想要倾诉的哥哥在昏睡中,所以暂时要强忍着。”
“可是在我这里也没关系哦,就依赖我一下嘛。”
“小佐助?”
“……”
佐助盯着带土,定定地盯着带土。盯着盯着,先是缺少血色的嘴唇开始颤抖,紧接着就是微微扭曲了五官、抖动着双肩,再然后、再然后……终于是一个哽咽,哭了出来。
“呜……呜呜……”
带土默默向佐助张开了双臂,佐助犹犹豫豫朝前走了一步,终于用力地将瘦小的身子撞了上去,双手揪住带土的衣领,哭得压抑又悲伤。
带土揉着小侄子瘦得脊骨突出的薄背,很有大人模样地安抚道: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我们小佐助受委屈了……白天的时候很害怕吧,三个人,都来追杀你,欺负你……”
“你很勇敢哦,一直撑到了最后一刻。”
“现在没事啦,没事了哦……”
“呜呜……呜呜……”
哭了一场过后,佐助憋在心里的委屈总算驱散了不少。他怪不好意思地从带土怀里抽回身,揉了揉又红又肿的眼睛。
带土趁机撸了一把佐助毛茸茸的脑袋。
“好啦,小孩子赶快去睡觉吧。我知道你等不及,明天就想去砂隐村。”
说罢,带土转身便想作为一个成熟帅气的男人最好的结局潇洒离去,结果却被佐助轻轻叫住了,那喑哑的嗓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带土,你为什么选择无限月读呢?”
带土愣住,错怔地回头。
佐助伫立在月光之下,不知何时乌云已被风驱散,留下清澈白皙的月华缓缓倾泻,为孤身的少年镀上一层圣洁的银边。
佐助定定凝望着他。
“是的,我知道无限月读。正如你知道,我和哥哥别有目的一样。”
佐助的神色,是很柔软的。一如他。
“但是带土,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选择无限月读呢?”
“是[梦]太美了么?”
少年如水晶般剔透的双眼中含着他最不吝啬的怜惜,带土冰冷的心却像灌了铅石一样的沉重。
带土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仰视冰轮。
“不是梦太美了,而是现实太脏了。”
带土说道。
“我要埋葬的,便是那肮脏的过去。”
佐助一怔,他向带土投去惴惴不安打量的目光——对方穿着密不透风的长袍,戴着滑稽可笑的面具,整个人蜷缩在了阴影里。
他仰望月轮,却不愿光明沾身。
佐助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在疑惑的带土面前停下,并尝试性地摘下了带土的面具。
带土没有抵触。
于是,宇智波带土那丑陋的、肮脏的脸庞便呈现在佐助眼前。
“看吧,怪难看……”
“带土,你不脏的。”
佐助的话让带土像遭了雷一般僵住,他竟不知所措,任由少年让他弯下他一向傲慢挺拔着的腰,让少年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你不脏的。”
佐助肯定地说完后,便落荒而逃了。
带土愣在原地,注视着少年的身影穿过一刹那的月华又义无反顾地奔入黑暗。他觉得干涸的心底头涌现出了难以阻挡、难以忽视的暖流。
跟额头上的吻一样炙热。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鼬不惜一切都要保护好你了……”
带土向前走去,解开晓袍,让周身都笼罩在月光之中。
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了他一向背弃的月。
【彩蛋:
“……”
午后轻薄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宇智波佐助眯了眯眼,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宇智波佐助坐起身,一旁独自玩牌的因陀罗回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因陀罗问道。
佐助眨了眨眼,很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接着淡淡地叹了口气:“想不起来了。”
“但是感觉被什么人一直抱着,很温暖。”
“……”因陀罗歪着头盯量了进入贤者状态的小兔崽子一会儿,突然玩心大发,一把扑了上去。
结果当然是他半穿过了宇智波佐助的身体,吓了对方一大跳。
“你干什么?”
“抱你啊。”因陀罗就着怀抱小崽子的姿势,虚虚地搂着佐助。
“噗。”佐助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习惯性地望向他搁置在左手边的卷轴。
上面的计划行到了第二步。
“那是你精心打造的[未来]吧?”因陀罗说道。
佐助想了一会儿,否定了:“不是。”
“是[礼物]。”
“礼物?”
佐助轻轻笑了起来,笑容映着斜阳,很明艳。
“是的,[礼物]哦!” 】
清冷的月华下,六岁的宇智波佐助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放开了环抱住自己的手。
他凝望着冽镜中的自己。
“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仅是为了拯救哥哥。”
“不仅是为了振兴宇智波。”
“不仅是为了改变这个腐朽的忍界。”
“我还要……”
佐助的双眼一瞬间闪烁出猩红。
“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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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双佐我是真的很可以。
后宫·带土传
皇上:柱间 纯元皇后:斑 皇后:扉间 “我”:带土 华妃:九尾
1. 木叶春深
我初进宫的那一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木叶十二年八月二十,黄道吉日。鸿雁高飞,据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
和我相熟的只有木叶白牙的儿子旗木卡卡西,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
我听说当今皇上柱间早已大婚,也颇多内宠。他的发妻,纯元皇后斑,已经早就废入冷宫,现在的皇后是千手扉间。端妃泉奈是纯...
皇上:柱间 纯元皇后:斑 皇后:扉间 “我”:带土 华妃:九尾
1. 木叶春深
我初进宫的那一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木叶十二年八月二十,黄道吉日。鸿雁高飞,据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
和我相熟的只有木叶白牙的儿子旗木卡卡西,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
我听说当今皇上柱间早已大婚,也颇多内宠。他的发妻,纯元皇后斑,已经早就废入冷宫,现在的皇后是千手扉间。端妃泉奈是纯元皇后的嫡亲弟弟,早年被现皇后打伤,一直身体不好,从不出席宫宴。
华妃九尾,相貌倾国倾城,据说是狐狸精转世,宠冠六宫。
我也不求能获得圣上宠眷,但求无波无浪在宫中了此一生,保住宇智波满门和自身性命即可。
那时的我,还不知日后和皇上、和废后,还有卡弟弟纠缠不休。十五岁的少年,心中还存着绮丽的幻想,想着寻得一个良人度过一生一世。
卡卡西非常端庄,连睡觉时头发也是一丝不乱的。长日无事,我去找他闲话,想起我们以前一起放纸船,说是放的远就嫁得远,放的近就嫁的近。卡卡西说,他要和我放的一样远,以后嫁到一处,最好是嫁给两兄弟,这样我们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团贵人团藏,是华妃的爪牙,我听宫里的嬷嬷说,他其实是皇后的弟子,想必是皇后安插在华妃身边的棋子。华妃本性不太坏,被团贵人教唆得坏了十倍不止。
那日团藏罚卡卡西抄写账本,卡卡西落水昏迷,多亏了侍卫凯把他救上来。我慢慢喝着茶,略皱眉头问凯:卡卡西怎么还没醒?
凯和我们青梅竹马,我从小打不过他,所以不喜欢他,他对卡卡西倒是尽心。凯说卡小主受了惊吓。
我心中大痛,卡卡西居然受如此苦楚,我和华妃、和团藏势不两立!
我在侍寝空隙偷偷看皇上,皇上高大英俊,正含笑注视着我。我脸上一红,第一次觉得心怦怦直跳,皇上,就是我的良人了吧?
第二日皇上封我为婕妤,封号马达。我疑惑地问:马达?
皇上笑了,深情地说:那日你在上林苑和我赛马的身影,真是美极了。
我低头,皇上说,我喜欢看你恣意张扬的样子,我喜欢看你不怕我。
我惊喜道:真的?
皇上说,是啊,宫里的人都怕我,就你不怕我,我就喜欢你。
皇上喜欢我散发,也不让我把乱炸的头发梳理整齐,他说他喜欢我一派天然。我高兴的很,并没有注意到请安时皇后讽刺的眼神。
凤鸾春恩车一连七日接我,我一下子成为满宫最耀眼的人,就连第一个侍寝的卡卡西也不如我的恩宠。我忧心忡忡地说:卡卡西,你见我得宠,我们不会彼此生分了吧?如果因为皇上的恩宠我们生出嫌隙,我宁愿不要这恩宠。
卡卡西笑了:土土,我对皇上的情分就那样。你不得宠,也有别人。若是别人,我宁愿是你。
我感动地握住卡卡西的手,深宫里能有我们彼此陪伴实在是太好了。
我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对皇上大喊道:土土类斑!土土类斑!那我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皇上冷漠地看着我,声音忽然缥缈:能有几分像斑,是你的福分。
我控制不住恶毒的笑容,仰头道:哈!这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皇上被冒犯了,他看着我犹如看一个死人:对纯元皇后大不敬,即日起打入冷宫。
我呵呵笑着,仿若疯妇,直到几个侍卫把我架到冷宫。即使是冷宫,我与纯元皇后也是不同的。纯元皇后独居几座宫殿,吃穿用度不缺,还有侍卫把守不许任何人接近。而我,只能和一群疯子住在一起,吃的是馊饭,住的是破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皇上,呵,皇上,我好恨啊!
2. 冷宫纯元
我一直想着,纯元皇后究竟是一个怎么的人,直到我那天见到了他。
那是一个雪夜,我几乎要冻死,只好起身活动取暖,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直到侍卫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才发觉,我竟来到了纯元皇后的宫殿。
突然我就看见了他,他从温暖的屋里走来,凉凉地看着我,也不出声阻止侍卫。他是个典型的宇智波,和我其实也不怎么像,五分容貌,五分性情吧。
我赤脚站在雪地里,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低声笑道:斑?
侍卫要把我推走,斑动了,他说:这种眼神……很久没见了。你是个有趣的人。
那天夜里,斑身边的侍女绝酱偷偷来找我,我跟着他,这才知道冷宫里这么多密道。我从地道里来到斑的宫殿。我原以为我会嫉妒,我原以为我会恨他,但都没有。我突然知道皇上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了,输给他,不冤,况且我已经不喜欢皇上了。
从此我就住在了纯元皇后的宫里,起先我觉得斑脾气古怪,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从一个集万千宠爱的皇后到冷宫废后,想必心里十分难以接受。
后来斑看我是宇智波,每日里教我武功权谋,让我用弟子礼服侍他。我才发现斑古怪的外表下有些一颗温柔的心。当然斑不会承认,他说他闲着也是闲着,我刚好比绝酱服侍的好,所以才收留我。
那年我18岁,很快我在斑这里度过了4年,也从他口中了解了他与皇上的过去。
我原先奇怪,斑作为皇后,为什么擅长武功权谋。斑有一日和我说起他的过往,笑容好像含着冰雪。他说他是宇智波的族长,乱世里和千手族长一起起兵争天下,后来他们赢了,但是皇上只能有一个。斑感动柱间对他用心诚挚,就做了他的皇后,宇智波也作为了最大的异姓王。
我听得津津有味,好一个青梅竹马才子佳人的故事,和我少年时幻想的一样。我问道:然后呢?
斑说:然后?你不都看到了?
我知道失言,戳了斑的痛处,忙不迭地给他捏肩捶腿,岔开这个话题。斑不作声,拂开我的手说:不必,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胸口的伤疤也该长好了。
皇上!皇上好生负心薄幸!我突然发现我还恨着皇上,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他把我当替身,而且因为他这样对他的元后。
我在冷宫的这些年,看透了人心冷暖。往常和我交好的人没有一个来看我,只有卡卡西,只有他还记得我。第一次收到他送的冬衣和吃食我感动极了,那时我还没有遇见斑,如果没有冬衣可能就要冻死在冷宫了。我握着卡卡西的手,感动地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卡卡西,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你不要再来了。我已经不可能再翻身,如果再连累了你,该怎么是好?
卡卡西环顾着我屋内破旧的装饰,眼圈红了,却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自从那次皇上偏袒皇后,任由团藏陷害我,我已经不拿他当我的夫君了。
我明白他,他比我死心更早,他是对的,皇上这般薄情,把我当成别人的影子,实在不值得付出真心。我担忧地说:可是在这宫里,没有皇上的恩宠,日子该多难过啊。从前你得宠招了多少记恨,他们怎么会放过你?卡卡西,你还年轻,你没必要……
卡卡西打断我的话,清冷地说:我知道,带儿,你不必劝我。
带儿,这个久远的称呼让我恍惚。是了,从前家里人都亲热地叫我带儿,只有皇上,他叫我土土。从前我很开心他对我独特的昵称,现在才知道那些温情下有着多么不堪的内里。土土,斑斑,马达贵嫔,哈哈哈哈,曾经一厢情愿的我是多么的好笑啊!
许是卡卡西旧年的称呼唤起了我的多愁善感,我哽咽道:卡哥哥……
我和卡卡西的父亲家比邻而居,我从小便唤他卡哥哥。我小时候不知卡卡西实际比我小,他总是比我成熟稳重,比我端庄,连父亲都说,你要是像卡卡西一样稳重就好了。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比我年长,唤他哥哥,后来我们结拜时我才知他年龄,自此就不叫了。如今这旧日的称呼似乎给了我无穷的温暖,我知道,我永远不是孤单一人。
卡卡西毫不在意我肮脏的被褥,他坐下,拍拍我的手说:带儿,你不必担心我。我总是避宠,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如今我日日在水门长公主那里尽孝,他们看着水门长公主的面子,不会为难我的。
水门长公主?我悚然一惊,脱口而出。水门长公主是皇上的义妹,战功赫赫,又不慕名利,皇上很是尊重他,皇后也看重他,他在朝中亦有声望。卡哥哥能搭上水门长公主的门路,我终于安心了。
卡卡西说:水门长公主人很好,等我去求求他,一定把你接出来。
我赶紧说:不,不要!皇上心意已决,我又动了他心爱的人的衣服,他不会饶过我的。你去求长公主,只会让长公主为难,你自己也会失宠。好哥哥,千万别再想着为我求情,只要你得长公主这棵大树的庇荫,在宫里过得好,我也就好了。
我好说歹说,卡卡西终于同意了,走前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倚门目送他远去,直到他靛青色的斗篷彻底消失。
那日是我册封昭仪的日子,我入宫才三年,就快要封妃了,这是多大的荣宠啊!我的侍女卷卷绝酱笑嘻嘻地说:如今才封昭仪,小主就嫌头饰重,以后封了贵妃,该怎么是好呀!
我的面上布满红云,嗔道:不许胡说!没得让人说我轻狂。
卷卷绝酱说:这说明小主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小主福气大着呢,奴婢又没有胡说。
是啊,只要皇上心里有我,我不在意名分的。我等着吉时,心中莫名不安:咕噜咕噜,我的吉服怎么还没到呀?
咕噜咕噜是卷卷绝酱的名字,这时,内务府总管满头大汗地出现:不好了,小主,册封吉服破了个大口子!
什么?!我急道:吉服形同御制,怎能损毁?
明明是秋日,内务府总管的汗水却滚滚而下,他突然说道:对了,前几日皇后送来了一件旧衣缝补,很有吉服的仪制,大约是可以抵过去的。
卷卷绝酱说:那等什么,还不快拿来!
我看到了那衣服,果然可以暂时充当吉服,卷卷绝酱催我上轿,奇怪的,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后面的事我就记不清楚了,回忆起来也像是蒙着一层纱,像透过水面看别人的悲观离合,只能看见扭曲而模糊的面孔。
我记得皇上向我走来,语气中弥漫起海样的深情:斑斑,是你吗?你终于来找我了。
不!这样的深情,真的是对着我吗?我打了个寒战,一字一字地说:臣妾宇智波带土,参见皇上。
皇上的眼神忽然冷了,是你啊,他说。
他看见了我的衣服,勃然大怒:谁许你穿的!脱下来!
我的吉服里只有秋衣秋裤,这不合仪制,但我毫不犹豫地脱下了吉服。
我记得皇后听到响动飞奔而来,指着我说:糊涂呀!怎么是这件!怎么偏偏是这件!
皇上似乎陷入了回忆,轻柔地说:这是他和我结盟那日穿的。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怕惊醒什么梦境。
皇后脸色一变,接着感慨道:大哥还记得啊。
皇上说:当然,我自然是记得的。
我傻傻地跪在一边,仿佛一个多余的人,罢了罢了,全都罢了吧!
后来,我就在这里了。冷宫的日子很长,让我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喜欢回忆过去。
在冷宫的日子里,我和斑越来越熟,我对他从不用敬称,他也不计较,只是指使我干活。他只有绝酱几个贴身侍女,偌大的宫殿十分冷清。斑说,皇上说过他待遇依旧,但是他知道那些侍女都是监视他的人,所以他都赶走了,只留下自己的陪嫁,绝酱。侍卫进不来內殿,所以我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知道。
我剪去了长发,那是我为皇上留的,因为长发的我看起来和斑有七八分相似。现在我没必要取悦皇上,自然就剪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我曾以为我会这样老死在冷宫里。我知道皇上对斑旧情难忘,只要斑低头,他是可以出去的,但他这些年从未主动找过皇上。我问他为什么,斑盯着我说,为什么,你想知道吗?
3. 帝后往事
我从小长在宇智波,但族里对斑讳莫如深,我渴望地看着斑,斑喝了口茶,缓缓地说起了他和皇上的决裂。
那时斑是皇后,现在的皇后扉间是贵妃。斑陪着皇上打下了天下,所以不同于一般的皇后,他有和皇上共同商议朝政的权力。斑说,带土,你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情谊浓的时候给你的承诺,当初的纵容就是日后的催命符。
我明白这个道理,代价是一天之内真相被揭开时血淋淋的疼痛,而斑,身为元后,竟然也有如此感概,我不禁开始重新思量那个男人的薄情程度。
斑说,他们的悲剧就起源于此。他们曾经因为共同平定乱世的理想走到一起,又因为国事上越来越大的分歧而渐行渐远。斑和皇上的争吵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渐渐地,皇上去斑那里少了,去扉间贵妃那里越来越多。
斑说,扉间和皇上同为千手,血缘使他们成为天然的同盟,而他,背负着宇智波的姓氏,做什么似乎都有别样的目的。雪上加霜的是,宇智波族人也不支持他,他们抛弃了他。斑忽然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和柱间过去的回忆,和不知是否还存在的情爱。
柱间在国事上听从扉间的意见,扉间讨厌他,经常给他上眼药,让斑心寒的是,柱间竟然同意了扉间针对宇智波的政策,斑预言宇智波将会灭亡。
我听到这里,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宇智波是名门望族,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危险!
斑笑了,就像地狱里的艳鬼:你看,你也这样认为,他们都这样认为。你还小,可是那些和我一起打天下的首领,他们都不支持我。
我默默无语,潜意识里,我是信服斑的,我和他作伴的日子已经超过了我和皇上镜花水月的情爱时光,我甚至觉得他比皇上更值得信服。
斑继续说,那时我们还是相爱的,但是我渐渐发现,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了。我想和他一起治理木叶,而他否定我的想法,他只想我顺着他的思路辅佐他。到了后来,他只希望我爱他,做他一个人的皇后,但是不!我是宇智波斑,我怎么能变成除了情爱一无所有的人?我就不是我了。现在他是希望我低头,但是那就代表了我屈服于他,这怎么可能!让我出去做他只知风花雪月的小情人吗?他夺走了我所有应得的权力,这天下是他与宇智波一起打下来的,我不是他的附属!而且扉间伤我弟弟,他立扉间为后,日后还要对宇智波下手,与我恩断义绝,我是不可能再去见他的。
我听得云里雾里,我父母早亡,在家族没有地位,离权力中心太过遥远,我不太懂斑的执着,但是我能听出他言语中刻骨的悲伤。我问:那你被废,也是因为扉间吗?
斑说:是也不是,我们早就貌合神离,那事只是导火索。
*男男生子预警(无具体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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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的目光渐渐悠远,他陷入了回忆中:我说过,那时他还爱我,我也是。在我们吵得很凶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晕倒,醒来后柱间围着我喜极而泣,他说,斑你怀孕了,我们将要有孩子了!
孩子?我也高兴,可是高兴过后陷入深深的忧虑,我和柱间的理念差别几乎不可调和,木叶早晚容不下宇智波,这个孩子的降生,是福是祸?柱间不知道我的心思,他以为我是因为有孕在身才心情起伏,高兴地说,这是朕的皇第一子、皇第一女。斑,你不要担心,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既高兴又生气。柱间在我之前曾有过夫人子女,战乱时期死掉了,他能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可见他很爱我,所以我高兴。我生气的是,他根本就不懂我。哈!有了孩子就好了,你们皇后爱胡思乱想就是因为没有孩子,有了孩子你们的家庭就完整了。荒谬!难道孩子包治百病吗?有了孩子我们的矛盾就不存在了?
我听到这里,喃喃地说:那个孩子,就是后来的端慧皇太子吗?
斑嗯了一声,吐了口气说:柱间让我安心养胎,不让我再上朝,那怎么可以!那时木叶刚刚成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我明明白白地看出柱间的政策有诸多隐患,难道还不让我说吗?我们的矛盾更加尖锐,终于有一天,柱间他对我彻底失望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认为我要谋反,他断定我对木叶是极大的威胁。我惊愕极了,我们之间,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柱间还企图劝服我,让我不再过问国事,让我专心做他的皇后,这样我对他的国家就没有威胁了,他还能继续爱我,否则就算他还爱我,他也要狠心大义灭亲了。他的国家!不是我们的国家,是他的国家!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大义灭亲?多么的好笑啊,曾经我们起兵,是因为不满前朝苛政,也是为了家人不再流离失所,为了保护我们所爱的人。而现在,当久了皇帝,他也真成皇帝了,他认定谁威胁到他的国家,他就要杀了谁,这和前朝有什么不同?!
我也失望极了,我说他本末倒置,他那么的自信,自信自己的政策没有错,一切都好像我无理取闹,我和他越吵越厉害,终于大打出手。我和他打了三天三夜,终于体力不支落败。我那时已经怀孕八个月,柱间最后一击打在我的腹部,我终于忍不住晕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没看见柱间。听说柱间自责极了,因为我小产了,落下的是一个成型的男胎。柱间自责,他认为是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不是,他本来是想打我的胸口,最后一刻不忍下手才转了方向,而我恰好在躲闪,这才阴错阳差被打中肚子。但是他认定是他的责任,他很伤心,他不敢见我,我这次小产伤了元气,扉间诊断说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柱间不来,我就日日自己躺着养伤。本来柱间是想废了我的,可是我的小产让他不忍,谋反的罪名又太难听,这才耽搁下来。但是我知道,他迟早会废了我的,他不会让我再对他的木叶有威胁,他只是缺一个契机、一个借口。他在等,我也在等,这种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斑说,就在我养伤的时候,我听说扉间怀孕了。其实他在我有孕后不久就怀孕了,柱间怕我生气,不敢和我说。现在,我的孩子没有了,他的孩子却出生了。我有点想笑,柱间去扉间那里过夜我都知道,睡都睡了,多一个孩子少一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柱间支支吾吾地说,他觉得我善妒,又向来和扉间不合,怕我生气动了胎气。看啊,一个男人喜欢你的时候,善妒也是因为在乎他,小心眼也是可爱。而当他不喜欢你的时候,所有曾经的好全都能变成不满。
斑说的很平静,只是有悲伤和恨意在暗流涌动,而我却听的很伤心,哭湿了几张手帕。我原以为我是天下第一可怜人,被当成影子,满腔的情谊错付,现在和斑比起来,我经历的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年少不知事,才认为自己是顶可怜的,可是斑这个纯元皇后也当得如此艰难,我又有什么理由自伤身世呢?
我听到扉间的孩子出生,边抽噎边问:是纲手公主吗?
纲手公主是皇上皇后的长女,深得皇上喜爱,连皇上好赌的脾性都学得七七八八,后宫诸人见到她无不恭恭敬敬。斑的端慧皇太子是追封,现在皇上膝下荒凉,只有这么一个嫡出女儿,宝贝的紧。
斑略带嫌弃的看着我痛哭流涕,粗鲁地扔给我一条毛巾擦脸。我十分不好意思,本来该是我安慰斑的,结果现在倒反了过来。
斑说:你知道纲手?就是她。后来我养好了身子,柱间虽然夺了我所有的权,却没禁我的足,我就在御花园里散步,在那里看见了扉间和纲手。扉间很警惕我,把纲手护在身后。我就知道,扉间向来卑劣,所以觉得别人都和他一样,就算现在他是皇后,他也是输给我了,因为我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他怕我,他视我为他的心里创伤。
我就这么当着有名无实的皇后,柱间防备我,我的家族不支持我,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离开这里。后来纲手几岁了,有一天她遇见我,她说我很厉害,让我教她。我无可无不可,反正也是闲着,结果谁料柱间的女儿那么弱,还不如你,我只是做个示范她就受伤了。
我好不容易收住眼泪,听到这里说:你就是出手很重,你教我的时候我也经常受伤好吗。
我的语气渐渐真诚而严肃:不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的进步很大,如果能够回家,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原来曾经的废物也能做到这样。
斑其实是一个很直接的人,他完全不在意避嫌。我和他非亲非故,血缘都出了五服,如果换一个人必定不会尽心教我。如果我重伤,别人一定以为斑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报复。如果我多愁多思,一定也觉得斑是讨厌我才天天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如果现在斑还是皇后,一个皇后嫉妒宠妃的传言是跑不了的。我越发觉得皇上果然了解斑,我曾经暗暗腹谤过,斑这个纯元皇后的纯字不知从哪里来的,皇上是不是该配一副玳瑁眼镜,现在我才发现这个纯字大有深意。
斑似乎在不好意思,他板起脸来说:我就是嫌你弱,而且缺人服侍,并没有什么好心。
我冲他笑一笑,斑接着继续之前的话题,他的回忆也接近尾声:然后扉间就冲出来了,他说我要害他的女儿。我不屑和他争辩,纲手只知道哭,想说什么也被扉间喝止了。扉间闹到柱间那里,非要我给他一个说法。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习武之人哪能不受伤呢?柱间很疲惫,我也实在累了,就自请被废。柱间问,你是要害扉间吗?
我笑了,我说,你女儿就在后面,你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柱间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是啊,他知道我不是,但他恰巧缺少一个废我的理由,扉间,只是推了他一把,逼他尽快下决心罢了。柱间他犹豫很久,问我说,当初你为什么不顾念我们的孩子?你是皇后,孩子不应该更重要吗?
我越笑越开心,原来柱间的心结在这里,他认为我身为皇后保不住孩子是失职,他认为我该把我们的孩子放在首位考虑。他给我的定位究竟是什么?我突然有一丝迷茫,我真的该嫁给他吗?如果当初我们不曾在一起,我继续当我的异姓王,即使有一天被满门抄斩,是不是也比这样一天天看着枕边人和自己离心要好?
我心灰意冷,最后柱间废弃我的理由是御前失仪,言辞无状,令我闭门反思。当时天下人都知道我“谋反”不成,柱间的措辞是仁慈的了,也给了我转圜的余地。我还爱他,现在也是,也许以后也是,但是我不会再和他牵扯了。
斑的故事说完了,我久久不能言语,最终说:你不喜欢这里,我也是,你还有能用的人手出去吗?
斑在这里不快乐,而且他这样的人,不该在冷宫里蹉跎一辈子的。但斑只是摇摇头说:我是宇智波的弃子,曾经谋反的族长是他们的污点,没人会帮我。他们被眼前的繁荣迷花了眼,他们都被扉间骗了,宇智波都是没骨气的人。
我突然听懂了斑的言外之意,就算离开这里,他也没地方可去了。我也是啊,我又何尝不是?我的家人去世了,族人并不在意我,唯一和我相熟的卡卡西也在宫里,除了宫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我缩成一团,凑近烧得通红的炭火。斑这里的炭是上好的银炭,烧起来没有一丝呛人的烟味。我盯着明灭的火苗,过了很久自言自语道:是啊,皇上的宠爱,还没有这一盆炭火来得实在。
如果我早明白这点,我就不会触怒皇上而来到冷宫了,我可以向他求得宠爱和荣华富贵,但是我不该奢求他的爱,我不该去追求皇上给不了的东西。不过如果我作为宠妃煊赫一生,我也就见不到斑了。斑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族人,我从不后悔认识他。我耳边又响起了家乡传唱的情歌:天机算不尽,是劫还是缘。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
4. 灭族
我在冷宫的日子里,只有卡卡西时常来探望我。说是时常,也就是几个月一次罢了,他要避开众人眼线实在不易。斑在冷宫外有探子,黑绝酱。黑绝酱神出鬼没,据说连皇上皇后都发现不了。每次卡卡西要来,黑绝酱就会告诉我,我则会顺着地道回到我的破屋里。不是我不信任卡卡西,而是为他好,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偷偷结识纯元皇后一事,万一被发现就是大罪,肯定会牵连身边的人,只有卡卡西不知道才可保他平安。只是我那破屋常年没人住,蜘蛛网都结了十七八层,卡卡西十分心痛,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自己。我有些心虚,推说有几个冷宫太嫔接济,日子还可以过。卡卡西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我从小讨老人喜欢,最终还是没有起疑。
除了卡卡西,还有卡卡西拜托的凯会偶尔看看我。凯是一等侍卫,前途无量,让冷宫侍卫对我客气一些很简单。我曾经也和凯说,不要来我这里,不要为我折了你的前途,你若是被人发现,一等侍卫还做不做了?
谁知凯很死心眼,他学着卡卡西的语气对我说:卡卡西说过,我把带土哥哥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护他周全,对他像对我一样尽心。放心吧,我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说罢对我竖起大拇指,呲出一口闪光的大白牙。
我头痛扶额,凯与卡卡西青梅竹马,他对卡卡西的情谊我都看得出来。我该怎么告诉他,卡卡西一直不曾往风月的方向想他就是因为他这精力异常旺盛的举止。
卡卡西时常和我说起水门长公主,开始称呼他长公主,后来叫水门大人。我对水门长公主的印象全从卡卡西的描述里来,不得不说,和外界传说的很不一样。
卡卡西说,水门大人虽然比他虚长几岁,却十分的有童趣,完全不像这深宫里的人。他说的时候,眼中有淡淡的向往。他说,水门大人的爱好就是给兵器阵法起名字,他天纵英才,发明了不少阵法,名字却是不忍直视的,恐怕两军对垒时对方叫阵会无从下口。
我听的也有趣,皇宫里冷冰冰地没有人情味,卡卡西的靠山却出乎意料地好相处,我欣慰极了。
卡卡西走的时候,突然说:带儿,你穿马甲一定好看。
我愕然,我从来没穿过马甲,这是哪里来的话?卡卡西这是暗示我打扮打扮重获君心吗?我想不明白,第二日在斑面前就念叨出来。斑说,木叶地武功强位高的人有一种统一的绿马甲,他说的是不是这个?
我更加奇怪,说:前朝都是赏赐黄马甲,我朝怎么是绿马甲?连一等侍卫的制服也是绿色,这有什么缘故? 我想到凯穿着全套绿制服的样子,打了个激灵。
斑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暗合木叶的名字。
我说:绿马甲也太丑了些,卡卡西也是奇人,谁能把那个穿好看?不过木叶这个名字还很有诗意,不知是谁定的。
斑轻飘飘地说:我。
这是我和斑相依为命的第五个年头,我23了,想起15岁初入宫的日子,恍如隔世。斑比皇上还大一岁,但他一点也不显老,我敢肯定,如果我留起长发,我还是很像他的。卡卡西一直在避宠,他是被那年团藏和九尾陷害他假孕争宠伤透了心,他一直住在我以前住的春晓轩里,皇上不轻易踏足。
彼时我正在给斑梳着他的一头长发,斑的头发又硬又炸,十分难以打理,我只好一点一点把它们梳开。突然黑绝酱闯入了寝殿,我竟从他一团漆黑的脸上看出了慌张。我紧张的站起来,故作镇定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黑绝酱从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若不是大事绝不会不顾礼仪。他向斑跪下,沙哑着说:不好了,端妃泉奈……病危。
咣当一声,斑手里的茶盏砸了个粉碎,他矍然而起,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黑绝酱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突然又感到了久违的心慌,心口怦怦直跳,难道是和我有关的噩耗?我的脸色也变了,只听斑呵斥道:快说!我还有什么受不起的?!
黑绝酱慢慢地说:宇智波意图谋反,皇上判了族诛,十五岁以上男丁处斩,十五岁以下永世为奴。泉奈大人听九尾身边的宫女说漏了嘴,心情起伏巨大就晕了过去。皇上已经派太医院的太医去了。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斑的预言竟然实现了,我虽和族人感情不深,但从此以后我就是逆臣之后,我的身后再也没有家族了!开国才数十年,皇上,皇上和皇后就这样容不下宇智波吗!
斑仿佛对族人早已失望,听闻族诛表情丝毫未变,只是骂道:九尾那个畜生!惊了泉奈,十条命也不够他赔!
他来回走动犹如困兽,我第一次见斑失态,他焦急地自语道:不行,我要见泉奈,我要看着泉奈!
我不知道斑一个人想了什么,过了很久,他叫来一个侍卫,冷冷地说:让柱间来见我。
他没有用敬称,十分大不敬,然而侍卫诚惶诚恐地应下了。斑呆坐一会儿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柱间了。 他对黑绝酱说:过来给我梳妆。
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比听到灭族那一刻更加无助,我抓住斑的胳膊,脸色雪白:你还要回去吗?你曾经在宫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还要再回去吗?
斑的脸同样缺乏血色,他像累了一样说:不是的,我只想再见见泉奈,我和柱间多年未见,听你说他依然年轻力强,我不想在他面前变得太多。
我突然明白了斑的意思,他还在意着皇上,他希望他还像他们初见时一样,而不是落魄而狼狈,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黑绝酱问:盛装吗?
斑说:不必,家常的即可。
他顿了顿说:取我以前的族服来。
那天晚上,皇上来了,我鬼使神差地卸掉所有装饰,赤脚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他们见面。可能在我心里,我还是有一点在意皇上的,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了。皇上很高兴,斑听起来却兴致不高,出乎我意料的是,皇上十分守礼,和斑细细说了太医给泉奈开的方子后叙了一会儿别情,允诺斑可以探望泉奈后就离去了。
皇上完全没有提起我,他可能已经忘了我这个冷宫废妃,这样也好,我不想被他想起来。况且他已经有纯元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又一个的新宠呢?
斑忙忙地漏夜去见泉奈了,我独自坐在斑的宫殿里,仰头看着实际看不到的四角天空,不知未来落在何处。我能看出来,斑对皇上怀有旧情,皇上似乎因为宇智波之事对斑略有愧疚,两人见面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回忆和冲动,平淡的外表下隐藏着暗昧的爱恨缠绵。他们之间再不堪的过往也该被时间渐渐冲淡了,余下的越来越多是初见时温馨的回忆和热恋时内心的悸动。我并没有机会像他们一样,在最好的年华投入一场全身心的情爱。我是臣,皇上是君,我们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5. 月读酒
从此,斑就时不时地偷偷看望泉奈,泉奈的病也渐渐好转,皇上会不时来冷宫坐一坐。斑没有出去的打算,他这样和皇上相处似乎很是轻松。而我在皇上来时,独居在我的破屋里,皇上连续来了6个月,整整6个月,从来没有一句半句提起过我,怕就算我早已死在冷宫里,皇上的心绪也不会有任何波动。我早知皇上为人,再次感慨还是卡卡西看得通透。
那一日,我正在我的小院里数天空中飞过的鸽子,院内的青砖已经被我数完了,我闭着眼都能知道踩到哪一块。突然,绝酱从地道探出头来找我,说斑让我去他的宫殿。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我其实已经从心里接受了斑和皇上渐渐和好的事实,皇上来的时候斑从来不主动叫我去,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去打扰他们,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绝酱也说不清楚,只是抓耳挠腮地催促我去。我跟着他踏上久违的地道,路上从绝酱的言语中大概拼凑出了事实:今天皇上依旧来了,自从他们重逢,斑的吃穿用度就更好了,今天皇上吩咐御膳房做了许多精致的菜肴,还带上了珍藏多年的好酒。谁知他们吃着吃着又吵起来了,皇上不想和他对吵破坏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的关系,便先行离开,让斑自己冷静一下。皇上离开后,斑一个人喝闷酒,然后喃喃念叨着我的名字,非让我给他端茶倒水。绝酱没办法,就过来找我了。
我踏进斑的寝殿,斑的正殿里支着一张雕花花梨木圆桌,满满的菜色几乎未动,黑绝酱正在一旁服侍斑。斑半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酒壶往自己嘴里灌。我走得近了,才发现斑喝了不少,一壶酒几乎见底。他听见我的脚步,双眼迷离地自下而上看我,漆黑的眼珠里仿佛有水波流转。斑双颊绯红,半晌对我说:带土,你来了。
我惊叫道:天啊,你喝了多少!
斑拍拍身边的座椅,邪气一笑道:坐!陪我喝。
我说:你还是别喝了,伤身。
斑自嘲道:怎么?在这宫里我连一个喝酒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身子?我还要这身子做什么。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说得很慢,却一字一字极为清晰,回荡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我心中一酸,坐下说:好,我陪你喝。
斑略笑了笑,硬是给我倒满了一杯酒。他的手不像平日一样稳,几乎倒一杯洒了半杯。他把酒杯塞到我手里,用力地和我一碰杯,道:喝。
我没办法,硬着头皮喝下几口,不停地给黑绝酱使眼色,想把斑弄回床上就寝。可是斑力气极大,撒起酒疯来又不讲理,我和黑绝酱折腾出一身汗也没有拽动他。
*温馨提示:甄嬛传的特色——绿帽侠煎饼叔爱喜当爹
过了一阵子,我突然觉得不对,空气中实在是太燥热了。我一边拽着衣领,一边喊黑绝酱灭掉几盆炭火。黑绝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斑,突然哎呀一声。
我的神智已经有点迷糊,问道:怎么了?
黑绝酱不理我,而是拿起酒壶仔仔细细地研究,又嗅又尝。我热得难受,再看斑,他已经脱到就剩亵衣了。斑突然靠在我的肩膀上,对我直笑。
黑绝酱呸呸两声吐掉酒,又拿了一盆冰水泼在我脸上,我浑身一个激灵,险些破口大骂,又瞬间清醒过来,这酒有问题!
黑绝酱脸色变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看出他脸色变了的。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不是普通的暖 情 酒。
我十分不解:那是什么?皇上为什么要送这个来?
黑绝酱摇头说:应该不是皇上做的。这个酒,名叫月读,是极为强力的药酒。
斑像八爪鱼一样扒在我身上,我已经快招架不住他了,这时那股邪火又再次升腾,看来那盆冰水不管用。我急道:快说!这怎么办!
黑绝酱似乎绝望了,他怜悯地看向我:月读是强力的暖 情 酒,没有办法可解。而且和普通的酒不同,里面有一味奇特的致 幻 剂,中了月读的人,所有的反应都是最真实的,而且第二天不会记得一点半点。如果喝了月读的人想把它当成一场梦,它就是一场梦。但是大部分人会彻底忘掉,而且会忽视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我听黑绝酱掉书袋都快急哭了,他一边向寝殿外走去,一边对我说:你就喝了一点,应该不会影响神智,但其他方面的药效我也没办法。斑大人喝了一壶,是肯定不会记得的了。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咣当一声合上寝殿的大门,在外面说:我明天来找你,务必不要让旁人看出异样。
我都快要炸了,斑在我的耳边吐气,他的呼吸混合着月读酒的味道扑在我脸上,夹杂着他用气声叫我的名字,我的头嗡的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起他走到后方寝殿,把他扔到床上。
疯了,我真是疯了。我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控制不住去解自己的衣服,我想起黑绝酱说的,月读酒会反应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难道我对斑的想法是这个?欲 火烧没了我的理智,我俯身去抱他,斑配合地环住我的脖颈。我在他身上流连,高兴极了,直到斑无意间吐出的名字把我拉回现实。
斑说,柱间。
我僵住了,像是一盆冰水直接浇在心脏上,无边无际地寒冷。我像柱间么?短发的我像柱间么?我惨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为什么非要拿别人当成影子?你睁开眼看看,我不是柱间!
我越想越难过,声若哀鸿:你这些年照顾我、对我好也是因为这个是不是?哈,五分容貌、五分性情,也足以让你打发时光了是不是!
不知不觉间,我泪流满面,“五分容貌、五分性情”仿佛是我永远无法逃脱的魔咒,每想一次就在心脏上扎一针,直到我耗尽了感情、流空了眼泪,从里到外都破损不堪,才有可能解脱。
不知什么时候,斑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安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声嘶力竭地吼完,才说道:不是的,我知道你是带土,我一直知道。
他的声音让我莫名安心,我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哈?那你为什么......?
斑说:你不像柱间,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不像。我最初收留你......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不,或者说看到了你的未来。但是后来,我是因为......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注视着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平和的他,月读酒可以反应最真实的想法,这是他本来的样子吗?我想着他反正明天就不会记得,追问道:你为什么叫柱间?
斑说:我只是刚好想到了他,我们曾经是那么亲密。你没想过柱间吗?
斑的话坦诚到尖锐,我无言以对,嗫喏道:至少这个时候,你要想着我吧。
斑伸手把我拉回床上,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想你?
他见我呆愣愣的,扯过一旁的衣服擦掉我的眼泪说:你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个上面吗?
我的心脏渐渐回暖,同时回暖的还有另一个部位。我注意到斑的呼吸很急促,却懒懒地躺在床上,难道他喝的过多的月读酒还有软筋散的功能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先把这该死的酒解了。既然是顺从内心的想法,我也不怕日后后悔,手一挥,床上的帷幕层层叠叠地垂下来,模糊了我们的身影。
第二天天刚刚泛起鱼肚白,我就清醒过来。斑睡得很沉,我看着一床的狼藉,不由得汗颜。昨晚我们十分疯狂,我有五年多没做了,勇猛非凡,斑更不知道独身了多久,虽然技术略显生疏,也让我十分尽兴。我想起斑后半夜进 入我的时候熟练的动作,思绪跑远:他以前和皇上琴瑟相合时床 笫间大约也是你来我往的,可以想象出他们曾经感情甚笃。
我老成地感概一番,然后止住不合时宜的乱想,趁着斑没醒,赶紧把黑绝酱叫进来清理,虽说月读酒可以自动让人忽略不合理之处,但我们的战场也太明显了,必须要销毁。
我让黑绝酱烧了一大桶热水沐浴,我先洗掉自己身上干涸的体 液,又赶紧给斑擦洗干净。黑绝酱烧了弄脏的被褥,换了一套崭新的,我们小心地把斑放回去。
我擦擦汗,回到斑的偏殿待着。黑绝酱叫我安心,以他对月读酒的了解,斑喝了这么多,不昏睡一整天是不会醒的。他说他会调查谁送来的月读酒,我向来放心他办事,嘱咐他两句便去休息了。
斑果然昏睡到傍晚才醒,我去看他,他有些迷茫地问黑绝酱:昨天我记得柱间走后我喝了一阵酒,怎么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斑果然不记得了,我舒了一口气,又有些遗憾。黑绝酱说:大概是皇上珍藏的百年老窖后劲大吧。
斑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看我杵在那里说: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又回你的破房子住了?
我啊了一声说:你和皇上在这我多不方便。
斑皱眉:那是人住的地方吗?没的说我虐待你。我这里大的很,你去后边的偏殿住,柱间不会去的。
其实斑说过让我搬回来的话,都被我拒绝了,但是这次,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许是过了昨晚,我对能和斑光明正大同处一室的皇上有了莫名的嫉妒。
几天后,皇上又来了,他们关起门来进晚膳,我就躲在偏殿里。长夜漫漫,我又添了一个爱好,就是种树。我种了一个又一个的盆栽,给它们起名叫绝酱,来纪念我的侍女卷卷绝酱,他现在跟着卡卡西,大约过得还是不错。当我种到第二百六十三个绝酱的时候,黑绝酱来了,很是为难地说:不好了,今天皇上拿来的又被换成了暖 情 酒,他们都中招了。我发现时他们已经……
我瞪圆眼睛:又是月读?
黑绝酱说不是,他说他本已经快调查出来了,谁知道今天又被人算计,他很是自责。我让他赶紧去揪出幕后黑手,自己则顺着地道,悄悄地来到斑宫殿里的一个小隔间。这里和他的寝宫只有一墙之隔,平日里用来堆放杂物。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斑和皇上的动静。
他们大概已经行完周公之礼睡下了,隔壁只有他们均匀的呼吸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暧昧的气味。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天大亮。
我听见皇上起身了,他似乎愣了一愣,惊慌地对斑说:斑,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复合,所以我从没想过在你答应前和你……那个酒,不是我拿的,我拿来的确实是我家藏的酒,我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斑说:我相信不是你拿的。你不必自责,我昨天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接近耳语:我前几天……我似乎梦见你了。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你和我在草地上抱在一起,旁边是家乡的河流……
皇上感动地叫了斑的名字,我听见衣物窸窣的声音,他似乎抱住了斑。我揉揉僵硬的脸颊,没想到月读给斑的幻觉是这个。罢了,对于我们来说,那天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不知那天我是怎么拖着脚步回去的,我浑浑噩噩地种着绝酱,直到黑绝酱给我带来了月读酒的消息。
他说,他查出来了,这两次换酒都是同一个人。
我冷然道:大胆!谁干的?有什么目的?
黑绝酱叹气道,皇上来冷宫找纯元皇后虽说瞒着宫里诸人,但皇后和他夫妻一体,是知道的。皇后有一个非常信任的弟子,镜妃,也从皇后那里知道了。
我奇道:镜妃?他为什么这么做?
镜妃是宇智波,然而他只认皇后,不认宇智波,故而皇后十分倚重他,这次族诛也没有连累到他在后宫的地位。平日里镜妃都是再温柔稳重不过的人了,从不主动害人,这是怎么回事?
黑绝酱说,他当时看到月读酒就知道不对,因为这是宇智波的秘密藏酒,等闲人接触不到,更不知功效。他就从皇后和镜妃那里着手,果然查了出来。
镜妃深深忧虑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听说皇上和纯元皇后有和好的迹象,便想推波助澜一把,好让帝后没有嫌隙。他把皇上的藏酒换了好几瓶,他以为全是轻微的暖 情 酒,只对本来就有意的人管用。谁知他不小心从私库里拿出一瓶混入众酒的月读酒,这才使我们中了招。
我不知说什么好,镜妃也是好心办坏事,木叶和宇智波的矛盾,哪里可能用这种方法调和呢?况且现在这中间还横亘了无数族人的鲜血。
黑绝酱觑着我的脸色说:我这些天调查月读酒,又从古籍上发现它另一个功效。就是它十分助孕,号称百发百中,千金难求。
啊?我的脸惊恐地扭曲了,仿佛晴天霹雳。
6. 回宫
我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多月,这期间皇上一直守礼,没再发生那天的事,斑也淡淡的,似乎满足于和皇上这种不远不近的相处。我一方面觉得月读酒未必有黑绝酱说得那么奇异,一方面却很是不安。
终于,我偷偷地叫来了太医院的小樱为我把平安脉。小樱家与我和卡卡西家是世交,她从小和我们习武,算是我们的徒弟,十分可信。小樱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拎着药箱来到冷宫。我坐在我的破屋里,伸出手,看着小樱在我的腕子上搭上雪白的丝绢,咳嗽一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有些嗜睡,身体也酸得很,不知什么缘故。
小樱的面色渐渐惊疑,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换了只手给我诊脉,最后说:你这是.......喜脉?
来了,终于来了。我消化着这个噩耗,却颤抖着嘴唇故作镇定地说:是。
小樱忍不住尖叫起来:可是你是在冷宫!难道,难道皇上来过?
我让她小声,一瞬间我心里转过数个念头,最终平静道:我是废妃,废妃也是宫妃,孩子自然是皇上的。小樱,你要帮我。
小樱的脸毫无血色:你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我笑一笑,却毫无笑意:我还有什么九族。你可以不帮我,我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
小樱的脸色变了数变,最后道:好吧,你让我回去准备一下。你在冷宫也没人注意,兴许用假死药可以瞒过去。
我没有和小樱说出我真正的打算。送走她后,我缓缓地抚上了我的小腹,我的肚子现在还十分平坦,丝毫看不出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和斑的孩子。
我做宠妃的时候,三年里有大半时间在承宠,却没有怀上皇上的一子半女,如今和斑一次就有了,大约也是命吧。
我一下一下扯着绝酱的叶子,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了我,并在几秒内在头脑中迅速发酵、酝酿成型。这是我和斑的孩子,宇智波的后裔,我想给他一个身份,而不是惶惶不可终日地东躲西藏。而且我总觉得宇智波的族诛除了皇上,还有背后的推手,我想查明真相,而在这冷宫中,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站起身,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天空。我要试一试,如果皇上还被我吸引,那么他就是背弃了斑,我利用他也就没有愧疚之感。我只试一次,如果不成功,那我会偷偷出宫生下这个孩子,拼尽全力护他成长。
一切都前提,我要先问过斑的意思。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再与皇上重修于好,我都不会去做,我宁可凄凉地了此残生。
我在晚膳间不经意地问斑:皇上最近常来,你们这样也不方便,你不打算出去吗?
斑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如今这样还能像老熟人一样相处,就很好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找了个借口:我听说皇上又要选秀了。
选秀云云只是我胡说,我也不知这些年他宫里究竟入了几个新人。斑不在意地说:我自请被废的时候,已经和他尽了夫妻缘分。他怎样我管不着,我怎样也与他无关。
我知斑是一刀两断的意思,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心砰砰直跳,凭空生出无限的狐疑和期待。我按下胡思乱想,服侍斑睡下后回到偏殿,翻出我积年积攒的财物。
我已决定要做,就刻不容缓,我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就是我曾经的教引姑姑,现在御前行走的掌事姑姑鬼鲛。
鬼鲛曾对我十分忠心,我也无把握他在这许多年后还能帮我,只能勉力一试。
几日后我拦住照常来冷宫巡视的凯,交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金首饰,叮嘱他一定要偷偷交给鬼鲛姑姑。
凯不明就里,他头脑简单,就是有一样好处,不会乱说乱问。他走前我强调不要告诉卡卡西。
凯奇怪道:为什么?
我说:私相授受是大罪,你想连累他吗?
凯这才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回到屋里,现在我只能等,只能赌鬼鲛还记得我这个旧主。
鬼鲛没有让我失望,几天后,他来了,他见我住在如此破败的冷宫,感慨道:数年没见,主子您受苦了。
他肯叫我主子,就是有戏。我用袖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说:也没什么,我冒犯了皇上,好好思过是应该的。只是多年没出去,不知皇上有了几个新宠,是否还记得我这个人。
说到最后,我的语调大为凄凉。鬼鲛听懂了我的意思,笑道:主子不必忧心,新人么,皇上自然是有的,只是都不入皇上的心,不足为惧。
我泪眼婆娑道:是么?当年我年轻不懂事,冒犯皇上天威,如今想来十分后悔,只是也无颜再见皇上了。
鬼鲛悄悄道:主子有这个心,就是好的了。您知道么,有一年皇上生病,病中除了喊了纯元皇后的名字,还叫了您的名字,皇后在旁边都惊讶极了。
我眉心微动,苦笑道:皇上情深义重,倒是我辜负了。
鬼鲛说:下次皇上再来冷宫时,我会在旁边提上一句。若皇上想见主子您,自然就来了。
我装作不解:皇上曾来过吗?
鬼鲛哎呀一声,转而说:其实皇上也不是没想过来找您,只是您当年脾气太过倔强,皇上也抹不开面子罢了。
他想过我,那我的成功机会就大了。事到如今,我对他已经没了别的感觉,只余算计。我说:我也不求皇上再度垂怜,能远远看皇上一眼,我就死而无憾了。
鬼鲛让我放心,他回去后,我默默地翻找着衣饰,在脑中排演若是见了皇上该如何反应。这样的大事,我竟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忐忑,冷静得仿佛不是自己。我想起斑那句“看到了你的未来”,淡淡笑了,那一年舞叶纷飞下的天真少年,再也不会有了。
鲛不负我所托,过了几日,他告诉我皇上将会来,让我准备一下,和他同来的还有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总管见了我说:哎呦喂,小主,您这也太破了,您可得准备着,这怎么接驾呀。
我低头说:我本是罪人,只日日为皇上祈福罢了,哪里还挑剔住处呢?
总管做主让我暂去一个太妃的宫殿住,还给我带了了许多华丽的衣衫,他讨好道:当年我看您就前途无量,皇上心里,可惦记着您了。
我含了一缕淡淡的笑意:大人折煞我了。
总管离开后,鬼鲛对我道:主子您这个时机真好,我也不瞒您,皇上啊,这些天刚好和皇后有些龃龉。那一位,
他说着指指斑寝宫的方向:那一位和皇上不知又怎么了,皇上心里正不自在呢,我略提一提,皇上就立刻想到您了。
我心中冷笑,皇上因为那日的暖 情 酒和斑不自在,他想和斑和好如初,斑却不理他,刚好有我这个长相性格都与斑相似的人,又能让他任意亲近,他自然就来了。
鬼鲛问我道:您准备如何接驾?
我把总管送来的衣服推到一边说:在这冷宫里,浓艳素雅都太过刻意,况且皇上什么没见过,我不如洁净到底。
我和斑相伴多年,若我愿意,可以学得十分相像。但一味的做别人的影子只是下乘,做自己,同时让皇上能想起斑才是上策。况且我也不愿借了斑的身份和皇上恩爱,仿佛我侮辱了他的感情。
我找出和皇上初见时穿的衣服,那时我穿着家族的常服,和斑的日常装扮有八分相似。我又想到那年宫宴,九尾让我跳“镰刀团扇舞”,我并不会跳劳什子镰刀团扇舞,最后用“锁链舞”混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斑打架时的武器是镰刀和团扇,打到酣畅淋漓时仿佛翩翩起舞,所以旁人编了这个舞蹈。然而斑的武功是极其阳刚的美,普通舞者并不能还原十之一二,我那日的锁链舞形不似而神似,阴错阳差地入了皇上的心。
现在仔细想想,我和皇上的过往里全是斑的影子,亏我那时傻傻地慕恋着他,以为他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天。我想到这些已经不会再难过,还有闲心给自己的双手细致地涂上指甲油。我轻吹着半干的指甲,过去的宇智波带土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废妃宇智波氏。
皇上来的那天,我听到鬼鲛在外的暗号,赶紧在正殿内背对大门跪好,装作虔诚地念着脑海中排演过数遍的台词:信男宇智波氏,无福无缘得以服侍皇上,只得在此日日祝祷,祈求上天保佑吾皇龙体康健,福寿绵长,木叶国运昌盛,万世永昌。
我听着皇上踏入殿内,脚步声在我的几步之外停止。我装作不知,逼自己很一狠心,再狠一狠,违心说道:信男乃罪臣之后,不敢祈求上天垂怜,信男的家族有负皇恩,使得朝野动荡,皇上劳心费神,实在不应该。信男一心忠于木叶,忠于皇上,只求家族罪孽全都集中在一人,勿要使皇上生气损伤龙体。
身后传来皇上迟疑而惊喜的声音:土土,土土是你吗?
我回过身,苦笑道:啊,我又看见皇上了,怎么白日里也会做梦呀?
皇上过来殷殷地执住我的手:不是的,不是梦,土土,是我,我来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想要起身参见,却因为跪得久了双腿酸麻无力,身子软软地向一边倒去。
皇上一把扶住我,他身上树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道:皇上——皇上——土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多年未见,皇上的技术仿佛又精进了。我怔怔地看着躺在身旁的他,不知怎的,一种背叛斑的愧疚感攥紧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我赶紧别过头擦掉。
怎么了?哭什么?皇上睁开眼,懒懒地问。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眼泪将落未落,似喜似悲地说:人人都说土土当年任性,大错特错,以前土土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今天土土才知道,当年那么做真是半点错也没有。
哦?皇上的语气有些冷,我继续说道:我以前以为,皇上对土土一点情谊也没有了,我真的被那句土土类斑给伤到了。可是我现在知道,皇上还是念着我的,只要皇上对我还有一点情谊,不,对我哪怕还有一丝丝情谊,土土就是死也值得了!
皇上的脸色由阴转晴,他拍拍我的后背道:多年未见,土土温柔婉转了许多。
我不知怎么接话,便往他怀里蹭了蹭,皇上感慨道:你以前是多么的倔强,我也想过来看你,可是一想到你的倔强,我又不敢来了。冷宫多年,果然打磨了你的性子。他也是那么的倔强,他比你脾气还大一百倍,若他也能时时温柔,为我着想......你都心怀大义,知道木叶重于一切,而他,怎么就放不下家族呢?怎么就不能大局为重呢?
皇上虽然没有指名,可我知道他说的是斑。他的话让我从头冷到脚,几乎打了个哆嗦。哈!他嫌我脾气倔强,要磨一磨我的性子!他同样嫌斑不够柔顺!荒谬,我们宇智波就是这个脾气,当初喜欢我们恣意张扬的样子,到头来又希望我们像皇后一样稳重识大体,哪里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事情!他不满我因为我是我自己,多么可悲。
而大义,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天下还不是你的,这木叶还不是姓千手。若我们的位置互换,被排挤、被灭族的是最大的功臣千手,看你是否还能说得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
事实永远是讽刺的,斑爱着他,所以不讨他喜欢。我以前爱他的时候也不讨他喜欢,还落得贬入冷宫的下场。现在我不喜欢他了,反而看得清清楚楚,能摸出他的喜好,从而装出他喜欢的样子。从来没有人是傻子,只是情之一字害人,爱情使人盲目,又心甘情愿的盲目。谁先动情、谁动情的深,谁就先输了。而在这深宫里,对皇上动情,是死得最快的方法。
静默了一会儿,皇上说:当年我们因为......闹得很不愉快。你没见过他吧?他其实是很好的人,我真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我在斑那里住了数年的事没有人知道,也决不能让皇上知道,我说道:当年都是土土的错,冒犯了纯元皇后。我虽然没见过皇后,但想来也是高贵善良、纯洁美好,土土荧光之辉,哪里敢与皇后皓月之光相比,只希望能日日侍奉皇上皇后,便是土土的荣幸了。
我那“高贵善良、纯洁美好”是随口胡扯,自己说着都险些笑场,皇上却认同似的点点头道:土土说得很是,你真的懂事了很多。
皇上又待了一阵,说道:我国事繁忙,不得不走了,放心,我过后再来看你。
我受宠若惊道:土土今天能得皇上垂怜已经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敢劳动皇上龙体再来冷宫呢。
皇上唤来大总管道:给昭仪的住处修缮一下,一应吃穿都要好的。
他转头对我说:土土,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一阵。曾经我命你落饰思过,如今为了我再度装饰吧,你还是我的昭仪。
我含羞道:皇上心里有土土,土土不在意名分,就算是末等的选侍土土也甘之如饴。土土实在不愿因为一人,满宫再起风波。
皇上笑道:你为我不在意名分,我也不会委屈了你,只是事要缓缓的办,你暂且等一等。
我屈膝恭送皇上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的脸上才露出恶意而扭曲的笑容:成了!
7. 册封
过了一阵,我觉得时机已到,又把小樱叫来。小樱看着我焕然一新的宫室,一双碧眼使劲地瞪我。
我对把她拉下水有些愧疚,可是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可信的人了。我伸出手道:请春野大人替我诊珍脉。
小樱不知我在作势干什么,我自顾自地说:啊呀,我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皇上才来一次我就有了,真是上天给的福分。
小樱一下子明白我做了什么,她似乎不敢相信我说干就干,欺君罔上,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恳切地说:小樱,求你帮我,你去告诉皇上,我有了身孕,不是你知道的两个月,而是一个月。
小樱是国手,虽然年轻,医术却无人能及,已经快成为太医院最年轻的院正了。若是她为我安胎,皇上必然放心,也不会派别人来。
小樱咬牙切齿道:你糊涂呀!我怎么、我怎么有你这样的老师!
我苦笑道:我是糊涂,可是我、可是我真的想保住这个孩子。
我又和她晓以利弊,小樱仔细想想,觉得皇上另派太医的可能性确实不大,这才一跺脚答应道:我真是被你害死了!好罢,看在你和卡卡西都是我老师的份上,我这就去给你开安胎药。
皇上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果然大喜过望,登时就要把我接出冷宫养胎,他说:我才不管皇后说的什么废妃不废妃,位分可废就可封,我决定了,我要给你进一位,封你为妃!
他想想道:马达这个封号不好,曾经我们因为这个生出很多事来。我要给你重新拟一个封号。土土,就叫你土妃,你可喜欢?
我当然不喜欢,可是脸上还要堆起温婉而惊喜的笑意:当然,皇上的心意我最喜欢。
皇上决意要重新册封我,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我低头站在斑的面前,并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奇怪的是,面对皇上我都能游刃有余地骗他,面对斑我却莫名心虚,想好的说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斑的目光如炬,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他看穿了,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斑的声音很沉稳:这些天我知道你不对劲,却没去刻意打听,没想到你是干这个了。
我嘴硬道:皇上主动找我,我也没办法。
斑斜了我一眼道:是吗?
我能编出许许多多的理由,但我只是咬紧了嘴唇,这时我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虽说斑已经和皇上不谈风月,也不在意皇上找新人,但是新宠勾引皇上和陪伴他多年、明知他与皇上旧事的我勾引皇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我绷紧下颌不说话,斑问:为什么?
他很平静,他越平静我越惶恐,我大声道:为什么......?因为我在这冷宫过够了,我不想再任人践踏了!我要活得好好的,我对皇上还有旧情,还有我要的荣华富贵!荣华富贵!
我喊得几乎破音,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说服。斑嗤笑一声说:荣华富贵?你早不想晚不想,偏偏这时候就想了?我就算原本还有一两分信你的理由,现在也是不信了。你那天晚上问得就奇怪,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看出来了?那他有没有想起来月读酒那晚?我越看越觉得斑知道了什么,即使他没想起来,他也开始怀疑了。
我已经24了,在这后宫里算是年纪大了,经历过被废我也成熟不少,但是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小男孩,他天真地向往着感情,无条件地信任着别人,热情地渴望着被爱。现在,站在斑面前,那个小男孩又开始冒头,哭着求我关注他。我实在受不住了,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半途跌了一跤。我爬起来,这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我竟然还会真心的流泪。我抹了一把脸,扶住斑寝宫的大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自己。我喊道:我就是在冷宫过够了!我不想再陪着你了!我就是这样无情无义!无情无义!
我并不敢回头,一路飞奔回我的寝宫,扑倒在床上。我的心中酸涩,我不知道斑会怎样看我。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忽略了一件不该忽略的事,或者说我一直知道,潜意识里逃避去想罢了。一个月后的某天,斑和皇上吃饭时忽然扶着桌子干呕,皇上非常担心,召来太医一看,太医跪着恭喜皇上说斑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皇上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大喜过望下直说了三个赏。他高兴地说:斑斑,我们还能再有孩子,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再有孩子,上天保佑!
斑也不敢相信地抚着肚子。皇上走后,我不顾嫌隙地去找斑。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冷汗簌簌而下,按照时间来说,这个孩子是我的,还是皇上的?我不敢求证,也把和斑之间的别扭抛在脑后,心惊胆战地服侍着斑。
斑瞥了我一眼,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扉间说我不可能再有孕了,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跳,狠狠拍桌道:扉间说的,哼,扉间,为了让柱间多一个废我的理由真是用心良苦。
我一边心虚着,一边时不时地去瞄斑的肚子,说道:扉间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我?自打我入宫以来,对他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他却外做贤良,内藏奸私,几次三番针对我,最后还拿你的故衣陷害我,想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恁的歹毒卑劣。
斑似乎已经不想纠缠我勾引皇上一事,他对我一如往昔,这使我更心虚。他说:扉间恨我有缘故,恨你……大约因为你长得像我吧,哼哼。
斑的怀孕使前朝后宫都炸开了锅,因为柱间执意要把斑复立为后,他说朕的嫡子嫡女不能在冷宫出生,谁劝他他也不听。相比之下我这个土妃的册封就不那么打眼了。
众人轮番上书,说是扉间德高望重,皇后不可无故而废。柱间道:谁说我要废后?他们都是我的皇后。
最后,斑被封为了东宫皇后,扉间是西宫皇后,本朝以左为尊,表面上还是扉间居上。但是我知道,斑复立,一朝和他平起平坐,已经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而我们两个同时怀孕又同时复位,打了个皇后措手不及,他定是在日夜想着怎么同时对付我们,不知头发愁白了几根。我想着,愉快地笑了,毕竟我和皇后已经是一辈子的仇人了,他不高兴我就舒心了。
斑的复立大典准备得十分隆重,我可以想象出当年他们大婚是怎么普天同庆、万民朝贺。礼部要同时忙我们两个的事,柱间就令我暂时住在斑的宫殿里,他叮嘱道:好好尊敬纯元皇后。
我柔顺地称是,心里却乐开了花,终于我不用偷偷摸摸去找斑了,皇上还算是难得做了件好事。
8. 神威
那是一个黄道吉日,斑和我穿着华服站在大殿中央。柱间祭过天后,宣读复立皇后的圣旨,命诸王爷、大臣、命妇朝拜,六宫诸人皆行三拜九叩大礼。他扶着斑坐上皇上皇后宝座,丝竹礼炮声整整热闹了一天,满目都是金红色。斑平日只穿深色衣袍,今日在黑衣外又加了一件正红色的外裳。宫里那些新人都没见过斑,他们一个个都抻长脖子要一睹传说中纯元皇后的风采,看清楚后无不惊愕地看向我——我们太像了,尤其是今日大典,我们衣饰发型相似,我更像是斑年轻时的影子。
我却无心关注众人或惊讶或怜悯或探究的目光,因为我也看呆了,斑真的很好看,他仿佛天生就适合站在高处轻蔑地俯瞰众生。不知道如果斑做了皇帝是什么样子?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的册封典礼就简单很多,皇上宣读圣旨,我向皇后叩拜,就是礼成了。我故意先向斑行礼,再去向扉间下拜。柱间很满意我的顺序,可能在他心里,斑一直是他的元后,从未变过,所以我尊重他是应该的。后宫诸人却无不惊讶,他们再次评估纯元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这后宫的天,要变了。
扉间被我气得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他修养甚好,很快便贤德地说:一别数年,土妃更加知礼了。
我笑道:全凭皇后的教导,我日后定会好好孝敬皇后娘娘,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皇上没看出我们的交锋,他高兴地说:我一下子有了两个孩子,是天大的福气。都快散了吧,斑你和我回去休息,土土也别站着了。
我含笑谢恩,目光扫向六宫妃嫔。我从现在起就是妃位,和端妃、镜妃、九尾平起平坐,况且我还有身孕,是后宫除了斑的第一得意人。在一众嫉妒的目光中,只有卡卡西激动地看着我,他捂住嘴,眼泪差点流下来。我心中一暖,在后宫有这样始终如一的好兄弟多么难得。我亦含泪含笑对他点头问好。终于,我又回来了,回到这个令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皇上和斑去了斑以前的皇后寝宫,我则来到了新的宫殿。春晓轩一直是卡卡西住着,皇上就命人重修永寿宫给我住。永寿宫极尽奢华,最妙的是离斑的永万宫很近。我不知道斑这个永万宫什么含义,大概是万岁万福之意。我和皇上说,自己的宫殿和纯元皇后宫殿有一字相同,需要避讳以示尊敬,皇上很高兴地同意了,我就把永寿宫重新命名为神威宫,暗含我回宫后要大展神威之意。
我坐下没一会儿,卡卡西就带着宫人来看我。我的礼服还未脱下,急急地站起来迎他,握住他的双手说:卡哥哥......
卡卡西向来素淡,连礼服也是稳重的深蓝色,他激动地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说:带儿,你不知道我多么想你,这宫里脏得很,只有你是我能信任的。哎呀,我光顾着高兴,你看看,谁来了。
他说罢拍拍手,一个白色的身影抢到我们身前,对我下拜道:小卷子参见小主!
我高兴地说:哎呀,是卷卷绝酱,快起来吧。卡卡西,这些年卷卷绝酱多亏你看顾。
卡卡西说: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我想着你刚回来,没什么用得顺手的人,就赶紧把卷卷绝酱送回来了。
我心中熨帖,说道:果然还是卡哥哥对我最好。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卡卡西说:你刚回宫,和我去见一见水门长公主吧。皇后不喜欢你,你若能得水门大人庇护,也是多了一重保障。
这些年卡卡西因为侍奉水门长公主十分勤勉,已经被封为贵嫔,封号惠。我忖度着水门长公主就算再好说话,也是不乐意见到妖妖调调的妃嫔,便说:说得很是,但是我如此盛装仿佛示威,还待我更衣后再去,以示尊重。
我这么说是有缘故的,今日大典,我为了震慑诸人,很是化了个浓妆。我的眼线画得极重,睫毛也描得根根分明,双手双脚都涂上了紫色的指甲油,腰也用价值千金的素锦细细束过,这般见长公主确实不好。卡卡西理解道:说的也是,我都高兴糊涂了,那你赶快去更衣吧。
卡卡西看着我卸妆,突然问道:皇后......好不好?
我偏偏头:什么?皇后害过你我,有什么好的?
我以为他在说扉间,谁知卡卡西道:不是,我是说纯元皇后......当年你对皇上死心也是因为这个,我听闻皇上让你和他同住过,不知是否好相与?带儿,纯元皇后在皇上心中地位极重,是皇上的逆鳞,你就算再迁怒于他,表面上也不要露出来。
我一下子心虚了,说道:啊,他啊......我没有迁怒,他还挺好相处的。对了,他和皇后也是死敌,你我可以和他多亲近亲近。
卡卡西想了想说:说得是,纯元皇后这一胎是嫡子,皇后必定要暂避他锋芒,可以作为盟友,先对付了皇后再说。可不知他是不是愿意和嫔妃联手?
我专注地擦着睫毛眼线,说道:他可讨厌皇后了,你又这么好,人长得好,又厉害,什么都会,他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卡卡西浅笑一下:也就你看我什么都好罢。
他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不问你是为什么回来的,你总有自己的缘故,我只是怕你还对皇上旧情难忘。如今看来你是真看开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默不作声,当年卡卡西是知道的,我发誓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回来。我感激他不再追问,我不想骗他,又不想说出来牵连他,幸好他体谅我的心思。他是那么聪明,永远知道我在想什么,人也比小时候温柔很多。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蹉跎在了皇上身上呢?
我跟随卡卡西来到水门长公主的宫殿,水门长公主果然长得清新脱俗,观之可亲。我奉上见面礼然后行礼,水门把我扶起来,笑得满面春风道:你就是卡卡西那孩子说的带土吧?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以后要多亲近亲近才好。
巧了,我第一眼见水门也觉得无端亲切,我和他其乐融融地闲话一阵,卡卡西在一旁含笑看着我们。水门说道:卡卡西一直跟随我习武,我也可以忝称一声他的老师。若你愿意,也可以来时时观看的。
我向来知道水门武功奇高,没想到他还愿意教卡卡西,我喜道:长公主万世师表,带土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9. 九尾
转眼间,我回宫已经一个月了,这期间皇上多半在陪着斑,偶尔也来看我。自从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后,我就时时去斑的寝宫闲坐。人人都说我不要脸,在冷宫里勾搭皇上,一回宫还扒上了纯元皇后,仗着自己长得像纯元皇后而邀宠,是十足的奸妃。我才不管这些酸涩的妒语,照常去找斑,有时也拉着卡卡西一起。斑听说了卡卡西和扉间有仇,就对他先有了两分好感,几次见面后对我说,看来你的好兄弟比你聪明得多。我撇撇嘴,给斑捏肩膀的手就重了两分。我在斑这里是向来没有形象的,一应宫妃该遵守的品格全都抛在脑后,天热时还会坦腹午睡。斑行伍出身,自己也大大咧咧,恐怕合宫无人敢相信皇上最爱的元后和最看重的宠妃是这般不讲究的人。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六宫的人都见识到了纯元皇后的威名。
那时我们刚回宫,我随斑一起去探望端妃泉奈。泉奈一直卧床,他见到斑,从被子里伸出消瘦的手攥住斑的手,红着眼圈叫哥哥。斑的眼圈也红了,他轻声开导泉奈放宽心,我从未听过斑那么温柔、那么耐心地说话,果然是宇智波的兄弟情深。
泉奈听闻我也是宇智波,又是被扉间害得入冷宫,对我很有好感。而且我和泉奈有一点共识,就是我们都不愿意看见斑再度和皇上复合。显然泉奈和我的出发点不同,但他见终于有人看不得皇上和他哥哥好,登时将我引为知己,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子话。
我们从泉奈的寝宫出来,路上竟恰巧遇到了九尾。九尾见到斑显然是害怕的,他扭头要跑,谁料斑动作更快,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听见九尾一声惨叫,已经被斑按在地上狠揍。
我大吃一惊,谁能想到斑说动手就动手。斑越打越起劲,丝毫不顾自己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我看九尾都快被他打死了,赶忙去拉架。我倒不是怜惜九尾,他死了才好,我只是怕斑的肚子有个什么闪失,要知道,这可能和我有关。就算那是柱间的孩子,我也要时时护着他,斑曾经八个月小产极为伤身,不能再来一次了。
斑的身手完全在我之上,我拉不开他,只好劝道:你消消气,真生气让绝酱打他就罢了,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斑的火气很大,他道:他敢和我作对,我不修理修理他难出恶气。我问你,要是有人得罪了你,你不会亲手料理他吗?
我一时间竟觉得很有道理,要是有人害卡卡西病危,我必然亲自将他碎尸万段。周围的人跪了一地,见我也不拉架了,更是砰砰地磕头,求斑住手,他们比我更怕斑伤了龙胎自己陪葬。
这时皇上赶来救场,好说歹说才让斑停止打九尾,这时九尾基本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斑让皇上处死九尾他才能平了这口气,皇上很是为难,九尾背后的尾兽家族势大,九尾还有八个兄弟,皇上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就不敢随便杀死九尾。最后皇上允诺将九尾禁足,非诏不得出,又罚了他的份例,让他每日抄诵宫训,这才勉强平了事态。
皇上的处罚很轻,我看得出斑很失望,我只能无声地支持他:他早就知道了皇上的为人,却还对他抱着一点期待,我怕他再次陷进去。
可是别人不是这样想,人人都道纯元皇后甫一回宫就险些打杀了华妃九尾,皇上居然还偏袒皇后处罚九尾,事后又送给皇后许多珍奇异宝好生安慰,果然纯元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这纯元皇后的凶悍比华妃还胜十倍,宫道上就敢当场要打杀妃位之人,是以人人对斑噤若寒蝉,能避则避,无人敢来触他霉头。
日子一晃而过,我安心养胎,每日里除了跟着斑去看看泉奈,就是和卡卡西一起找水门,看着水门教卡卡西武功。泉奈渐渐信任我,一日里他和斑说:宇智波灭族以后,还有躲过去的残存势力和15岁以下的族人,他们有的假死逃脱,有的隐姓埋名,他们经过这遭彻底地明白了木叶不可信,知道哥哥你是对的。这些人虽不多,好好培养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现在人在我这,哥哥,你要不要接手?
斑亦是惊讶道:泉奈,你就安心养病,怎么什么时候还……?
泉奈笑了一下,他笑的很冷冽,和他的外表有极大的反差:哥哥,当年我重伤于千手扉间,无法在族内出力,而你又一心要嫁与柱间。我知道阻止无用,又想日日看着你,这才随你入宫。现在我有预感,你我的处境只会更艰难,你不能没有一点势力。你要是想,早就能再次重整旗鼓,你不要被眼前的温柔迷花了眼。
斑这些年早已灰心,他被泉奈说破有些狼狈,道:我会帮你看顾他们……旁的再说吧。
泉奈目光如炬:扉间不可靠,柱间更不可靠,哥哥,你当年以一校尉起基业,现在不过是重头再来,万万不要失了斗志。我宇智波的仇,我好恨!最重要的是哥哥你,我只想让你幸福,可是你如今哪里幸福!
我没想到泉奈病弱温柔的外表下有这样一颗钢铁一样的心,很是稀奇。泉奈这时又转头看向我:你也是宇智波!这个仇你恨也不恨?
我无法对他撒谎,最终点点头。
泉奈满意地笑,笑容里透出一丝扭曲的阴森:很好,你也帮哥哥去接手族人们。好好历练,以后哥哥最得力的左右手就指着你了。
我不知泉奈对我哪来的信心,又不好拂他的意,只好应下。泉奈说了这半天话也是累了,让我出去后和斑说了一阵私房话便沉沉睡下。
10. 早产
我观摩水门和卡卡西教学的日子里,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卡卡西的天赋似乎变低了些,学的没有以前快,有时还要水门手把手的教。我私下里偷偷和他开玩笑道:人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怎么怀的是我,傻的倒是你?不管怎么,我孩子出生了,你一定要当他的叔父。
卡卡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接着他笑道:满嘴里什么粗俗言语,我自然要当我侄子的叔叔。
我掩口,我这些年虽然跟着斑学的言辞文雅许多,但时不时还是爱蹦出些俚语俗语来。
很快斑的预产期快到了,我也开始惴惴不安,因为我虽假称比斑晚怀一个月,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也快了,我必须要找个理由让我合理的“早产”。
我找的人是扉间。那天斑发动生产,我挺着硕大的肚子拦着扉间说话,扉间不耐烦我,却又不敢推搡呵斥我,怕我有什么闪失。我越发咄咄逼人,口中喊着:纯元皇后生产,皇后不去看着吗,这般对纯元皇后不敬。
我有几个字喊得格外大声,扉间怒道:我怎样用不着你来教训!你因为有了龙胎恃宠生娇吗?
我死死拉着扉间的手道:皇后!我敬您是皇后,可是您怎么能妒忌纯元皇后?
扉间越发生气道:胡言乱语!放开我!
他刚刚要扯他的袖子,我就作势啊呀一声向地上倒去,这时我吃的催产药也差不多发作了,我一边捂着肚子喊痛,一边抽着冷气对扉间说:皇后不满臣妾打骂臣妾就是,为什么不放过臣妾的孩子!
扉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道:我可没推你。
他突然惊觉我是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拦住的他,这般动静恐怕皇上已经知道,周围不远处也早已聚集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扉间赶紧道:请太医!太医!
他狠狠地瞪我:你们宇智波都是卑鄙无耻之人!
我忍着痛,拼劲残存的力气大喊:我宇智波就算卑鄙无耻,可是孩子,皇上的孩子做错了什么!
说完我再也没有力气,瘫倒在太医的怀里。我的身子痛的仿佛不是自己,意识却很清醒,像是另一个自己冷眼旁观着自己被满头大汗的太医围着抬进产房,他们在一旁叫道:用力!土妃用力!娘娘这胎胎位正,您用力,肯定能顺利生下来!
我喝了参汤,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努力地遵照着太医的指令。
我听见屋外卡卡西焦急的声音:生孩子这样大的事,我要陪着带儿!
他扑到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道:带儿,别怕,我陪着你。
我勉强对他笑一笑,心中一暖,仿佛力气也多了好些。
我挣扎了一整天,终于生下了孩子。卡卡西接过襁褓,惊喜地对我道:是个公主!看呀,她多漂亮。
公主?公主也好,宇智波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平安喜乐的,或许换了女子会好些。我吃力的看了一眼孩子,红红皱皱的一团,根本看不出像谁。我虚弱地问:斑……斑的孩子?
卡卡西有些惊讶我对斑直呼其名,他道:纯元皇后比你早两个时辰产下一个公主,皇上大喜,正在陪着他。啊,我去通报皇上你生下三公主吧。
斑也是公主?也好,也好,我至今不敢求证这是谁的孩子,听到斑平安松了口气道:不必了,让皇上陪他一会儿吧。
我昏睡过去,等我醒来,皇上已经来看我了,旁边还跟着面无表情的皇后。皇上安抚我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是皇后……惊了你的胎?
我看一眼皇后,迅速撇过头去,哽咽道:臣妾一时激动冒犯皇后,罪该万死。
皇上召来当时在我们身边的人,问道:你们当时都看见了?是皇后推的土妃?
他们对视一眼,伏在地上道:奴婢听得也不真切,只听见什么纯元皇后,什么冒犯,什么仗着怀有龙胎……然后,然后……
皇上的脸蒙上一层薄怒:说下去!
他们道:皇后说……说……宇智波都是卑鄙无耻的……然后土妃就跌倒了。
我这时装作哀切地说:皇上!昨日纯元皇后生产,皇后他说纯元皇后仗着怀有龙胎恃宠生娇。我虽见纯元皇后的时日尚短,也知纯元皇后品格,一时不忿就出口说了两句。皇后恼怒臣妾以下犯上也是应该的,只是……只是臣妾没有料到他会推了臣妾!
皇上发怒了,他的脸色极为恐怖,威压甚重。他对皇后道:扉间!我知道你一直对宇智波有偏见,也一直讨厌斑,可你是皇后,怎么能如此妒忌!你明知土土八个多月身孕还推他,你是不满我复立斑吧?如果我再对斑好一点,是不是你推的就是斑了?
扉间瞪大眼睛道:大哥!你就信这小宇智波的一面之词?我没有推他!
皇上有些疲惫道:你一向讨厌斑我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你也如此不识大局,罢了,你去好好歇歇,专心抚养小纲罢。这宫务暂且不用管了。
扉间凌厉地瞪了我一眼,我在皇上看不见的角度回了一个挑衅的笑。他走后,皇上道:土土,委屈你了,我决定了,升你为四妃之一的淑妃,好好安慰你。
我收起恶意的笑容,露出几分天真的欣喜:皇上想着土土,土土就不委屈。
11. 谋逆
我和斑的孩子被授予封号,斑的二公主是胧月公主,而我的三公主是灵犀公主。本来礼部拟了几个封号要皇上来择,皇上属意封斑的公主为灵犀公主,可是斑偏偏喜欢那个月字,于是我便要了灵犀这个封号。我和斑虽然算不上心有灵犀,但我也能把他的想法猜个七八成,这封号也算合适。
皇后被夺了凤令,按理说宫务该由斑来负责,然而斑向来不耐烦这些事,就把事情扔给了我,由我和三妃协理六宫。不过泉奈卧病,镜妃中庸不理事,九尾又被禁足,我便让已经是惠贵嫔的卡卡西来帮我。卡卡西在当贵人时就学习过协理六宫,处理得很是纯熟。和我们一起理事的还有一个嫔,这人是在我被废时进的宫,经历还有些传奇,卡卡西向我讲他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
这人据说以前在战场上和皇上交过手,后来皇上遇见了他,大约觉得有缘就把他收入宫中。我听到这里就说:啊?皇上武功奇高,也就斑能和他交手,怎么,还有人吗?
卡卡西忍笑道:也不算,其实我也和他打过,勉勉强强也打得过。
我更乐了:那算什么?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吗?
卡卡西让我别打岔,接着说,这个人名叫角都,入宫后被封为了贵人。本来皇上对他无可无不可的,结果有一天发现了角都管账的天赋,满宫竟无人能及,就提了他的位分,让他帮扉间协理六宫。这个角都也是个奇人,平生最爱黄白之物,一心想着如何敛财,并不争圣宠,是以扉间容许他一直协理六宫。
卡卡西对我道:他就是长相奇特了些,管账确实是好手,皇后都佩服的,你可以放心用他。
我心说正好,刚好拿点钱去收买他,我也不会被这些琐事烦忧了,可以专心帮着斑接手收拢四处流散的幸存族人。
自从有了孩子,我就经常带着公主去斑宫里,让两姐妹自己玩。皇上也乐得见到后宫和睦,皇后大方,妃子尊重,很是愿意我亲近斑。其实我们经常假借带孩子的名义,暗地里商议宇智波的事。我明白,这是谋反的事情,但是我非但不紧张,还有隐隐的激动和期待,大概是我天生的反骨终于露出来了。况且宇智波早已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既担了虚名,那么不妨做一做,也不辜负了皇上的定罪。
斑对于是否要另立为王还在犹豫,许与不许大约在五五之间。不过这是泉奈心心念念的事,斑也十分上心,期间我跟着他学了不少阴谋诡计、御下之术,不由得对斑刮目相看。亲眼见识到斑心机深沉的一面,按理说我该提防他、害怕他的,我该防着他把我当一枚棋子,然后用完就扔,我该培养点自己的势力以自保。但是每当我想起那个雪夜我见到他时的场景,想到这些年的陪伴,想到他粗鲁地给我擦眼泪,我就总无法硬下心肠,把他当做那些刻薄寡恩的人。
最终我还是悄悄地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不是我不信斑,而是仿佛一种本能,不抓住些什么能自保的东西我总是不安。许多事都是我出面做,找些心腹很是容易。我也能猜到让我出面的用意,就是斑和泉奈能撇清关系,必要的时候把我当成弃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我理智上赞同他们这种做法,这是十分明智的选择,所以我并没有因此对斑生疏。
斑发现了我背地里的动作,他似笑非笑道:长大了啊。
我奇道:你不生气?
斑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懂得了防备一切,随时做好背叛与被背叛的准备,这很好。
我心中一酸道:我不会先背叛你的,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得,我......
我险些说出我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斑没追问,他抱着公主,端详了一会儿,突然道:她们长得真像啊。
我心中顿生狐疑,仔细看去,两姐妹确实很像,并排坐着就像双生子。我按下心虚,慢悠悠道:嫡亲的姐妹,我俩又相像,像是应该的。
斑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转而逗公主玩。我看着他低头间露出的一段脖颈咽了口口水,不是因为旁的,而是紧张。我不敢探查这是谁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结果,是以一直逃避着,仿佛一切就能不存在。
12. 夜暖
很快,公主们三岁了,我们依旧小心经营着宇智波的旧势,我还拉拢了来一些新人。皇上在夏天时会带我们去湿骨林行宫避暑,泉奈身体不好,九尾禁足,扉间闭门思过,其余的高位和得宠妃子都会去。
凯依旧兢兢业业地守护着卡卡西,守护着我,他武功极高,人又忠心,已经快升为禁卫军统领了。我时常在斑的宫里,所以他也会来巡视,结果一来二去斑发现了他,兴致勃勃地拽着他打架。能和斑交手的人很少,他和柱间掰了后也不会缠着柱间打,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虽然还欠些火候,也能勉强和他交手。不过我们打了太多次很熟悉,斑兴致缺缺,我也经常回避着和他切磋——开玩笑,要是打着打着我身体起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变化,我该怎么向他解释。
所以斑发现了凯后又发展出一项新爱好,就是和凯切磋。凯是武痴,他遇见高手就高兴,根本不在意和皇后打得衣衫破烂是多么不合规矩,打至酣处他甚至踹过斑的脸。斑不但不生气,还放声大笑让他再来。我很久没见过斑开怀了,只好守紧门户,不让外人窥视到斑的切磋。
我平常是不在斑的寝宫留宿的,可是这一日两姐妹玩得难舍难分,最后抱在一起睡着了。我怕惊动她们,只好暂且留一夜。她们脸贴着脸,看上去更像双生子了,皇上倒是没有怀疑过,在他看来我和斑本来就很像。我本来想睡偏殿,斑却让我和他抵足而眠,我正要推脱,斑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怎么?你怕什么?
我只好沐浴更衣,把亵衣捂得严严实实的,磨蹭着躺到了床榻外侧。我看着帐子外昏暗的烛火,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忽然一阵轻风,斑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寒毛倒竖,结巴道:斑、斑,你干什么?
这个姿势和那一夜何其相似,只不过我背对着他。斑贴近我的耳边说:那天柱间走后,我喝酒昏睡了一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后来也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了。月读酒,嗯哼?
斑想起来了!我茫然地转过身看他,他把手搭上我的胸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你这个胆小鬼,我还想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不想认了是不是?
我说:没……我……你和皇上……
我说的断断续续不成句子,斑却听懂了,他说:我和他已经没可能了。我当初以为是柱间我才……所以我随他回宫。你这般骗我,连带着也骗了柱间,我都不好意思见他。
我啊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我……反正是公主,也不存在继承大统的问题。
我骗柱间毫无心理负担,斑却不同,他肯定不想那个男人傻呵呵地给我们养孩子。
斑靠上我的肩膀,和那一夜的姿势一模一样,我现在确信他想起来了。我已经27了,和初入宫时比变化很大,我甚至已经比他高了。我不知斑对我是个什么心思,但我忍不住搂住他的脊背。
斑轻轻哼了一声,他道:我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不重要……我要找个机会告诉柱间。
我受到了今夜最大的惊吓,什么旖旎心思也没了,急急道:不行!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孩子的!我知道这对他不公平,但是不行!
斑说:我知道……所以我等我们有势力和他对抗时再说吧,我不能骗他一辈子。
我握住他的手臂:等那个时候,我们离开吧,离开木叶,离开这里,带着你弟弟,我们……
斑看进我眼睛里:好。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孩子只是意外,不过……
他忽然有些调皮地对我一笑:我原先希望这是柱间的孩子,多少给我留个念想,不过是你的也不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热血上头,整张脸都红了。
自从那夜我们说开了后,我们就亲近不少。其实说亲近也没什么,我只是不再刻意避讳和他的身体接触,也不用再偷偷看他了。别看我年纪一把,平常又爱涂指甲油又爱办成戏子疯耍,我骨子里其实是个很纯情的人,我连主动亲他都不好意思。
卡卡西似乎看出了我和斑的关系日益亲密,他不知我们的事,以为我是因为同为宇智波才和斑亲近。他是见识过斑当场要打杀九尾的,唯恐斑脾气暴躁对我不好,常常陪我来永万宫闲坐。斑是个闲不住的,拉住卡卡西也打了几架,发现卡卡西无法和他对打后略微失望地放过了他。卡卡西经过观察似乎确定了斑对我还不错,这才放心让我们来往。
13. 挽断罗裳留不住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扉间到底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认为他反思的够了,就叫他出来一切如旧。扉间和斑相看两厌,对面相逢也是彼此视而不见的,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愿意装装,满宫都知道两个皇后极为不合,心思活分的就想着站队。斑是不耐烦主动凑上来示好的宫嫔的,统统无礼地打发了。扉间那边的主力是九尾和团藏,九尾还在禁足中,但他的家族势力极大,团藏为人阴险毒辣,是我最恶心的那种人。不过我和斑现在已经不想对付九尾了,因为我们正在为了起兵的事情收服尾兽家族,威逼利诱、武力震慑、舌灿莲花的忽悠全都用上,我有信心尾兽最后为我们所用。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心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无所谓,我也就把他们当成一枚棋子,用完了随时可以牺牲那种,只要这把刀够锋利,能狠狠地捅木叶一个口子就够了。
斑的心情开始持续低落,甚至都无心管理部下,全都让我来打理。因为泉奈的身体开始不可逆转地变差,斑找遍了太医,都说这是早年旧伤所致,是灯尽油枯之象,没有法子了。斑经常整天整天地坐在泉奈床前,连端茶倒水这种事都亲自来做,他越来越绝望,经常对着泉奈的睡颜怔怔地发呆。我也叫来小樱看过,小樱也说是没救了,只是熬日子罢了。我看着斑的悲痛却无能为力,只好一边训练手下一边照顾两个孩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不过有一天小樱仔细研究了泉奈的脉案,又翻遍医术后偷偷和我说:端妃的病情恶化有些奇怪......但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我说:不是因为近来天气多变,之前泉奈因为心情激荡又病发过,这才......真的没救了吗?
小樱皱眉道:是如此。我只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愿是女人家多心。他的病根甚重,我只能开药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泉奈死的那天,斑跪坐在他的身边,浑身颤抖地忍着眼泪。其实泉奈已经病到看不清楚了,他摸索着拉住斑的手,说道:哥哥,不要伤心,我把我的功力传给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大惊,宇智波世代修行同一种武功,若是修行到最高深的境界,接受血脉兄弟的传承会使功力大增,但传承之人会元气大伤,一身功力尽失,若是泉奈这种情况下传功,恐怕会立时死了。
斑强忍着泪道:我不要!泉奈,我要你好好的......
泉奈虚弱地笑了:我想一直守护你呀,哥哥,我今后是看不到你了,但是我的力量会一直陪着你。记住,千手不可靠,你要办事,不能没有力量,不要拒绝我,哥哥!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瞬间将自己的功力逼到一处渡给斑,紧接着他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咳嗽着说:哥、哥,宇智波......就拜托你了!不要放过他们!
斑一把抱住泉奈,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语无伦次地道:好,好,哥哥答应你,我答应你......泉奈!泉奈——
斑似乎悲伤过度,他跌坐在地上,眼睛是茫然的。我看得不忍,上前轻轻碰碰他说:斑,节哀......我们给他,给他梳洗更衣吧。
斑僵直的眼睛渐渐聚焦,他双手握拳,低下头去,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斑流泪,他在无声地大哭。我上前抱住他,他回手一掌将我震得倒飞出去,我的脊背磕在寝殿坚硬的墙壁上,紧接着我喉头一甜,咳出几口血沫。斑果然功力大增,我知他是痛极了心里糊涂,大概打我一下发泄出来会好些。
斑的眼神果然清明了些,他带着哭音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终于崩溃似的大哭。我再次抱住他,他这次没有拒绝,只是将我的肩膀攥地生疼,眼泪湿了我的衣襟。
泉奈的葬礼极尽风光,他是穿着宇智波族服下葬的。斑不愿泉奈死后葬入妃陵,和其他低位妃子一起,便让柱间把泉奈追封为皇后。柱间看斑这些天不思饮食地伤心也很是心疼,忙不迭地答应了,把泉奈追封为“纯端皇后”。扉间听说追封后几乎气得掰断了脸上的门框,他眼神阴冷,在柱间离开后恨恨自语道:这些宇智波,死了还要和我抢位置,一个斑不够,还要来一个泉奈!我才该是唯一的皇后!
镜妃安慰他道:老师消消气,毕竟您是皇上的骨肉至亲,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扉间这才诡秘地笑了:是啊,只要我不犯谋反的大罪,就没人能撼动我的位置。
镜妃走后,扉间叫来团藏喝酒,扉间喝得半醉,团藏吐出了在心里盘桓已久的疑问:老师,虽说此事做得隐秘,但也有泄露的风险,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端妃?
扉间道:是啊,我容他活了那么久......可是斑一回宫,那个混蛋就害得大哥不信任我了!我恨死他了,连和他长得像的那个小宇智波我也恨!我被大哥夺权禁足,他们却随大哥去行宫消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忍了。
团藏疑惑道:可是老师,我还是不明白,端妃死不死也不碍我们的事。
扉间举着酒杯,阴森地笑了:是啊,他死不死不碍事,不过只有他死了,斑才会伤心欲绝。看着斑伤心,我心里这口气呀,就顺了。可恨斑还迷惑大哥把他追封了,等我弄死斑,一定把他们都贬为庶人。几个逆臣贼子之后,还想进木叶的皇陵!
这一切我都是不知道的,我陪着斑,一边看他适应新力量,一边尽力把他的心思引到姐妹俩身上,好走出泉奈死亡的阴影。斑的脸上好多天没个笑影,我也跟着难过,只好时不时扮成小戏子“阿飞”,做些搞怪动作来,以求博得斑一点开怀。
14. 复宠
过了一年,斑才慢慢从悲痛中缓和过来,这一年里我为了陪他常常在永万宫留宿,只是非常纯洁的盖棉被纯聊天罢了。有时候斑会做噩梦,夜里哭着醒来,愣一会儿,和我颠三倒四地说几句他们兄弟俩的往事,然后不再言语。他这般醒了后就很难入睡,经常整夜失眠,眼袋越发明显了。
我一直情绪不高,直到我听闻卡卡西复宠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闻卡卡西是主动复宠的。他时时都爱戴着面罩,以前皇上觉得是情趣,后来他避宠也就随他去。那一日卡卡西在皇上下朝的必经之路上,带着侍女找丢了的面罩。皇上看见后问怎么了,卡卡西说那面罩是第一次受宠时戴的,所以丢了很着急。皇上帮他找到面罩,携他回了春晓轩,如此卡卡西便复宠了。
我去找卡卡西,他屋里已经装饰一新,我问道:你不是已经对皇上死心,怎么又?
卡卡西摇摇头:带儿,我不问你,你也不要来问我,我算想开了,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我一想也是,既然他尊重了我的秘密,我也不再追问,只是说:好好好,看你过得好我就好了。
过了一个月,卡卡西在被查出有孕,皇上大喜,许诺他生产后就升为惠妃。卡卡西依旧不骄不躁,得体地谢了恩,诸嫔妃无不嫉妒,暗地里诅咒他像我和斑一样生个公主。
卡卡西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木叶的边关略有冲突,皇上派水门长公主去领兵镇压了,我以为卡卡西是因为水门不在而闲的无事,便宽慰他道:水门大人领兵极好,武功又高,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
卡卡西正自出神,听我说到水门突然啊了一声,险些打翻了茶盏。我也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卡卡西定了定神道:无事,我只是有些担心水门老师罢了。
我以为卡卡西是因为怀相不好所以孕中多愁多思,便把小樱叫来问卡卡西的胎像。没想到小樱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最后在我的逼问下一咬牙说:你们可真是好兄弟,怀孕都一样样的,非把我活活吓死才完事。
我吃惊地站起来,小樱是那个意思?卡卡西怀的也不是皇上的孩子?我仔细想了想卡卡西平时和谁交好,发现有凯、皇上的族弟大和和水门。那么,孩子是谁的呢?
很快我就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卡卡西怀孕5个月的时候,边关传来消息,水门突袭敌军,以身殉国。战报传来时我正在陪着卡卡西,因为我有自己的消息网,知道的比宫里要早一些。我正想着怎么安慰卡卡西,结果卡卡西听了后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我大惊,赶紧和侍女把他扶到床上,又是灌参汤又是掐人中,卡卡西泪眼朦胧地醒来,他又咳出一口血,我要叫太医,他说道:不用了,帕克出去罢。
帕克是他的陪嫁侍女,我觉得不妥,但卡卡西的眼神都是灰的,我也不敢违他的意叫太医,只好坐在一边陪着他。
卡卡西恍惚了一阵,眼泪终于落下来,他喃喃道:水门老师、水门老师......
我基本可以确定孩子是水门的了,虽然我很奇怪他们怎么在一起,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我给他鼓劲道:卡卡西,你伤心,千万要保重身体,水门大人虽然牺牲,你还有孩子,你要为孩子想想。
卡卡西苦笑一声说:你知道了是不是?自从你跟了斑,你就变了很多,你聪明了,也知道人心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原来卡卡西一直都把我的变化看在眼里,我忽然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变成了透明人,这种感觉只在卡卡西和斑前出现过。我有些无助道:你相信我,不管我怎么变,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我......
兄弟?卡卡西的笑容里苦涩的意味更重了,他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爱着水门的。
15. 水门
我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极大的震撼我,但我不敢阻止他,只得听他慢慢说道:我小时候和你好,我总以为那是朋友之情。后来进宫遇见了皇上,尝过了情爱滋味又一朝心灰,我这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并不只是朋友。但那时你喜欢皇上,又得宠,我就把我的心思放在心里,我想支持你一辈子。后来你被废入冷宫,我恨皇上,我也无法总见你了,不过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我在宫里立了一个小佛堂,日日都为你祈福。
我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卡卡西对我是这种想法。我听他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不禁也开始怀疑自己,我以前对他也真只是朋友之情吗?
卡卡西说:吓到你了吧?你觉得恶心吗?你一直以为可以交付后背的好兄弟对你有着不纯的想法。
我几乎没过大脑地说:没有!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刚刚只是在想,以前我对你、以前我对你......说实话我也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思了。
卡卡西淡淡笑了,他的笑只是浮在表面:那就好,不用多想,反正你我以后永远是朋友了。后来你进了冷宫,我为了自保日日侍奉水门,原来也是出于利用之心的,可相处下来不由得付出了真心。他像一道光,他那样耀眼、那样纯粹,是不该出现在宫里的。
我突然回忆起一次卡卡西去冷宫看我时说我穿绿马甲云云,现在想来,水门上战场时穿的就是绿马甲和白底红色流云纹披风,原来那时起卡卡西就倾心水门了。
卡卡西继续道:我和水门那次只是......意外。我总以为我还爱着你,直到水门去了边关,我日日想他,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已爱上他。
他闭上眼睛,眼泪连珠地滑落:水门他总不知道,他至死也不知道!他......
卡卡西说到激动处痛苦地咳嗽着,我拍着他的后背,心里五味交杂。卡卡西道:你知道么,带儿,守护你已经变成我的一种习惯,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水门,他在深宫里的每一分寂寞与执著,我都感同身受。他如此地圣洁,这世界容不下他。
他哭过一场,精神好了很多,他对我说:你放心,我旁的本事没有,人还是受得住打击的。我会好好活下去,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
他虽这么说,人却像被抽去最后一点精气神,了无生趣。他让我回去,我一步三回头地看他,最终还是磨蹭回了自己的寝殿。
我根本睡不着,抱膝坐在床上回忆着和卡卡西的点点滴滴。也许我以前也是喜欢他的,可是那时我太年轻了,不知忧愁,不懂情爱,于是我们就这样错过了。也许我们早些明白,就不会入宫,世交之家结亲是大喜事,我们是不是就会过着本可以有的闲逸的人生?不过如果这样,我就不会遇上斑,他就不会遇上水门,这一切都是命吧。
卡卡西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鸣人。皇上大喜,他说他看着鸣人就觉得亲切,鸣人一定能很好地继承他的位置。卡卡西还在为水门伤心,人恹恹的,我赶紧说:皇上年富力强,以后会有更多聪明伶俐的皇子的,定是个个都能为皇上分忧。
皇上哈哈大笑道:还是淑妃会说话。卡儿,你生了皇子,我要升你为惠妃,其实我想升你为四妃之一的......
卡卡西勉强笑道:臣妾忝居高位已是不安,皇上不必为臣妾破格。
皇上高兴道:惠妃就是贤惠,你的孩子也必定懂事听话。
卡卡西有了孩子,他每日照料鸣人,果然把水门去世后的伤心去了几分。我带孩子最有经验,便做主让卡卡西多去斑宫里走动,我好一齐看着三个孩子。
那日卡卡西同我剖白后,我想了两天,发现卡卡西是对的,我们现在和以后只是朋友,不该为以前说不清的心思尴尬生分。我担心他的身子,日日都去看顾他,卡卡西也仿佛那天没和我说过什么,我们又和以前一样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我那时就把这事告诉了斑,当然隐去了水门那一段,只是说了我和卡卡西的往事。我想我知道他和柱间的过往,也该告诉他我的。斑听完后没什么反应,过了一阵唏嘘道:你们就是单纯......如果那时我和柱间也没发现对彼此的感情,一辈子当朋友多好,不至于闹成这样。
他没纠缠这事,对卡卡西也没什么偏见,所以我放心把鸣人带来照顾。卡卡西还不知道我和斑的事,我琢磨着怎么和他开口,总不能一上来就说,你好哥哥我的孩子也不是皇上的,我们果然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什么都是一样的。不过我想以他的敏锐多少能看出我和斑的亲密,他现在无心去理会而已。
我调查水门的死因,真让我查出些蛛丝马迹来,这里面竟有尾兽家族的推波助澜,他们为什么要杀水门?我还没查明白,就听闻九尾传话说要见我。
我去了,九尾穿着一身鲜艳的橙色衣衫,他对我道:我虽然被禁足,家族还是能传递些消息进来的,我知道你……你这是要拉我们整个家族下水!
我冷笑:先不说这个,你们为什么要害水门。
九尾的脸上忽然露出后悔和愤怒的神色:不是我们要害他!我们被团藏骗了,他嫉妒水门的声望和权势,用计让我们家族当枪。
我道:不管怎样动手的是你们,团藏我不会放过,你也是。你不怕我杀了你?
九尾知我心狠手辣,说道:你杀了我,我的家族不会为你出力的!
我诡异地笑道:是啊,所以我不杀你,我要你签契约。
签契约是尾兽家族独有的传承,一旦签成功,尾兽就要任那个人驱使,而且永远不能伤害那人。九尾果然惊惧地挣扎起来:不!我不和你签!
我道:不是和我,是和卡卡西的孩子鸣人。你若不签也行,你知我没什么好心,你们家族日后的下场我就不敢保证了。
九尾呆一呆:为什么和他的孩子?
我不耐烦道:我愿意让我兄弟的孩子多个保障,你到底同不同意?
九尾贪生怕死,思索一阵终于认了,他用精血凝成一颗珠子,让我带给鸣人吃下即可。
我接过来道:好好护着鸣人,好多着呢。
我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九尾忽然在后面大喊:我们真的不是有心害水门,那年惊了端妃的宫女也是团藏的人。都怪团藏、都怪皇后,我好恨呀!
我不理他,就在我即将踏出寝殿时,九尾尖着嗓子说:皇后!杀了皇后!
就算他恨毒了被皇后当枪,难道还指望我替他报仇不成?我的脚步毫不停歇,寝殿大门在我身后轰然闭合。
16. 滴血验亲
我想着如何一举将团藏杀死,还真让我查出些了不得的证据来,我去拿给斑看,斑也是气黑了脸,他虽然不喜宇智波族人背叛了他,但团藏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还没想好怎么发力,团藏倒先出招了。那天皇后的宫女面色严肃地宣我和斑去他的飞雷殿,说是皇上皇后和嫔位以上的人都在,让我们速去。我跟着宫人走进飞雷殿,皇上正有些不耐烦地坐在上首,他见我和斑进来眼前一亮道:斑斑,土土过来坐。
皇后含了一缕幽深的笑意道:不急。
我和斑对视一眼落座,这时团藏猛的跪在大殿中央,大声道:臣妾惶恐,但不敢有负于皇恩,纯元皇后和淑妃有罪!
皇上皱眉道:什么罪?
团藏如毒蛇般看了我们一眼,一字一字道:纯元皇后和淑妃与人私通,其罪,当诛!
来了!我心中一紧,面上却端着,斑也没有任何反应。皇上一愣过后勃然大怒,一脚将团藏踹翻道:胡言乱语!如此污蔑皇后和淑妃,拉出去!
团藏挣扎着赌咒发誓道:臣妾有证据!臣妾以志村全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皇上见团藏信誓旦旦,便沉吟道:好吧,你就说来,若是污蔑,就按你的誓言处置。
皇后道:既说私通,奸夫是谁?
团藏恶意的目光宛若实质:一等侍卫迈特凯。
我松了口气,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看团藏慷慨陈词,还有闲心吹一吹手中的茶水。
团藏道:凯与淑妃青梅竹马,时时去冷宫探望,然后勾搭上了纯元皇后,有数人亲眼所见纯元皇后与凯衣衫不整,淑妃也在一旁!
我听得好笑,斑不满道:那是我与他切磋武艺。
团藏叫来证人,果然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听得都快信了自己与凯从小情愫暗生,团藏颠倒黑白果然一把好手。
团藏等他们说完,叩头道:皇上您看,这侍卫进了皇后殿,脱衣服的脱衣服,解扣子的解扣子,这还是有人看见,没人看见时谁知会做什么。
镜妃似乎觉得团藏说得太难听,皱眉道:团藏你身为宫妃,怎的能说这种话。
皇上此时已经有了几分狐疑,他没有阻止团藏继续,团藏道:当年皇后和淑妃在冷宫怀上龙裔才回宫,如今看来,他们在冷宫就已勾搭成奸,是否是皇上血脉还未可知。
皇后道:事关皇上血统,皇上不得不慎重。其实也不难,有一方法可以立刻还斑和淑妃清白。
皇上问道:什么?
皇后端庄地笑了:滴血验亲。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卡卡西就道:滴血认亲要损伤皇上龙体,岂可!
我看向皇上,他果然在怀疑,恐怕他也是见过凯频繁找我们的,而且斑和他越来越不亲近,他是有疑问的。我已经开始考虑立刻起兵的成功率是多少,皇后道:说的也是,那就与凯滴血认亲便是。来人,带迈特凯!
我跪下道:皇上,您三思,这一验,公主就是被您怀疑过血统的孩子!
我也不知我怎么把这不要脸的话说得理直气壮,皇上犹豫片刻道:只验一验,立刻就能还你和斑清白。
他还是怀疑了!我装作被冤屈一样道:皇上!您不信臣妾和皇后!
皇上不再言语,凯一脸茫然地被带上来,皇后的宫女道了一声得罪,便扎破他的指尖,鲜血滴到一碗清水里。
胧月和灵犀也被带来,首先验的是胧月,我眼睁睁地看着两滴鲜血在碗里靠近、交融,皇上震怒且失望道:斑......
皇后疾言厉色道:还等什么!把他的皇后制服扒下来,和贱种一起打入冷宫!
我霍然推开团藏,大叫道:这不可能!你们谁敢过来!
我拿过手边的茶盏砸的粉碎,捡起一块雪白的碎瓷片,拉过一旁白绝酱的手臂,一下子将他的胳膊划开一道大口子。白绝酱的血液和碗里的血融合在一起,我道:这水有问题!公主怎么可能是白绝酱的孩子!
皇上忽然反应过来道:是啊,白绝酱不能生......刚刚为了以示公平,是皇后准备的水?
扉间本就白皙的面孔更加雪白,他道:臣妾没有动过手脚!
最后,皇后的一个宫女出来顶罪,我坚持拿清水再验,果然和凯的血没有融合。我道:这下皇上相信臣妾和皇后的清白了。
皇上愧疚道:斑斑,土土,委屈你们了......
这时斑忽然说:柱间......
我怕斑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赶紧对扉间道:皇后,您为何要如此污蔑我们!
皇上也很是失望,他身上的威压又回来了,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旨意。皇后忽然像回忆起了过往,语气温柔道:皇上,臣妾看着斑和淑妃就羡慕得很,有自己的亲人在身边真好呀。
他的目光渐渐遥远,语气越发缥缈:那时候我与大哥,还有板间瓦间在一起的日子多好呀,大哥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要建立一个国家,把弟弟们好好保护起来。如今板间瓦间不在了,我多想再和兄弟们一起。
皇上沉默了,他的怒气渐渐消散,人沧桑而疲惫。他最终只是下旨让皇后禁足,纲手交由他亲自抚养。我很生气,今天无论如何扳不倒皇后了。我对皇上道:皇上,那团藏......
皇上道:交由你们随意处置即可。
我道:臣妾近来总觉得身子不适,胸口闷,眼睛也疼,原以为是自己身子不好,现在知道团藏居心叵测陷害臣妾,求皇上查一查团藏寝宫,是否是他用巫蛊之术诅咒臣妾的缘故。
皇上同意,在团藏怨毒的眼神中派人去搜宫,我好整以暇地坐着,等那些东西搜出来,就不由得他不死了。
搜宫的人回来后,头领跪地请安,把一个锦盒高高捧过头顶道:皇上,我们搜出了这个,事关重大,不敢不报与皇上。
皇上打开后,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手一挥合上了盒子,看待团藏的眼神犹如九天寒冰:瞎拎干有伤天和,极为阴毒,你怎么会有这个?
瞎拎干是宇智波族人特有的东西,每一个族人身死后,身上全部的精血功力会凝聚成瞎拎干,附着在双眼上,若是有人夺去则会功力大增。自然,活着的宇智波也可以取走瞎拎干,不过代价就是活活挖眼和那人的性命了。团藏这个族外人有,极为不尊重宇智波的遗体,也是藐视皇上的旨意,将灭族后的产物据为己有,犯的是欺君大罪。
皇后也极为吃惊道:你竟敢违逆皇上的旨意去挖瞎拎干!你把皇上至于何地!
我泣道:皇上您看,团藏如此恨我和纯元皇后,连死去的人也一并不放过,想必臣妾眼睛疼就是族人托梦吧。
皇上怒极道:斩!志村家族统统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我偷偷笑了,皇上最在意仁爱的名声,若团藏的事暴露,世人定以为是皇上授意如此,说皇上对曾经的功臣不依不饶,是个刻薄的君王。团藏此番是触了皇上逆鳞了。
团藏此生最在意名声和家族的利益,此番全都化为镜花水月,他一生的执念都没有了,疯了似的对我和斑叫骂。
皇上和皇后已经离去,我对前来行刑的人说:拔了他的舌头,扔给在座的看看,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是什么下场。再挖了他的眼睛,以告慰我族人的在天之灵,把他的眼睛扔到城外,让他看着志村家如何没落。然后再斩了他。
行刑的人被我的狠毒惊到,但皇上之前说过任我们处置,斑也没反对,便照做了。
合宫的妃嫔无不被我的狠毒震惊,很快,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呈了上来,我轻蔑地看了一眼,让宫人把它拿到大殿中央,让所有人看清楚。已经有胆小的妃嫔吓昏过去,我平日里都是好说话的,他们谁知我今日说翻脸就翻脸。
开玩笑,我都准备反了,还装什么温柔贤淑。淑妃,这封号真讽刺。
17. 皇后
我回去后和斑说: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孩子的血脉了,我们也该动手了,此时不起事,更待何时?
斑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他最终点点头。我们并不打算逼宫,斑对木叶还有感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在此起战火的。木叶有许多属国,边境以北还有一大片广袤的土地,上面只有蛮夷。我们准备与其内乱,不如向外扩张,另立国度。先策反木叶的属国攻打北面,这并不会十分引起皇上的重视。等时机差不多时再借助尾兽的力量,带着嫡系部队一举建国,顺便将属国据为己有。我这些年在已经成功控制了一个小国水之国,这就是我们的先锋,想必无人能把水之国和蛮夷之地交战联系到宇智波谋反上来,等他们看出来是也差不多无力回天了。
斑已经完全掌握了新的力量,他实力大增,到时候能打个出其不意。唯一能压制他的皇上这些年也渐渐衰老,皇上那天下第一的血脉之力是透支寿命的,我们只要等,早晚能熬死了他。这些话我没和斑讲,他一定不愿意和我论斤称两地讨论皇上何时能起不来身、何时会病死,我只和他说缓缓图之。时间拖得长了,皇上体虚,皇后的实力不足为惧。
从我们开始大计后又过了两年,鸣人活泼的很,特别爱说话和玩闹。一日里,我和斑还有卡卡西正坐在永万宫看三个孩子玩耍,灵犀淘气,正追着胧月跑,鸣人则在一边拍手笑道:姐姐追着姐姐,姐姐追着姐姐!
我和卡卡西相视一笑,忽然我的脑海里有什么闪过,那是九尾和我说过的话,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我面色凝重地站起来踱步,嘴里念着:姐姐追着姐姐......皇后,杀了皇后!
我的面色一定非常可怖,卡卡西挥退了侍女道:就算你恨毒了皇后,也不能宣之于口呀。
我说:不是的,这是九尾说的,我当时以为他是恨毒了皇后才这么说,可是......
我转头向斑道:皇后杀了皇后,斑,泉奈的死因......
斑的脸色巨变,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咬牙道:如今我的势力远胜以往,我要查,到底是不是他害了泉奈。
斑的眼神仿佛两道幽幽的寒光,我道:可惜把团藏杀了,不然他肯定知道很多。没关系,抓住皇后身边的宫人问也是一样的。
我们手下有的是专精刑讯的人,很快,皇后的贴身侍女就招了,皇后是那年斑生产后开始给泉奈下毒。他用的是自己研发出新型毒药“飞雷神二段”,极其难以发现,他每次的分量又极微小,足足过了三年才见效,是以骗过了一众太医。
斑心神大痛,不顾我的劝阻就要去杀了扉间,柱间赶来,斑把证据摔在了他脸上,说什么也要杀了扉间。
柱间看后沉默许久,扉间禁足的寝宫没有丝毫人气,如今更是阴森可怖。柱间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扉间已经被斑打倒在地上,他坐在地上,任由脸上的血滴落,嘿嘿笑道:为什么?因为我恨死了斑,因为他们姓宇智波的我都恨!
他倏地盯着柱间道:大哥,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们年轻,你明明允诺要立我为后的。可是他,你遇见了他——
扉间激动地用手指着斑道:你一遇见他就忘了我们的承诺,你娶他当皇后,我就只能当贵妃!凭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凭什么他事事抢在我前面!还不是他宇智波迷惑了你!
柱间震惊道:扉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是我当时一眼就倾心于斑,是我执意要立他为后,你为什么不恨我?!
扉间哈哈笑着,他把脸上的门框扔到地上,狂笑间有泪水滑落:你以为我不想恨你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人人都说我卑劣,你要记得,我在怎样卑劣无耻也是为了木叶,为了大哥你!
柱间摇摇头,眼底有些许怜悯:扉间,你疯了。
扉间道:随意吧,你要骂就骂,要杀就杀。
柱间怒道:你明知我不可能伤害你,你......
扉间冷淡道:你已经立鸣人为太子,我不求旁的,让我的小纲去就国吧,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你不要迁怒于她。
斑这时打断他们道:我今天非要杀了扉间,你到底拦不拦我?
柱间挡在扉间面前道:扉间是我弟弟......
斑吼道:泉奈也是我弟弟!好!好!好!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斑竟然当场就要披甲上阵,杀出皇宫,我死命拦他说时机不够,他在气头上,此事又涉及泉奈,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我只好随着他拿起武器。柱间一天之间受到了太多的惊吓,他道:斑?你要叛离木叶?
斑冷冷道:这是你的木叶,不是我的家。我和你无话可说,来战吧!
我勒令九尾护住几个孩子,随着斑加入战斗。柱间更惊讶我的武功变得奇高,而且随着斑谋反。我向来是卑鄙的,早已买通了鬼鲛制住纲手,以此威胁扉间不许出手。柱间见他女儿的命在我手里,打得也有所顾忌。鬼鲛已经给我宫外的势力传话,我们有心算无心,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我们一路打到宫门,外面是接应我们的手下,他们甚至趁着这半天撬了皇陵,带出了泉奈的灵柩。我带着孩子,收服的鬼鲛和角都一并和我们离宫。柱间因为这些年的暗伤并不能以一敌二,他无法阻止我们逃走,见我们还带着孩子,对我们喊道:你们要带着公主成为逆贼吗?
斑背着他的火焰团扇,穿着鲜红的铠甲,这时回头道: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胧月不是你的孩子!
我惊呆了,他竟大剌剌地说出了口。柱间更吃惊,他的身子晃一晃,晕眩似的说:那是......
斑看我一眼,用下巴指指我道:他的。
我大呼喂,斑说道走,我们趁着柱间愣在原地,迅速地撤退了。
*专杀有名有姓角色的黑带土上线
我们的逃离虽然比计划提前,但也不算太仓促,我们一路和水之国汇合北上,在木叶追兵到来前赶到了北地。由于和计划有所出入,我们还没有全面收服北地,若是被木叶夹击则很是不利。我思索了一阵,唤来鬼鲛道:扉间必须死!
我听闻扉间只是被夺去皇后的金印金册,甚至都没被废弃,我想起泉奈死时斑压抑的大哭和过后的郁郁寡欢,恨极了皇上他们,这对斑何其不公平!我阴冷道:皇上护着扉间,我们就自己来杀他。
鬼鲛一向忠于我,他不问缘由,只是听我号令。我道:如今要让木叶无心来理我们,就要让他们自顾不暇。去鼓动土之国和风之国、雷之国进攻木叶,我们背后支援,注意不要露了行迹。
我对木叶无甚感情,所以毫不顾惜可能造成的破坏,叮嘱鬼鲛道:宫里还有我留下的眼线,让他们多传一些形势危急的话,扉间一心爱木叶,不怕他不上战场。
我笑了:尾兽是怎么对水门的,如今我们也要学来,好好找一把枪,务必把扉间留在战场。
鬼鲛即刻就要去传令,我叫住他说:让宫里的人给镜妃带个话,我们事成之后,他也是宇智波,若愿意来我们上宾礼遇。
镜妃实力高强,人也不错,我对他颇有好感,所以嘱咐鬼鲛拉拢。我知道卡卡西有了鸣人是不会离开木叶的,不过也好,若是鸣人继位,我也不必太过担心木叶和我们交战。
果然,扉间想着戴罪立功上了战场,他实力是不弱,但却有内力不够深厚这一短板。终于战报传来,他为了掩护部下死于金角银角之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手还是干净的。
彼时我在战场上已经养成了戴着面具的习惯,为了震慑敌人,也是为了时常假借斑的身份传令方便。斑是允许的,我把他的声音和字迹模仿得很像,一般人分不出来。
面具掩盖了我嘴角邪恶的微笑,听闻皇上本来就渐渐衰弱,这下扉间死了,恐怕他的病情会加重,这样我们就能更快建国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几个人,对于旁的,我已经习惯性地抽离感情,只用单纯的利弊来分析。鬼鲛还在等我的回话,我闲闲地问他:镜妃的回复是什么?
这......鬼鲛竟语塞了,我有些奇怪,鬼鲛这才道:听闻扉间殉国,镜妃先是不吃不喝了三天,然后触柱而亡。
啊?我面具下的嘴张大了,没想到镜妃居然对扉间......我回忆了一遍扉间的举止,确定他只深爱柱间一人,镜妃,也是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我摇摇头道:也是贞烈,算了,不少他一个,想必他愿意葬在木叶,我们不必理会了。
18. 浮生一梦
又过了一年,我们彻底平定北地,建立宇智波国,安顿族人遗体并再立神社。木叶若千里迢迢征讨我们便是吃力不讨好,故而也放弃了,而且柱间的病越来越严重,他们自顾还不暇。斑是国主,我辅佐他,其实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我和他的势力都快比肩了,斑也不甚在意。我如今可以大胆地和他耳鬓厮磨了,甚至就在军前调情,我觉得我的脸皮是越来越厚,斑倒从来没不好意思过。
我们忙着新建的国度,一天木叶来使,说是柱间病危,想再见见斑。斑无法拒绝,但是无论去哪一方相见另一方都不放心,最终,我们在中立国相见,两边大军严阵以待。
我和斑走进柱间的行宫,他果然十分衰弱,薄薄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他曾经健壮的身体消瘦了许多,油光水滑的黑发也变得干枯。他听到脚步声掀开眼睛,有气无力道:你来了,斑。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都心中有些发酸,更别提斑了。斑应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他。柱间的目光又滑向我,他喘息道:回不去了啊,我和斑斑,我和土土,回不去了啊......
他伸手去摸斑的头发,斑低头,一头长发便垂到他床上。斑静静地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
柱间叹道:是啊,我或许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也许曾经得到,但是最终都如流沙逝于手心,都回不去了。
我说:我们是宇智波,你是千手,也许从一开始,一切就是错的。
他笑道:是啊,全错了、全错了。他的眼中忽然生出一点期待,他对斑道:那天你是不是气我?她们,她们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斑眼中的不忍之色大增,我抢先道:当然,天下万民都是皇上您的子民。
皇上纵声笑道:这天下......也很快就不是我的了。
他不再看我,专注地凝视着斑说:我们都错过了太多,如果重来一次,如果有来世,我不是千手,你不是宇智波,会不会不同?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还是与你打水漂的傻瓜,你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少年......
斑的眼中渐渐积蓄起泪水,他道:不管如何,柱间,我从来没后悔过与你相遇。
皇上的神色渐渐平静,他是笑着去的。斑的泪水终于滑落,我扶着他走出行宫,想开口,嘴唇却仿佛千钧重。终于,我的声音响彻行宫:皇上——驾崩——
木叶国丧后,鸣人在灵前即位,卡卡西和大和辅佐他。斑做了许多年国主,他与我都没有再度有孕,不过我们也不太在意继承人是否为直系血脉。那年灭族时,十五岁以下的族人有现任族长的两个儿子,斑觉得小儿子佐助和他十分相像,足以继承他的衣钵。我们培养了佐助数年,我发现佐助不仅性格越来越像他,连长相也一并相似,不知是什么缘故,我还曾经调侃过斑私生子云云,被斑瞪了回来。
后来斑扶佐助继位,和我云游天下去了。我们还仗着艺高人胆大回过木叶,我和卡卡西叙过旧后再度启程。后来我听说鸣人年纪尚小不能服众,卡卡西垂帘听政受到挤兑,结果卡卡西一怒之下自己称帝,还把水门追封了皇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卡卡西果然是要不就循规蹈矩,要不就干点大事出来。后来鸣人长大成熟,卡卡西禅位给他,潇洒地养老去了。不过这些对我都像遥远的传闻一样,我和斑正在为一点小事打着玩,谁也不让谁。晚上休息时我正大光明地搂着他的腰,若是换到以前,我哪里会想象到这种生活。果然是命运弄人,算来浮生,还如一梦。
end
【火影/团镜扉】夸父射日
原著向简直有毒!十分矫情但我管不住自己的麒麟臂!!
团藏中心,镜←团→扉,隐泉扉泉,什么都是二代的锅。
自嗨产物,全是刀片,爱护视力千万别看(
宇智波止水把手指头插进眼眶里时团藏仿佛见证了时光倒流,好像老师穷尽一生也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却轻轻松松达成。但在心底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不能成为老师那样的人了。
那个黑发的少年对挚友献上了淌血的眼珠,微笑着说,一定要好好用啊。
团藏说,当然。
夸父射日
柱间大人去世后志村团藏,秋道取风,还有宇智波镜所组成的三人小队就归到了扉间大人的看护之下。初代目火影为人随和,在人生的最后时光更是对小辈溺...
原著向简直有毒!十分矫情但我管不住自己的麒麟臂!!
团藏中心,镜←团→扉,隐泉扉泉,什么都是二代的锅。
自嗨产物,全是刀片,爱护视力千万别看(
宇智波止水把手指头插进眼眶里时团藏仿佛见证了时光倒流,好像老师穷尽一生也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却轻轻松松达成。但在心底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不能成为老师那样的人了。
那个黑发的少年对挚友献上了淌血的眼珠,微笑着说,一定要好好用啊。
团藏说,当然。
夸父射日
柱间大人去世后志村团藏,秋道取风,还有宇智波镜所组成的三人小队就归到了扉间大人的看护之下。初代目火影为人随和,在人生的最后时光更是对小辈溺爱,导致被放养惯了的三个学生在扉间大人的第一场测验中就连滚带爬,惹来以日斩为首的扉间小队纷纷侧目。
扉间大人把亲传弟子们哄走,转过身以后妈一般的目光审视着剩下三人。
团藏作为事实上的队长被单独叫到办公室问话。扉间大人从不拐弯抹角,开口就是团藏,你这样不行。
“现在你们三人都只知道一味攻击,没有丝毫合作意识。如果不能把队友的安危看得比自己还重,你一辈子也只能是一个中庸的忍者。”
这话说得真恶毒。团藏盯着自己的脚趾点头,心里却叛逆地想,你又不是柱间大人。柱间大人都没说过我。
“我要做火影。”
团藏这样告诉他的好朋友。日斩兴致勃勃地听完他的整个计划,从加入新建的暗部到转入火影楼做扉间大人的辅佐到最终冲刺火影之位,然后就像根本没有仔细听完一样宣布:
“那我们来比赛吧,看谁能够先做到火影!我不会输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计划吗,有认真考虑吗,这样随便做决定根本不是火影该有的作风!”
但是扉间大人确实偏爱日斩,这就是很麻烦的事情了。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团藏第一次看见了宇智波一族的万花筒写轮眼,的图析。扉间大人捻亮了灯火,在卷轴上印下瘦削严峻的字迹,浓墨泛起猩红的色泽,仿佛有什么邪恶的成分在内。团藏咽了口唾沫,把反胃的兆头压下去。
“宇智波一族的能力十分强大,也十分危险,或许是整个忍界最危险的。作为火影,要顾及到整个村子的和平,就必须要做出一些取舍,以及一些或许你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你容忍宇智波一族,虽然你用借口把他们流放到了村子一角,远离所有其他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扉间大人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问心无愧。”
二代目火影的手掌宽大冰凉,那上面曾经沾过无数鲜血。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出色的忍者第一要学会忍耐,而要成为火影,就只能先成为最出色的忍者。这其中的功课就包括从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的人那里汲取知识和力量。团藏从年长的男人手中接过卷轴,小心翼翼放进最隐蔽的暗架。那里面还放置了一条古旧的发带,是褪色的红,隐喻着这条道路的黑暗血腥。
“我会记得的,老师。”
在出门的时候团藏碰到了一个人,一身打扮好像是扉间大人新立的暗部。少年从怀中高高摞着的情报后探出头,抬起面具略带惊讶地开口:
“团藏啊,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团藏从扉间大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事情,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并不是他亲口教授的。比方说物尽所用。
“并不是老师派我监视宇智波一族或者怎么样。”少年义正词严地辩白。“只是我是宇智波,也是村子的一员,我不愿意看到族人因为误会和偏见离村子越来越远。”
“可是万一你被抓到了怎么办?你们那一族,不是最无法忍受叛徒的吗?”
“那就,大方地去受刑呗。毕竟我在做的是问心无愧的事情,如果真的死掉了也不会有遗憾。”
已是夜色低垂。宇智波镜蹲在火影楼的屋顶尖上,面对团藏,头顶是无数点黯淡的星光。其实扉间大人说的没错,他们的小队远没有日斩的小队关系亲密,三个人都不是会轻易分享心声的性格,在脱离下忍阶层之后就愈发形同陌路。但现在看来,这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许多秘密。
“不说我了。”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呢?老师的专训吗,怎么摊上这种好事的,说说说,坦白从宽。”
“一点也不好。”团藏脱口而出,好像是在故作谦虚又好像是承认事实。以镜对团藏的了解还不足以分辨前者和后者,所以他想了一想,也只能歪歪头说:
“可老师是很喜欢你的啊。”
团藏想,这人的观察技能可真是有待提高,怪不得会心甘情愿做这种事情,他大概根本不明白,扉间大人与宇智波之间的隔阂不是他献献殷勤就能解开的。这样想着他就突然激动起来,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他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屋顶尖拉下凡尘。
“你压根不知道扉间大人是什么样的!他和柱间大人完全不同,我不管他承诺了你什么,是解除限制宇智波的法条还是让你做下一代火影,最终赢的都不可能是你。”
“你在说什么?”镜被唬得一愣。
“你知道他的地下室里放了什么?”团藏压低声音。“那个叛出村子的宇智波斑,不是因为杀了弟弟所以被族人疏远吗?但是他的弟弟,其实是死在扉间大人手下。”
“泉奈大人?”
“宇智波泉奈是几十年前大名鼎鼎的忍者,与宇智波斑联手称霸一方,还有万花筒写轮眼,而你有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团藏咬住嘴唇,在心里明白这世界的不公。镜这样的人,怀揣简单又美好的心思,木叶的未来却已经沦落到要建立在他们的牺牲上。明明他应该轻松地走在族人中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只要交给团藏这种人就好了。
“如果我是火影的话,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他轻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镜听。
可镜消化了一番这段话,竟然还能扑哧笑出来。
“你太多心啦,团藏。扉间老师是个好人啊。
“而且,你也是。”
这次换了团藏惊讶得一时无话。少年清澈的黑眸没有一点戾气,一如他的为人。
“说实话,从前我一直觉得你有点阴森森的,同队这么多年也不爱跟我和取风说话。”镜坦荡承认。“但就是刚才,我觉得有多了解你一点了。而且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其实也不赖。
“谢谢你担心我啦。”他突然对着团藏一笑。“我会努力不让自己被杀死的。你也一样啊,好好跟老师学习。
“我相信,你一定也会成为一个好火影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予团藏这样的赞赏。可很久之后再有人重新提起它时,这话就已经变质了。
宇智波镜拾起他散落的文件,挥挥手轻盈一跃如同飞鸟,清隽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屋顶的尽头。一轮月亮在他身后开云见隙,白茫茫的光洒在团藏身上。
团藏知道自己注定不会是生活在阳光里的人,日斩才是。他的光芒太耀眼,即使是挚友也只能远远观望,自惭形秽。但是总要有人去承担这些不光彩的东西,所以团藏寄希望于月亮,在黑暗中也能点起一盏明灯,指引他能够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
他没有想到的是,道路尽头他最想跨越的大山却是第一个崩塌的。
扉间大人询问有谁愿意去做诱饵引开金角银角兄弟的军队时团藏并没有猜到结局会是什么。他在阴暗的地下室消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应对所有的试探,直到他自认已经成为扉间大人最信任的弟子,甚至比日斩还要懂得他的心意,可最后都是一场空。
明明他是有优势的。从扉间大人的眼里他早就看出来寻死的意念,大概是终于厌倦了自己这违心而活的一生,所以宁愿在这里停下,把没走完的路交到仍有光明的学生手里。团藏不愿交出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他才是那个可以承担这些黑暗的人啊。
可是扉间大人没有选择他。转身离去时,团藏的失望甚至压倒了失去导师的痛苦。
他早就该猜到的。对上扉间大人,他所有的假意顺服还是太稚嫩了,只怕那个男人在死无葬身之地之时还在心里讥笑这个痴心妄想的小小少年吧!
日斩穿着黑色的丧服来敲他的门,可团藏冷淡地拒绝了出席葬礼。他们连扉间大人的尸身都没能找回来,衣冠冢里只有几块蓝色铠甲的碎片,还有一条褪色的的红发带。取风来了又走了,小春和炎站在门口压根没进来,团藏听见他们压低了声音在讨论什么悲伤过度。最后镜出现了,蹲在他的窗棂招呼他一块去收拾老师的遗物。
“你是老师生前最信任的弟子啊。”镜这样说。“而且,去地下室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但是镜看起来是真心地憔悴了许多,过长的鬓角耷拉下来,稀松地卷着。于是团藏只能拿了钥匙跟上他的脚步。
扉间大人的遗物说多,就是那一屋屋的书和卷轴,真正私人的物品反而很少。团藏把正在研发中的忍术和未完成的秘籍分类装箱,最危险的另藏起来,普通的就可以收拾一下放到新建的忍者小学去,或者分给方向相通的上忍继续钻研完善。镜捧出来一大捆刀具忍具,即使轻拿轻放还是互相碰撞出了哐啷啷的巨响。他们在沉默中把这些东西都封进卷轴,然后团藏用苦涩的声音说:
“现在,我们都自由了。
“什么?”
“以后你再也不用做间谍了。”团藏告诉他。“日斩不会允许你的。他是比扉间大人合格得多的火影。”虽然我也可以是。
镜揉了揉眼睛,叹气:“不可以这么说,团藏。”
“我要这么说。”团藏固执地靠近。“我还要说,扉间大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宇智波也不值得你卖命。”
他们都是肮脏卑劣的,只会欺骗你,榨干你,直到你没有了任何价值,就一脚踢开,到头来一切还是要归给光明之子。这些话在唇边呼之欲出,却被镜伸出一根冰凉的手指按回去了。
“你只是太累了。”他抵着团藏的额头坚定地打断。“告诉我暗架怎么打开,我去把禁术封起来。”
他的肩膀在油灯即将烧尽的光中看起来瘦削又单薄。暗架弹开时里面仍是扉间大人离开时的整齐,只少了那条被他带进了坟墓的发带。究竟要怎样的扭曲,才让他到死也不忘羞辱一个逝去多年的敌人。团藏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和镜都把最好的年华荒废在了这种地方,给了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想要回头恐怕也永远抹不掉污迹了吧。
“团藏!”镜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快过来看!这个是……!”
团藏去看了。一开始他以为镜指的是那卷写满万花筒写轮眼秘密的奥义,走近了之后才看到卷轴下面还压着什么,一张一张叠好的纸,其中一份赫然用扉间大人熟悉的字体写着他的名字。
“是……写给我们的信!”镜不可置信地触碰薄薄的纸张。“是遗书吗?”
虽然这么做好像不太好,但团藏还是把它们都打开浏览了一遍。大多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嘱咐,有些长,有些短,给日斩的只有一句话:做个好火影,让我和大哥都骄傲。
果然他早就做出了选择。团藏最后拿起给他自己的信,看都不看就揉成一团扔进火苗里,却被镜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他把发皱的纸张小心地熨平递回同伴手中,双目疲惫又明亮地恳求:
“老师最后给你的话,你起码要读完它啊。”
团藏,你是这所有的学生里最像我的一个。
扉间大人的信是这样开始的。团藏在一堆杂物中坐下来,好像所有的喧嚣晦涩都褪尽,时间退回到最初的模样。
在战乱的年代白发的少年踩着同伴与敌人的尸体攀上忍者的巅峰,斩断所有该有不该有的羁绊,在角落独自磨砺长刀,却始终无法追上兄长的脚步。柱间是太阳,是至真至纯的忍者之神,扉间就只能做他的影子,为他挡下所有污秽。
有过不甘吗?有的。但如果代价是太阳坠落的话,他想,他宁愿永不离开这黑暗。孤独就孤独吧,反他奢求的已经寥寥无几,只有有一点点光就可以一个人一直走下去。
可有一天太阳真的坠落了,他才发现自己不得不站出来做一个拙劣的替代品。
兄长的学生他一开始是不愿意接手的。当初分队时他就是打着这个考虑,把那三个性格内敛柔弱一些的孩子推给了兄长,自己留下意志坚定不会被轻易左右的日斩他们,这样他背负的那些阴谋血腥就不会影响到下一代,他们看到的都会是柱间的光彩。直到他真正认识了那个叫做团藏的孩子。
心思细腻却不愿对人诉说,心高气傲却又无比自卑,面对难题会处心积虑设计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出击。若是柱间还在这个孩子大概也可以安然成长为出色的忍者,但现在他羽翼渐丰,心智却尚未成熟,让任何一个另外的上忍来管教他都只会激起他的叛逆心。
这样的一个孩子,扉间怎能放心任由他去自己摸索那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有些弯路他可以不用走,有些错误他可以不用犯。扉间这一生曾做过许多错事,但总结下来,他唯一后悔的也只是懦弱而已。所爱之人一个都没能留住,最后只有他独自苟活在这世上,即使再拿出十倍百倍的心血也不能让他们回来了。
如果可以,他只希望弟子成为一个勇敢的人,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然后舍弃一切所有去守护它。
只是他这样的人,自己都无法照亮,又怎么去做他人的明灯。日斩就像柱间,永远一往直前,把村子交给他是最放心的决定;而团藏就像他自己,即使他迫切地想要相信,想要给予他救赎,到头来还是没有勇气去孤注一掷。
后来团藏还会经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情,比方说九尾袭击木叶,比方说宇智波一族的大屠杀,比方说镜的死。但没有一件,像在地下室的那一晚让他记忆犹新,好像那些棱角突出的笔画已经被烙进了虹膜再也无法抹去。他一言不发地把纸张又投进了火苗,看它枯萎成焦黑的一团,爆出璀璨的火花,然后眼前就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灯火灭了。
原来那些昏黄的年月,那些一瞬而过的温和目光,那些握着他的手的悉心教导,都不是错觉。
就连那天偶然瞥见的,在曾属于一个宇智波的褪色发带上印下的吻,或许也是虔诚的。
只是老师啊,您到最后,还是对我有所防备吗?
这样一封信之后,团藏在心里知道他这一生是不可能再去跟日斩争什么了。就好像扉间大人一心辅佐柱间大人一样,为了不辜负老师的坦诚,团藏也会从此把木叶当成心底的圣地,尽他所能帮助日斩直到他们其中一个先离开人世。不愧是老师,虽然说着已经无法把握团藏的心,但事实上却总能拿准他的要害。
镜又用一个小型火遁点亮地下室时团藏已经把表情恢复如常,甚至下颌紧绷的线条都稍稍温柔起来。镜先是一呆,随后也微微弯起了眉眼,扭头拭去脸颊的潮湿。
“我说对了吧,扉间老师是很喜欢你的。”
“是啊。”团藏回答,默默记下他的侧脸被噼里啪啦的火星点亮的模样。因为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仰望他的月亮了。
镜早早就结婚的时候团藏一点也不奇怪。他适合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而不是与他一同在黑暗中踽踽而行。
日斩说他变了,变得更加沉稳,但是团藏觉得自己只是终于不再抱着虚幻的奢望。扉间大人的地下室已经成了他的,在那里他可以守望同伴们的光芒,却不会被灼伤。日斩无法用外交手段摆平的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甚至还有一群年轻的忍者自觉地集结到他门下,摈弃过去和未来,用近乎残忍的高效率解决危难。他们成了“根”。
这才是暗部应该有的模样,而镜的话,就应该做一个宇智波的上忍,在警卫部那种地方任职,一生受人尊敬。如果他偶尔能带着妻儿和学生来看看自己,团藏就很满足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镜会猝不及防地死去。
很多年之后在南贺川畔,他注视着宇智波止水与宇智波鼬诀别,挖眼,投水,悲壮得像什么烈士,殊不知这一切早就几乎原原本本地发生过,再演一次也不会在他们唯一的观众心里造成什么波澜了。
团藏想,他与日斩之间的裂痕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那大概就是在镜死去的那天吧。他从没想到镜居然还在宇智波与火影办公室之间递情报,更没想到宇智波的处罚如此严厉。
已经成为青年的黑发少年浑身是血地倒在南贺川边时团藏甚至不敢去拔他身上插着的几十把苦无。镜歪歪头笑了一下,一如那年的屋顶夜话。
“他们要追过来了。”他说。“这双写轮眼……总不能跟着尸体漂到下游去。”
“镜!”团藏叫他的名字,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惊慌。“怎么可以,他们不可以杀你的!日斩呢,日斩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跟日斩没有关系。”镜说。“这是宇智波一族的家事啊。你忘了,木叶跟宇智波订的条款之一,就是火影无权过问私刑。”
漆黑的双眸染了血,显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坚毅。镜笑着最后一次望向他的老伙伴,慢慢询问:
“团藏,你会一直守护木叶的,对吧?”
“当然,可是你……”
“我记得从前你说过,扉间大人在做万花筒写轮眼的研究。”镜打断他。
“我们这一族啊,为了万花筒的秘密,几乎可以不惜一切。从斑大人和泉奈大人那一代就开始了,只有屠掉手足挚友才能开眼的谣言,今天要杀我的,也有我的至亲在内呢。
“但是我,不相信是这样的。万花筒写轮眼,应该是用来保护所爱之人的术才对。
“说起来我想要保护的人有很多,不光是家人和族人,还有木叶呀,取风呀日斩呀,老师呀,小春和炎呀,还有你呀。虽然我的力量还是太弱,谁都,咳,谁都保护不了。
“但是你可以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举起了手,修长的手指莹白发亮。团藏要截住他,但已经太晚了。
“镜!”
“这双眼睛,就当作我给你的临别礼了。我相信,你是担得起它们的。
“要好好用啊,团藏。”
镜死了。
很久以前曾有人拉着他的手走过荆棘,但是团藏还没学会珍惜,那人就消失了。现在连月亮都陨落了,于是他的世界只剩了漆黑一片。
“替我照顾我的家人吧。”
“……好。”
“也替我继续守护宇智波。”
“我会的。”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知道吧,团藏?”
团藏说,当然。
镜就是这样单纯又傻气的人。团藏做过什么,最多只与他聊过几句人生而已,就被他这样真心相待,甚至连最宝贵的眼睛都送给他。
团藏用扉间大人的手术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刨了两个洞,把镜的眼睛养在身体里寸步不离。那个万花筒写轮眼的研究被他从暗柜里又翻出来,修改了扉间大人一些并不正确的猜想,又填补了许多空缺。但他明白自己并没有超越老师,或者这一生都不可能超越老师了。
扉间大人其实还是高估了他。他没有老师那样的自律,做不到在黑暗之中还能找到方向。日斩还在,但是他已经不能相信日斩了。他本该是像柱间大人一样的火影,却不得不纵容大树开出更多的恶之花。那些少年轻狂的宏大梦想终究是说得比做得容易,真正到了抉择之时他们谁也不能避免步入前人的覆辙,甚至陷得更深。
镜要他承诺保护木叶和宇智波,可老师教给他做出取舍。就算这已经是曲解老师的教诲,一身暗部打扮的宇智波鼬跪在眼前时团藏还是告诉自己,如果镜在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但他到底会不会呢?那也不重要了。
他已经收集了一满室的写轮眼,所以即使射杀太阳也不会再跌倒。
宇智波止水饲养的乌鸦扑棱棱穿过密林。团藏抚摸手臂的绷带,已经衰老的身体里有什么蠢蠢欲动。刚换上的右眼疼得好像要顷刻破裂,他用手背按住它,用可以说得上轻柔的语调发问:
“这也是你给我的礼物吧,镜?”
“很快我就能有足够的力量,做到承诺你和老师的事情了。”
“我会一直守护木叶。”
END
对了我跟你们讲!事实上的典故是夸父追日,和后羿射日!不要被骗了!
标题我瞎取的,大意是一心追赶光明的人最后亲手扼杀了他的光。(对不起我自己都觉得好中二23333
如果能坚持看到最后简直万分感谢!下次我要写傻白甜治愈各位小天使!
【授权汉化/川鸣】敏锐的火影
[카와나루]예민한 호카게
原作者:건승
推特ID:7a7a_777
翻译:海天月夜
授权书见目录第一篇文章。
【图片禁止二次转载/二次修改/严禁商用】
【阅读顺序从左至右】
【所有授权转载汉化的图严禁盗图发到本人发布的平台以外如抖音等其他平台,见一个挂一个】
下意识地时刻保持警戒的七代目,以及被仙人之姿撩到了的川木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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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DN+VN】害羞、傲娇和中间人 chapter.7
深夜短打 神志不清
维吉尔场合 老父亲开窍蛊惑现场
本篇维吉尔比较V 算是个摸索过程
ooc都是我的
============================================
尼禄是个聪明的孩子,维吉尔想。正如同但丁所说,他学东西非常快,以往的精湛演技甚至可以骗过自己,让自己认为他真的学不会阎魔刀的用法。但是今天不同,他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到欺骗上,维吉尔能看得出他在次元斩即将出手的一刹那强行切断魔力的粗糙举动。
“为什么分心了?”维吉尔走过去摸上了尼禄的后颈,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那块皮肤,感受它的迅速升温,“因为但丁?还是因为我?”...
深夜短打 神志不清
维吉尔场合 老父亲开窍蛊惑现场
本篇维吉尔比较V 算是个摸索过程
ooc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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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是个聪明的孩子,维吉尔想。正如同但丁所说,他学东西非常快,以往的精湛演技甚至可以骗过自己,让自己认为他真的学不会阎魔刀的用法。但是今天不同,他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到欺骗上,维吉尔能看得出他在次元斩即将出手的一刹那强行切断魔力的粗糙举动。
“为什么分心了?”维吉尔走过去摸上了尼禄的后颈,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那块皮肤,感受它的迅速升温,“因为但丁?还是因为我?”
维吉尔嗅到尼禄躁动不安的魔力,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还是说你在回味?在遗憾?”
尼禄瞪大了双眼:“你,知道?”
维吉尔拿阎魔刀敲了一下面前的银白色脑袋,“但丁的混蛋气味我最熟悉不过,”低下头将嘴唇贴在尼禄颈侧,随着吐字若有若无的在上面蹭动,“你的也是。”
【新快】Stand by(并肩而行,ABO设定文,中长篇,HE)
40、
虽说尚未入深秋,但临近深夜的温度也是不容小觑的。看着黑羽快斗只着一件薄外套,抱膝取暖的背影,工藤新一是既生气又懊恼。
也多亏了怪盗的出现,刚还盘踞在大脑中的乱七八糟惹人焦虑的思考就这么被其它情绪覆盖,彻底清空。名侦探心情复杂的长吁口气,疾走几步到对方的身边。
“好冷!”
手刚一落在黑羽快斗的肩头,一股寒意便顺着指尖直蹿而上,工藤新一当下拧紧了眉,拽着反应不及的怪盗的胳膊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
“名、名侦探……”
大脑已经被寒风冻住而丧失思考能力的黑羽快斗甫一站起身,也不知是冻得还是麻的,总之双腿...
40、
虽说尚未入深秋,但临近深夜的温度也是不容小觑的。看着黑羽快斗只着一件薄外套,抱膝取暖的背影,工藤新一是既生气又懊恼。
也多亏了怪盗的出现,刚还盘踞在大脑中的乱七八糟惹人焦虑的思考就这么被其它情绪覆盖,彻底清空。名侦探心情复杂的长吁口气,疾走几步到对方的身边。
“好冷!”
手刚一落在黑羽快斗的肩头,一股寒意便顺着指尖直蹿而上,工藤新一当下拧紧了眉,拽着反应不及的怪盗的胳膊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
“名、名侦探……”
大脑已经被寒风冻住而丧失思考能力的黑羽快斗甫一站起身,也不知是冻得还是麻的,总之双腿打着颤,脚下更是连连踉跄了好几步,最后借着名侦探的搀扶,总算是勉强站稳了脚。
眉头紧锁的工藤新一将因全身暴露在寒风中,不由自主地哆哆嗦嗦想往他怀里钻的黑羽快斗推开,转而解开厚外套的纽扣,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名侦探才不再制止怪盗挤过来的动作,并将对方裹进外套里。
这感觉就好似拥住了一个冰块,工藤新一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家伙,在这里呆了多久?”
黑羽快斗牙齿打着颤,他顾不上给自己取暖,而是先将被魔术师视为生命的,那被冻得胀大一圈,几乎有些不活血的双手搁在工藤新一温暖的腋下,这才将全身的体重施加在对方的身上。
“大……大概四个小时?”
工藤新一被这个数字吓到,他怔了一会儿才重拾自己的语言能力,“你不是开锁天才么?怎么这个时候不知道撬锁进屋了。”
黑羽快斗操着他那话都说不利索的舌头抗议道:“还不、不是你说、说这算私闯民宅。”
“万一我今天回不来,你难不成要在门口等一晚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你倒是学会遵纪守法了。”
嘴里说着毫不留情的吐槽话,工藤新一右手用力地扣在黑羽快斗的腰上随时帮他稳住站姿,另一只捏着钥匙的左手则用前所未有的灵活姿态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被半抱着走进院子里的时候,黑羽快斗那慢半拍的思维才堪堪消化了工藤新一之前的吐槽,他相当不满皱起眉,质疑道:“为什么会出现你今天回不了家的情况?”
“……因为隔壁就是阿笠博士的家,而我刚从那里出来。”
从各种意义上算是幸运的从中井泉水手中捡回一条命的工藤新一用暗示的手法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一敏感话题。他说着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下一秒便将黑羽快斗推进了屋子里。
虽说屋子里一定是比外面的温度要高,可偌大的一个家里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自然也暖不到哪里去。工藤新一先是掩上了门,挡住了门外呼啸的寒风,紧接着将厚外套脱下套到了还在止不住发抖的黑羽快斗身上,之后,将人带进了客厅。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直接撬锁进来。”
幸好工藤新一本人有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习惯,平时用来盖腿的毯子就摆在一旁。名侦探将薄毯取过来抖开,盖到了黑羽快斗的身上。
不得不说,与原著里一出场就自带各种娇喘的体弱名侦探所截然不同,怪盗的恢复力是堪称惊人的。就工藤新一折腾着给他取暖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黑羽快斗已经缓过来了不少,至少他的牙齿已经停止了打战,僵硬的手指也开始回温。
黑羽快斗舒舒服服的缩进毯子里,总算重起了调侃的心情,“不是说——侦探是不会放过眼前的罪恶吗?如果我真的直接撬锁进来,这不是有悖你一直以来的原则?难道说……你不打算因为私闯民宅而抓我?”
毕竟牵扯到原则问题,工藤新一当即澄清道:“不,我只是觉得你犯的罪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喂喂!”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事先跟我打一声招呼。”
“你的意思是……只要得到了你的许可,我就不算私闯民宅?”
见臭着一张扑克脸的名侦探点头,怪盗不甚高兴的撇了撇嘴,“可是事先打招呼的话,不就达不到‘惊喜’的效果了吗?”
“对于我来说,在家门口发现一个即将被冻死的人只会是一场惊吓。”
黑羽快斗已经对工藤新一的情商彻底绝望了,他放弃了想要继续尝试拯救对方情商的做法,转而自暴自弃的开始说一些三观非常不正常的吐槽。
“我本以为在你家门口发生命案这种事情能够让你兴奋,从而激起你的侦探魂。”
“那也要看是情况复杂的他杀还是一目了然的自杀。”
“……你真的是认真的在说这种话吗?”
“……”
工藤新一丝毫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被无视了个彻底的黑羽快斗悻悻的垂下了头。而成功反调戏回去了的名侦探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嘴角,然而这一抹弧度随即就在怪盗抬起被冻得惨白的面容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后知后觉到自己似乎是被挤兑了的黑羽快斗仔细端详着工藤新一的表情。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怪盗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并试探着问:“名侦探,莫非你是在生气?”
“并没有。”
准确来说确实是在为黑羽快斗不顾身体硬要在门口等人这件事生气的工藤新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转身掀开了替代茶几摆在客厅中央的被炉的一角,打开了里面的发热器。之后,名侦探扭头朝正猜他心思猜得一脸费解的怪盗叮嘱道:“被炉我已经打开了,等它暖起来还需要一会儿的时间。”
“哦哦!”
正以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准备就此掀开毯子脱了外套钻进被炉里去的怪盗被名侦探的一句话给直接按回了沙发上。
“在你身体完全恢复知觉之前别贸然钻进去,如果你不想一冷一热直接重感冒的话。”
黑羽快斗闻言无不沮丧的重新窝回沙发里,“是是……”
工藤新一先是极不信任的瞟了黑羽快斗一眼,见对方眼一边巴巴的盯着被炉看,一边用手一个劲儿的揪紧裹在身上的毛毯之后才安心的站起身,转身往玄关的方向走。
“名侦探你去哪儿?”
“我出去一趟,兰送来的东西还有你的背包都还在外面。”
“你就打算这么出去?”
“嗯,取东西而已,很快的。”
“唔喂!”
今早翻出来的厚外套正穿在黑羽快斗身上,工藤新一也无暇上楼再找一件来替代,他就这么只着一件薄衫穿好了鞋,抓起了玄关上的钥匙并拧开了门,刻意忽视了身后怪盗不赞成的声音,顶着深夜凌冽的寒风走出了院子。
半敞的屋门被狠戾的风恶狠狠的甩上,嘭的发出了一声巨响。
“就说是在生气吧。”
为了尽快的让身体回温,黑羽快斗在沙发上缩成了一个更小的团。目睹了名侦探不顾才痊愈的虚弱身体硬是不穿外套出去作死的全过程,怪盗眉头紧蹙,但很快便因觉察到什么事情而舒展开来。
情商在同类中出类拔萃的怪盗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紧闭的屋门。
“‘礼尚往来’……吗?”
意识到这层深意之后,出色的教育家黑羽快斗将憋笑憋得涨红一片的脸埋进了膝盖里。
“噗,工藤新一,你这人简直闷骚透顶。”
隔着一扇门,屋子里的黑羽快斗憋笑憋得很辛苦,而屋子外的工藤新一则被冻得很心塞。
“啊——啊啾!”
虽说是抱着赌气的心态强行不穿外套就跑出来,可是当工藤新一再一次伫立在深夜的寒风中,一声喷嚏震天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比起黑羽快斗那场恶意到头酣畅淋漓的‘礼尚往来’,他所谓的回敬,用一句俗语就可以概括——
敌损八百,自伤一千。
想到之后自己若是冻得哆哆嗦嗦的返回屋子里,那个没良心怪盗保不齐还得幸灾乐祸的出言嘲笑一番,名侦探就异常的心累。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也就别冒着被取笑的危险回去取衣服了。死要面子的工藤新一搓着胳膊,疾步走出了院子。
拐出大门的名侦探刚捡起门口的背包,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再次出现的人。
“哟,又见面了,江户川柯南小弟弟。”
中井泉水双腿微微岔开,单手掐腰站在一堆塑料袋的正中央,歪着头笑眯眯的对工藤新一打了声招呼,之后便邀功道:“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可是尽职尽责的帮你看守着这些东西呢。”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本应离开却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中井泉水,工藤新一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对方那般轻松惬意,他神经紧绷,左手攥紧背包的肩带,因低温而有些不活血的右手则垂在身侧,食指不自然的重复伸直曲起的动作。
这行为看似神经质,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清楚这是在模拟手枪扣击的动作。
“虽然说了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可是在我还没表明来意的情况下气氛就被你弄得这么剑拔弩张,柯南小弟弟你未免防备过度了吧。”
中井泉水先是不满的抱怨一句,之后用一副‘我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举起双手以示无害。可这种做法并没有让工藤新一卸下防备。考虑到屋子里怪盗的安全,即便目睹了中井泉水的示好行为,名侦探依旧不为所动。他抿紧唇,不动声色的用手隔着一层粗糙的牛仔裤布料摸上兜里的手枪,固执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中井泉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明明将工藤新一的随时准备持枪射击自己的反应看在眼里,可中井泉水却没有表露出任何退却的意思。她以相当坦然的姿态和面前的名侦探对峙了片刻,突然一挑唇角,冒出了一句和现在的一触即发的形势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果然是喜欢他吧。”
工藤新一的手一抖,“什么?”
“最重要的人要慎重的保护起来。嘛……这种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根本不给工藤新一插嘴的机会,中井泉水就像是十分认可自己的猜测那般连连点头,自说自话道:“如果立场对调,换做是我,说不定一打照面就直接开枪杀人了,而你不过是想持枪防卫。唔……这么一想的话其实你做的也不算过分。”
中井泉水嘴上说着帮工藤新一开脱的话,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和普通人平时小打小闹,愤怒的杀气不同,少女的杀气真实且无情,她笑颜和煦如故,气质却宛若无情的死神。
拥有这种气场的人所说出的杀人二字绝非是用来恐吓的玩笑话,工藤新一很清楚,眼前这位隶属于神秘组织的少女和黑衣组织的Gin一样,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即便深切的认识到这一点,工藤新一仍然没有表现出惧意。
若是一般人,沐浴在这种浓厚的杀气之中,恐怕早就软了膝盖,工藤新一则不然,他笔直的站在中井泉水面前。受强大的意志力所驱使,他的右手探入口袋中,牢牢的握住枪柄,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
看似冷酷的杀手和状似冷静名侦探对峙许久,就在工藤新一以为对方即将发难的那一刻,中井泉水收敛了杀气,对着名侦探俏皮的眨了眨左眼。
“这次就算是特殊优待,我决定原谅你的无礼,谁让我那么喜欢你的脸呢~”
虽说这并不是工藤新一第一次领教女人翻脸如翻书的神技,然而我们在女人这方面涉猎不广的名侦探依旧对此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愕,而好不容易恢复平易近人姿态的中井泉水于此时再次切换成死神形态,以冷漠的口吻警告道:“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名侦探柯南连载至今也有十多年了,走到哪死到哪的工藤新一什么类型的杀人犯没见过?他完全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是被吓大的。所以,面对像中井泉水这种身长不足一米八,相貌也完全不比Gin凶恶的小女生的警告,名侦探直接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摸透了中井泉水不正经的个性,基本确认了对方的无害。为了不使黑羽快斗生疑,出来挺长时间已经快冻成一块冰棍的工藤新一不耐烦的开口道:“所以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中井泉水摊开双手,好不委屈的瘪着嘴,“我只是替一个人来向你问好的。”
“向我问好?”
“没错。”
中井泉水就着举着双手的姿势,迈步靠近了工藤新一,就在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让名侦探感到些许的不自在并不适应的拧起眉之后,她停住了脚,转而垫脚倾身凑到了工藤新一的右耳旁。
“你还记得我么?工藤新一。”
闯入耳洞的并非少女是清脆的莺语,而是低沉沙哑的男声,已经认出这是何人声线的工藤新一心下一凛。正待名侦探想追问的时候,耳畔一声轻笑,眼前一道残影晃过,中井泉水已然翻到一旁的矮墙上。
“话我已经带到了,柯南小弟弟你难得有机会和你心爱的工藤新一大哥哥二人世界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享受宝贵的独处时光了。”
话音未落,矮墙上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建树,但乍一听到Gin的声音,工藤新一的精神依旧会受到不小的冲击,继而在大脑中产生一瞬间的空白。
工藤新一轻叹一声,先是将黑羽快斗的背包背到身上,接着俯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与失温无关,仅是动摇的状态就让名侦探几乎不能很好的支配自己的双手。
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的。
工藤新一这么想着,拎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穿过院子,重新返回了屋门口。这次明明是用惯用手开门,却花费了将近20秒的时间才成功打开门。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工藤新一将手中累赘的东西尽数丢弃在门口,只背着黑羽快斗的背包走进了客厅,然而沙发上已经没有了怪盗的身影。
“快斗?”
名侦探一面呼唤着怪盗的名字,一面环顾四周寻找对方的身影。很快,观察力细致入微的名侦探就在被炉那里发现了某个怪盗露在被子外面那颗毛茸茸的头。
“不是都跟你说不要钻到被炉里了么?”
黑羽快斗嘿嘿的笑了两声,双手在身下一撑便坐起身来。在名侦探谴责的目光中嬉皮笑脸的怪盗举起胳膊握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工藤新一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迫栽倒在黑羽快斗的怀里,下一秒,在寒风中被冻透的身体就被对方从被炉地下取出的外套给罩住了。
“别用你那差得离谱的身体素质来考量我。”
黑羽快斗边说边将工藤新一更用力的按进怀里,用自身的体温去温暖对方,嘴里不依不饶的吐槽道:“要知道,你前脚出去我后脚就活蹦乱跳了。”
总觉得那件一直搁置在被炉里的外套与肌肤相贴的地方热得发烫,心脏也跳动的厉害。出于不被烫伤以及身体健康这两方面的考虑,工藤新一更进一步的贴近了黑羽快斗。
烫伤是避免了,心脏却跳动的更激烈了。
黑羽快斗后背倚在沙发座架上,他用脸颊轻蹭着工藤新一冰冷的发丝,还用手不断捋着对方脑后被一撮冻硬了的头发,一番安抚之后,怪盗才有些担忧的说:“新一,你的脸色很难看,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么?”
再一次叹服于黑羽快斗的敏锐,根本不打算如是相告的工藤新一在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冻到了。”
“所以说你这种身体素质就别出去逞强了啊。”
黑羽快斗真心很想顺势将手里把玩的那一小撮头发揪掉,介于是他作死在先,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中走了个过场就被弃之脑后。最后的最后,怪盗只能夸张的叹了口气,不甚高兴的隔着厚外套搂住了工藤新一的后背,说了句称不上威胁的威胁。
“你要是重感冒了我保证会在第一时间嘲笑你。”
工藤新一已经不想去纠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重感冒这件事情了,他无奈的转移了话题,“话说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熟悉的问题,不过是换了提问的人和场景。黑羽快斗发挥了怪盗本色,毫不客气的盗用了工藤新一今早的话,不过他在最后非常带有个人色彩的反问了一句,“不行么?”
工藤新一心道有什么行不行的,你这个客人都大摇大摆的进屋了,我这个做主人的难不成还能再把你给撵出去?
自古沉默=默认,黑羽快斗见闷骚的工藤新一许久没开口就直接将对方的回答划分到yes的行列。之后怪盗自顾自的取过在名侦探栽倒时同他一同栽在地上的背包,动作迅速的拉开拉链并从里面拿出一个方盒子。
“我的蛋糕没有被摔坏吧……”
怪盗好不担忧的嘟囔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盖子,一股清淡的甜味慢慢扩散到空气中。
见方盒中的蛋糕似乎并没有因为被粗暴的对待而糟蹋,黑羽快斗长舒了一口气,“啊啊,セーフ(safe)。”
工藤新一对甜食没什么兴趣,哪怕是捕捉到空气中那股属于奶油香甜的味道时也不过是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连头都懒得抬。如果黑羽快斗没有笑眯眯的将盛着蛋糕的勺子递到他嘴边的话,相信这种状态会持续到他睡着为止。
作为一个投食者,怪盗相当的尽职尽责,他用亲切的语气诱哄道:“名侦探,来张嘴,啊……”
被投喂者工藤新一的目光在厚厚的一层奶油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受不了的移开,“不……我不吃。”
只小小的一块奶油蛋糕就能让名侦探如临大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怪盗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有点搞笑,不过他压抑住笑意,往前递了递勺子。
“吃吧,它不甜的。”
对于黑羽快斗的说法,工藤新一是将信将疑的,但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需要有人妥协。
回想起医院里两人数次耐力的交锋,工藤新一选择服软。不过在品尝蛋糕之前,机智如他自然不会忘记约法三章。
名侦探严肃的声明道:“如果你骗了我——”
见对方张开了嘴,怪盗直接将勺子塞了进去,“闭嘴吃你的吧。”
被涂满了奶油的蛋糕灌了满口,以为自己又被坑了的工藤新一不由得下意识的想把它吐出来,然而——
果香浓郁的奶油在舌尖瞬间化开,质感细腻的蛋糕滑入食道,除了清爽的果味,整块蛋糕让人品尝不到任何附加的甜味。
名侦探震惊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怪盗心情愉悦的在指间花式耍了一下金属勺,“怎么样,好吃吧。”
既然是既定事实就没有否认的必要,在这方面特别老实的工藤新一点了点头,肯定道:“很好吃。”
“那再来一口?”
黑羽快斗又挖了一勺,试探着递到了工藤新一的嘴边。这次名侦探没有傲娇着拒绝投喂,而是乖乖的张嘴吞下了蛋糕。
又享受了一把奶油在舌尖融化的丝滑感觉,非甜食爱好者工藤新一第一次对甜食萌生了想要了解的念头,他用手指了指被黑羽快斗托在手里的蛋糕,“这个叫什么?”
“巴黎恋人。”
黑羽快斗说着用刚投喂工藤新一的勺子挖了另一边的一块蛋糕塞进嘴里,随即特别幸福的眯起了眼,感慨道:“真好吃。”
工藤新一有些奇怪的挑眉,“你不是无甜不欢么?”
“我的确是无甜不欢啊。”
黑羽快斗又挖了一大勺的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只不过这个巴黎恋人有一半是甜的。”
“原来如此。”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这样既能满足甜食爱好者的口味,同时又兼顾到非甜食爱好者的口味,嗯,相当有创意的设计。”
黑羽快斗趁着工藤新一肯定巴黎恋人这款蛋糕的功夫飞速的把属于自己那半边带甜味的蛋糕尽数消灭。之后,当投喂者当上瘾的怪盗就专心致志的一口一口将不带甜味的半边投喂给名侦探。
“怎么样,这个钱花的不亏吧?”
一想起今天被黑羽快斗吃掉多少的生活费,再美味的蛋糕也味同嚼蜡。工藤新一已经懒得吐槽什么了,不过提起甜食屋这件事,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工藤新一在咽下口中的蛋糕之后坐起身来。他摇了摇头,拒绝了黑羽快斗继续的投喂,“对了,我之前交给你的药你带在身边了吗?”
“呃……带了。”
“给我。”
并不觉得自己拒绝服用这个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就是莫名觉得心虚的黑羽快斗讪笑着从兜里摸出那瓶药,放到工藤新一的手中。
工藤新一也没再继续追问对方有没有听从劝告服用这个药,而是干脆利落的拧开瓶盖,从众多澄黄色的药丸中挑出唯一的一颗赤红色药丸捏在手里,递到黑羽快斗的嘴边。
早就知道怪盗不会乖乖服用这个药的名侦探表情严肃的命令道:“你把它吃了。”
黑羽快斗表情挣扎的凝视了眼前的药丸片刻,并没有屈于工藤新一的淫威,而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一个由不信任我以及我不信任的人所做出的来历不明的药,我是不会吃的。”
这个回答一点都不出乎工藤新一的意料,不过他也没有缩回手,而是进一步解释道:“这个药是你一直以来在吃的药的改良版。灰原把药效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除了能帮助你隐藏第二性别,让你在发情期行动自如以外还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黑羽快斗冷着一张扑克脸,根本不为所动。
“我知道你和灰原之间存在什么我无法解决的问题。说实话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硬是要求你服用这个药。但是……”
工藤新一叹息一声,仰起头专注的注视着黑羽快斗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的问道:“快斗,你信任我么?”
对上工藤新一不带一丝阴霾,真诚而清澈的湛蓝色眼瞳,黑羽快斗所有的坚持均消饵于无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已了然于胸的。
感性和理性展开了激烈的对战,怪盗不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我……”
工藤新一再接再厉道:“灰原是因为对我的信任制作了这个药。那么,能否请你出于对我的信任而选择服用这个药呢?”
“……”
黑羽快斗垂下了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他沉默许久,喃喃道:“所以说我不懂啊……”
“嗯?”
“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继续服食我一直以来的药会有什么后果我也心里有数。为什么你总要擅自干预我的事情,还管的这么多。”
面对黑羽快斗的疑问,工藤新一并没有当即给出回答,而是将捏着药丸的手往前递了一些,“你把它吃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倒不是说非要得到什么有理有据的回答,只是想试探对方究竟对自己抱持什么样感情的黑羽快斗就着工藤新一递送的姿势将药丸含进了嘴里,狠狠嚼了两下就吞进了肚子。生怕名侦探觉得自己使诈,怪盗甚至还张开嘴让对方看他空无一物的口腔,以示自己的的确确把药吃了进去。
“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吧。”
“因为你是个笨蛋,而我不能丢下笨蛋不管。”
“什——”
吃了药却得到这样一个敷衍的回答,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的黑羽快斗正打算揪住工藤新一的衣领讨个说法,却突然察觉到从四肢开始,身体逐渐脱离了大脑的支配。
“怎么……回事?”
麻痹感逐步蔓延至全身,上一分钟还气势汹汹的黑羽快斗这一分钟便瘫倒在工藤新一怀里,看对方的表情,似乎对这种展开并不吃惊。
“强行唤醒腺体会让你遭受到过于强烈的痛楚,我早上的时候向灰原反应了这个情况,所以这颗药与其他的药不同,它的表面被涂上了即时生效的麻醉剂,可以让你在深度睡眠中屏蔽掉身体上的痛苦。”
“所以说……为什么……要替我……考——”
话到一半,黑羽快斗便抵抗不住麻醉剂的药效而陷入了熟睡,工藤新一垂着眼端详着怪盗的睡颜,与名侦探的面无表情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此刻晦明交替变化着的眼眸。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工藤新一低头擒住黑羽快斗微张的双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失去感知能力的怪盗揉进自己的怀里。
“笨蛋,不过是‘我喜欢你’。那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为什么只有你没有察觉到呢?”
———好久没有污的小段子的分界线———
黑羽快斗:名侦探,我冻僵了都😭。
工藤新一:莫方,这就让你暖起来😏。
黑羽快斗:你确定要用我的手?不怕小新一冻折😒?
工藤新一:那我们干脆在被炉里做吧😊。
黑羽快斗:我拒绝😂。
———lof主的碎碎念———
2500+之后紧跟了6000字的补全,这一章字数再次爆表QAQ。然而最后那里我删了改改了删,过多的阐述会显得累赘,大量的回忆杀我又觉得没必要,所以最后就变成了特别简洁的几句话。依旧不是很满意,后期可能要修改。喔……我猴纠结😂,当然,最后三段信息量相当巨大,其中最后一句话为最。其中倒数第三段暗示了洗衣机对这段感情做出的决定。倒数第二段表露了他的感情已经失控了,而最后一段牵扯到兰的调侃,灰原的调侃,中井的调侃。三位真相帝的话语在洗衣机的脑海中回放,成功让他觉醒了。
说好的高能预警来了,请记住一句话,名侦探切开是黄的(什么鬼!)
上一章洗衣机同学就已经开窍了一半,这一章彻底开窍了。这一章里的裤头洗衣机已经完全不去反驳中井泉水同学的话了。
沉默=默认,古人诚不欺我。
说明一下,本章结束的最后一句话并不代表洗衣机很早以前就觉察到了自己的感情,他所谓的’为什么你就没有察觉到呢‘事实上是在’指责‘某位怪盗——你丫自诩情商碾压我,为何就不能早点发现其实我是喜欢你的,这样就不用赶在Gin已经摆明要我小命这个时间点让我自我觉醒察觉到我的感情了,咱俩就能早点谈恋爱了!现在好了,我随时可能会挂,还怎么跟你愉快的谈恋爱😡!←这样
没错,以上就是强行甩锅,事实上真解释是,那句话既说给快斗听,又说给洗衣机他自己听。
最后惯例的求评论,求回复,求爱抚,求啵,求表扬。
【DMC】你?敢不敢把斯巴达半魔们收进自己的收容所?(类SCP AU/全员设定/互动/脑补)-但丁篇
玩脑叶公司玩到血压拉满,查完WiKI难度过高,不是我等凡人能玩的,还是搞设定快乐些
你不需要看过任何东西就可以看本文,虽然基本是从脑叶公司延伸出来的,其实我认为这类SCP类的都差不多,而且我会解释哒
其实我对这类最大的兴趣在于收容斯巴达们!把斯巴达们放进小囚禁所!因为他们是半魔,是神奇生物!想想囚服双子我就.....(吸溜)←并不可能
有剧情。CP倾向大概依旧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耸肩)
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啦!
你?敢不敢把斯巴达半魔们收进自己的收容所?
这个世界充满了神奇生物,他们由各种理由而出现在这个世界
而人类,弱小又求知欲望强烈的人类,总有自...
玩脑叶公司玩到血压拉满,查完WiKI难度过高,不是我等凡人能玩的,还是搞设定快乐些
你不需要看过任何东西就可以看本文,虽然基本是从脑叶公司延伸出来的,其实我认为这类SCP类的都差不多,而且我会解释哒
其实我对这类最大的兴趣在于收容斯巴达们!把斯巴达们放进小囚禁所!因为他们是半魔,是神奇生物!想想囚服双子我就.....(吸溜)←并不可能
有剧情。CP倾向大概依旧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耸肩)
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啦!
你?敢不敢把斯巴达半魔们收进自己的收容所?
这个世界充满了神奇生物,他们由各种理由而出现在这个世界
而人类,弱小又求知欲望强烈的人类,总有自己的理由来了解并压制他们,维护自己的安全,并恰当利用这些生物做出自己想做的事......
而恶魔,则是人类的梦魇。从上古衍变而来的传说和神话早已将这种生物的低劣品行解释殆尽,恶魔们能力不同,长相不同,伤害不同,性格也不同。如果不加以管制,必将引起巨大的灾难。
我想你早就知道这些了,不是吗?
恶魔如今已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但请千万不要懈怠。我们的关系不是统领与被统领,而更倾向于合作。能力越高的恶魔越是如此。
尤其是“斯巴达”,我相信你绝对听过他的大名,不是吗?那开天辟地的恶魔。而现在,他的子孙皆在我们的照拂之下......而后续会发生什么,这全凭您的能力。
选择你的噩梦吧,管理者。在这个收容所内,你将如何与之相处,又如何充分利用他们的特性?我们都期待着........
但丁篇
——————————————
“怎么样都好啦,我没那么多要求......除非。”
但丁·斯巴达(A-01-615)是一个具备人形的半魔体,第一阶段与人类有着极高的相似度,自第二阶段开始改变体征,逐渐呈现恶魔形态。他拥有着一头半长银色雪发,喜着红色系披风,平常会慵懒地瘫在收容房间的椅子上看杂志。
基础信息:
收容名称:但丁·斯巴达
种族:半魔
伤害类型:物理攻击
危险等级: 1 级 (几乎没有威胁)【收容房间内】
5 级 (危险级别极高,需要谨慎对待)【突破收容后】
但丁在第一阶段时拥有五个形态,各有不同属性与喜好。但丁的五个形态与收容所内是否拥有“维吉尔·斯巴达(A-01-614)”以及其形态高度相关。
第一阶段(按照阶段变化进行排序):
***
第三形态(A-01-615-103):被员工亲切的成为“3D”,当收容所刚刚收容维吉尔时(第一阶段维吉尔)但丁的形态。充满活力,性格讨喜,很爱开玩笑,收容所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
喜好:
本能(员工对收容物本能的满足,包括吃喝睡玩等一系列...):高
洞察(员工对收容环境的照顾,比如说扫地整理布置家居...):一般
沟通(员工对收容物进行沟通聊天,查看其心理状态):高
压迫(员工对收容物进行威胁和压迫,阻止其行为):一般
————“总之给我披萨和草莓圣代,其他事情都没什么所谓啦!”
管理须知
Ⅰ. 3D对员工没有任何要求,且在沟通失败时反而会讲笑话,使精神值上升。是收容所内少见的完全无害收容物
Ⅱ. “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你的体重!”某位员工在和3D交流后这样说
Ⅲ. 在维吉尔突破收容所100秒内,3D不会同时突破收容所,他对自己哥哥的情况此刻还比较迟钝
IV. 当整个收容所1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3D会自动突破收容,帮忙稳定事态。警报结束后,3D会自己回到房间。
V. 据员工口述,当员工试图攻击出来帮忙的3D时,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敏感信息
3D不会主动突破收容
出逃信息
出逃时,当场上拥有“维吉尔”时,3D会忽视其他一切问题,专注于寻找“维吉尔”,并在找到之后对其进行攻击,转移“维吉尔”的注意力
当场上不存在“维吉尔”时,3D会专注于解决场上最严重的问题,受到任何攻击皆会反击。若攻击他的员工累计超过3人,3D将会立刻转变为2D形态,并对全场进行无差别攻击。
镇压建议
老实说,你干嘛要镇压3D?他与“维吉尔”的单挑胜率为50:50,为保证成功镇压“维吉尔”,还不赶快派兵增援他!
***
第一形态(A-01-615-101):被员工熟练的称为“1D”,当收容所失去维吉尔(第一阶段维吉尔)/尚未收容维吉尔时但丁的形态。性格沉稳,慵懒,移动速度慢。因为开启维吉尔第二阶段难度极高,导致这是绝大多数管理者眼中的但丁
喜好:
本能(员工对收容物本能的满足,包括吃喝睡玩等一系列...):一般
洞察(员工对收容环境的照顾,比如说扫地整理布置家居...):一般
沟通(员工对收容物进行沟通聊天,查看其心理状态):一般
压迫(员工对收容物进行威胁和压迫,阻止其行为):一般
————“外面有出什么乱子吗?没有吗,真可惜。”
管理须知
Ⅰ. 当员工勇气过低时,1D会显得非常没有耐心
Ⅱ. 当员工情商过高时,1D会显得非常没有耐心
Ⅲ. 在整个收容所2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你可以选择1D来保护某一位员工,并帮忙稳定事态。不过,你有50%的概率需要支付报酬
IV. 当整个收容所5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1D会自动突破收容,帮忙稳定事态。好消息是,这个情况下1D不会收钱(只会可怜你)
V. 1D不会杀人,也不会令人发疯,哪怕你频繁的攻击他
敏感信息
1D不会主动突破收容
出逃信息
1D会专注于解决场上最严重的问题,并在事后收取报酬。事成后,1D会自动回到房间。
1D形态的但丁移动速度极慢,员工的死亡并不会提高他的办事效率。
镇压建议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1D并不关心,也不会对现实有任何改变。或者说,你倒可以努力试试看?
***
第二形态(A-01-615-102):被员工恐惧的称为“2D”,当收容所失去维吉尔(第一阶段维吉尔)超过40天后但丁的形态。性格沉稳,冷漠,配合程度极低。
喜好:
本能(员工对收容物本能的满足,包括吃喝睡玩等一系列...):一般
洞察(员工对收容环境的照顾,比如说扫地整理布置家居...):低
沟通(员工对收容物进行沟通聊天,查看其心理状态):低
压迫(员工对收容物进行威胁和压迫,阻止其行为):极低
————“为什么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可不是什么人道主义者。”
管理须知
Ⅰ. 当任意级别的员工进入2D的收容所时,都会扣除60~90%的精神值
Ⅱ. 2D不会主动杀人,也不会令人发疯,但寡言少语,几乎没有回应。“感觉压抑极了。”一位员工这样记录,“我们的努力没有任何成果。”
Ⅲ. 在整个收容所5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你可以选择2D来保护某一位员工,并帮忙稳定事态。不过,你必须支付报酬,且价格高昂
IV. 当整个收容所9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2D会自动突破收容,帮忙稳定事态。
V. 只要遭遇抵抗,他会杀了所有阻拦他的人
敏感信息
2D不会主动突破收容
出逃信息
2D会专注于解决场上最严重的问题,并在事后收取报酬。事成后,2D会自动回到房间。
2D误伤率极高,且下手毫不手软,拥有着极高的远程攻击力
镇压建议
因为2D远程攻击力极高,所以在2D到达现场时,最好尽快撤离员工至但丁背面,越快越好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做到损失90%员工的?如果真的如此,你还是趁早辞职算了。
***
第四形态(A-01-615-104):被员工心有余悸地称为“4D”,当收容所失去维吉尔(第一阶段维吉尔)且收容尼禄(第一阶段)时但丁的形态。性格慵懒,成熟,且爱开玩笑,但早已今非昔比了,是所有但丁形态中最麻烦的。
喜好:
本能(员工对收容物本能的满足,包括吃喝睡玩等一系列...):一般
洞察(员工对收容环境的照顾,比如说扫地整理布置家居...):一般
沟通(员工对收容物进行沟通聊天,查看其心理状态):极低
压迫(员工对收容物进行威胁和压迫,阻止其行为):一般
———“一只玫瑰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如果不能,那就两只,如何?”
管理须知
Ⅰ. 惊人的是,任何程度的沟通都不具有任何效果。“我觉得聊得还挺开心来着?”员工们对这种反差感极其困扰
Ⅱ. 每当员工进入尼禄收容所,且没有员工进入但丁收容所时。4D会进入梦游状态,在全场游荡。此时4D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受到攻击后即会惊醒,自动回到房间。
Ⅲ. 在整个收容所2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你可以选择4D来保护某一位员工,并帮忙稳定事态。请注意,4D不会镇压尼禄,且完全无视尼禄造成的伤害
IV. 相反,如果但丁与尼禄同时在场。任何攻击尼禄的人,都会受到但丁的精神攻击,并陷入恐慌。
V.当整个收容所50%的员工处于恐慌/死亡状态时,4D会自动突破收容,帮忙稳定事态。
敏感信息
4D不会主动突破收容
出逃信息
梦游状态的4D不具备任何伤害性,只会在全场无目的地缓慢游荡。如果仔细去听,会听到他一直在喃喃“阎魔刀........”之类的词汇
出逃时,4D会专注于解决场上最严重的问题。事成后,4D会自动回到房间。但如果尼禄同时在场,4D会无视尼禄造成的伤害,并对伤害尼禄的人造成精神伤害,迫使员工退后。
因镇压但丁的可能性几乎为0,此连锁一旦成立,极有可能造成全灭。请管理者务必注意。
镇压建议
你可以不唤醒梦游状态的4D,这样问题降临时4D能更快赶往现场
因为但丁-尼禄连锁成立后几乎不可解,所以务必更加关注尼禄的情况。
如果连锁已经形成,辞职吧,没救了。
***
第五形态(A-01-615-105):被员工钦佩的称为“5D”,当收容所招纳员工“V”后的但丁形态。性格成熟,幽默,各项情况好转,但仍很难捉摸。
喜好:
本能(员工对收容物本能的满足,包括吃喝睡玩等一系列...):高
洞察(员工对收容环境的照顾,比如说扫地整理布置家居...):一般
沟通(员工对收容物进行沟通聊天,查看其心理状态):低
压迫(员工对收容物进行威胁和压迫,阻止其行为):一般
———“什么?我这里已经停电一个月了?该死,我还没有冲厕所!”
管理须知
Ⅰ. 5D不会主动杀人,也不会令人发疯,但沟通仍没有任何意义
Ⅱ. 除了员工“V”
Ⅲ. 在收容物“尤里森”出逃且累积70%员工因其恐慌/死亡,或造成尼禄死亡,5D会对“尤里森”/“V”/维吉尔开启秒杀模式,然后回归2D形态。
IV. 当维吉尔/尼禄突破收容时,5D会立即突破收容,并自动去寻找维吉尔/尼禄,根据情况进行对战/合作
V. 当尼禄和维吉尔同时突破收容时,5D反而不会突破收容
敏感信息
5D不会主动突破收容
出逃信息
出逃时,当场上拥有“维吉尔”时,5D会专注于寻找“维吉尔”,并在找到之后对其进行攻击,转移“维吉尔”的注意力;在5D战胜“维吉尔”后,两个人将会联手解决其他问题
当场上拥有“尼禄”时,5D会专注于寻找“尼禄”,并在找到之后对其进行攻击
当以上两者皆成立或皆不成立时,5D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逃。若需要5D帮助,请先促使“维吉尔”或“尼禄”出逃
镇压?5D是你大爹。没他不管是“维吉尔”或者是“尼禄”你没有一个搞得定。你不如供着他,增援他,然后给他送点披萨
镇压建议
第二阶段 VS 第三阶段:
处于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的但丁不是人形,且阶段越高,人形感觉越低。但并不恐怖,不会令人精神值降低(不会掉San哒放心!)
此两个阶段皆在战斗时出现,你可以从但丁的魔人形态来判断事情有多麻烦
任何形态的但丁都拥有第二阶段“魔人”,但只有5D拥有第三阶段“罪魔人”,且仅出现于镇压维吉尔(第二阶段)中。自此之后,只有与维吉尔的对战中,5D才会使用“罪魔人”
当任何形态的但丁出现第二阶段“魔人”时,建议立即撤离所有员工。事情已经脱离你的能力范围,因为但丁开始认真了。
让但丁认真起来?这事你别管了。你管不了,你也不用管,他总会完成镇压。
在战力方面,你永远可以信任但丁。
工作日志:
但丁总是吃着披萨或者草莓圣代,他漫不经心地态度给了员工很深的印象
但丁与其他魔物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但丁表现出完全的无所谓
“这地方不是挺好的吗?”但丁这样对员工说,“有吃有住,还可以打架。”
虽然员工知道但丁不会攻击自己,但只要处于这个房间,就会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敬畏感,紧随其后的是深深的恐惧
但丁的房间总是黑乎乎的。“啊,那是我忘了开灯。”但丁说
进行工作时,员工意识到但丁的注意力很游移,他对员工毫不感兴趣
“哈哈哈,我当然相信你!”但丁大声笑着说。员工却觉得他的眸子是冷的。
别提某个词,但丁就是个非常好相处的魔物,这是员工之间口口声声流传的事......
“维吉尔。”但丁听到这个词时,可怜的员工,他吓得拿不住笔记本了,“维吉尔!”
但丁对自己哥哥的事情讳莫如深,说出口更伤害谁,这事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攻略建议:
因为但丁出色的能力属性和“只要不触发主线就一点也不麻烦“的收容情况,导致但丁是只要遇到就可以赶快收容的魔物,几乎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不想要触发双子主线,就不要收容维吉尔,绕着这个男人走,让但丁保持1D形态。你把他放那就很安心!简直是居家必备良品!他又不惹事又宅,只有出事的时候出来帮你,真的是爹!
如果你想要触发双子主线,那么就请做好付出大量代价的准备。虽然5D形态是最强的但丁,但胜利情况依旧很苛刻,绝大多数管理者迈不过2D和4D这个状态,请谨慎选择。
如果你不小心收容了维吉尔且让但丁变成2D形态,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他,好好管理你的收容所。不要和他产生任何交集,这估计也是2D本人想要的。
玩家评论:
>>>xswl, 我可以盯但丁吃披萨盯一天,他就重复那个动作一直吃一直吃,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哦。
>>>1级收容物都是爷,永远的真理
>>>爹!我终于把爹刷出来了!天啊但丁真的好难刷,我重开无数次,但丁终于来了呜呜呜呜呜呜。爹救救我啊我好怕被维吉尔偷家,我当年为何有勇气收容维吉尔?
>>>感觉这个档案少了很多细节?但丁的各个形态特性与武器完全没介绍,大概全天底下只有我喜欢把他放出来,看他大杀四方吧......不过听句劝,他的攻击模式真的很多样,千万别和他为敌。你爹还是你大爹。
>>>斯巴达双子主线是真的难,我被难哭了,各种意义上的
>>>这男人是怎么做到一直吃披萨还不胖,还这么能打的??这大概就是半魔吧
>>>这个档案完全是欺诈!这么轻描淡写的说4D是最麻烦的但丁。4D那哪是麻烦,那是从头到脚我的爷!爹你别出来了!你不知道这个阶段尼禄有多难管!爷求求您在自己收容所里好好呆着!
>>>生草,这是什么新手中的新手。看尼禄打爆4D难道不是乐趣之一吗?
>>>今天4D丢人了吗?丢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会不会出DLC啊,好想让但丁一直保留在3D状态啊,3D状态真的好短。只要3V Boss战一结束就再也不会来了,喜欢3D弟弟啊!!在房间里疯狂打唱片机也太可爱了!!
>>>臣附议,干脆哪个但丁都来个DLC,2D是我永远的男神(虽然我管不住他)
>>>就没人馋1D的黑皮吗?
>>>梦游模式的4D好令人心疼!请多来点谢谢!
>>>5D路过,并顺手点了个赞
>>>看了双子故事......感觉但丁真的好封闭啊,难过[哭脸]后期竟然沟通全是低,明明但丁很爱笑的,呜呜呜,双子剧情杀我[流泪猫猫头]
>>>爷一整年的虐点都放在这了
>>>刚打完3V Boss战你如果观察仔细,你会看到3D抹眼泪的样子,呜呜呜qaq
>>>什么,我一直以为那是擦汗!
>>>出现了,直男打游戏[狗头]
>>>列文虎克来说几个细节。1. 3V房间如果刷到3D房间旁边,3D会一直往3V那个方向看 2. 3V死亡的十天内,每天但丁的房间都是不一样的,会越来越暗,而且越来越乱 3. 2D攻击时有时候会重复维吉尔的话 4. 装备“阎魔刀”的员工进入4D的收容间,会被4D直接搞死
>>>你是什么魔鬼!!
>>>草,看完你的话,我立刻试验了把“阎魔刀”那个。我现在San值狂掉,竟然有全屏动画,我差点以为4D要钻出电脑杀我
>>>卧槽我也试了!这个恶魔咆哮和花屏会让我做噩梦的!4D你别吓我呜呜呜呜呜呜
>>>所以你们欺负4D干嘛啊,但丁已经很老实了,你招他干啥
>>>你们竟然狠下心没收尼禄手里的阎魔刀??你们怎么开启维吉尔第二模式??
>>>我的但丁怎么把我家全灭了??嗯嗯嗯???谁告诉我他是无害的??
>>>你惹他了吧,新人听句劝,真的别惹他
>>>他很好管不代表他没脾气啊,维吉尔不存在的情况下,如果总是去找他,他有几率被你烦到灭全场的。不过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官方明明说几率低于1%的......
>>>如果你开启不了维吉尔第二阶段,就别理但丁了,让他一个人呆着就好。2D和4D有无数种方法杀你个措手不及....
>>>我投诉,但丁把我整个游戏给卸载了,还把我的电脑搞崩溃了,现在我正在给电脑格式化。谁再说他比他哥乖,我反手给他一个暴扣[发怒]
>>>你杀尼禄了吧,勇士
>>>勇士
>>>勇士
>>>穿10秒免疫套装当着但丁的面杀尼禄了吧,叫你别试,你就非要试,真正的勇士
>>>卧槽原来杀尼禄会这样??我前几天还在想真的做到会发生什么呢。真的是爹
>>>你可以再试试当着维吉尔面杀尼禄会发生什么,你就知道但丁还算乖的了
>>>话筒塞你嘴里,说出你的故事
>>>可以做到当着但丁的面杀维吉尔吗???或者当着维吉尔的面杀但丁???
>>>做不到
>>>两个爹你杀不掉的,他们的血都趋于无限,基本互相攻击时血条才会动一动
>>>说不定人海战术可以?你可以试试是你的电脑CPU先死,还是两个爹先死
>>>修改器大法好,不过这样子杀了也不会发生什么......根本就没有设计这类剧情。应该说但丁都没有死亡动画
>>>但丁有洗脑动画[狗头]
>>>其实可以设计看嘛,感觉会很有趣,我想玩
>>>兄弟,杀尼禄你的电脑基本就废了,你还想杀维吉尔??你是想电脑原地爆炸还是怎么样的吗?真的会威胁到人身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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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篇·完
其实我想一次写完的,但我发现但丁就够长了......维吉尔那里还有个大主线,所以我分成各篇了。各篇激情联动(bu)
当然也有可能只有但丁篇(目光移走)因为我觉得似乎没什么意思(挠头)写起来挺开心的,但因为故事性比较低,感觉不会有很多人爱看的样子,就跟纯设定一样。我看下反应吧,如果不怎么样我就默默海藏了(放进箱子里)
以上,感谢你看到这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