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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

[Vegaspete] 九等天使 上

(设定:pete小时候一开始去的第二家族做Vegas的保镖。一些细节有点书剧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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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刺猬,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人类有一天感到了寒冷想互相取暖了,于是发明了爱。但结局,你们知道的,正如刺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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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十三岁拿到拳击冠军那年,泰国普吉海滩发生海难,有船只覆没。新闻报道、报章杂志都在关心最新搜救讯息。他获奖那篇新闻稿挤在社会版面的边角。


Pete不知道自己的奖金后来去哪里了。他只知道因为这个冠军,他获得了一个工作机会。车子会把他从春蓬送到首都曼谷,他会住进迷宫一般的别墅中,穿那种整齐的制服。


他那年十三岁,半路辍学,挂一副拳击手套在脖子上...


(设定:pete小时候一开始去的第二家族做Vegas的保镖。一些细节有点书剧结合。)



-


“正如刺猬,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人类有一天感到了寒冷想互相取暖了,于是发明了爱。但结局,你们知道的,正如刺猬一样。”


-

Pete十三岁拿到拳击冠军那年,泰国普吉海滩发生海难,有船只覆没。新闻报道、报章杂志都在关心最新搜救讯息。他获奖那篇新闻稿挤在社会版面的边角。


Pete不知道自己的奖金后来去哪里了。他只知道因为这个冠军,他获得了一个工作机会。车子会把他从春蓬送到首都曼谷,他会住进迷宫一般的别墅中,穿那种整齐的制服。


他那年十三岁,半路辍学,挂一副拳击手套在脖子上,身上的旧T恤洗得有点变形,走进第二家族前厅花园的时候正好是午后,还有人坐在桌边吃饭。他们回头看他,他呆呆望着他们。


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跨进花园。那个男孩子比他要高,穿国际学校制服,头发齐整,书包甩到家佣身上,闷声走过花园。餐桌边的人合掌向他问好:“khun Vegas。”


但他像没听见,顾自己走进屋子里。


Pete还愣在原地,手里捏着从春蓬岛到岸的船票。他后来时常想起那张船票,被他捏得软湿后字迹都已模糊,但仿佛某把钥匙,开启他人生的下半场。


Pete开始和其他新进的人一起接受体能训练。两个家族的保镖混到一起,几个首席保镖依次来教学。


Pete力量了得,杀伐果断。成绩一直是最好的一批。


集训差不多结束那周,江先生和甘先生带家族里其他人过来观摩。他们进行一对一实地对战,Pete的对手是个矮个子的暹罗人。他结束得很快。围观的人替他欢呼。


忽然有人点了点他的背,第二家族首席保镖示意了一下,说:“甘先生让你跟少爷对战。”


Pete转过脸,看到神情漠然站在场边的Vegas。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对战,Vegas即使有过系统训练,在近身肉搏里面也绝对不会是Pete的对手。Pete很快压着Vegas的手臂把他摁到了地上。


Vegas忽然脸色一变,轻声哀叫道:“手好痛。”


Pete一慌,松了力气。Vegas跳转过身,飞踢一脚,把pete踢翻到地,压制住了他。Vegas勾嘴角,笑说:“蠢货。”


比赛后,训练教官也和Pete说:“你很优秀,但不聪明。做我们这行也不是全要靠力气。”


Pete那天拿着新发下来的制服,走过第二家族主楼那条灰绿色的走廊。集训结束后,康先生安排他做Vegas少爷的保镖。他再见到Vegas就是在放学后的校门口。


Vegas混在一大群学生仔中间,和朋友慢吞吞走出来,看到他的时候特意瞥开了头,朝街边走。他追上去。Vegas朝天翻了下白眼,转身说:“能不能不要穿这身衣服等在那里。”


Pete愣愣地眨眼睛,不知道有什么不妥。但他下次和司机一起去接Vegas下课的时候还是特意换了便装。


Vegas一般坐在车后座,把玩手里的魔方,玩累了就盯着窗户外边愣神。他不说话Pete就绝不说话。Vegas踢了一脚副驾驶位的椅背,问:“你是不是哑巴啊,都不说话。”


Pete回答:“不是。”


Vegas差点被气笑。他躺在车后座,盯着车窗一角的天空,忽然坐起来,打开车窗,把书包扔了出去。书包里的书页四散到车道上,纷纷扬扬,跟雪花片一样,他耸耸肩,有点委屈地朝Pete说:“都落到外面了。”


傍晚六点的曼谷市中心双向八车道,Pete和司机两个人避开来来往往的车辆,把那些飞散的纸张捡起来。有些被风刮到另一边的车道上,Pete只好翻过去捡。Vegas有点无聊地靠在车后座看着,打了个哈欠。


那天他们回家晚了很多,大家基本吃完了饭。家佣给Vegas留了饭菜,但保镖厨房当然不会专为Pete留一份饭。他啃着面包,坐在后花园的铁制秋千上。


Vegas在二楼房间窗台上叫了一声:“喂,上来。”


Pete站起身,扔下吃了一半的面包跑上去。Vegas在自己的书房做功课,东西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但他几乎没动过。他把自己那份饭递给Pete,说:“你吃,我不饿。”


Pete抬眼看着他,接过了食物。那晚Pete吃完那份饭,一直闹肚子,拉得人几乎虚脱。他吃了止泻药,挨到天亮然后去家庭医生那边看。医生说他有点食物中毒。检测结果显示,昨晚吃的东西里加了微量的毒剂。


那天Vegas放学后,Pete跟他说:“如果你讨厌我可以去和甘先生说,给你换一个保镖。”


Vegas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


pete始终没有调离Vegas身边。他履行自己的职责,Vegas不在校的日子几乎寸步不离,但两个人没什么交谈可言。休息日Vega的活动很多,他要跟朋友去参加club,又要去修法语课。一般法语老师在市中心街的咖啡店等Vegas,他们坐落地窗边的一桌。Pete站在店外百无聊赖地盯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虽然他来曼谷已经有段时间,但还是像个土哈哈的南方佬,说话带南方口音,衣服还是那几套旧的。


他转过头,Vegas戴着眼镜也正好转头看他。Pete听说Vegas那副眼镜就要上万泰铢。Vegas朝他比了个口型。Pete跑进去,Vegas说:“我想吃美浓的糕点。”


Pete应了一声,准备出去买。Vegas又加了一句:“十分钟之内。”


最近的一间美浓在三条街开外,即使用跑的来回都要近四十分钟。Pete有点无语地看着Vegas。Vegas开始计时了。


他还是跑了出去。街面的风翻起宣传单页,Pete推开人群,拼命朝前跑。一路上被撞到的人停下来骂他。等他买到糕点跑返的时候,时间当然已经超了,法语老师点着自己的笔电,说:“khun Vegas课程结束已经回去了。”


Pete拎着一袋冷掉的糕点自己挤公车回家。还没到家,天开始微微下雨,他没带伞,有些疲累地慢吞吞走着。第二家族的房子在近郊很独立的一片地界,他下了公车要走近二十分钟。


到家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家里静悄悄,客厅照例开足了灯,但因为是雨夜,看起来很昏暗。


Pete走上楼,想从天桥走到保镖宿舍那里。他忽然听到Vegas书房里杂乱的声音。Pete跑过去看。甘先生正一拳揍到Vegas脸上。


女管家站在门边,不敢进去,也没退出来。Pete低低地问:“发生什么啊?”


女管家说:“少爷这次测试没考过第一家族的Kinn少爷。”


Vegas跪着,甘先生一脚结结实实踩在Vegas的肩胛骨上。Vegas始终低着头,闷闷地痛叫了一声。


Pete忽然推开女管家,冲过去叫道:“khun Korn,Vegas少爷最近一段时间都学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他非常努力的。”


甘先生抬起头看他。整个书房的氛围都凝固下来。甘先生转头去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冷笑了一声,说:“所以说,他就是这样都考不过?”


Vegas和Pete被罚跪在主楼的走廊上跪一晚。Vegas始终不说话不吃东西,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地面。Pete看着他,脱下自己的衬衫外套叠成一块,说:“你垫在下面。”


Vegas没接过来,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说:“你怎么那么蠢。”


Pete愣了一下。Vegas厌恶地抬头说:“告诉他那种事情。真的好蠢。”


他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右脸颊,又低下头。


九月开学,Vegas升上国际高中的附中。学校因为是家族投资建设的,几个少爷还是一起在这里上学。Vegas选了跟Tankun、Kinn都不同的班,主要研修课程会有不同。Vegas和Pete自言自语说:“我不是怕他们。”


他坐在车后座玩新买的游戏机,Pete在副驾驶位回头看他,Vegas脱了校服外套,里面是国际附中发的运动短袖,左胸口一块灰色的徽标。Vegas吹了下头发,通关后,忽然抬头把游戏机递给了Pete。Pete摆手说:“我不会玩。”


“又不难。”Vegas挨过头教他。车子慢慢开回近郊。Vegas手把手教Pete打下一关。他给Pete开了个新的账户,教他怎么一关一关打下去。之后,Vegas学累想休息都会叫Pete陪他打游戏。


开学不到一周,Pete再去接Vegas放学的时候,一直等不到他出来。Pete进学校找。学校十分大,Pete在迷宫般的教学楼里兜圈。他问其他学生,又跑去办公室问老师,终于在后边小操场上找到Vegas。他喘着气停下来,看到Vegas撕着手上的纸玩。


Pete靠到他身边,说:“怎么不出来?我和hung叔等了好久。”


Vegas说:“我爸改掉了我的班级。我还要继续和Kinn一个班。”


Pete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就陪Vegas坐着。夜开始沉下来。Vegas站起身,没朝校门口走,他穿过小操场,看了下围栏的高度,纵身跳了上去,翻过了围栏。


Pete看着他,立刻明白了Vegas要做什么。他是保镖,甘先生付他薪酬,这种时候他应该马上打电话给家里或者hung叔说少爷要离家出走。但他没这样做。他看着那片围栏,也纵身跳了上去。


Vegas躲过监控摄像头,贴着街沿朝出城的方向走。Pete在后面跟着他。他们没有说话,默契地走着。下班族从地铁口涌出来,没过他们,Pete跟得紧了点。他看着Vegas拐过主街,进了一条小道。他的思路很流畅,就好像早都计划过无数遍这样的逃跑路线。不坐交通工具,走监控死角道路。他有条不紊,穿过旧居民楼之间的狭窄过道,穿出去就是另一个街区了,有一整片的林荫道。


Pete不知道他要走去哪里。他始终跟在后面。Vegas的书包也是国际学校统一配准的剑桥包。Vegas已经背在身前,他拿挂在包上的运动水壶喝了口水,忽然停了一下,把水壶递给了Pete。


他们一直走到天光完全暗下,两个人走进一段隧道。隧道里穿梭往来的车辆,灯光很昏黄,城郊这条隧道造好已经很有点年头了,没有维护过,像蜿蜒的旧山洞。他们两个并排走着,Vegas其实已经走得很累,他没想到走到这里就会有这么累,脚上的运动跑鞋是女管家前几天新给他买的。


他们一直走到中段,身旁汽车飞驰而过。Vegas终于停下来,有点走不动了。那种境况下,是前进也不是,退后也不是。Pete说:“Vegas少爷,要不我背你。”


Pete没有手表,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走到几点。隧道里感觉像个抽掉了时间的地方,他背着昏睡过去的Vegas慢慢朝前走。前后看不到尽头,汽车的呼啸声,蓝绿色的光。Pete后来常常想起那个晚上,那段隧道仿佛他和Vegas人生的某种隐喻,好像他们就会这样永远被困在一起。


第二家族的人当然最后找到了他们。那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要走到曼谷边界。Pete被体罚得很惨然后关了禁闭。


他在禁闭室里坐着,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因为又累又疼,他睡一阵醒一阵。他在睡梦里看到自己又站到拳击台上,爸爸在底下像个疯子一样叫喊,他回头,发现对面的对手是Vegas。他说,少爷,我不可以打你的。


Vegas说,蠢货。


首席保镖体罚他的时候说,你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是保护他,不是保护他做蠢事。


蠢。Pete惊醒过来。他看到禁闭室下面塞食物进来的小门开了一下,有人迅速扔进来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Pete身上很疼,几乎没力气去拿。


半夜里,他还坐在地上。小门又开了一下,有人扔进来了一个游戏机。


Pete被关了近一个星期。出来的时候,感觉眼睛都有点不适应日光。甘先生要调他去执行日常任务,不再跟着Vegas。


他在走廊碰到背书包准备出门上学的Vegas。Vegas始终戴着鸭舌帽,经过他的时候顿了一下,迅速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pete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才打开,Vegas在纸条上写:“晚上过了十一点来我书房一趟。”


pete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最后还是去了。他躲过走廊监控,走进Vegas的书房。Vegas摘了鸭舌帽的脸上青紫的一块一块,Pete吓了一跳。Vegas有点自嘲地骂道:“看什么。”


他叫Pete站一下,忽然从书柜里掏出几个袋子扔给他。Pete打开,看到里面一色新的衣裤和鞋子。Vegas懒洋洋地坐回书桌边,说:“姨妈他们每年买很多给我,我穿不完,送给你。”


他低头顾自己写作业。Pete站着不动,有点不知所措。Vegas又抬头不耐烦地说:“不要就扔在这里滚出去。”


Pete还是拿走了。第二天清早他在走廊口等Vegas,Vegas下楼的时候,他递给Vegas一个挂坠,说:“我们春蓬人都有的护身符,我出来的时候婆婆给我的。”


Vegas盯着那条挂坠看。Pete脸微微有点红起来,那就是农家用木块削出来的小物件,非常不值钱的东西。他忽然有点后悔拿出来。但Vegas伸手接过了,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大门。


第二天,Pete看到Vegas的运动校服领口露出一截护身符挂坠。Vegas抱着排球跑出门,吊坠飞出来,在空中停了一下。


Pete年纪还小,派给他执行的日常任务都不难,但他做事认真有条理,解决得都很好。有次任务碰到江先生,江先生十分欣赏他,甚至请他一起吃了顿饭。


他执行任务的等级越来越高,在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他是少有的那种毫无杂念办事的人,任务是怎么样就怎么做,不为着钱不为着晋升。


某次去暹罗湾码头出任务。第一家族也派人协助。他们到码头就遇上伏击,Pete几乎以一人之力挑掉了一队人,但他左脚中了一枪,送到就近医院取了子弹后回了家里。


他在家养伤的时候,正值Vegas参加项目停了课,每天要出去做田野调查。Vegas回来的时候脱了薄冲锋衣外套,进房间冲了个澡。他听说Pete受伤,于是转过主楼天桥,想到宿舍看他一眼。


他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Pete仰靠在自己床上,闭着眼睛休息。房间灰蓝色的遮光窗帘没关严,漏进来一点点光。Vegas蹲到床边,看了下Pete被包扎起来的小腿。他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Pete的睫毛很长,而且卷翘着,好像两扇翅膀。Pete有南方人少有的甜白,五官干干净净,脸颊上连痣都没有。他半张脸没在空调被里,眉头跳了一下,好像在做梦。Vegas一愣,旋即笑起来。


他退出了房间。但晚饭后,他又去宿舍看Pete。Pete已经不在床上,在连着房间的浴室里冲澡。他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股温湿的沐浴乳香味。因为忽然看到Vegas站在房间中央,Pete吓了一跳。


Vegas摘下胸口的护身符塞还给他,说:“你现在更需要这个。”


那之后,Vegas回了家会惯性跑去保镖宿舍那层看一下pete。他和pete说:“项目结束我请同学来家里开派对,你也参加。”


那是个命令句式,不是询问。pete不置可否。他靠坐在床头,看着Vegas。Vegas说:“看什么啊,这句话哪里不明白?”


pete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一直到派对那天,那些衣着鲜亮的富二代少爷小姐挤满了厅堂,管家准备了自助甜品台和酒水台,客厅里安排了许许多多花和气球。pete靠在角落里,腿还隐隐有点疼。


他身上还穿着保镖清一色的墨灰色短袖衫。Vegas穿着休闲夹克从二楼扶手楼梯走下来的时候,pete转开了脸。


聚会到一半的时候,pete偷偷溜回了自己房间。同房的保镖去其他地方执行任务了。这里还可以听到一点派对的乐音。他放松自己,靠到床上看小说。


门突然被推开,Vegas气汹汹地冲进来说:“你怎么不打招呼走掉?”


pete愣愣地看着他,Vegas打掉了他手里的书,又问了他一遍。pete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腿说:“有点痛。”


Vegas像一瞬间熄了火,讪讪地顿了下,声音轻下去说:“那你和我说一声啊。”


pete说对不起,他坐在床边,说:“你回去招待朋友吧。”


Vegas没动,他在房间中央站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走过去坐到pete身边。pete看着他,他看着pete,两个人在窄窄的床上对望着。


Vegas说:“我这次的项目做的比Kinn好。”


Pete眯起眼睛,笑说:“你本来就比他好。”


Vegas说:“但我爸也没有夸我,没有奖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pete说:“少爷你说你要什么奖励,如果我能做到我就给你。”


Vegas看着他,忽然说:“你们挂在墙上那个画是什么啊?”


pete转脸去看,Vegas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跳起来跑掉了。


那之后Vegas回校上课,高中部开始住宿制。pete出去执行任务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们几乎不再有碰面的机会。Pete开始学其他长辈的样,吸烟,喝酒,偶尔发了工资,一部分寄回春蓬后,另一部分他也会拿来和他们赌几把。


有时就在前厅的花园里,一群人喝得烂醉,像脏抹布一样挂在桌子上。Pete还抱着一只酒瓶,靠在椅背上发呆。Vegas从前门走进来,走进花园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Pete呆望着他。Vegas忽然停住脚,朝他勾了勾手指。


Pete跟着他一路走,走进Vegas的书房。Vegas指着他身上的衬衣问:“你穿的什么啊?”


Pete嗫嚅着说:“和他们一起买的。”


Vegas又问:“你现在喝酒抽烟,还和他们去找小姐吗?”


Pete慌了一下,说:“没有没有,我婆婆说…”


vegas打断他说:“把衬衣脱下来,不好看。”


Pete愣了一下。Vegas不耐烦地说:“我说你穿这种衬衣不好看,不要再穿了。”


Pete伸手去解扣子,他这几年因为出任务的关系,练得越来越精,皮肤不知道为什么晒不黑,腹肌分明,他解到底后,有点无辜地抬头看Vegas。Vegas忽然捞过他的头,亲了上去。他们贴抱在一起。Vegas吻得很激烈,毫无章法,像在博弈。Pete几乎招架不住,在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前,Vegas放开了他。


他们停下来喘气。Pete张了张嘴,Vegas皱眉有点面红地轻声嘟囔:“你也不要吸烟,嘴里都有烟丝的味道。”


那一年Vegas念高二,成绩非常好,Kinn请了两个家庭教师补课,回家还要上课,Vegas寄宿,周末回家也就是去打球要不参加聚会。看起来吊儿郎当。


他和Pete拥有了某种隐秘的默契,只要Vegas一个眼神,他们就会躲到家里的角落里亲嘴。每次都很短暂。Pete后来新年的时候在曼谷市中心看过一次烟火大会,烟花在天空炸开的时候,烂漫得叫人不知所措,他一下子想起了他和Vegas那些短暂的吻来。


他其实没受到这方面的开化,他不知道他和Vegas之间到底算什么,他只知道,他开始每天想看到Vegas。工作日出去做任务的时候,Vegas给他另外买了一只手机,手机里只存了Vegas的号码。Vegas会随时发简讯给他,他偶尔也会主动联系他。


周末他们在家里幽会,但绝不会涉险出去约会。Pete有一次和室友一起出去看了次电影,虽然来了曼谷那么多年,他还没来过电影院几次。


室友说,谈恋爱的人都会到电影院约会的。


Pete忽然问:“谈恋爱是怎么样的?”


室友说:“就是你们会约会啊,互相说些甜言蜜语,然后就是可以拉手,亲嘴,或者更进一步。”


Pete那只秘密手机刚好响起短信提示音,Vegas半撒娇地说:“今天社团活动,足球赛,我快累死了。抱。”


Pete红了脸。说些甜言蜜语,拉手,亲嘴。


他和Vegas算谈恋爱吗,他忽然想问。


那个周五傍晚,Pete出任务提前回了家,他碰上要去接Vegas回家的hung叔,他跟着一起去了。


高中部的红砖墙底下,长满爬山虎。马上要看到Vegas了,Pete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溅起了一朵小水花。


他看到电控校门打开,Vegas和同伴搭着肩头走出来,一大群。他们穿干净的制服,像他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场景。Vegas拉着另一个男孩子,两个人停下来低下头低语。


Pete愣愣地看了一会。Vegas是和那个男孩一起坐到车后座。pete有点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头打招呼。


 Vegas看到他愣了一下,凑过身子,捏了下Pete的脸,问道:“你怎么来接我?”


Pete慌地眼睛乱看,但不看Vegas。Vegas笑出了声,他几乎半个人趴到了副驾驶位边上,说:“我请yim 学弟去吃日料,你一起去。”


又是命令句式,不是问句。车子把他们放在一个CBD附近,Vegas带他们进预订了位置的日料店。Vegas和Yim聊着学校里的事,Pete顾自己低头吃东西。Vegas忽然停下来,夹了一筷子寿喜锅里的牛肉给Pete,问:“你很喜欢寿喜锅?以前也没说过。你以后这些都要告诉我。”


Pete不置可否,他也没那么喜欢,只是除了低头吃东西不知道要做什么。Vegas就给他夹了满满一小山的牛肉片,又问他要不要再加一碟。pete摇头。


吃完饭,Vegas打了辆车和Pete回家,但车子没有朝近郊的家开,而是开去了一个旧小区附近。


Vegas挎着包,拉Pete走进去,走到一间公寓楼,他拿钥匙开了门,里面装修的很简单干净。Vegas说:“妈妈在的时候,在这里住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坐一下。”


他拉Pete坐到沙发上,外面夜色已经暗下来。他们开始接吻,Vegas捧着Pete的脸,他有一刻睁开眼睛看着Pete闭起来的眼睛。他把Pete推倒在沙发上。


他亲着Pete的耳垂,Pete最近刚打了两个耳洞,挂着两个小小的环。Vegas觉得Pete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很可爱。他在学校修素描课的时候画了一双眼睛。


老师把这幅画展出在橱窗里,底下标着Vegas自己取的名字《九等天使》。他每次上下课,经过走廊橱窗都能看到pete的眼睛正在安静地看着他。


Vegas说:“pete,我高中毕业的暑假,我带你去欧洲玩。”


还是句号,不是问号,像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他们后来开始绕过家里所有人,去公寓楼约会。Vegas配了一把钥匙给pete。


Vegas刚升上高三的那个冬天,十二月初,Pete在泰国南部执行任务顺便想回趟春蓬,于是请了大概三天假。他给婆婆和爷爷带了很多东西。走的时候婆婆让他带点土货回去给主人家。


Pete大包小包坐公车转地铁回去。但那天家里没什么人,一大群家佣在客厅收拾地上碎裂的东西。


Pete抓了个女佣问发生了什么。女佣疲累地摆摆手,说:“两个家族都乱了套了。”


前厅花园也是一片狼藉。Pete忽然想到,他给Vegas发的简讯,过去半天了,Vegas都没回他。


跟在甘先生边上的保镖earth忽然在二楼叫了Pete一声。Pete跑上去。


他们走到会客厅。earth说:“两件事,第一家族的大少爷Tankun几天前被绑架,现在已经救回来了,但一直在昏迷。第二件事是,下午,Vegas少爷和甘先生打起来,在客厅。”


Pete瞪大了眼睛。earth说:“Vegas少爷本来这个学期结束应该去国外念书,但他忽然不肯去了。甘先生查了他近期行踪和来往信息,基本都是你们两个的。”


Pete愣住了。earth冷漠地继续说:“你知道甘先生的性格,本来你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但江先生突然问他要你,他想你以后过去做Tankun少爷的贴身保镖。”


Pete忽然问:“Vegas少爷呢?”


Earth像没听到他说话,顾自己出去了。


那天晚点,甘先生找他。Pete过去,甘先生戴着琅琊戒指,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顿。Pete 仰摊在地上,脸上淌满血。康先生俯看着他,说:“你最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看看你该不该做这种事情。还有你家里两位老人能不能好好活着,在我,不在他们自己。”


pete看着他的脸,眼睛因为被血糊住,几乎看不清楚东西。他产生一种错觉,感觉看见了那个把他卖进来的自己的爸爸。


他爸在他进到第二家族没几年喝多酒,酒精中毒死在回家的路上。婆婆说第二天清早有邻居路过看到的时候,他已经肿胀得像一只剔透的河豚,半边脸因为中毒充血溃烂。


pete开始供养春蓬的两个老人。一开始几年幸好Vegas都会送他衣物,他也不用花吃住的钱,大部分的收入他都寄去春蓬。


Vegas。pete想,他是他这几年孤身一人留在曼谷,在执行那些枯燥艰险任务的时候,在每年魔鬼般的集训期里,唯一能够想到的甜蜜。但他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pete在收拾东西的那几天,也没有见到Vegas。他在宿舍把东西打包,他翻到那个Vegas还给他的护身符,其实他都没再戴过,上面的红绳大概是因为Vegas带着它运动,被汗湿成暗红色,一直都是那样。


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手提袋就没了。


Pete拖着行李在经过Vegas书房的时候停了一下,谨慎地推开门,里面空寂寂的。他把那块护身符留在了书桌上。


Tankun少爷自从被绑架回家之后,人变得疯疯傻傻,Pete陪在他左右。


圣诞节那天,少爷一定要看雪。江先生甚至找人搬了两台造雪机来摆在花园里。少爷让他穿雪人道具服,扮成雪人,他自己搬成圣诞老人。


地上堆满了人造雪,大家一开始觉得好玩,到后来玩不动了,都兴趣缺缺。只有Pete始终陪着Tankun。


他裹在雪人道具服里其实很昏热。Tankun不知道又从哪里搬了一只大音响放歌。花园里变得非常吵闹。


pete终于疲累,退到一边的台阶上。自从Vegas不让他吸烟,他其实有很久没有碰烟了。但他忽然很想抽一支。


他自己静静坐着,闷在道具服里。他记得今天也是Vegas生日。这半个月来,他只有听说Vegas一只耳朵忽然失了聪,休学送去国外治疗,没有再回来。他望着热热闹闹的前厅。


跟着Tankun这些时日,除了这栋房子范围,Tankun哪里都不去。他在花园养了很多金鱼,每天过来看无数遍。因为太过无聊,他让pete把自己的人生都几乎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pete说自己从四岁半开始练拳击,几乎都在打擂台赛,七岁拿到儿童组冠军,十一岁已经是省赛冠军。十三岁那年终于拿到全国冠军。Tankun鼓掌,问说:“拿到冠军的时候特别开心吧。”


pete说:“不是,是难过。不敢随便输掉,赢了又必须继续打下去。结果就只能每天一遍一遍的打,打烂过两次关节,因为没钱治疗,就不治。但我后来不怕疼了,手指断了都可以继续打。然后就拿了冠军。”


Tankun忽然哭起来。pete有些尴尬,他想我都没哭过。


Pete想起有一次Vegas牵他的手,看到他关节上像蚕蛹一样的肿块,那双手真的一点都不秀气,非常粗糙难看。Pete想把手抽回来,Vegas握住了,捏在手里摩挲。他们那会坐在后院的走廊围栏上,静静看着院子里的枯山石,有晚风经过。


圣诞派对进行到后来,Pete 脱掉了雪人道具服。Kinn参加完学校的圣诞演出需要人去接。Pete想出去透口气,就说自己开车过去。


等了很久,Kinn 一直没有出来。他走进高中部教学楼找Kinn,在走廊上四处搜看,忽然看到橱窗里贴着一幅巨幅的素描画,画上是一双眼睛,睫毛卷翘,眼角下弯。黄昏的流光照过来,好像眼睛里溢出的眼泪。Pete静静地看着那双眼睛,眼睛也静静望着他。


(未完)

荔枝牛奶

《以身饲狼》②⑤

 

  双重人格 性瘾症 啵vs成熟精英 好哥哥 赞

  

  (更于5.23下午2:18)

  (感谢流浪梦、有只红狐狸_、稀奇、moderato517、就是愛小啵、小可爱、午麦一、monster killer、天天的甜甜、爱啵爱赞、也、月老的红色钢筋、保护眼睛@GLM、桃花扇、莩溟、桔梗、月非今弟无兄、给我搞快点-、每天都在哄自己、Aloha🐵💗🐯、简简单单、尘世难逢对上章的打赏~)

  

  

  

  ②⑤

  ——

  影厅漆黑安静。

  周末人多,适逢漫威大片上映,前面乌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影院有设双人的...

 

  双重人格 性瘾症 啵vs成熟精英 好哥哥 赞

  

  (更于5.23下午2:18)

  (感谢流浪梦、有只红狐狸_、稀奇、moderato517、就是愛小啵、小可爱、午麦一、monster killer、天天的甜甜、爱啵爱赞、也、月老的红色钢筋、保护眼睛@GLM、桃花扇、莩溟、桔梗、月非今弟无兄、给我搞快点-、每天都在哄自己、Aloha🐵💗🐯、简简单单、尘世难逢对上章的打赏~)

  

  

  

  ②⑤

  ——

  影厅漆黑安静。

  周末人多,适逢漫威大片上映,前面乌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影院有设双人的vip情侣小厅,王一博还是选择便宜人多的大厅。是离电影开播前几分钟才买的票,又排队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影厅时,电影已经开始。

  王一博抱着爆米花,拉着他匆匆跑进去,看着脚下台阶上亮起的数字,找到座位。

  

  最后一排,位置偏右,视觉效果并不是最佳。

  

  全程戴3D眼镜,肖战又非常注意影院秩序,几乎就只是看电影,没有和王一博有任何交流的机会。

  王一博同样,两杯可乐放在座位旁的凹槽里,他把爆米花塞到肖战怀里,抬头看着远处的巨大银幕,仿佛轻松平常的和自己喜欢的人享受这场视觉盛宴。

  

  影片放了近半小时,出现了一个小高潮,全场哗然。肖战置于剧情之中,忽觉肩头一重,是身边的人靠了过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肖战呼吸颤了颤,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把他的手握紧。

  等过了几分钟,他肩头沉甸甸的脑袋抬了起来,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如刚才那样牵着他的手,默默和他把电影看完。

  

  电影结束,看客散去。

  他们和大部分观众一样,看完影片尾声的彩蛋才出来的。出来时,手上的爆米花和可乐还剩很多,但两个大男人抱着实在是有些奇怪,只能丢掉。这爆米花和可乐,是属于刚才看完的那场电影。电影结束了,它们的存在也没了意义。

  从影院通道出来,肖战先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叫了他一声:“一博。”

  

  “嗯。”王一博很快应道。

  

  肖战翕了翕唇,说:“他可能……不会再出来了。”

  副人格想做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做完。按理说,以王一博现在的治愈程度,副人格能出现那么长时间,简直不可思议。根据从心理医生那边了解到的信息,人格慢慢治愈,以后不再出现,就像永远沉睡在主人格的体内一样。

  他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特殊的痕迹,就算有,那些痕迹,也会逐渐被遗忘。

  等时间久了,也许他自己也不会记得,他曾经以独立的人格形态出现过,还掌握过一段主人格身体的使用权。

  

  而对肖战来说,那是一个男孩在年少时就对他心动的,最直接的证明。

  或许就像王一博和副人格彼此都不承认对方那样,肖战暂且就把他们当成两个人:少年的暗恋青涩纯真,热切直接,他很喜欢,但不能接受;而青年的感情沉重浓烈,他也同样喜欢他,于是伸出双手捧过,从此稳妥保存。

  

  王一博的神色很淡。副人格分裂出来的契机,他很清楚。和肖战交往后,就算他不刻意压制,他也很快就会消失。王一博敛了敛睫,说了句:“只有我,不好吗?”

  肖战侧过头,看他:“你当然好。”他扯了下嘴角,语气轻松的戏弄,“诶,王一博,这个醋就别吃了吧。你别什么醋都吃啊,好歹挑一挑。”

  王一博没说话,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车。

  也没叫出租车。

  刚才不觉得,现在一静下来,肖战觉得身体很累,无精打采的向他抱怨:“玩了半天,累都累死了。”说着看向王一博,“怎么你体力这么好,一点都不累啊?”

  王一博终于扯了扯唇角笑了下。

  肖战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点其他的含义,反应过来,也抿嘴暗笑。

  走了几步,王一博停下脚步,说:“我背你吧。”

  “什么?”肖战吃惊的睁大眼睛。

  

  王一博重复了一遍:“我背你。”

  

  “诶……”肖战笑了,歪着头打量着王一博的脸,虽然现在个子挺高,都长得和他差不多了,但他毕竟当了他那么多年的哥哥,角色定位久了,自然而然想要照顾他,忍不住说他,“王一博,你把我当小女孩儿啊?”

  即使现在接受和同性谈恋爱,肖战骨子里还是很直男的。就像在外面吃饭,男生买单天经地义,随时随地女士优先,这些东西,不是性取向就能改变的。

  喜欢男性,不是把自己定位成女性。而是单纯的用男性的身份,去爱一个同性而已。

  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

  

  王一博的思想永远很简单,眨眨眼睛,直言道:“你累了,我就背你,有什么不对吗?”

  肖战忽然愣住。

  细细一想,好像……肖战皱眉,笑了:“嗯……也不是不可。”

  

  肖战很意外的被王一博说动,要说刚开始跳上他的背还有些心虚,等被他王一博背了一段距离后,就心安理得的趴在他肩膀上,懒得动了。

  专门跳了条小道,人烟稀少。

  毕竟肖战也是要面子的。

  

  趴在王一博的背上,更能直观的察觉到他的肩膀很宽,炙热的体温从棉质T恤里传出来,下午他们玩得疯,出了不少的汗。王一博身上有汗味儿,却一点都不难闻。反而有种独属于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肖战吸吸鼻子嗅了嗅。

  肖战把他的脖子搂得紧了些,头歪到他的肩窝,贴着耳朵和他讲话:“一博……”

  “嗯。”王一博微微偏头,表情柔和。虽然背着他,但气息很稳。

  

  肖战想到副人格和他提过的事情,犹豫了下还是提了:“你妈妈他……要复婚?”

  王一博垂目,回:“是。”

  

  王一博没怎么和他提过自己的父亲,比起他10岁的时候,跟着母亲改嫁,现在母亲复婚,他的情绪应该平静许多。但真正知道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些失控。现在,他平静了一些。以前不想和肖战讲的事情,现在都愿意和他分享:“他……是我妈的初恋,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许人们对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总是不一样的。”

  “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肖战说道。

  

  王一博点头,沉默半晌,肖战只道他提到这个心情复杂,于是捏捏他的脸颊,柔声哄道:“好啦,当父母的,把孩子养那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一博想附和,低眸时,忽的看到什么,眼睛“噌”的一下亮了,然后弯腰,小心翼翼把身上的人放下来。

  

  双脚着地,肖战迷茫眨眼,站直后,看着王一博转过来,脸色很差的样子,不由得问:“怎么了?”

  王一博厉声道:“那戒指给我摘了。”

  “哦……”肖战反应过来,自认理亏在先,忙去摘手上的戒指。但这戒指尺寸堪堪好,真要去摘,突然一下子还摘不下来。肖战皱眉,看了看面前王一博越来越黑的脸,反将一军,“怎么?戴了戒指就不背我了?”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只把他当弟弟呢?”

  “我这不是……”小朋友醋劲儿太大,肖战实在拿他没辙,“我这不是一不留神嘛。”反应过来的时候,戒指已经套住他了。

  王一博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肖战头疼,伸手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捏了几下:“好啦,到了家就立马想办法摘。行吧?”见王一博沉着脸拉着他往路边走,肖战在后面问,“干嘛去?”

  王一博冷冷的回:“打车。”

  

  “……”

  紧接着,肖战“噗嗤“”笑出了声。

  

  ——

  次日肖战是睡到下午才揉着腰一瘸一拐的从床上起来的。

  

  昨晚回到家根本就没有看手机的时间,现在一拿到手机,上面密密麻麻的消息纷至沓来,一通轰炸。肖战看着消息界面数不清的消息,没时间一一回复,一眼就看到了关键。

  于是戳进了微博,果然看到无数条@他的消息。

  

  肖战有自己的微博,注册的身份是设计师。平时在上面发的私人消息不多,大多用来浏览和转载。而现在,这个微博一夜之间涨了很多粉丝,原因是因为几个视频和几组照片。

  昨晚他和王一博在游乐园的视频和照片。

  

  当时肖战有感觉被路人拍,但是没想到,会被拍下来放到网上。现在微博上,有各式各样的照片,有他和王一博在游乐场带着猫猫头箍玩的,有一起喝饮料的,也有公交车上的……甚至,昨晚王一博给他戴戒指的画面,也被拍下来了。

  照片无一不是手牵手的,关系昭然若揭。

  虽然他只把副人格当成弟弟看待,但现在,他和王一博,的的确确是在恋爱。

  

  这段恋情才刚开始,本身就特殊,肖战原想着想瞒着家里谈一段时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曝光的。目下最关键的不是安抚满身酸味的王一博,而是担心他的职业生涯。

  肖战问他:“要不要想办法公关一下?”

  王一博并不是普通电竞选手,而是明星选手,这会影响到他的商业价值。

  王一博的脸很黑,握着手机,说了句:“我的性取向和我打比赛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关系。但肖战只是单纯的不想他受影响。

  

  王一博想了想,又说:“如果,对你不好的话……”

  

  “没有。”肖战立马打断。他知道他要说什么,语气很坚定:“不会。”

  感情问题是他的私事,而且,在艺术圈,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看着王一博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也跟着微微笑了笑,然后说了句,“就是……我爸那边,会比较麻烦。”

  

  ——

  现在是信息时代,网上的那些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肖爸爸看到。

  于是打了通电话,让肖战回家一趟。

  肖战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回家的,王一博很坚持,想要陪他一起去。第二天,肖战下班后,开车载王一博回了趟老家。

  

  老家小区左邻右舍都认识肖战,逢年过节肖战回家时,都得打一路的招呼。他从小就受长辈喜欢,长得乖巧,性格讨喜,是邻居们口中常念叨的“别人家的小孩”。

  而这一次,不少邻居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大一样。

  肖战脸上挂着面对外人时的生疏笑意,直到回家,踏进家门。

  

  一开门,肖爸爸就劈头盖脸的一句:“还知道回来?。”

  不管在外面有多风光的孩子,回到家,在父母眼里,和小时候似乎没什么一样,不管如何的事业有成,如何的小有名气,该吼吼,该骂骂。

  正当肖爸爸想要骂人时,注意到了肖战旁边的王一博。

  王一博乖巧的叫了声:“叔叔。”

  

  虽然把王一博当亲儿子养了那么多年,但肖爸爸对待王一博时,到底不比对待亲儿子那样自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好骂,更不好打。但总的来说,那些年,肖爸爸对王一博的疼爱,完全不比肖战少,甚至可以说是偏爱他一点。

  有了王一博在,肖爸爸不好直接开骂。

  

  三人风平浪静的吃了晚餐,肖爸爸才叫了肖战进了书房。

  肖爸爸右手握拳扣在书桌上敲了几下,尽量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说你,这怎么回事儿?一博……一博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

  长辈再开明,思想观念也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这件事情说出来,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肖战无语:“爸,我怎么他了?”说的他把王一博怎么了似的。肖战早就想好了说辞,“爸,我和一博是正常恋爱,我们是彼此喜欢。”

  肖爸爸才不信,喝了他一声:“胡说!”

  当初住在一起时,王一博和肖战的关系怎么样,他看在眼里。这么一想,似乎有些事情能串联在一起了,“你之前一直推脱相亲,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因为你就喜欢男的?还有一博高中那会儿,你是不是那时候就……”

  

  肖爸爸越想越觉得思路清晰,顺手抄起一旁的电蚊拍,咬着牙打了过去:“怪不得啊,一博好好的书不念,非要去打职业,年纪那么小,就想住到外面去,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你?”

  这种事情,王一博怎么说得出口。

  虽然现在和王一博的妈妈已经和平离婚,但如果真的是这样,肖爸爸觉得自己太亏欠人家了。

  

  肖战觉得自己真的太冤枉了,老老实实挨了几下打,也算是缓解了一下老父亲的怒火。

  肖爸爸是典型的中国式家长,相信黄荆棍下出孝子,小时候肖战没怎么少挨混合双打。后来父母离婚,肖爸爸再婚,一是对肖战有愧,二是肖战变得稳重,所以就再也没有打过他。

  十几年不打,现在打起来,依旧顺手。

  

  肖战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搓着被抽红的手臂,说:“爸,我是最近才和他在一起的,以前……以前我真没那方面想。”而且,真要说起来,王一博才是那个年纪小小就对他动歪心思的人好不好。

  肖爸爸喘着气:“真的?”

  肖战举手发誓,眼神坦荡:“真的。”

  

  肖爸爸总算松了一口气,语气还是恶狠狠的:“最好不是!要真是那样,我就打死你!”

  

  ——

  王一博在客厅坐立不安,等到书房门开,肖战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王一博立马走了过去。他抓起肖战的手臂,看到上面的红痕,皱眉:“痛吗?”

  肖战赶紧收回了手,用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肖爸爸也走了出来。

  王一博乖乖叫人:“叔叔。”

  “嗯。”肖爸爸对王一博的表情很温和,心下有些不放心,朝着肖战说,“你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今晚你睡那里。”

  

  肖战想问为什么,以前他和王一博就睡在一个房间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去收拾房间。

  

  王一博很自然的想跟着他一起过去,被肖爸爸叫住了。

  肖爸爸拉着他坐了下来。

  以前肖爸爸就挺喜欢王一博的,虽然这孩子话不多,但人很善良,很干净,没有长辈不喜欢老老实实的孩子。而现在……肖爸爸手放在大腿上,欲言又止的抓了抓。

  再次抬眼,对上王一博白白净净的小脸蛋,搓着手,身体小幅度的往前倾了倾,试探着问道:“那臭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王一博微微睁大了眼睛。

  肖爸爸的语气有股大义灭亲的味道,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温柔慈爱的说:“不要怕。你放心,叔叔会给你做主的。”

  

  ——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肖战和王一博站在门前,碰了一鼻子的灰,两人齐齐往后退了一小半步。肖战揉揉鼻尖,问王一博:“你刚和我爸说什么了?”

  

  分明刚才对王一博的态度还挺好,怎么现在连他一起都被赶出来了。

  

  王一博如实回答:“我说,是我要和你在一起的,是我先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你的……”

  

  怪不得。

  肖战恍然大悟:“这就对了,我爸不好意思骂你,更不好意思打你,只能把你赶出来了。”

  

  肖战低头,看了看两人脚上踩得拖鞋,不由得失笑。

  

  两人下了楼,在小区楼下散步。

  像这样老一点的小区,比年轻人住的新小区要热闹的多。晚上多得是一家人出来纳凉遛狗散步的。两人并肩散步,走了一会儿,找了条长椅坐下。

  肖战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场,想起了什么,笑着和王一博说:“以前我每次打篮球,你就非得催我回家吃饭。”王一博年纪小,脾气却不小,板着张脸,要是肖战第一时间不和他回去,准和他生气。

  肖战拿他没辙。

  王一博难得露出笑容,手臂靠着肖战的,轻声问了句:“手还疼吗?”

  肖战摇头:“就电蚊拍打了几下,没什么力道的,不疼。”为了证明不疼,肖战和他讲,“小时候我爸经常打我,比这可严重多了。”

  王一博想到他没有参与过的肖战的小时候,有些遗憾,但是一起相处的那些年,他从肖爸爸口中,有意无意的知道了很多肖战小时候的事情。

  他还看过很多肖战小时候的照片,每一张,他都记得很清楚。他从小就很可爱。

  王一博仰头,看了眼悬在夜空中的月亮。

  天边的月亮再美,也不及他身边的。

  

  安静坐了会儿,王一博慢慢的开口:“叔叔没有同意。”

  “是啊……”肖战叹气,“任重而道远。”他看了眼王一博,“阿姨那边,也是一道坎儿。”

  

  王一博抓起他的手,放在手心,和他说:“不管多难,都不许放开我的手,可以吗?”

  

  以前他根本没想过,能和肖战在一起。可他既然招惹他了,他就不可能再放手。

  

  肖战微微恍神,轻笑着点头答应:“嗯。”

  王一博继续说:“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所动摇,不要为了所谓的为我好而放弃我,如果真的是为我好,就抓紧我,坚定不移的和我走下去。”

  他顿了顿,眼神很郑重,“你知道的,不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好。”

  

  “……如果将来我们要分开,原因也只会是一个,除非……你不喜欢我了。”

  

  王一博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额头抵了上去,贴上他的,和他低声喃语:“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有你。”

  

  肖战唇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漾开,用很小很小的、只能被王一博听到的声音回答他:“我也是。”

  

  

  —【完】—

  

  

   

  ……………………

  愿我喜欢的两位男孩永远快乐、永远坚韧。

  仅以此文送给所有喜欢他们的人~

  

  

  


荔枝牛奶

《以身饲狼》④

  双重人格 性瘾症 啵vs成熟精英 好哥哥 赞

  

  (感谢耶啵 赞、啵神殿下、团子的wonderland、喵帕斯、三十三、风幡不动、S兔兔、野葡萄对本文的打赏~)


  ④

  ——

  肖战觉得这样有点夸张,抿着唇说:“不至于吧……”

  没那么可怕。

  

  王一博的神色依旧很凝重,怕他不重视,语气重了点,强调道:“我说认真的。”有些事情他难以启齿,又不想他放松警惕,垂眼沉吟了一会儿,安静的说了一句,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主人格对副人格有着与生俱来的敌意。

  就像每个人都不太喜欢自己内...

  双重人格 性瘾症 啵vs成熟精英 好哥哥 赞

  

  (感谢耶啵 赞、啵神殿下、团子的wonderland、喵帕斯、三十三、风幡不动、S兔兔、野葡萄对本文的打赏~)


  ④

  ——

  肖战觉得这样有点夸张,抿着唇说:“不至于吧……”

  没那么可怕。

  

  王一博的神色依旧很凝重,怕他不重视,语气重了点,强调道:“我说认真的。”有些事情他难以启齿,又不想他放松警惕,垂眼沉吟了一会儿,安静的说了一句,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主人格对副人格有着与生俱来的敌意。

  就像每个人都不太喜欢自己内心的阴暗面,遑论现在把这最为羞耻、隐私的一面拿出来,赤裸裸的放到阳光下,放到这个人的面前。


  王一博想了想,决定回基地:“我回去训练。你不用管我,我会想法办治好的。”


  要是之前,王一博要走,肖战大概不会拦他。

  现在不同。

  肖战过去,心平气和的站在他面前,和他讲:“昨天教练就把你交给我了,基地你不用再去。你想打游戏,家里也有电脑,配制都是顶级的,不会比你在俱乐部的差多少。一博,这几年我太忙了,加上我爸和阿姨已经离婚,所以我也没有过多的干涉过你的生活,对你的情况不了解。”


  肖战自我反省:“这是我的疏忽。”然后又说,“但是现在起,我会好好照顾你,帮助你治疗,直到痊愈。”


  “一博。”

  肖战凝视着他,“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第二人格会伤害到我。但是,即使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意外,比起其他人,我也更有能力去阻止,不是吗?”


  王一博垂着的手,下意识的抓了抓衣角。

  肖战知道他是动摇了,语气轻松的补充了一句:“连李医生都说,我是最好的选择。你是不相信你的医生,还是不相信我?嗯?”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我没有。”


  “那不就得了。”

  肖战拍拍他的肩膀,“安心住下来。”


  说完,肖战转身继续去忙活早餐,想到什么,转过身,看了过去。

  发现王一博站在原地没有动,还在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肖战朝着他展颜一笑,向他承诺:“我答应你,等你的病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搬出去。”


  ——

  早饭煮得是王一博最爱吃的面条。

  吃完饭,王一博回到房间,给教练打了电话,详细了解了昨天的情况。有关第二人格的那部分,他的记忆是空缺的,听到教练说,昨晚他当着肖战的面要打李医生,王一博心提了提:“然后呢?”


  教练说:“你哥一来,你就乖的跟个什么似的,就差跟他摇尾巴了……”说着调侃了一句,“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兄控。”

  王一博干涩扯了下唇角。

  没伤到他就好。


  通话结束,王一博静静盯着手机屏保……他和肖战的合照,每一张他都记得很清楚。

  这张照片,虽然也是他的脸,却并不是他。

  他不会像照片里的这个人,这样亲昵主动的靠到他的肩膀上,笑得那么灿烂。

  

  而照片上的肖战,明显对这个人毫不设防。

  甚至于……比面对平时的自己,更亲密。


  王一博不太像看到这张合照,点击相册,大拇指灵活的操作着,在即将摁下删除键的时候,眼神微滞,犹豫了。

  王一博盯着照片思忖三秒。

  紧接着。

  放弃删除,选择编辑照片,把另一半截掉后,重新保存。


  ——


  下午肖战准备带王一博出门去逛超市。

  两个人住,总要添点生活用品。

  顺便买点新鲜蔬菜。

  全程王一博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边,在一旁看肖战在蔬菜区精挑细选,除了挑选,还会跟王一博讲话,会告诉他什么样的蔬菜新鲜,什么样的水果更甜。

  王一博不太懂这些。

  他一知半解,听得有点懵懵的,却觉得他说得都很有道理。


  肖战把称好的一袋橙子放进去,和王一博说话:“现在的年轻人,谈朋友都喜欢居家一点的,你得多学一学。”其实肖战想说,现在的女生喜欢会下厨的男生,但是王一博在厨艺方面,完全没有天赋。

  有一回,肖战发烧,王一博给他煮过粥,他吃了之后,烧是退了,结果又拉了两天肚子。

  王一博还是适合远离厨房。


  王一博皱眉,宽大的手掌随意的搭在购物车上,用力握了一下,语气却很随意:“你也喜欢居家的?”


  肖战又拿了一盒蓝莓,放进购物车:“我无所谓啊。”

  肖战比较肤浅,他喜欢长得漂亮的,不居家也没事,会撒娇,爱黏人的,就很可以。


  王一博嗯了声,嘴角几不可查的翘了下,问他:“还要什么?”

  肖战想了想,又跑去了乳制品区。


  他找了半天,拿了两打AD钙奶,放进了购物车。

  王一博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直接问,只是不解的看向他。肖战瞬间明白,主动向他解释:“哦,小啵喜欢喝的。”


  昨天的王一博和肖战说了很多,他喜欢的,不喜欢的,想要的。肖战都一一记在心里。

  王一博闻言,眉倏地冷了下去。

  

  正在这时,一辆购物车在从旁边的零食区冲出来,横冲直撞的。

  就在肖战背后,即将要撞上。

  肖战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王一博已经伸手护着了他的肩膀,一把将人揽了过来。


  购物车擦身而过,车轮轱辘辘的摩擦着地面,发出嘈杂的声音。

  肖战一个趔趄,肩膀往王一博的胸膛撞了撞,他下意识的扭头,堪堪对上王一博一张臭烘烘的脸,丝毫没有当弟弟的样子,劈头盖脸说他:“你能不能注意点。”


  肖战从他怀里出来,站好,想说他注意到了,正准备避让。

  是王一博反应太快了。


  又想到,王一博也是关心自己,于是也不和他计较,就说了一句“知道了”。忽然听到后面有个声音,似乎在叫他。肖战转头看了过去。


  果然是叫他的。

  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男生,凑上来,斯斯文文的叫他:“学长。”

  肖战礼貌的打了招呼。


  是比他小两届的学弟,之前见过几次面。学弟亲切的说:“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学长……”视线移到另一边,落到王一博的脸上,“这位是?”

  肖战说:“哦,是我弟弟,一博……诶,一博?”


  王一博已经推着购物车默默走得老远了,还走的很快。


  于是肖战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好多聊,只简单的和学弟寒暄了几句,就阔步跟了过去,说他:“走那么快干嘛?”

  王一博没理睬他,抬手从货架上拿了几包原味薯片,随手丢进购物车。


  结账时,肖战翻了翻购物车,发现少了点东西。

  ——那两打AD钙奶没了。

  

  肖战瞬间想到了什么,抬头去看王一博。

  见王一博正在装模作样的挑口香糖,忍不住推了下购物车,轻轻撞了下他的手臂,又无奈又好笑:“诶,王一博,你幼不幼稚啊?”


  王一博闷声不语。

  若无其事的拣了两罐木糖醇。


  最后肖战只能折回去,又重新拿了两打回来。


  ——


  超市购物完出来后,王一博主动提出要买点别的东西。

  他答应和肖战住在一起,配合他治疗自己的病情,但是有条件:家里必须装摄像头。

  王一博的态度很坚定:“虽然目前他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但你只见过他一次,和他待了仅不到一天,不能确保以后他每次出来,对你都是这种态度……我需要知道他出来后的一切。”


  王一博不仅买了摄像头,还要买防狼电击棒,一本正经和店员说:“要威力最大的。”边说边指了指自己,“像我这种身高的,一击就能晕的那种。”

  店员听得一愣一愣的,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拿来出来一款,递给他。

  粗粗长长的一根,还有手电筒功能。


  王一博付完钱,拆了包装,郑重的递给肖战:“拿着。”

  肖战有些恍惚的接过。

  他又叮嘱了一句:“平时要保管好,别让他拿到。”王一博心里隐隐有感觉,电击棒对上身体有损耗,即使不慎被那个人拿到,也不会对肖战用的。但万一逼急了……


  王一博说:

  “我知道,也许他在你面前表现得天真乖巧,你觉得他没有丝毫危险,但是,你要记住心理医生说过的话,他是阴暗面的人格……我希望,你能对他保持应有的警惕。”


  肖战有些出神,沉默的看着王一博。

  看着他严肃的眉眼,肖战忽然意识到,这个弟弟,比他想象的还要成熟。以前总觉得他不太喜欢自己,也许只是单纯的不善言辞、不想表达。


  尽管肖战觉得这些没有必要,但是为了他安心,还是照单全收。

  

  ——


  回到家,装好摄像头。

  王一博才算正式的住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肖战抽空去了一趟工作室,回到家,准备给王一博做晚饭。进客厅的时候,发现王一博没有回自己房间打游戏,而是抱着靠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肖战立即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过去,眼睛盯着他熟睡的脸颊半晌。


  按照李医生说的,人格占领身体的主导权,是需要相互竞争的。

  昨天副人格跑出来那么久,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其实正在经历一番激烈的搏斗。现在,第二人格暂时消失,主人格重新回来了,但两个人格都会很疲惫,身体也会很疲惫。


  肖战替他盖了条毯子,起身去了书房。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肖战的余光瞟见了什么,脚步一停,往回走了走,稍稍弯腰瞅了眼垃圾桶,发现里面有五六个AD钙奶的空瓶子。

  肖战眯了下眼。

  很快想明白,脸上迅速地笑开了。

  

  他扭过头看向沙发上熟睡的人,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幼稚鬼。


  ——


  王一博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朦朦胧胧间,是被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唤醒的。他动了动睫毛,睁开眼,看到肖战正端着做好的菜,从厨房出来。

  他戴着围裙,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脸上的表情非常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身上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王一博的意识还有些混沌。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个梦,一辈子都别醒来。


  肖战察觉到王一博已经醒来,把菜放好后,过去,俯身,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起来吃饭啦,小奶精。”


  王一博懵懵的,下意识的,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

  抓得很紧。

  还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


小啵:你还我奶!

一博:呵。


不能白嫖哦~

  记得留评。


碎碎

【韩烁×陈芊芊】一天

一发完,HE,全文一万三千字

从现代角度圆回来大结局,由陈小千和韩影帝初见之后开始写。


正文:

周日上午,天朗气清,万事顺遂,世界和平。

在这楼下拉二胡的大爷都短暂歇业的好天气里,陈小千是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起床气全面爆发,一把拨开眼罩按下接听:“谁?有屁快放。”

那边沉默了一下,传出个男人的声音:“陈小千。”

陈小千一愣,突然就精神了,脊背都挺直不少:“导演,欸,导演我刚才不是冲您啊,我说我们家猫呢,”语毕,她将手机拿开一点距离,朝着枕边的Hello Kitty喊起来:“说你呢,我跟导演说话呢,有你什么事,一边去,别烦我。”

说完她又...

一发完,HE,全文一万三千字

从现代角度圆回来大结局,由陈小千和韩影帝初见之后开始写。



正文:

周日上午,天朗气清,万事顺遂,世界和平。

在这楼下拉二胡的大爷都短暂歇业的好天气里,陈小千是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起床气全面爆发,一把拨开眼罩按下接听:“谁?有屁快放。”

那边沉默了一下,传出个男人的声音:“陈小千。”

陈小千一愣,突然就精神了,脊背都挺直不少:“导演,欸,导演我刚才不是冲您啊,我说我们家猫呢,”语毕,她将手机拿开一点距离,朝着枕边的Hello Kitty喊起来:“说你呢,我跟导演说话呢,有你什么事,一边去,别烦我。”

说完她又将手机拿了回来:“导演我已经教训过它了,当事猫非常后悔,正在深刻反省。您怎么还亲自给我打电话呢?是有什么急事吗?”

就听导演说:“让你们家猫接电话。”

陈小千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搞懵了,“啊?”了一声。

听筒那头回应一声冷笑:“你们家猫呢?”

陈小千想了一会儿,眼一闭心一横,朝着手机试探性地喊出一声:“喵?”

“陈小千!”

“我错了导演。”

陈小千怂得飞快,欲哭无泪:“我错了嘛。”

导演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诡异地安静起来。

过了半天,导演叹了口气,说:“看热搜了吗?”

陈小千有点懵逼:“什么热搜?”

她拿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拖过一边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登陆微博,三两下点进热搜榜。

就见热搜第一后边跟着个红的发紫的“爆”字。

标题上几个大字写着“猛虎嗅蔷薇编剧疑似讽刺韩烁”

再往进一点,几十个营销号花里胡哨的截图都跳出来。

截图里是陈小千昨天晚上发的微博。

一个醒目的橙子头像下边阴阳怪气地写“U1S1,贵圈HS还敢内涵别人没谈过恋爱,自己母胎单身人设立了这么多年心里没点数吗,当真玩得一手好双标[抱拳]。”

下面跟着十几万的转评赞,韩烁的粉丝势如破军控起评来。每一个都像一枚子弹,在陈小千面前开起火来,枪林弹雨把她打成了个筛子。

“啪嗒”一声,手机摔了。

陈小千见鬼一眼盯着电脑屏幕,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完了,她想,忘切小号了!



陈小千战战兢兢地窝在沙发上给韩烁打电话。

也不知道这玩意又跑到什么深山老林拍戏去了,总是不在服务区。

陈小千一边坚持不懈地拨电话,一边又松了口气。

连电话都打不通的地方,韩烁他肯定登不上微博!

她正觉得有些安慰,就听那头一阵忙音过后,有人接听电话,传出个男声:“你好,韩老师正在拍戏,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回头我转告韩老师。”

陈小千瞬间又紧张了起来,她咬着手指,讪笑了一声:“你好,我是陈小千,之前跟韩老师聊过剧本的事。”

那人态度还不错:“我记得您,有什么事吗?”

陈小千就说:“就是…韩老师忙着拍戏可能没看见哈,这个微博上我引起了一些误会,那个,其实完全不是我的本意。你看韩老师什么时候回市里,我想当面向他道个歉,再解释一下这个事情。”

她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起来。

陈小千举着手机往门口走,就听电话那头换了人,韩烁的声音响起来:“陈小千?”

“哎,韩老师,是我,”陈小千一边说着,手握上了门把。

就听到一声冷笑:“我看见了。”

陈小千一怔:“什么?”

韩烁毫无感情地说:“贵圈韩烁”他顿了一下:“母胎单身?”

陈小千一哆嗦,手机就要拿不稳了。

韩烁咬牙切齿地说:“不好意思啊,我12G网上冲浪,信息获取很快。”

门铃响个不停,陈小千无暇顾及,就朝着电话里疯狂道歉:“误会,都是误会。”

韩烁毫不顾忌地说:“这话你别跟我说。”

陈小千一愣:“那我跟谁说啊?”

终于,她听见了韩烁的笑声,清溪过松石一般,低沉动听。

她突然就有点理解韩烁粉丝吹的彩虹屁了。

紧接着,这粉丝口中“被天使吻过的嗓子”便低沉地,轻缓地对她说:“跟我律师说吧。”

陈小千如梦初醒,仍旧没能反应过来,就“啊?”了一声。

门铃声越来越大,她下意识拉开门来。

就见外面站着个高挑的男人,西服革履衣冠楚楚的,还有点好看,就朝她伸出手来:“你好,”他笑了笑:“我是韩烁先生的律师。”

与此同时,韩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陈小千。”

他似乎是恶狠狠地笑了:“我告不死你!”



半个小时后,陈小千顶着个鸡窝头,穿着皱巴巴的睡衣,邋里邋遢地,和韩烁请来的律师面面相觑。

她抱着Hello Kitty,像是没太反应过来:“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律师十分好脾气:“我是韩烁先生的律师,我叫裴恒,”他点了点头:“名片在您手里。”

陈小千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要告我?”她不敢相信:“韩烁他居然还要告我?!”

裴恒见她情绪激动,便安抚道:“准确来说,是保留起诉权力。”他看着陈小千:“韩烁先生希望您能做出相应道歉和赔偿。”

“不是,”陈芊芊气极反笑:“他起诉我什么啊?我犯什么罪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裴恒看了她一眼,有点于心不忍,口气都放缓下来,像是哄个小姑娘:“你在网络上的言论涉嫌诽谤和人身攻击,韩先生想起诉的话,确实是可行的。”

陈小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眼眶有一圈红,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后退了两步,就摔回了沙发里。

裴恒刚想安慰她两句。

就见陈小千抬起了头:“裴恒,”她有点自来熟:“那你说说,韩烁的条件是什么?”

裴恒愣了一会儿,才说:“韩先生希望,”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能在公开场所及公众平台向他深刻道歉,并按照他的想法完成这部剧本。”

陈小千懵了:“公开场所?”

她瞪大了眼:“公众平台?”

她有点激动:“还要我按他的想法写剧本?”

裴恒连忙说:“当然,你要是不接受的话,我们双方还可以再谈,你可以…”

他话音未落。就听陈小千问:“就这?”

裴恒没大反应过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就见陈小千摆了摆手,叉着腰站了起来,语气豪横地冲他说:“裴恒不是我跟你吹,就道歉这事吧,但凡他不愿意原谅我”她一拍胸口,竖起大拇指来:“我能道到他韩烁自己都不好意思。”

裴恒一怔。

陈小千胸有成竹地朝他点了点头:“你放心,道歉这一块,”她拍了拍裴恒的肩膀:“我陈小千拿捏得死死的。”

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裴恒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笑来,有一点无可奈何。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小一件事,韩烁却非要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了。

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韩老师您好,我为自己的无知和莽撞向您道歉,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五讲四美,时刻端正审视自身的思想道德水平。杜绝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欢迎韩老师和广大朋友共同监督。”

陈小千捧了个稿纸,蹲在酒店门口的花坛边上念念叨叨的。

她读完一遍,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把稿纸合起来,开始深情并茂地背诵:“韩老师您好,我为自己的无知和莽撞向您道歉,给您….给您什么玩意来着…”

“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门口站岗的保安大爷都听不下去了,两步走过来:“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跑这干嘛来了?”

陈小千眨了眨眼,有一些佩服:“大爷,咱俩说的都是普通话,这您都能听出来,”她竖起拇指:“您真厉害。”

她看着保安,叹了口气:“我得罪了个人,上这堵他道歉来了。”

大爷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是跟对象生气了吧?”

陈小千刚想否认,被大爷抬手制止了:“知道知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你别着急。”

陈小千被一堵,说不出话来了。

大爷于是和她闲聊起来:“对象嘛,很好哄的。”他开始出谋划策起来:“你见着他二话不说,先服个软,再示个弱,最后撒个娇。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试试,这招不灵,你来找大爷,我全权负责。”

他说得信誓旦旦地,陈小千原本想否认,听着听着,居然听出了几分道理。

她瞬间顿悟了,猛一点头:“明白,先认怂,再卖惨,最后装绿茶。”

她肃然起敬:“大爷,行家啊。”

大爷没打听懂她在说什么,刚想问上两句。

远方开过来一辆黑色保姆车,对面涌过来一群举着手幅的姑娘,个个化身尖叫鸡。

陈小千看了一会儿,确认过粉丝,是她要等的人。她朝着正开来的保姆车指了指:“大爷,我得罪的人来了。”

大爷有些疑惑:“那你咋还不过去呢?”

陈小千难看地笑了笑,还没说话,被大爷拔萝卜一样从地上拽了起来,就往人群里一推。

几个姑娘被她撞的一踉跄,有点生气地回过头来:“小心点啊。”

陈小千忙不迭地连连道歉。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来,车门一拉,韩烁戴着个墨镜,人模狗样地下来了。

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几个女孩扛着相机的手都在剧烈抖动。

陈小千不堪折磨地捂住了耳朵。

正当这时,身边女孩“咦”了一声。

她盯着陈芊芊:“你长得好像那个谁。”

陈小千一惊,这被韩烁粉丝认出来还得了,非给她生吞活剥了。她打了个冷颤,往另一边挤过去,抬手就把衣服兜帽套上了:“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了。”

人群熙熙攘攘,推她走到酒店快门口的位置。

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陈小千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走到门口的那个人回过头来,下意识就扶了她一把。

陈小千抬起头来,兜帽随之滑落,四目相对里,她落在了韩烁眼中。

韩烁看着她,眸色中有一些震惊。

不等他们说什么。

人群里传出好几个姑娘的尖叫:“韩烁!韩烁!”她们声嘶力竭到破音:“妈妈永远爱你!”

陈小千有点想笑,忍住了。

没想到紧接着传来了一个粗犷的男生,地动山摇地冲他喊:“老公!看看我吧!”

韩烁呆住了,陈小千也呆住了。

陈小千终于忍不住了,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韩烁的脸瞬间就黑了,他看了一眼人群,给经纪人使了个眼色,而后抬手捂住陈小千的耳朵,带着她进到酒店里去了。

经纪人挡住了山海一般的人群。

他俩拐了个弯,身后的喧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终于都听不见了。

韩烁这才放开手,把陈小千扳了过来,他语气不善:“你笑什么?”

陈小千有一点紧张:“我…我…”

“你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她咽了咽口水。

韩烁盯着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就松开按住她胳膊的双手,摘下了墨镜。

他刚松开手,就听到“扑通”一声。

陈小千干脆低落地跪了下去,膝盖和大理石地面亲密接触,发出巨大的声响。

韩烁确确实实的瞳孔地震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小千,吓得起飞后退,一蹦老远。

就见陈小千眼眶通红地抬起头来了。

妈耶,蹲太久腿都麻了。她想,疼死我了。

“韩老师,”陈小千问: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韩烁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却仍然装作镇定自若地看着陈小千:“你这是做什么?”

保安大爷的话回响在耳边。

不就是认怂,卖惨和装绿茶吗?跪都跪了,还能浪费啊。

金牌编剧,在线飙戏。

陈小千心一横豁出去了,一掐大腿挤出眼泪来,嗷地一嗓子就喊:“韩老师,”她潸然泪下:“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酒店大厅的人都向他们看过来。

韩烁觉得丢脸得要命,抬起手来就遮脸:“你一个女孩子都不要面子的吗?”

陈小千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面子,哪有你重要啊。”

韩烁一愣,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欲盖弥彰地摆了摆手:“起来起来,换个地方说话。”

陈小千一动不动。

韩烁有点崩溃了:“我原谅你还不行嘛,赶紧起来。”

“不是,韩老师,”陈小千讪讪地说:“腿麻了。”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韩烁咬着牙说了句:“陈小千你给我等着。”便俯下身来。

陈小千吓得一缩,下意识举起了手臂护住头部,眼睛都闭得死死的。却突然身上一轻,脱离了地面。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就见韩烁的面容近在眼前,自己正被抱了起来,往酒店门口走。

粉丝都被白芨劝走了,门口现在空荡荡的,谁都没有想到韩烁会二次折返。

白芨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是一愣,凝固成一尊石像。

陈小千没敢说话。

等出了门,韩烁示意保姆车司机打开车门,俯身就要将陈小千放上去。

门口的保安大爷看见陈小千了,有点激动,朝她嚷起来:“姑娘,跟对象和好啦?”

韩烁正将陈小千放到座椅中,错身之间听到话就僵住了。

他一转头,气息都落在陈小千脸颊上,有点痒。

陈小千就干笑了两声,挣扎着想要解释:“韩老师,我可以解…”

韩烁问:“你是还嫌我今天不够丢人吗?”

陈小千没大明白,满脸疑惑。

韩烁淡淡地说:“闭嘴。”

陈小千默了一下:“……哦。””

陈小千彻底闭嘴了。

韩烁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律师函我会让裴恒收回来的,我希望编剧老师以后还是专业一点,至少先把剧本改出来,好证明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真的双标。”

他抬头看了一眼陈小千,居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合作愉快?”

陈小千一声不吭,拼命点头。

韩烁拉上车门,朝司机吩咐了两句,保姆车缓缓开走了。

他凝望着车子远去,白芨从身后上来了,摸不着头脑地问:“这个编剧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啊?”

韩烁想了想,突然有些自得地笑了:“这个女人,”他说:“喜欢我。”

白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她昨天才在微博上骂了你。”

“可是她马上来跟我道歉了,连自己的面子都不顾,”韩烁说着,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还骗别人说是我女朋友。”

韩烁兀自回味了一会儿,就喊:“白芨”他说:“让裴恒把律师函撤了吧。”

他笑了笑:“我们扯平了。”



过了一阵,韩烁进组了。

陈小千的剧本还没改完,导演却不敢耽误,年前剧组和平台方已经谈好了版权,这部戏定在冬季开播,韩烁也就这几个月的空闲档期,一秒都不敢浪费。

就先拍不用改动的部分。

到了片场,导演跟韩烁讲起戏来,他频频点头,灵魂却像出窍几百里。一圈一圈地打量工作人员。

白芨看不下去了,就问:“老板,找什么呢?”

韩烁看了他一眼,又望向远方:“没找什么,看剧本呢。”

白芨十分无语:“老板,”他努努嘴:“剧本拿反了。”

韩烁一怔,瞪了他一眼,接过小助理泡好的咖啡喝起来。

就听白芨不要命地继续说:“导演刚刚开玩笑说自己在家都胖了,老婆都要嫌弃地找上隔壁老王了。你冲他一直点头。”

韩烁猛地咳嗽起来,刚喝下的咖啡喷到了剧本上,看不清字了。

白芨淡定地看着他,补充道:“没关系,导演说这场改了,待会给你加场绿色的戏。”

他看着韩烁狼狈的样子,有一点幸灾乐祸,乐了半天才又想起来一茬:“对了还有,”白芨说:“编剧老师今天不跟现场。”

韩烁猛一扭头:“什么?”他问:“为什么不跟?”

白芨想了想:“似乎是听说有点私事。”

韩烁问:“什么私事?”

白芨就说:“好像要请个朋友吃饭,”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间恍然大悟:“老板。”

白芨喊道:“编剧老师是要请你吃饭啊。”

韩烁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教育他:“别瞎说,人家就不能有个自己的私生活吗?”他想了想又问:“今天下午吃什么来着?”

白芨翻了翻手机:“有个站子定了特色菜,说下午来应援。”

韩烁摆了摆手:“帮我分了,不用留我那份。”

白芨一愣:“老板你不吃了?”

韩烁忍不住了,喜笑颜开地说:“不吃了!”



下午四五点,陈小千约裴恒到郊区一家网红火锅店打卡。

牛油锅和番茄锅端上来,她利落的摆好了碗筷,举着手机拍起来。

裴恒坐在她对面淡淡地笑:“心情很好?”

“那可不,”陈小千扒拉着手机调色选滤镜,一边回答他:“随便点啊,裴恒,得亏你上次告诉我韩烁住哪个酒店,不然我还真逮不着他。”

裴恒翻动一页菜单,手指顿了顿:“韩烁原谅你了?”

“啊,”陈小千应了他一声,飞快地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他律师吗?你不知道啊?”

裴恒默了一瞬,就说:“就是有点惊讶,韩先生脾气一向不太好。”

陈小千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韩烁给了你多少钱?”

裴恒没大反应过来,就说:“啊?”

陈小千义愤填膺地挥了挥拳头:“那何止是不太好啊,”她说:“简直就是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丧心病狂。”

她哼了一声:“你看着,今晚回去我就改剧本,不就是感情戏吗?谁不会啊,写不哭韩烁算我输。”

裴恒没忍住,就笑了。

陈小千举起手机来:“就这个笑保持住,来,看镜头。”

她飞快地和裴恒合拍一张,又陷入P图事业中,头也不抬,就问:“我发个微博你不介意吧?”

裴恒看起来更高兴了,他说:

“乐意之至。”



傍晚七点多下了戏。

韩烁饥肠辘辘地蹲在片场角落里。

手机都快被他捏碎了,

屏幕上的照片里,陈小千冲着镜头比了个耶,裴恒也在笑,视线却落在陈小千身上。

白芨默默地往边上挪。

韩烁咬牙切齿地问:“谁说她要请我吃饭的?”

白芨一噎,有点无辜:“不是,老板。我也不知道她跟裴恒认识。啊,哦对了。”他恍然大悟:“那裴恒还是你叫去她们家的。”

韩烁气得想摔手机:“所以是我的错了?”

白芨十分无语:“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吧。”他叹了口气:“那我现在给你订饭去?”

却见韩烁盯着照片又研究了一会儿,放大放大后,视线定格到印着餐厅名字的餐巾纸上。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了,就朝白芨伸出手:“车钥匙。”

白芨懵逼了:“你要去哪?”

韩烁瞪了他一眼,就说:“去吃饭啊,还能去哪。”

他一把夺过钥匙,弯腰上车发动引擎,行云流水一套操作。

车速飞快地往市郊去了。

韩烁握着方向盘心不在焉的。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给陈小千来个律师函警告。

气着气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立场可以生气。

于是更气了。

天彻底暗下去,往来车辆光影闪烁。

行到一个十字路口,韩烁伸手去拨转向灯。

侧头的瞬间,突然听到轻轻一声“韩烁。”

是个女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他愣了几秒。

一道强光照了过来。

鸣笛声和刹车声一起响了起来。

不等韩烁反应,光与光相撞,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韩烁只觉得身体向上弹起,他感受到了疼痛。

黑暗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韩烁做了一个梦。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过去,他站在一片白茫茫雪色中。

四周都是冰冷的,望不见天空的满目惨白里,只有他一个人。

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突然他听到一道声音,只是喊他:

“韩烁。”

那声音好熟悉,像一句呢喃,曾经千百万次落在他的心上。

他张口想回应一句,念一念那个人的名字,却发现出口无声。

那是谁的声音?

又是谁的名字?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字字句句,环绕着他。

“要取骨就取我的骨吧,我就是他的肋骨。”

“我愿意为了你,留在这,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

“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谁来阻止我,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她说:

“韩烁,我喜欢你。”

像咒语一样。

一瞬间,满目的惨白褪去,他的世界有了颜色。

盈黄的月亮,橙色的星。

火红的轻纱落在他面前,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在哭,声音那么轻。

一声一声,却像最利的刀子,剖开了他的心,伤得他鲜血淋漓。

“你是谁?”

你是谁啊。

那女子便转过身来,朝他笑了一笑。

天上星星海上花,胜过人间所有美景的漂亮。

他突然就哭了。

就冲到那女子面前,抱住了她,失而复得一样。

他哭得那么伤心,却还在说:

“不要走。”

“小千,不要走。”

小千,陈小千。

“刷”地一下,天旋地转,万物消散。白色褪为黑暗。

韩烁睁开了眼睛。

模模糊糊看到医生在自己面前指指点点。

视线终于聚焦的时候,白芨扑了上来:“老板!”他扯着嗓子抹眼泪:“还好你没事,否则我怎么跟大老板和夫人交代啊。”

韩烁嫌弃地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做什么,赶紧滚起来。”

白芨趴在他身上不起来。

医生瞥了他们俩一眼,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跟韩烁交代了几句术后事项,转身走了。

韩烁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白芨:“有完没完。”

白芨抹了抹眼泪,一脸的惭愧:“老板,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韩烁无语地摆了摆手:“我饿了,出去买点吃的。”

“好嘞!”

白芨飞快地跑出去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韩烁松了口气,举起手掌在眼前晃了晃,喃喃自语道:“不得不说现代医疗技术就是好,要是搁古代,肯定早就没救了。”

他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

有个人影慢吞吞地从门外挪了进来,眼神却都落在他的身上,一寸也不曾挪开。

他转过头去,便看见了陈小千。

陈小千穿着红色的衣裳,像一团火在他眼前燃烧,灰烬里被风吹出轻纱的样子,灼得他眼睛都痛。

陈小千似乎和之前看起来不一样了。

她在瞧他,却又不像是在瞧他,眼神就那么没有焦距地望向前方,眼睫投下一片阴影来,一点苍凉。

她不笑了。

不该是这样的。

韩烁微微地皱了皱眉,似乎在他记忆中,陈小千就应该是那个样子,无忧无虑地冲所有人笑,天不怕地不怕一样。

她怎么了?

韩烁还没想明白,就听陈小千开了口:“我,”她有些不安:“我听说你出车祸了。”

韩烁便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气氛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陈小千轻轻地上前了两步,像是怕吓着他一样,就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她的声音在颤抖,眼中却有光,像是某种希冀:“七夕节的时候你在城中放烟花….”

韩烁有点无语:“五环以内不准燃放烟花爆竹。”

陈小千便僵了一下,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你治心疾,盗龙骨…”

韩烁不明所以:“第一,我只是出了车祸,并不是什么,”他想了想:“所谓的心疾。”

“第二,编剧老师要是偷东西了,我希望你尽快去警察局投案自首。”

韩烁突然有点生气,他都车祸躺在这里了,陈小千居然还有闲心和自己胡说八道开玩笑。好像他根本就不重要一样。

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语气也不好:“还有,医院六楼就是精神科,编剧老师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可以直接去看看,不用我这里浪费时间。”

可话音落地的瞬间,韩烁清楚地看见,陈小千眼中的光,灭了。

突然跑进来自说自话的人明明是她,此时此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人也是她。

韩烁看不明白了。

陈小千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不是韩烁,”她说:“韩烁不会这么对我的。”

“韩烁?”他更生气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讨论剧本,陈小千你是魔鬼吗?”

一个裴恒还不算,现在纸片人都比他重要了?

说好的喜欢他呢?

韩烁正在气头上,就说:“另外,我在医院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开,你现在的行为跟私生没什么区别。我还是那句话,我保留起诉的权利,现在请你离开。”

陈小千看着他,眼泪却突然落了下来,她遏制不住地抽泣起来,一声一声,像是梦中的重锤,又砸在韩烁心上,千百倍的心痛。

他摸不清这感觉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陈小千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她说:“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韩烁对她有多么重要。

不知道韩烁有多么爱他。

她的韩烁,早就死了,她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陈小千抬手抹了把眼泪,朝韩烁道了个歉,说:“打扰了,我这就走。”

韩烁想说些什么,又终究没有开口。

就看着陈小千一转身拉开了门,迎面撞上领着记者的导演。

导演记者都是一愣:“编剧老师这是怎么了?”

陈小千没说什么,与他们擦身而过,离开了。

记者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这事该不该报。

床上的韩烁脸色也不好,气氛一下子僵得要命。

还是导演上来打圆场,组织大家有序提问。

拍了几张照片后,导演又领着记者们走了。

白芨提着个白色外卖袋进来了,傻呵呵地:“嘿,老板,来瞧你得人还挺多,刚刚在楼下碰见陈编剧了,啧啧啧,一个女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的,跟死了老公一样。”

韩烁瞪了他一眼:“舌头不需要可以捐献给卤味店。”

白芨无语地看了看他,不知道哪句话又触到了暴君的逆鳞,于是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韩烁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那个,”他问:“陈小千人呢?”

白芨捧着个粥碗,十分心累,就朝窗户外边一指:“刚刚裴律师来了,估计这会儿两人一块走了吧。”

韩烁“蹭”地一下就掀开被子起来了:“你长舌头干嘛的?不会早点说!”

他三步并两步趴到窗户上。

就见楼下停着裴恒的私家车,他绅士地给陈小千拉开了车门,两人并驾齐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韩烁咬了咬牙,“咚”地一声捶上玻璃。

吓得白芨手一抖,丢了舀粥的勺子,他无奈地撇了撇嘴,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就见韩烁比他更生气,怒火中烧地转过头来:“白芨!”

他说:“给我告陈小千!”

白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老板的反复无常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告她什么?还是上次的诽谤?”

“不,”韩烁咬着牙:“告她私生,侵犯我的私人空间。”

“哈?”

“再跟裴恒解除合约关系,永不合作!”

“……”



陈小千坐在副驾上,从车窗中望着外面,天已经暗了。

路灯一圈一圈地打在床上,偶尔照亮她的脸庞。

突然微博的特别关注提示音响了一声。

她低下头去看,动作一僵,不动了。

裴恒觉得古怪,就叫了她一声:“小千,”他问:“怎么了?”

陈小千便抬起头来,表情淡然:“韩烁把我给告了,”她晃了晃手机:“微博上刚刚公告的律师函。”

裴恒一怔:“我没有写律师函…”他意识到了什么,就笑了:“也好,那我就做你的专属律师,帮你辩护。”

陈小千没有说话,十字路口亮起三分钟红灯,车子慢慢停下来。

裴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突然喊:“小千,”他有点局促:“今天是七夕。”

陈小千一愣,转过头来看着他,便见裴恒眼中一些光彩,似曾相识。

果不其然听见裴恒说:“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传闻中很不一样,小千,我喜…”

“裴恒,”陈小千打断了他,她笑了笑:“我的名声不好。”

她掰着手指头数:“刻薄同组演员,业务能力不强,还是个私生,”她抬起头来:“传闻中,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人。”

裴恒连连摇头:“我知道你不是的,我不在意。”

陈小千却笑了:“那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不是传闻中的样子,裴恒,你问问自己,如果我们第一次相见,我的名声就是传闻中那样,你还会觉得我不是那样的吗?”

她问:“还会有今天的场面吗?”

裴恒脱口而出想否认,话到嘴边却僵住了。

陈小千说得没有错,如果一开始就如传闻,他就会先入为主地认定这个姑娘不好,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了。

他不说话了。

陈小千就说:“裴恒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哪怕我的名声不好,甚至比这还要糟糕,那个人还是说他喜欢我,他看见了真正的陈小千,只看见我。所以,”她的眼神有一点缱绻:“我也只能看见他了。”

裴恒还想说些什么。

红灯跳绿,身后车辆长按喇叭。

陈小千就笑了笑:“裴恒,”她说:

“向前走吧。”



韩烁吃饱喝足后瘫在床上玩手机。

白芨拿了个Ipad调整下个月的工作安排。

无人说话的寂静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韩烁一转头,就见玻璃窗上映着五彩的光,烟花流光溢彩地在空中绽放。

白芨扭头看了一眼,也乐了:“嘿,得亏住的是郊区医院,不然还真瞧不见今天这一出。”

他转过头来,就见韩烁一动不动地僵在床上,近乎失神地望着窗外。

“白芨,”韩烁喊了他一声:“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白芨也有点懵。

就听韩烁又问了一遍:“今天是什么日子?”

白芨眼珠子转了转,终于反应过来:“哦对对对,今天是七夕来着,之前品牌方的那条推广你赶紧发一下。”

“七夕…”

韩烁轻轻念了一声,脸色不太好。

白芨刚要催他发博,有个电话打进来,他接起来喊了一声:“苏律师…”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窗外朵朵烟花,都落在韩烁眼中。

突然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来。

局促地,胆怯地,还藏着一些别的什么,就问他:

“你记不记得。”

陈小千的脸在眼前慢慢浮现出来。

“七夕的时候你在城中放烟花…”

满城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

人潮汹涌中,他却找到了一个人。

那个女孩穿红色的衣裳,像团火焰,一下子落进他的怀里。

暖热了他常年冰冷的心脏。

在他心中发烫发亮。

韩烁慢慢地瞪大了眼:“七夕的时候,”他终于清醒过来:“我在城中放了烟花。”

他的头很痛,因为记忆复苏,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是放给一个人看的。”他自言自语:“那个人,她是…”

“老板!”

白芨推门进来了,喜笑颜开地。

韩烁捂着脑袋转过头去,居然有些颤抖,就茫然地看着他。

白芨咧着个嘴笑了,冲他邀功:“我刚刚已经把律师函发上微博了。”

韩烁抖得更厉害了。

就听白芨问:“咱们什么时候正式起诉陈小千?”

韩烁两眼一黑,险些气绝倒地。

兴许是被气着了,一瞬间气血上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往事重重走马灯一样地从韩烁眼前飞掠而过。

一幕幕的画面里,都有个女孩在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亮晶晶地瞧着他。

这个笑容,原来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全部理由。

他是为了陈芊芊,才来到这里的。

怎么居然会忘了。

白芨疑惑地盯着韩烁,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板?”

“白芨,”韩烁突然喊了一声:“你说,”

白芨疑惑地看着他:“嗯?”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啊?”

“你真的是裴恒派来的人吧?”

“???”

韩烁的神色有些复杂,头痛地摸了摸后脑勺。嘟囔道:“也不知道,现在跪搓衣板,”

他长叹一声:“还来不来得及啊。”



陈小千和裴恒告了别,走进小区。

小区路灯老旧,有一点暗。

A栋三楼的窗户上,气球和彩带装饰出粉红的爱心。

陈小千看着看着,突然就忍不住了。

这个世界很好,有她的家人与朋友,有淘宝微博海底捞,有她熟悉和依赖的一切。

唯独没有她的爱人。

哪里都没有韩烁了。

她的韩烁,永远留在了十九岁那一年,死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幻梦一样,无人记得,无人知晓。

她的韩烁那么好,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人群中能一眼看见真实的她,是天下最好最好的男子。

那样的韩烁,再也没有了。

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她真的算不上多么好的编剧,直到此刻,才明白中学课本中的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悲伤和迟来的领悟一样,在懵懂时悄然种下,潜伏着,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懂得了,便山崩地裂一般将她淹没,不得生还。

陈小千蹲到了地上,她的头埋得那么低,依旧压不住哭声。

人间种种的悲欢离合都远离了她,而余生,又该如何面对没有韩烁的余生呢?

正当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陈小千茫然地抬起头来看。

就见原来是朵烟花在头顶炸裂了,从苍穹之上落入她的眼底,流光溢彩。

“烟花…”她喃喃一声,有些怔愣,五环之内怎么会有烟花呢。

她屏住呼吸看着。

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陈小千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却听身后的人问她:

“在下玄虎城少城主韩烁,敢问姑娘是?”

他的声音有一些晦涩,却字字清晰,落在了陈小千耳中。

她的心又重新跳起来,猛烈地颤抖着,叫嚣着一个确定的答案。

陈小千缓缓地转过头去。

恰好一朵烟花升空。

星辰与烟花交相辉映的夜空中,她便看见了韩烁。

五彩缤纷的光,照亮了韩烁的侧脸。

他唇色有一点惨白,眼睛却是红的。

韩烁嘴唇瓮动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喊她:“小千,”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小千纹丝未动,就定定地看着他。

韩烁有一点失落,他的心本来那么痛,看见陈小千的一瞬间却突兀地平静了下来。

原来她是他的药。

唯一的药。

他怎么会发现得这样迟。

负她伤心久等。

韩烁看着陈小千,他的姑娘不笑了,都是他的错。

他闭了闭眼,说:“对不起小千,是我不好。”

“我不该不理你,不该敷衍你,不该让你伤心难过。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这么做了。小千”

他苦笑了一下:“我喜欢你。”

陈小千一怔。

就听韩烁说:“我真的喜欢你。”

“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谁来阻止我,这次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小千,”他说:“留在我身边。”

话音落地,是良久的无人回应。

韩烁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梦境中冰冷的白里,自始至终,孤立无援。

漫长的冷寂中,他总算又听到了梦中的声音。

他曾在梦中问:“你是谁?”

此刻,那声音终于回答了他。

她说:“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

韩烁一抬头,便看见陈小千在自己面前含着泪笑了。

她那么好看,和从前一模一样,胜过人间繁华万千。

陈小千向他跑来,像从前在花垣城里一样,心里只有他,眼里只看他,向他跑来。

上次是离别,这次却是重逢。

越过两个世界的阻隔,生离死别的绝境,陈小千扑进了韩烁的怀里。

她哇哇大哭,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你怎么才来啊。”

韩烁抱住了她:“是我不好,是我想起来得晚了。”

陈小千却一把推开了他。她抽着鼻子,看着韩烁:“你,你是韩烁吗?”

韩烁便笑了,有一些无奈:“说什么傻话呢。”

陈小千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生怕他从眼前消失一样:“那你还记不记得七夕的时候…”

“我在城中为你放烟花,我们说要永远都在一起。”

“那我为你盗龙骨…”

“治好了我的心疾,”韩烁说,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和从前一模一样:“可那不是龙骨治好的,是你治好的。”

“你才是我的肋骨。”

是韩烁,是她的韩烁。

是她的夫君。

陈小千于是紧紧抱住了她失而复得的心上人。

韩烁闷闷地笑了一声,就说:“你压到我伤口啦。”

陈小千终于笑了出来。

漫天的烟花璀璨,星辰闪烁。

他们终于相遇,再次重逢。



夜色浓重,窗外霓虹似海,落地窗上连成一片。

韩烁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里。

陈小千看着他:“你一直都记得?”

韩烁求生欲很强:“刚刚才想起来。”

陈小千笑眯眯地弯起了眼睛:“哦,刚刚才想起来,”她说:“所以给我发律师函,又是诽谤又是私生的,我原来还有这种本事?”

韩烁打了个哆嗦,十分地心虚:“那是…”

“两次!”陈小千突然喊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是批发律师函的呢。”

她掏出手机来,一脸的和善:“少君想不想知道你的粉丝们现在怎么说我啊?”

陈小千的打开微博实时一搜,清了清嗓子,大声朗读道:“某编剧真是又当又立。之前在微博里阴阳怪气,现在还当起私生了,哥哥和这种人共事,实惨!”

“以后各家合作都要看清了,小心变态编剧缠上你家蒸煮哦!”

“呜呜呜怜爱我儿子了,和黑莲花心机女共事,妈妈好担心。”

陈小千呵呵一笑,看了眼韩烁:“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才是你妈,我一日不死,她们都是小娘。”她阴阳怪气地说:“烁烁,妈妈爱你。”

韩烁被她激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站起身来抢过手机:“不喜欢就别看了,回头我让白芨去处理。”

陈小千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突然“叮咚”一声,有条微信消息进来了。

韩烁一下子就僵住了。

陈小千瞥了他一眼:“谁啊?”

韩烁面无表情地说:“裴恒晚上还跟你表白了?”

气氛一下就颠倒了过来,韩烁整个人都危险起来。

陈小千后退两步,摔到了沙发上:“那…那我都拒绝了啊。”她急中生智,匆匆补充:“还是在不知道你是韩烁的情况下哦。”

“哦,”韩烁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你,离不开你,这你知道了吧?”

陈小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知道。”

韩烁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看也用不着白芨去处理了。”

他说着,拿起陈芊芊的手机,啪啪啪按了几下,一条微博发送出去。

陈芊芊瞥了一眼,就见评论区瞬间爆炸。

充斥着女友粉的哀嚎和路人的迷惑。

“我不信,一定是这个鬼编剧自己搞鬼,不要face。”

“什么情况?刚刚发律师函,这又是?”

“我早说他俩这款是教科书级别的欢喜冤家吧!都尊称我一声预言家,搞快点!”

“…看了微博再看律师函,怎么觉得措辞那么暧昧呢???”

“哈哈哈哈烁烁子,律师函官宣第一人。”

陈小千瞳孔地震:“这也太虎了吧。”

韩烁勾唇一笑,俯身压了上来,气息落在她脖颈:“虎吗?”

陈小千颤了一下,声音都软下来:“你要干嘛啊?”

韩烁看了她一眼,便低头吻了下来,他说:

“煮饭。”

窗外繁星如许,银河落下三千里。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接连不断地亮起来。

就见微博主页上,橙子的头像下面,写了一句话:

“登一下她的号,不是本人,是她男朋友,我想警告某些人,暗地里撩别人女朋友真的很懦夫,有本事就和我韩烁打一架。”

七夕佳节,良辰美景的一天,他们又找回了彼此。

跨过春秋万里,越过风和雨。

有一天,某一天,他们还是会相遇。



【注】

1.一个尝试性的沙雕脑洞,没有逻辑,没有文笔,写个开心,如果喜欢,十分感谢。

2.最后这个微博“登一下她的号,不是本人…”,原文大概是“登一下她的号…有本事就和我吴彦祖打一架”这样的。是从网上看来的沙雕段子,也是这个故事构思的雏形。

雪污咕咕咕

回坑了!光速摸个小天狗和鬼切爸爸!!!还翻出来了三年前画的座敷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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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乐迪迪迪

对于现在广为流传的“被人肉”、“被学校劝退”等信息,特此声明: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理解各位的关心,但现在的局面是我从来都不想看到的,继续传播关于我的不实信息很有可能进一步激化矛盾。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希望群体之间继续进行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对抗。


再次:未经我本人、使用本账号进行证实的言论,一概不符合事实,且不代表我本人任何立场。

所有以本人“朋友”或“认识的人”、“能联系到本人的人”为名义发表的言论,均属不实消息。

以及,目前本人没有在任何情况下、进行任何形式的创作。


所以在此真心希望各位,不传播不实信息,面对信息提高甄别能力,谢谢。

对于现在广为流传的“被人肉”、“被学校劝退”等信息,特此声明: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理解各位的关心,但现在的局面是我从来都不想看到的,继续传播关于我的不实信息很有可能进一步激化矛盾。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希望群体之间继续进行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对抗。


再次:未经我本人、使用本账号进行证实的言论,一概不符合事实,且不代表我本人任何立场。

所有以本人“朋友”或“认识的人”、“能联系到本人的人”为名义发表的言论,均属不实消息。

以及,目前本人没有在任何情况下、进行任何形式的创作。


所以在此真心希望各位,不传播不实信息,面对信息提高甄别能力,谢谢。

离羽

【博君一肖】游走04

叭叭!!!


碰__


痛,彻骨的痛意从后腰炸开,几乎在瞬间席卷了王一博的全身。温热的暖流慢慢带走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就连耳畔的声音也不再真切。大略能听见怀中的毛团焦急地喵喵叫,奋力爬出他紧箍的双手。


……他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大约一个小时前,他踩着线到了线人家,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耐着性子又守了将近一个小时,线人不见人影,却发现了另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只猫。


圆滚滚,毛茸茸,可可爱爱的那种。


如果不是转角突然冲出一辆车的话,王一博想,他一定会过去逗逗小猫的...

叭叭!!!

 

碰__

 

痛,彻骨的痛意从后腰炸开,几乎在瞬间席卷了王一博的全身。温热的暖流慢慢带走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就连耳畔的声音也不再真切。大略能听见怀中的毛团焦急地喵喵叫,奋力爬出他紧箍的双手。

 

……他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大约一个小时前,他踩着线到了线人家,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耐着性子又守了将近一个小时,线人不见人影,却发现了另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只猫。

 

圆滚滚,毛茸茸,可可爱爱的那种。

 

如果不是转角突然冲出一辆车的话,王一博想,他一定会过去逗逗小猫的。

 

情况危急,根本就没有让他考虑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过去一把捞起小猫,拿自己当肉盾了。

 

顷刻间,天空被泼上了鲜艳到刺目的红色。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王一博隐约感觉到猫爬出了臂弯,用脑袋顶了顶自己。

 

毛脑袋粘上了鲜血,肯定……很难洗掉吧?

 

眼睑无力垂下,一向坚强的警官终于流露出一丝脆弱。

 

“喵~”坚果绕在警官身边,担忧的看着这个两脚兽渐渐失去生命力。

 

“……坚果?”

 

“喵!”

 

听见主人的声音,坚果唰的跑向男人身旁,焦躁地直叫。叫声凄厉,分贝数简直到了扰人的地步。

 

“你受伤了?”肖战将猫一把捞起,温柔的检视她脸上的血痕,担心地皱眉。

 

“喵~~”

 

血痕不是伤口,是蹭上的。肖战松了一口气,转头便看见躺倒在地浑身是血的人。眼前画面瞬间和多年前的一幕重叠,他瞳孔骤缩,飞快冲向前。

 

“喂,喂!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他拍着伤者的肩,试图确认对方的意识。很显然没有用,肖战当即不再浪费时间,掏出手机就要打119。

 

__等等。

 

像是注意到什么,肖战小心翼翼地碰触伤者满脸的血污,轻轻用大拇指拭去。

 

眉眼,鼻梁,唇……

 

是王一博。

 

那个屡次和他对着干的少年警官。

 

理智告诉他,这个人是伤患,他需要最好的治疗,打119是如今最佳的选择。

 

可最后,肖战却冷静地删除那三个数字,播出另一串号码。

 

“……喂,娜娜。我在诊所出来左转的路口,派一辆车过来,备着担架和急救物品。顺便通知小敏准备手术。”

 

他看着晕迷的王一博,缓缓开口:“我要带一位贵客回家了。”

 

 

 

 

当王一博能再次睁眼,他是极为惊讶的。

 

那段路很偏僻,基本上不会有人经过,何况是晚餐时段。要等到路人或同事发现,他肯定早就凉透了。

 

但事实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他不仅活过来了,醒来的地方也极其出乎意料。不像医院,不是诊所,只是一间平凡而清新的卧房。米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列国特色的壁贴,一套书桌椅面窗放置,飘窗外可见一株海棠花树,可以想见花季到来时,这里的景观会有多么漂亮。

 

他躺在床上,床尾放着简单的衣柜,床边则是被放得满满满的实木书柜,依稀可以看见几本警校的专业书籍。王一博正想起身细细查看,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呃……”王一博额际都冒出了冷汗,因为用力过度腰际又开始传来撕裂的疼痛。他煞白了脸,攥紧的拳头都爆出了青筋。

 

怎么回事?!!

 

他怎么突然就瘫了!

 

“我劝你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在王一博就要崩溃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极其耳熟的声音。

 

那个杀手!!!

 

不等他质问,一张清隽温柔的脸便骤然闯入了他的视野。

 

双眼微微瞪大,王一博想过,对方有着线条完美的下颔线,一看就很温柔的唇,还有那颗恰到好处的唇下痣。面具下的容貌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他万万没有料想到,揭下面具的容颜比他窥探的想象的还要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温暖灿烂,吸引了所有的热度和光。

 

“你……”

 

“怎么那样看我,”肖战没有感情的一笑,瞬间打破了所有温度。“谢谢你救了我的猫,作为回报,我把你的小命从死神手上拿回来了。”

 

王一博仿佛被这种语气泼了一桶冷水,他们俩的关系再次跳回脑海。再次迎上肖战的目光时,那些惊艳都被他暂时剥离,剩下的唯有审视与存疑。

 

看着这熟悉的目光,肖战微微绷紧的肩背终于松懈了下来。他知道王一博有满腹疑问,

 

这是哪里?

 

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

 

这场车祸和他有没有关系?

 

他有什么目的?别说是为了报答救猫之恩,骗鬼呢!

 

肖战不用想就能把那颗脑瓜子里的内容罗列出一份清单。由于实在是太多了,懒得一一为对方解答,他只是微微倾身,近得王一博都能闻见他身上的温暖香气,然后吐出冷冷的简洁警告:

 

“基于我们俩对立的关系,在你可以健康活动前,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吧。别想着偷跑,也别想着联络外界。等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我会放你安全离开的。”

 

看着王一博陡然睁大的双眼,肖战像是想起了谁,语气难以察觉地带了一丝眷恋和温柔。

 

“海棠开花时,你就能回去了。”

 

“我保证。”

 

-----------------------

小剧场:


肖战:“乖,海棠花开时,你就能回去了。”


王一博:“能带伴手礼吗?姓肖名战的那种*^O^*”


肖战:“…………”


 


静如木鸡☆

【旭润】瘾(七十)

前言(内有搜车法,请务必阅读)


(跪磕感谢打赏大佬)

————————————————


旭凤说完后,润玉咬着牙瞪了他半晌,才终于泄气似的松开了他的衣襟,将双手抽了回来。然后他趔趄着后退了半步,在小腿撞上了座椅的边缘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无可再退。

……明明现下他才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那一个,可却竟觉得想要逃避了。

润玉不言不语,旭凤便也不敢擅动。说到底,他现下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若润玉执意赶他离开,他也只好乖乖离开。

他这样惴惴地在一片静默中熬了一会儿,才终于听到润玉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他说的那句话,实在太令旭凤始料未及——

“旭凤,你去饮下忘川水,忘了我吧。”...

前言(内有搜车法,请务必阅读)


(跪磕感谢打赏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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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说完后,润玉咬着牙瞪了他半晌,才终于泄气似的松开了他的衣襟,将双手抽了回来。然后他趔趄着后退了半步,在小腿撞上了座椅的边缘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无可再退。

……明明现下他才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那一个,可却竟觉得想要逃避了。

润玉不言不语,旭凤便也不敢擅动。说到底,他现下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若润玉执意赶他离开,他也只好乖乖离开。

他这样惴惴地在一片静默中熬了一会儿,才终于听到润玉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他说的那句话,实在太令旭凤始料未及——

“旭凤,你去饮下忘川水,忘了我吧。”

 

旭凤的手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方才那段安静的时间里他想了许多种润玉可能会有的反应,应承也好,拒绝也好,喜悦也好,怒斥也好……可无论如何,他也未曾想到这一种。

……润玉竟想要自己忘了他。

“我愿意相信你现下所言皆是出于真心,得你一诺如此,纵我现下当真心如铁石,也难免恻隐。”润玉缓声说着,虽透着些疲惫,也终究是带着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般的心平气和,“我并不以折磨你为乐,亦不愿见你画地自囚。”

说着,他又话锋一转:“但有些事,并不是仅凭着满腔执念就可以顺利达成的。”

“原本我也想过或许你也可以去向斗姆元君求一颗陨丹……”润玉抬眼看看旭凤,见他神色凄楚,又安抚似的说道,“……但我并不希望你因此而失去爱上其他人的能力。无论如何,作为兄长,我还是愿你也能平安喜乐。忘了我一人,你今后自会有更好的选择。”

他对着旭凤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若情爱会令你痛苦,你就该忘了它。”

 

旭凤呆呆地看着润玉,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

劝旭凤饮下忘川水的,润玉并不是第一个,不说时时规劝的丹朱鎏英,便是燎原君,也曾有意无意地说起过,希望他能忘了润玉以自救,可他从未回应过那些人的期待。

事到如今,终于连润玉也这样说了,而旭凤也知道这世上再无一人比他更有资格对自己说这句话。

……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样做的。

那个梦境中匍匐于寒夜中一声声唤着心上人名字的润玉在某一瞬间与面前人重叠了起来,一时间令他胸口窒闷,呼吸也变得浊重了。半晌,他才终于喃喃地问道:“我若是不忘,你会觉得困扰吗……?”

他的掌心里尽是冷汗,手指微微哆嗦着,对润玉接下来的回答的恐惧令他难以自控。

他立誓绝不会再让润玉为难,所以如果润玉说是的话……那……

那他就真的只能照做。

 

然而润玉却并没有给出令他痛苦的那个答案。

“……倒也,不至于。”

润玉如实答道,看着旭凤瞬间亮起的眼神,又有些懊恼了。

对于旭凤的问题,其实他是想干脆利落地回答一声“会”的。他先前所言皆出于本心,在对旭凤的厌恶泯灭之后,他终究也是希望这傻弟弟能过得好的。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强绊着旭凤为他守这个天界。说到底,飞升与否都是他自己的事,又何必要旭凤为他付出代价。

只是若说旭凤这样做会令他困扰,却也实在过分,毕竟无论如何,旭凤这份赤忱心思,也实在容不得他鄙薄了去。再加上旭凤那实在惨淡的脸色,竟鬼使神差地,让他没能说出一声谎。

“虽说不至于,但……”

润玉正欲补救一句,旭凤却将他打断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想忘。”

堪比劫后余生般的喜悦让旭凤忘却了润玉对他的拒绝,他竟伸手去扯住了润玉的衣袖,声音惶急:“我,我可以不忘吗……?”

润玉低头看向了他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指,旭凤却没有松手,只继续絮絮地说道:“润玉,你无需觉得亏欠我什么的,我也并不是白白等着的啊……我听说上清天的仙神,比之我们要清冷淡泊得多了,万一,你不喜欢那样呢?”

“万一……万一你想回来呢?”

说完这句,旭凤松了手,向后退了半步,与润玉隔开了一点礼貌的距离。他的情绪渐趋平和,声音也愈发恳切柔软:“是我自己愿意等的,等多久都好,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为你守好天界,等你回来。”

这一句中的希冀实在是有些卑微了。润玉眉梢一抖,无声地抿紧了唇。

但其实,旭凤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并不如何艰难。

曾经的润玉用满身疮痍换他学会用正确的方式去爱,而如今,终于学会了的旭凤愿捧着一颗永不疲倦的恋心与满腔无与伦比的耐心,守在他身后等上成千上万年。

为那三年的苦熬,为那十年的孤独,为那被他白白浪费了的四千年岁月。

润玉可以不稀罕,但他不能不偿还。

 

“……你这又是何苦。”

润玉咬着牙抛下这样一句,尾音的颤抖却出卖了他动摇的心绪。他略显狼狈地转过了身望向窗外,同时背对了旭凤,只是他这一转身,却更暴露了他不敢面对旭凤的心情。

然后他听到旭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苦的。我没有勉强自己,真的。”

“我不想放弃,更不想用忘川水甚或陨丹来抹杀对你的爱。即使我知道自己如今无论再做什么都难牵动你的心绪,也知道你可能永远不会回来天界,可每当我意识到自己曾被你爱过,我都会觉得甜蜜,只要想到曾与你共度过的那些时光,我还是会觉得欢喜。你给过我的太多太好,只凭追忆也足以完满我今后的岁岁年年。”

他轻轻笑了一声:“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只要我知道他还在这世间,知他过得好,就足以因他而这样高兴的人了。”

润玉猛地闭起了眼睛,一双长睫却兀自簌簌地抖动着。他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一点一点地揪紧了心口的衣料,另一手却在袖中痉挛似的张开了手指,受他灵力牵动,摆放在寝殿另一端剑架上的赤霄剑,竟隐隐地开始震颤起来。

旭凤并没有注意到润玉在做什么,又或许他身为战神的直觉已然感受到了危险,但他并没有去在意,他早已不对润玉设防。

于是此时此刻,他只是诚恳地,一字一句地倾诉着自己全部的爱意。

 

“所以……润玉,对我来说,就算直到最后也等不到你再次爱上我,也要好过不再为你心动。”


TBC.


————————————————

陨丹:阿西吧,我好像要杀青了


倒计时,还有两章完结

柏漓Geisha

【曦瑶】两生花 13

泽芜君X献舍瑶 HE

副忘羡


13


和魏无羡分开后,金光瑶到蓝曦臣带他看水仙的那条溪边坐了小半宿,魏无羡说他会回去和蓝忘机查阅藏书阁,找找解决的办法,也说了因为金光瑶被献舍,所以还有一朵花并没有被用掉,但是到底在哪里,他们也一筹莫展,但其实金光瑶并没有对此抱很大的希望。


前世做了仙督以后,他饱览群书,也曾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花,此花离土后便极容易凋谢,而且效用实属逆天改命,若真的那么容易便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又何来逆天一说。


水仙都已经败光了,溪岸边如今光秃秃的,金光瑶一早就明白世间花开花落皆有时,就跟人的生命一样。...


泽芜君X献舍瑶 HE

副忘羡

 

13

 

和魏无羡分开后,金光瑶到蓝曦臣带他看水仙的那条溪边坐了小半宿,魏无羡说他会回去和蓝忘机查阅藏书阁,找找解决的办法,也说了因为金光瑶被献舍,所以还有一朵花并没有被用掉,但是到底在哪里,他们也一筹莫展,但其实金光瑶并没有对此抱很大的希望。

 

前世做了仙督以后,他饱览群书,也曾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花,此花离土后便极容易凋谢,而且效用实属逆天改命,若真的那么容易便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又何来逆天一说。

 

水仙都已经败光了,溪岸边如今光秃秃的,金光瑶一早就明白世间花开花落皆有时,就跟人的生命一样。

 

但是蓝曦臣,他不该英年早逝,他那么好,年少成名,天资过人,明明可以在修仙问道一途上登顶,却生生为了自己折了大半寿命。

 

只是失忆的话,真的没什么关系,金光瑶想着自己记性好,若是二哥不记得了,他便一点一滴的告诉他,反正蓝曦臣自从前世遇到他以后,十几年间几乎无话不谈,又时时和自己相处在一起,空缺的记忆,金光瑶可以帮他慢慢补上去。

 

可是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金光瑶不知道自己还来不来得及。

 

他坐在那天他们休息的石头上想了很多东西,有时候金光瑶觉得记性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和蓝曦臣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好清楚,他之前还想过,以蓝曦臣的性格,等回了云深,肯定还是会没事就来找他,他一点也不慌。

 

什么登高赏月,什么游遍芳丛,什么并肩夜猎,大抵也都是会再去做一遍的。

 

可是现在蓝曦臣能不能活到半年以后都是个问题。

 

天意弄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他总在金光瑶觉得一切都好了的时候,再给一个晴天霹雳。

 

他忽然想起来,做上仙督之后,一次他和蓝曦臣结伴夜猎,路过一座山野小庙,大概是山脚村庄的人时常会来打理祭祀,庙宇虽小,却十分干净,还供着香火。

 

那天碰巧下起了大雨,两人本可以御剑冒雨赶到镇上,却遇到了这座庙,于是便决定去庙中暂避,等雨势小一点再走。

 

走进去之后,金光瑶从乾坤袖里拿出一件备着的常服铺在地上,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但是蓝曦臣一袭白衣仙气飘飘,要是这么坐在潮湿的青石地板上,金光瑶到底看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庙不大,两个大男人也只能并肩坐着,金光瑶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座庙宇供奉的是和合二仙。

 

金光瑶半真半假的打趣道:“二哥,我看这和合二仙,你倒是应该拜一拜。”

 

蓝曦臣不解道:“这是何故?”

 

金光瑶道:“二哥你看看,如你一般年纪的世家公子,大多都娶亲了,除了忘机情伤未愈,而小江宗主嘛……着实脾气有些感人,但二哥不同,既无挂念,又温润和善,向来是世家女修们的心头好,怎么这么些年,竟没有一个能入你的眼呢?”

 

蓝曦臣闻言便笑了笑,“近来叔父确实有帮忙张罗我婚事的意思,也介绍了几位不错的女修相识。”

 

金光瑶一时噎住,没想到蓝曦臣竟然还真的有这个打算,一下子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对味,便道:“那二哥也不同我说说,怕不是哪天,我直接就在金麟台收到一封喜帖了吧。”

 

蓝曦臣笑容更甚,“倒不是故意不同阿瑶说,实在是二哥和几位女修有缘无分,并不是他们的良人。”

 

金光瑶听完心里舒服了一些,佯装好奇道:“为何?蓝启仁老先生给你介绍的,肯定都是数一数二优秀的女修吧。”

 

蓝曦臣看向金光瑶,烛火下他的脸忽明忽暗,看的蓝曦臣有一些恍惚,微微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道:“那几位女修确实很优秀,容貌修为,家世修养也都与我般配,可我和她们交谈几许,却觉得始终没有和阿瑶聊天来的投机,便觉得实在不可耽误她们。”

 

金光瑶好笑道:“那倒是阿瑶误了二哥的终身大事。”

 

蓝曦臣微微侧过头,唇角上扬,“阿瑶若是不这么贴心,不这么聪敏,脾气再差些,长得再难看些,兴许二哥就觉得那几位女修也不错了。”

 

“长得怎么样,阿瑶确实是改不了了,至于脾气嘛,阿瑶的脾气也并非一直那么好的,只是对着二哥好罢了,不然以后阿瑶努力对二哥凶一点,好让二哥早日找到姻缘。”说完,金光瑶手撑着地板伸了伸腿,他一直很佩服蓝家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雅正的盘腿而坐,并且对此非常不解。

 

蓝曦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阿瑶打算如何凶?”

 

金光瑶做了个龇牙咧嘴的小表情,倒是把自己先逗笑了,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阿瑶对着二哥,着实凶不起来。”

 

蓝曦臣觉得金光瑶这样甚是可爱,便笑道:“阿瑶若是个女子,二哥定然娶你,便轮不到秦姑娘摊上这样的好事了。”

 

一提到秦愫,金光瑶神色忽然有些尴尬,忙把头转向一边,看到墙上烛火打出了两人的身影,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孟诗常拿来逗他开心的手影戏。

 

于是他伸出手,在墙上比了个小兔子出来,做出一跳一跳的动作。

 

蓝曦臣觉得十分有趣,就问道:“除了兔子,还能做别的吗?”

 

金光瑶没想到蓝曦臣在看,赶忙缩回手,略微羞赧道:“都是小时候母亲教我的,二哥可别嫌我幼稚。”

 

蓝曦臣温柔的笑了笑,“怎么会,二哥从来没玩过这些,倒觉得很有趣,阿瑶能不能再做给我看看?”

 

金光瑶以为全世界的孩子都玩过手影,惊讶道:“二哥从来没玩过吗?”

 

蓝曦臣微微颔首,忽然有些怅然道:“小时候叔父严苛,若是不用功便容易落下课业,父亲闭关,母亲早逝,我又要照顾忘机,从没有人教我玩过这些。”

 

金光瑶忽然有些心疼,于是又伸出手,比了个站起来的兔子影子,还动了动小耳朵,“二哥你试试,很简单的。”

 

蓝曦臣学着他的手势比了一下,果然墙上多了一只大一些的兔子。

 

“除了兔子,还有很多,二哥你看,这是狼。”金光瑶又换了个手势,墙上果然出现一只狼。

 

两人玩了一会,金光瑶看蓝曦臣一脸新奇,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记性好,小时候母亲教的自己都记得。

 

他又给蓝曦臣比了一只鹿,鹿角上却始终缺了那么一点,蓝曦臣想了想,将自己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金光瑶的手上,鹿角便完整了。

 

金光瑶看着墙上栩栩如生的鹿影,不禁道:“二哥真是聪慧,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可以用三只手做手影呢。”

 

蓝曦臣却微微皱了皱眉,变了个手势将金光瑶略比他小一些的手裹在自己掌心里,有些担心的问道:“阿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金光瑶不在意的道:“我一向如此,不妨事的。”

 

他一直都有些体寒,大概是小时候身体底子不好的缘故,但他素来要强,从不和旁人说这些,今日大概是淋了雨,体温比平日更低一些。

 

蓝曦臣不赞同的叹了口气,手中燃起丝丝灵力,顺着掌心蔓延入金光瑶的体内,直至丹田,让他周身都暖和了起来。

 

金光瑶其实想说他自己也有金丹,可以运转灵力调节体温,但是既然有二哥帮他做这些事,自己何不乐的享受。

 

庙外雨声霖霖不断,庙内几只红烛燃香,金光瑶感受着温暖的灵力流转周身,不自觉涌起了困意,便打了个哈欠,往墙上靠了靠,合上了眼,后来睡着睡着,又靠到了蓝曦臣的肩上。

 

闭眼前,他迷蒙的看了一眼供奉着的和合二仙,心里暗暗许愿,希望他的二哥能遇上一个良人,一定要待他极好,至少也得跟自己待他一样,然后希望二哥可以长命百岁,阖家圆满,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金光瑶坐在溪边回想着,觉得大概是自己许愿的时候杂念太多,心不够诚,不然这个愿望怎么只实现了一半。

 

更深露重,下起了茫茫小雨,直到春寒料峭的雨水打到他脸上,金光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溪边坐了那么久,起身拍了拍灰,往小院里走去。

 

远远便看见小院的灯还亮着,蓝忘机大概已经和魏无羡离开了,蓝曦臣撑着一把纸伞,披着外衣,站在小院的门口,看见他回来了,脸上本来隐隐有些担忧的神色一扫而空,换上了平日温润的笑容,脚步微快的向他走来。

 

金光瑶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甚至小跑了起来,他本想着回来以后一定要一切如常的面对蓝曦臣,不让他察觉出一点异样,毕竟他的演技曾经骗过了仙门百家,连薛洋都不得不叹服。

 

可是真的见到了这个人,那些他给自己安排好的剧本一秒钟便被抛到脑后,此刻他只想冲入他的怀中,真切的抱住他。

 

相处多年,他们之间一直是真正的相敬守礼,偶尔有些拥抱,也都发乎情止乎礼,当他真的抱住有些错愕的蓝曦臣那一刻,才知道原来抱住这个人的感觉那么好。

 

他早就想那么做,他就该那么做。

 

-TBC-


虽然没有摸到车门,但还是想要评论


-失灵-

一夜多情 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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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和王一博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从家里出门,到车库的时候,王一博沉默了下,说,“摩托车……不在。”


肖战也跟着沉默了。


半晌,他回答说,“你除了在车队,基本都是开车的。”


王一博自然的接口说,“为什么?”


肖战说,“……接我上下班。”


王一博:……


两人相顾无言,肖战心里两行泪。


王一博清了下嗓子,说,“那车在哪里?我来开。”


肖战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领着王一博到车位,打开车门各自坐上车。


他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了地址,自己系好安全带,说,“快走吧,我那位朋友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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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和王一博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从家里出门,到车库的时候,王一博沉默了下,说,“摩托车……不在。”


肖战也跟着沉默了。


半晌,他回答说,“你除了在车队,基本都是开车的。”


王一博自然的接口说,“为什么?”


肖战说,“……接我上下班。”


王一博:……


两人相顾无言,肖战心里两行泪。


王一博清了下嗓子,说,“那车在哪里?我来开。”


肖战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领着王一博到车位,打开车门各自坐上车。


他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了地址,自己系好安全带,说,“快走吧,我那位朋友忙的很。”


王一博没说话,单手扶着方向盘把车挪出来开出车库,一路无话开到了医院,肖战带着王一博径直往朋友办公室里走,在门口停住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温和的“请进”,才拧开门走进去。


医生从电脑后探出半个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说,“来了?”


肖战嗯了声,说,“在家里耽搁了会儿,来晚了。”


王一博跟着进来,反手把门关上,看着肖战和那位医生寒暄。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先在屋内的沙发上坐下,只静静看着肖战的后脑勺出神。


肖战简单的说了下王一博的情况,医生说,“那这样吧,就先拍一个片子看看好不好?我让同事给你加急一下,明天下午过来拿。”


肖战点头,说,“好,麻烦你了。”


他说着,掐了一下王一博的手臂。


王一博瞬间心领神会,说,“……谢谢。”


医生笑着说,“没关系,小事。”


他们被医生带着要去一楼拍片子的时候,刚好一个背着大提琴盒的男孩从大门口进来,看见他们,疑惑的拧起眉毛,说,“……哥?”


医生愣了下,说,“今天这么早下课?那你先去我办公室等我吧。”


少年瞥了眼他身后的王一博和肖战,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好。”


等他走了,肖战才用肩膀撞了下医生,调侃的语气说,“你弟?”


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耳廓慢慢的泛了粉,低声说,“……对。”


肖战啧了几声。


王一博冷着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肖战和别人亲近玩笑,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拍完片子,又从医院回家,肖战似乎就只在看见医生的时候脸上有一些笑容,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比较沉默,回来的路上靠在车窗的那一边发呆,到了家里,没和王一博说一句话就回卧室躺下了,拿着手机刷刷刷,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王一博认真想了下,似乎出门前肖战的状态都还不错,还能乱编话来都自己,怎么在医院检查完之后,就多云转阴了似的。


他在床沿坐下,轻轻拍了下肖战的背,说,“你……心情不好?”


肖战晃了下肩膀,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甩下去,说,“你现在别烦我。”


王一博说,“我也不想的。”


虽然他说话语气还算正常,但总觉得莫名的委屈,肖战听得直皱眉,本来在家时还觉得挺有趣,但是直到医院拍了片子,和医生聊了几句,心才慢慢沉下来。


万一,万一他想不起来了,该怎么办。


肖战咬紧了牙,说,“难道我就想了吗!本来都说好了年底……烦死了!”


他一个没忍住,坐起身跟王一博没控制住音量吼起来,眼眶都红了一圈。


王一博心里一抽。


肖战越说越生气,想起前几年王一博还在跟自己讨论去哪里跨年,转眼间新年旅行没了,男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说,“我滚回我家了,你自己想吧!”


王一博连忙按住他,心里觉得好笑,说,“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当然像小孩子了。


肖战这一年,在有求必应的王一博面前,大多时间都被王一博宠的像小孩子,日常沉迷谈恋爱,工作室和家里两点一线,连应酬都懒得去。


王一博接着说,“如果你现在离开了,我想起来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肖战瞪他,说,“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想起来?!”


王一博说,“那,你说给我听?”


肖战沉默的看着他。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脸,心里纠结的像被猫来回拨弄的毛线球一样,他认真思考了下,试探的往前靠了点,嘴唇轻轻的蹭了下肖战的唇角,说,“……别生气了?”


肖战愣了下。


他心里一下子像炸开了似的,满屏的弹幕都是,“我操,这样撒娇也太犯规了吧?”


王一博管肖战管的严,动不动什么,不能为了好看穿的少,冰淇淋不能多吃,不许光脚在地板上走,要常给他做饭之类,什么时候像这样讨好又小心翼翼的,像个摇着尾巴的小奶狗一样。


王一博见肖战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太含蓄了,刚要再故技重施一次,就被对方给挡住了。


肖战故意板着脸,说,“干嘛?”


王一博说,“嗯……我们不是恋人吗?”


肖战死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双臂拥了上去。


他靠着王一博的肩膀,喃喃说,“王一博。”


王一博说,“嗯?”


肖战说,“你可一定要想起来啊。”


我再也不会遇见比你更好,更会让我心动的人了。








乱糟糟的一天差不多结束,肖战进了浴室,王一博则躺在床上翻手机,看着自己生活里所有关于肖战的痕迹,他的相册里照片虽然不多,除了摩托车那些,几乎都与肖战有关,最近的一张,王一博不知道在哪儿折腾了一个幼稚又莫名可爱的滤镜,肖战看着镜头微微张嘴,特效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他的眼睛很亮,很温柔,一点也不像今天烦躁易怒的样子。


似乎在王一博的眼里,肖战一直都是温柔且可爱的。


备忘录里也是,很多密密麻麻的东西,细心地分了类,肖战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去的地方,一些自己关于肖战的记录,王一博点开来看,标题很正经,内容却是,第一次做的……日期和地点。


王一博的脸瞬间僵了下。


第一次见面就……?


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跳过了去看别的,东西不多,话却精简,王一博认真看完,肖战也刚好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滴落。


王一博看着他的脸。


我原来,这么喜欢他啊。


肖战疑惑的看着王一博,说,“怎么了?”


王一博站起身,把肖战搂紧在怀里,低声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能跟你在一起特别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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