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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队，那个故意伤害的案件证据都差不多了。”

　　小王走进成珞的办公室，“医生那边表示是不谅解，不走别的程序了，我们这边正常移送检察院起诉就好了。”

　　

　　“好。”成珞接过小王手里的那叠证据材料，有些心不在焉的出着神。

　　

　　

　　她脑子里还萦绕不去上周跟司澈在医院的最后一面的情形。

　　

　　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怎么又退回到原点了呢。

　　

　　

　　

　　“成珞，想什么呢？”余衿走到成珞办公室敲了敲门框。

　　

　　

　　“余队来了。”成珞没太在意的抬眸打了个招呼。

　　

　　然后停顿了两三秒她才缓过神，重新抬起了眸子盯紧了余衿。

　　

　　“余衿你还好意思来！”成珞抬手就扔了本书过去。

　　

　　

　　“我去！你干什么。”

　　余衿后退一闪，接住了那本书。

　　

　　“谁让你跟司澈说的我受伤住院。”成珞嚷道。

　　

　　“我那不是想着让她来看看你，让你们趁热打铁吗。”余衿将成珞砸她的那本书合起来放到了桌上，“你怎么还怪我了。”

　　

　　“你俩崩了？”余衿小心猜测道。

　　

　　

　　“压根就没热过。”成珞单手用力一推将办公室门合上，像是把怒气都发到了折扇无辜的木门上，撞出了嘭的一声。

　　

　　

　　“干什么这么大火气。”余衿蹙眉，“门要是砸坏了还得从你工资扣。”

　　

　　

　　“我能不火吗。去贩毒集团卧底的事情说漏了，司澈现在生我气，说以后保持普通同事关系，不要再想别的。”成珞心底难受极了。

　　

　　

　　“什么！？”

　　“成珞你是不是有病？你把这事说出去干什么！我当初都没告诉司澈。”余衿一脸震惊，她瞬间明白了。

　　

　　

　　“我哪知道不能说，谁能想到她反应那么大。”

　　成珞懊恼的捂住脸，“正常人不应该挺开心吗？有个人因为喜欢你，愿意去出生入死追上你陪着你。”

　　

　　“多浪漫的故事。”

　　

　　

　　“…”

　　

　　“浪漫你个鬼。”

　　余衿抬手，将成珞砸她那本书原模原样砸回了成珞身上。

　　

　　“这是你命大，所以活着回来了。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死了呢，回不来了呢，那还浪漫吗。”

　　

　　“司澈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她知道了，你要她背负这种亏欠的良心债？”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哪知道…我哪想得了这一层。”成珞眉皱得紧，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余衿，那模样跟刚失恋的清纯高中生属实无异。

　　

　　

　　“司澈跟你不一样你知道么。”

　　余衿不争气的看着成珞，“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挺会的么，甜言蜜语油嘴滑舌，又能谅解又有同理心，怎么遇上司澈就熄火了。”

　　

　　

　　“是我想简单了。”成珞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怅然，“可是，我没想让她背负这种负担，就算我死了，也是我的事，没有人会怪她啊。”

　　“她至于那么大火气？”

　　

　　

　　“可她自己会怪自己。”

　　

　　“我说了，司澈跟你不一样。”

　　余衿怅然，要让两个人生性格和经历完全不同的人心意相通理解，似乎是件挺难的事情。

　　

　　

　　成珞，是从小在慈父慈母的温暖家庭长大的，她坦然接受阳光和爱意，并对世界敞开怀抱还以温暖。

　　别人对她好，她不会不好意思接受或是觉得像负担，她会开心接下说声谢谢，然后记住地方的好，并回馈以同样的善意。

　　

　　在她亮堂堂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幸和离别，也没有过所谓亏欠和愧疚的想法。

　　

　　

　　而司澈，不同。

　　全然不同。

　　

　　

　　“司澈的成长，不像你那样幸福。”

　　“你要是真的有心，就自己去了解她的人生和世界。”

　　余衿只低低的撂下了这样一句。

　　

　　司澈的过往，即便是让余衿回想起来，再去启齿，都显得艰难。

　　连余衿都不忍去诉说。

　　

　　

　　成珞如果想真的进入司澈的世界，向司澈敞开怀抱，就得先自己去亲身见一下她的过往晦暗。

　　

　　

　　“我知道了。”成珞浅浅回道，她没太在意。

　　她没听出来余衿那话音底下想着的悲悯和不忍。

　　

　　其实也怪不了她。

　　以成珞已经历的顺遂人生，确实是无法去想象司澈那完全不同的过往到底是何种模样的。

　　

　　

　　

　　

　　“好了，我来跟你说正事的。”余衿对成珞的教学点到即止，她将成珞的意识从情情爱爱中拉出来。

　　

　　

　　“什么事？”成珞恍惚从司澈的事情中回过了神。

　　

　　

　　“有行动。”余衿声音浅却有力。

　　

　　成珞闻言敛起了不正经，她坐直了身子前倾，也认真了起来，“你说。”

　　

　　“沙唐。”余衿只说了这两个字。

　　

　　

　　成珞眼眸抖了抖，表情瞬间变了。

　　

　　“昨天的线报，他进江城了。”

　　

　　

　　“他不跑，还敢回来？”成珞皱眉抬起眼。

　　

　　

　　“据我们的判断，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可能是想摸索出当时我们没打干净的据点势力，还有找你复仇。”

　　

　　“你是当时卧底在亚沙和警方端掉一整个集团的人，沙唐是那次行动里面唯一跑掉的大人物，他来江城必不是小事。这次行动，我们得枕戈待旦。”

　　

　　“找我报仇？”成珞冷冷一笑，“让他来。”

　　“我当初腰上挨的这一枪，也还没找他算。”

　　

　　

　　“成珞。”

　　余衿压低了声音按住了她肩，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上面的命令，你不参与这次抓捕沙唐的行动。”

　　

　　

　　“为什么？”成珞声音变大。

　　

　　“成珞你听我说！”余衿压低了声音喝道。

　　

　　余衿俯到她耳边，手里递给了一个加密的警方U盘，“我现在跟你传达的，是省厅的直接命令，你给我听清楚，我没说完之前，你什么也别问。”

　　

　　省厅？

　　

　　成珞接过U盘略一琢磨余衿的话，她心底迅速将某种讯号放大，等她想明白的一瞬间，她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余衿，瞳孔放大。

　　像是难以置信。

　　

　　

　　余衿轻点头认可了成珞眼神里的诧异。

　　

　　

　　她扶住成珞的肩，放低了声音，“沙唐能悄无声息进江城，还有余力找回亚沙的残留势力。就目前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行迹，肯定是市局有人做了内应。”

　　

　　“这次行动，是省厅的直接命令。要你来做钓鱼的饵，我来负责抓捕行动。”

　　

　　余衿将一张纸递给她，“今天你就去枪械库，拿这张普通行动的单子申请。领一把九二，配两个备用弹夹。”

　　

　　“从今晚开始，领的枪你要随身携带，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沙唐随时可能来找你。”

　　

　　“他们笃定，你会知道些什么。”

　　

　　“明白。”成珞接过那张纸。

　　

　　“行动计划在U盘，一次性资料，看完自动焚毁，要记清楚。”

　　

　　

　　“好。”成珞握紧了手里的U盘。

　　

　　待余衿交代完拍了拍她肩离开之后。

　　

　　成珞才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腰间那处枪伤愈合之后的疤痕。

　　

　　沙唐。

　　

　　成珞眼底闪过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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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是最后一个副本了。

预告:下章感情转折点。

拍也快了，床戏也快了。

春分，写一位不冷不热的小朋友，9k+，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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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和温迟秋实践后，她把她家的地址发给了我。

虽然我一直希望生活和圈子之间有明显的边界，但是聊天时偶然得知她在我同校的文学院读博士，我也就主动向她坦白自己在她隔壁的学院读本科。

我们互相了解个大概，她再邀请我去她家实践，好像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初次去温迟秋家是在星期五的下午，那天她临时被导师要求批改研究生作业，迎我进门后她接一杯水、拿了些零食就把我带进书房，示意我在沙发上随便做些什么等她一下。

当时我正好没有整理完上午那门课的笔记，就握着手机，把课上拍下来的照片转成文字输入进Notability。

那门课真的极让人无语，就比如屏幕上这页幻灯片的第一句——

建筑本身始终在表明建筑之所以存在的基础正是永恒的价值和内涵以及这些价值和内涵在不同历史时期所经受的变化之间的不稳定平衡。

听听，这是人话吗？

所以刚把笔记整理过半，我就低声哀嚎，然后一头扎进了沙发里。

没有等到我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身旁的沙发忽然凹陷下去，温迟秋拍拍的我脖颈问，怎么了吗？

我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小声问是不是打扰到她了。

温迟秋指了指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说她已经忙完有一会了，看我这副愁眉苦脸的认真模样像在学习，就没有来叫我。

我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说没事的，这门课催眠效果极好，我正好晚上回去整理，然后就可以直接睡得不省人事了。

温迟秋当时没再说什么，起身取来工具包，和往常一样与我进行了一场某个圈子中独有的游戏。

那天结束时她送我到学校门口，说不要因为不感兴趣而懈怠，又对我说，这一科的期中考试至少要考到八十五分。

当时距离那门课期中考试只有半个月，我心说你这种文学院的博士怎么会懂我们宁可做一张物理卷子也不想背一段课文的工科生的苦，正好那段时间的手绘作业特别多，我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着按照原来的计划，只在期中考试前的晚上翻了翻笔记。

 

出成绩那天又是星期五，虽然心里知道温迟秋和我不是管教与被管教的关系，但是在她家里和她面对面地讲自己只考了六十二分时，我还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温迟秋没有说什么，依旧是取来工具包给我一顿打，然后在我挨到差不多要发出惨叫的时候适时停手，仿佛之前对我考试成绩作要求的人不是她，这让我放下了被提起的心吊起的胆。

不过，结束后她没有如常地轻拍我的后背让我俯卧在书房的沙发上歇一歇，而是要求我坐在木椅上复习半小时那堂课的内容。

我当然是拒绝的，然而，温迟秋幽幽地说了句：“这是你考六十二分的惩罚。”

……

我深知在这场游戏里不能太较真，那样会少一些趣味，于是我应了一声，咬牙坐下，捧着手机复习起来。

刚浏览半页，温迟秋忽然走过来，欠身在一旁的抽屉里取了纸笔拿给我，言简意赅道：“写。”

“21世纪了，已经没有人用那么老派的方式复习了，又慢又麻烦。”我拒绝地往后挪了挪，疼得发出一声轻微的“嘶”……

“来，手伸平，”她从工具包里捻出藤条来点了点我的手腕，“总之你也不好好用，我现在就帮你打肿。”

我曾经因为实践时忍不住用手挡身后而被她按住手腕抽得泪眼汪汪，那份十指连心的痛格外难忘，再被她这么一吓，我赶紧抓起笔、埋着头，把那些重点内容往A4纸上刷刷地写。

上空传来一缕轻微的笑声，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想看看她的神情。

“说你没有用，揍你就是有用的了，是吧？”温迟秋眼角微眯，一副有些得意又有些威胁的狡黠模样。

我大为窘迫，觉得回答是与不是都有些不对，就低下头努力复习，仿佛眼前拗口的字句突然变得亲切了起来。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地来这么一次，没想到期末考试前的几个月里每次实践过后都是这样，她去清理、收纳工具，我坐在硬质的椅子上学习半个小时，次次如此。

坦白说，光是不让自己逃离椅面就已经耗死了无数脑细胞，细算下来，抵御疼痛时的学习效率实在不是非常行，幸而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多少有点包袱，虽然那门课着实让人无语，但是这么被她盯着，我也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再次得到令人不满的成绩、让她觉得我是用尽全力也得不好到结果的蠢学妹，所以，之后的每星期里我都会再抽出些时间去背那些拗口的知识点。

那个学期的作业又密又累人，课程设计要画要搭要改要交再画再搭再改再交，还有些细碎的必修课要写生要测绘要调研要报告，这门课交手绘作业，那门课交千字论文，我还要时不时像个傻子似的举着仪器在学校的各式路灯下边游荡、记录数据，脖子上挂着问卷的二维码，请路过的同学帮忙填写对校园光环境的感受。

就在这样的间隙里，虽然复习资料仍旧像是用毫不相干的词语拼凑出的蹩脚提纲，但是我真的就把那些曾经觉得一辈子也读不通顺的段落背了下来。

到期末出成绩的那天，课程群里一片沸腾，好多同学在讨论是哪位学神把这门课考到了九十八。

不好意思，正是在下。

我的心情奇怪地飞扬了起来，把成绩单截屏发给温迟秋，然后坐立不安地等着她回复。

大概三四分钟后，她发了条语音过来：“到文学院停车场等我，深绿色MINI ，车牌号是……”

我像条欢快的小狗一样雀跃着出了门，不知道她是要怎么奖励我，她会带我去附近新开的甜品店吗？

我要烤年糕红豆汤和芒果班戟，配冰凉解腻的柠檬茶。

一刻钟后，我被她带回家，挨了记忆中数一数二重的一顿。

 

我实在不愿回忆那个惨痛的下午，总之她一脚油门把我带回了家，然后拎我进卧室冷着声线问，期中考试前的不努力算什么，是为了被管教才故意作吗？

得到我否定的答案后，温迟秋又问，她有没有说过不可以觉得不感兴趣就懈怠？知错了没有？再面对不喜欢的科目时应该怎么做？

我当时还在没有得到夸奖的落差里，听不进她的话，只知道顶嘴说些不记得不知道云云，然后，在我不妥协的态度下，温迟秋把我按在床沿对折起皮带猛抽。

我根本受不住这种密实的打法，于是，我，一位从前实践的时候努力不闪躲、就算疼得小幅度左右挪动也会在每一组之后的停顿时间里自觉复位的被动，第一次窜起来躲到床尾凳后面，妄图和她来一场秦王绕柱，给身后那处换来些休息的时间。

“方荛生，”她冷声唤我的名字，“你长本事了，是吧？”

温迟秋根本没有要来抓我的意思，她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又凶又复杂，那一瞬间我觉得她比起和我同校的学姐，更像是那种因为少时不学无术而只能做些脏活累活，操劳半生后望烂泥扶不上墙的女儿成凤凰又因为恨铁不成钢而暴怒的妈妈。

我妈妈在我十几岁时突然病逝，记忆里的她极愿意对我表达喜爱，会抱着我夸我可爱乖巧又聪明，也会直白地批评我说怎样是不礼貌的，又或者是蹲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说荛荛不可以做什么。

不管我犯了什么错误，妈妈的神色好像永远是淡淡的，不会瞪我吼我。

更不会拎着对折的皮带往我身上抡。

从未体验过这种场面的我被温迟秋吓到泪水狂涌，嗫嚅着说：“没有……你别这样……”

“没有什么没有，回来把姿势摆好，今天你不认错就不会停。”

她依旧疾言厉色。

我从来不是那种叛逆心重的人，相反，我从小到大都会被老师夸安静听话不让人操心。

平时她这样讲，我可能就乖乖认错了，但是那一刻的我委屈到快要变形，听到她的训斥就直接倔了起来。

我走过去一头栽在床上说，那你继续。

温迟秋可能意识到如果再用皮带抡我我会疼得死掉，就唤我起来趴到她的膝上，摆出我圈经典亲密姿势。

不知道这是怎么成为小被最爱姿势top 1的，我当时趴在那里被她用手掌猛击，根本就想不到温馨、安心、有爱这样的字眼，只觉得肚子被顶得反胃，身后痛得我头晕目眩，破碎的惨叫声让我像被人踩了脚的鹅。

我为了不哭得过分丢人而使劲往上看、不让泪水流得太快，后来盯着床头柜上的木质花纹，好像隐约看到了一张小狗脸，于是沉迷其中以缓解疼痛。

几分钟后，我忍不住沙哑着喉咙说我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闻言，温迟秋拉我起来帮我擦了眼泪，然后扭身收拾工具，让我去卫生间洗洗脸。

数小时前，我兴高采烈着出门的时候怎么可能意识到下午会挨这么一顿，所以我看着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的紧身牛仔九分裤，站在原地叛逆地呜呜哭出了声。

 

刚和温迟秋彼此了解时我就对她讲过，打我就行了，不用和我搞姐妹管教这些有的没的，但是这才刚过几个月，我就给她表演一番被管教后单科成绩怒升近七十个百分点。我既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从这种相处方式里得到快乐，又因为确实从中获益而难以向她倾吐不满，这种感觉复杂且委屈，于是我向前挪了挪，自闭地对着墙壁哭得很小声。

温迟秋倒是没有因为我的不听话而发脾气，她拿着温热的毛巾帮我擦了脸，然后取来一套宽松的丝质睡衣让我换上，问我一会点外卖吃、今晚就睡在她这里好不好。

见我傻愣愣地看着她，她捏了捏我的脸说，这就是给你买的，洗过了，穿吧。

我当时哭得大脑一片空白，又因身后的肿痛而步履蹒跚，整个人呆呆的，她却没有嘲笑我，或是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细心地帮我穿好衣物，扶我趴着休息，又取了手机来问我要什么。

“波子汽水！”

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闻言，温迟秋怔了怔，我以为是代沟让她不了解我的最爱，于是仔细解释说：“波浪的波，橘子的子，就是弹珠汽水的意思。”

“我还没有年长到不知道波子汽水是什么，”她轻轻在我耳朵上拧了一把，又问：“吃石锅拌饭吗？附近新开的韩式风味馆还不错。”

我点点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被唤醒后温迟秋带我走到餐厅，示意我坐到铺好软垫的椅子上。

见我的两只手都因为挡了身后而被她抽得难以用力，她贴心地帮我拌好饭，取来勺子给我，又撕开汽水瓶口的封贴，将上面的旋钮取下并按进瓶口，推掉弹珠后，她把汽水倒进玻璃杯里拿给我。

“……谢谢。”

“不客气，吃吧。”

我很疑惑为什么她听到我讲波子汽水时会愣住，却能进行如此熟练地操作，但是当时的我实在太饿，就不管不顾地闷头吃了起来。

 

晚些时候趴在温迟秋身边，听着她坐在我身边发出的翻书声，我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

其实我平时不会这样纠结——温迟秋真的对我很好，她细心又体贴，就连我身上这套触感细腻温凉的丝质睡衣都我最喜欢的颜色，是海天相接的那一抹雾霭蓝。可是同时，我真的不喜欢被人这样管束，然而在学霸丛生的校园里被那么多同学叫学神……

思绪搅乱成一团，我被突然不淡定起来的自己气得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另一边，也不要看那个让我这么别扭的人。

“怎么了？”我听到温迟秋把手里的书放到梳妆凳上，面向我，“你发什么脾气呢？”

我难以言表自己的复杂心情，也不想让她觉得我在对她撒娇，其实更怕她以为我乱闹情绪、趁我趴着再揍我一顿，就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不是发脾气，就是，心情很复杂，吧。”

出乎我意料的，温迟秋向我挪了挪，边轻轻抚摸着我的脖颈处边大打温情牌，把道理掰碎了讲给我听。

就是那些老生常谈，圈内女主人均能讲出几句的那种话，姐里姐气的。

我心里的自己早已不再是需要被人管束的熊孩子了，所以我被她讲得脸颊发热，然后小声打断她，说我真的知道了，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努力的，但是我们之间是否可以不要再有这种管教戏码？

她沉思一瞬，说，可以，还答应下个学期带我去学校附近的甜品店，请我吃烤年糕红豆汤和芒果班戟，配冰凉解腻的柠檬茶。

睡着前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无论我从前怎么刻意保持距离感，她和我始终是亲近了些。

 

之后的日子就过得快了起来，丝质的短款睡衣被长款棉质睡衣替换，然后是由薄到厚再到薄的珊瑚绒套装，再是短袖的棉质睡裙……

我们也屡次相约去图书馆写论文，去看彼此感兴趣的电影，或者只是坐在一起聊我现下的烦恼和之后的计划，然后四季流转，由冬入夏，专业分流后我升到高年级，温迟秋毕业留校、搬进教师公寓。

一晃，她已经四十多天不曾联系我了。

 

久违地收到温迟秋的邀请那天，我是带着些不高兴的，她这样若即若离，就好像我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无足轻重的人。虽然纯实践的主被间本应是这样的关系，但是……

我第一次要求道：“我们定个安全词吧。”

“可以，你想吧。”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向我。

我深呼吸，然后一口气说出：“里约热内卢的奶牛拿榴莲牛奶以折足之姿跑到委内瑞拉拿了蜂花护发素送给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温迟秋笑了一声，是只用鼻息呼出一缕气那种，然后说，知道了，你撑好吧。

她不是那种喜欢把五花八门的工具摆成一排的主，甚至认识她两年，我还只能叫出工具里最基本的几种。

我不喜欢皮带这种看起来像是专门对付熊孩子用的物什，不惹她生气的情况下，我一般可以在热身后先挨几十板子，然后三种戒尺各几十下，最后再被大概二十下藤条抡得呜呜闷哼。

但是那天的我破天荒的厉害极了，我觉得自己大概一共挨了千八百下，直到温迟秋用藤条点着我的腰窝说再打可要破皮了，我还咬牙死撑着说，你继续。

然后温迟秋坐到沙发上，把我一按，我在她膝上摆出那个久违的亲密姿势。

我趴得很稳、离她很近，身后皮ròu相接的声音却极轻极轻……

我本就复杂的心情更上一层楼，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

然后她停了手，摸着我的脑袋低声细语道：“说吧。”

我是真的哭到不行，甚至感觉有点大脑缺氧，于是边打嗝边断断续续地背出我的拗口安全词，大概是——

“你约讷内……嗝，努的奶牛拿牛年牛奶以蜘蛛吱吱……嗝，拿着蜂发富发富送给红鲤鱼与……嗝，绿鲤鱼与鱼。”

丢人到我想当场报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学成归来后用魔杖点着温迟秋和我自己的鼻尖读出遗忘咒语。

好在温迟秋没有嘲笑我，也没有和我计较，还起身拥抱着我说最近实在太忙，她经常回家后还要加班到深夜，但是也不应该这样冷落我云云，还拧了毛巾来帮我冷敷一会。

我能看得出温迟秋和我一样不是感情太热烈的人，所以我更加不想在这份关系里表现得太粘人，可是我一到她身旁就变成另一副模样，这种感受实在难以言表，还好她没有要求我解释具体为什么闹脾气，只是沉默着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遥控器，邀请我洗漱后一起用新买的投影仪看电影。

 

浪漫且叙事性强的老电影结束后，她伸个懒腰，摘下她的“半永久”框架眼镜。

“温迟秋。”我好奇地唤她。

她配合着转过头来，眼神有些迷茫。

“你不戴眼镜更好看唉，你的眉眼很漂亮，这样看着我的神色也很温柔。”我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夸奖。

她轻笑一声，表情有些无奈，“我一千多度，眼镜一摘人畜不分，现在看你的脸就像在看笨笨的小猪头。”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击，干脆岔开话题，就着刚刚电影的剧情问她：“所以诺亚和艾丽是怎样相爱的呢？就是，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爱上对方的呢？”

“爱情要问自己的心，”温迟秋伸手来戳了戳我左侧锁骨下的位置，叹息道：“你还小，不懂。”

“我倒不是不懂，”想到她看不清我的神色，我大胆地望进她的眼睛，“可是怎么区分爱情和其他感情呢？”

“问你自己的心，”她重复一遍，然后迷蒙地对着我的方向问：“我们荛荛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哎呀……”

我羞赧地往被子里挪了挪，然后痛得嗷了一声。

温迟秋轻笑一声，又问：“那么，荛荛更喜欢什么样的主动呢？”

这题我会！

“只要实践的时候不边甩工具边发出老汉扛大包的嚯哈声，我都是可以接受的。”我认真回答道。

“哈哈，你就闹吧。”温迟秋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又叹声气，“你们这些小孩子呀，都分不清别人对你们好坏的。”

 

我当时以为“你们这些小孩子”是指她的学生和我，猜测是工作上面的事情让她烦了心，于是我少有的真诚了一次，妄图让她开心些——

我简短地讲了我的家庭：我妈妈去世得早，虽然爸爸也很爱我，这些年从没少我吃穿，但是他随着我的长大而逐年沉迷学术，整个人佛得不行，每天只在专家公寓（我家）、食堂和教学楼间几点一线，几乎已经忘了寻常人家生活的模样。

还有，我还小的时候，我父母经常会在周末的上午给读双学位的哥哥姐姐们讲课，导致周末音乐学院的钢琴班里，我总是那个最后被接回家的小朋友，很小的时候还好，无知而无畏，可是后来长大些，警匪片看得多了，我总会偷偷担心他们在来接我的路上遇到坏人，幸而他们每一次都安全地到了。

后来，每次回家时路过音乐学院门前小超市，我一定央着爸妈给我买的波子汽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永远能安慰到我的神奇饮料。

 

所以，我看着温迟秋讲，我第一次看到她给我准备好拖鞋睡衣牙刷毛巾这些生活用品的时候，忽然就有了从前家庭带给我的温馨感觉，以及，看到她买了很多波子汽水放在冰箱里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安心和感动，还有很多的小细节，都让我觉得温暖，也让我觉得她很好，她对我很好。

我的本意是让她不要对教育事业灰心，让她觉得付出一定会有回报，顺便感谢这几年里她的陪伴，然而温迟秋忽然戴上眼镜，揉了揉我的头发，认真地注视着我说，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我的一个家。

当我望向她的时候，她正眼含一抹笑意地看着我，在她清澈温柔的眼眸里，我看到自己的小小倒影。

那个瞬间，我甚至没有问自己的心就已然清楚，有一份感情是不一样的。

温迟秋的想法也是如此吧，那时夜色很好，气氛微醺，我们对视后，她侧身过来亲wěn了我。

我被wěn得头晕目眩，喘匀了气就报复似的亲了回去。温迟秋抬起双臂环着我，我也搂住她的脖颈，悉悉索索，朦朦胧胧，最后我摩挲着她领口的纽扣，问：“可以吗？”

 

我住四人间的宿舍，和我同侧的阿灿又寡又污，走道另一边的两位室友都有男朋友，关了灯锁上门，她们会悄悄讨论与恋爱对象的那方面生活。

我不会张口询问这些事情，也没有可以分享的经历，只能倚着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然后在心里暗暗想：如果我与将来的那个她发生这样的关系，我会紧张吗？我会突然表现得热烈吗？对方呢，她会喜欢我对待她的方式吗？

直到这一天我才知道，对“那个她”做春天在樱桃树身上做的事时，我的心情是喜爱却柔和的，我既没有表现得过于热烈，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清醒而冷落了她，她的触感且温且软，在她的指引下，我的动作愈轻愈柔，再适当加速。

时而淙淙潺潺，时而澎湃激荡，我是在她身上流淌的河。

到这一整场结束时，我环抱住失了力气的温迟秋，她单手搭着额头，见自己正被我傻愣愣地望着，忽然轻笑一声，用食指关节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刮。

我想她大抵是喜欢的。

 

之后我们的见面依然时有时无，温迟秋刚刚参加工作，我依然有写不完的作业，所以断断续续的甜蜜时间过后，我们又是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

那时我的心境已经和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没有再去做出因为不愿表达自己受到冷落而哭着朗诵绕口令这种奇事，反而是安心地忙碌，安心地不打扰她，安心地因为想到我们的未来而心脏砰砰跳。

有天下午学院群里突然通知半小时后的大课因为任课教师出差而延后一星期，那天天气晴好，我前一秒还在遗憾温迟秋不能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后一秒，一位大我两届的学姐就在群里看到消息，约我去打卡她实习公司附近新开的日料，说吃过的都说好。

那附近刚好有一片开发得比较好的滨海浴场，我干脆提前半小时出门，坐在沙滩内侧的石阶上晒晒太阳吹吹风。

看着层叠海浪拍击沙滩，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温迟秋，然后打开了她和我相遇的那个论坛，随便打发下时间。

说起来真的很巧，刚点开论坛首页，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是温迟秋书架上的兔子摆件，照片背景是她搬家后挂在玄关的那幅画。

那位网友的昵称叫“波子汽水ちゃん”。

Call me by your favourite drinks？

我心中暗笑，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份闲心，然后我点开那一篇论坛，想看看我校文学院毕业的博士写起纪实是什么水平，看看温迟秋眼里的我和她。

然而那个界面里的图片和文字出乎我的意料：

 

“姐姐大我三岁，她是夏天出生的巨蟹座，我是初冬的天蝎。我叫她迟迟姐姐。

“我读高中的时候认识了她，十几岁的我吊儿郎当，心里又隐隐约约想被人管教，就在交友贴里认识了姐姐。

“那时候她劝我好好学习，我却总是和她吵架，其实就是作吧，我被她教训过几次之后还不服气，后来就干脆不和她讲实话了，做假的成绩单骗她。

“我高考当然考得很差，是复读一年都不会有什么用的差，所以我父母干脆把我送到国外，说换种学习方式或许会适合我一些。

“在国外看似是自由了，但是临毕业，很多朋友都准备走出下一步而我还在无限次重修里面徘徊，我才意识到其实人生是自己的，虚度年华后的惨淡生活也只有自己承担。

“那之后我突然开始像发了疯似的努力学习，效果竟然还可以，虽然本科延毕两年，但是读了研，又觉得我的步伐也没有比同龄人慢了。

“就是有时午夜梦回，会突然想如果当时好好听迟迟姐姐的话就好了，会猜想她也会和我一样觉得遗憾吗？她会不会也在想如果当时盯着我学习就好了呢？她会觉得我不知好歹吗？

“回国之后其实有些忐忑，开始的几个月都不敢联系她，后来觉得，拼一把吧，万一呢。

“还好她接受了我的实践邀请，她还是老样子，习惯用板子热身，然后是戒尺和藤条。

“我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耐痛了，但是我还是努力忍着，边挨边说小时候应该听她的话好好学习，这样就不用让她恨铁不成钢地生气，不用和她分开这么多年了。

“迟迟姐姐说知道就好，起来吧，结束了。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眼里好像有泪光。

“然后姐姐带我回家了！冰箱里竟然有我最喜欢的波子汽水，日期也是最新的，她很多年前就说过她不喜欢碳酸饮料，我偷偷问她现在喜欢吗？

“迟迟姐姐说她现在也不喜欢碳酸饮料！那么，这些波子汽水放在这里是为了留给谁呢？

“原来她也一直在等我，嘿嘿。

“我长大了，不该再让迟迟姐姐生气难过，现在毕业回来了，我想和她好好在一起。

“希望我们真的可以。”

 

我不想再继续看那些闹眼睛的“祝99”，就关闭论坛，放下手机，坐在石阶上等着学姐下了班来找我。

我不由自主地想：原来她没有联系我，是在忙着和前任妹妹再续前缘，原来她的恨铁不成钢，她听到波子汽水的怔忡，她所说的“你们这些小孩不知好歹”，原来……

我就这样傻坐着，想着。

慢慢的，海风平静了，海面平静了。

想到和温迟秋共同走到未来就砰砰跳动的那份心情也平静了。

 

开始时我从来没有想过温迟秋和我之间会有纯实践以外的关系，很多被动的安全感在于认为对方不会离开，而我恰恰相反，我的安全感是在于我认为这段关系里面的自己可以随时抽离。

最开始时，这段关系的确如我所愿，但是近几个月后，我不可能再说我不希望自己在她那里是特别的，慢慢的，我坦荡地接受了自己心境的变化，也乐于接受这份关系逐渐亲密。

可是当我看到那个论坛，看到那位楼主说起和温迟秋之间的种种，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

我以为自己会逐渐变成她的不可替代，没有想到，我从一开始就是个替代品。

有一句歌词叫爱不到我最想要爱的人谁还能要我怎样呢，第一次听失恋的朋友嘶吼着唱出时我还小，觉得很有共鸣，然而到了现在这个要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纪，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关掉温迟秋的消息提醒，然后把裂开的自己随便缝补，再像我的老父亲一样在吃饭睡觉和上课之中过着几点一线的生活，避免被曾经的亲密关系所刺痛。

 

我以为自己把坏心情掩饰得还行，然而不出一个周，神经大条的阿灿突然搬着她的小板凳来问我最近怎么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我被她这副姐里姐气的贴心模样搞得倾诉欲旺盛，就遮遮掩掩地讲了个大概，然后问她怎么想。

突然想起东野圭吾在我忘记是哪一本书里写，其实所有看似在纠结的人，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答案，咨询只是想得到他们心里倾向的选择。

还没等我回过神，就听阿灿在我耳边咆哮：“你竟然被人挖墙脚了我靠！你有脸说你自己是建筑系的吗？！”

见我闷声不语，她无能狂怒：“憋屈个屁啊！你还喜欢就把墙角挖回来，我们都帮你挖！反正必不可能让我们学神受这份气！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喂！你说话啊！”

那份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时至今日我已然不知道那些日子里的感情是否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抑或是那艘承载着我们彼此间感情的小船在快靠岸时突然被旁边冲出来的鲨鲷撞搁了浅。

于是我安慰阿灿，也安慰自己说这样结束也蛮好，想起那天，我的心里竟然没有愤懑或怨怼，只记得夕阳落下时冷色的水和暖色的天彼此交融映照，徐徐吹过来的微风氤氲着温和的海洋气息。

不管往后怎么样，想到从前和她一起的日子，我是真的幸福快乐过。

这就够了。

 

总之是被各种报告和期末考试轮番轰炸的悲惨日子，我无心、也无暇联系温迟秋，她大概正忙着和失而复得的妹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然后抱头痛哭相视而笑相拥而眠相伴到白头……

之后学校放了寒假，我决定给自己一些休息时间，也是有一点点不想在校园里遇见温迟秋的因素在吧，总之我破天荒的在放假第一晚就连夜买地铁票跑路了。

还在朋友圈发了小羊狂跳的表情包，高呼我回家啦，再加上七个感叹号。

为了避免朋友们觉得我行为异常神经错乱，我设置了仅温迟秋可见。

我以为自己能在郊区大学城的家里多躲几天，没想到接下来的十天里我被各种朋友轮番轰炸，闺蜜说她带了朋友回国但是她这几年在外留学根本不知道家这边什么好玩荛荛快来救急，阿灿说你个没良心的放假就跑赶紧回来我们四个还没有去打卡新开的火锅，同专业的学姐说校学生会为留校的孤寡学子举办活动可以带朋友来然而她现在举目无亲总之学生会报销赶紧来蹭饭……

学校建校早，又正好在我市大部分景区商业区和我家中间，导致我那几天仿佛是在环温迟秋自驾游，每天从物是人非的景色里回家后，还要被一群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发进朋友圈。

我眼睁睁地看着温迟秋给两个我们的共同好友点了赞，呵呵。

 

我当时依旧懒得看她的消息，对她的电话也充耳不闻，然而两天之后的早晨我接起一个我以为是快递员拨打来的本地座机——

“方荛生。”

是温迟秋的声音。

我坐起来了些，半梦半醒地问了个，啊？

“你最近去哪里治理洪水了吗？”

她的声音轻轻冷冷，仿佛带了些无奈。

我被她问得直犯迷糊，就疑惑地回了句，哈？

温迟秋迟迟不讲话，我倒也逐渐清醒了些，举着只有微弱电流声的手机，有些尴尬地认真回答：“没有啊。”

她叹了口气，问：“那你给我演什么三过家门而不入呢？”

一时竟然没有想到她指的是这个，我惊讶地笑了笑，说，下次一定。

 

心里分明知道再没有下次，她那里也不会是我的家了。

 

 

首发B站，是本人。

实际上部分灵感是总在散人直播的时候和凤凰的sc遇到，她实在气场太强，让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如何才会是个沉迷爱情的女人。在此特别吹一吹凤凰的sc，真的是凤凰本人了。

沙雕分春的案件还原

金凤凰，说自己爱慕刘青春为假，实则拉拢其入伙，让自己有一个警方卧底，同时还能作为人质威胁王勇，又试图取得刘青春的信任，手段实在高明。
先是与郎威串通，制造了烽火台爆炸，后用一支斯克罗素，跟她走就给，不跟她走就流血流死。表面让刘青春做选择实际上青春没有选择只能跟她走。
正好刘青春看着自己正好被送进了敌窝，便试图将计就计，顺便趁看管不严时偷偷跑会了北京带了谜底回来。凤凰发现后作为惩罚，让他杀了林咏欣，但青春无法下手，便让组织里的其他人进行了灌水银取心脏等等一系列程序，之后让他推下楼。如果真的是这样，青春这一案后精神特别不正常便完全合理。金凤凰可以操控记忆，但是碍于她要用刘青春这个灵活的脑子，便没有进行操控或者操控的不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金凤凰冥冥之中把青春引到墓地，说自己喜欢刘青春，给了一个墓碑，用意是为了取得信任，让刘青春认为她一定不会害自己。但是尽管这样做，刘青春也依然不可能被她留下来。金凤凰也明白这个人终究不可能成为她的人。而同时，金凤凰感受到了危险，便顺势将父亲托付给刘青春，将二人送回比较安全的北京。这样还能给刘青春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护着自己义夫一个周全。

这盘棋凤凰下的成功，给刘青春留了三句话，也是让刘青春更加相信了凤凰不会害自己。而刘青春直到回了北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这样的手段我认为才符合金凤凰这个人，恋爱脑的小女孩儿实在不是一个一手掌管那么大的组织的人该有的样子。

金凤凰的sc（就是气场特别正那位）在评论区提到，应该是刘青春在烽火台见到凤凰之后提出要去家里带谜底出来，而并非去了广东又折返，因为火车要坐十几个小时，偷偷溜出来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可能。放在这里为大家提供另一种思路，想看凤凰的原话请移步我的B站，在专栏里。

今天是金老师在上边！啊不是，在上篇！

【上一章】第四章（下） 

生了半个晚上的闷气，金珠英终于决定休息。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托了郑素妍那碗汤的福，车英真第一次答应和金珠英单独出来吃饭。

“恩浩母亲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别担心。”还没睡着，车英真大半夜里发来这么一条简讯，金珠英又陷入了纠结，她不知道车英真是这么晚了才想起给她发短信，还是一直跟郑素妍耽搁到这么晚，又不想问，从三米大床这一角翻到那一角，继续生了半宿的闷气。

其实车英真多虑了，金珠英就压根没担心过郑素妍的问题，她只在乎车英真什么时候有空出去。就金珠英接触过的那些家长而言，不论是怎样的上层人士，只要提前预约，总归是见得到的。车英真就不同，一办起大案来，她的作息就像是摇骰子决定的，预约也没用。

“那就……周五晚上的8点45分左右吧……”不知道车英真出于什么理由，定了这么个诡异的时间吃晚饭。原本那段时间是姜艺瑞的冥想室时间，又被金珠英鸽掉了，这次打发姜艺瑞的是英语试卷。

金珠英抱着试试的态度，提前三天约到了那家很有名的日料店，平时预约是要提前一周左右的，这次算是走了运，金珠英喜不自胜。

周五傍晚5点。

金珠英试过了衣柜里最后一条黑裙子，仍是摇了摇头。太长了，太短了，太隆重了，太休闲了，这里松了，那里又紧了，她最擅长区分各种黑色衣裙之间的不同。接着一把抓起车钥匙，去商场试了一件新的回来，顺带买了一幅珍珠耳环，没有她之前的那些设计夸张，但成色无可挑剔。简约而精致，适合赴车英真这样的约。

7点52分。

“啊，金老师……”车英真主动打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躲在什么角落偷偷打来的，不是很好的预感。“对不起……”更糟了。“刚才碎尸案——对就是你看见的那件案子，嫌疑人刚刚招供了。”

“这……是好事啊，干嘛道歉。”金珠英揣着明白装糊涂。

“队长决定带我们全组去庆祝一下。”车英真说到这里为止，并没有表明什么意图，也许是等着金珠英善解人意地主动改期。但此刻穿着崭新鱼尾长裙和绉纱披肩的金珠英一点也不想善解人意，她也从鼻子里挤了一个“嗯”，等着车英真的下文。“要么……”长久的停顿，好像是话筒被刻意捂住了，“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吧。”

“怎么会嫌弃呢。”

“都是些跟我一样无聊的警察。”

金珠英懒得反驳这样一句漏洞百出的话，只是笑笑。

“金老师不介意的话，我把定位发过去。”

金珠英微微蹙眉，车英真方才说的是“定位”而不是“地址”，“你们已经都到了吗？”

“是的……就在警局附近，现在才告诉你真是抱歉。”面对日常起居的时候，每个女人都是警探。

金珠英一刻也没耽误飞身进了捷豹，弯弯绕绕，最终进了一条小巷，“导航结束，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金珠英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直到隔着玻璃看见了车英真的身影，才将车子停进了疑似的停车位。

这是一家烧烤路边摊，能点到成盘的杂碎的那种。金珠英看了看自己不合时宜的打扮，说得好听些，像个流落到民间历险的贵族，说得平实些，像个傻逼。

桌子挨着桌子，烤炉挨着烤炉，烟熏火燎，再服帖的粉底也要瞬间融化。人声嘈杂，以金珠英正常的音量，怕是邻座的人也听不见她说话。但好在隔着烟雾，车英真已经远远看见了她，大幅地招手。金珠英提着裙角，绕过那些畅聊的客人们，千辛万苦才到了车英真面前。他们开始用餐并没多久，墙角已经排着几只空酒瓶，金珠英才开始注意大家的杯中物——最街头的喝法，真露调啤酒！碳酸！碳酸！金珠英讨厌一切碳酸饮品，会让她本来就装不下什么的胃胀得难受。但如果非要是碳酸的话，她选择只跟车英真一起，喝着莫吉托，听巴萨诺瓦。

“金珠英老师，是我一位朋友。”车英真随口说道，但是几天前在郑素妍门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其他警员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也许是没想到除了高恩浩以外，车英真还有其他活着的朋友。不知任何前情的金珠英摸不透，众人的眼神，究竟是看贵族的，还是看傻逼的。从美国回来的这些年，她从没有机会一下子接触这么多的警察，顿时有些紧张，平日里贼溜溜的眼神收敛了很多。金珠英故作乖巧地窝在车英真旁边——这的椅子很低，但还算舒服，只是一个不小心长披肩就会拖到地上，被往来的醉汉踩到。

车英真向金珠英逐个介绍自己的同事，大家第一次见到车英真的女性朋友，都很热情地跟打招呼，稍稍缓解了紧张。队长并不算高大，但是一双小眼睛深藏不露，好像能直接读取别人心里的想法，剩下的几个男性高高壮壮的，充满了威胁感，角落里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很好相处，还有年纪最大的那位已经退休的黄刑警，面容很是慈祥，看金珠英的眼神像看自己的孙媳妇。

“我们组长调酒的技术是警队一绝，快尝尝她的手艺。”金珠英还是礼貌地接过杯子，偏过身去，一口半杯。这种东西，忽略胃胀的话，她可以喝通宵。

入座5分钟，金珠英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完全被烤肉味抵消了。转眼间肉已经熟了，滋滋冒着油。金珠英将筷子伸向一块五花肉，刚巧肉在火星的撩拨下崩起了一滴热油，金珠英赶紧收回了手。

“没想到韩国还有不擅长烤肉的人呢。真是像个高贵的女王一样。”队长惊叹道，金珠英只觉得是被嫌弃娇气了，低头不语。

“他不是那个意思。”车英真在金珠英耳边悄悄说，转而提高了音量：“女王平时都是去高档餐厅吃服务员烤好的，今天我来当服务员就好了。”说着帮金珠英将肉布到小盘子里。几杯酒后，车英真比平时健谈了不少。

一块五花肉，等降温到50度左右，分三口，并偷偷把太肥的部分丢出去。金珠英从来不吃肥肉，平时靠有机蔬菜和低卡路里的牛肉和鸡肉度日。车英真看在眼里，毫不犹豫地唤来服务员，多叫了些海鲜、牛舌和顶级牛里脊。“反正今天队长请客，大家吃好点！”

“喂！英真啊！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吧！”队长夸张地抚摸着口袋里的钱包，把大家都逗笑了。

“看来是我们都捡到了便宜啊，”李刑警举杯，“感谢金老师！”

金珠英不讲话，只是笑着一起举起了酒杯。

“哪有，并不是她的关系，她就是小麻雀的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车英真似乎越描越黑。

“队长！这件案子大家都很累啊，尤其是车组长，点几道海鲜有问题吗！”还是尹刑警是救场的一把好手。

“没问题！大家最近都辛苦了，千万不要客气，今晚争取把我这个月工资吃光哈！吃不光就不许走！”

事实上，车英真还是把烤好的东西都一一夹进了金珠英的盘子，远远超过了喂麻雀的量。金珠英吃东西很好看，微微张口，刚好放进那片切得极薄的牛舌，嘴唇上不沾上一点酱汁，咽下之前又要咀嚼良久。她吃一片牛舌的功夫，李刑警稀里哗啦喝进了三只滚烫的烤生蚝。但是平心而论，这里的食物真的别有风味，并不比高档餐厅逊色，生意也不错。

车姓服务生尽责地向女王的杯子里添酒，红色的唇膏在透明的杯壁上挂上一道月牙，冰块随着琥珀色的啤酒升高而缓缓漂起，二氧化碳的气泡则更加急躁，但无论如何，都与它们追求的月亮隔着一道玻璃。

车英真不敢对那两片艳红的薄唇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壮起胆子，假装拿错了杯子，偷偷尝了一口被唇膏浸润过的酒，好在金珠英全顾着听老黄讲笑话，没有发现。那味道似有很大不同，又说不上来。

过了十点钟，店里的人却越来越多，噪音愈发嘈杂。炉火越来越多，空气也更加闷热。金珠英习惯了一对一小声授课的模式，明明没讲几句话，嗓子已经喊得冒烟。身边的警探们倒是越发进入了状态，轮番讲起了追凶历程中的趣事。

车英真之前果然没有说谎，她的酒量太差了，才几瓶啤酒，话就多了起来，听见什么都能笑得开心，平衡感也渐渐变得一塌糊涂，其他的警探们也好不到哪去。只有习惯了白兰地续命的金珠英丝毫感受不到酒精的存在，只是觉得大量的二氧化碳在胃里翻腾。处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反而更难融入他人的对话中。

车英真脸颊微红，不知是酒精还是温度的作用，挽起了衬衫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大片肿胀的淤青，应该是近几天的新伤。金珠英立刻大惊小怪起来，盘问起伤患的由来还有既然受了伤干嘛还要喝酒之类的东西，警探们反而笑得更大声了，“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太失礼了，金老师，我真想给您看看队长肩膀的弹孔，还有我大腿上的刀疤！”李刑警抢话道，又指了指身边的尹刑警，“在座没受过什么大伤的就只有她了。”

“喂，我只是来得晚，不会落后很多的！”尹刑警不甘示弱。

“放心，跟着你组长好好干，受伤的机会多得是！”队长说罢又举起了杯子，“要知道我们不是每次都有命喝结案酒的，受点小伤算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足以平复金珠英的心情，她一双眼睛黏在车英真身上，四处巡查着受伤的痕迹。警探们接下来的话题理所应当地变成了追凶过程中的趣事，所谓的趣事是就他们自己而言的，局外人听了还是心惊胆战。金珠英理解不到其中任何的笑点，但听见车英真的笑声便会跟着不自觉笑起来。车英真又讲起了3年前在某现代建筑的屋顶与嫌疑人跑酷的经历，手上动作一大，掀翻了一碟酱汁，正扣在金珠英的裙子上，她顿时犯了大错的表情，胡乱抓起纸巾来擦，却好像把酱汁抹开了……

“笨手笨脚的服务员是拿不到小费的。”金珠英没有介意新裙子被弄脏的事，只觉得这样的车英真格外新鲜有趣，接着车英真不由分说地拉起金珠英去洗手间清理裙子上的污渍——尽管在黑色的裙子上不是很明显，但这让金珠英闻起来像一块七分熟的烤肉。

空无一人的女洗手间，暗红色的瓷砖，洗手台前巨大的镜子，灯光恰到好处，金珠英本想在镜子里观察一下自己的脱妆情况，却看见车英真半跪在自己身前，用沾湿的面纸在她大腿上乱蹭一气，这姿势有多诡异暂且不说，不一会裙子上就水嗒嗒的一片，黏在大腿上怪难受的。车英真还懊恼地嘟囔着：“这个换了恩浩一定有办法处理……”

“算了吧。”金珠英强行把车英真拉起来。“快把你自己手上的酱料洗干净。”

“对不起……这么漂亮的裙子。”

“那又怎样，我的东西有不漂亮的吗？”

车英真傻笑了两声。真憨，金珠英心想。

幸亏拿了挎包，金珠英可以顺便补妆，妆面到还服帖，没有想象中的狼狈。补好了底妆和唇膏，再看身边的车英真，等得百无聊赖，倚着墙抠着右手食指上的倒刺。金珠英从包里掏出了护手霜，拽过车英真的手，一寸一寸摩挲。车英真听着金珠英念叨着乱拔倒刺的坏处，乖顺地点头，完全没往心里去。护手霜里洋甘菊的气味蔓延开来，使人安心。金珠英发现这双手心的茧更厚了一层，再看看面前人嘴角挂着的半个傻笑，更是心生爱怜，她的手指在洋甘菊护手霜的滋润下顺利地滑进了车英真的指缝，就这样十指相扣，车英真也没有拒绝，她真的变得迟钝了。“好闻吗？”

“嗯，但是不如这里的好闻。”车英真的鼻子凑近金珠英的手腕——金珠英惯常喷香水的地方，极力捕捉雪松木尾调的气息。金珠英的双手很软，像没有一根骨头，她一直舍不得放开。

“别闻了，我现在只有烤肉味。”

“对、不、起。”这拉长的语调有些不像车英真，她目光凝结在金珠英右耳的珍珠上，有些许涣散，被自然散下来的刘海恰到好处地遮挡着。渐渐店里的杂音似乎离她们越来越远，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金珠英借着高跟鞋带来的身高优势俯视车英真微红的脸颊，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发生任何事，洗手间冲进了第三个人，尹刑警一头扎进了隔间，应该并没注意到两人，但车英真迅速抽回了自己的双手。随后隔间内传来一阵干呕。“出去透透气吧。”金珠英不甘心就这样结束短暂的独处时间。

“嗯，我也正想。”

室外的风凉爽许多，“炭火太热了。”从不亲自烤肉的金珠英抱怨道。

“那你还在店里穿这么厚的东西干嘛……”车英真猝不及防伸手拉扯下金珠英快要及地的披肩，却没想到，这件从正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圆领长裙，竟然是及腰深的露背装。金珠英吓得抱紧双臂，却什么都没挡住。

“警官，你还嫌我这身装扮不够惹眼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轮到车英真止不住地道歉，她附身上前帮金珠英披回披肩，只见路灯的光晕将身前女人脖子后细密的绒毛照成金色的，最终在纤瘦的肩胛骨下留下边界清晰的暗影。她重新将她裹了个严实，生怕这天造地设的珍宝被警局的同僚或是店里其他酒过三巡便开始争论国际形势的中年男人瞧了去。

旁边的便利店为解决问题提供了万全之策，车英真冲进去买了一盒冰淇凌递给金珠英，金珠英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张开嘴巴等着。车英真害羞地低下头，又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不为所动。金珠英稍稍嘟起嘴，用手指在车英真眼前比了一个1，似在求她。最终车英真还是叹了口气，听话地掀开了冰淇淋的盖子，随手仍在捷豹的引擎盖上。

尹刑警回到席间，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是卖关子。

“侦察得如何？”队长急躁地问，尹刑警嘴角勾起一个意蕴悠长的笑。

“没被目标发现吧？”李刑警的问题有些多余，换来了尹刑警不耐烦的白眼。

“情况到底怎么样啊？！”最着急的还是退休老黄。尹刑警抬了抬眉毛，示意大家看向玻璃外边。

路灯如戏院的聚光灯般笼住两个女子，其一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靠在路边的一辆捷豹车前，双手向后支撑在引擎盖上，披肩缓缓松懈下来，露出线条分明的一片背脊。另一短发女子胡乱地卷起衬衫袖子，将冰淇淋喂了一口给面前的人。

“我们英真啊……终于长大了……”黄警官差点流下激动的泪水。

“可不是么。”队长附和道。

“真的么？”尹刑警发出质疑，吸引了其他同僚的目光，“如果是我的话，就算会被记处分，也要翘掉路边烤肉去跟美女吃高档餐厅吧，换了你们不是吗？”

“害……有些人需要慢慢成长嘛……”黄警官依然为车英真开脱。

金珠英说到做到，接手了冰淇凌盒子，才吃了没几口，一小盒还剩下大半，又吃不下了，挖了一大勺递到车英真嘴边。车英真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面前人又进了一步，最终还是拗不过金珠英的软磨硬泡。

鉴于两人离席过久，她叫车英真买了所有人份的冰淇凌带回去。但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不会被这点障眼法蒙蔽双眼，他们只看见金珠英捧着快吃光了的冰淇凌，而勺子叼在车英真嘴上。

闹腾到凌晨1点，车英真昏昏欲睡，其余警探们都东倒西歪地叫计程车回了家，金珠英作为唯一一个穿着高跟鞋还能站得稳的人，叫代驾先把车英真送回家自己再回去。

车英真上车就昏睡过去，双手死死环在金珠英腰上，脸埋进她的颈窝，沉沉的呼吸骚弄着她的脖子。金珠英十分感动且一点都不敢动，低头看着车英真老实的睡相，恨不得这旅途永远也没有终点。她深深记得车英真与高恩浩相处时那份灼人的温暖，现在她自己终于分得了这温暖的一线，仅是这一线便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些一直被车英真捧在手心中的人，到底该拥有怎样的幸福呢……她现在只担心这种温暖稍纵即逝，想永远将车英真留在身边，看她酒后毫无顾忌的傻笑，在她身边肆无忌惮地撒娇。

很快到了车英真家，她睡得正酣，金珠英只恨自己没有对方那样的好体力能轻而易举把一个女人抱上三楼，只好轻轻唤醒怀里的人。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伴手礼递给了车英真，几分钟之后自己的手里多了一盆草，金珠英收到这样的回礼，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不是草，是铃兰，我养了八年，花期快到了好好照顾。哦对了，全株有毒，不要吃它。”

本来也没人想吃。

回家后，洗去一身的烧烤酱味。金珠英盯着这盆一点都不像活了八年的东西，仍是觉得莫名其妙，哪有带着花盆送人花的？哪有在开花之前送花让人家自己养的？

可车英真就是这种独特的存在，只要她愿意，可以让任何人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王，只要分有她身上的一丝光线，便能驱走所有的黑暗。但另一面，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也能让人相信自己曾罪大恶极，活该堕入深渊。

书房的自然光太强了不适合铃兰，金珠英将花盆安置在床头柜上，且不管它有多强的毒性，它的每一片叶子上都理应带着车英真的温度，它吐息出的氧气也应像车英真的鼻息那样让人觉得安稳。她不喜欢自己心里的想法被人知道，但这一次，若不去向车英真表露心迹的话，恐怕要独自面对长久的痛苦。意识到这些，再回想起最初的目的，离题万里，南辕北辙，但要后悔早就来不及了。

趁着怀里尚有车英真的温度，金珠英拉开了铃兰下方的抽屉，里面散乱摆放着七八只造型可爱颜色各异的硅胶玩具，试了一遍，却没一个有电的，气得人锤枕头。又是难捱的一夜。

【下一章】第五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