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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自行车的鱼

「簇邪」你不是说求婚要买大钻戒吗

黎簇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古董店里帮老板整理新到的货品,那枚青铜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他鬼使神差地戴上了它。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房间。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黎簇浑身一僵。他猛地转头,看见吴邪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但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吴邪。

“吴邪?”黎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吴邪放下茶杯,眉头微蹙:“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的目光柔和,带着黎簇从未得到的关切。

黎簇低头看自己——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睡衣。他慌乱地环顾四周,房间宽敞明亮,床头柜上摆着几张照片,照片里他和吴邪肩并肩站着,笑容灿烂。

“这是哪...

黎簇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古董店里帮老板整理新到的货品,那枚青铜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他鬼使神差地戴上了它。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房间。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黎簇浑身一僵。他猛地转头,看见吴邪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但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吴邪。

“吴邪?”黎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吴邪放下茶杯,眉头微蹙:“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的目光柔和,带着黎簇从未得到的关切。

黎簇低头看自己——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睡衣。他慌乱地环顾四周,房间宽敞明亮,床头柜上摆着几张照片,照片里他和吴邪肩并肩站着,笑容灿烂。

“这是哪儿?”黎簇的声音在发抖。

吴邪的表情变了,他放下茶杯,伸手想碰黎簇的额头:“你不舒服?这是我们家啊。”

黎簇躲开了他的手。家?他和吴邪的家?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昨天还在为吴邪又一次不告而别生闷气,他们之间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黎簇注意到了吴邪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枚简单的银戒,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

黎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结婚了?”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吴邪愣住了,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戒指,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黎簇,你...…不记得这个了?”

黎簇感觉血液冲上头顶。所以是真的。吴邪结婚了,而自己...…自己居然和他住在一起?他成了什么?第三者?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却被吴邪一把拉住。

“放开我!”黎簇挣扎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不会...…我不能...…”

吴邪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抓着他的手腕:“黎簇,冷静点。告诉我,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

“古董店!那枚青铜戒指!”黎簇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我就到了这里,看到你...…看到你…...”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又落在吴邪的戒指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吴邪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然后是了然:“老天,是那枚戒指产生了时空错位”

“你在说什么?”黎簇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直到背抵上墙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你会戴着戒指?”

吴邪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斟酌词句:“黎簇,听我说,你现在可能穿越了时间。按照你的记忆,你现在应该是18岁,对吗?”

黎簇僵硬地点头。

“而现在实际上是十年后。”吴邪轻声说,“你28岁了。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黎簇感到一阵眩晕。十年后?他和吴邪在一起?那戒指...…

“那你的妻子呢?”黎簇苦涩道,“还是说...…我是你的...…”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发紧。

吴邪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黎簇,我没有妻子。”

“那戒指是怎么回事?”黎簇固执地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别告诉我这是装饰品。”

吴邪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摘下了戒指,递到黎簇面前:“这是求婚戒指。”

黎簇盯着那枚素戒,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要是我求婚的话一定会买个大钻戒。

“我向你求婚时用的。”吴邪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在黎簇耳边炸开,“我们早就结婚了,在你20岁的时候。”

黎簇感到双腿发软,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这不可能。”

吴邪在他面前蹲下,但没有碰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按照你的记忆,我们甚至还没有在一起”

“没有。”黎簇打断他,声音闷在膝盖间,“什么都没有。你总是消失,总是把我推开,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他猛地抬头,眼眶发红:“我爱你。从18岁开始就爱你。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头看我”

吴邪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抚上黎簇的脸颊:“我知道。我那时候太害怕了,害怕会伤害你,害怕会失去。”

黎簇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吴邪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有趣,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又好笑的事:“某天某个别扭的人突然说他离不开我。”

黎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会。”吴邪肯定地说,“因为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光线突然扭曲了一下,黎簇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吴邪猛地抓住他的肩膀:“黎簇?”

“我觉得我要回去了”黎簇慌乱地说,“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吴邪紧紧盯着他,目光灼热:“什么?”

“不管要等多久 ,”黎簇的声音因急切而颤抖,“我都会等你。我会变得勇敢,所以...…所以你也要等我,好吗?”

吴邪的表情柔软下来,他点点头:“我保证。”

眩晕感越来越强,黎簇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在最后一刻,他看见吴邪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个更高大、更沉稳的男人,那是十年后的自己?

28岁的黎簇对年轻的自己微微一笑,然后转向吴邪,动作熟练地搂住他的腰:“我回来了。”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黎簇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古董店的地板上,老板正焦急地拍打他的脸:“小黎!你没事吧?”

他猛地坐起来,四处张望:“吴邪呢?”

“吴老板?他不是去长白山了吗?”老板困惑地问,“你晕了快十分钟了,要不要去医院?”

黎簇低头看自己的手,那枚青铜戒指已经不见了。他的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但某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在胸中升起。

“不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走出古董店,黎簇掏出手机,翻出那个他看了无数遍却从未拨通过的号码。深吸一口气,他按下了通话键。

“喂?”吴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

“是我。”黎簇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稳,“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大概下周。怎么了?”

“我有话要当面告诉你。”黎簇抬头看着天空,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很重要的话。”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吴邪轻声说:“好。我回去就找你。”

挂断电话,黎簇摸了摸空空的无名指。总有一天,那里会戴上一枚戒指。不是他一直想像的闪亮的大钻戒,而是简单的素戒,就像他在那个未来看到的一样。

四月七日生

【花邪】当我们讨论空调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生活,爱情,你。”

  全文2w,家产520快乐!感谢看文的你,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0.

  “房子虽然老了点,但是地段好啊!离学校菜市场都近,楼下就是小超市…”

  中介喋喋不休地讲着。他从客厅走到厨房,继续介绍道:“你看这些都能用,平时烧个饭什么的嗲得咧。”

  狭小的厨房容不下两个大男人,解雨臣没有跟进去,他站在门外看中介操着夹生的普通话把燃气灶拧开,向他展示这些厨具的可用性。

  这是一栋上世纪的筒子楼。破旧狭小,临街建造。周围的房子早就被拆光,剩它一栋孤零零立在路边。房子前种着一棵玉兰树,从窗外看过去能瞧见光秃秃的树枝,直愣愣地向四方伸展。

  厨房内中介仍在介绍,...

“生活,爱情,你。”

  全文2w,家产520快乐!感谢看文的你,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0.

  “房子虽然老了点,但是地段好啊!离学校菜市场都近,楼下就是小超市…”

  中介喋喋不休地讲着。他从客厅走到厨房,继续介绍道:“你看这些都能用,平时烧个饭什么的嗲得咧。”

  狭小的厨房容不下两个大男人,解雨臣没有跟进去,他站在门外看中介操着夹生的普通话把燃气灶拧开,向他展示这些厨具的可用性。

  这是一栋上世纪的筒子楼。破旧狭小,临街建造。周围的房子早就被拆光,剩它一栋孤零零立在路边。房子前种着一棵玉兰树,从窗外看过去能瞧见光秃秃的树枝,直愣愣地向四方伸展。

  厨房内中介仍在介绍,蹩脚的普通话语速一快解雨臣就听不懂。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拉开窗帘前往外看。

  天光正好。

  房子临街,楼下是灰蒙蒙的街道。中午分街上人少,沿街摆摊的小贩懒洋洋地守在摊子前。周围都是低矮的商铺,解雨臣这个位置视野开阔,能一直看到远处青翠的隆起的山丘和褐色的田地。视野尽头是大海像一大块反光的玻璃,水雾缭绕间模糊了天与海的边界。

  中介看他一直不说话,找补道:“落后是落后了点,但是好在便宜啊…”

  他不说话了。

  眼前这位先生不像缺钱的人。他气质出众,叠穿灰桔色的羊羔绒外套,水蓝色牛仔裤。穿得像复古风的刘德华,与这间散发霉气的、地板起翘墙壁起壳的破屋子实在格格不入。

  中介思忖,他手上还有几套别墅的房源,等会带这位先生去看看。

  他应该去住别墅,或者临江平层。住家里就能看见故宫的四合院,摇着红酒杯欣赏院里一池锦鲤,而不是站在这座梅雨潮湿的小屋里,开窗散屋里弥漫的腐朽气息。

  

  解雨臣关上窗。

  他又看了一遍粘腻发油光的厨房,干湿不分离马桶还缺盖的厕所,灯泡坏了的客厅,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的卧室。

  他确认道:“一厨一卫一室一厅,使用面积38平,民用水电,月租500押一付一,对吧?”

  中介说:“是够,如果伐中意我这还有别个——”

  解雨臣打断中介的话,点头道:“就这套吧。”

  他掏出手机:“签合同。”

  从前在公司里,解董决定一个上亿的订单也不会超过半小时,现在租一套八百的房子花了半天,算得上深思熟虑。

  中介喜上眉梢,终于把这套破房子脱手了。他收了钱,出门时好奇地悄声问解雨臣:“先森侬是伐是来拍戏的啦,要体验生活什么的。”

  解雨臣把他送出门,笑着摇头:“我是来逃难的。”

  这是一切清零的第二年。吴邪和解雨臣辗转大半个中国,在这座沿海小城停留。汪家暂时没能找到这里,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中介走后,吴邪才满满从楼下走上来,走近时萦绕一股浓浓烟味。解雨臣蹙起眉:“你这是抽了多少?”

  吴邪不答,他已经四天没睡觉,困得实在熬不住,只好靠猛吸烟提精神。

  吴邪揉揉眉心:“就这里吗?”

  解雨臣点头:“这里最合适,地势好,视野开阔,四通八达,离开也方便。价格便宜,一个月800。”

  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有些荒谬的喜感。吴邪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叹息道:“早知道多克扣王盟一月工资了。”

  他推解雨臣进去:“外面风大。你先进,我散散味。”

  

  解雨臣在破屋里走了两圈,有心打扫却连块抹布都没找到。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揣进兜里,出门去买生活用品。

  一开门就看见吴邪坐在台阶上,他靠着扶手,宽大的帽子遮住脸。解雨臣喊他也不动,低头一看,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1.

  吴邪醒来时天已经全黑。

  这窗帘质量不好,轻飘飘得遮不住光,连路灯的光都能透进来。吴邪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比意识更先回笼的是嗅觉。屋子里有一股浓浓消毒水味道,他掀开被子。鞋袜不翼而飞,地上也没有拖鞋。吴邪光着脚,往外走去。

  四月不冷,但潮。多雨的季节哪都湿乎乎的。吴邪走出卧室,看见解雨臣正在厨房煮东西。他会烧饭,但没用过电磁炉。火候应该大了,厨房里一股焦煳的味道。

  吴邪走过去,他拉开厨房的玻璃门:“怎么不开油烟机。”

  抬手按了一下,油烟机轰隆隆响起,像拖拉机上坡,动静极大。

  解雨臣抬头对他露出一个“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的微笑。

  厨房很小,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起都快挤不下。吴邪只好走出来,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房子已经被解雨臣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地板拖得干干净净,所有家具都用消毒水擦过,门口一堆垃圾,最上面堆着两块破抹布和几瓶空了的消毒水。

  怪不得味道那么大。

  吴邪走了一圈不知道该做什么,又回去把房间里的被子叠了。解雨臣走出来对他说:“去把被子晒一晒。”

  吴邪说:“梅雨季节晒不了被子吧?”

  解雨臣举着锅铲,真情实感地疑惑:“可是有太阳啊?”

  和他们没经历过江浙梅雨季节的人没话可说。吴邪摇摇头,走到阳台把窗户关上了。

  

  这时脑子才迟缓地动起来。

  窗外是碧绿的山,和山后那一片闪着光的大海的一角。

  啊。吴邪反应过来,他和解雨臣怎么逃到这里来了。火车隆隆的声响和无孔不入的监视仿佛成了昨日旧梦,他呼吸着这里陌生的空气,站在阳台上安静的发呆。

  似乎好久好久没过这样的生活了。

  “你在看什么?”

  解雨臣从厨房探头来问。油烟机的轰鸣实在太大,吴邪走近才了才听到他的话。

  吴邪说:“我在发呆。”

  解雨臣漂亮的脸上露出一瞬鄙夷,他指着阳台道:“去把衣服洗了。也该干点活了,小三爷。”

  吴邪好像第一次认识解雨臣。油烟味盖住他身上男士香水的香味,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长裤,系着一条蓝色的围裙,上面还印着某个楼盘的广告。

  但他依旧好看。活生生的、生动的好看。拧着细长的眉毛,指挥他去洗衣服。

  厨房那扇破了洞的纱窗大开,窗外玉兰擎着高高的花枝,在春光下鲜亮地绽放。

  吴邪忽然张开双臂,连同那件油腻的围裙一起把解雨臣拥进怀里。他小声说:“小花。”

  吴邪就说了这个名字。他想说的话有很多,但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吴邪终于能喘口气似地,轻声喊了这个名字。

  解雨臣拍拍他的背,他说:“别以为撒娇就能赖账,快去洗衣服。我打扫房子,你洗衣服,家里的家务不可能我一个人做,这很公平。”

  吴邪松开手。

  阳台的洗手台很低,吴邪洗衣服时要把腰弯得很低很低 。他认认真真地把小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洗好。洗衣液是超市买一送一的瓶装,清爽的柠檬味。吴邪把衣服拧干,一件件挂在阳台上。

  衣服太多了,把阳台的风景全遮住。吴邪只能从随风摇摆的衣服的间隙看到视野尽头的那片海。

  屋内解雨臣也做好了晚饭,最简单的荷包蛋挂面。卖相不好,鸡蛋煎焦,汤里飘着黑乎乎的鸡蛋碎。但他们两人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吴邪甚至连汤都喝完。

  解雨臣笑着推他:“诶,不用那么捧场的。”

  吴邪放下碗,他建议道:“有机会的话,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解雨臣笑着应好。

  客厅坏掉的灯泡换上了新的,是温暖的橙黄色的光。暖融融的光照亮屋里的一切,这个房子狭小、破旧,比不上两人居住过任何一套屋子。但屋前有玉兰开得正盛,从窗外远远望去,能看见大海的一角。还有灯下笑语,杯盘平生。也不算太糟。

  

  这是吴邪他们在这个出租屋里的第一晚。此时梅雨席卷整个长江下游,昏昏天光下,南归的燕子衔枝筑巢。

 

2.

  老房子隔音差得要命,早上五点多吴邪就被楼下摊贩叫卖的声音吵醒。天还没全亮,吴邪转头一看,解雨臣已经不在床上了。

  卧室只有一张床,还好床够大能躺下他们两个。

  吴邪披衣起身,他没有开灯,家里安安静静的。房子小得一眼就能看尽。

  解雨臣不在家。

  吴邪有些焦躁。他从床头拿起烟,走到阳台点燃。烟头闪过一星光点,吴邪低头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看见了解雨臣。

  街上早已变成和昨日完全不同的热闹。

  大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全是摆摊的小贩,卖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水果,早起买菜的人大多是老年人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站在楼上往下看去,能看见花花绿绿的衣服迷蒙在熹微晨光中,像一大团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马赛克。

  解雨臣站在街对面,他手上拎着两个塑料袋,很入乡随俗地站在路边喝袋装豆浆。

  是去买早饭了吗?吴邪想,紧接着解雨臣抬头看见了他。他对吴邪挥挥手,让他下来。

  吴邪指尖还夹着烟,就这样被他逮了个正着。看解雨臣的表情不像有什么紧急的事,于是先回去换了身衣服。昨天洗的衣服都没干,他只好穿上昨天换下的。

  解雨臣站在楼道里等他了。他左手拎着包子,右手拿着豆浆,看吴邪下来把他的那份递给他。

  吴邪先接过来。包子还烫手,他呼呼吹了两口气,被白色水雾糊了一脸:“什么馅的?”

  解雨臣答:“鲜肉和芝麻。”

  吴邪先挑剔了一下:“我不吃肉馅的。”

  他低下头咬了一口,运气很好是芝麻馅的。黑色的芝麻顺着缺口流出来,吴邪一边吹起一边吃干净。他就着解雨臣的手喝了一口他的豆浆,又说:“我还没刷牙。”

  解雨臣懒得理他,很嫌弃地看着吸管口残留的黑色芝麻。吴邪干脆把豆浆全拿来:“叫我下来干嘛?”

  解雨臣没什么好气:“买菜啊!难不成真在家摊手当大爷了?”

  刚走出楼道,仿佛踏进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热腾腾的空气混合着泥土,海风和早餐的气味朝吴邪扑来。鼎沸的人声戳破吴邪与世界隔着的袋子,扑棱棱涌入他耳中,将他拉回这阔别已久的红尘。

  他一时怔愣,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躲回楼道中,先藏在某个窗台下确认这里没有窥探的包含杀意的视线。

  可惜只来得及往后退半步,解雨臣在他身后堵住了他的退路。他往后一退,贴上他温热的身躯。

  解雨臣抵着他的后腰,轻轻推他。含笑的声音就响在他耳畔,说:“放心吧。”

  放心什么?他没细说,吴邪却安下心来。他慢吞吞地往前走,想md,总不能因为一个汪家毁了老子生活。他很窝囊地思忖,都跑到这天涯海角了,神仙也追不上吧。

  解雨臣跟在他后面,很新奇地四处看。

  他从未接触过这些。早上刚摘的菜还带着泥土和露珠,就放在地上任人挑选。印象中这些蔬菜瓜果都被装在包装袋里放在货架上,他弯下腰细细观察一小捆菠菜,转身对吴邪道:“买一捆菠菜吧,回去烧汤喝。”

  吴邪比他好,小时候也跟着妈妈去过菜市场。他故作熟练地蹲下来,挑剔地挑拣出一把,问道:“这菠菜多少钱一斤?”

  “si块。”买菜的老伯说。

  吴邪听不懂。

  吴地方言十里不同音,这里离杭州可隔了不止一个十里。两人比比划划半天,吴邪才明白,菠菜四块钱一斤。

  这么贵吗?!他心下大惊,印象中蔬菜应当是非常便宜的,几毛钱一大把的那种。他冷静下来,问:“能便宜点吗?”

  老伯速答:“不能。”

  “……那就要这么多吧。”

  他不知要拿多少,就对老人比划两个人吃的量。好不容易装好菜,要付钱时吴邪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扭头看见解雨臣已经站在另一个小摊前,被摊主阿嫲邀请着品尝水灵灵的小番茄。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解雨臣笑得如沐春风,那个阿嫲的笑也格外灿烂。

  吴邪匆匆跑过去,向他伸手:“钱包给我。”

  解雨臣从兜里掏出他仅剩的爱马仕钱包,翻出一张十块给吴邪:“喏。”

  吴邪举起那张薄薄的纸币,难以置信地看他:“小花爷?!”

  解雨臣摇摇头:“别叫我爷,都是来逃难的。叫我小解就行。”

  

  吴邪回去付了钱,拿了菠菜。一小把菠菜两块钱,吴邪盘算着拿剩下块钱买两个鸡蛋,再买点肉。起身后看见解雨臣正站在他身后,拎着一兜子西红柿,已经吃上了。

  吴邪问:“哪来的?”

  解雨臣递给他一个:“那个姐姐给的,不要钱。”

  那番茄还带水,看起来比吴邪都要新鲜。咬一口,酸甜的挺好吃。

  吴邪想怪不得他菠菜四块一斤解雨臣西红柿不要钱,一个喊阿嫲一个叫姐姐,那效果能一样吗?

  其实巅峰时期的吴邪也有这个效果,可惜这几年磋磨,他已不复当初出水芙蓉的清爽模样。现在脸颊凹陷,神情疲惫,看着像关了两年刚放出来的。不涨价已经算这里民风淳朴。

  扭头看看身边的人。清晨的淡泊阳光下,他像一簇新生的玉兰枝,哪怕穿最普通的外套长裤,在人群中也是出挑的俊秀。

  注意到吴邪的目光,解雨臣转头看向他,眼底还有轻松的笑意。他把番茄袋子递过来:“你还要吗?”

  吴邪没接:“小花,你想吃排骨吗?”

  

  街头就有家卖肉的小摊。摊主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姐。她动作干练,一把剔骨刀挥得虎虎生风,三两下就切好上称。新鲜的好排骨是畅销货,吴邪他们去的时候还剩下最后一截肋排。

  吴邪问:“姐姐,排骨多少钱一斤?”

  “18!”大姐头也不抬,忙着擦案板上的肉沫。

  吴邪讪笑着:“姐,便宜点吧。”

  大姐终于抬起头:“小弟,这都是好排骨,哪能便宜呢?”

  吴邪拿手杵解雨臣的腰。解雨臣被他推得往前走一步。他对着摊主露出浅浅的笑,眨眨眼睛:“姐姐,15好不好。”

  “……”

  大姐抓起排骨手起刀落剁成小块,红润的脸上露出灿烂笑颜:“哎呦,四十多了叫什么姐姐呀,给你吧给你吧。”

  吴邪如愿以偿地拿下排骨。他喜滋滋盘算着,菠菜鸡蛋汤好喝,排骨可以红烧,番茄怎么做呢?番茄鸡蛋?已经有鸡蛋了。糖渍番茄也不错。

  等会还要去买菜刀,案板,还有油盐酱醋…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饭呀?昨天那碗面条他都没好意思说,真是不好吃。

  吴邪掂掂手里的菜,又开始犯愁。他问解雨臣:“诶,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解雨臣笑吟吟摇摇头:“没多少了,家里还有点。”

  吴邪更发愁了:“没多少了你笑什么?”

  解雨臣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阳光下闪着光的晨露。

  他眉眼弯弯:“吴邪,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

  吴邪说:“我也是第一次认识你,小花爷,兜里怎么只拿得出十块钱?”

  解雨臣说:“你要不要想想这都是因为谁?”

  吴邪只好言左右而顾其他,恶狠狠骂道:“可恶的汪家人!”

 

3.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生在豪奢之家的解雨臣绝不会想到某天他会在这个屋子里把五百块钱翻来覆去数上三遍。

  吴邪很绝望:“怎么只剩五百了?!下个月房租怎么办。”

  解雨臣很乐观:“说不定等不到下个月,等汪家来了我们就要跑啦!”

  吴邪假装没听见。比起上雪山下丛林地当野人他更想在这里当穷人。吴邪很严肃地对解雨臣说:“小花,我们要去找工作了。”

  解雨臣叹了口气,说也只能这样。

  吴邪很愧疚。风从窗户哗啦啦吹进来,把窗帘吹得乱飞。他仔细一看原来是窗框弯曲变形,根本关不牢。风全从那里吹进来。怪不得家里那么潮。

  解雨臣起身,拿新买的胶带把窗框缠实。

  吴邪更愧疚了。他还记得他们新月饭店重逢,四九城里的小花爷,那么矜贵的一个人,连喝的茶都是四五千一壶的。现在跟着他在出租屋里补破窗,真是命苦。

  吴邪凑过去,期期艾艾道:“实在不行,你不还有个爱马仕钱包。”

  解雨臣很吃惊,他说吴邪,你要不要脸啊。

 

  中午的饭是解雨臣烧的。他受不了吴邪炒什么都爱放白糖的口味。但吴邪也没闲着,他帮忙择菜,处理食材,打扫厨房。解雨臣在前面管杀不管埋,吴邪拿抹布在后面擦擦洗洗。这反而比炒菜更累。烧饭一小时,洗那些锅碗瓢盆得两小时。

  掌握了电磁炉技能后解雨臣手艺其实不错,一碗排骨两人吃得干干净净。

  吴邪把最后一块小排夹进解雨臣碗里:“拖您的福。”

  他说:“以后买菜都这样。我一戳你你就笑,见到姐姐喊小姐姐,见到阿嫲喊姐姐。”

  解雨臣疑惑:“这么有用吗?”

  吴邪白了他一眼:“三十六计美人计,这是色诱砍价法。”

  抬头时解雨臣正托腮看着他,对上视线后他露出上午那种,温柔又羞涩的笑意。一双眼睛会放电似的,眨一下眼电得吴邪心一酥麻。

  吴邪一时愣住了,就这样看进他眼里。

  解雨臣贴着他的耳朵,吹气似地说:“吴邪,快去洗碗。”

  那种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吴邪啧了一身,推开他站起来,收拾碗筷去厨房了。

  解雨臣看他在水槽前的背影,感慨道:“真的有用啊!”

  吴邪不理他。

  他没回头,手浸在冰凉的水中,脸上却像有一团火在烧。他擦洗盘子。防盗窗外,一枝玉兰穿过簇簇碧绿的叶子,迎着春光悄然开放。

 

4.

  下午吴邪就去找工作了。

  说来惭愧,他大学毕业后就在家里的铺子里混日子,虽然是堂堂浙大毕业生,却一天正经班都没上过。

  不过往日不同今时,想找个工作还是简单的。

  吴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这个城市是海上小城,风景非常美丽,常有新婚夫妇会选择这来拍婚纱照。吴邪上午去街上一逛,看见好几家婚纱店。其中有一家叫“天长地久”的,门口还摆着花篮,应当刚开业不久。他打算去问问还需不需要摄影师。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发现自己作为关根时拍的一副风景照被挂在店内作装饰画。

  吴邪无不欣慰地想,培养一个爱好还是很重要的。技多不压身,不然现在他只能带着小九爷重操旧业去撅人祖坟了。

  出门时解雨臣正在睡午觉。

  他睡眠不好,整夜睡不着都是常有的事。中午小憩那一会就显得难得,哪怕只是闭目养神,吴邪也放轻了动作,不忍惊动他。

  看看解雨臣倦意浓浓的睡眼,吴邪忽然有了赚钱养家的实感。

  离开吴家为他建造的象牙塔,也不用再担心什么计划什么汪家九门,只要想怎么生活,怎么赚钱,什么时候雨季过去能把被子晒晒,晚上带根糖葫芦让小花尝尝南方的口味……这样的清闲日子。

  压力也好大。

  吴邪叹了一口气,出门时瞥见解雨臣睁开了眼,正静静看着他。午后的时光悠闲缓慢,他一双眸子黑黢黢的,像很深的一池水。

  吴邪跺了跺脚,他站在卧室门口挥挥手:“我去找工作,你接着睡吧。”

  解雨臣就把眼睛闭上,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吴邪又走回来嘱咐一句:“晚饭回家吃。”

  关上门,顺便把垃圾带走。走出楼道时吴邪才发现外面在下雨。细细的连绵的雨丝飘荡在空中,分不清楚是雨还是雾。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水汽中,光透过阴沉沉的云层照在早发的玉兰花上,每一朵都饱足丰盈。

  吴邪没带伞,也懒得上去拿。他靠着墙慢慢往前走,午后的街道静谧安逸,店铺里的店员也懒洋洋的。吴邪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于是这条巷道就化作模糊的光点晕在他眼中。

 

  很幸运,吴邪顺利入职了这家名叫“天长地久”的婚纱店。

  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是关根的粉丝,在面试时很自豪地问吴邪知不知道进门那张风景照是谁照的。

  吴邪答:“关根。”

  老板很惊喜:“你也喜欢他!关老师的作品可不算大众啊,挺有品味的。”

  吴邪只好哈哈一笑,说谢谢你,谢谢。

  老板颇为得意:“这张作品是我在代理画廊一眼就相中的,买下它可花了不少钱。”

  吴邪想起这是他在某段前往古潼京的路上随手一拍,他好奇问:“多少?”

  老板对他比了个手势。吴邪顿时后悔没把关根身份下的储蓄卡带来,代理费一毛钱都没到他手上。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说老板,其实我的摄影风格很像关根的。

  不包吃住,底薪2k,每单提成5个点。

  工资对他这个新人来说算高了,可惜没有五险一金。设备什么的都由工作室提供,明天就上岗。

  他现在像个出狱再就业的劳改犯,头发剃的蹭光发亮,浑身散发着风餐露宿的疲惫。老板委婉问过他的经历,被吴邪一句拍外景的给搪塞了过去。老板深有感触,点点头说我懂。然后给他加了奖金。

  老板虽然不懂,但他尊重技术。

  结束面试后吴邪还有点恍惚。

  这就算有工作的人了啊。想他吴邪走南闯北,新月饭店闹了,张家古楼闯了,世上少有他没去过的地方。归来半生居然还是职场新人。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交上五险一金。

  出门时看见门口的花篮,应当放了有些日子,花都蔫蔫的。老板想拿去扔了,吴邪帮着他一起把花篮拿到垃圾箱边上。

  老板走后他却没有离开,挑了几朵还在开放的百合花拿回家。

  粉色的香水百合香味浓郁,吴邪想把它们放在床头柜上。房子长久不住人,总有股淡淡的霉味,刚好拿百合花香压一压。而且——

  他捧着花大步往前走,嘴角扬起期待的笑意。

  ——而且解雨臣喜欢花,他的办公室桌上总有应季盛放的花。吴邪想,也许他会喜欢,那么他会开心。

 

  解雨臣果然很喜欢。

  可惜家里一穷二白,连个插花的瓶子都找不到。解雨臣掏钱让吴邪下楼去超市买了瓶特产黄酒,晚上一起庆祝吴邪找到工作,酒瓶子刚好用来插花。

  吴邪很少喝黄酒,但这种黄酒的品类是“加饭酒”,醇厚甘甜,让人胃口大开。

  他们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整瓶,黄酒度数不高,但喝完一整瓶两人也微醺了。吴邪迷迷瞪瞪地坐在沙发上,他们家连正经吃饭的地方都没有,饭菜摆在茶几上。一人坐沙发,一人坐小凳子。坐沙发的人吃饭得偻着腰,不然都夹不到菜。

  吴邪喝得有点醉了,整个房子都朦胧在昏黄的雾气中。这种雾气是潮湿的,温暖的。混合了饭菜蒸腾的水汽和百合花馥郁的芬芳,像很多很多年前某个他放学回家开门的一瞬间。

  解雨臣坐在他对面,很随和地听他胡言乱语。头发有些长了,被他挽在耳后。

  吴邪想起他从前和解雨臣吃饭,在北京高级饭店的包厢里。他用镶金乌木筷子夹一块鱼肉,手指上的玉扳指闪闪发光。

  现在他用最普通的竹筷子,认真地挑鲫鱼上的小刺。他把挑好的鱼肉放在吴邪的调羹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嗯,你的老板是关根的粉丝,然后呢?”

  吴邪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他被酒精堵塞了喉咙,一把抓住解雨臣的手,声音颤抖着向他发誓:“小花,我一定对你好。”

  他说的那么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是拐骗富家小姐私奔的穷小子,在出租屋里对她许下未来的誓言。

  解雨臣听着快笑死,他说好啊好啊,我记住了。你说要对我好,那今晚的碗你去洗吧。

  吴邪很听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惜他喝得太多,又被热气一熏,刚走出一步就pia叽一下软倒在沙发上。

  记忆的最后是解雨臣放大的漂亮脸蛋。他低下头,用戏谑惊讶的目光看他,他嘟囔着:“怎么黄酒都会醉啊…”

  酒不醉人,吴邪,你又为什么而醉呢?

 

5.

  醒来时吴邪脑子还是疼的。

  他被解雨臣喊醒。艰难地睁开眼睛时看见解雨臣的眼睛。他掐着自己的脸蛋用力摇晃,说起床了起床了,起来赚钱了。

  他把衣服扔在吴邪身上,警告道:“如果你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赶紧起床!”

  吴邪只好艰难地爬起来。上班到岗时间是九点,现在八点刚过。

  解雨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他甚至已经把早饭买回来了。吴邪塔拉着脚步去洗漱。他不着急,叼着牙刷在家里东走西走。昨天捡回来的百合花水培一晚上,养回了生气,开得很精神。

  吴邪很惊喜,指着百合:“开得好好!”

  白花花的泡沫溅了一滴到地上,解雨臣皱眉,狠狠地啧了一声。

  吴邪赶紧抽纸巾把泡沫擦了。

  

  潮乎乎的雨季似乎快过去,地板没有前几天腻乎,晒衣服也快了。

  吴邪想了想。他很久没在江浙一带久住,这些年东奔西跑,哪怕他生长于斯,也快忘了这里的四季风貌。

  记忆中的春天已经来临。四到六月是江浙最美丽的时节。春分会宣告春天正式到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四月多雨,五月渐晴,到六月份就该扇电扇了。

  吴邪咬了一口包子,他诚挚地建议:“我们要攒钱买一台空调。”

  解雨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长袖长裤,他答:“先攒钱看看你的脑子。”

  吴邪不管他。他盘算着工资两千块,房租500,两人的生活费水电费燃气费……空调还得要一千多,会饿死的吧。

  吴邪叹了口气:“明天就不吃肉包子了,买点馒头白粥吃一天。省钱。”

  解雨臣说:“今天早饭没花钱。是早餐店的姐姐请我吃的。”

  吴邪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解雨臣啊,有这张脸在要饭都能要个三菜一汤。他苦笑一声:“我也是吃上颜值这碗饭了。”

  解雨臣宽慰他:“我不止有爱马仕钱包呢,从解家出来的时候还带了百达翡丽的表。没事的吴邪,不想上班就别去了。你这一早上吸的气的都不够你叹的多。”

  吴邪期期艾艾:“昨天找了很多地方,没看到当铺和回收店。”

  他起身,拿着包准备出门。换好鞋子站在玄关解雨臣说拜拜。

  解雨臣说好好上班,不要和别人发生矛盾。现在咱们家没钱赔。看到汪家人赶紧跑,机灵点。

  吴邪点点头,走过楼下时抬头往上看,看见解雨臣正站在阳台看他。吴邪挥挥手让他进去。

  这场景很像高中时他妈送他上学。没想到时过境迁,还有人目送着他离家。

  

  他走过玉兰树底下,昨天晚上下雨刮风,把花吹掉了不少,树底下落满白色的花瓣。

  吴邪踩过这些花朵往前走。早上的太阳不刺眼,柔和的光芒暖洋洋的,清晨的世界格外清晰。吴邪避开驶来的车子,绕过人行道上的小摊,想以后一定对解雨臣好。一定要对他好。

 

  春天不是这拍婚纱照的旺季。这里以海出名,夏天时来拍照的人才多。

  吴邪坐在电脑前修了一上午的图片。上午老板不在,店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蹭店里的空调WIFI,吃店里的水果和茶。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时候忽然想到守在寒窑里的解宝钏,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他给解雨臣发消息:“在干嘛?”

  很快就收到回信:“在买菜。短信别发了一毛钱一条挺贵的。”

  吴邪悻悻的放下手机。他趴在桌子上看玻璃门外蓝盈盈的天,都十点了解雨臣才去买菜,能有什么剩下呀。

  

  有鱼。

  一条新鲜的银鲳鱼。昨天就和店主预订好,一大早从码头运回来的鱼,拿到手时还翕动着两腮。还有一个鸡蛋,几个番茄。

  解雨臣把手机放回兜里。他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靠着墙上。

  面前躺着两个人,脖子上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从他们身下汩汩流出,与地上跌碎的鸡蛋黄混合在一起,在地上积成一摊血泊。

  银鲳鱼在塑料袋里拍打尾巴,啪嗒啪嗒地溅起血水。解雨臣忍不住皱起眉,可惜这条鱼,沾血就不能要了。这里是闻名全国的渔场,水土肥沃,养出的鱼滋味鲜美。

  解雨臣甩了甩蝴蝶刀上的血迹,指尖刀花寒光一闪,下一秒便被他收入袖中。

  他按着腕上的伤口,走到尸体边上弯腰在他们衣服间翻找。

  与汪家周旋这么久,他们联络的方式他也知道一点。他从他们怀里摸出一部巴掌大小的手机。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马上就走,离开这座城市。像过去无数次一样,让汪家消耗在在真假吴邪的汪洋大海中。

  但是,正如解雨臣在海边码头上看见这两个人,下意识想往家的方向走的那一刻一样。他也想起吴邪说,要攒钱买一台空调。

  他们说好了,要养花,要买一个吃饭的桌子,买一把坐着很舒服的椅子,买洗衣机,买电视……要买一台空调。

  那至少要在这里住到夏天。夏天的小城很舒服,风很凉快,从家里就能看到一片碧波荡漾的海。

  ——解雨臣硬生生止住脚步。

  他转过身,捏紧袖中薄薄的蝴蝶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维护现状可比逃避难多了。

  解雨臣的腰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染红了他单薄的外衣。他腿上手上都受了伤,更严重的是买的鸡蛋,鱼都没法吃了。解雨臣本来想把番茄也一起扔了,但三个番茄五块钱呢。

  勤俭持家的解雨臣还是咬牙把它们捡起来,用水冲干净。

  收拾完蔬菜后,他纠结地看着这两具尸体。死掉的人只要躺在地上就可以了,活着的人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解雨臣最后把他们扔到海里。码头附近来来往往的船只会把他们搅碎喂鱼的。

  解雨臣没忘记把他们的钱包都搜出来。信用卡掰断扔了,只留着纸币。八百多块钱,真丰厚的外勤津贴啊。

  他捂着腰上的伤口。伪造的身份没法去医院,而且他也不想让吴邪知道今天的事,只能自己回家缠绷带。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动脉。

  解雨臣痛得身上没力气,打了辆出租车回家。那条巷子车进不去,最后一段路他还是得走回去。

  巷子口买肉的大姐招呼他:“小解,跑步去了啊?出这么多汗。”

  其实是疼出来的冷汗。

  解雨臣外套扎在腰间,压迫止血,也能遮掩血迹。他笑着应声:“是啊,锻炼身体嘛。”

  大姐说:“那你有点虚哦,看你脸白的。你等下,这还有卖剩下的骨头你拿去炖汤。”

  ……其实是失血过多。

  解雨臣没有推辞,他接过那根大棒骨:“谢谢姐。”

  大姐嘱咐他:“骨头要焯水去腥,放点黄酒葱姜蒜,水加多点,拿砂锅炖两三个小时,汤炖得奶白的才好呢。给你朋友补补,看他瘦的!”

  于是解雨臣回家后第一件事不是包扎伤口,是洗手先把大骨头炖上了。因为吴邪五点下班,时间要来不及了。

  然后他才咬着牙自己把伤口包扎好。带血的衣物和纱布得扔远点的垃圾桶,不然会让吴邪发现。

  忍痛从家里往外走又急匆匆赶回来的路上,吴邪发来短信:

  “在干嘛?”

  “啊好无聊,上班好无聊。”

  这点字还要分两条发,他不知道短信是按条数算钱的吗?

  解雨臣看着这两条短信忽然很想做点什么,比如起身冲出家门,冲到吴邪上班的店里把他暴揍一顿。

  但他没有。

  走路的时候动作牵动伤口,解雨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扶着腰走到厨房搅动咕嘟咕嘟的骨头汤,又给百合花换了水。

  他很疲惫地想,自己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站在灶前看着汤的解雨臣抬起头,窗外的玉兰花开始泛黄,也许再下一场雨就要彻底凋谢。可叹花期太短,朝来寒雨晚来风,韶光匆匆,方开即谢。

 

6.

  吴邪回家时带了一把喜糖。

  老板说店里的糖可以随便吃。吴邪没拿多少,但他把盘子里所有昂贵的巧克力全捡走了,还有进口的好吃的。像普通的水果硬糖吴邪就留下来。本来棉花夹心糖他也想留下,但想着解雨臣可能没吃过这种样式的,也挑了几块带走。

  到家时他兜里鼓鼓囊囊的,献宝似地把棉花糖递到他嘴边:“尝尝尝尝尝尝。”

  解雨臣托着汤碗往小客厅走,茶几中间被吴邪放满了糖,连放碗的地方也没有。他只好等吴邪先收拾好桌子再把滚烫的汤碗放下。

  解雨臣嘴里嚼着棉花糖,叹气道:“吴邪,你妈妈一定烦死你了。”

  吴邪去厨房拿碗筷,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没有,我妈可心疼我了。”

  

  晚上的菜很简单,骨头汤,番茄炒鸡蛋。番茄是沾了血的那些。解雨臣把皮全扒了,番茄炒得稀烂,像番茄酱炒鸡蛋。吴邪夹了一筷子鸡蛋送进嘴里,皱眉咀嚼。

  解雨臣留心他的表情:“怎么,有味道?”

  吴邪粲然一笑:“这么炒还挺好吃的,番茄味特浓!”

  解雨臣心情复杂:“……你喜欢就好。”

  

  吴邪洗完碗解雨臣还坐在沙发上。他有点低烧,恹恹地闭着眼睛。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连光都染不暖。

  吴邪惊道:“你怎么了?”

  他手上还湿漉漉,就低头用额头试解雨臣的体温。吴邪也不知道一个发烧的人的额头是什么问题,他俩头碰头贴了一会。

  吴邪纳闷道:“在发烧吗?早上着凉了?”

  解雨臣说:“不知道,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吴邪没管一个多家航空公司白金卡会员怎么会水土不服,他全神贯注地感受额头相贴的那一小块皮肤。

  他没有给人量体温的经验,回忆起 小时候妈妈判断他有没有发烧的动作,吴邪轻轻吻上解雨臣的额头。

  唇下皮肤温热,吴邪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道:“没感觉出来热度,低烧吧,睡一觉就好了。”

  解雨臣很嫌弃地抹了一把额头。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门被吴邪轻轻带上,客厅的光消失,他陷入黑暗中。床头柜的百合花静静散发着香气,被子也是早上他哂好收进来的。

  解雨臣把脸埋在蓬松的枕头上,迷迷糊糊地想——真是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在此时此地感受到一丝,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拉开。吴邪轻手轻脚地进来。他拿了水银温度计让解雨臣含在嘴里,等待的五分钟他拿了一块冰凉凉的毛巾擦擦他的脸和脖子,擦擦他的胳膊和肘窝。

  吴邪低着头,很专注地帮他物理降温。但如果他抬头,就会发现解雨臣根本没睡。

  黑暗中他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吴邪的身影。看着他掀开被子,借着窗外漏进来微弱的路灯光,剪开他腰间的绷带,重新换药包扎。

  在这个几乎不隔音的,由几块破木板旧石砖搭建起来的,年纪几乎比他还大的出租屋里。他烧得浑身难受,疼痛如附骨之蛆细细密密。他低垂着眉眼,看吴邪赤裸着上身,身上还有散不去的血腥味,却跪在他床边轻柔地帮他盖好被子。

  吴邪很低声地抱怨,喃喃怎么不跑呀?受伤了也不说,疼死你。

  其实今晚的月亮没那么亮,房间里昏暗难辨。海岛边的风也很大。海风从关不严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呼啸的风声。但解雨臣却看见了吴邪的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和修长的脖颈。听到他轻柔的像云烟一样的声音。

  有一万种理由能解释这一刻的心动。可能因为发烧引起的心律不齐,因为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因为吊桥效应,因为习惯啊依赖啊…

  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笑起来。齿间还含着温度计,解雨臣含含糊糊地叹息:“吴邪,你有没有良心啊。”

  吴邪抬起头看他,问你还没睡啊,你怎么不睡?

  他拿过温度计,对着月光看了半天。解雨臣等得快睡着了,他问:“是不是三分熟了?”吴邪笑起来:“我看不懂这个,我去买个温枪吧。”

  解雨臣睁开眼,看见吴邪狡黠地对他眨眨眼:“这是个玩笑。37.2,小花,你在低烧。”

  解雨臣放下心来。接过吴邪递来的退烧药的时候,他想原来是发烧啊,还以为真喜欢上吴邪了呢。

 

  解雨臣不常生病,但是这场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来势汹汹。

  他长久地低烧,在床上昏睡。在这张一翻身就会吱呀吱呀响的破床上他几乎要睡回前半生所有没睡够的觉。

  他白天睡,下班回家的吴邪会把他叫醒,往他嘴里塞一些清淡的食物;他晚上睡,洗过澡的吴邪带着潮湿的水汽爬上床,然后摸摸他的额头。在发烧就给他喂点药,没有发烧就在他身边躺下一起睡。

  半夜,解雨臣会在梦中惊醒。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他身边,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额头抵着他的胳膊,环抱着他的手臂。解雨臣出了汗,在吴邪怀里的胳膊粘腻着。但他没有挣脱,他只是看了一眼和他贴得紧紧的、睡得昏天暗地的吴邪,然后闭上眼睛。

  床头的百合花落了。水培的花开了很久,久到好像这缕香味绵延了解雨臣的一整个春天。

  但花还是落了,黄色的花粉撒在床头柜上,有些还洒在枕头上,这让吴邪不得不把枕头套拆下来洗了一遍。

  所以晚上解雨臣睡觉的时候就闻到枕头上传来的香味——百合花,洗衣服和太阳的香气。他翻了个身,看见床头的瓶子上被吴邪插了一枝半开的樱花。

  已经是樱花的季节了。

 

7.

  解雨臣宣告病愈,并且郑重宣布他再也不想吃吴邪煮的没滋没味营养小白粥。

  吴邪也很高兴,因为他也不想每天早起半小时煲那锅没滋没味小白粥。

  这还是肉铺大姐的食谱。小米粥用撇了油的骨头汤煲到米粒粒粒开花,再加一点点盐和生抽——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点。因为要清淡饮食,所以其他调味品都不能放。

  吴邪也是第一次知道连胡椒都属于“不清淡”的饮食范畴。

  解雨臣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个晚上,他们决定下馆子狠狠奢侈一把。下午解雨臣去吴邪工作的婚纱店里等吴邪下班。

  他到的时候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吴邪在电脑显示屏后面对着解雨臣挤眉弄眼,暗示边上那个人就是他老板。

  解雨臣转过脸去,正好对上老板先生的眼睛。他一瞬不瞬地直勾勾看着自己。解雨臣小病初愈,穿得非常朴素。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怕海岛风大还从吴邪的衣服里拿了一件外套穿。

  解雨臣对着老板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看见老板那张刚毅的脸上,慢慢泛起红色。

……………

  你脸红什么啊?!

  吴邪没让他等太久,和羞涩的老板说了一声就抓着包跑出来了。

  他们计划去吃一家很有名的小炒,是做本地家常菜的。吴邪期待很久了,拿着菜单勾个不停。

  这座小岛的海鲜全国闻名。吴邪兴致勃勃地向解雨臣介绍这里的带鱼。肥而不腻,有四指宽,和野生的鲳鱼黄鱼梅鱼放在一起烧,味道特别鲜美。

  吴邪知道解雨臣不怎么吃海鲜,还给他点了家常时蔬。这个季节吃笋是最好的,腌笃鲜也点上。

  解雨臣心不在焉地听着,他拿热水烫食具,把筷子碗摆在吴邪面前。倒茶的时候委婉地问吴邪他老板的婚恋情况。

  吴邪莫名其妙,他被滚烫的茶杯烫得嘶了一声:“我老板…单身吧?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解雨臣拿纸巾擦桌子上的水:“…他平时对你怎么样?”

  吴邪答:“还好啊,迟到几分钟也不会说什么,今天不是还让我提早走了嘛。”

  解雨臣欲言又止地看了吴邪一眼。他总不能明说吴邪你老板是gay啊!你老板可能是gay啊你小心一点。

  这时候他们点的菜上来了。解雨臣只好轻轻叹气:“你注意一点吧。”

  饭菜蒸腾的水汽里,吴邪的面容陡然严肃起来:“什么意思?我老板可能是汪家人假扮的?”

  解雨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你小心一点吧。他看人的眼神有点怪。”

  吴邪瞪大眼睛:“难道他发现我干不了长期了?!我靠我就说怎么他这几天老是盯着我看!”

……………

  解雨臣给吴邪加了一筷子肉:“没事了,吃饭吧。”

  吴邪一顿饭都吃得惴惴不安。被老板开了他还得去找工作。找不到工作,过两天的房租、这几个月的生活费都没着落!眼看着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空调洗衣机电冰箱一个也少不了…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吴邪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多吃点小花,过两天我们就得去讨饭了。”

  吴邪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还好解雨臣没怎么上过学,他不是一班人。

  他快速把吴邪的逻辑捋顺了,无语道:“你老板社保都给你交上了,你还怕他开了你吗?放心吧,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轻声道:“他的眼神不太单纯。他又是摄影搞艺术的,我担心他…看上你。”

  吴邪爽朗地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我也是摄影的,你看我不就是直男吗?”

  解雨臣微笑着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吴邪其实没懂,但他还是笑着安慰道:“不要担心啦。”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慢慢悠悠地吃了两个小时,还是店主老板娘委婉提醒他们店快打烊了。这座小城是没有夜生活的,晚上八点街上就看不见几个行人,店铺也都关门。吴邪和解雨臣晚上喝了点酒,浑身热乎乎的,走出店门时风一吹,吴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没想到晚上的风会那么大,出门时只穿了一件短袖。解雨臣倒是穿了外套,但人家今天刚从床上爬起来,吴邪实在不好意思把衣服从他身上扒下来——他只好蹭蹭挨挨地贴着解雨臣,吴邪抱着解雨臣的胳膊哀嚎:“好冷!好冷啊!”

  解雨臣没有把胳膊抽出来,他被吴邪挤得路都走不稳,两人东倒西歪地在人行道上前进,幸好晚上没人,不然一定会被当做醉鬼抓起来的。

  吴邪晚上喝了一点酒,被风一吹就有点微醺。暮色阑珊的夜,空无一人的街。昏黄的灯下只有海风和他与解雨臣,实在是太美妙的场景。吴邪有点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一边大喊着好冷好冷,一边企图把自己塞进解雨臣单薄的外套底下。

  吴邪暖烘烘的,因为喝酒出了点汗,像这座岛城永远湿润的空气,风里都带着丝丝海水气。裸露的小臂先接触到他的脸颊,然后他刺手的头发扎上大臂,因为距离太近,呵出来的气都透过衣衫触到腰部的一小块皮肤。

  解雨臣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他把吴邪推开,皱眉骂道:“…啧,你狗啊,能不能自己站好?”

  吴邪说:“我冷嘛!”

  他脸颊晕染着红,眸子水晶晶的。靠在解雨臣胳膊上,露出几分熟悉的、无赖又讨好的神情,就像很久以前。

  在这里一个月,被风沙摧残的灵魂逐渐变得丰盈。像床头柜上曾经摆着的那瓶百合花,叶子吸足了水分,洁白的花瓣挺立生长。

  解雨臣闭上了眼睛。

  他牵住吴邪的手,把他带到自己身侧,两人挨得紧紧的,隔着薄薄的布料共享体温。

  “还冷吗?”

  当然是冷的。汗干在额头,被风一吹就更凉。海边风大,晚上风更大,拂过海面而来的风携带着水汽与月色吹过吴邪裸露的皮肤,吴邪细细地抖了一下。他想去摸摸自己的胳膊,或者被酒精灼烧得滚烫的脸。

  但吴邪没有。他只是沉默着,沉默地牵住了解雨臣的手。

 

  吴邪一路上安静得过分。

  他像被大人牵着过马路的小孩一样,手顺从地被牵着。他没有再乱动,也没有说话。解雨臣留意他的神色,发现这张很聪明的脸蛋上露出一种近乎空白的、很痴呆的表情。

  解雨臣晃晃胳膊:“你还醒着吗?吃饭吃傻了?”

  吴邪说:“真得买一台空调了。”

  他低着头嘟嘟囔囔:“怎么这么热。”

  “……”,解雨臣放弃思考吴邪的脑回路。他叹了一口气:“走一走就热了。”

  但两人都没分开一点距离的意思。热度慢慢升高,交握的手接触的那块皮肤逐渐变得滚烫——连解雨臣都觉得热了。但他们谁也没有放开,

  解雨臣忍不住动了动手指。他捏着吴邪掌心的肉,轻轻摩擦着那块皮肤。有长长的疤痕,指节还有磨出的茧。粗糙的触感连带着他的心脏轻轻抽动。吴邪蜷缩了一下手指,然后慢慢地、坚定的,用他这双沾了血与泪的手包裹住解雨臣的。

  在这座滨海小城,这个平凡的夜晚。月亮皎洁,没有星星,海浪声一波一波翻涌着的夜晚。他们终于五指相扣。

  吴邪握着解雨臣手揣进自己怀里,他眼睛亮亮地看着身边的人,脸上是掩饰不住地笑意。

  “要去海边散散步吗?”

  他问。

 

8.

  樱花的花期很短,哪怕养在瓶中不受风吹雨打,不过几天也就枯萎了。

  瓶中红缨第一片花瓣落下的时候,是吴邪的发薪日。

  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家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吴邪老早就计划好了——他们准备买一台洗衣机。

  家里要添置的东西真是太多了。要在天气热起来买一台空调,要在小小的客厅里塞一台冰箱储存食物,要修补一下破损的墙面和起翘的地板。

  夏天马上到了,租住的顶楼太阳一晒像火坑似的。食物放一夜就会变质。空调冰箱必不可少,但吴邪还是决定先买洗衣机。

  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和解雨臣刚吃完晚饭。解雨臣在收拾屋子,吴邪把湿漉漉的碗擦干放进碗柜里。

  这可能是小房子唯一的好处,空间太小,两人离得不远,可以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轻松地聊天,在暖黄的灯光下变成“家"这个字的具象。解雨臣把凋零的樱花花瓣从枕头上捡起来,他问道:“怎么要买洗衣机?你不是一直吵着要买空调吗?”

  天气渐渐热起来。他们晚上肉贴着肉挤在一张床上,热得吴邪睡不好觉,天天叫着要买空调凉快凉快。

  吴邪没有回答,他擦干净灶台上的油渍,含糊道:“洗衣机比较紧急…空调不着急,可以先买电风扇过渡一下。”

  吴邪没说,其实是因为阳台洗衣服的台面太低,解雨臣又长得高挑,揉搓衣服时要弯着腰。

  弯腰低头给他洗衣服的解雨臣——这副画面带给吴邪的冲击力太大了,他前不久还发誓要对人家好呢,让解雨臣这种贵公子跟着他东躲西藏不说,现在还让他手洗衣服,这算哪门子对他好呀!

  于是吴邪痛定思痛,决定要买洗衣机来解放解雨臣的双手。

  吴邪端着一盘小番茄出来,很向往地畅想着他们的未来生活:“等我下个月发工资呢,我们就买一台电冰箱。这样就能多买点菜放起来了。我再把墙补补,地板先将就一下。下下个月,咱们再买台空调。夏天我们就可以吹着空调吃着西瓜。”

  解雨臣没有回答他,他甚至都没听吴邪的未来计划。他站在窗前,低着头望向街边惨淡的路灯。

  吴邪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在看什么?”

  解雨臣摇摇头,他拉上窗帘,隔绝窗外那些暗淡的光亮。解雨臣笑着说:“在想,樱花落了要怎么办?”

  吴邪抽出花枝扔进垃圾桶。“扔了。樱花之后是栀子,月季,木绣球。那我们明天去买冰箱前先去花鸟市场好了。”

  解雨臣笑着应下了。拉着吴邪走出房间。他没告诉吴邪,他刚刚在楼下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正如他没告诉吴邪,他们可能留不到买空调的季节了。

  

  海岛生活像一场幻梦,这里有闪光的蓝盈莹的海,有咸湿的海风。他们在夜晚的海边散步,在路灯下牵手。指尖相扣的那一刻,连心脏都停跳。

  解雨臣有些惆怅:“这里的夏天是什么样子的?”

  吴邪想了想:“应该很凉快,毕竟是海边。海风吹得会很舒服吧。这里的海有概率出现蓝眼泪,我们晚上出去散步,可以看见蓝色荧光的大海。傍晚的山上还会有萤火虫,你一定喜欢。”

  解雨臣垂下睫羽,浅浅地笑着:“我还没见过萤火虫。蓝眼泪,萤火虫,我都没见过。”

 

  隔天,解雨臣去等吴邪下班。他们计划下班了直接去挑洗衣机。

  又看见吴邪那个红着脸的老板了。这次解雨臣没有回避老板先生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抬手对他打了个招呼。

  吴邪从显示屏后抬起头,看到解雨臣一瞬间就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对着老板说了什么,然后抓着衣服跑了出去。

  解雨臣若有所思地看着老板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的眼神,了然、遗憾、悔恨、羡慕。

  他问吴邪:“你和你老板说了什么?”

  吴邪拉着他的手,坦然道:“我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下班了。怎么了?”

  解雨臣讶然道:“你不是直男吗?”

  吴邪啧了一声:“是你先拉我手的好伐,我顶多算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解雨臣挣了挣被吴邪攥住的手——没挣脱。吴邪和他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

  解雨臣举起他们的手:“那你现在可以战胜了。”

  吴邪强行按下他的手,言左右而顾其他:“等会我们买洗衣机的时候,我负责挑个合适的,你负责把价格压倒最低。”

  吴邪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多笑笑。”

  

  当然最后解雨臣也没用上他的色诱砍价法,电器城明码标价谢绝砍价,最后两人拼尽全力只换回了和他们的新洗衣机共乘回家的机会——一辆复古的蓝色电三轮,吴邪和解雨臣一起坐在车斗里,中间放着他们的洗衣机。

  解雨臣最年少轻狂的时候曾买过一辆敞篷车,法拉利恩佐。这辆超级跑车拥有最出色的性能和独特的设计,只有加速和减速两个踏板,最大功率可达660马力,百公里加速仅需3.65秒。驾驶着它在专业场地飞驰,会有一种灵魂追不上肉体难以呼吸的感觉。

  但这些都比不上解雨臣此时的感受。

  坐在车斗里,迎接着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风和行人的注目,抬头是吴邪被风吹到扭曲的脸,低头是自己因为颠簸而拼命抓地的脚趾。解雨臣切实地感受到自己难以呼吸了。

  对面的吴邪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解雨臣没有听清。但他从吴邪的口型和对他的了解中,解雨臣准确的判断出估计是一句吐槽。

  “小花,咱俩好像在游街示众。”

  解雨臣深深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

  在这辆破三轮在驶进小巷时,穿着大裤衩叼着烟的司机师傅来了一个极其刁钻的压弯。解雨臣借着这几秒的停滞,利用引力摩擦力重力加速度轻轻一撑——他如轻捷的鸟儿,稳稳落在地上。

  绝对不是被甩出来了。

  吴邪的声音落在飞扬的尘土里:“你干甚去了?”

  解雨臣非常潇洒地朝吴邪挥挥手,看着他的身影随着那辆蓝得醒目的三轮消失在小巷深处。凭借吴邪的表情和对他的了解,解雨臣准确判断出吴邪希望被甩下来的人是他自己。

  但是吴邪,机会是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你知道解雨臣从坐上三轮车车斗的那一刻就为跳车而默默观察环境做足准备的话,你也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解雨臣站在原地目送着吴邪离开。

  这里是一个不起眼街巷的拐角,是城市最偏僻的一角,行人寥寥。此刻暮色四合,灰白的路灯下,飞虫在空中横冲直撞。今夜月色朦胧,半圆的月亮被淡淡云烟笼罩。隐约犬吠人语从远处传来,更加显出此地寂静。

  解雨臣抬头看天。这种月亮被在老人口中被称为“毛月亮”,据说在有毛月亮的晚上不宜出门,容易碰上脏东西。

  解雨臣叹了口气,他从袖中甩出蝴蝶刀。寒芒在他指尖一闪,薄薄的刀片在他的五指中翻飞,仿佛一朵转瞬即逝的银色的花。刀面如同抛光的镜面,在他指尖停滞时,照出几双在黑夜中沉沉注视的眼睛。

  解雨臣暗骂一句:“阴魂不散。”

  他侧头躲过一柄刺来的匕首,腰身后仰如折柳,刀锋擦着鼻尖而过。解雨臣借势一拉袭击者的手臂将蝴蝶刀深深扎进他的胸口,他回旋一脚踢飞另一人的砍刀,踩着尸体的后背,一跃翻上墙头。

  解雨臣站在墙上,这一切变故不过瞬息,远远还能看见那辆蓝色的三轮驶出小巷。后斗上有吴邪和他们的洗衣机。如果他回去得早,还能和吴邪坐在地上一起研究这台花了他半个月工资的大家电。

  解雨臣收回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底下的汪家人。蝴蝶刀还沾着血,他握着止刀柱轻轻一甩,血珠顺着刀刃碎在半空,散成细细红雾。

  解雨臣笑起来,他轻声说:“还好买了洗衣机,你们知道血有多难洗吗?“

 

  吴邪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吐了。开车的大哥开得太彪,一辆破电三轮被他开出战斗机的架势,恨不得带着吴邪一起飞回去。大哥开车开得彪,但是大哥心善啊。大哥帮吴邪把洗衣机搬上楼,又帮他安好了洗衣机,然后轰隆隆地离开了。

  吴邪目送蓝色小三轮离开。

  他盘着腿在地上坐下,开始了他的研究。直到腿麻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去烧饭,擦扫卫生,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站着发呆。等这些事都做完,已经快十点了。

  解雨臣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这么晚都没回来。吴邪隐隐担忧,他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

  夜晚的小城睡在海风与月色里。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从他们家看下去,路灯微弱的黄色光像星星光点,远处的海在夜里看不正切,像一大团墨渍。今夜无风,一切都是静谧安宁的,像一副画卷。而他只是伫立观画的人。

  下一刻,这片宁静被隆隆声打破,一辆极其醒目的蓝色小三轮冲破夜色出现在小巷尽头。吴邪看着他像战斗机一样低空飞来,在这片静止的画卷中无比突出,一下子从.JPG变成.AVI了。很快他就看清了前面开车的叼着烟的大哥,和车斗上随风飘摇的解雨臣。

  和横躺在他脚边,一个巨大的纸箱子。

  吴邪目瞪口呆,他噔噔噔地跑下楼。三轮如几个小时前在他面前以一种超级炫酷的方式停下,解雨臣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他脸色难看,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吐了。

  吴邪说:“什么情况!”

  大哥说;“来搭把手。”

  解雨臣没说话,他摆了摆手,表情难看的像他刚刚咽下的不是一句骂人的脏话而是呕吐的欲望。

  大哥很麻利地从车斗上抗下那台一人高的空调——吴邪这才发现居然是空调!那台被摆在商场正中央的,外观很价格一样好看的立式三匹一级能效变频自清洁柔风空调!

  大哥一言不发地蹭蹭蹭上了楼,拆好包装后还顺便帮他们带走了垃圾。

  吴邪站在空调边上。狭小的客厅被这个大件占去一半位置,但它站在那,就像站在陋室里的一位婷婷美人,让整个屋子蓬荜生辉。

  吴邪插上电源:“什么情况!”

  吴邪打开开关:“你哪来的钱?”

  吴邪调节温度至26度:“日子不过啦?!”

  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吴邪张开双臂,感慨道:“爽!“

  解雨臣坐在地板上,他捋起额前汗湿的头发,仰着脸看吴邪:“你不是一直想买个空调。钱的话,我卖掉了我的钱包,那个爱马仕的。”

  他一脸认真,看着不像在开玩笑。吴邪愣了一下:“怎么不顺便把你的表也一起买了,咱们直接住酒店去。”

  解雨臣叹了一口气,他轻飘飘地抱怨:“吴邪,你有没有良心啊。”

  吴邪笑起来。空调的风吹散屋内燥热的空气,很快屋子里就变得有些凉飕飕的。

  像海边的那个晚上,吴邪喝了点酒,和解雨臣手牵着手走在公园里的那个晚上。他们走在栈道上,鞋子蹋在木头咯哒咯哒地响,天上的月亮比路灯还亮,照得整片海都闪着泠泠的光。那晚的天气很好,纤云四卷,天无银河。清风吹过万里清辉,也吹过吴邪带着酒气的,滚烫的脸。

  解雨臣问:“如果明天就要离开,你今晚最想做什么。”

  他坐在地板上,从吴邪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的脸好白,连橙黄色的灯都捂不暖他。

  解雨臣很平静地说:“什么都可以。”

  吴邪叹了一口气,他从卧室里拿出绷带和药物,跪坐在解雨臣身边帮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那我最想骂你一句。小九爷,不知道跑吗?打不过不知道喊我吗?"

  解雨臣嘶得抽气,他说:“喊你有什么用,打架的时候还得顾着你,小三爷。”

  吴邪给他受伤的胳膊包扎好,低头在绷带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叹息似地诉说着:"樱花已经落了,再过几天就是栀子花季,栀子花后是绣球花,紧接着是梅雨季。梅雨季一过,夏天就来了。我们现在有空调,就可以一整天都不出门。在家里吹吹空调吃西瓜。等晚上,这里的晚上很凉快,我们吃完了晚饭就一起去海边散步,海风很大,拉着手也不会热。睡觉的时候呢,我就把空调温度打低一点,然后我们可以挤着睡。小花,你会抱我吗?”

  解雨臣低低笑起来:“不会,我会把你踹开。吴邪,你睡相真的很差。”

  吴邪环住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他肩上:“那我会抱住你,你想踹都踹不开。”

  吴邪问:“你呢?如果明天就要离开。”

  解雨臣闭着眼睛,懒懒散散道:“我要先确定路线,期间把必要的东西收拾好。想办法联系上线人,放出假消息吸引那些人的注意,然后走之前把这里一把火烧了,不留下一点痕迹。”

  吴邪默然道:“那很周全了。”

  解雨臣睁开眼睛,他看着这个房子,这个狭小的,逼仄的,简陋的,破旧的。这个温馨的,鲜活的,被他们称之为家的房子。他曾跪在这里努力像擦去地板上的一块油渍,也曾为了保护这里被汪家人追杀逃亡。他还来不及修补墙上的裂缝,买一个冰箱,换一张新床,把这里变成他们言语中期待的模样。

  解雨臣忽然有一股冲动,这股冲动迫使他挣脱开吴邪的怀抱,他直视着吴邪的眼睛,几乎要脱口而出:“吴邪,我——”

  吴邪摇了摇头。他不容拒绝的制止解雨臣说出那句话那个字。他慢慢褪去那股温吞柔软的气质,变得强硬而冷酷。他眨了眨眼睛:“等一切结束。小花,这句话由我来说。”

  然后他们确定路线,收拾东西,联系上线人,放出假消息吸引汪家人的注意。

  那一夜,有人彻夜难免,有人千里奔袭,有人再也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被按下暂停键的一切在吴邪踏出那个房门时重新开始。

  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解雨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子,这个他亲手布置的房子。垃圾桶里还躺着一株干枯的樱花,花瓣褪去鲜妍的绯红,在黑色的垃圾袋里像一滴烛泪。

  元稹有句诗,“樱花树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不知道吴邪把折枝樱花插进他的花瓶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

  解雨臣推开门,看见吴邪坐在台阶上。他靠着扶手,宽大的帽子遮住脸。黑暗中一点红色星火明灭,吴邪缓缓吐出一口烟。

  “走吧。”

平平淡淡的奥特曼

【花邪】同居第三问

      ooc致歉。

  1.

  我为什么会和解雨臣在一起?

  半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辗转反侧,闷油瓶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了小花的电话轰炸,凌晨两点突然过来敲我房间的门,把他的手机留在了这里。

  犹豫半天,我叹了口气,打开他和小花的聊天页面,他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我大概翻看了一下,他们的话题中心除了我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消息大多是小花主动发的,问的无非就是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醒,有没有吃好,最近在干什么。

  而闷油瓶的回复也很简短,无非就是吃了,醒了,吃得不多,在看书之类的话。

  我把聊天记录拉到最下面......

      ooc致歉。

  1.

  我为什么会和解雨臣在一起?

  半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辗转反侧,闷油瓶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了小花的电话轰炸,凌晨两点突然过来敲我房间的门,把他的手机留在了这里。

  犹豫半天,我叹了口气,打开他和小花的聊天页面,他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我大概翻看了一下,他们的话题中心除了我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消息大多是小花主动发的,问的无非就是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醒,有没有吃好,最近在干什么。

  而闷油瓶的回复也很简短,无非就是吃了,醒了,吃得不多,在看书之类的话。

  我把聊天记录拉到最下面,是闷油瓶带着我回来以后,主动给小花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他回了个嗯。

  2.

  我又翻开闷油瓶的通话记录,除了我和胖子给他打的,也就没有谁平时会找他了。

  既然小花没有电话轰炸他,他把手机给我干什么?难道是内存不够用了想让我帮他清理?不对啊,前几天我才给他换的新手机。

  和闷油瓶的手机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许久,我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仰脸倒在床上。

  这下没法骗自己了,我和解雨臣醉酒胡来那天,没有任何人能未卜先知,提早挖了坑给我跳。

  只是我自己想抱他,就抱了,想亲他,就亲了。

  是我自己喜欢他,还迟迟没有发现。

  事发后又不能接受我们的感情变质,一个人别扭到现在。

  3.

  其实也不是我不能接受我们的感情变质,我只是在想,从我们重逢至今的十数年间,他一直纵容我,无条件帮我,甚至为了我,把他最看重的解家都压到了赌桌上。

  如果说商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那他这些年违抗本能也要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一开始就喜欢我,岂不是说明我们之间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磨难的情感不是那么纯粹?

  我把这句话给胖子说,他翻了个白眼,从盘里叉了块西瓜说我扯淡。

  “我是听明白了,天真小同志,你不是傻,你只是单纯的脑子太够用了,够用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追溯个什么因果。”

  “你是和尚吗?讲事情还要先问为什么,就算是和尚也没有——”

  他说到一半,闷油瓶突然过来敲门“解雨臣在客厅,你要见他吗。”

  

  后续在彩蛋,前篇见合集。

沐兮兮兮兮

【花邪】珍视

*时间线是确定关系后第二天

*写一个刚确定关系有点患得患失但又手足无措的花

*祝小三爷生日快乐~

——————


吴邪是被亲醒的,吻先是落在他的眉间,然后下移到了眼睛、鼻尖,最后落在了嘴唇上。他艰难的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好看的如天仙一样的人。解雨臣的目光正一寸一寸的在吴邪脸上描摹,手轻抚他的脸颊,目光温柔而缱绻。吴邪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往解雨臣的颈窝蹭了蹭,在他锁骨也落下一个吻,“早安,小花。”


吃过了早饭,解雨臣拉着吴邪进了书房,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卡包塞进吴邪手里。吴邪被这泼天的富贵吓到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卡包,只觉得烫手。“这是我所有的银行卡和存单,有专人负责理财,下午我...

*时间线是确定关系后第二天

*写一个刚确定关系有点患得患失但又手足无措的花

*祝小三爷生日快乐~

——————


吴邪是被亲醒的,吻先是落在他的眉间,然后下移到了眼睛、鼻尖,最后落在了嘴唇上。他艰难的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好看的如天仙一样的人。解雨臣的目光正一寸一寸的在吴邪脸上描摹,手轻抚他的脸颊,目光温柔而缱绻。吴邪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往解雨臣的颈窝蹭了蹭,在他锁骨也落下一个吻,“早安,小花。”


吃过了早饭,解雨臣拉着吴邪进了书房,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卡包塞进吴邪手里。吴邪被这泼天的富贵吓到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卡包,只觉得烫手。“这是我所有的银行卡和存单,有专人负责理财,下午我带你去见他,他会把详细的资产状况都告诉你。”他说完顿了顿,似乎还觉得不够,“还有房子也都过户给你。”说着又要拿出一沓房产证。


“哎哎哎”吴邪从怔愣中回神,按住解雨臣的手,“小花,你这是干什么呀?”


二人对视良久,就在吴邪以为解雨臣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叹息,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除了钱,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吴邪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在他的印象里,解雨臣永远是自信掌握全局的人,何曾在他的眼中看出这样的小心翼翼和讨好。这样患得患失的解雨臣让吴邪心疼。


“不只有钱。”吴邪点了点解雨臣的胸膛,“还有这里。”


你的心为我跳动,我的心与你共鸣。


Fin.

这篇文其实是我倒着写的(什)也是解锁了一种新写法hhh

NY

【花邪】射覆

正月初五迎财神,我们雨村的小小院落也迎来了最大的老板。


小花过年通常都要留在北京和族里人过,前两年他都是年前来待两天就走,今年不知怎么竟把时间空出来,说从初五开始能待一周。


我自然不敢怠慢这位债主,安排最好的房间,好菜奉上,哄得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这天晚上我们索性凑了一大桌人,补了一顿年夜饭,算是难得的团圆年。喝着喝着一帮大男人就开始划拳行酒令,面色酡红,逐渐上头。


胖子和坎肩划拳划得唾沫横飞,恨不得蹦到桌子上去,黑眼镜他们还在旁边拱火,我四下一看,小哥早就出去了,约摸又去鸡圈看他的宝贝鸡去,他老怕天冷了些鸡会被冻坏。


再一转头,我看到小花像只大猫一样神色有些许......

正月初五迎财神,我们雨村的小小院落也迎来了最大的老板。


小花过年通常都要留在北京和族里人过,前两年他都是年前来待两天就走,今年不知怎么竟把时间空出来,说从初五开始能待一周。


我自然不敢怠慢这位债主,安排最好的房间,好菜奉上,哄得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这天晚上我们索性凑了一大桌人,补了一顿年夜饭,算是难得的团圆年。喝着喝着一帮大男人就开始划拳行酒令,面色酡红,逐渐上头。


胖子和坎肩划拳划得唾沫横飞,恨不得蹦到桌子上去,黑眼镜他们还在旁边拱火,我四下一看,小哥早就出去了,约摸又去鸡圈看他的宝贝鸡去,他老怕天冷了些鸡会被冻坏。


再一转头,我看到小花像只大猫一样神色有些许惫懒,懒得掺和进那一群热热闹闹上蹿下跳的活宝里头,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喝茶,不知怎么的有点心疼,算是明了了红楼梦里宝玉看到个俏丽丫头愁眉不展就要上去哄的心态。


我故意凑过去搭他的肩膀,又拉过秀秀,说我们仨玩点别的,不和他们那帮子粗人凑一起。


秀秀笑着飞我一眼,也去扒拉小花的胳膊,说来玩点有趣的。这会子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们仨吃了年夜饭就凑在一起玩耍,大人们在桌上饮茶,我们早就手拉手玩去了。


说来说去,最后定下来玩射覆。


我六壬八卦学艺不精,自然是玩不了真正的射覆,只能玩点红楼里的以典故猜物的小把戏。


我们仨轮流两两对局,最多猜三次,猜不出就得去嗑一颗我买年货时候买错的巨他娘难吃的星空棒棒糖。


我看了一眼摆在旁边的糖,回想起那味道还是心有余悸。


为了避免出题人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们把范围限定在“室内生春”,也就是说只能猜这间屋子里的东西。


我们仨坐了个三角,先我对小花,我想了想,对他说了个“西”字。


小花懒洋洋看我一眼,对“窗”字。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确实想的是“窗含西岭千秋雪”的诗,这谜面也不算难,但第一次就猜中还是让我很没面子。


小花朝我抬抬眉,我回想我的动作,立刻意识到我刚刚环视四周的样子太明显,这人最擅察言观色,必然从中看出什么来。


大意了,我暗自决定待会儿绝不瞎看。


接下来小花对秀秀,出“书”字,秀秀猜了一轮,第二轮便猜出来“赌书消得泼茶香”。


这小丫头对我真是毫不留情,给我出“草”字,我猜了三轮都没猜对,她才告诉我是用了“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谜底是钗。


我看了一圈,问她钗在哪,她指指自己头上笑得狡黠,我看得眼睛都快瞎了才在她发髻底下发现一枚几乎埋没在黑发里的玉钗。


真是日了狗了,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又玩几轮,我要吃的怪味糖已经叠加到三颗,小花和秀秀终于杠起来。


小花给了秀秀一个“思”字,这字太意象,秀秀满脸日狗,先后猜了“入我相思门”的“门”字,“池鱼思故渊”的“鱼”字,都不对。


最后她破罐子破摔地剥了一颗棒棒糖就含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小花哥哥,你到底覆的什么?”


灯影幢幢下他突然转头看来,我一脸茫然地与他对视。小花一双眼睛生得本来就好,灯下看美人,更是波光潋滟。


他看着我,慢慢念道:“何以善吾生?念念思无邪。”


我恍然意识到,他覆的,竟然是我。










阿瓦达劈我瓜

【瓶邪】镜头之外

*既然撞上了情人节那就当情人节贺文吧(目移).



再次摸到摄像机,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记忆犹新,反而有一种十分微妙的尴尬。像十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在某个街口不期而遇,除了打招呼,剩下的只有相顾无言的讪笑。我会偶尔想起他陪我走过一段岁月时的形影不离和亲密无间,但时移世易,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那段日子是闷油瓶不曾参与的,所以他看我摆弄机器时会有些新奇。我面前左边摆着说明书,右边摆着手机,双管齐下研究这些按钮和功能。闷油瓶坐在我旁边,或对面,只是专注看着,像考试时溜达到我旁边看我答题的监考老师。我会有些不自在,就和他搭话,开着玩笑问他是否也想玩。闷油瓶不出所料地摇头,不说话,不过还是盯着...

*既然撞上了情人节那就当情人节贺文吧(目移).



再次摸到摄像机,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记忆犹新,反而有一种十分微妙的尴尬。像十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在某个街口不期而遇,除了打招呼,剩下的只有相顾无言的讪笑。我会偶尔想起他陪我走过一段岁月时的形影不离和亲密无间,但时移世易,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那段日子是闷油瓶不曾参与的,所以他看我摆弄机器时会有些新奇。我面前左边摆着说明书,右边摆着手机,双管齐下研究这些按钮和功能。闷油瓶坐在我旁边,或对面,只是专注看着,像考试时溜达到我旁边看我答题的监考老师。我会有些不自在,就和他搭话,开着玩笑问他是否也想玩。闷油瓶不出所料地摇头,不说话,不过还是盯着我的手。我便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听,自顾自地跟他讲起了一些关于摄影的东西。

我像个刚入门的初学者,眼睛在说明书、手机和相机之间来回转,讲得有些磕绊。闷油瓶听得倒是很认真,我看哪他就跟着看哪,偶尔点一下头,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说的不想玩,其实教着教着就顺理成章地上手了,我教他怎样稳着拿,怎样调焦距和光线,怎样单拍和连拍。闷油瓶手大,托着相机像托着一个玩具模型,手指扣在快门上,似乎有些跃跃欲试。我就把桌子上的东西随便摆了摆,冲他一挑眉:“试试?”

闷油瓶这次没拒绝,略显生疏地摆弄了一下光圈,却突然侧过身,把镜头对准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我的傻样就这样被定格在了画面里。

他拍完,又自己调出来给我看,更像等着我检查作业的学生了。专业角度来讲不是很合格,构图和光线一塌糊涂,人物更是……我像只还在做梦就被一巴掌拍醒的傻狗。

“挺好看的,”我笑笑,“等我导到你手机里。”

闷油瓶这回倒是很快同意,点了点头,起身去收拾拆完的快递盒去了。我看着他背影,其实明白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直在通过许多琐碎了解那十年的点滴,了解“关根是怎样练成的”。


我还在适应阶段,拍山拍水拍房子,也拍闷油瓶和胖子,总之找找当年的手感。胖子面对镜头总有活整,耍宝,扮鬼脸,甚至有时候反客为主,会抢过来拍我。我猛不丁面对镜头会略微有些局促和僵硬,最自然的反而是闷油瓶,他会选择无视,该喂鸡喂鸡,该撸狗撸狗,如果不叫叫他,他能埋头在那干一整天自己的事。

什么先天真人秀圣体。我心说。

我按下录像,在镜头后叫他:“小哥。”

闷油瓶闻声抬头,手里还端着装了黄豆的簸箕,看起来真的像被记者临时采访的村民小张。我拗出一个蹩脚的播音腔,装模作样地问:“张先生对于今年的古董行情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闷油瓶用脸说。

我偶尔会登上已经落灰的关根账号,选几张比较满意的发上去。早年间我天南海北地跑,攒了一波粉丝,如今长久地不更新,不多不少地跑了两千来个。但回归没几天,我便发现有新的人关注我——头像默认,名字乱码,一看就是刚注册的。

我沉默地盯着那个人空白的主页,漫无目的地刷新了两次。我往厨房里一看,果不其然,闷油瓶正拿着手机看什么页面,胖子在他旁边边划动边解说,眉飞色舞,跟诓人钱财的导购似的。闷油瓶总要在胖子划过之后默默划回来,点开想看的图片。他不会放大,往胖子那边一递,胖子就用二指在屏幕上推开又合上,教他:“这样。”

闷油瓶学会了,每一张都这么端详,仔细到别人会寻思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还听见胖子说:“……点这个,点一下天真那里就有一块钱。”

然后我的账号不到一分钟就多了一百多条点赞提醒。我怕卡死,所以不得不暂时退出来关闭通知。


我就这样带着相机,和阿康一起坐上了开往山里的电车。没几天后的返程中,相机变成了摔过的,阿康变成了阿祖,外加一个怕还出什么事留下来看顾我的闷油瓶。

他一直躲在附近的山里,以一种游离世外的姿态关注着后续发生的一切。阿祖和闷油瓶的相处非常有意思,她有一点点怕他,又没有很怕,经常歪着头正大光明地打量闷油瓶。闷油瓶罕见地没有选择无视,感受到目光就看过去,两个人像打乒乓球,视线的交点在他俩中间抛过来抛过去。

我忽然脑补了一下在夕阳的光辉下,闷油瓶握着阿祖的手,一脸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是同事了。”

太好了是统帅我们有救了。

我甩甩脑袋,低下头继续摆弄我的相机。我是真心疼,刚拿到手也没玩几天就被摧残成了战损版。有些功能不好使,我按拍照键结果莫名其妙把相册调出来了。前面都是村子淫祀的时候拍的,诡异、神秘,声音还给炸没了,所以只能看默片。画面一闪一闪的,偶尔黑一下屏,像即将结束的民俗恐怖片末尾。

我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张一张快速往下调,不过眼。后来忽然有一张明媚起来——熟悉的房子,院子,田野,青山——我们的家。

哎?我愣了一下,我练习的照片,我没删吗?

我翻着翻着,就翻到了那段很滑稽的假装采访闷油瓶的视频。闷油瓶本来就话少,没有声音,这段其实更像一张比较长的动图。他站在斜阳微风里,咫尺悲欢间,恍若百年故旧。

好安详,我是死了吗。

然而抛去一切繁杂琐事,静下心来,我始终觉得闷油瓶也有些不自然。以前每次看,我都会被自己的傻逼播音腔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闷油瓶的表情。他的目光看似看着画面正中央,实则有些偏移,或者说延展。他在画面之内,却不局限于画面,就像……越过镜头,在看我身后的某个人一样。

我手哆嗦了一下,心想这是在搞什么,难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我实在不解,翻转过来看了好久镜头,又来回看了两遍视频。闷油瓶察觉到我的不自在,往我这边稍微靠了一点点,意思是问我怎么了。我抬头,刚想开口问他的时候,撞上他的视线。那一瞬间,我终于恍然大悟。

他根本没有看镜头。

他看的是我的眼睛。

沅屿歇屏

【瓶邪】小哥知道自己叫闷油瓶吗?

  我看着在院子里乖乖喂鸡的小哥,越来越觉得当初取的“闷油瓶”太符合形象了。

  

  我拍了胖子一巴掌,“胖子,你说小哥知道我们叫他闷油瓶吗?”

  

  “啧,我觉得小哥知道,小哥是万能的,指不定小哥还在在心里腹诽过你是个拖油瓶呢?”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那你说小哥是怎么看待这称呼的?要是按你说的,小哥知道,他还没对我有什么反应,那看来他也挺满意的?”

  

  胖子摆摆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就算小哥不满意又怎么样?你是小哥的心头宝,小哥是不会拍死你的。”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胖子这话说的不错。

  ...

  我看着在院子里乖乖喂鸡的小哥,越来越觉得当初取的“闷油瓶”太符合形象了。

  

  我拍了胖子一巴掌,“胖子,你说小哥知道我们叫他闷油瓶吗?”

  

  “啧,我觉得小哥知道,小哥是万能的,指不定小哥还在在心里腹诽过你是个拖油瓶呢?”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那你说小哥是怎么看待这称呼的?要是按你说的,小哥知道,他还没对我有什么反应,那看来他也挺满意的?”

  

  胖子摆摆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就算小哥不满意又怎么样?你是小哥的心头宝,小哥是不会拍死你的。”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胖子这话说的不错。

  

  闷油瓶以前下地老是把我丢来丢去,嫌我动作慢还踹我一脚。

  

  现在他可不敢这样,他眼神无奈一下我都可以让他不进房。

  

  “你要真想知道,问问不就得了呗!”胖子叼起一片西瓜,就要往闷油瓶方向走。

  

  我一把拉住他脖颈上的链子把他往回扯,“死胖子你干嘛呢!你别瞎捣乱,我想知道我自己去试!”

  

  “咳咳,天真你是要勒死我啊!胖爷这不是想给你打个前锋嘛,得,你要自己有主意你就搞,胖爷去村口打麻将去了。”

  

  闷油瓶已经习惯了我和胖子插科打诨,对于胖子夸张的动作也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去搓衣服了。

  

  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头一点惭愧。

  

  人闷油瓶好歹也是一族之长,现在天天给我喂鸡洗衣服的,都成了家庭煮夫了。

  

  之前黑瞎子就老是上蹿下跳地取笑我,“吴邪,你说哑巴张守青铜门不是男德培训去了吧?”

  

  说着还弹了弹写着“三天回”的纸条,“哑巴张还会报备呢,不过最让瞎子我吃惊的,是哑巴张那一身肌肉,全用来赶门禁了,哈哈哈哈笑死我……”

  

  “嘿嘿嘿”

  

  想着这些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知道闷油瓶把桑椹喂我嘴边,“吴邪。”

  

  我熟练地张口,看了看闷油瓶的眼神,知道他在疑惑我笑什么。

  

  唉,闷油瓶虽然不会说话吧,但是眼神还是很好使的,我也能读的懂,难道闷油瓶其实不是闷油瓶,只是是个变眼瓶?我们靠嘴说话,他靠眼神?

  

  话说闷油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闷油瓶啊?

  

  怎么试探一下呢。

  

  “吴邪,什么事?”闷油瓶捏着我的手心,有力的臂膀带来阵阵安心。

  

  我知道他看我一直不说话,猜测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哈哈哈没有的闷油瓶,我就是想到了之前瞎子说的话,说我厉害来着,能把你就这么带回来了嘿嘿……”

  

  “闷油瓶?”

  

  我猛地收了声音,糟糕,刚刚想得太入迷,直接就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呃,小哥,不是那个,我……”

  

  “我知道。”闷油瓶淡淡地说。

  

  他的唇角好像勾起着微小的弧度。

  

  ?

  

  小哥知道?

  

  果然,真像胖子说的,小哥是万能的,他知道自己是闷油瓶,而且,没什么反应?

  

  下一秒,闷油瓶把我扛了起来,进了房门。

  

  在我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时就不得不条件反射地求饶,一声声娇娇地“小哥”叫,只有这样这瓶子才会控制着自己点。

  

  “吴邪。”

  “什么时候开始叫的?”

  

  噢噢,原来是来算账了,哼,还以为这瓶子不会在意呢!

  

  可惜我没有机会回答,没有一句话能完整地说出来,全碎成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

  

  良久,我才得以喘息。

  

  “一开始,小哥,一开始我就叫你闷油瓶了,嘿嘿。”

  

  我笑着攀上他,“小哥,你一开始对我的印象是什么?你有没有给我取小外号?”

  

  闷油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实诚地回答,“拖油瓶。”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强忍着身上的酸痛,一脚把人赶下了床,把枕头也甩了出去。

  

  “张起灵!你这几天别想进我房门!”

  

  

  仅需免费的🌾票即可解锁彩蛋噢!

一张信纸

HI,好久不见,我发现登上这个平台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少了,除开发文,真的很少再上来看了,最近开始,突然发觉得到的反馈越来越少,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创作是不是出现了瓶颈,更新速度也慢了下来,等我再找找感觉吧,有灵感的话会更新的,没有的话就会在另一个平台做一些日常产出安利。


我还在的,文会一直写,也许私信和提问箱会回复不及时,在不更新的日子里,祝你们永远幸福,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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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余生.

【弘蒲】明月落在梦中

ooc致歉,only弘蒲


勇敢但退缩的ENFB黄&温柔而坚定的INFP蒲


在那段岁月里,我相信照耀温度翁河的是两轮名学,一轮在天上,由神托举着;一轮在岩石上,由我的梦托举着。 

                                 ...

ooc致歉,only弘蒲


勇敢但退缩的ENFB黄&温柔而坚定的INFP蒲


在那段岁月里,我相信照耀温度翁河的是两轮名学,一轮在天上,由神托举着;一轮在岩石上,由我的梦托举着。 

                                                  ——迟子建


上海的秋已经有了凉意,秋风吹来,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在街上漫步的黄子裹紧了风衣,阿蒲也会冷吧,黄子想着。


ENFP总是冲动的不是吗,也许正是无计划的人黄子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指尖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发出去了一句


Lars:阿蒲阿蒲出来约饭不ฅ^._.^ฅ


 


等了几分钟,黄子先耐不住了,走到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暖暖身子。


嘟嘟…嘟嘟…嘟嘟……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又响,黄子赶忙将自己从烫嘴的萝卜中解救出来。



181s:小小黄子突然想到你蒲哥我了


181s:也行


181s:现在去吗?



黄子的嘴角勾了勾,还是那个阿蒲。也不墨迹,赶忙回了消息,发了个餐馆地址去。


黄子无所事事的在座位上等待,心早就飘到了阿蒲身边,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穿那件很帅的风衣了。


但时间没给黄子犹豫的机会,一阵凉风袭来,一个风尘仆仆的星星闯进了他的眼中。


黄子起身相迎,拉着阿蒲入座点菜。



 年龄总是不公平的,阿蒲看着面前问东问西、管天管地的黄子,怎么看他都更像我哥呀。

阿蒲有一茬没一茬的回应着黄子。

   

饭桌上的两人都有点心猿马意,黄子只是不停的给阿蒲夹菜,阿蒲默默吃着碗里的饭,不做声也不阻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在寂静的沉默中阿蒲问到。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黄子的狗狗眼滴溜滴溜地转,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就说去江边散步。



“今天饭桌上的花菜真好吃”


秋风吹散了黄子的话,阿蒲确实是一个字也没听清,于是将头凑过来,让黄子再说一遍。


阿蒲突然凑过来的脸让黄子呼吸一滞,心跳快了半拍,又有耐心的将话重复了一遍。


“确实不错。”


有这么有来有回地聊了一段路,忽的安静下来了,两人静静地走在江边。


“黄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跟我说呀。”


江边的风依旧很大,但黄子却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全。


月遇祥云,花遇和风,两人和江风撞了个满怀。黄子犹豫着,担心贸然的表白会打破两人间的平衡。


嘟嘟…嘟…嘟嘟


正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子赶忙接起电话。叫的车正好到了,黄子转身告别,司机的催促让黄子将一切心思搁置在一旁。



那下个转身一定不再留遗憾。



终于是又盼来了和阿蒲一起的音乐节,黄子让发型师将自己的帅气外露出来,好散发自己的魅力。


Lars:阿蒲阿蒲,今晚音乐节搞完后一起去吃饭不。^・؂・^。


181s:可以啊。


黄子心情颇好的放下手机。




“黄子你看,热搜词条#黄子弘凡 帅#,你今天就稍次于我”


阿蒲捧着手机边走边说着,眼看着就要撞上杆了,黄子猛的一扯,阿蒲疑惑着抬头望去,又继续前行。




黄子的饭菜选品一直是阿蒲所认可的,阿蒲摸了摸自己刚饱餐一顿的肚子,还是需要去消消食。


所谓的消食也不过是走回酒店,两个人你前我后的走着。


“你看,今晚的圆月,竟然快要中秋了”


阿蒲眼睛亮亮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好似要洞察宇宙一般。


黄子听了阿蒲的话,只是匆匆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有一眨不眨地盯着阿蒲看。



咚咚…咚……咚



黄子听到了自己掷地有声的心跳。


黄子酝酿着脑海里的话,思索着怎么表白才很浪漫,但又犹豫不决,如果黄子一定有一种最擅长的乐器,那一定是退堂鼓。


也许是晚上的风小,没有吹醒黄子弘凡,黄子仍犹豫着。





远方烟花曝起,照亮了两人的发丝,心跳声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蒲熠星”


“报告黄子,我在”


两人笑作一团,直至笑声渐渐平稳下来,黄子弘凡缓缓的说了起来。


“今晚的圆月我没有仔细端详,但我的眼记住了你的模样”


“我想烟花绽放,今晚的月色真美,我也真的喜欢你。”


心跳声缓慢了下来,黄子紧张的等待着回答。


“今晚的晚饭味道很不错”


黄子听了阿蒲这句话心忽的落到了谷底。


“我想一定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愿意和你吃余生中很多餐饭。”


黄子惊喜的转过身去,想要有眼睛记住此刻,但幸福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远方的烟花绽放,世界只剩下了两人混浊有清醒的心跳,烟花的声音被爱掩埋。


两人紧紧相拥着。





END. 


南阁溯尘

【弘蒲】你要承担让我吃醋的后果

#来点不一样的吃醋

#到处贴贴弘×吃醋蒲

#猫鼠游戏+密室背景

#小甜饼

#ooc预警


[图片]


==========分界线===========

不是,这篇这么纯爱你还能给我屏了??

真的不理解🙏🏻🙏🏻


#来点不一样的吃醋

#到处贴贴弘×吃醋蒲

#猫鼠游戏+密室背景

#小甜饼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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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篇这么纯爱你还能给我屏了??

真的不理解🙏🏻🙏🏻




Snow

明明他这么好,为什么还有好多人去骂他!😭😭😭

明明他这么好,为什么还有好多人去骂他!😭😭😭

冰岛没有雪

【橘气】只许女生入内的特殊游乐园是教育拽姐的好去处~

 ✨释放激情游乐场主你vs嘴硬差评专业户她


你笑容可掬:“请您挑选一个最喜欢的蘑菇,并把它采摘下来吧。”

她一脸不屑的看着你:“如果都是这种小把戏的话,你的游乐园还是尽快倒闭的好。”

你笑容不变:“请。”

她只是坐上的第一秒,就一声惊呼,滑落在地面。


01

你是一间特殊游乐场的拥有者。

现代社会过快的节奏和浮动的人心,让很多适龄美好的女孩子没有合适的对象,却又有极大的压力需要释放。

于是你专门为这些女性开放了一间天堂。


表面上看,它是一家只对会员服务的游乐园,只在专门的时间开放。

实际上,这里所有的游乐设施都是专门设计,并每天都会重点消毒的...

 ✨释放激情游乐场主你vs嘴硬差评专业户她


你笑容可掬:“请您挑选一个最喜欢的蘑菇,并把它采摘下来吧。”

她一脸不屑的看着你:“如果都是这种小把戏的话,你的游乐园还是尽快倒闭的好。”

你笑容不变:“请。”

她只是坐上的第一秒,就一声惊呼,滑落在地面。


01

你是一间特殊游乐场的拥有者。

现代社会过快的节奏和浮动的人心,让很多适龄美好的女孩子没有合适的对象,却又有极大的压力需要释放。

于是你专门为这些女性开放了一间天堂。

 

表面上看,它是一家只对会员服务的游乐园,只在专门的时间开放。

实际上,这里所有的游乐设施都是专门设计,并每天都会重点消毒的。

 

比如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秋千,看上去只是儿童座椅放大版的设计,其实只要你选择周围的机器,底部连通的开关就可以放出一些,让乘坐者很美妙的设计。

如果乘客喜欢被动一点,上方的安全锁链就会释放一定的压力,固定住乘客,除非到达固定时长,否则是挣扎不开的。

 

开业以来,好评如潮。

简单来说,来过一次的女孩,就没有不是满意而归的。

 

不过敬业的你还是每天都会刷一刷软件,

直到昨天还是全5星的好评,忽然出现一个一星差评。

“这些机器难度指数都太低了,小儿科的东西,自己在家玩都比这个好,还好意思开店,呵呵。”

 

每个客户都是匿名的,为了客户的隐私也不能留下联系方式,因此你只好在评论下给她进行留言。“尊敬的客户,非常抱歉游乐场没能达到您的预期。”

 

你一字一句的敲击:“为了能让所有顾客都有一个良好的体验,所有器械目前只开放了最低档位,这样既能保证舒适,又能保证安全性。”

“根据亲的建议,园区会酌情开放其他档位选项,在此特别邀请您作为体验官,整间游乐园会免费为您开放一天,我将作为服务人员全程随行记录您宝贵的意见。”

“期待你的回复,以及您方便的时间。”

 

她几乎是瞬间就同意了:“呵呵,周五全天我都可以,要是这次还是不能让我满意……”

 

你早早调试好了所有的器械,等到了她。

前期的体检结束后,她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她。

浑身只着一件昂贵的针织连衣裙,这种极其挑剔身材的衣服,却格外适合她。

 

她大大方方地任你打量。

 

阅人无数的你很快就明白,她应该是属于极强的那一类人,那么园区现在开放的领域的确是不能让她尽兴而归。

你恭敬地表示要先为她的耐受度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很多游乐园都会有的充气城堡,你把她领到了一个“蘑菇”田地。

你笑容可掬:“请您挑选一个最喜欢的蘑菇,并把它采摘下来吧。”

 

她一脸不屑的看着你:“如果都是这种小把戏的话,你的游乐园还是尽快倒闭的好。”

你笑容不变:“请。”

 

她只是坐上的第一秒,就一声惊呼,滑落在地面。

 

02

你遗憾地摇了摇头。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你就直接开启了微电流测试,那些可爱的白杆上面,也只是一些最低端的脉冲而已,她竟然就弹了起来,甚至没能坐直,而是趴在了地面上。

 

这个对你的游乐场口出恶言的女人,只不过一个小测试,就已经受不了。

你不禁怀疑这不会是恶意差评来找免费服务的吧。

 

大概是看出你恭敬笑容下隐含的疑惑,

她怒气冲冲道:“没见过很min感的人么?”

“外面的那些设计的那么慢,不上不下的你很骄傲么!”

 

行吧,看她这元气满满的样子,的确恢复的很快。

“抱歉小姐,麻烦你这次先选择一个合适蘑菇,难度会逐步提升。”

 

“这还差不多。”这次她谨慎的选择了一个稍显瘦弱的蘑菇。

 

你慢慢的增加电流。

她果然很min感,只是刚通电,就让她脸红了起来。

电流在慢慢增加,不一会儿她chuan着气,呼唤着,“不行了,不可以……再……”

 

等她休息好要下来时。

没想到你按动了什么按钮,两侧伸出了一对冷冰冰的机械手臂,把人固定在了半跪在小蘑菇上的高度。

 

“小姐的腰很细哦,机械手臂险些就固定不住您呢。”你微笑着记录着眼前的电流数据

 

她挣扎不开,不得不软着抱住一根手臂做支撑:“嗯……不是已经……啊测试好了么!”

 

“您在说什么呀,小姐。”你公事公办,按着另外的按钮。

“这才刚刚开始呢,还有其他需要测试。”

 

说完,你就看见她瞪大的双眼,抓着两只机械手臂试图向上逃,

但这都是徒劳的。

机械手臂冷酷无情的一动不动。

而那个她藏了si心偷偷选择的蘑菇,正在慢慢成长......







逃跑的落日

【忘羡】知错不改

“蓝湛”,魏无羡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觉得,你需要改一下。”

“改什么?”

“绑人和咬人,这两件事情”

“……”

“你看”,魏无羡指着身上的印记道:“这是前天的,这是昨天早上的,这是昨天晚上的,这是今天的。”

“嗯”

“还好现在快入冬了,这要是夏天,我都没法出门”

“嗯”

“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嗯”

“改不改?”

蓝忘机不答。

“嘿!含光君,有错不改,该罚!”魏无羡“恶狠狠”道。

“……”蓝忘机垂着眼,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一句话都不说。

魏无羡撑着下巴,一只手在膝盖上敲了敲,“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你认不认罚?”

“认”

“哼”,魏无羡起身穿好衣服......

“蓝湛”,魏无羡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觉得,你需要改一下。”

“改什么?”

“绑人和咬人,这两件事情”

“……”

“你看”,魏无羡指着身上的印记道:“这是前天的,这是昨天早上的,这是昨天晚上的,这是今天的。”

“嗯”

“还好现在快入冬了,这要是夏天,我都没法出门”

“嗯”

“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嗯”

“改不改?”

蓝忘机不答。

“嘿!含光君,有错不改,该罚!”魏无羡“恶狠狠”道。

“……”蓝忘机垂着眼,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一句话都不说。

魏无羡撑着下巴,一只手在膝盖上敲了敲,“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你认不认罚?”

“认”

“哼”,魏无羡起身穿好衣服坐到了案前,拿起笔写写画画了一阵。

蓝忘机坐到他身边,只见魏无羡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自诉书。他将纸挪到蓝忘机面前,递过去一只笔道:“来写吧!”

“写……什么?”

“检讨啊,你就写,我认错,不该屡次在天天的时候绑魏婴,也不该屡次咬魏婴,要等痕迹下去了才可以,不然魏婴会生气,下次一定控制好自己巴拉巴拉的这些,写吧!”

蓝忘机拿着笔没动,侧脸看了魏无羡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嗯?怎么?刚才不是说认罚吗?怎么又不动了?”魏无羡问道。

“魏婴”,蓝忘机低低唤了一声,语气里还带了一丝委屈,叫得魏无羡心里一软,嘴上却还很硬。

“怎么?”

“魏婴”,这句叫得更委屈了,还伸手揪了揪魏无羡的衣袖。

魏无羡最见不得蓝忘机这副模样,偏偏这人每次都用这招,他扭过头不看蓝忘机,“别叫我,叫了也没用,魏婴生气了”

等了半晌,魏无羡余光朝旁边瞥了一眼,只见那人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低着头,魏无羡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拿这人没办法。

“我没真生气,怎么你还委屈上了,不过蓝湛,你真的得改改,尤其是咬人这一点,真得改,你看看我这一身,都是你啃出来的!”魏无羡控诉道。

“可你……也很喜欢……”

“我没有!”魏无羡否认。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昨晚……”

魏无羡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一把捂住了蓝忘机的嘴,“我没有,别胡说!”

“……”

“啧,蓝湛,我们打个商量,等印子消下去了,你在咬,行不行?”

“……好”

魏无羡满意地点点头,拉开胸前的衣襟,指着胸口到锁骨的位置道:“这里快消了,快,这里咬几口!”

“好”

  

  

棠梨

[忘羡]“爹系”夫君

娱乐向ooc警告

不要连赞!不要连赞!不要连赞!感谢

————————————————————————————

魏无羡侧躺在软榻上,厚实的毛毯盖在腿上,手上拿着话本,时不时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点瓜子点心,另一侧是一个小柜子,按着顺序摆着各种各样的话本,阳光从窗子上透过来倾洒在魏无羡身上,更显得他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被娇养着的。

江晚吟进来静室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当下就想撂挑子回云梦了,他本是来姑苏和蓝曦臣商量宗族事务的,“顺便”来看看他这已经嫁为人夫的师兄,眼下看来,当真是不用了,蓝忘机一向把这人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能让人受了委屈。

这大冬天的,江晚吟进了静室还以为是到了夏,...

娱乐向ooc警告

不要连赞!不要连赞!不要连赞!感谢

————————————————————————————

魏无羡侧躺在软榻上,厚实的毛毯盖在腿上,手上拿着话本,时不时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点瓜子点心,另一侧是一个小柜子,按着顺序摆着各种各样的话本,阳光从窗子上透过来倾洒在魏无羡身上,更显得他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被娇养着的。

江晚吟进来静室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当下就想撂挑子回云梦了,他本是来姑苏和蓝曦臣商量宗族事务的,“顺便”来看看他这已经嫁为人夫的师兄,眼下看来,当真是不用了,蓝忘机一向把这人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能让人受了委屈。

这大冬天的,江晚吟进了静室还以为是到了夏,念着魏无羡怕冷,蓝忘机特地在静室里通了地龙,魏无羡又喜光着脚在屋内乱跑,他又命人铺了毛毯,就连魏无羡腿上盖的毯子都是蓝忘机亲自去打的狐狸皮,暖和的很。

“魏无羡,你怕不是找了个夫家,是找了个爹吧”江晚吟看着这白色的毛绒地毯只觉得无从下脚,翻了个白眼索性敲了敲门框靠在门框上。

“江澄?”魏无羡听到江晚吟的声音一下子坐起来,掀开被子光脚下地,“师妹怎么今日有空来看师兄我啊?”

魏无羡声音里带着调笑,看的出心情愉悦。

“你刚才说什么?”魏无羡不顾江晚吟的白眼将人拽进进屋里,“快进来,外面多冷啊”

“我说,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爹?”坐下后江晚吟三毒放在桌上,接过魏无羡倒的茶喝了一口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

“啊?江澄你也知道这个?”魏无羡刚看了本话本,里面称对夫人百依百顺的夫君为“爹系夫君”,只是他这话本可是限量版的,新出的第一本绝对是送到他这里的,原来江澄还挺赶潮?

……

两个人许久不见多聊了会,但是莲花坞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江晚吟便也没有多留,出了静室正好碰上归来的蓝忘机,两人行过礼后江晚吟就离开了,只是蓝忘机总觉得江晚吟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带着同情?

而此刻的江晚吟确实是同情,蓝忘机对魏无羡一片真心苦等十三年,到头来魏无羡竟然想当蓝忘机的儿子?!惨,太惨了,他和蓝忘机想来看不对眼,如今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

“二哥哥!你回来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便是魏无羡了,魏无羡听见了外头的声响,眼睛一亮就往外面跑,终于在毛毯尽头双脚离地一头扎紧了蓝忘机怀里。

“又不穿鞋”蓝忘机轻松的抱着暖呼呼的魏无羡进了屋,亲亲人毛茸茸的发将人放下来“等会抱,我身上凉”

“没事没事,我身上暖,我给你暖暖,嘿嘿”魏无羡抬着头看他,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望着人,直看的蓝忘机心头一软,手指来回抚着魏无羡的侧脸,微微低下头,眼看着双唇微触,却听得魏无羡喃喃一句:“阿爹?”

蓝忘机:……

蓝忘机:??

蓝忘机:!!!

“蓝湛,我没事。”说时迟那时快,蓝忘机一把把魏无羡抱起放在榻上,神情严肃的把手放在人额头上,俨然是怕人发烧了,魏无羡被这操作惊的一愣,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床上了。

“那你为何……”蓝忘机还处在刚才那声“阿爹”中缓不过来,他好似明白江晚吟临走时的眼神里,他那么大一个道侣,不过是在他出去一会回来就变成好大儿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想什么呢?”看着蓝忘机茫然的眼神,魏无羡忽然明白了蓝忘机的反应,顿时大笑不止,要不是蓝忘机揽着他怕是要笑到地上了。

“魏婴,不要笑了”不知为何,看着魏无羡这样蓝忘机忽然红了耳朵,看来是知道自己想错地方了。

“哈哈哈哈……蓝湛……不行了……哈哈哈……停不下来了”魏无羡抓着蓝忘机的衣袖,东倒西歪个不停。

“唔~蓝……蓝湛”见人迟迟停不下来,蓝忘机眼神暗了暗,选择了最有效的办法,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不过这次却是带了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左右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既如此边做些运动消磨一下时光吧,向来魏无羡的腰自然是——同-意-的?


豆浆油条

【郭蒲】郭文韬,你球打的挺准啊

一篇短打

勿上升

标题乱取的

你们不觉得,跳地的房间,浴缸离床那么近,还没有帘子,是一件多么瑟瑟的事情吗?



  “郭文韬,你球打的挺准啊。”


  啧啧啧,蒲熠星这阴阳怪气的声,不能说怨气颇深,那起码是能把邪剑仙吸炸的程度。


  听的三楼的齐思钧和石凯以及编外人员火树发出一声爆笑,刚好和隔壁两位敌蜜的笑声重在一起,立体音响直攻二楼。


  然后……


  “郭文韬,别以为转过身我就看不见你表情了,你正前面就是镜子!”


  ……


 ...

一篇短打

勿上升

标题乱取的

你们不觉得,跳地的房间,浴缸离床那么近,还没有帘子,是一件多么瑟瑟的事情吗?



  “郭文韬,你球打的挺准啊。”


  啧啧啧,蒲熠星这阴阳怪气的声,不能说怨气颇深,那起码是能把邪剑仙吸炸的程度。


  听的三楼的齐思钧和石凯以及编外人员火树发出一声爆笑,刚好和隔壁两位敌蜜的笑声重在一起,立体音响直攻二楼。


  然后……


  “郭文韬,别以为转过身我就看不见你表情了,你正前面就是镜子!”


  ……


  “你tm还笑?!”




  跳地第一天的录制结束,兄弟几个把该遮的摄像头都遮了后,郭文韬抱着小枕头,从楼上的三人间鬼鬼祟祟下到了二楼。


  门口,他疯狂按着手机,信息催促着火树。


   火·蒲熠星女友粉·树没好气的回了个催什么催,然后拎了一袋换洗衣服,和蒲熠星说了句自己要去楼顶看星星。


  “大冷天,你要去看星星?”


  当作没看见蒲熠星脸上的震惊,火树匆匆忙忙的拄着拐灵活的出了房间。




  “你把楼上枕头拿下来了我睡什么!”


  火树看着抱着枕头扒在门边好不可怜的郭文韬。


  郭文韬可没时间管枕头,自顾自的问道,“睡了吗?”


  “什么睡了吗?”


  “阿蒲。”


  三楼能让人变蠢?火树默默举起拐杖,与郭文韬保持了一拐杖的距离。


  “现在是北京时间11点整,蒲熠星要是能现在睡,唐九洲手腕都能掰赢你。”


  “阿蒲就算现在睡,九洲也不可能掰赢我。”


  说完,郭文韬噌的一下进了房间,连尊老爱幼的问火树要不要把他扶上楼的客套活没说。


  紧接着,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火树愣住了,不是他刚刚到底哪里觉得郭文韬可怜,还有,“郭文韬,你把楼上枕头拿下来了我睡什么!”


  啪嗒,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枕头从房间掉出来,弹了两下,刚好停在火树的脚边。


  啪嗒,门又锁上了。


  ……


  因此,那个立体音响的笑声里,火树的声音最大,不是针对谁,主要是看不惯小情侣。







  “你还笑?”


  郭文韬看着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猫已经炸了毛,感觉10米长刀就悬在他的头上。


  “我错了!”郭文韬转过身,压下向上颤抖的嘴角,表情严肃语调诚恳。


  蒲熠星也不看郭文韬,径直走到门口,啪嗒,把门锁一开。


  “哟,您能有什么错哦,球技这么好,在那嘎嘎笑那么开心,和着没笑够,专门和火树换了床铺,到我这来接着笑呗,我能不懂?”说完就准备往门外走


  完了,逗猫逗过头了。这下轮到郭文韬急了,他抓住蒲熠星的手腕,“你去哪?其他房间都没床位了。”


  蒲熠星靠着门框,看着郭文韬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挑了挑眉,“凯凯的床大,我去和凯凯挤一挤,凯凯不是一下就击中你的心房了吗,我去看看凯凯能不能也把我心房击中。”


  “不行!”


  郭文韬急了,仗着自己一拳530,以绝对力量将蒲熠星拉回了房间。


  啪嗒,门又锁上了。



  蒲熠星脸皮薄,这次确实是逗狠了。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误伤”,但看到兄弟们都在起哄,郭文韬就起了想看男朋友脸红的小心思,于是在大家坐在客厅聊天的时候,又刻意将这事提了好几次。


  郭文韬将蒲熠星抵在门上,“阿蒲,我真知道错了~”


  蒲熠星轻哼一声,背手,啪嗒又把门锁开了。


  郭文韬见蒲熠星还想挣脱,便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情意绵绵,铺天盖地的占有欲让蒲熠星的呼吸沉了下来,含糊不清的责怪被堵在唇间,眼里的嗔怒也渐渐有了情意。


  蒲熠星被吻是双腿有些发软,又不愿服输,胜负欲蹭蹭的上了头,手按住了郭文韬的后脖颈,微微仰头,带着丝丝埋怨,开始用尖牙“撕咬”。


  郭文韬也任蒲熠星在他的唇瓣上作恶,到底蒲熠星没事舍得重重下手,最后以咬破郭文韬的上唇瓣收场。



  “还生气吗?”郭文韬靠近,用鼻尖蹭了蹭蒲熠星的鼻尖,呼出的热气铺在早已泛红的脸颊。


  蒲熠星还是有些气不过,便问道:“既然知道错了,没有惩罚?”

  

  “那就罚我今天看得到,吃不到,怎么样?”


  啪嗒,门锁又关上了。


  蒲熠星是被亲迷糊了,一时间也没听出句话里的坑,还以为是郭文韬真内疚了,狐疑的眼神看着郭文韬,“你确定?”


  “确定!”


  “你说的?”


  “我说的!”


  蒲熠星看着旁边没有遮挡的浴缸报复一笑,“那我要先去洗澡了哦~”


  郭文韬往床上一坐,乖巧无比的点点头,“好,你洗,我看着。”


——————

  都老夫老夫了,即便知道郭文韬什么心思,蒲熠星也丝毫不害羞,在浴缸放水的同时,竟开始当着郭文韬的面慢慢解衣服。


  白色的短袄扔在床边的沙发上,但一件蓝色的毛衣衬的蒲熠星整个人的幼极了,年龄瞬间拉下不少。


  郭文韬端正的坐着,双手交错放在腿上,指尖摩挲着指节,看着蒲熠星开始脱那件毛衣。


  毛衣被主人从下往上拉起,因为摩擦力,打底的T恤也被带起,腰肢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瘦。


  因为蒲熠星没有运动的习惯,肚子有一层软rou。平日,郭文韬最喜欢的摸的就是那块地方,软呼呼的,稍稍用些力,就会泛粉,再多揉揉,给人揉舒服了甚至可以听到小声的哼唧。


  郭文韬想的出神,好一会才注意蒲熠星已经拉下T恤,正满眼调笑的看着他。


  郭文韬不动声色的按亮了手机屏,11点45。


  然后抬头问道:“怎么不继续tuo了?”


  “累了,你帮我。”


  蒲熠星故意的。


  但郭文韬像是不知道似的满口答应,他走到蒲熠星身边,靠的极近,手顺着蒲熠星的背脊滑到他的腰部,一只抓着T恤的下摆往上拉,另一只手虚贴着蒲熠星的胯骨,慢慢上移。


  眼瞧着郭文韬的手越来越不规矩,蒲熠星咳了两声,“只能看,不能吃,这可是你说的哦。”


  脱下的T恤被郭文韬扔在床上,此时,蒲熠星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外,郭文韬依旧尽职尽责的扮演着柳下魁,只是眼底满是灼热。


  “放心,我说的,裤子要男朋友帮忙tuo吗?”

  

  “不用。”


……


  此时,郭文韬的手机屏幕又亮了,11点50。


  大约等了两分钟,郭文韬轻轻的走到蒲熠星的身后,大手覆上视线里yuanrun的肩tou,吓得闭目养神的蒲熠星一激灵。


  “你干嘛!”


  郭文韬的手在蒲熠星的肩上按动,“给你按摩。”


  郭文韬说的正经,按的手法又相当舒服,蒲熠星不疑有他,再次放松下来。


  今天开山地车的项目不仅让他的肩颈不舒服,手臂也是一样的酸痛,蒲熠星干脆将手臂从水里抬出,搭在浴缸边上,仰头对上郭文韬的笑眼,软软的开口,“韬韬,手臂也酸。”


  然后,蒲熠星一边泡着澡,一边享受到了韬技师的帝王级别服务。


  泡了估摸十几分钟,正当蒲熠星准备起身时,他细细的一节手腕突然被郭文韬一手扣住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


———————

彩蛋→❤️❤️ 是浴缸普雷+对镜普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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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个名字

【诺民】冷战之后

*哨向的背景,只是个小故事,写着自己乐哈



李楷灿觉得自己今天吃饭没有硬把李马克从训练里拖出来是他今天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隔壁的罗渽民还好,若无其事地在吃饭。对面的李帝努就不太好了,板着脸盯着罗渽民,对盘里的饭菜一动不动。

事情的源头是罗渽民,源头倒是没觉得自己是源头本身。

李楷灿用手肘推了推隔壁的人,罗渽民侧过头看他。李楷灿疯狂使眼神让他看看对面。罗渽民慢条斯理地把一口青菜塞进嘴里后,才慢慢抬起头。

李帝努面相生冷,不笑的时候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李楷灿虽说和他认识多年,但内心深处多少都有点害怕。罗渽民不一样,罗渽民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李帝努认识,罗渽民知道李帝努的性格脾气,......

*哨向的背景,只是个小故事,写着自己乐哈



李楷灿觉得自己今天吃饭没有硬把李马克从训练里拖出来是他今天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隔壁的罗渽民还好,若无其事地在吃饭。对面的李帝努就不太好了,板着脸盯着罗渽民,对盘里的饭菜一动不动。

事情的源头是罗渽民,源头倒是没觉得自己是源头本身。

李楷灿用手肘推了推隔壁的人,罗渽民侧过头看他。李楷灿疯狂使眼神让他看看对面。罗渽民慢条斯理地把一口青菜塞进嘴里后,才慢慢抬起头。

李帝努面相生冷,不笑的时候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李楷灿虽说和他认识多年,但内心深处多少都有点害怕。罗渽民不一样,罗渽民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李帝努认识,罗渽民知道李帝努的性格脾气,罗渽民无动于衷。

李楷灿内心嚎叫,罗渽民你好歹说一句话啊。

罗渽民脑电波get到,他向李楷灿眨巴着眼睛,我说过呀。

你说点顺他意思的。李楷灿继续给他使眼色。

我的意思跟他的意思顺不了一起。罗渽民回道。

“啪。”对面传来一阵不大但俩人都能清楚听到的声音。李帝努把筷子拍到餐盘上。但他又是个礼貌克制的人,拍筷子的时候收着力气,没有打扰到周围吃饭的人,但却对着他俩发出严肃的警告。

李帝努站起身直接离开去倒饭。李楷灿记得他今天就没吃过餐盘里的饭菜。他看着李帝努的身影,问着隔壁的罗渽民。

“你就不怕气死他。”

“他迟早要适应的。”罗渽民没多看,继续低头扒着他的饭。

李帝努迟早要适应的,和别人搭档的日子。罗渽民面无表情地嚼着鸡胸肉。今天的鸡胸肉不算失水准,但嚼在口中确像嚼着蜡块一样,难以下咽。

 

 

事件的起因在于下个月的毕业考核。这是他们在圣所最后的一次考核,也是决定他们毕业之后工作的考核。说白了,与他们的前途有关。毕业考核除了理论考和以外还有两场实战,分别是个人和哨向双人。双人组合李楷灿一直和李马克搭,他们俩是王牌搭档,如果能进白塔很可能会成为塔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塔的两位首席可不会放过他们。

罗渽民以前也一直和李帝努搭,但他们俩的状况和李楷灿不一样。李楷灿和李马克一个A级向导一个S级哨兵各方面都很契合。李帝努也是个S级哨兵,无论是攻击力敏捷程度头脑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问题在于罗渽民,他是个B级向导,还是一个不会使用精神力的向导,不会精神疏导不会精神侵染甚至不会探寻对方的精神图景。尽管有着在向导里相当不错的体能和搏斗技能,枪法也是所里数一数二的好,但哨兵们并不看重这些。毕竟这些他们自己也能做,他们不需要一个没有精神干预能力的向导,以至于一直以来除了李帝努,罗渽民也没怎么碰见过有别人找他搭档。

所以他也不是很懂李帝努之前为什么一直和他组队,他的精神疏导都是去找他哥哥做的。罗渽民觉得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自己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偶尔蹲着打地鼠就行了。

你说平时训练考核这样就算了,毕业考核还带一个不会使用精神力的向导上场,这对一个S级哨兵来说,和不带有什么区别。

所以罗渽民说他李帝努迟早要适应和别人搭档的日子了。以李帝努的能力,肯定是要被塔挖走当重点培养对象的,所以也肯定会被分配一个能力相当不错的向导。反正向导都是从圣所出来,与其到时候被分配,不如现在让李帝努自己找。

那罗渽民又何必揪着李帝努不放呢,他又不是一定要进塔。他只是想毕业而已,工作什么的有缘再说吧。

 

 

罗渽民下午有搏斗训练。负责他们搏斗课的教官临时有任务要出,只留下一个训练名单便让他们按照名单上的搭档相互训练。反正毕业季,该教的都教了,后面都是为了考核做的训练准备,于是教官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罗渽民这次的对手是个A级的攻击型向导,精神体是一只北非公牛,每次放出来的时候都像即将要来一场斗牛比赛一样。相比起来罗渽民的那只缅因猫就显得小巧乖顺很多。罗渽民知道他,这位在向导综合能力比李楷灿还要高两个位次的兄弟凭着过硬的实力,有着不太友善的待人之道。甚至连伶牙俐齿的李楷灿也曾被他气到回来把椅子踢翻。

罗渽民倒是没什么想法,单论身体搏斗而言,罗渽民想着自己就算落下风对方应该也赚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这只是训练,跟毕业又没关系,要是到最后真的起了争执,走就是了嘛。

别看罗渽民好像看着瘦,一拳下去伤害不小,加着手脚灵活,反应又快,对方挨了他五拳加一脚后,依旧没碰到他身体。

搏斗训练不允许使用精神体攻击,但不妨碍那头北非公牛对着缅因猫示威哼气。小猫心大,跑到角落里直接窝起来睡觉了。

精神体的情绪直接上升到本人,对方在挨了罗渽民一个过肩摔后怒气值上升到top。罗渽民在站直的瞬间感受到后面有一股气流直接朝自己冲来。

北非公牛的速度不是盖的,罗渽民只来得及往旁边退一步,腰侧就被牛角撞到趔趄地退了一步,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对方扫了膝盖直接趴到地上。

说实话,挺痛的。

其他训练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来。

罗渽民咬了咬牙,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缅因猫跑过来想往对方身上扑,被罗渽民抓住了。

“一只连精神攻击都不会的小猫,光会搏斗有什么用。等人家把你的精神图景摧毁了你连站都站不起来。”对方朝旁边啐了一口,往罗渽民撞到的腰冲过去。

而他的公牛则朝另一边冲来。

罗渽民忍着痛迅速往对方那边移开,眼疾手快地挡住他的拳头,顺手将他朝他的公牛推去。

没有人想出手帮忙。一是惹不起这位攻击过强的向导,二是纯粹想凑热闹,罗渽民在圣所也算是一位“特殊人物”。他们想看一下这位没有精神攻击能力的向导面对这种情景该怎么办。

“没有精神攻击,还当什么向导。”对方直起身,恶狠狠地说道。

罗渽民无语,觉醒成向导这件事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罗渽民放下缅因猫,让他往包那边跑。小猫虽然不会精神攻击,但却很机灵。罗渽民在知道自己无法使用精神攻击后,便开始训练他的猫打电话。

攻击不行,打电话求救总要会。

为此他还和李楷灿约好,假如他的电话打进来但没有听到说话只有爪子敲屏幕的声音的话,那就是求救电话。

罗渽民弯下腰紧紧地盯着对方,对面一人一牛也弯下身来,牛的前腿踢着地,罗渽民预感他准备有下一次攻击。

果然又开始冲过来,罗渽民紧盯着牛的方向,准备在它到面前的那一刻闪身而过,余光却看见对方伸出了精神触须。

“在圣所6年了都不知道搏斗训练不能用精神力吗?”一股强有力的精神波动突然出现,一瞬间将对方和精神体都弹出去几米远。“还是说不想毕业,拿个处分延毕一年。”

这是妥妥的精神压制,来自同是向导的S级精神力。罗渽民转过头往门口看去。向导部门的次席金道英此时正站在训练馆门口,眉头皱起看着摔出去的人。“这么不想毕业待会就跟我去办延毕手续,要么退学,看你喜欢怎样。”

所有人都不敢噤声。罗渽民喘着气直起身子擦了擦汗。精神压制不是盖的,对着A级精神力罗渽民尚可集中精力思考对策,对着S级时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说实话要不是训练场下不受影响的大家都还站着,罗渽民真的很想蹲下来。

罗渽民看到金道英的目光移向自己,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罗渽民摇摇头,没有动。

金道英叹了口气,再次用警告的眼神盯着惹事的人:“管好你的非洲公牛,再有下次直接取消毕业资格。”

直到金道英离开大伙才松了口气,开始窸窸窣窣地恢复训练。罗渽民没想继续练下去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累得够呛。

他绕过人群走到旁边放包的地方,和闹事方也不再做交流。惹事的人知道自己不占上风,加之金道英并未走远,不敢再造次。

只是罗渽民经过的时候,很明显听到对方不屑的声音。

罗渽民抱起猫,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如果是训练往往教练会插手;如果是其他时候,一般李帝努都会挡在他前面。

所以这次金道英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罗渽民掰着脚趾头都能想到怎么回事。

他亮起手机,求救电话还没打出去,锁屏页也没有消息显示。

但李帝努还在训练场门外,罗渽民知道的。

毕竟能把向导次席这么直接叫来的,不搞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都说不过去。

而金道英,正是李帝努的亲哥哥。

 

 

 

李帝努最后和一位A级向导组了搭档。

这个消息罗渽民还是听李楷灿和李马克说的。李楷灿想吃泡菜汤,李马克被迫想吃泡菜汤,和李楷灿同宿舍的罗渽民不知道吃什么也不想做饭,于是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吃泡菜汤。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

“我感觉Jeno和那位向导挺合拍。”李马克往菜单里偷偷加了份土豆饼中和泡菜汤的味,“今天我去看了他们训练,无论是精神体还是人本身都配合得蛮默契的。”

罗渽民往泡菜上额外加了满大一勺辣酱,拿筷子搅了搅后便直接夹起一大片。

李楷灿叹了口气,这碟泡菜他是吃不下了。

“谁啊?”罗渽民一边嚼着一边说。

“黄仁俊,精神体是一只赤狐。长得蛮可爱的,但爆发力很强。”

“噢,那挺好。”罗渽民点点头。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现在正是饭点,餐厅里已经陆陆续续来满了人,餐厅外还有人在排号等位,不大的店面显得十分热闹。

显得他们这桌多尴尬似的。

李楷灿看着他不说话。罗渽民留意到他的目光,放下夹泡菜的手,同样认真的看着李楷灿。

“我真觉得挺好的,Jeno是应该有个A级的搭档。”

李马克突然反应过来:“渽民啊我不是说你不厉害…”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罗渽民摆摆手。刚好服务员将两碗泡菜汤送来。罗渽民接过其中一碗,递给李马克,笑道,“我也觉得我很ok啊,所以我回家找工作应该也很好找。”

罗渽民其实有认真想过毕业后自己要去干什么。但每次想起来,他都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目标。

这和李帝努不一样。

他想起小时候还没进圣所,还在西区的时候,经常和李帝努一起爬屋檐。罗渽民很喜欢看天空,总喜欢在放假的时候拉着李帝努上屋顶躺着看。李帝努也是叫到必陪,甚至还会准备好薯片或者花生一起拿上去。罗渽民拿着气泡水,两个人就这样边躺着看边吃。

那时候他们会聊很多东西。小到作业太多,大到社会政策。虽然还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聊起来却是一道一道的。

他们也聊过人生理想,罗渽民记得李帝努说过他觉得他应该会分化,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进白塔。

“那样就能保护到很多人。”李帝努把花生剝开,把花生米倒在罗渽民手上。

“哎哟我们小狗,很有正义感呢。”罗渽民笑嘻嘻地接过花生米,直接往嘴里抛。

“总不能浪费那一点能力啊。”李帝努耸耸肩,说得理所当然。

“那是。”罗渽民点头附和道,“我们小狗肯定是个很厉害的能力者。”

毕竟李帝努家是能力者世家,他哥哥当时一分化便直接被塔带走。当时这件事情在他们街区就被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李家出了位很厉害的能力者。后来进了圣所才知道,他哥哥原来当时直接就分化成一名S级的向导,觉醒时精神力的波动甚至直接触发西区塔分布的精神力探测系统。而现在,他哥哥已经成为塔里向导部门的次席了。

当时罗渽民还没有预想到这个家族遗传力有多么强大。他只是觉得,按照李帝努的家庭,还有他受欢迎的性格,以及在学校里长年前五的学习成绩,怎么样都应该很优秀。

“那娜娜呢?娜娜长大后想干什么?”李帝努连续剥了好几颗花生,无一例外都把花生米给了罗渽民。

“我?”罗渽民看向李帝努。即使是在夜晚,罗渽民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罗渽民似乎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星星。

那是一双比星空还闪耀的眼睛呢,罗渽民想,和他以后的人生一样。

不像自己,没什么目标。

“我不知道。”罗渽民摇摇头,转而望向天空。

都说月明星稀,假如那晚的月亮亮度很高,那许多星星都会被这个亮度盖过而看不到。

罗渽民记得那天晚上刚好是一个超级月亮,电视台说的,说下一次的超级月亮将会出现在13年后。

罗渽民一时间不能分清李帝努的眼睛应该和星星比还是这个超级月亮比。

但无论是星星还是月亮,罗渽民都喜欢。

“但如果我们小狗能进塔,我要做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罗渽民嚼着花生米,如是说道。

 

 

 

第二天下午罗渽民还是没忍住去看李帝努的训练。

他看见那个叫黄仁俊的向导,样貌很俊秀,一双眼睛灵动得很,笑起来明朗而温润。旁边站着的赤狐体型虽不大,但精灵的眼光和矫健的四肢让人一看便觉得很厉害。

罗渽民划着手机屏幕,点开赤狐的百科词条。“赤狐记忆力很强,听觉、嗅觉都很发达,行动敏捷且有耐久力,爆发力强。”

“赤狐是食肉目犬科狐属哺乳动物”。

罗渽民托着腮,靠着训练场阴暗处的墙面坐着。李帝努和黄仁俊已经做好准备,场上的赤狐和北极狼并排站在前方,微弓起背,紧盯着训练对手。

那不巧了嘛,北极狼也是犬科动物。

隔着防护罩罗渽民感受不到他们的精神力,只能看见精神体和训练人的动作。黄仁俊应该和李帝努交流过双方的作战习惯,每次北极狼发起进攻时赤狐都会在旁边辅助以防被人有机可乘。有时候黄仁俊和他的赤狐甚至会作出一些假动作或探入对方的精神壁垒吸引对方的注意,从而引诱对方进入李帝努的攻击圈套,同时找到对方的精神弱点,让李帝努一击即中。

黄仁俊的攻击力也不弱,不管是精神力攻击还是直接攻击都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而且反应迅速,即使是在发起攻击后也能迅速回到自方阵营建立精神壁垒挡住来自对方的回击。

真厉害啊。罗渽民感叹道。

这场训练毫无疑问是李帝努和黄仁俊赢了。罗渽民跟着场下的人一起鼓掌,实在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如果忽略内心的酸胀感的话,罗渽民认为他能给到更热烈的掌声。

毕竟这种程度的战斗,罗渽民认为他和李帝努是做不来的。

说白了给他和任意一个哨兵搭档他都做不来。光是精神力怎么使用他学了6年都没有学会。尽管老师说精神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像吃饭那样,是分化后便拥有并可以支配的东西。

但罗渽民从没感受过这股力量在哪。仿佛分化时只分化出一只小猫,然后程序便戛然而止了。

罗渽民叹了口气,拿起包沿着墙边朝场馆侧门走去。

防护罩被撤除,李帝努没有第一时间将北极狼收回到精神图景。

一人一狼看向场馆的暗处,消防门被利落打开,而后随着惯性和弹簧力缓缓合上。

“Jeno我们下去吧。”黄仁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应了声好,眼睛却仍盯着消防门的方向,直至场馆外的光线被完全隔绝,才慢慢低下头。

“他走了。”他对北极狼说。

北极狼看着他,默默回到他的精神图景。

 

 

 

在沿海城市,夏日傍晚的风总是饱含一天的慰藉。它夹杂着海水的温凉吹过街道,卷走路边丝丝的热气,以清爽的姿态迎接结束一天工作的人们。

可是罗渽民今天没有怎么工作,晚风也不能缓解他的心绪。他百无聊赖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感觉自己的内心里有什么空了一块,以至于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兴致乏乏。

最近正是毕业季,又准备进入议会大选期,街道上突然就多了很多广告。派传单的也多,一眼下去一条街加上穿着玩偶服的派传单可能有10个甚至更多。

罗渽民对传单一般照收不误,帮助别人早点下班未尝不是一种美德。

传单图式五花八门,各行各业的招聘,各种考试补习,还有议员宣传投票,等罗渽民穿过这条街时,手里已经拿了十几张传单。

他把它们卷成筒,拐进小吃街。

如果想不到要干什么,就先吃饭好啦。这句话是李帝努说的。

 

 

 

常去吃的那家鸭血粉丝汤已经做了半个店面的人。罗渽民拿着号码牌坐在角落,眼睛在店里毫无目的地飘着。隔壁的一桌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不出意外全落尽罗渽民的耳朵里。

大概是说议会大选吧。今年和往常不一样,以前议会要求能力者的席位最多不能超过1/3。大概是出于对普通人的保护,这个社会默认能力和权力过于集中是对社会平衡的一种冲击。

“如果没有足够的势力和条文约束能力者,那这个社会就会变成野蛮社会啊。”隔壁桌如此说道。

但今年议会大选却打破先例,能力者的席位开放到将近1/2。这几年边境不时便会发生争乱,而对付这些争乱的除了普通人的军队,更主要的是塔的力量。虽然塔一直不干涉政治,但这无疑引发了议会上能力者对权力的更多诉求。

“那群能力者总要求在议会上维权,说什么他们做那么多无非也是为了保障我们普通人的安全,对此他们也要足够的权力保护。”罗渽民猜隔壁桌应该没有能力者。“拜托他们也不看看这些乱摊子都是谁挑起来的。搞事的双方,不都是他们能力者吗。”

罗渽民托着腮看向门口,寻思着在他的汤还没上过来的时候,要不要先换个座位。

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朝他走来。他眼神没聚焦,逆着光也看得不真切,但这不妨碍他认出这个人。十几年的交情,罗渽民觉得就算他化了灰可能自己也认得出。

李帝努将号码牌放在他的面前,也没有多问,直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这是自从上次李帝努摔盘而去后,他们第一次坐下来一起吃饭。

也是他们冷战开始后第一次面对面。15天加6个小时,分秒罗渽民就不记得了。

罗渽民并没有想冷战。他只是觉得既然是李帝努先摔盘开始的,那也应该由他结束。

罗渽民转头望向直接坐下的人,耳朵仍接收着隔壁传来的清晰的声音。“要不是他们能力者暴力又贪婪,哪来这么多仗打。”

“所以我不想进塔。”李帝努的声音正是在这时候响起。声音不大,隔壁桌听不见,但罗渽民听得一清二楚。

李帝努说这话时没有看他,手在号码牌上漫无目的地触碰着。

“为什么?”罗渽民问,“就因为他们说的理由吗?”

“他们说得没错。”李帝努说,“现下也没见得塔有多强大,不能完全镇住边境,也不能镇住普通人的嘴,甚至自己内部还有权力纷争。”

“塔还没到换届的时候吧。”

李帝努看向罗渽民。罗渽民没懂,正眨巴着眼睛疑惑地望着他,在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眼睛睁得滚圆。若是在游戏世界里的话,李帝努肯定这时他的脑门上会出现三个问号,硕大而鲜红。

李帝努轻轻地笑了声。感情天真的小猫还没完全听懂隔壁桌说话呢。

罗渽民显而易见地皱起眉头,表示对笑声的不满。

“那你呢?”李帝努换个说法,“你坚决不肯和我组队,不就是为了让我进塔。”他往罗渽民处凑过去,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么想我进塔,就因为我小时候和你说的话吗?”

“不然呢?”

“我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李帝努停顿了下,“那你的呢?”

“你自从进了圣所以后,因为不会用精神力这件事情,被欺负了多少次?”

“还好吧。”罗渽民眼珠躲闪着往上看,这也是他回忆时常有的动作,他希望李帝努没有看出来。

李帝努往回退了些,给罗渽民多一点空间。

“没有几次吧,不记得了。”罗渽民想了想,摇摇头。他其实很少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圣所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还在中二的年纪。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没有给他身体上带来很严重的伤害的话,他都会认为这是少年中二病发作而已。

无非就是发生了在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但又想证明自己是对的,从而采取的简单暴力但又没什么伤害的做法罢了。

罗渽民的搏斗很好,干架是在行的。加上李帝努一般出现都很及时,干群架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李帝努时不时就带个buff过来,这次是金道英,上次是李马克,都是能力级别很高的人,光精神压制罗渽民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

李帝努举起手做了个手势:“加上前几天那次,总共32件。”

“塔的人几乎都是圣所毕业的。所以渽民,这些事情在圣所能发生,在塔也能发生。人一旦发现自己的野蛮和贪婪可以成为现实后,就算他长大了,依旧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就算是白塔,尽管法律规定它不能干涉议会,包括参加议会选举,但只要有这份贪婪,这些事情就会发生。而一旦这些事情发生了,大家的心思放在只放在维护所谓的自身权利身上,那别说保护包括普通人在内的我们国家,光是保护自己都够呛。你想让普通人不误会,根本就不可能。”

“可你不是这种人。”罗渽民打断他。“你肯定不会像这些人那样单纯追求自己的欲望不是吗?你不是,马克哥和楷灿不是,道英哥也不是。还有很多人都不是啊。”

“那万一我是呢?”

罗渽民一时哑然。他想说他认识的李帝努不是这样的。但李帝努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目光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它似乎有一种控制的魔力,让罗渽民移不开眼睛,也让罗渽民思考不了更多。

他只能看见对样瞳仁中映射的自己。

店长姨母端着两份鸭血粉丝汤打断了这场对视。李帝努接过其中一碗放在罗渽民面前。姨母的盘子上还有一碗香菜,李帝努顺带拿过,一并递给罗渽民。

“那你想追求什么?”罗渽民回过神,再次皱起眉头。他不想思考,而在看见那碗香菜后,更是彻底放弃了。“唉我没要香菜吧。”

“我要的。”李帝努把香菜往他那边推了推,“吃吧,你不是喜欢在这时候拌香菜吗?”

脑子崩盘的罗渽民习惯性地点头,拿起香菜全部倒进汤里。

拌香菜的时候罗渽民才发现刚刚那套动作做得所谓行云流水。包括李帝努给他拿香菜,再自己不假思索直接倒进来。仿佛那碗香菜是系统自动根据属性自动送到他面前一样。

但分明没有游戏系统,只有在隔壁坐着的李帝努而已。

“所以李帝努,”罗渽民看着碗里的香菜,问道,“你喜欢吃鸭血粉丝汤吗?”

“嗯。”对方答得很快,“喜欢。”

 

 

 

罗渽民最后和一位B级的哨兵组了搭档。哨兵的能力很普通,除开精神力以外,作为向导的罗渽民明显要更胜一筹。

但两个人组队因为目标明确,只想混毕业。

双人实战考核是通过抽签方式2VS2那样对战。可能因为目的明确的原因,尽管一个没有精神力,一个能力中规中矩,但闯关斩将也来到了16强。

两人内心松了一口气,圣所这届应届生光A级就不止32个了,能混到16强,毕业就稳了。

“说实话我其实想考个大学,我想读水利工程来着。”在大屏幕前等16强分组时搭档坦白道,“搞工程可比现在这样打来打去有趣多了。”

“那你的精神体也能帮上忙。”罗渽民看了看在他们旁边绕着转圈的卷毛巡回犬。巡回犬性格和他主人一样轻易近人。合作了几场后小狗已经和他很亲近开始讨摸头了。

“你说它啊,”搭档逗了逗他的狗,“在这方面确实挺聪明的。”

罗渽民也蹲下摸着狗狗的头部,狗狗很喜欢这样的触摸,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是不是说能毕业的话圣所就能写推荐信,到时可以走特招进大学。”罗渽民想起之前他看的传单,“那样对文化课的分数要求就低一点。”

“是啊。”搭档回道。

缅因猫因为没人摸不满地叫了一声。卷毛寻回犬摇了摇尾巴,蹭了蹭猫脖子后在它的隔壁蹲下,和两个主人一起看向大屏幕。

突然搭档爆了一句:“woc。”

分组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是按积分排的。积分排名第一的对战积分排名最后的,以此类推组成8个对战组,胜者晋级8强。

积分最后的是罗渽民和他搭档,对战积分第一的李帝努和黄仁俊。

“我觉得我们不如直接毕业算了。”搭档睁着眼睛盯着大屏幕,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罗渽民虽然猜到这种排列顺序,但结果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僵了一下。

特别是在他还仰着头看屏幕的同时,感受到前排有一束目光直直投射在他身上的时候。

“我也想。”罗渽民赞同搭档的想法。

 

 

 

下午便开始了第一场比赛。两个人中午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战术,思考了一阵后,感觉不需要什么战术。

“扛一扛,别结束太快就行,留点面子。”搭档把草稿纸上写的东西直接画了个叉,把笔扔到一边。

罗渽民趴在桌子上,将草稿纸慢慢叠起放在一边后准备闭上眼睛睡觉。

“不过,你要小心李帝努。”罗渽民对搭档说,“他可能会把攻击集中到你身上。”

他不会攻击自己的,罗渽民知道,尽管李帝努知道他实战中所有的缺点和漏洞。

搭档被李帝努的北极狼扑到了一边。罗渽民赶紧冲过去,截下李帝努接下来冲向搭档的拳头。

李帝努的眉头沉了沉。那边缅因猫咬住了北极狼的尾巴。这其实对北极狼来说算不算什么攻击,但北极狼回过头,它甩了甩尾巴,把猫给甩出去了。

趁这个空档,搭档得以重新站起来。

北极狼这时候才展开它的精神压制,搭档被重新压在地上。而这边李帝努一把绞过罗渽民的手臂将他往旁边推。罗渽民伸脚拐了回去,并没有被推开。

李帝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罗渽民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但他反手抓住李帝努的手腕,止住他向前冲的动作。

“放开。”李帝努只简单挣了挣,语气却冷到了极点。

罗渽民笃定李帝努不会对他怎么样。他朝身后的搭档使眼色,暗示他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被罗渽民的抓住的那只手突然加大力度,挣开罗渽民的同时一把打在罗渽民的手臂上。罗渽民发疼,顺着力的方向转身一脚踢了过去。

李帝努直接闪开了。趁罗渽民还没站稳直接将他推倒在一边。

罗渽民连忙看向搭档。搭档似乎并没有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又或者说接受了但也没法动作。他现在不仅陷入李帝努的精神压制圈,同时被黄仁俊的赤狐限制了行动。

完了。罗渽民心想。

他连忙起身朝李帝努的方向跑去。却没想到北极狼已经再次起身飞扑向搭档。同时精神领域被完全展开,震耳的狼哮刺激着搭档的耳膜。他感觉周围的气压似乎加了千斤重,又如针刺般刺激着他的肌肤。他被死死地钉在原地,一丝也动弹不得,只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根本来不及。罗渽民在内心哀嚎。李帝努这次肯定是很生气了,不然对着一个B级的哨兵为什么要精神领域全开呢。

就在北极狼即将咬上搭档的时候,一只小猫突然横冲过来。

气死李帝努得了。罗渽民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之前这样想道。

 

 

 

他好像看见了一片冰原,到处都是雪白一片,中间稀稀疏疏长着矮小枯黄的植物。旁边的小溪只有很小的水流,大片冰层还没融化破碎,溪水流过也不过是发出微弱的水流撞击声。

感觉还在冬季。冰原的春天来得晚,不像小猫居住的花园,早已盛开了鲜花。

罗渽民走在积雪上。积雪已经积起到小腿处,每走一步罗渽民都要将脚从积雪里抽出来才能落下,留下一个个空洞在原地。

天空中还飘洒着零星雪花。等罗渽民再回头看时,前面的洞已经变浅了一半。

他摊开手,接下一片片雪花。雪花是标准的六边形状,冰晶剔透,却没有温度。罗渽民搓了搓指间,并没有觉得冷。

他直觉觉得应该往前面走,那里有一片森林。冬天的森林只剩下光秃的枝桠,不带一点绿色的色彩。

还没开始发芽呢,罗渽民心想。他跨过小溪,捡起一根稍微粗壮一点的树枝做手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饶是这么大的冰原,却没有吹起一丝冷风。罗渽民拍了拍头发,落下小片雪花。

他的头发没有结冰,握着的树枝也不是冷的,甚至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也没有因着下雪而变得通红。

倒是呼出的气体能结成白雾。

罗渽民不禁笑了。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一间小木屋豁然出现在眼前。

屋顶和前面的台阶都已经积了很厚的积雪,看出来主人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木门没上锁,罗渽民伸手一推便推开了。随着“吱呀”的一声,屋内的景象映入眼中。

里面有一个壁炉,柴火在熊熊燃烧着,带着整间屋子都充满着暖意。壁炉的旁边,一个用柔软绒毛布料团成的小窝被放在隔壁,里面还叠了一张毛绒毯子。

任谁看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只狼能躺进去的。

罗渽民将手杖放在一旁,蹲在壁炉旁看着小窝。不像屋子外面,柴火带来的温度是明显的。他伸手探了探小窝内的温度,一股暖意化在指间。

看着看着,罗渽民笑了。

 

世界上哪有猫会跑到属于北极狼的世界里团窝的呀。

 

 

 

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片白亮的天花板。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关节屈起的时候碰到一片温热。

“渽民?”李帝努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随后整只手都被温热包裹着。李帝努握着他的手,站起身弯腰看向他,“渽民,是醒了吗?”

“嗯。”罗渽民回道。或许是睡得太久了,罗渽民发现说话的时候喉咙还带着点痛。

李帝努连忙摁下床头的呼叫铃,眼神却不曾离开:“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罗渽民感受着李帝努放在他额头的手温。他看见李帝努眼中的慌乱,要不是他不会,罗渽民觉得李帝努怕是要全身都要帮他检查一遍。

他抬手止住李帝努想要进一步检查的手腕:“只是有点口渴。”

“哦哦,我给你倒水。”李帝努连忙转过身找热水壶,又从床头柜拿出洗干净的杯子,往里面倒上水。

恰巧这时医生走了进来:“渽民同学,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看见李帝努准备给罗渽民喝水,忙喝住他:“病人刚醒不能直接这样喝水。你去找根吸管,把床头摇高再给他喝。”

“哦哦。”哨兵手忙脚乱,绕着原地转了360度,硬是没找到一根吸管。罗渽民看着一向冷静沉着的李帝努这时着急地挠着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去护士站问问有没有吸管吧。”医生也看不下去了,往门口指了指让哨兵出去。

罗渽民感觉李帝努走出去的时候都是手足无措的,连哨兵一向锋利的眼角在这时候都变得懵懂可爱。

医生转回头问罗渽民:“你知道自己怎么晕的吧。”、

罗渽民点点头。

他记得的,他的猫扑进了北极狼的口中,被狼一口咬住。李帝努并未来得及收力,罗渽民的精神体因此受到了严重破坏,带着他本人的意识受损。

“你的精神体可能没这么快能完全恢复哦。”医生给罗渽民做了些初步的检查,确认其他器官系统没有什么大碍后,对罗渽民说:“但也不用太担心,你身体机能很好,精神图景也还在。给点时间吧,精神体应该会慢慢恢复的。”

罗渽民点点头。

“我听说导致你这次事故的是刚刚那位哨兵,”医生往门口看了看,见李帝努还没回来,继续说道,“圣所和白塔那边经调查后,认为他不是故意所为。如果你对调查结果不满,也不要硬碰硬。你现在还需要静养,两个人有什么矛盾好好协商一下。”

罗渽民笑了,他摇摇头:“没事的。”

“他很好。”

一个就算两人闹冷战也默默守护自己的人,一个无意间伤害了自己就兵荒马乱的人,一个甚至在自己精神图景给你一个家的人,如果真的带着恶意成分,那也认了。

李帝努进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罗渽民写好查房日志。他认真地向医生确认病床上的人没什么事,然后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罗渽民嘴边。

罗渽民想伸手接过,但吸管已经伸至嘴边。罗渽民看李帝努并没有让他拿的意思,只好就着他的手慢慢吸着。

李帝努似乎欲言又止。他看着罗渽民喝水的动作,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罗渽民看到他喉结随着吞咽滚动,不禁觉得好笑。他松开吸管靠回到床头上,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开口:“我觉得,我们或许需要坦白一些。”

李帝努放水杯的手停滞了。他的眼皮跳了跳,抿着嘴巴不说话。

“我想啊,我觉得我可以留在中央区。”罗渽民拉了拉他衣袖说。

李帝努转头看向他。罗渽民的表情开朗得像是在讨论要不要去游乐场玩一样,一边晃着他的衣袖,一边露出他好看的酒窝。

李帝努按住他的手:“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了,想回家就回家。”

“没有很想。”罗渽民摇摇头,“想和你一起在中央区。”

李帝努叹了口气:“我没想要在中央区,我没想进塔。”

“你爱进不进哦。”罗渽民嘟着嘴嘟囔道,他翻了个白眼,摆出一脸跟他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反正我的想法是,我想和你一起在中央区,我想考进塔,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李帝努有些诧异:“你想进塔?”

“你觉得我不会用精神力进不了塔?”

李帝努看着他挑着眉,活脱一副挑衅的模样。

他感觉罗渽民今天的小表情有些丰富。和之前的罗渽民不一样,现在受伤后的罗渽民反而多了份鲜活感。李帝努直觉他是拿定了主意。

他不知道罗渽民是不是真的想进塔,但他知道他的小表情应该是在给他下圈套。

但没有办法,他对罗渽民一向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如此生动可爱的罗渽民。

“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李帝努笑了,从善如流。

罗渽民往床边靠了靠,张开双手向李帝努讨抱抱。李帝努起身抱住他,找了个合适的高度让罗渽民刚好能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李小狗。”罗渽民趴在他的肩膀上,拉长的尾音带着点撒娇。但李帝努觉得这是认真的罗渽民。

“嗯。”

“如果说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在我身边保护我的话,其实已经够了。”罗渽民双手抱着李帝努的胸背,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体的暖意,“你看,在毕业考之中,我不是很好地打败了很多人,最终站到了和你同一个竞技台吗?”

“对,真的很棒。”李帝努答道,“但我没做好,我没想到我会伤到你。”

“我知道你原本想避开我打来着。但不凑巧啊,我们那时候是对手,我也得对我的搭档负责不是吗?”

李帝努沉下眼睛,没有说话。

“所以说,我不想再站在你的对立面了。我想和你站在一起,这样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你也不需要分心来担心我,你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东西。”

李帝努将怀里人抱紧了些:“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我乐意且以此为要求我自己的。”

“就算我是S级又怎样呢?我连我最爱的人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保护别人。”

“你没有照顾不好我呀。”罗渽民有些着急,拉开距离看他的表情。李帝努垂着眼角看向他,左眼下的泪痣此时温柔得不像话。

“我能看见你的精神图景了。”罗渽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在这次所谓‘受伤’之后。我之前都看不见的。”

李帝努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虽然是冬天的雪原,但依旧在屋子里烧着柴火,暖着所谓的猫窝。”

李帝努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从罗渽民觉醒之后,李帝努曾经多次让罗渽民尝试进入到他的精神领域。他一直希望能够向罗渽民展示他的精神图景,或者陪他的狼在里面玩,或者如果可以,帮他做精神疏导。

因此他从不对罗渽民设精神壁垒。

但罗渽民不会使用精神力,甚至连精神触须都无法伸出。

“你都看见了。”李帝努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沙哑。

罗渽民点头:“老实说我想要个高级一点的猫窝,带猫砂猫厕所自动喂食机和猫爬架。最好连小鱼干也带上。”

他说得一脸认真,但李帝努只想笑。他再次抱紧罗渽民,一边说着“你都看见了”一边揽紧手臂。他埋在罗渽民颈间,感觉眼角带着水汽。李帝努眨了眨,发现眼睛早已湿润了。

“所以这根本不是‘受伤’啊。”

 

 

 

最终罗渽民还是没有成功被塔录取。

因为罗渽民的精神触须只够得着李帝努一个人,他能且仅能看见李帝努的精神图景。

金道英帮罗渽民改着志愿,看着自家弟弟一边等一边在沙发上对着空气傻笑,不禁摇起头。

“你把这个拿去给渽民签名。”金道英实在看不下去,立马将改好的志愿单递给李帝努,顺带踢了他两下,“赶紧走吧,再笑人都要傻了。”

罗渽民和金道英商量后,决定试一下投塔的附属部门,能力者与人类关系管理研究所。罗渽民觉得自己体质刚好也是介于能力者和普通人类之间,感觉似乎会更适合自己。

李帝努没意见,他巴不得罗渽民不被塔录取。他觉得以罗渽民的情况进塔太危险,出任务容易被精神力伤害,回到塔里万一碰上哪个不稳定的又会被误伤,他可不想让罗渽民再躺一次医院。

“我不能进塔你不至于这么高兴吧。”罗渽民接过志愿单,狐疑地看了眼李帝努。在金道英那里他还有所收敛,在罗渽民身边的时候,情绪完全放开了。罗渽民一边找着签字笔,一边看着他咧得越来越开的嘴角,活像一只萨摩耶。

李帝努高兴的当然不只有这点。

他靠着罗渽民坐下,手撑在他身后,头往他的肩膀靠过去看他签名。

“你精神力还不稳定,不想你受到别人精神力的影响。”罗渽民听着他用刻意压低的声线在耳边说,心里漏跳了一拍。

说这些干嘛这么作。他回过神来,将志愿单递回给李帝努的同时转头看向他,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可爱的狗狗眼。

眼睛倒是装得纯良,罗渽民心想。但他不想进圈套:“你在我身边不稳定这么久我不也现在才受影响吗。”

“不一样哦渽民尼。”李帝努摇头,眼角与唇角一起下垂,露出一副可怜样,“渽民尼很想看别人的精神图景吗?”

披着萨摩耶表皮的北极狼摇了摇尾巴:“我希望渽民只能看见我的精神图景哦。这样如果你发结合热,也就只有我能帮你解决。”

罗渽民刷的一下脸涨得通红。李帝努看着他充血的耳尖,嘴唇勾起。他往前再凑近了些,将距离拉近到几乎为零,嘴唇一开一合,恶意地擦着耳廓的皮肤。

“怎么,不愿意吗?”

罗渽民落荒而逃。

 

 

 

之后据说塔的论坛常年置顶一个八卦贴:新来的一个S级哨兵长得帅能力强,没有固定的向导搭档,但精神图景常年有一个向导的气息,到底是何方圣神居然能收复这头野狼?

12F Fullsun:据可靠消息爆料,那位向导长得倾国倾城。

李帝努不满意,押着电脑前的李楷灿要他重新编辑,夸罗渽民的样貌绝不是四个字就能夸完的。

可怜小熊一把倒在隔壁李马克身上,不满地一边扔枕头一边嘟囔:“我不写了,又不是我要回这个楼。又要避嫌又要秀恩爱,要作你自己作去。你们谈恋爱关我个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