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率宽】崔瀚率的五次失恋
全名:崔瀚率的五次失恋,和一次破镜重圆
现背,崔韩率视角5+夫胜宽视角1,全文2w8
警告:写了太久情绪不太稳定,狗血而疯,所有剧情皆为杜撰,如有雷同均为巧合
BGM:Black Eye - Vernon
“或许所有成长都拥有这样的标志性瞬间:独自在角落里玩耍的孩子抬起头,发现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围绕他转动;故事不会随着主角的想法变动峰回路转,因为没有人是故事的主角。”
=====================
00 楔子
崔瀚率恋爱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
全名:崔瀚率的五次失恋,和一次破镜重圆
现背,崔韩率视角5+夫胜宽视角1,全文2w8
警告:写了太久情绪不太稳定,狗血而疯,所有剧情皆为杜撰,如有雷同均为巧合
BGM:Black Eye - Vernon
“或许所有成长都拥有这样的标志性瞬间:独自在角落里玩耍的孩子抬起头,发现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围绕他转动;故事不会随着主角的想法变动峰回路转,因为没有人是故事的主角。”
=====================
00 楔子
崔瀚率恋爱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还是个小孩呢——周围人总那么说,语气充满包容和谅解。
因为是小孩,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因为是小孩,犯错也可以得到理解和原谅;因为是小孩,可以留存自己的世界,建立自己的规则,按自己想要的步调生活。
难道可以永远那么下去吗?不是没有那么想过,但团体生活不就是这样嘛,一旦找到固定的角色,就会各司其职地那么过下去。崔瀚率被分配到的角色似乎就是小孩,甚至比忙内弟弟更受到成员们的袒护。
做小孩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一度得出结论。还没长大的孩子们总觉得大人很酷,殊不知大人投向游乐场的眼神都透着艳羡。比起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的大人,做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却能保持率真的小孩显然是最佳搭配——但凡需要,他随时可以关起门隔绝外部喧嚣,畅游他精神世界的桃花源。
可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彼得潘并非一人建起的永无岛。
当崔瀚率终于想起伸手敲敲那扇门板,却发现那里再也没有守候的人在。
01 距离
崔瀚率遥远的初恋,大概要追溯到五岁前。
“不是,那么小怎么算是恋爱啊,”蜜瓜冰棒颜色的地下室里,刚才还在起哄的年长练习生大声反对,“不算不算。”
没等崔瀚率反应过来,旁边的同龄亲故已经炮弹般弹射起来。
“是哥说要听恋爱经历的啊!只要瀚率觉得是恋爱的话,那无论几岁都是恋爱啊,”夫胜宽嘟囔着护短,随即伸手推推他的肩膀寻求支持,“对吧?”
“哦…”全场视线中心的崔瀚率挠挠侧脸,隐约有点不好意思。
无论亲故多么努力地替他圆场,崔瀚率也认为这确实不能算作恋爱经历。说来惭愧,心动的主要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在每个不得不和父母分别的伤心早晨,幼儿园同班的那个女孩都会送他两颗水果糖。
对方的长相早已模糊不清,毕竟当时视线全聚焦在对方的手部动作。
那只手总会先伸进口袋里消失几秒,接着握成拳头出现。等举在他面前摊开时,掌心中央就是开启每天好心情的模仿开关。透过盛满泪水的眼睛望过去,七彩的糖纸总是闪闪发光。
现在回想,到后来崔瀚率或许都只是在假装难过,以欺骗善良的对方来和他分享糖果。
真是充满虚假和贪欲的年纪啊。现役练习生崔瀚率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老气横秋地感慨。
哥哥们注意力早已转移到别的话题,好在崔瀚率永远拥有最忠实的听众。
“后来怎么样了?”两人依偎坐着的角落里,夫胜宽注视着他,眼里好奇的光芒闪烁:“瀚率哩和那个会发糖的小姑娘?”
后来。后来就要搬家去韩国,临行前母亲特地教他,要和幼儿园里的小伙伴好好道别。
带着回报恩情的私心,崔瀚率特地去超市买到相同的糖果,分给那个女孩时甚至有点紧张,期待对方是否会发现这个特意为之的巧合。
“哇哦,”注意到特别的糖果包装,那个小女孩顿时睁大眼睛,“这也是老师给你的嘛?他也让你照顾早上不开心的同学们了?”
虽然当时还不理解什么是恋爱,但崔瀚率确实在那刻感受某种酸涩心情——后来才明白,那种状况通常被叫作自作多情。
回忆到这里恰然而止,如今已经在大洋彼岸另一端的崔瀚率耸耸肩:“现在完全没有联系了,毕竟距离实在太远,那时候通讯也不发达。”
“什么啊,怪伤感的。”嘴里嘀咕着遗憾的话,夫胜宽也伸手进口袋里,转着眼睛摸过半天,随即飞速往他手里塞进个硬硬的东西。
“我也给你颗糖吧,”确认周围没有staff或哥哥注意到的夫胜宽冲他笑着wink一记,“吃了就不要伤心啦。”
是那么小的事情,还已经过去那么久,其实早就不会伤心了。崔瀚率想反驳,又在捏紧那颗糖的瞬间打消念头。
糖纸边缘有些尖利,愣愣刺着他的手心,却意外有种踏实感。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受,仿佛那时傻傻站在教室里的小崔瀚率终于得到安慰和理解。有人站在他身边大声指责过距离这头会吞食一切的怪兽,又替他熨平心里某个差点忘记存在过的褶皱。
夫胜宽真是很好的亲故。崔瀚率捏着糖纸感慨,圆圆的硬糖在窄小包装里来回滑动,留心就能听到塑料纸摩擦的细碎声响。
而且更好的是,他这次不再会因为距离失去夫胜宽——不久前代表说过的,他们很快就会组合出道,像其他艺人前辈团体那样,肩并着肩出现在镜头前。
那样崔瀚率和夫胜宽就是永远不会被距离分开的关系。
对吧?
02 亲密
第二次类似恋爱的体验,应该是发生在小学。
和某些多情渣男将每段恋爱都用不同定义说成是初恋的巧舌如簧相反,崔瀚率是很严谨又诚实的类型。只要是可以被定义是恋爱的关系,那都要算作恋爱。
其实都快忘记具体过程,不过因为是夫胜宽主动问起,他特地认真回忆过。
对话的时间是盛夏,却莫名聊起冬天的情人节,算是很符合他和夫胜宽的相处模式。他们依旧是没有出道的练习生,一天训练下来,地下室里热气蒸腾,藏在书包里的巧克力都融化得软黏,不过没有人会介意,因为夏天是那么好的季节。
只有在天光漫长的夏天,他们能在训练后晒到久违的太阳,还可以赶在日落前拜访汉江公园的便利店。
“说起来,我小学因为太想收到巧克力,一口气和十个同学表了白,结果竟然有八个答应了。”仔细打量过手里已经不成样子的锡纸包装,夫胜宽撇撇嘴将它扔进垃圾桶:“瀚率呢?小学的话,也是有收到过情人节巧克力的吧?”
“嗯,”崔瀚率点点头,侧身从柜台抽出几张餐巾递给对方擦手,“是小学的同桌。”
闻言,本埋首在冰柜里挑选的夫胜宽抬起头:“是义理巧克力吗?朋友的那种?”
“不,我们算是名义上交往过的关系。”崔瀚率回答得很诚实。
“哇哦,”人都有八卦之心,夫胜宽也不例外,眼睛瞬间亮晶晶的,“所以瀚率喜欢她什么呢?”
“不是她,是他。”耐心纠正过亲故,崔瀚率终于挑出支心仪的冰激凌。
连眨眼的速度都慢过几秒,终于理解到是什么意思的夫胜宽回过神来:“所以瀚率,不需要是女孩子吗?”
“会有什么差别吗?”崔瀚率微微歪过头。
“没有吧,”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过,夫胜宽嘟起嘴承认,“只是在韩国听说得不多,不过美国对这种肯定很开放吧?”
“与是否开放无关吧,”随意耸耸肩,崔瀚率转身走去结账,“至少在我这里,是因为觉得每种性别都应该拥有相同的机会*。”
“挺有道理的。”夫胜宽加快几步跟上他,亦步亦趋。这位传统环境里长大的儒家男孩接受得意外很快,不过他总是这样,似乎永远不会对崔瀚率产生任何反驳的心思。
等他们踱步到江边,夫胜宽张嘴咬住冰棍一角,双手背在身后,撑住半人高的花坛向后一跳,等完全坐稳才接着提问:“所以瀚率喜欢他什么?”
其实已经记不太清的崔瀚率跟着坐到他身边,努力在记忆里挖掘过一番:“他那时应该是班长?班级什么集体活动都会全力以赴,很正义也很有原则——不过是他先提起交往的,说很喜欢淘气鬼的探究生活。那时还觉得挺酷的,竟然可以和班长交往——即使连交往的真实定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定义的话,又为什么会觉得是交往?”随意甩开被晚风吹散的刘海,夫胜宽垂在花坛边缘的小腿晃啊晃。
“因为当时就是那么说的。”是在偶像访谈课里会被判零分的回答,不过没关系,本就没有人期待这场谈话内容多有营养,夏天似乎就该被少年们漫不经心地浪费。
“什么啊,有点奇怪啊。”夫胜宽斜撑着下巴望过来:“那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就是像同班亲故那样?”注意到黏在甜筒侧面的几缕包装纸,崔瀚率忙着专心致志与之缠斗,话不自觉地越说越长: “上下学结伴着走,偶尔去小卖部给对方带瓶牛奶或者糖果,就是这种很简单的关系,连牵手都是前一晚电视剧里演到才会想着试试。有点缺乏那种——主角们skinship时脸红心跳的感觉?最后也是他觉得所谓的谈恋爱很没意思,所以就这样宣告结束。”
“也是,可能那时候确实太小了?”仔细替他揭开最后一点纸屑,夫胜宽转手揉揉他耳朵。很轻柔的动作,安慰似的。
“大概吧,”终于咬下块脆皮甜筒的崔瀚率望向远方。既然这段所谓恋情的起点并不是心动,突兀结束也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不过他没有出言阻止,只是由着夫胜宽继续动作。
其实耳朵被摸的时候总会很痒,崔瀚率却从未躲开过。这是他和夫胜宽都很习惯的互动,几乎是无意识产生的,有点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夫胜宽总认为崔瀚率需要他给予这份亲昵做安慰,而在崔瀚率看来,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夫胜宽需要靠给予这份亲昵来完成他的某种感性表达。
至于这份感性的内核是什么,是理解、珍重或是惺惺相惜,崔瀚率没有特别想过。有的东西就是这样,因为在能被理解前就已经存在,不知不觉就变成习以为常到不会去探究的东西。
只不过那天傍晚,不经意咬到甜筒末端巧克力糖心那刻,崔瀚率蓦然意识到:养成习惯需要21天,而他似乎从最初就愿意亲近夫胜宽。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磁场相合。他没有过多拘泥于这份领悟,只是扬手将最后的甜筒扔进嘴里,移动位置好和夫胜宽肩膀贴着肩膀。
“为什么一定要挤着啊,空间不是很大吗?”还含着冰棍木棒的夫胜宽小声嘀咕着,抬手用拇指替亲故抹掉嘴角沾到的一点巧克力,倒是也没有向后挪开。
“瀚率总像小孩子一样,”稍微大一点的那位故作老成地总结。
并没有反驳的意思,认证做小孩很好的崔瀚率歪过脖子,用头顶发丝来回蹭着夫胜宽的侧脸,在后者的抱怨声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那刻他是真的相信,他们会这样到永远。
03 责任
刚出道的时候,生活空间被猛然膨胀的工作无限压缩,各式各样的镜头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难得的休息时间都在保姆车或后台里度过。
崔瀚率还算幸运。从小就习惯录制的他很习惯屏蔽不必要的信息以专注自身,至于其他成员,也纷纷开始探索能在碎片时间中成立的娱乐方式,好在忙碌中保存一点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夫胜宽疯狂迷恋起电视剧。
他向来对流行文化了解颇深,往往连热门电视剧OST的编曲家都会记得,那段时间更是半点筛选没有,只要在播的无所不看,一集连着一集,手机都加载得发烫,还要连着移动电源继续。至于题材,大多是些不需要任何专注力也能轻松跟进的都市爱情网剧。台词平庸,剧情俗套,却可以承载精神的短暂放空,甚至多次举着播放的视频在车里安然入睡。
行进的保姆车里,又在用电视剧冥想的夫胜宽突然开口:“所以——”
说话先停顿三拍,这是崔瀚率和夫胜宽展开话题前的习惯。夫胜宽通常在做些什么,而崔瀚率不在做什么时通常也在想些什么,于是要用拉长尾音的断句作为开场,给对方点缓冲时间,好将注意力完全转到自己身上。
“所以?”本在观赏窗外风景的崔瀚率转过头,抬手摘下右边的耳机。
“被人叫欧巴是什么样的感觉?”随手给视频点过暂停,夫胜宽望向他。
崔瀚率垂下视线,注意到屏幕里被无情中止演绎的那个男人。这位演员似乎正在试图表达某种情感——那种蹩脚的、程式化的、工业糖精般甜腻的心动神情。
微微皱起眉头,崔瀚率无法挖掘出大脑皮层里任何与“欧巴”这个词相关的情绪波动,所以他只是说:“没什么感觉。”
“啊,”短暂挫败过半秒的夫胜宽眼睛一转,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问错了人:“不过那是因为Vernon有妹妹吧?”只有姐姐的他低头打量过男主角,轻声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妹妹的那种,是和年纪小的女生谈恋爱时那种——但Vernon应该也不知道吧?”
即使无法理解为何会对这种事产生好奇,崔瀚率依旧耐心地补充:“那种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什么啊?难道你体验过吗?”夫胜宽顿时瞪圆眼睛。
“嗯,”意识到话题不会马上结束的崔瀚率暂停播放器,人也微微坐直了些,“是中学的后辈,退学前交往过,时间很短。”
犹记得是个很灵动的女孩,眼睛尤其漂亮。某次放学后在楼梯拐角等着他,手里粉色情书已经攥得发皱,磕磕绊绊告完白就小心翼翼望着他,很怕做错事的样子。
当时崔瀚率对校园霸凌已不堪其扰,冷不丁遇到个态度友善的同学,加上她当时紧张得都快要哭出来。无措地揉过两圈后脑勺,崔瀚率最后还是决定答应试试看。
对方和他只差一届,远没有Sofia那么小,不过偶尔露出的天真模样总让人想到妹妹。她总有很多新奇的念头,有很多所谓的恋爱必须项目想尝试,而崔瀚率总会陪着,简单来说就是这段关系里杵在旁边并负责买单的角色。
比起谁的男友,当时或许更多像是在扮演谁的男友,此刻坐在车里的崔瀚率意识到。那种牵手或拥抱时隔着层膜的心动,似乎更多来源于亲昵的行为本身,而非进行该行为的对象。
还是初次听说这件事,夫胜宽干脆摁灭手机屏幕,全神贯注地望过来:“所以她会叫你欧巴吗?是不是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特别小鹿乱撞?”
“不会,可能是因为我有现实妹妹吧。”崔瀚率摇摇头,认真注视着对面那双也很漂亮的眼睛:“只是一个称呼,不是吗?”
似乎并没有被说服的夫胜宽耸耸肩。通常他们会接着探究下去,可他此刻的好奇心显然已经转到新方向:“练习生的时候没有听说过瀚率和谁交往啊?是在我来首尔前那个月就分手的?”
“不是,比那还要早,大概交往一个多月就分手了。”已经能猜到亲故接下来的问题,崔瀚率直接坦言:“应该是因为她觉得我对她关心不足?”
仿佛很难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夫胜宽眉头皱得像在解数学题:“是像小学的那位男生那样,觉得两个人相处起来太像亲故吗?”
“不是吧,”崔瀚率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对话,“更多应该是没有去照顾她,或者尽到作为男友的责任?说是相处得太过独立了,不过当时也在忙休学和做练习生的事,客观来说确实并没有多用心。”
“嗯,确实很难想象那时候的Vernon尼去照顾谁呀…”夫胜宽揉着他的耳朵感叹。
猜测得到认证的崔瀚率点点头:“或许真的就是因为这样。她还有提过,说我从来不会主动道歉。”
“不能那么说,”或许是怕他伤心,夫胜宽反驳得相当积极,“她只是还不够了解Vernon吧?Vernon尼和我都是会道歉的,平时也会照顾我不是吗?”
“道歉也就算了,照顾并没有很频繁,是你照顾得更多。”偶尔也会觉得夫胜宽对自己过于袒护的崔瀚率纠正。
“就是有吧?”夫胜宽转转眼睛,大脑显然正忙着搜索事实依据:“比如——也不一定要什么具体例子吧——现在这场对话不就是吗?Vernon正在照顾我的好奇心呢!就是那种,精神层面的。”
同样正在精神层面受到贴心照顾的崔瀚率不置可否,转而又问:“为什么会想起问这件事?”
“大概是,”夫胜宽停住片刻,低头来回翻转着手机,“想知道恋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为什么不试试看?”崔瀚率真诚地建议。
“又不是想试就可以的!”话题开启方难以置信地望过来,仿佛崔瀚率才是拥有危险想法的那个:“现在已经是偶像了不是吗?又不像Vernon那样在出道前就体验过。”
也对,毕竟代表无数次强调过偶像恋爱就是失格。
大概是因为之前从未产生过恋爱的想法,又或者只是因为早就学会不要太认真相信代表的话,此刻崔瀚率才真正意识到偶像身份所承载的重量。原来他们不止是用歌词、舞蹈和演唱进行表达的艺术家。原来他们在出道得到偶像光环的同时,无形中也承担着相应的代价。
“现在的我们似乎很不自由。”他指出。
“不是这样的,”夫胜宽又一次反驳,不过这次语气更温柔,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瀚率是自由的。”
尽管不知道夫胜宽如何得到的这个结论,崔瀚率依旧奇异地平静下来。
或许他该问清楚其中的逻辑,好真正理解那所谓自由的含义,然而夫胜宽手指热量烘得他耳尖暖洋洋的,叫崔瀚率无暇思索其他。他就这样望着正对着窗外风景发呆的夫胜宽,思绪列车逐渐消失在望不到头的旷野。
“退一万步说,”视线依旧没有落点的夫胜宽像是随口起了句话头,又在不经意和崔瀚率对视的瞬间卡住片刻,最后堪堪收回本捏着他耳廓的手,“也得遇到合、合适的人才行,对吧?”
下意识皱起眉头,崔瀚率很难认同他过去分享的那几段恋爱经历究竟能否算是和合适的人。“理论上说应该是这样的,”他先是表示认可,随即补充起例外情况,“但我之前那些经历似乎并不算在内。”
“因为那时Vernon还很小啊,”数不清夫胜宽已经是第几次替他开脱,“未来总会谈场真正的恋爱的吧?和喜欢的人一起。”
夫胜宽好像真的很向往恋爱——而且是所谓真正的恋爱。注意到对方在昏暗车厢里仍然闪着光的眼睛,崔瀚率如此总结。
“嗯。”他最后只是点头允下,却并没有随着话题结束再戴上耳机,而是侧身靠向夫胜宽,头碰着头和他一起观赏手机屏幕里的烂俗剧情,不时评论几句。
如果要谈论这几场对话的意义,大概可以说是崔瀚率和夫胜宽正共同撰写着一本恋爱观察日记:他们轮换着往里面添加假说、自身经历或道听途说的故事,试图理解爱情这一抽象概念。
这种观察似乎不仅限于恋爱。对于任何实质或抽象的事,他们似乎都自觉承担着帮助彼此成长的责任,并小心守护着对方天真的成分。也许是因为习以为常,也许是因为从未用具体语言定义过这种无意识的举动,那时崔瀚率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层珍贵关系的存在。
当时的他只是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再和夫胜宽分享恋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吧。
那种和合适的、喜欢的人一起的,真正的恋爱。
04 痛苦
那天很久都没有到来,因为崔瀚率很久都没有再谈过恋爱。
他不是需要恋爱才能生活的类型,很多时候连恋爱这个词都不会出现在脑海里。大多数人人工作社交和恋爱只需两项就足够充实,更何况他所在团体活动起来宛若24/7的修学旅行。
或许要等到不再是偶像的时候——他偶然间那么想过,在某次被夫胜宽凌晨四点的电话吵醒,仰躺着回忆他们出道初期在保姆车里的那场谈话时。
所以应该要算是超过预期,那天比想象中来得稍微早些。
对方是朋友的朋友,偶然在同张桌子上吃过饭。那时了解到二人活动区域的重合度很高,之后见面机会就意外地多起来。
因为年纪,一度误以为这位姐姐是成熟的类型,结果发现她应对大小事宜格外地随心所欲,很多行为是崔瀚率也会感慨一声“哇哦”的情况。偶尔会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可与此同时,也能够感觉到那种无拘无束的魅力。
无法否认地,崔瀚率迷恋那种不可预测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新鲜,毕竟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遵循着某种轨道。只有和这个人相处时,才会意识到原来还存在那样的路径,进而可以跟着领略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不如恋爱吧。”那天在咖啡厅,对方摇晃着冰美式突然开口。
同样是没有预想到的情况,崔瀚率不禁略带诧异地挑起眉毛。
“你对我很好奇,不是吗?”她打开盖子拨弄着杯子里的冰块,视线淡淡扫过来:“想了解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朋友之间的熟悉程度总是有限。”
能够坦诚摊开说到这个份上,不免就答应下来,因为没有理由拒绝;交往期间行事不算张扬也不算低调,因为同样没有理由隐瞒。
98弟弟恋爱的消息很快传到成员们那里,自然是收获不少告诫和提醒。不过还好,成员们总是对他格外宽容,尽管偶尔注意到的几个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瀚率是自由的,”他最近时常想起亲故曾经的评语,似乎时隔数年击中靶心。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告诉夫胜宽这件事,即使他有很多理由那么做。
崔瀚率曾试图为这种无意识的逃避找到合理解释:是因为没有时间坦白,还是因为反正人缘好的胜宽肯定很快就会通过别人知道,亦或是因为他仍然无法确定这是否算是真正的、值得和对方分享的恋爱?
在他得到答案前,人缘好的夫胜宽终究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某种意义上他预测得非常正确,即使时间比他猜想得要晚上许多。
这次关于恋爱的谈话发生在巡演期间。
演唱会结束后的深夜,夫胜宽直接刷过他们的团体房卡冲进来,人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湿湿塌着,没有在滴水,卫衣的领口处却洇着几块深色痕迹。
正在和韩国工作人员准备solo的崔瀚率电脑还挂着视频会议。面对房间里忽然多出的人他微微挑过半边眉毛,面不改色地在镜头前用几句话简单收尾,视线随即望向对方。
“你在恋爱。”夫胜宽用的是陈述句。
没想到是那么直接的开头,崔瀚率转着眼睛消化半秒,很快点头回应:“嗯。”
夫胜宽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张着嘴迟迟没有出声。崔瀚率猜对方正忙着组织语句,因为皱着鼻子的他不时小幅度歪歪头,嘴也微微撅着,组合起来是夫胜宽大脑加载过度时经典的卡壳表情。
其实是挺可爱的反应,能从中推断出很多事:比如夫胜宽刚听说这件事不久,比如夫胜宽对此有很多想法却在努力避免感情用事,比如夫胜宽在过度揣度或者内耗前,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都要先来向崔瀚率求证。如果不是当下气氛莫名的紧张,崔瀚率几乎想称赞他做得特别好。
“所以,”没给崔瀚率打岔的机会,夫胜宽目光重新投过来,语气格外肯定,“对方是瀚率很喜欢的人。”
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对方叫自己韩文名,崔瀚率微微皱眉,还是接着回答:“应该是?我也正在探索这件事。”
是话及此处才发现的,原来他正在试验某种理论的可能性:人究竟是要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才会恋爱,还是也可以通过恋爱去了解对方是否会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刚想和夫胜宽分享这件事,就被后者匆匆打断:“所以瀚率是被什么所吸引的呢?听说对象是比我们大很多的姐姐,没错吧?”
“对,不过是感觉不太到年龄阶级的那种,”联想到些有趣的经历,他不自觉扬起笑容,“几乎不太像是韩国人。她很自由,似乎无拘无束,也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眼光,甚至有点疯狂——总之是很有趣的人。”
因为是很有趣的人,所以会有想了解的心思;因为还需要了解,所以仍不确定是否会是喜欢的人——逻辑链在这里完美搭成,崔瀚率抬眼望向夫胜宽,试图和先前几次那样,继续和对方探讨并推进对恋爱的认识,顺带得到几句贴心的称赞。
可是出乎意料的,夫胜宽只是保持着先前空白的表情,极缓慢地眨眨眼睛,脸颊就蓦地出现两条泪痕。
“为什么要哭?”崔瀚率的第一反应是不解,毕竟这和他预想的发展大相径庭,而此刻的心情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那刻的他完全无法思考,只剩直觉隐隐提示着他正立在某种真相的边缘。
“我不知道,“夫胜宽的回答毫无营养,却足够诚实。他仍是怔怔的,随即终于反应过来般,连忙低头用食指抹去眼泪,水珠却随着他慌乱的动作越掉越多,甚至从指间溢出来,顺着小臂画出流星般的轨迹。他深吸一口气重复:“我不知道。”
也许他该做些什么,崔瀚率深吸口气缓解紧张。
十余年的时光里,他几乎从未见过夫胜宽如此伤心——不,不止是伤心,是种混杂着迷茫和无措的混乱状态。尽管两位生日相差不到一月,他似乎更习惯对方以一种保护者的形态出现,而不是这种,看起来实在,很可怜的样子。
他想给夫胜宽一个安慰的拥抱,可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对方已经后退一步。
“我得,我得走了。”夫胜宽说,毫不犹豫地迅速转身离开,甚至没再加句再见或是晚安。门合上的那刻,房间里又旋起阵风,仿佛从没有人在玄关处掉过眼泪。
按惯常的风格,崔瀚率在这种无法理解的场合应该耸耸肩,然后低头继续编排他的音轨。他确实那么做了。即使那晚制造出的demo混乱到无一能用,他也并没有去追溯其中的原因,即使他惯常的风格是刨根问底。
这场实验性的恋爱并没有活过第二年春天。
分手也是对方提出的——大概是到这里崔瀚率才意识到,除去过于朦胧的初恋,他的每段恋爱似乎都始于他一句“ok”,也终结于同样一句“ok”。
“你或许喜欢的只是一个概念。”提议分手那天同样在咖啡厅,姐姐歪着头,漆黑瞳孔里映着崔瀚率的脸:“什么人都可以,只要符合你赋予恋爱的意义。我想知道的是,相较于对我产生的感情本身,你是否更关注和某种特定类型相处的感觉?”
“我——”繁复的思绪仿佛在刹那间得到整理,完全认证对方观察的崔瀚率长长呼气,莫名想起那天流泪的夫胜宽。或许对方理论是对的,如果不是适合的人,即使通过恋爱增进了解,也无法开启真正的恋爱。于是崔瀚率郑重其事地:“抱歉。”
摆摆手示意他省去礼节,姐姐似乎更在乎他的动机:“可为什么是我这种类型呢?是想尝试吗?你被我最初吸引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崔瀚率沉吟片刻:“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很自由?“
“啊,竟然是这样吗?“多半是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对方出声笑过几声:”不是我说,你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自由’吧?”
注意到崔瀚率不置可否的表情,她摇着手指开始举例:“比如玩游戏永远最尊重规则,去滑索却要搜索死亡率,还从来不会考虑公开恋情——这些可都不是我会做的事情。所以我说啊,你真的在向往拥有这种自由或者叛逆吗?与偶像的身份无关,有些人性格中好像天生带有某种框架。或好或坏,你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点?说到底,你对我的好奇确实只停留在好奇,因为你从来没有想成为我这样的人吧。”
“还有啊,你的solo歌词里,fuck可都是消音的。”注意到崔瀚率瞬间拧起的眉毛,姐姐调侃着打出记制胜球:“excuse my language,I mean,the f word。”
是这样的,崔瀚率意识到。
出于家庭教育或是骨子里的怀疑精神,他并不迷信于世俗定义的自由标准,从很小就知道忠于自己便是自由本身。疯狂,无拘无束,不遵守规则,这些确实不是属于偶像的标签,也从不是属于崔瀚率的标签。人们常唏嘘马戏团里长大的小象离不开无形绳索——可如果绳索本就是小象自我的一部分,那这件事不该是任何人的错。
同样的,他隐约理解了夫胜宽眼泪的部分含义——对方是否也误以为相伴长大的小象正在试图挣开绳索,并将这番举动理解为分别的前兆?
“无论如何,这样随意答应恋爱都是不对的哦,“注意到他的走神,姐姐敲敲桌子提醒,“恋爱不应该仅仅是有趣或者满足好奇心的部分,也会有因为太过亲密而相互影响对方人格、甚至可以说是侵入彼此领地而拉扯痛苦的部分。只享受有趣而规避痛苦并不能算是恋爱——所以这里我接受你的道歉,毕竟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老实接受过教训,崔瀚率又一次想到夫胜宽。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竟也无法想起多少值得称为痛苦的回忆——除去那天在酒店房间里见到对方哭泣。向来感性的夫胜宽在崔瀚率面前掉过很多次眼泪,只有那次令他感到失重般的不安。
如果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必然带来痛苦,他和夫胜宽是否也已经在迷宫里绕过359度,直到终于无法避免地站在断崖处。
对面的人似乎觉得单方面输出长篇大论有点无聊,说话期间早就收拾起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见崔瀚率久久没有回应,她终是在拎包起身前长叹一声,放心不下般地开口:“毕竟有想帮助后辈的良心在,我最后问一句,在所谓的好奇之外,你真的没有在试图证明什么吗?”
原来是有的。崔瀚率垂下睫毛思索片刻,抬眼道过谢。眼前的人依旧非常优秀又有趣,只是不合适,也从来不是那样的喜欢。
这场恋爱或许从开始就注定失败,因为初衷里有个几乎是被故意忽略的动机存在。
当时的崔瀚率想证明,他并没有那么需要夫胜宽。
05 自我
崔瀚率的生活存在这样一个悖论:他不相信MBTI,然而MBTI学说声称他属于的那种人格本就习惯质疑一切,所以这份不相信反而成为核实MBTI准确性的有力证据,如此循环往复。
这种不是叛逆,他声称。只是对事物保持应当的批判性思维——critical thinking,人生非常重要的技能之一。
因此,这种思维被应用在探索他与夫胜宽的关系,多半也能算是有迹可循。
根据牛顿第一定律,只有外力可以迫使物体改变运动状态,人性似乎亦是如此。如果说之前崔瀚率早已习惯以14岁养成的模式和夫胜宽相处,那么受到外力的场合还要追溯到和姐姐的恋爱前,来自某天某位朋友过于夸张的恍然大悟:“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认识Vernon那么多年,他都没恋爱过?“
满场起哄声里,正窝在沙发里刷小猫视频的崔瀚率不急不慢地摊开双手——关于情感话题,他向来都有很好用的护身符:“我是偶像啊。“
这群朋友确实对他太过熟悉,遇到套话嗤笑两句就翻篇过去,连不满都没表达几句,叽叽喳喳又讨论起来:“不过他们成员们关系确实好到可以替代恋爱关系了吧?亲密关系又不是单一的。”
确实,崔瀚率认证。他自认现在生活足够充实,家人朋友和工作已经完全占满日常时间,并没有特别需要恋爱的需求。
“是哦,Vernon不还是有个特别亲的成员?”“哪个哪个?”“夫胜宽嘛,谁不认识夫胜宽。”
没错,默默聆听着的崔瀚率扬起嘴角。夫胜宽总是那么努力,与之而来的知名度是他应得的奖励。
“照片很可爱嘛,看起来和Vernon差不多大。”“两个人是亲故啊!”“那么多年的亲故,那完全是无法分开的关系了吧?”“真是的,好羡慕这种关系啊。”
“所以,”话题终于转回当事人的方向,“你们是怎么保持这种关系的?明明是很不同的两个人。”
“I mean,” 崔瀚率耸耸肩,几乎不假思索地:“We’ve known each other for so long, and he is very fond of me. (我们认识彼此很久了,他非常喜欢我)”
现场安静了半分钟。意识到并没有下文,刚还在热烈讨论的几人交换默默过眼神:“就,这样?”
“还需要别的吗?”他不解。
同是英语母语的一位向他解释:“Knowing each other for a long time, that’s a fact; he being very fond of you——that’s his factor. I guess we just wonder, what’s your factor?(认识彼此很久是个客观现实;他很喜欢你,那是他的原因。我猜我们只是好奇,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他保持亲密?)”
“Cause otherwise you sound like a jerk, (不然你听起来就像个混蛋)”后方朋友随口玩笑,却在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瞪大眼睛,“wait, no, seriously?(等等,不是,你认真的?)”
“I guess I just,”崔瀚率沉默片刻,重新切换成韩语,“我只是从未想过这些。”
“那也不着急想,”在场年纪最大的哥拍拍他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夜晚是如此平平无奇,关于这段插曲的记忆却像光滑桌面上突兀冒出的螺丝钉,不时硌得他烦躁。仿佛是某种强迫症般,崔瀚率每每在遇见夫胜宽时都会试图弄清,他保持这段关系中的驱动力究竟为何。
他交友从来都是完全的美式风格。有相同的兴趣、或仅仅是时间凑得起来就能相聚活动。他明明对待每段关系都很松弛,就连世俗意义上要算作同事的成员们,相处起来也永远都是以快乐为重,不舒适时便会暂时抽身离开。可夫胜宽并不是那样的存在——崔瀚率找不出和他亲密的理由,更找不出不再和他亲密的理由。
他们听歌品味截然相反,相同兴趣更是少得可怜。曾经是有过大量能凑在一起的时间,现在也随着新宿舍的单人间和个人资源的开放愈发减少。那为什么还是无法和夫胜宽分开呢?明明相处时过去那种单纯快乐的成分似乎越来越少,陷入沉思的时间越来越多。
或许他们间存在某种情绪价值的置换,他假设,毕竟夫胜宽在他身上倾注过如此多的关注与照顾,甚至是再钝感也能体会到的、几乎可以实质化的爱。夫胜宽是那么喜欢崔瀚率,以至于后者可以在这段关系里把自己放在一个理性而安全的位置,坦然做被爱的那方,告诉自己是夫胜宽需要去爱他。
正因如此,曾经的崔瀚率身后永远留着条退路,可随着夫胜宽变得愈发自信舒展,值得信赖的朋友呈指数增加,崔瀚率变得很难再说服自己,究竟是夫胜宽更需要他,还是vice versa。
他和夫胜宽的关系,似乎早在不经意间演变成某种不可取代也无法剥离的亲密,可他仍对此抱有怀疑——如果真的抽身离开又会怎样?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是可以随性决定离开或停留的崔瀚率?
我开始变得不像我自己——崔瀚率意识到。这是种令人恐慌的体验,宛如大厦将倾。他对于崔瀚率本人24年的了解和把握,都因为夫胜宽变得岌岌可危。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存在危机。
有意无意地,他开始减少和夫胜宽的接触,同时对某种类型产生热烈的好奇——某种,和夫胜宽截然相反的类型——自由,疯狂,无拘无束。他想验证他是否非夫胜宽不可。
即使答案从最开始就昭然若揭,崔瀚率依旧需要确定,即使答案到最后都没有改变。
至少他验证过猜想,更何况不会产生损失。夫胜宽并不会因此离开,夫胜宽从未离开过崔瀚率。
可他好像错了。
隐约意识到关系的脱轨,是在Its2的录制。那时他们刚从北美巡演归来,他甚至有机会在美国享受难得的家庭假期,得以用充满电的精神状态返回韩国参与录制。
夫胜宽则表现得与他截然相反。他从车上就很安静,抵达后也不复往常总凑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样子。除去凑在厨房里对他的煎饺发表过几句评论,两人几乎没什么互动。
并不是会将这些细节放在心上的性格,崔瀚率没有特别关注,照例守在厨房等待各式投喂。也是在第二天的饭桌上,他才从哥哥那里旁听到几句对于夫胜宽的担忧。
“是从哪里接收到什么压力吗?”崔胜澈似是不解,“最近除去准备巡演他还有什么私人工作吗?Netflix那套在接触的综艺也不需要做什么提前准备吧?”
“没有细说原因,只说很疲惫。”洪知秀微微皱起眉:“但是看他昨晚哭得实在太伤心,听说明浩下午也和他聊过很久。”
“或许只是低落期?”全园佑假设道,转头向现场唯一没有参与对话的人提问:“或许Vernon有注意到什么吗?”
现场安静片刻,在场几位视线全集中到正在夹拉面的崔瀚率身上。细致地将几根不听话的面条整理进碗里,后者抬起头,方才意识到什么般回答:“没有,胜宽也没和我说过什么。”
对话就此终止,之后几天崔瀚率也照例戴着耳机坐在室外看书,阅览油管可爱的猫咪视频,或是和成员们围着篝火聊天。一切都和上次录制its,或者说和以往生活并无分别。
直到夫胜宽来房间里找洪知秀去咖啡店那天。听到有刨冰的崔瀚率猛然从床上坐起表示加入,亲故和哥哥都被他过于率真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和以往生活并无分别。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过长的刘海厚厚堆在一边,是不用照镜子也能预想的凌乱状态。可是没有关系,因为夫胜宽会弯腰贴近,嘟囔着替他进行形象管理,梳理发丝的指尖传递出无尽关怀和爱意——然而这次夫胜宽并没有那么做。
毫无来由地,崔瀚率心下一空。他想不通是何处发生的转变,明明夫胜宽就立在床边,身体也俯下半截,却无来由收回伸出的左手。再说一次,他并不是会将这些细节放在心上的性格,竟也为这遽然失去的惯常互动怅然若失。
借着拿洗漱用品的机会,崔瀚率侧身去看夫胜宽。对方双手正紧贴在身前,再无意识揪起卫衣的帽绳来回转动。他敢以十余年的相处和了解赌咒,方才片刻的插曲对两人有着同样的影响,甚至猜测夫胜宽是刻意更改的这份习惯,即使动机不明。
“夫胜宽!”想起哥哥们的谈话,崔瀚率学着上次its的模样喊。
“崔瀚率!”夫胜宽回他,三个字的发音由紧到松,仿佛卸下紧绷着的状态,又变回往常能说爱笑的夫胜宽。
或许什么都没有变。
咖啡店之旅结束后,担任回程司机的洪知秀走在最前面,崔瀚率按照自己步调跟着,敲打手机键盘回过几条消息,再抬头时才意识到夫胜宽一直安静地跟在旁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都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并肩走过。上次大约要追溯到对峙前的西雅图——那次也是他们一起去买的冰激凌。
“无论发生什么,”夫胜宽轻声开口,“瀚率和我都会继续做朋友的,对吧?”
“嗯,”尽管不理解这个过于简单的问题从何而来,崔瀚率回答得依旧坚定。
他望着夫胜宽,看他因为这句回答微微勾起的嘴角,看他视线短暂落进自己眼里,再看他目光停留在左耳的位置。他特意放慢步调,以为夫胜宽要抬手揉过那里的轮廓,就像他们往常一直做的那样,可他显然又一次错误地试图用过去经验预判现在。
“纹身,很好看。”夫胜宽称赞。或许是怕动乱的眼神出卖这句话并非真心,他随即加快脚步,很快就越过崔瀚率追上了洪知秀。
视线锁着亲故的背影,崔瀚率轻轻抚过耳廓背面的纹身,是颗小小的八芒星——一个叛逆又不失稳妥的选择。
纹身的想法是从Sofia开始的。明明成年还没多久,妹妹就拿定主意要在大腿纹上妈妈的画。即使爸爸并不喜欢,小姑娘依旧每天高高兴兴地拍照记录纹身的变化。
那时巡演还没开始,Sofia又终日向他炫耀新做的纹身。原本还苦恼于要纹什么,正好在姐姐手臂上看到类似的图案,单纯觉得是个不错的花样便做了预约。因为没造成多大的疼痛,也就没留下多深的印象,甚至没和成员提起过——倒是不意外夫胜宽会注意到。他总是能注意到关于崔瀚率的一切。
或许确实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在自然风光里休息过没几天,回归现实又是忙忙碌碌的巡演和年末,交叠着克拉岛和明年回归两次的策划。夫胜宽应该比他更忙些,毕竟要准备综艺和BSS久违的活动,不过他总是格外言而有信。
从那天在停车场的承诺起,两个人相处仍像朋友般,夫胜宽会在谈话间提到他的名字,也会给予适当的关心,只是再没有一度泛滥的肢体接触,也再没有亲密到被成员吐槽的黏黏糊糊。
偶尔会注意到整个趴在某位哥哥或者弟弟身上的夫胜宽,视线再转到后者手上的各种小动作:仍然在抚摸谁的后颈,仍然在拉着谁的袖子晃,仍然在捏着谁的手指叠来叠去地玩,只是对象都不再是崔瀚率。
那过去曾是我的位置——尖锐到不像崔瀚率的想法横空出现。他试图压抑,却忘记他小时候最喜欢那个叫人不要想大象的思维游戏。为防止大象们雨后春笋般塞满大脑,他只能选择尽量不去注视夫胜宽,避免再触发类似的反应,或是他很不习惯的情绪。
大概还是十年来的第一次,他们同时选择在这段关系里后退一步,任由其他人和事塞满心里空出的位置,距离一时拉得很远。
再一次和夫胜宽单独交谈,已经是在和姐姐分手后。
当时夫胜宽刚经历过7天6夜的封闭综艺录制,就马不停蹄开始准备小分队回归,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为了创造见面的机会,崔瀚率最终是直接去的MV录制现场。说是探班,其实是寻找机会当面道歉。
需要道歉的理由复杂又简单。
首先,夫胜宽那天落下的眼泪仿佛场连绵不绝的梅雨,泡得人心脏潮湿。崔瀚率仔细思考过原因,最后意识到夫胜宽很可能是介怀于从他人那里得知崔瀚率的恋爱事实,从而产生被亲故蒙在鼓里的气恼——这自然是需要道歉的事情之一。
其次,这整桩事件都能算是崔瀚率单方面发起的实验,以试图撇清他们二人的亲密。结果如何暂且不谈,全程夫胜宽都只能被动接受崔瀚率的疏远,这显然对他很不公平,而崔瀚率最在乎公平。
最后,大概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崔瀚率是这段关系里更会道歉的那个。即便他总是在追求公平和真相,只要对象是夫胜宽,无论是否有确定的理由,他总会率先选择道歉。
要知道,夫胜宽对崔瀚率的偏爱完全是不争事实,包容的程度将近无限大,几乎无法拥有生气的情绪。如果真到开始闹别扭的程度,往往确实是发生了令人伤心的事。当然,只要给夫胜宽些时间消化情绪,两人还是会和好,可如果崔瀚率想加快和好进度,方法就是道歉。
要知道,夫胜宽和他是那么不一样的人,常常因为他人无心之举就陷入自我怀疑的旋涡,所以崔瀚率学会了主动道歉。即使很多时候他并没有想清楚其中曲折也没关系,只要道歉,夫胜宽就会拉着他的手慢慢讲给他听,到底是哪里又惹得人伤心。
或许这次也是这样。抱着手臂站在监视器后,崔瀚率注视着布景里蹦蹦跳跳的活力身影,期待他们今天也可以像过去那样。只要崔瀚率先道歉,所有事情都会回到原点。
“什么呀,”注意到他的那刻,夫胜宽眼睛顿时睁得很大,“Vernon竟然会来探班吗?”
“我也给大家应援过很多次的啊,”崔瀚率申辩,心情在久违见到亲故的那刻变得很好。
疑惑地晃晃脑袋,夫胜宽没有再纠缠这点:“记不太清之前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最近太忙了吧。”
确认过距离夫胜宽下场拍摄还有段时间,两个人沉默地往哥哥送来的咖啡车方向走。
Staff们都在现场待命,走廊里安静得过分,只剩他们的脚步声循环往复。那刻崔瀚率突然意识到,印象里那些热烈交谈似乎都来自于夫胜宽的主动。如果夫胜宽不选择开口,二人之间很难开启什么有趣的话题。
也许那么多年来,夫胜宽都负责接近,崔瀚率则负责待在原地等候。好在他很擅长道歉,也不介意示弱,面对夫胜宽尤其如此——更别提在这样的场合,如果道歉能让一切恢复如初的话。
”对不起,“他说,同时停下脚步。
已经领先几步的夫胜宽顿时回头,目光讶异中带着探寻:“怎么了?”
室内灯开得很亮,是冷冷的荧光。明明通向室外的大门就在不远处,晒进来的午后阳光倒显得黯淡。崔瀚率晃晃神,选择最明面上的那个理由:“美巡那次,好像让你伤心了。”
“啊...”瞬间了然的夫胜宽张着嘴,几次想说什么又停下,措辞良久才重新开口,全程视线都盯着地面:“其实如果Vernon开心的话——不需要道歉的,毕竟那天算是我,反应过度了吧?其实如果Vernon开心的话,继续做可以让你开心的事就好。”
没等崔瀚率说什么,夫胜宽就紧接着催促:“啊,先去咖啡车吧,还要给Jun哥Coups哥发照片报告才行,别来不及了。”
本来是想再说些什么的,后背却感受到轻微的推力。夫胜宽熟稔地将左手塞进他兜帽和卫衣之间,那个网络传言在冬天最暖和的位置。他多半是小孩子气地想焐手,可冰凉的体温并没有穿透厚重的卫衣,反而烫得卫衣主人心头发热。
或许他们可以就这样回到从前。
崔瀚率没再说什么,只是配合着胜宽的动作拍照,跟随他引领的话题在镜头前交谈,继续做他们十多年没变过的亲故。
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并不够的?
是直播时听队友起哄夫胜宽最关注他,却在转头时望见比着脸颊心的夫胜宽还没和他对视就匆匆放下;是合照时终于可以重新站在彼此旁边的位置,却再没有亲昵的肢体接触,甚至在结束的那一秒就快速散开;是打篮球做队友就真的是队友,和崔韩率击掌庆祝完就松手转身去和其他队友十指紧扣;是游戏现场欣赏着夫胜宽如过去般努力为和他做同盟撒娇,却等节目播出才知道,原来夫胜宽在正义地和黑手党崔瀚率划清界限之后,还曾试图和另一名黑手党达成合作协议。
是,夫胜宽没有任何偏颇——他甚至分外公平,对所有成员、甚至成员以外的其他关系者一视同仁,可他对崔瀚率应该是不同的。崔瀚率总是特殊的,或者说,他曾经总是特殊的。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夫胜宽对崔瀚率无穷的包容和爱意,也一度相信那完全是因为崔瀚率是崔瀚率。可当他注意到夫胜宽活动期间对着来自挪威的合作者巧笑倩兮,突然不再确定曾经的逻辑。
相比较于喜欢崔瀚率本人,夫胜宽喜欢的只是英语能力者吗?还是因为偏爱高加索人的长相?或者连做队友都不需要,是做艺人的亲故就可以?难道只要是长得帅的艺人,连主动示好的后辈都来者不拒?
是很残忍的猜测,却随着时间层层叠加,马赛克图层般逐渐模糊崔瀚率曾经坚信的东西。所以为什么要在意呢?明明在不快乐时抽身离开就好。
“What‘s your factor?”空荡荡的末班公车里,他又一次想起朋友的问题。
或许——崔瀚率瞳孔短暂失焦,等视线再度聚集,注意力已从远方灯火收回到面前斑驳的车窗——或许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什么。
崔瀚率和夫胜宽保持亲密的因素,或许从来都是崔瀚率喜欢夫胜宽。Beyond like, most likely love。
仿佛小学的应用题,知道答案再倒推计算过程总是最容易。倘若分析起来,夫胜宽符合每条崔瀚率从失败中习得的恋爱标准。他们每天陪在彼此身边,拥有肢体亲密接触的冲动,也分享照顾彼此的责任,就连这段时间因为关系反常经历的折磨,似乎都可以被合理化成亲密关系进阶期间的必经痛苦——就像夺宝奇兵里常有的叙事,主角们被逼着跳下悬崖,几经波折最终迎来宝藏。
了解过自己的想法,他忍不住去想另一方。
夫胜宽那天无法名状的泪水中,含有任何爱的成分吗?
崔瀚率几乎是肯定的。没人会否认夫胜宽对崔瀚率的爱,从始至终,有目共睹。对方得知他恋爱后的反应在此刻甚至给予他相当的慰藉,证明他们经历过相同的负面情绪——全因在乎而起,会因相爱而终。他们终将收获美好的大团圆。
是的,他们离结局似乎只差一步。就像任何爱情电影里演的那样,只需再来轮诚恳的沟通就能拉上帷幕。
无法否认地,他是如此思念和夫胜宽的亲密,于是近乎迫切地在寻找机会。也许是太过迫切,当他拉住最近重新向他展露亲密的夫胜宽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脸色,也没意识到那份毫无血色的苍白或许代表这并不是合适时机。
“胜宽,”他只是开口,“可以聊聊吗?”
“怎么了?”夫胜宽静静抽出被钳住的手,眼睛短暂扫过亲故几秒又闭上,似乎很疲倦的样子。或许是那么多年惯性的纵容,他并没有选择中止这场对话。
脑海里的灯泡“叮”一声亮起,崔瀚率意识到他至今没有分享过某个很重要的讯息:“我和那个姐姐分手了,好几个月前就。”
“啊?”再次睁开双眼的夫胜宽倒像是呆住了,“所以呢?”
所以我们应该和好如初,回到由美巡那场争吵引起的连环反应前。或者他们需要倒带更多些,回到崔瀚率因为心悸于夫胜宽对自己的重要性,而隐隐疏远对方前。
所以我们应该坦白对彼此的喜欢,承认这些年来彼此的亲近究竟出于何种情感。或者他们可以更含蓄地,先从两人的约会开始,慢慢适应新的相处模式。
所以——夫胜宽为什么会问所以,他们明明从来都是心有灵犀。
困惑于夫胜宽的困惑,崔瀚率一时也不知该怎样继续。他在脑中反复演练的逻辑太过顺畅,以至于他以为在达成沟通的瞬间两人就能毫无阻碍地陷入热恋。更何况,今天的夫胜宽明明久违地又一次揉过他的耳朵,甚至用手指贴住他的脸颊摩挲。
后来崔瀚率才知道,在那么多可以说的话里,他选的是最错误的那个:“胜宽不是喜欢我吗?”
“嗯?”夫胜宽歪着头望向他,表情不如平时生动,却隐约看得出是无语几近到发笑的状态,话语也带着曾经从不对崔瀚率展露的攻击性:“呀,这样说我倒是好奇,崔Vernon,你很喜欢我喜欢你的样子吗?”
“不是...”崔瀚率下意识开口。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种要吵架的状态,也不该是这种理解。
“现在还想要索求什么呢?”夫胜宽精疲力竭般闭上眼:“Vernon呐,不是做朋友吗?”
不是这样的。是朋友,但不该是任何普通的朋友。
微微张着嘴,崔瀚率试图快速调动脑细胞去整理要说什么挽回,却在和夫胜宽对视的瞬间无法再思考下去。
夫胜宽眼里不再映着曾经的崔瀚率。褪去炽热的情感,瞳孔里的倒影是亲故,是队友,却不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错位了。习惯原来是很脆弱的东西,只需要微小的阴差阳错,孕育出的黑天鹅就能动摇所有认知。
或许所有成长都拥有这样的标志性瞬间:独自在角落里玩耍的孩子抬起头,发现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围绕他转动;故事不会随着主角的想法变动峰回路转,因为没有人是故事的主角。
命运是如此擅长戏剧化的编排,原来在他第四次失恋前,就已经注定会经历第五次。
没等他从那瞬间的领悟中走出来,崔瀚率就从对视里读出些新的东西。某种虚无缥缈的情绪,混杂着悲伤和悔恨,仿佛穿过时间和空间,落在并从不拥有夫胜宽这份情绪的他身上。
原来这段时间的亲密,并不是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回到过去,而是来源于某些本就不属于崔瀚率的投射——夫胜宽所做的那些行为,对象或许已经不是崔瀚率。
很难否认,那刻他嫉妒得发狂,于是他不假思索地问了那个问题。
他完全有理由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是横冲直撞的,小孩子般拥有特权的崔瀚率。问的那瞬间他几乎可以想象夫胜宽的反应,有点疑惑地微微歪过头,圆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玩笑着否认崔瀚率的胡思乱想。
可他还是后悔了,因为这份预料仍是错误的。不知不觉中,他错过了夫胜宽近一年的生活,以至于他已不再如过去那般了解如今的夫胜宽。
如今的夫胜宽已没有那么生动的反应。他表情空白,望过来的视线脆弱得仿佛随时可以碎掉般,只因崔瀚率问的问题是:
“你在透过我看谁?”
这次的夫胜宽并没有流泪,仓皇离开的背影却与一年前的重叠,正式宣告崔瀚率的第五次失恋。
+1 夫胜宽的自我
BGM - Tiptoeing - Hope Tala
夫胜宽的胆子很小。
从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如此。左女士警告过汽车行驶中任何身体部位都不能伸出窗外,后排的他就会小心翼翼地伸手放在窗沿,抵着玻璃确认过位置就保持不动,再缓缓降下车窗——这样就能保证全身都在车内。
愿意实施如此繁复的步骤,全因他很喜欢触摸风的感觉:只要五指微微曲起,就能在掌心捉到看不见的风:呼啸而过间,鼓胀又充实的一团。即使知道风抓不住,那刻也似乎真的拥有过它。
后来搬到首尔做练习生,他就很少再有乘坐汽车的机会。等终于出道坐上保姆车,却再也没有降下那些黑漆漆车窗的机会。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夫胜宽遇到一个总能让他想起风的人。
那阵风曾停留在他身边那么久,久到夫胜宽几乎以为他们都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是当他最终攥紧手心,还是发现那里依旧空空如也。
“有没有觉得Vernon他,不太一样了?”他记得自己最初还提过这样的问题。
冷不丁收到提问的忙内随着他视线看过去:“Vernon哥?不一直都是这样?”
“有点,很难形容,”注视着独自对镜整理衣领的亲故,夫胜宽微微歪过头,“好像突然长大很多。”
察觉到他语气里细微的失落,李灿反问:“长大不好吗?”
不好,夫胜宽想。也许对于任何个体来说都是好的,然而这与夫胜宽私心的愿望背道而驰。
期初还以为是终究年长些的缘故,夫胜宽总对崔瀚率有种照顾的情绪。他希望崔瀚率可以随心地生活:可以是幼稚的,也可以放心露出所有情绪,甚至可以永远像个小孩,总之不需要带着冷静成熟的假面应对世界。从始至终,他都希望崔瀚率可以是自由的。
这些愿望太过具体确切,以至于某天夫胜宽意识到,他应该是把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投射在了崔瀚率身上。他希望崔瀚率去完成那些夫胜宽做不到的事,过夫胜宽想要的生活,这样只要看着对方,仿佛就能得到种虚幻的代行补偿。
亲故关系不就是这样嘛。就像茫茫森林里两棵树,品种大小各不相同,仅仅因为是同年出生的缘分,就注定拥有相同的年轮。一圈又一圈的痕迹,是共同分享的时光烙印。怎么会有这样奇妙的关系呢?每年都会抵达同样的岁数,以至于望向对方的时候会想,你的人生是否也是我的一种可能性呢?
当年照不进阳光的小绿屋里,他们没有确切的未来,只有一轮又一轮的等级评价。没法盘腿坐的夫胜宽总是会抱着膝盖看大家演出。无论面前是哥哥还是弟弟,他都能做个称职的观众,只有崔瀚率是不同的。只有崔瀚率表演时,夫胜宽会忍不住咬着手指观看——当然很痛,却是自己造成的。
该怎么解释这种微妙的差别。咬别人时自己是不会痛的,而别人咬过来的时候虽然会痛,但是终究是他人造成的。只有自己咬着自己的手指才会知道,多施加的每一份力度都会都会增加怎样程度的真切疼痛,也正是因为自己咬着自己的手指,所以不能去责怪任何人。
B班总是受到代表针对的夫胜宽,似乎永远无法成为A班备受青睐的崔瀚率。年少的记忆分不清嫉妒和羡慕,只记得那种火焰灼烧心脏的痛苦。可是夫胜宽无法从中脱身,因为崔瀚率同样是温暖热量的来源,更何况对方从没有错,他只是天生就能做得很好。
在夫胜宽经历过的那么多关系里,只有崔瀚率是咬了就会痛的手指。
因为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咬到的时候最痛,但是也会很快忘记,因为是最可爱珍贵的小拇指——要知道,连团戒都是戴在小拇指上的。连出道后偶尔想起这段心情都会感慨,或许他们注定就是不会分开的关系,有戒指为证的。
可那个成语又是怎么说的:十指连心,所以在两人距离拉远的那瞬间就有隐约察觉,却又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安慰自己不需要相信这种无法解释的直觉。夫胜宽只能安静地观察着,猜想或许又是崔瀚率某个阶段心血来潮的尝试:就像他曾热衷于把整个调色盘穿在身上,最终又回归黑白灰那样。
也是那个时候发现的,无论夫胜宽如何将崔瀚率视为自己的一部分,他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无论他自诩多么了解崔瀚率,终究不能完全了解对方的想法,只能微妙感知到他在不经意间变得礼貌而疏离,变得越来越像个——与夫胜宽毫无关系的大人。
不是没有努力过,甚至在巡演彩排前一天还拉着人去滑索,试图复制5年前的那次济州岛之行。有趣的活动、漂亮的风景和只有两个人相处的空间,夫胜宽仍在不停地说话填满音频空白,睁着眼睛努力想从对面那个人身上找到过去崔瀚率的影子,心脏却直直掉下去,因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或许是两人气氛尴尬得太过明显,哥哥们都有意无意地开始调解。无论是使唤他们两个单独去买冰激凌,还是在吃饭时刻意起哄他们对视,夫胜宽都没有从中找到曾经的那个崔瀚率。他甚至找出小绿屋的训练视频,和邻座的崔瀚率一起回顾,可最终感慨万千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随着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夫胜宽当然为对方的反常找过很多理由。可能是准备solo太累,或者是夫胜宽前段时间有做错什么。还是说,他终于进化成那个不需要夫胜宽的崔瀚率。
最后他了解到,原来这份改变没有任何复杂的理由。崔瀚率只是恋爱了。
他和崔瀚率分享过那么多曾经的恋爱经历,也探讨过那么多未来理想中的恋爱,却从未设想过对方会在某个处于“现在”的时间点恋爱。或许是夫胜宽太过粗心,竟从未想象过崔瀚率身边会有人比他们更为亲密。他们的“现在”不该只有彼此吗?还是说,那么想的从来都只有夫胜宽。
正因如此,在旁听到崔瀚率恋爱传闻的那刻,夫胜宽不假思索地冲进当事人的房间,试图得到求证,或者说更渴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那晚他完全是凭着冲动做事,直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的行为都已远远超过朋友的界限。
好在崔瀚率似乎并没有受到冒犯,甚至还在好心询问他哭泣的理由。尽管大脑一片空白,夫胜宽却敏锐地意识到他不该再想下去。他需要离开那个地方,在真正的答案出现前远离崔瀚率。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合上自己房间的门,随即脱力般坐在玄关,埋头抱着膝盖小声呜咽起来。
“为什么要哭?”崔瀚率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里响起,而夫胜宽几近绝望地咬住手指,防止泄露心底的秘密。
他确实知道答案。从他向崔瀚率询问对方恋爱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起,他就已经拥有那个答案。
”自由“,”似乎无拘无束”,“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眼光,甚至有点疯狂”——听起来几乎是夫胜宽的反面。原来崔瀚率喜欢的,从来都是夫胜宽不会拥有的性格特质。
也是在那刻彻底体会到的:原来他对崔瀚率,从来都不仅是朋友般的喜欢。
“这样是不对的,”抽泣着找寻纸巾擦过脸,夫胜宽终于打起精神教训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不过是同年出生的亲故,你有什么权利将崔瀚率归为己有啊?真是自私又厚脸皮的夫胜宽!”
就当所有的一切都暂时没有发生过吧,他决定。既然自然界都讲究适者生存,鸵鸟的生存方式也是有智慧在的。
可惜,逃避在这种复杂问题前只有短期疗效。巡演时忙的时候还好,回韩国骤然得到近一个月的假期,闲下来忍不住就在想东想西。自我厌弃是条藏在角落里的毒蛇,并不会因为太久没有收到召唤而离开。相反,它阴冷的视线总是牢牢钉在心脏动脉,只要展露出一点脆弱便会伺机而动。
他仿佛再一次回到那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只是这次不再有崔瀚率陪在他身边。这是件太过可怕的事,毕竟他从来都是如此需要崔瀚率,甚至一度试图用两人的亲密证明崔瀚率也需要夫胜宽。可如今只剩他一人困在那里,夫胜宽才发现原来他从来都无法靠自己走出去。
那房间像是个诅咒,禁锢得夫胜宽无法呼吸。他会在白天放空时突然想起那些脆弱的塑料椅,也会在夜晚因为梦里闪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而惊醒。他几次想在半夜拨通崔瀚率的电话,最终还是放下手机,在对着天花板的漫长凝视中昏睡过去。
等假期告一段落,无法得到休息的夫胜宽依旧很累,整个人都承载着无形的压力,明显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即使那段时间行程并没有那么忙碌,大家还是默认压力来源于工作,也在节目录制时纷纷抽出时间安慰他。
只有他知道,崔瀚率才是罪魁祸首——尽管他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对方。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夫胜宽的错:从开始就是他以亲故关系为纽带将两人强行捆绑在一起;现在也是他,因为崔瀚率人生新篇章自作主张地患得患失。
就做朋友吧,他无数次告诫自己。
做朋友不好吗?过去那些暧昧心情,在充分认清前不如就全部丢掉好了。曾经小绿屋里陪他穿着劣质T恤的混血男孩已经走丢在岁月里,面前是面部线条更成熟的崔瀚率。那些曾让夫胜宽吐槽的彩虹式搭配早已消失不见,对方衣柜里如今只剩黑白二色,搭配愈发挑不出错,情绪也都锁在大脑封闭术的高墙后,叫人难以捉摸。
油管偶尔会推送些过去的视频,提醒夫胜宽他们原来曾那么亲密过。过去零零总总的记忆拼起来,凑不出现在一个完整的崔瀚率。
会好起来的。夫胜宽想,总是会好起来的。
不过是成为普通队友,在这之上再加一层亲故的身份。还能奢求什么呢?他们团队已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又有同年出生的缘分,现在夫胜宽所要做的,不过是收回每每下意识想去触碰对方的手。无论是整理头发还是揉搓耳朵,他只需要一点点改掉过去越界的习惯,最终总能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
好在夫胜宽运气不错,工作仿佛也在帮助他解脱。在25岁的生日当天,他参加了一档沉浸式的综艺录制,连续七天都在完全崭新的环境里生活。他得以暂时抽离出Seventeen的身份,远离所有和崔瀚率相关的记忆。
当然,团体聊天室里陆陆续续有过关心,夫胜宽也会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复,即使他不想承认他特别留意过,那些人里并没有崔瀚率。
综艺录制结束的庆功宴上,他低着头凑到伯乐般的PD身边:“实在是很好奇,PD nim选择我的理由是什么?我似乎,并不符合这个节目的要求。”
尽管短暂忘记了小绿屋,他仍然无法摆脱那片自卑的乌云,以至于这几天一直在想,他是否配得上在嘉宾里占有一席之地。
“或许没有其他嘉宾那么明显的获胜优势,”似乎早有预料到这个问题,PD回答得很快,同时摘下眼镜认真望着他,“但胜宽xi的真诚其实是非常有力的武器。”
多半是夫胜宽困惑的表情太过明显,PD绽开温暖的微笑:“可能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很难理解,但是胜宽只要继续做自己就好。无论如何都要记得一件事,”短暂停顿后,竖起一根手指的PD眼神里充满鼓励,“你并不比在场的任何嘉宾要弱,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强大——如果有人质疑,你就告诉他们这是我认证的事情。”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似乎向他注入了久违的自信。那条蠢蠢欲动的毒蛇终于缩回角落,夫胜宽几乎可以感觉某种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回身体,心脏温暖得仿佛重获新生。
也许他是可以靠自己走出那间地下室的,夫胜宽想。就像他独自走出无数个综艺录制的现场那样。
这种轻松感一直持续到崔瀚率特意来探班向他道歉那天。也是在那天,他突然觉得,是真的可以放下了。
既然他并非崔瀚率喜欢的类型,自然不需要公开超出友情界限的情愫去打扰对方,更何况他身边有那么多值得感恩的事。崔瀚率当然是其中的一个,也会一直在心里占有格外重要的位置,但是夫胜宽需要学习的,是不再自说自话地将崔瀚率当做最重要的那个并要求同等回报,因为那样对崔瀚率实在很不公平。
夫胜宽从来都是很好的学生,只要学习到正确有效的信息,他总会格外认真地实践,更何况另外一位当事人是他最珍惜的亲故崔瀚率。
等重新制定过他们相处的秩序,他便开始小心翼翼地遵循新画出的界限。不过是脱离曾经的习惯,真做起来并没有想象的困难,崭新的生活自有其魅力所在。
那段时间他尝试了很多新的爱好,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即使没有一个是咬了会痛的手指,却发现原来人也不必沉溺于痛觉。只需要稍微松开牙关,曾经几乎将人压垮的执念就会变轻不少。随着状态越变越好,他是真的以为人生会永远是向上的趋势。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接到消息那刻夫胜宽完全无法相信。他几番质疑过其真实性,却久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后只能独自窝在房间痛哭流涕。明明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那么多计划好的事没有做,甚至连好好告别都做不到,只留下仓促的结尾和铺满余生的遗憾。
好几次他在深夜恍惚醒来,脸颊满是冰凉的触感。原来人在梦里哭的时候,现实里也会不自觉地泪流满面。要在星空的守护下好好工作和生活,夫胜宽那么告诉自己,试图照常完成那些行程和工作,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失神,连注视崔瀚率的视线都忍不住蒙起层悲怆。
做偶像的亲故——即使性格再不相同,身份也太过类似,不小心就会触及痛苦的神经。夫胜宽也会在不经意间,彻底失去崔瀚率吗?
好像突然变得不能接受了。不是曾经梦到哥哥出意外的那种心情——因为梦醒便能知什么是假的,也并没有在生活中经历过类似场景,所以只要跑去握着哥哥的手就能确认那些痛苦并不存在,证明现实和梦境并非一体。而这次实在不同,被灼伤过的小孩都会怕火,因为伤疤实在太疼了。
“你在透过我看谁?”意外地,崔瀚率竟也有注意到这点。他真的成长太多,已经远远超出夫胜宽可以预料的范围。
他张开嘴,下意识想要道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段时间所有的苦苦支撑与挣扎似乎都在那瞬间化为齑粉,他无力抵挡,只能举起白旗逃跑投降。
“休息一阵吧,”医生建议他,“你工作某个的方面,似乎会触发类似PTSD的痛苦情绪。”
“会吗?”夫胜宽扯出个笑容,刚想接着否认,对方又递来一盒纸巾——这时夫胜宽才意识到他在流泪。
因为是特殊的职业,诊断结果并不只属于他自己。在公司和成员的强烈坚持下,夫胜宽开始久违的休假。
在首尔的时间很安静。成员们有行程要跑,亲生姐姐们都忙于事业,左女士也有足够多的朋友和聚会。独自呆在公寓里的夫胜宽和平头小狗大眼瞪小眼,最后认输般牵起它出门溜达。
江南区终究没那么大。不经意就晃过曾经的公司旧址,再从那里出发走到汉江公园。坐在花坛边时,小狗已经累得趴在他怀里不肯再动。夫胜宽揉着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第一次体会到完全靠自己掌握生活节奏的感觉。
那种感觉起初很慌张,因为不再有精确到分钟的行程表,仿佛从剧情严丝合缝的RPG猛然跳转成沙盘游戏,自由度过高,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家里无所事事地闷过几天,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的夫胜宽从沙发角落暴起,打开旅行网站查起机票。
他先是短暂回到济州岛。学生时代的朋友们都已经是成熟职场人,工作日无法作陪,有几个甚至连周末都要贡献给新组建的家庭。最后他只是一个人慢慢沿着学校的旧街道走啊走,难得有独自安静的机会。
热闹固然很好,这次夫胜宽却可以自己选择步调。不需要迁就谁的喜好去哪家咖啡店,也不需要照顾谁的口味选餐厅,更不需要为节目效果勉强做任何违心的事,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明明是那么熟悉的故乡,竟然也可以创造出新的回忆,也多出不少继续前进的勇气。
所以,夫胜宽想做的到底是什么?他问自己。
或许不止是休息期间,甚至包括整个人生——夫胜宽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在不需要顾虑任何外界因素的情况下,夫胜宽这个人想做的是什么?
无法避免地,会想到是否还要做Seventeen。
那也是夫胜宽第一次独自前往束草。他给漂亮的摩天轮拍过照,又坐在沙滩边对着大海发呆。
要坚持下去吗?他问自己。反正如果变心的话,就是要被扔进这片海里的,所以现在自己跳下去好像也可以。
他用左手抓起捧沙子又松开,沙粒从掌心簌簌落下。以为什么都抓不住,倒是有好几颗卡在团戒的边缘。果然,他不免微笑起来。果然还是不想停止啊。
这次再也不是因为成员、团队、或者很凶的代表。这次做出决定的是夫胜宽自己。
似乎受到那次旅行的鼓励,他开始学着一个人做很多事。一个人去爬山,去探访美食店,去看各种各样的风景。独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寂寞,反而像是种温柔的守护,给予他时间去认识真正的夫胜宽。
回宿舍分享见闻的时候,室友哥哥配合地做出种种反应,最后安静地歪着头望向他,眸色深深:“好像突然长大很多啊,我们胜宽。”
“什么啊,”摁灭手机的夫胜宽轻笑,“是什么中秋聚餐上喝多的亲戚大叔吗?”
“只是觉得很奇妙,”尹净汉懒洋洋趴向交叠的手臂,眼睛依旧注视着他,“胜宽好像,变得更像瀚率了一点。”
藏在桌子底的手指微微揪起衣角,夫胜宽尽量保持着嘴角的弧度:“那瀚率有变得像我吗?”
“算有吧,”尹净汉沉吟片刻,“似乎有变得敏感一点。”
“嗯,其实我们灵魂互换了。”也许是前段时间休息调整得太好,曾经几乎应激的话题,竟然还能开得起玩笑。
低低笑过一声,做哥哥的开始拖长尾音哄弟弟:“果然如此啊~那真是辛苦我们98line了~”
“哦。”做完声带模仿的夫胜宽又学着崔瀚率动作端杯子喝水,很快就忍不住和尹净汉笑成一团。
“欢迎回来,胜宽呐。”两颗脑袋足够凑得很近,可以听见尹净汉很轻的声音,“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话,就去见见Vernon吧——他也很想你。”
潦草“嗯”过声算作回答,夫胜宽悄悄把脸埋得更低了一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他才勉强算是修补好自己,离修补这份关系似乎还差份心力。
但确实,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初次回归的东京演唱会,崔瀚率主动cue夫胜宽的频率高得古怪,甚至会在旁边起哄他跳舞;网飞综艺播出当天,他久违在wvs发了观看的repo照片,还都是夫胜宽出现的画面;别提录制年终going期间,他会耐心向当时不在场的夫胜宽解释自己角色,演绎捣乱的设定也不再是横冲直撞地拉掉衣服,而是会因为顾及夫胜宽的麦克风收音停下动作——要知道,就因为他那半秒的犹豫,他们之间蓦地升起股旖旎气息,瞬间连对视都像是禁忌。
尽管那刻他们匆匆避开对方,但夫胜宽可以发誓,他不久后就在侧面感受到一阵久违的强烈视线。但他实在不敢转头与之正面碰撞,所以非常需要在节目播出后确认,那道目光是否像他想的那样来自崔瀚率。
还有在罗PD公司闲聊的那次,崔瀚率竟然会注意到夫胜宽喝空的可乐,再从旁边轻轻推来罐新的,不提示也不邀功,全程默不作声。
这是在干什么,那刻夫胜宽很难不堂皇,甚至胳膊都要泛起鸡皮疙瘩。细致如他,自然有察觉到这番动作,却实在不敢打开那罐可乐,仿佛那是什么潘多拉的魔盒,打开的瞬间就会放出些恐怖的东西。他是那么努力地想和崔瀚率保持距离,可那道好不容易竖起的壁垒又是如此脆弱,无法阻挡任何多余的情不自禁。
他实在不想在没有想清楚前,就和崔瀚率囫囵回到过去的状态。那种模糊不清的亲昵,对他们两个都不公平。
夫胜宽自认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可每每推着粉笔小车画好界限,就会被崔瀚率踩得模糊。在能交出新一份划线提案前,夫胜宽只能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完全采用防守策略。
这种方法非常安全,毕竟对面是木讷的崔瀚率。只要慢慢按自己节奏来,夫胜宽总能有找到解决方法的一天。
然而夫胜宽的弱点,是偶尔会太过放松警惕。当崔瀚率跟着权顺荣出现在和Peder私下的聚会场所那刻,夫胜宽才意识到,这次对方攻势确实是历史性的夸张程度。
“哟!胜宽呐,”做哥哥的冲他挥挥手,“Vernon说他也想要认识Peder,干脆就带着一起过来了。”
或许是他想多了,夫胜宽安慰自己。谁说崔瀚率来的原因一定是夫胜宽呢?说不定真的只是想多认识些音乐人而已。
挪威来的客人倒是很激动,拉着崔瀚率说要拍新的视频内容,等待经纪人调试设备的期间还忍不住搭话:“They all say we are really similar,do you know that?(你知道吗,大家都说我们很像)”
“Yeah,I can kind of see that.(嗯,我大概可以看出为什么)”崔瀚率点过头,视线飘向不远处正低头玩手机的夫胜宽。
如果短暂切回崔瀚率的视角,他是昨天在练习室里闲聊时才听说Peder要来,顿时安排出周密详尽的计划,包括从最好说话的哥哥那里得到入场券。这件事——还有夫胜宽回来后他的许多举动——很难说有什么明确的动机。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同时做出些必要的干预。
即使中间经历过那么多事,崔瀚率仍然在等待一个沟通的机会。那天夫胜宽离开的背影,叠加着对方休息期间一个多月的别离,给他造成的感觉并不好受。
尽管夫胜宽曾经也因为脚踝手术暂停过活动,精神层面受损却太过不同。崔瀚率似乎在四年后重新领会到19年95哥哥们的心情:那份珍视对象或许不会回来的忧虑,对再洒脱的人而言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这也正是为何,他开始试图去照顾夫胜宽:支持他的个人综艺,表扬他摔倒后的灵活应对,努力向他提供需要的东西——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层面。他试图用行动向夫胜宽证明自己的成长,好让亲故对这段关系重拾信心。尽管两人间的距离仍未拉近,崔瀚率仍在耐心地等待,等待他们之间那股引力变得终于无法抗拒,等待夫胜宽做好谈话需要的心理预期。
当然,这次加入聚会并不能算是任何夫胜宽需要的东西,只能说是崔瀚率的私心。或许有点像在钓鱼的人,浮漂太久没有动静,难免想换个更诱人的鱼饵。
比如在合照时巧妙隔开Peder和夫胜宽,还有在challenge时邀请哥哥坐在前排椅子上,再坚定站在Peder身后,确保夫胜宽和这位访客处于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当然,他也没有在他们两个拥抱时刻意收敛眼神——这对表达崔瀚率不喜欢他们亲近的立场非常重要。
就这样,聚会在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里结束,而崔瀚率满意地点点头,决定愉快收工。
因为下午还有回归的直播,他们需要乘车赶回公司准备。来时夫胜宽是单独的保姆车,走时夫胜宽和哥哥打过招呼,不由分说就拽着崔瀚率的手腕走出咖啡厅,在后者“呼呼”的笑声里毫不留情地把人塞进车里。
“为什么要来?”行进的保姆车后排,夫胜宽抱着手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
崔瀚率耸耸肩:“我只是有点嫉妒。”
不太满意对方的态度,夫胜宽瞬间拧起眉毛:“嫉妒什么?”
“嫉妒他和你的亲近。”崔韩率回答得很诚实:“这种行为可能有点幼稚,但我觉得在没准备好的时候让他抢跑才是不公平的事。”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又一次感到那种堂皇氛围的夫胜宽揉揉头发,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
“我喜欢你,胜宽。”崔瀚率直接说,同时目光坚定,“不需要你现在就有回应,我可以在这里好好地等待——我会等现在的夫胜宽重新看到现在的崔瀚率。”
现场瞬间只剩下空调运转的风声,偶尔夹杂点车轮滚动的杂音。夫胜宽倒吸口气,背不由自主往后靠向车窗——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离崔瀚率最远的距离。
仔细确定过对方没有被触发任何应激反应,崔瀚率向后梳过几次头发整理思路,才接着继续:“其实是否happy ending似乎也没那么重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我当然会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只是某种选择可能会让我很伤心——或许这么说很狡猾,可我觉得你也需要知道这件事。”
确实很狡猾,崔瀚率认证自己,同时身体向夫胜宽的方向倾斜,好让他们离得更近。他头发多半是有些凌乱,因为夫胜宽的目光过于明显地落在他头顶,又慢慢下移,最终落在他的耳廓。
这次的崔瀚率并没有道歉,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道歉去理解裂痕来源于何处。他只是盯着夫胜宽,陈述得缓慢又清晰:“纹身,已经掉色了。”
夫胜宽瞳孔涣散片刻,紧绷的背部终于放松下来。他微不可察地往崔瀚率的方向挪过些,视线扫过他的脸,小心翼翼躲开对方的眼睛,最后落在他嘴唇的位置。
一个,变得有点像夫胜宽的崔瀚率——夫胜宽突然想起哥哥的评语。
原来不需要等夫胜宽给出答案。原来崔瀚率也能准备好答案。
如果真的按照灵魂互换的设定,崔瀚率面对这样的场景会做什么?是点点头说句“酷”就直接走掉,还是做点更遵循本心的事情?
如此想着,夫胜宽抬手扯扯崔瀚率的衣领,趁对方不解地随着他的动作低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吻过去。两人唇瓣相贴的瞬间,他能感受到崔瀚率短暂的失神,甚至难得乖巧地任他撬开齿关。可惜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没等崔瀚率滚烫的手掌扣住他后颈片刻,年纪略小的那个很快就重新夺走了主导权。
接吻是种令人无暇思考的体验。车厢暗下的那刻,夫胜宽几乎以为他们从白天吻到了黑夜。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才意识到这里已经是公司的地下车库。认识多年的经纪人在后视镜里向他递过个无奈眼神,匆匆嘱咐过几句就下车去接电话,算是留给他们出空间处理私事。
“所以,这算是什么?”带着笑意的崔瀚率明知故问。
沉吟片刻,夫胜宽回答:“一个尝试?”
“只是一个尝试?”崔瀚率挑起半边眉毛,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一个,”夫胜宽替对方整理着被揉皱的衣领小心措辞,“以尝试为开头的,尝试。”
崔瀚率笑起来,伸手将夫胜宽用力拥进怀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失而复得的惊喜。
暂停许久的电影再次开始放映,14岁的两个少年欣然退场。
25岁的崔瀚率和25岁的夫胜宽又交换过一个吻,共同翻开人生崭新的一页。
故事从这里继续。
The End
=====================
* “I’m just equal opportunity”, The Summer I Turned Pretty里我最喜欢的台词
之前讲过的,包括近期很多篇现背都是,想写他们在如今这个年纪会有的顿悟。都已经相处过那么久,要怎么体会到对那个队友的感受是爱呢?毕竟没有人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啊…
确认了下,这篇我写了近十一个月。整整十一个月,以为我没有写98,其实每天都在想98,每个深夜都折磨得我死去活来肝肠寸断。不断骗自己写一点是一点,结果是铺满纸的混乱时间线,写下又删掉的几千字,还有几百条和亲友的发疯信息,无论如何,各位导师们这就是我对现今率宽的理解(交卷
说实话其实一度挺想把这两个当书模的。这段时间脑子里经常有很多很适合他们的设定,卡这篇文也实在卡累了,即使知道全是虚构的,写的时候就是会忍不住心痛,但总觉得如果这篇文写不完,有些隐约感受到的东西似乎就会丢失在时间里,想想还是记录下来吧,比完美更重要的是完成
之前说98是我的舒适区,其实算是包装过的说法,因为在我看来所有凭借过去印象写出来的都能算是舒适区,而人是不断变化的。很多篇现背,比如这篇就完全在舒适区之外,但是又很怕套定式写着写着就会油掉,所以逼自己要不断地分析和解剖,结果真的很痛苦...现在想想不让人痛苦的创作也算是没有成长吧,so我又好了。
这篇主要想写的是成长。如果说12的成长是学会在自我里迎接另一个人,那么11的应该就是学会在喜欢里建立起自我。算是很工整漂亮的对照组吧,写的时候都能学到很多(同时写得精神分裂
说到底我真的太喜欢98,我命运般的亲故们。可能是因为连生日都离得很近,写其他人的成长恍惚还隔着层膜,写他们就真的会写进去。半夜睡不着也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呢,生命和成长给我们带来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们究竟是该去经历痛苦还是保护自己,尽管代价可能是留在原地?
说实话,直到写完我都不知道。我们可能都要用人生去寻找答案。(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无论如何终于写完了,我要去写快乐AU群像奖励自己了!大家,下篇文见!
谁要带着绿藻球跑啊!(5)
(5)
美味丰盛的食物很快就准备好了。山治品尝了一下,这次的料理中加入了一些果汁和果酒,最大限度地去除了食物本身的腥味,保留了食物的香气,同时还沾上了点水果特有的酸点口感,激发人的食欲。
既然自己吃起来没问题,那索菲小姐一定也会喜欢的吧。这样想着,山治将食物摆放装盘,还做成了可爱的造型。
“喂,我说你别发呆了,过来帮忙把菜端上去!”山治冲罗吆喝着。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来了厨房就没出去过,也不帮忙,就在那盯着自己发呆,脸上还露出一副让人看了就起鸡皮疙瘩的表情。
“哦,好的。”被山治吼了一嗓子,罗的思想终于回炉。他意味深长的地望了山治一...
(5)
美味丰盛的食物很快就准备好了。山治品尝了一下,这次的料理中加入了一些果汁和果酒,最大限度地去除了食物本身的腥味,保留了食物的香气,同时还沾上了点水果特有的酸点口感,激发人的食欲。
既然自己吃起来没问题,那索菲小姐一定也会喜欢的吧。这样想着,山治将食物摆放装盘,还做成了可爱的造型。
“喂,我说你别发呆了,过来帮忙把菜端上去!”山治冲罗吆喝着。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来了厨房就没出去过,也不帮忙,就在那盯着自己发呆,脸上还露出一副让人看了就起鸡皮疙瘩的表情。
“哦,好的。”被山治吼了一嗓子,罗的思想终于回炉。他意味深长的地望了山治一眼,将晚饭端了回去。
饭桌上可谓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偏酸甜口味的食物也得到了索菲的青睐,她难得的正常地吃了一顿饭。强帕尔在一旁看着十分开心,一直不停地给她夹菜。
至于其他船员,都已经沉浸在美食之中了。
“太美味了,这是我这段时间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夏其激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贝波没工夫说话,只是用手比划了个竖大拇指的样子表示赞同。他嘴边的毛发都已经被汤汁浸染成黄色的了。
山治倒也不在意,只是冲着佩金说了声:“我说你也老顾着吃,学学这个菜的味道,毕竟我又不可能在你们船上呆十个月。”
“嗯嗯。”佩金嘴里塞满了菜,无法说话,只能努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啊,索菲,难得吃到这么合胃口的东西,你赶紧多吃点啊。”船员冲着索菲说着。
“对啊,对啊,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这样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
席间针对索菲的身体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罗不得不出来打断了他们:“好了,别让索菲吃太多,少食多餐才对身体好。”
“这样吗?那我们把菜留一些下来给索菲当夜宵好了!”
“白痴!剩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看着红心海贼团热火朝天的情形,山治的脸上也不禁浮上了一丝暖意。
如果让自己船上这帮人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恐怕比红心海贼团的人还能闹腾吧。路飞会挂在自己身上,缠着要看看肚子。乔巴会哭着让自己不要乱动、不要累着了,乌索普和弗兰奇会给孩子做很多稀奇古怪的玩具,罗宾酱会教孩子读书写字,布鲁克会给孩子开演唱会。
至于某个绿藻,大概会立志把自己的小孩培养成下一代世界最强剑豪吧,真是个野蛮人,我才不要自己的孩子成天舞刀弄枪呢。
山治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扶上了自己的肚子,连眼神都透露出了笑意。
当然这情景落在罗的眼里,就有了另外一重含义。
黑足当家的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难道又想起那个女人了吗?罗在心里为索隆默哀了一秒:索隆当家的,对不住了,看这个情形我是没有办法阻止黑足当家的了,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一顿饭很快就被这帮人消灭干净了,强帕尔不知从哪儿端出来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亲爱的,快把这个安胎药喝了。”
这碗药散发着一股子清苦的味道,本来倒不怎么难闻,但是这个味道落到山治的鼻子里,仿佛被自动放大了无数倍,变成了又苦又冲的味道,刺激得山治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索菲也是同样的反应,她刚刚才吃下一顿大餐,乍一闻这个味道立刻觉得反胃,她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快端走,我受不了这个味道。”
“那个,”山治连忙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了,“我去收拾....厨房了。”说着便捂着嘴,飞一般地跑了。
“这个味道有那么难闻吗?”佩金疑惑地望了一眼安胎药,“船长,要不你换个药房吧,你看,你把黑足都恶心吐了。”
“闭嘴。”罗白了他一眼,心底却已波涛汹涌。是因为马上就要做爸爸了,所以能如此和孕妇感同身受吗?隐形黑,不愧是你。
来到厨房,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山治胃部那股翻腾的感觉才压下去了一些。
“以后绝对不要乔巴给我开什么乱七八糟的安胎药。”山治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到了晚上,大海总是分外平静。山治站在船头,看着海面粼粼的波光,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平静了不少。也许是看到索菲小姐的样子给了自己一点安慰,他现在已经不会对孩子的到来感到迷茫或者突然了。
只是......
“黑足当家的。”罗缓缓从舱内走了过来,“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山治看着罗,突然想起,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名医吗,对乔巴问不出来对他总是可以的,“罗,你说遗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罗一愣,他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医学方向了,“遗传怎么了?孩子总会继承到父母的血统啊。”
“我知道啊,”山治思考着该怎么组织语言,“你看啊,像那些家族遗传病不就是带在血统里面的吗,可是有的人能遗传到,有的人就很幸运的没有,有的隔了一代甚至好几代都会再次犯病啊。”
“这个是有概率问题的,”罗心里一沉,难道隐形黑孩子的妈妈有严重的遗传病吗,“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的医学条件,很多东西是可以在孕期就检测出来的。”
“万一是检测不出来的呢?”山治有些着急,“比如血统因子改造这种?”
“啊?”这下罗更加吃惊了,血统因子改造这种东西,除了凯撒那种科学狂人,也就贝加庞克在世界政府的支持下才有条件进行实验吧。莫非......是黑足当家的无疑中救出了某个被迫接受改造实验的女士,英雄救美、暗生情愫,最后以身相许?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焦虑,”罗打定了主意,安慰道,“毕竟血统因子改造又不是天生的,后天的改造很大概率是不会影响下一代的。”
可我就是先天的血统因子改造啊!山治在心里默默呐喊。
“算了,当我没问过,你......”山治说道一半,突然感知到了什么,“罗,你有没有察觉到?看样子要有敌袭了。”
“好像是的,”罗轻蔑笑了笑,“几个小喽啰不成问题,黑足当家的,你帮我照顾一下索菲,这几个家伙交给我们就行了。”
“好。”看到罗的样子,山治在心里默默为那一批不长眼的海贼点了个蜡。
船外打斗声响成一片,船内倒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放心吧索菲小姐,”山治为她端上了夜宵,“那几个小喽啰不会是罗的对手的。”
“我知道,谢谢你啊山治桑,”索菲有些惆怅,“我其实是觉得自己没有用啦,之前明明是和大家一起战斗的,现在只能坐在这里,还要被人专门保护。”
“怎么会呢,索菲小姐,”山治安慰道,“你现在可是身负重任啊。”
说话间,山治敏锐的感觉到似乎有几个人向这边摸索而来。
“看来罗还漏了几只小老鼠啊,”山治直起了身子,“索菲小姐,你在这待着不要动哦,我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山治便飞身出去,干净利落地两脚解决掉了两个潜入者。
“吃我这招!”另一个方向的海贼见此,直接出来对着山治就是一枪开了出来。
“砰!”子弹结结实实落在了山治身上,可山治并没有如想象一般倒下,相反,他缓缓转过身来,神色淡定,“你没吃饭吗?我都没兴趣躲你这招。”
“你!”那海贼恼羞成怒,直接抽出了随身的大刀砍了上来。
“说你没吃饭还真没吃饭,速度这么慢。”山治一边嫌弃着,一边将人飞踹了出去。
“可恶!”海贼艰难起身,余光扫到了坐在旁边的索菲,二话不说便调转刀身砍向了此刻毫无防备的索菲。
“不好!索菲小姐!”山治连忙冲了过去挡在了索菲身前。只听“咣当”一声响,刀子砍在了山治的腹部,但是并没有鲜血流出,海贼的刀反而碎裂成了好几块!
“可恶!”刚才那一下虽然没有砍进山治的身体里,但是山治却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一丝痛楚,有点像针扎,“你居然敢打我的肚子!”
等罗打扫完战场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山治愤怒地踢着一个倒在地上的海贼。那个海贼已经失去意识口吐白沫,不知道还有没有气了。而索菲尴尬地站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好了,黑足当家的,”罗过去拉住了他,“这家伙都快被你打死了。”
“你来的正好,”山治赶忙拉住了罗,“快!肚子!”
“肚子?肚子怎么了?”罗下意识地想到了索拉,连忙拉起索菲检查起她的腹部,“没受伤啊,看起来很正常啊?”
“我说的是我的肚子!”山治没忍住脾气一脚踹了上去,“劳资怀孕了让你帮忙检查一下,你想哪去了你个sb医生!”
我来给大家打打气(新增批量加合集二屏之后被吐出来的文重新回到合集去了!!!)
做个证,本人文章一共1820篇,一个小时前,小伙伴截图显示为1248篇,刚刚应用了本篇所提及方法,到了1249篇了。
所以确实还在吐,大家不要紧张,也不要惊慌,有太太给了我一个好工具可以把所有tag下的文章保存下来,我已经保存了7000+了。
不过这篇有句话特别对——
不要助长lofter已凉的言论,现在才是他最难的时候,所有的审查,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重新上架,不停的说它要完了那就真完了,要保住他一口元气,他没了,你们觉得谁最快乐?
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老福特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他不该死于这种我们自己内卷的恐慌性踩踏,大家安安稳稳待着,就这样了!
让杀币砸盘的...
做个证,本人文章一共1820篇,一个小时前,小伙伴截图显示为1248篇,刚刚应用了本篇所提及方法,到了1249篇了。
所以确实还在吐,大家不要紧张,也不要惊慌,有太太给了我一个好工具可以把所有tag下的文章保存下来,我已经保存了7000+了。
不过这篇有句话特别对——
不要助长lofter已凉的言论,现在才是他最难的时候,所有的审查,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重新上架,不停的说它要完了那就真完了,要保住他一口元气,他没了,你们觉得谁最快乐?
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老福特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他不该死于这种我们自己内卷的恐慌性踩踏,大家安安稳稳待着,就这样了!
让杀币砸盘的营销号滚蛋吧!
7/14日新增:有关解屏之后在合集添加文章不会被屏的说法是错误的。(自身经历+理由见最后)
7/14日20点新增:之前批量加入合集被二屏的文吐出来之后今天突然回到合集了!!
这两天被长篇大论的小作文还有纯情绪式的宣泄评论烦得要死。所以我把话说在前面:别来我这里又列举又宣泄对老福特的不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满,可那与这篇想表达的一点关系都没。
本篇核心只是希望“真心舍不得和喜爱老福特”的大家在“没有证据佐证观点的情况下”不要过分悲观,不要负能相互影响,不要去外面谣传【老福特凉凉】的观点,以免被有心人利用,煽风点火地让老福特内部自杀自灭起来,让老福特社会性死亡在自己人手里,让敌人坐收渔翁之利。
攘外必先安内。即便有不满,我们可以关了房门内部解决,在平台生死存亡之际,请分清楚轻重缓急,先一致对外。(观点仅仅是一种理性的提倡,是泼给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开始不分青红皂白,不看前因后果直接调转枪口对准平台的人,让他们稍微冷静下来的一杯水,并没有强加思想的意思,更不需要获得所有人的认可,可以理解的人就理解,无法理解也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有自己的倾向和重点,保持有任何态度,做出任何选择,只要自己不后悔,自己能为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结果负责,都无可厚非)。
阅读理解不好的还请看好大前提和核心内容再发表意见。
要知道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个人主观不满想长篇大论请回自己主页宣泄,我没时间也没有义务对去安抚每一个人,去对每一个人的情绪负责。所以再有一些和我想表达的东西无关只会浪费我时间和精力的评论我会直接删除不做回应。
————
我看最近很多人都在丧啊,主页能看到,朋友圈也能看到。
可以说是哀鸿遍野。
很多人觉得老福特这样下去会凉什么的,认为这三个月的大排查,无数清水文沙雕文中枪,会赶走很多把老福特当家的太太。
但其实,倘若没有这三个月的排查,我才会发自内心地觉得老福特要凉,正是有这种筛查的举措,才证明老福特还在挣扎。
不如说为了最后拼一把再次上架而孤注一掷。
当然,我并不反驳情况不容乐观的看法,毕竟老福特已经下架有一段日子了,新鲜血液越来越少,老人也流失很多。而且,说实话,我冷眼看着,这次如果排查之后还不能上架……就请大家做好停止运营的准备吧,毕竟前期投入已经明显不可能回收的情况下,及时止损才是正当选择。
但那是三个月之后的事儿,至少现在我不赞成盲目悲观和负能。因为老福特还在挣扎,挣扎就意味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成定局,我想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红楼梦里绣春囊事件抄检大观园的时候探春曾说过——
『可知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若从外面杀进来,一时是杀不死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呢!』
老福特也是这个道理,这么大的一个平台,从外面杀进来,一时是杀不死的,非要用户们一个个你负面影响我,我负面影响你,搞得人人自危,用户们心灰意冷,平台还没完呢,内部就分崩离析自相瓦解了,才真的要完了。
圈子不是生活,就该吃吃该睡睡,别有点风吹草动就小作文到处转,影响这个影响那个,三次元的生活很匮乏,工作不忙学习不累不用自我提升了是吗?
即便老福特倒了,同人这么大一张饼,网易也会两手抓,赶制新APP可以和老福特数据互通,没有把羹拱手让人的道理。
从各种平台虎视眈眈想分一杯羹的做法就能感受到同人是多么香的一块蛋糕,谁都想分一盘。
想想商人的本质。
所以真正宝贵的不是平台,不是文,而是人和用户。只要有需求,就一定会有产品,假如我们真的会在未来同老福特告别,也会在新福特,未来福特,十万伏特再次相遇。
哭和丧都解决不了问题,文会被屏也会被吐出来,这些都不算输,真的因为这些打击退坑才是真的输了。
我再补一句,我没时间做庞大的数据分析,如果大家有谁跟我的感受一样的话可以评论区留个言。
就有没有发现,老福特刚下架的时候,各项数据还都是没什么变化的,我是发现自打这周开始,粉丝增长速度断崖式跌落。就现在我随便逛一下我空间,朋友圈,给我的感觉就是——老福特社会性凉了。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老福特要凉了这个结论你搜了全网,既找不到重大的迹象表明。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佐证。
都是你一个我一个轮流转发,口耳相传,以讹传讹,说得确有其事似的。
我并不想阴谋论,所以这里我主观偏见认为这背后肯定是有一些其它平台故意散布一些舆论对老福特用户进行引导,给用户灌输老福特即将不行了的观念,以此夺饼。
但我真心地说一句,如果真的为了平台好,希望平台能坚持下去,请停止负面情绪的相互感染,请不要四处扩散个人的悲观主义,拉帮结伙地分散用户群体。想想外面打进来了,现在连内部的用户都流失了,老福特才真的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请积极向上地看待问题,耐心的等待,并稳定地生活,该产粮产粮,该吃好喝好就吃好喝好,不偏听偏信,更不要以讹传讹。既然大家都不希望丧失这个平台,那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弃平台于不顾呢?这不是落井下石么?
PS:我说明一下:弃置不顾本身含有漠视和不理睬的意思,我这里说弃平台于不顾,是想说【不要纵容那些谣传老福特已经凉了的言论继续扩散开来,对平台造成打击的意思,不是说离开老福特的人在落井下石的意思!】请不要主观对号入座,我评论区也说得很清楚,离开不离开都是主观选择,无论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都是合理的。
就耐心的等,不随便跟风发表言论,给平台支持就完了。
——新增被屏解屏最快的自检法——
这里有一个我日常用来检查文有没有被屏的方法,适用于主页发了上百篇且不设置仅自我可见以及对自己一共设置多少仅自我可见了如指掌的人——
手机端开个个人应用吧,『我的——个人应用』
我日常在那儿检查自己有多少文被屏。
这里显示的文章数,就是你对外公开可见的文章数。基本上每天早上看一遍,晚上确认一下,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屏,屏了多少,重点是解屏也能立刻发现,很便捷。
(我今早显示文章数206,被屏了42篇,现在凌晨3点显示249篇【因为我发了新的一篇】,说明昨天被屏的42篇现在已经全解封了)
当然这个方法也适用于文章已经被屏的创作者,就只要看到文章数比被屏前多了,就知道文吐出来了。
我这边和亲友聊过,基本上清水的(亲友是发的外链),我大前天被屏,前天吐出来了,因为我前天又加合集了,所以昨天被屏,今天被放出来。
亲友是大前天被屏,前天吐出来了,又随机挑了一章编辑,秒屏。
所以基本上清水的待遇就是这样的,不是说一直被屏蔽的。
解屏的文不要编辑,也不要加入合集,否则会再次被送审。
所以真的老福特没有一直屏蔽大家的文,只是很多创作者看到文章无辜被屏也懒得去看什么时候解屏,我和我水白老师都是前一天被屏,第二天就解屏,我相信我们不是个例。
——纠正有关解屏之后在合集添加文章不会被屏的说法——
就我个人的经历,我一共被屏过两次,第一次解屏的时候我就是在合集那儿直接选择添加文章的,然后坚持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再度被屏,而且有些是之前屏过的被屏了,还有一部分是之前被屏了这次没被屏,还有一些是合集里本没被屏的文被屏了。
我第一次被屏的时候SB第一章被屏蔽了,后来吐出来之后我批量添加,坚持了一天,第二天又被屏了40多篇,但这一次SB的第一章没有被屏蔽,反而SB的85章被屏蔽了。被屏蔽文章的数目虽然差不多,但是被屏的文章并不完全是同一批。
由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在合集直接添加,会把整个合集送审,也就是说合集里的文章会不会再度被屏,会屏哪些都说不好。
所以,解屏之后不想再度被屏就不要动它,不要动它,不要动它,也别到处说什么合集里直接添加就没事儿,毕竟导致我文章二次被屏的,就是我在合集进行了批量增加的操作,至少证明这个方法并不能百分之百确保解屏一次的文之后在合集批量添加之后不会被屏。
我理解大家发现添加合集之后或许不会被屏蔽的喜悦之情,也明白各位急于将这个发现分享出来的雀跃的心情,但如果传播了错误的结论,一旦有二度被屏的,且之前已经因被屏蔽而心力交瘁、积攒了愤怒和委屈的用户。二次屏蔽文章对他们造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很可能会再次造成这类用户的恶感爆发,引起情绪反弹的,让原本开始逐步缓解的负面情绪再度不可控,望大家慎重。
——之前批量加入合集被二屏的文吐出来之后今天突然回到合集了——
刚刚的新发现!!!
我第一次被屏的文解封之后我将它们批量加入了合集,造成了二次屏蔽,前天二次解屏之后我就没再添加过,昨天包括今早还有读者给我评论问我补档的事情,我说文都回来了,只是我不敢批量加合集了。
然后就再刚刚,我发现那些文自己回到合集去了,合集文从70+变回了117。
不知道是否有其他小伙伴也有同样遭遇,总之如果被屏的文可以自己回合集那真的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