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之前在ao3看过，主线就是郭帆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无意中（忘了应该是）尾随京被京撞见，然后京无意中看到郭随身带的包里有针管之类的东西，京就误会郭是那种想迷倒他然后欲行不轨之事的烂人了（之前也碰到过这种），所以就生气了，然后就带回自己的地方教育（让他当狗，literally 当狗的那种），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吧，就给他放回去了。后来郭又去给球拉赞助，又碰到了京，郭以为自己已经走出那一个月了，但见到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跪下，京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给郭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决定帮他脱敏改掉之前形成的习惯，俩人就这样开始了相处（也加入了球的拍摄）。我最后看的时候应该还没写完，第一次看是23年10月份，后面24年夏天应该也刷到过一次。

  今天想起了但现在在ao3郭京千帆tag里死活找不到，有没有哪位记得名字的姐妹帮我想想啊🥲谢谢了

谁有白兔太太画的龚庆啊——太太销号了吗 之前存着 但找不到了

“怎么就帮不了!”我声嘶力竭极力反驳道，“你身后有吴家，有解家，有小哥，有我们这些兄弟，有什么麻烦不能一起想办法？用得着你一个人去扛？”

黑眼镜戚然一笑，即使他的脸上带着墨镜，我也能感觉出他镜片下双眼中所蕴含的疲惫。

“兄弟们这份情，瞎子我领了，只可惜这里面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叹了口气，欲转身离开，一旁的闷油瓶虽然没说话，然而我却敏锐的发现他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一副蓄力的姿态，如猛兽般仿佛随时都能发力越过那断崖。

我这才发现，这两边地势有着一定的落差，对于闷油瓶来说借力到对面去应该不难，于是我心下立刻有了想法，小声的喊了一声小哥，给他使了个眼色，悄悄摸出携带在身上的登山绳，打算配合他遮掩一二。然后正要开口吸引黑眼镜的注意力拖延时间，就听对面的黑眼镜大声道。

“哑巴!”

我们两个都顿住了，我紧张的抓着登山绳的手都浸出了汗。

而后，只听黑眼镜放声道。

“你还是这样，这么些年，你从来就没听过我的话，不过这一次，我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

闷油瓶表情微变，虽然没说话，但我也知道这是他无声的拒绝，他向我伸出手，喊了声吴邪，我心领神会的把登山绳递给他，看着他沉默的把登山绳绑好。

可这时，对岸的黑眼镜又开口了。

“我知道!这个距离根本拦不住你，但是你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也应该知道，我决定的事，那就永远不会变。”

“如果你就站在那里，我们还能好好再说说话，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过来，那么……”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我却感觉到头皮发麻，只见黑眼镜咯咯的笑着，却毫不犹豫的举起枪，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旁。

意味不言而喻。

我相信以他的疯癫程度，这种事他一定做得出来，如果他做不到，那他就不是黑瞎子了。

“好!我不动!小哥也不动!你先把枪放下!”我举起双手，妥协的退后两步，闷油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却也松开了正在往身上缠绕的登山绳。

见我们两个妥协，黑眼镜也释然的笑了，他放下枪，弯下了一直挺着的腰杆，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棺椁上，还伸手从怀里摸出香烟盒，慢悠悠点了根烟。他夹着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团烟雾，昏黄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也照亮了一个疲惫虚弱的灵魂。

“哑巴。你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一共忘了我多少次？”

闷油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暴起了青筋。

“对不起。”

闻言，黑眼镜咧嘴一笑，吸了口烟，又吐出一口烟雾。

“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了，爷都听烦了。”

他翘了个二郎腿，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不记得了？那没关系，爷也一样不记得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活了这么久，该忘的也该忘一些了，不然活的多累啊你说是不是。”

黑眼镜掐灭了烟头，转而又抽出一根烟，不过他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脸上露出一副熟悉的痞笑。

“对了哑巴，城门口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刘头你还记得吗。”

“记得。”闷油瓶点头应道。

“我也记得!”说到这里，我明显能听到黑眼镜的语气变得雀跃轻松起来，即使墨镜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我也能想象得到墨镜之下那仿佛孩童得到了糖一般的惊喜神情。

“我从小就是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世子，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可是这样的我，却连糖葫芦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听别人说，那是可以让人感到幸福的味道，可是我爹不许我吃。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想啊，每天都是生不如死的训练和一碗碗的汤药，还有比这更苦的日子吗，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让我感受到幸福吗？所以每次做完训练，马车经过城门口，我看到那又大又圆的糖葫芦，都会对它产生一丝向往。”

朦胧的烟雾让黑眼镜的脸看的是那样不真切，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像一对久别的夫妻讲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我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心酸。

黑眼镜这辈子活的苦，我是知道的，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早在他和闷油瓶的事情公开之前，我就感觉得到，能真正给予他慰藉的人，从来就不是我们这些兄弟，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闷油瓶，可我们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给予他们作为兄弟的无条件支持。

我悄悄后退到一旁，尽量不打扰他们两个独处，而后只见黑眼镜摸出了打火机，点燃了嘴里一直叼着的香烟，又吸了一大口，随后猛地咳嗽起来，力道之大像是要把肺都从胸腔里咳出来。

“瞎子，别抽了。”闷油瓶终是忍不住劝道。

黑眼镜摆摆手，摸出怀中的香烟盒晃了晃。

“想抽也没了，最后一根了……”

香烟盒被他随手扔下了悬崖。

好不容易止住咳，黑眼镜的声音明显沙哑了不少，他身体的器官本来就快要衰竭，何况又受了重伤，能抗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还好，我还算幸运……那一年，我遇到了你，虽然你不爱说话，一天都说不上三句话，就像个小哑巴一样，但是哑巴，我还是要谢谢你，是你陪着我做了许多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那个除夕，我们偷偷跑出去玩，买了根糖葫芦……那个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你说幸福，其实也挺简单的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根香烟也越烧越短，黑眼镜也不得不掐灭了那根烟头。

“得了，最后一根也没得抽了，不过也到时间了……”

黑眼镜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正要起身，却见他突然动作一顿，猛地按住了胸口，一边急促的喘息着，抓紧了胸前的衣物。

我瞬间急切道，“怎么了!你没事……”

话音未落，黑眼镜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一晃，不由控制的向地面坠去，却又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强行用手撑地稳住了身体，墨镜随着他的动作从脸上滑下坠入崖底，露出了那双勾魂摄魄的浅色琉璃瞳。

“瞎子!”

变了调的低吼是闷油瓶发出的，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只见闷油瓶扔了黑金古刀，迅速的抓起登山绳往自己身上缠去，可就在他要奔向崖边，就听崖对岸的黑眼镜发出了一声更为凄厉的嘶吼，从胸腔喷薄而出的声音几乎要撕裂他的声带。

“别过来……!”

喊完这一句，他已经几乎说不出来话了，只能朝着天空放了两发空枪。口中不断流出的血在他身前汇聚成了一小洼血潭，他抬着头，目光决绝的看着我们，我立刻就察觉到了那份将死之人的疯狂。

“好!你别激动!我们不过去!”

我咬牙按住闷油瓶的肩膀，手掌下的肌肉蕴藏着随时可以爆发挣脱我的力量，我明显感觉到闷油瓶浑身紧绷，他没说话，可最终还是卸了力道。

“我不过去。”

得到了这句承诺后，黑眼镜释然地笑了，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我发现他眼底有着些许水光。

我和闷油瓶站在对岸，眼睁睁的看着黑眼镜抹了下唇边的血，扶着膝盖吃力的站了起来，随即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棺椁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开了棺椁。

从我们的视角，我们看不见棺椁里面究竟有什么，只见黑眼镜侧身站在棺椁前，伸手在里面摸索这什么，半晌，他从里面掏出一粒黑红色的丹药。

“虽然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但我还是，要替他谢谢你……”

我紧盯那枚丹药，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要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我就白活这四十多年了!

“别……!瞎子，你把它放下……!不能吃，你不能吃……!”

可无论我怎么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毫不犹豫仰头咽下。

几乎是吞下那药的一瞬间，黑眼镜的表情就变得扭曲起来，半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手指用力的扣着身下的地面，嘴里断断续续发出难耐的嘶吼，我和闷油瓶看的目眦欲裂，却不敢上前一步，因为无论他有多痛苦，手里始终都牢牢的攥着那把枪。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我的腿快麻木到失去知觉了，黑眼镜的状况才渐渐的好了起来，只见他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从地上翻身跃起，有些嫌弃的脱下了早已经被汗湿的上衣扔到了一边。

“效果还不错，你们说呢。”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我们中气十足道。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黑眼镜歪了歪头，露出一抹痞笑，摸出了另一个按钮按了下去，随后整个人隐匿进了身后的黑暗之中，几秒过后，又是一声巨响，等那浓烟散去，对面的断崖和棺椁已经炸的什么都不剩，我瞄了一眼两边的距离，怕是连闷油瓶都过不去了。

见到黑眼镜的身体有了好转，我和闷油瓶都松了口气，眼下线索完全中断，黑眼镜也离开了，我们也只能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和闷油瓶都没有说话，闷油瓶在前面走的飞快，我只能提着一口勉强在后面追。有闷油瓶开路，回去的路要近很多，过了几个盗洞，很快就找到了胖子他们，见到我们回来，胖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是他探头探脑看了半天，脸上也多了丝疑惑的神情。

“诶呦，小哥，小天真!你俩找到四眼了吗？”

“找到了。”闷油瓶淡淡道。

“那他咋没跟你俩一起回来？”

半晌，闷油瓶低声道，“马上离开这里。”

“哎哎？”胖子不解道，“小哥!那四眼呢？”

但闷油瓶已经转身离开了，我们一行人也只能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我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了他们，胖子一个劲儿的诶呦，而小花在听到他吃了药后面色微变，但也趴在胖子的背上没说什么。

离开了那个斗，我们连休息都没有，转头就直奔机场，小花的腿伤不轻，已经不能再拖了。小花带着阿海和阿七回了北京，我则带着胖子和闷油瓶回了雨村，那个熟悉的小院和我们离开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踏进院子，我甚至有了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不真实感。

雨村多雨，现在又是夏季，常常阴雨连绵，农家乐的客源少了一大半，不过我们仨也难得落了个清净，干脆挂了个停止营业的牌子。只是有时候，我坐在床边看着细雨中的远山，总会想起那时伤痕累累的黑眼镜。

我还记得那本书上说过，缺少了麒麟竭的那个药根本就是个残次品，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可是后面的书页被撕毁了，究竟会是什么副作用也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又不由得移到了闷油瓶的房门前。自从我们回来以后，整整一个月，闷油瓶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可是闷油瓶却一直没有离开屋子。

眼睁睁的久别重逢的爱人离开自己，又会是中怎样的心情呢。

除去道上哑巴张的名号，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哪怕强大如他，也是会难过的吧。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盼望着黑眼镜一切顺利。

窗前的阳光突然消失，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阴云密布，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我暗骂一声，急忙出了屋去收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刚要进屋，却听大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

我头也不抬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营业……”

可话音未落，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大徒弟，要赶师父出去吗？”

我心下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黑眼镜正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湿了个透彻，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劲瘦的身体，他没有带墨镜，一双浅色琉璃瞳熠熠生辉，脸上还挂着最熟悉不过的笑。

“哟，大徒弟，好久不见。”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紧紧的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点点走过去，想要触碰他，我生怕那是我的幻觉。可是有人比我更快，只听身后的门发出闷响，一个身影迅速的从我身边略过，猛地把黑眼镜抱了个满怀。

“你回来了。”

黑眼镜咯咯一笑，也反手抱住了闷油瓶。

“嗯，我回来了哑巴。”

胖子也闻声赶了过来，开始大呼小叫，我们对视一眼，笑着看着雨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流出了泪。

“真好，真好……回来了，都回来了……”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抽了抽鼻子。

“嗯。”

我擦掉了眼角的泪，对着黑眼镜笑着说道。

“师父，欢迎回家。”

end

第一部完结了，本章热度过500，解锁下一部红尘断，而且所有人注意，未经我允许不允许自私整理我的文归档文包互相直接传资源，因为之前被偷过资源拿去盈利，所以拿我免费资源去盈利的行为更是明确禁止，如果有私下里偷资源的被我发现了我马上删文，本文没有任何肚脐以下的内容，不需要任何人存资源，

  吴家最可爱的小狗出现了，浑身雪白，圆滚滚的。吴家还给正经取了名字说叫吴邪。

  总体来说吴邪是只无比快乐的小狗，吃喝不愁还天天有新衣服新玩具。

  吴邪叼着玩具球去找吴三省玩，吴三省摸了一把吴邪的狗头让潘子带吴邪去外面玩，挡住吴邪不让对面的人看。

  可是张起灵能说他早就发现这只小狗了吗，哒哒哒的跑过来，看见他们在说事情就乖乖坐着等，小脑袋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吴三省。

  眼睛圆圆的很亮，看着小小一只，张起灵不知道怎么觉得手有点痒。低眸看着潘子把吴邪抱走了。

  此时的吴邪在干嘛呢，在猫狗大战，一只布偶猫一脚踩在了吴邪爪子上，吴邪愣住了，想把爪子抽出来，布偶猫感觉到了一个神龙摆尾把吴邪压到了，吴邪可怜兮兮当垫被了。

  潘子一个不留神自己小三爷就被欺负了，一个箭步就把布偶拎起来，什么档次敢踩小三爷的爪子。

  吴邪站起来嗷呜了一声，潘子听见了把吴邪抱起来顺毛，爪子都给踩灰了。

  “吹吹，小三爷下次一爪子拍过去”

  “嗷呜”

  “他说他打不赢”

  “打不赢我上，你怎么看不起我家小三爷，阁下和三爷谈完事情了，我送阁下吧”

  “不用了，回见”

  吴小狗好奇的看着张起灵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头就扎进了张起灵怀里，潘子都惊讶了。

  就在这个时候解雨臣拿着小玩具来找吴小狗玩耍了，看见吴小狗乖巧的在一个陌生人怀里顺手掏出来了小零食。吴小狗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解雨臣不动声色的抱走了吴小狗顺毛，爪子怎么有点灰灰的？

  张起灵拒绝了潘子热情的送客，看着乖巧的吴小狗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觉得手里少了什么东西。

  张海客觉得自己族长太过分了，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吴家的吴邪，我想要。”

  “族长你说什么，那个小奶狗吗。吴家不卖啊，解雨臣都只能摸摸”

  “搬家”

  “啊？”

  “嗯”

  *一种软性精神tj吧大概。马老师是dom，不过内容很纯良无差。

  *还是口嗨，乱讲一点图恒宇和马老师。

　　-

　　马主任说话很平稳，语速又好快，研究中心的年轻人们悄悄讨论过，马主任会不会其实是机器人。图恒宇刚调来，没工作多久，被他听见了，开会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马老师看，看得马老师散会之后来找他谈话，问他是不是对会议内容有别的意见。

　　图恒宇总不能承认真的那么幼稚，结果楞楞地就问，马老师，你睡不睡觉啊。

　　马兆很难得有表情，翻了个白眼，但语气还是没有起伏，说，我站着睡觉行不。

　　图恒宇回国后，37年，那个时候数字生命备份的技术开发出来，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就自己实验。图恒宇拿到那个备份盘，上面刻着子，刻着他的名字，刻着他的生日，刻着这一年。

　　和他们平常打交道的其他固件比起来很小很小，他拿着一直看。

　　马兆也备份完了，过来，问他发什么呆呢。

　　他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是有点难以相信——他的一生，他的记忆，他的一切就可以压缩在这么小的移动设备里。

　　他不知道的是，后来数字生命计划被法律禁止，那段他在月球驻站工作的时间里，他还未销毁的备份由马老师代为保管，那由他的过去凝结成的一个备份的图恒宇，曾经很多很多个时刻，无比靠近马老师的心跳。

　　而在那之前，39年，马老师得知车祸的消息之后，赶到医院，看见他坐在急救室的外面。

　　马老师站在他身前，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头靠在老师身上。

　　马老师不是机器人，马老师能感受到，他的血染在自己身上，泪流在自己身上，抽噎着，不出声音，但手攥着老师的衣服，攥得很紧，在白大褂上留下很刺眼的血。

　　于是马老师抬起头，视线透过眼睛，和走廊上监控闪闪的红点对视。

　　马老师说，小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在月球上，图恒宇休眠马老师值班，轮到图恒宇检修设备的时候马老师坐在休眠仓旁边和笨笨一起等着他，他刚睁开眼时还很茫然，马兆一边扶他起来，一边问他梦到什么了。图恒宇还没从休眠唤醒的虚弱里缓过来——他总是恢复得比别人慢一点，马兆扶着他，就放心地依靠过去，让老师给自己戴上眼镜，也没什么防备，说，梦到丫丫了。

　　马老师不说话，扶着他去存放550A的房间，图恒宇路都还没完全能走稳，但进了房间之后动作就很熟练，抬出550A，就去插那组数字生命的备份卡。

　　丫丫看见镜头里有两个人，很开心，叫他马伯伯，问爸爸怎么和马伯伯在一起，图恒宇说爸爸和马伯伯一起工作呢，说着看马兆。

　　马老师想要对他捣鼓数字生命这事保持一个原则上不赞同的态度，因此没和这个寿命只有两分钟的女孩直接产生过交互，但图恒宇看着他，屏幕里的小姑娘也看着他，父女俩倒是有几分像，像一对兔子。他只好点点头。

　　丫丫又问图恒宇，要他给扎辫子，马老师想图恒宇哪会这个，他那双手除了敲键盘利索别的都差点意思，他们还在数字生命研究所时有一天他愁眉苦脸地来了，同事见了都问怎么了，才知道架构师是早上给女儿梳头发，把小姑娘疼哭了。晚上马兆看他黑灯瞎火地坐着，以为他加班呢，想过去看看是遇见什么难题了，没成想是在那拿了一捆漆包线编辫子。

　　两分钟一迭代也行，至少来不及想起这茬来，想起来了还得再跟她老爸记仇。

　　丫丫说要爸爸抱，图恒宇张开手，手臂虚虚地环绕过显示屏。马兆突然说，不要马伯伯抱吗。

　　丫丫立刻说也要马伯伯抱，马兆就站起来，双手从图恒宇身体两侧环过去。

　　丫丫要的抱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图恒宇因为突然的身体接触有点意外，丫丫歪着头，也是很困惑的样子，下一秒两分钟的倒计时归零，马兆砰地一下把显示器合上了。

　　测试一下丫丫自主意识的应变能力。

　　马老师说得又快又稳，但手根本没收回去，没了丫丫的存在，看着就好像他是把图恒宇困在自己与操作台中间。

　　沉默了片刻，图恒宇才开口。

　　那……结果呢？

　　马兆还没说话，就传来开门的声音，这房间除了他们两个平时很少有人进来，更何况现在大半的人都在休眠。图恒宇一惊，马老师倒是神色如常，头也不回，把手往后伸。

　　来的是图恒宇那条粘人过头的机器狗，把主人的工作服递到他手上，液晶屏显示一个笑脸，马兆把外套给还穿着连接休眠仓用的短袖的图恒宇往身上一披，笨笨接着往前开，图恒宇低下身摸摸它，马老师转身要往外走。

　　你想清楚了，别做傻事。马兆说。

　　图恒宇认定的事不是那么好改变的，更何况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很难说马兆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本来接下来该图恒宇说只想给女儿完整的一生：此类对话实在太过稀松平常，几乎成为他们两个的一种日常事务，谁也没指望对方真的在此类时刻让步。

　　但图恒宇今天突然累了，他披着外衣坐在那，叫了一声，马老师。

　　他和马兆共事很多年，马老师对他说话很经常以“我知道”之类措辞开头，就好像他在马兆面前不存在任何秘密。

　　就像现在，马兆都不用转身，就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来吧。马兆说。

　　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最一开始是源自他担心图恒宇的状态：2039年，事故之后那几天。图恒宇守着女儿那只有两分钟生命的备份，整天一句话不跟旁人说，谁碰那备份一下，他就跟谁急。

　　于是马兆亲身上阵，图恒宇不愿意回那个没有了妻女的家，他就把人带到自己家里：对这位扛下所有责任给了他的女儿一线机会的老师，图恒宇那时候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赖。

　　好在马兆知道如何应对，或者说，包容这种盲目。在这方面马兆确实精准如同一台机器，他掌控图恒宇时如同调试亲手研发的设备，用一条接一条明确的指定把溃败的部分修补完好：保持呼吸，保持冷静，不要躲闪——图恒宇你做得很好。

　　把眼睛闭上。马兆说了，他就照做。

　　然后有手指放在他额头上，往下走，先把他的眼镜摘掉，镜腿折叠好放在床头，然后揉他车祸后结痂还没愈合的伤口，是刺痛的，到了边缘淡化为一种痒，他的眼球在眼皮下面颤动，带着睫毛微微地抖。

　　但还是像一台马兆手底下驯良的机器，没有动，没有睁眼。

　　直到那只手顺着他的领口，把用链子吊着的东西扯出来。

　　马老师——

　　图恒宇真的，一下子慌了，手抓着老师手腕，用的力气很大：求你，别把她拿走……别把丫丫、丫丫……

　　“图恒宇放手。”

　　马兆还是用向来平稳不变的语气，命令完就保持着僵持的姿势。

　　还是图恒宇先听话了，放手了。任由马兆把备份卡从他身上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他没来得及为那轻微的碰撞声颤栗，马老师的手放在了他颈侧，指腹按在动脉上，随着皮肤下面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按着。

　　按压牵动单薄的皮肉，细小的血管在摩擦中破碎，晕开一小片红，轻微的压迫感与脉搏同步，持续不断，呼吸受到微妙的阻滞，带来一种奇特的错觉：好像他的呼吸、脉搏、心跳……维生的基本系统都被马老师掌控，在跟随着马老师的节奏运作。

　　混淆性的认知让架构师向来都清醒的头脑开始过热，心跳先加了速，然后就是乱了节奏的急促呼吸——他乱作一团，马老师却仍然保持先前的节奏，甚至还刻意放慢了速度，用按压的节奏模拟宇航员的标准脉搏。

　　已经形成的惯性认知让他本能地服从，跟着颈侧被揉按的节奏呼吸，并在联想之中把自己认定为齿轮机械，而马兆的手指是唯一那一枚动力轮，掌控整座机械的动与静，或者说生与死。

　　他在这种把最基本的控制权完全交出的状态中获得了空前的安全感，呼吸渐趋平稳，精神也逐步稳定下来。

　　突然地，马兆移开了手。

　　他在无意识地跟随的那种节奏一下子断开了，本来就在一片黑暗之中，骤然的失序让图恒宇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止住了呼吸。

　　没得到任何反馈，就像马兆和他之间唯一的链接突然就断了，两组系统重新回归未覆写的状态，一组混乱失序，另一组有条不紊，盘踞在空间一角，等着他到达濒临崩溃的那个临界点。

　　他想起马老师的眼睛，在镜片后面，不带一丝波澜，视线落在他身上，也许很像被监控镜头毫无温度和感情地客观扫描。

　　窒息让他紧闭双眼而漆黑的视野里炸开大片大片斑斓的色块，思绪终于在此刻完全破碎，架构师的身体栽倒下来，靠在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他在发冷，在颤抖个不停，过了一两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靠在老师的胸口。图恒宇抓住老师的衣襟——终于又想起怎么开口：马老师……

　　想叫马兆，想牢牢抓住此刻对他来说唯一真切的存在，但刚刚很艰难地送出几个音节，就因为进入喉管的气流呛咳起来，本能要求生，但意识在抗拒，他被夹在其间，数字生命、备份、迭代……他日日打交道的一切现在全都想不起来，脑海空白一片，不用旁人再做什么了，不要人推他一把，他全靠自己就可以把自己淹死。

　　进程达到期望了。马兆在镜片后面没有任何波澜地眨了下眼。

　　也许除了他没人知道图恒宇需要这个：需要被彻底地宕机一次，完全想不起将占据他往后将近二十年人生的目标，需要完全开放权限，只跟随一个个命令。

　　如此想来图恒宇未来会走向的某种命运早已埋下伏笔，他的野心全基于某种丝线一样脆弱的柔情，连不择手段时都显得很轻易就能被打碎：谁见了他这样子，只会控制不住地想砸碎他，破坏他，但图恒宇不能被物质层面的伤害轻易撕碎，无论要养护还是要破坏一件精妙的杰作，都只能从内部向外拆解。

　　无怪乎他会把自己送进可比肩古老神明的冷酷机械准备的笼舍，在某种趣味层面上可以说是成为人类献上的一件祭品。

　　那时候年轻的图恒宇对此事还不知情，他的马老师，极为克制，极为理性，也许是最接近机械的人类，看着他崩溃时眼里有一种让人悚然的垂爱，如同无机质的镜头俯瞰受难的凡人。

　　马老师终于抬起手来，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图恒宇，保持冷静，保持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做得很好。

　　图恒宇颤栗不止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呼吸起伏，像机房里电流经过电路板时恒常而稳定的嗡鸣。他没力气了，好在马老师也不苛责他的失态，引导他平躺下。

　　“跟随。”马兆说。

　　属于架构师的那部分思维在沉入水底之前迟钝地对他提出异议，告诉图恒宇，他不该任由老师像检视一些试验产物一样审视他，但更多的部分已经被他自己亲自关停，不需要思考，只有感受——马兆的前期准备做得太好，用残忍而精准的方法教会曾经的学生如何调动全部感官去感受他，任何一点轻微的接触都变成最激烈的电信号，必须调动全部中央处理器去接受。

　　图恒宇任由他引导，如同浸没澄澈的温水，在雾气中被涟漪触动。不需要给他太多，只要一点最精微的操纵，持续而绵延地，牵动着他全部的意识，不断向下、向下，舒缓地沉入温水，如同回归母体的胎儿。

  马兆的指令里倒是没有剥夺他开口的自由，于是他曾经的学生这时候不断地叫他，马老师、马老师……没有什么恳求，也没有什么需要，只是一种触觉反馈一样的发声，因为检索不到其他词汇，自然地倾吐唯一能认知到的语音。

　　马兆解析这种现象，明视其中原理，于是仍然能不为所动，只在学生想挪动身体时用语言提醒：图恒宇，不要躲。

　　安抚他并不需要很久，完全的放空之后疲惫会自然而然地带走最后一缕清醒的意识，那时候马兆正在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指，听到图恒宇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又悠长，指腹贴近他的眼角，把那点潮湿的泪都擦掉。

　　然后，他把那份备份卡放到睡着的学生枕边，关上了灯，一片黑暗里他摘下眼镜，这才很长、很长地呼出一口气。

　　再像机器又怎么样，他也不是生来如此，他和图恒宇一样，他们都是人。

　　好好休息，小宇——他自然地说出甚少对学生使用的爱称。

　　好好休息。

　　年轻的图恒宇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架构师只觉得睡了很长很好的一觉，没有梦到任何人，任何事，睡得很足，然后平稳地睁开眼睛。

　　他通常会在醒来时快速安排当天的日程，分配时间，借此用最快的速度清醒，投入工作。但那天早上他睁开眼，比起看见黑色的备份卡更看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马兆：马主任正在衣柜旁边站着，一颗颗系上衬衣的扣子。

　　“马老师……”他下意识地叫。

　　马兆转过身的同时戴上了眼镜：经历了昨天那一场被精心设计的彻底崩溃，图恒宇会怎么面对他？理性如马兆，这时也难免期待数据收集的结果。

　　图恒宇坐起来，看着他的方向，突然笑了笑：马老师，你不会真的站着睡觉吧？

　　-

　　那之后一切重回正轨，他批准图恒宇上月球工作的申请，数字生命被立法禁止之后研究员们各自对自己的数字生命备份进行了处置，图恒宇远在天边外，于是有一个27岁的图恒宇在地球上，由马兆替他保管。

　　直到他们重聚在月球上，备份卡由他交给曾经的学生：一个27岁的图恒宇备份在里面，家庭幸福美满，研究小有成就，恩师赏识，家庭幸福，前途无量——但从车祸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和被冲击断裂的轿车一样，撕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在2044年的图恒宇面前，让人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陌生。

　　直到现在，图恒宇跟在他身后，沉默地走过无人的通道，到他的房门前。

　　和马兆同行的研究员不在，图恒宇在门打开后跟上他，迈过门框时动作顿一顿，犹豫一秒，转身低下去，摸机器狗的头：它是运输设备，不具备任何传感元件，图恒宇偏偏无法舍弃这点感性，要不是有工程师跟他特地强调多功能全地形机器狗的工作内容，他都想给笨笨加装一条机械尾巴。

　　回去吧。他柔声说，看着笨笨转身走开，才又走进马兆的房间。

　　马兆不觉得现在这个时间点，图恒宇向他索求这种带有掌控意义的关照还有什么建设性的意义。他们不适合再建立那种完全不对等的信赖关系，毕竟图恒宇要走的路是一意孤行，要与他作对，要威胁他，背叛他，给他找很多麻烦，然后走向注定的一死。

　　但这实在是图恒宇将向他索要的诸多让步之中最轻易最廉价的一件，既然他的学生开口，他也不介意施舍。

　　他摘掉图恒宇的眼镜，折叠好镜腿放在桌面上，轻微的响动让曾经的学生几乎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随后顺从着他的指引，平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

　　“图恒宇。”马兆叫他的名字，语调不带任何起伏，使用声音就像使用一台冰凉的指令打印机。

　　“跟随。”

　　-

　　月球发动机的可行性验证胜利结束，图恒宇和他一起投入550系列的后续研发，十四年里他们相安无事——只要忽视图恒宇一直以来的谋划，他们就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550W获准参与领航员选拔计划的面试。宇航局面试领航员，他们测试550W，坐在单向玻璃后面，各自观察人类和机器表现如何。

　　马老师坐在他侧前方，图恒宇的视线越过他，落在那台机器上面，闪烁的红点透过单向玻璃落在他眼里：550W，幽默感糟糕，精妙又恶毒，它对人类弱点的一击即中，让图恒宇有一瞬间对正在那位正在受试的父亲生出一点愧疚。

　　而这让他想起马兆。一时不知该如何定论：是他的马老师平静冷淡的语气与这台机器太像，还是这台机器那精准的侵略性确实其来有自？

　　但不论哪一种，他要做的事情都是确定的，550W展示出一种近乎是无尽的可能性，有了它的帮助，他的女儿终于能获得完整的一生。

　　他会实现他的目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马兆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

　　又是熟悉的开场。好吧，他当然知道。

　　但他已经不能阻止图恒宇了，或者说，不再需要是坚决地摆出阻止的态度了。

　　图恒宇拿着女儿的数字生命备份，靠在窗边滑坐下来，偏过头去看窗外，玻璃上倒映的虚像与他刚写下的公式重叠，自变量的位置刚好遮住镜像中他的一只眼睛。

　　马兆站在他身边，看着看着，缓缓抬起手来，手指在玻璃上的镜像面前悬停，轻轻来回晃动。

　　图恒宇转回来，仰头看他，勾起嘴角笑笑。

　　他现在表情很少，早就不是那个在研究所马老师前马老师后的得意门生，哪怕笑也没什么温度，更不玩那套跟随来跟随去的把戏了。

　　图恒宇放下记号笔，任由它滚了两下卡在窗框边上，抬起手来，握住老师手腕。

　　马兆没开口。

　　如果他现在给什么指令，图恒宇会不会遵守？这个结果，他们两个都不想验证。

　　他任由图恒宇站起身来，位置转换，他被拦在图恒宇和玻璃之间。

　　图恒宇抓他的手劲儿很大，把他手腕按在玻璃上，硌得生疼。

　　这次，轮到图恒宇把老师的眼镜取下来了。

　　对他们来说，默许这项行为的发生等同于默许被进犯最私人的领地，侵入性超过一些更实质的举动。

　　因此，马兆也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就结果而言，图恒宇总是能得到想要的，不管过程如何。有同样带学生的老相识提及过，他对图恒宇似乎太过宠爱，就连他的学生本人似乎都对此有所认知。

　　他确实偏爱图恒宇，从最开始学术领域中的指教再到已被禁止的领域中的纵容和引导。

　　但被他这样的人所偏爱，向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对此，图恒宇亦有所认知，只是他最终的结局也许比他想得还会更加诡异。

　　马兆的视线从他身上越过，失去了镜片的一层校正，视野难免模糊，显得正在调试的那台机器上闪烁的红点扩散开一圈光晕，更加像一只睁大的眼睛。

　　他与那一团红光对视。片刻后，那光点消失，像闭上了一只眼睛。

　　只剩下他和图恒宇。

　　图恒宇没注意到——或者说不在乎马老师的注意力放在哪里。他投入一件事就很执着，现在，这份执着由马兆承担。

　　妈的。马兆骂了一声：图恒宇我教过你这么胡来？

　　马老师当然没教过，他对图恒宇时用一种排除机械故障的态度，图恒宇就要拿另一种办法，让马老师做回有鲜活的反应的活人。

　　马老师克己灭欲，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偏偏图恒宇要在今天跟他过不去，要把这些人的快乐人的痛苦全都奉还，让曾经的恩师体会一番。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离实现他多年的目标只差最后一步了，却要来横生出马兆这一处枝节。

　　你想好了，马兆跟他说，在吸气的间隙中间，让他想想他中签的名额——手肘磕在玻璃上，他嘶地一声，对上图恒宇带着血丝的眼睛。

　　然后又说，什么都不做你能活，被打断了两次，不得不停顿一下呼吸，才平整地把劝他的话说完。终于不再像个机器人。

　　说的是劝他回头，图恒宇未必在听，更何况那话不像在把他往回拉，更像在推他一把：动手吧，机会千载难逢，不过就是一死，真的不必怕。

　　马老师给他的反应没有很大，不过是往后仰头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玻璃，起伏着喘了好几声，嘴里又骂了一声。他退让开，马老师就开始拾掇自己，从衣领到裤脚，完了从他手里接过眼镜戴上，径直走出去。

　　把玻璃擦了。他从图恒宇身边走过的时候说了一句。

　　图恒宇的视线自然地被引向玻璃，那行他写上去的公式蹭花了，是这房间里留下的唯一端倪。

　　-

　　单向玻璃应声而碎，图恒宇应声而倒，一切发生得很快，马兆把目光从表盘上挪到面试室里：女孩的备份寿命已经达到了七十年，隔着屏幕看人镇压自己的父亲。

　　结局在这一刻注定了。

　　他踏着破碎的玻璃，走出去，警备要把图恒宇带走，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架构师，替他扶正了眼镜。

　　关闭电脑，拔下数字生命卡收好。他手腕上还留着一点笔印的痕迹，从玻璃上转印到皮肤上的，没洗掉，是图恒宇写的那一串公式里那个变量的符号。

　　红光在他头顶闪闪，马兆把袖口往下拉一拉，抬起头看那个把闹剧尽收眼底的存在。

　　——“你满意了吧？”

　　他抬起手，关闭了那只窥伺的独眼。

　　END

背景是民国时期，普通战士灿×教书先生丧  还是亲兄弟。

 他终究没能活过那个冬天。

   刘丧回到山里的第一件事，是跑到老头的坟前倒了一碗酒。他不知道老头叫什么，墓碑上只有“老刘”，是18岁时刘丧刻下的，再多，就不会写了。老头生前只让人喊他老刘，并没有告诉刘丧自己的真名，估计也是他不识字的原因。

   刘丧和老头相差整整70岁，1913年70岁的刘老头从山沟沟里捞出了被人遗弃的婴儿，靠着米糊糊养活了刘丧，勉强把人拉扯到18岁，然后死在了流弹下。

   88岁，在当时看来是个长寿的不得了的年纪。

   安葬好刘老头后，刘丧又在山里呆了两三年，也许是更久，山中的岁月向来不好计算，第一场雪降临时，刘丧把他称作新年，然后欢欢喜喜的给老刘烧些树叶，他没有钱去买那些黄黄白白的纸，但老刘一定不会介意。

   刘丧摸着有些扎手的木牌子，上面的“老刘”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原本刘丧打算立个无字牌的，因为他不识字。但他不想老刘死后成了无名的野鬼，只好到山下拉了个孩子教他写字，小孩读过书，但字写的不好，于是照猫画虎的刘丧写的就更丑了。

   转眼六年过去，如今已经27岁的刘丧认全了字，也学会了该怎么和人相处，可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外面的仗越打越多，躲在山里的刘丧遇到了和自己长得相差无几的汪灿，有时候刘丧真的觉得汪灿会仙术般，仅一声“弟弟”就把他拉进光里，驱散了21年来的所有阴霾，他决定跟着光走，就再没回头。

   然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刘丧还是回到了起点。浇完了酒，刘丧拿起铲子在老刘的墓旁又打了个坑，里面没埋什么，只有一副坏了的眼镜。

   墓碑照例是块木牌，没写字，刘丧叫不准这是自己的墓还是汪灿的。汪灿也许是死了，毕竟那场仗活下来的人，刘丧挨个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他。

   刘丧不知道要在山里待多久，汪灿参军前只留下一张字条，他说下场雪来临时，他就回来找刘丧。于是刘丧的生活有了盼头，他要在山上等一场雪，现在是冬天，下场雪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才对。

   把土缧起一个小山坡，刘丧把铲子扔在一边，明明是冬天，空气却暖的不成样子。

   还要等多久才会下一场雪呢？

   刘丧想起来了自己的第一副眼镜，彼时汪灿还是个教书先生，把人领回家后没有话本里痛哭流涕的认亲大会，他很平静，像没什么感情似的。刘丧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对屋子里的陈设颇感兴趣，汪灿把自己脸上挂着的眼镜随手扯了下去，他不是近视，相反他的视力好的惊人，带上这副眼镜不过是让学生们觉得，他是个和蔼的先生罢了。

   空气死寂，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汪灿有一搭没一搭的介绍着自己，他说父亲去世后，自己就一直在找刘丧，他不会改掉刘丧的名字，留不留下来都随意，自己向来不会照顾人。

   刘丧咽了咽口水，起身把桌子上的眼镜拾了起来，戴在脸上。和汪灿不同，刘丧戴着眼镜有一副文文弱弱的气质，汪灿只不过是单纯的用眼镜来掩盖眼中的杀气罢了。

   汪灿说自己不喜欢教书育人，他有自己的志向，他想参军去保家卫国，他不想躲在私塾做个手无寸铁的书呆子。

   但汪灿还是教会了刘丧认字，总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做个文盲吧。刘丧不愿摘下眼镜，汪灿也随着他，反正眼镜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可刘丧就连睡觉也要戴着它，起初汪灿只是觉得他是在图新鲜，但后来除了洗脸以外刘丧再也没摘下它，汪灿劝过刘丧，可人固执的别过头，不愿再听下去。

   汪灿大概猜出来刘丧喜欢眼镜的原因，一直被抛弃的孩子不想再失去任何人，这副眼镜也许是他自己的保护罩，他天真的认为，戴了眼镜，就不会有人离开他。

   汪灿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戴上眼镜的汪灿更受学生欢迎，那戴上眼镜的自己会不会更让人喜欢一点呢？

   后来这副眼镜被汪灿掰碎了，他告诉刘丧，自己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刘丧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刘丧只需要做他自己，因为他是刘丧，所以才会获得自己无条件的爱，仅此而已。

   刘丧后来大哭了一场，这是他记事以来哭的最凶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副眼镜被刘丧好好的藏住，像宝藏一般，不肯和任何人讲述。

   可刘丧最后还是戴上了新的眼镜，因为他近视了，汪灿看着眼镜框后躲躲藏藏的视线，叹了口气，自己的弟弟就没让人省过心。

   阔别六年，屋子里的家具沾满了灰尘，刘丧认真的收拾了三天，才让人觉得这是个可以住下的地方。

   日子过得平静，刘丧跑山下买了点米和菜，在山中过起了自己的生活。冬天的山上没什么野味出现，刘丧凭着老刘教给他的，起码饿不到自己。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下雪。

   刘丧哈着寒气，他每天都要在老刘的墓前待上一段时间，他告诉老刘自己找到了亲人，也学会了认字，他说自己这些年过得很好，但他没告诉老刘为什么要回到山里。

   也许是真的无处可去，又或许是怕汪灿找不到自己。他说不出哪个是真正的原因，又或者哪个也不是。旁边的无字牌有些返潮，刘丧没管过它，只是在看老刘的时候顺带瞥几眼。

   汪灿最后还是参军去了，刘丧跟着他，又被汪灿拉了回去，汪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但刘丧不能，他不能让弟弟跟着自己在死亡线上挣扎，刘丧有刘丧的人生，不该和汪灿绑在一起。

   刘丧没说什么，也没再坚持。他做了教书先生，汪灿的队伍走到哪，他就把学堂开到哪。说是学堂，其实也就是几块石头和一块木板。

   有人笑话刘丧学堂的简易，刘丧也不跟人恼，黑板和椅子有了，教书的先生也有，那这不是学堂又是什么呢？

   汪灿偶尔也会来蹭课，两人变得更好区分了。刘丧戴着眼镜，瘦瘦的，起初汪灿的战友还以为刘丧是他的妹妹，被人张牙舞爪的威胁后就再没提过。汪灿则是要比刘丧更黑些，身上总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两人的关系也愈发紧密，弟弟受了欺负，哥哥总是第一时间出现，然后看着他狐假虎威。汪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刘丧却开朗的过分，空闲时像只麻雀一样围着汪灿叽叽喳喳的叫着。汪灿每一次都有认真去听，偶尔会有几句话打趣刘丧。

   刘丧被打趣烦了，坐在石头上嘟囔着，汪灿你这样是讨不到老婆的。每每这时汪灿都要笑几声，说自己不需要老婆，又在盘算着让弟弟早些成家。

   刘丧停止了叽叽喳喳的喧闹，他问汪灿

   你有中意的人吗？

   汪灿看着他沉思了半晌，然后摇摇头。

   这是刘丧在山上的第二个月，雪仍旧没等来，刘丧打开衣柜翻出来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是汪灿的战友托人带给他的，里面是汪灿的东西，刘丧没敢打开过，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打开后的真相，可如果箱子没打开，他就不用知道结果。

   汪灿死了

   或者

   汪灿没死

   刘丧更愿意相信后者，他固执的等着一场雪，也固执的收起箱子。再等等，说不定汪灿真的就会回来，可回来后呢？

   是继续参军打仗，还是留下来？

   刘丧知道，汪灿是不会留下来的，他应该是厌恶极了这个背德的弟弟。他们相认了六年，刘丧也被困在了这六年里。

   刘丧想，是时候放手了，他这一次没再跟着汪灿，也许是那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刘丧不想最后闹得没有体面。

   刘丧选择了离开，汪灿没有挽留，只留了张字条给他，也许是汪灿觉得这场仗会很顺利，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凯旋而归，然后他依然是那个热衷于护着刘丧的哥哥。

   队伍整整齐齐的向着远方行进，刘丧分不清哪个是汪灿，直到大军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场仗应该是胜了的，汪灿没有猜错，但刘丧再也没见过他。

   马上就是第三个月了，刘丧坐在老刘的坟头前，他大概想明白了些，自己每天来看老刘，其实也是在看那座空墓，它除了一副眼镜总归是要再埋些什么的，木牌上也到底是要刻字的，但刘丧叫不准那是谁的墓。

   刘丧知道，汪灿会护着刘丧，是因为哥哥会护着弟弟。困住刘丧的不仅是那六年，更是这层血缘的纠缠。

   第三个月是要到新年了，刘丧不想再等雪了，他冲进屋子里翻找出那个箱子，犹豫着还是把他打开来。

   箱子里只有一副新的眼镜和一把手枪，刘丧把眼镜拿出来试了试，没有度数，再看那把手枪，刘丧分不出是什么类型，抖了抖箱子，也没有其他的格子了。

   真的就只有这些吗。

   刘丧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把它砸个稀巴烂，自己守了这么久的箱子，没有汪灿的任何字迹，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书信。

   看与不看在这一刻似乎没了区别。

   刘丧摘掉自己的眼镜，和这副没有度数的眼镜换了一下，箱子再次被合上，刘丧看着周围略有些模糊，抱着箱子倒在床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然后缩成一团，天还大亮，但刘丧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保持清醒，他昏睡了过去。

   汪灿确实是死了的。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黑，刘丧把手枪随手别在腰间，戴着那副眼镜走了出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吧，刘丧心里盘算着日子，在山上等雪的第三个月，刘丧终于意识到自己等的不再是汪灿，箱子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他决心不再等雪。

   那块墓牌最后也没刻上字，随着林中深处一声枪响，就再也没人知道它究竟埋着怎样的人了。

   天边有一抹鱼肚白，地面的血迹肆意蔓延，除夕那天下起了雪，然后越下越大，仿佛把这一年的雪都积攒到一块。雪纷纷扬扬的下，皑皑白雪盖住了地面，也盖住了他。

   大雪封住了下山的路，也封住了上山的人。

番外三

-刘丧人品面临巨大滑铁卢

-到底是刘丧做贼心虚还是铁三角火眼金睛

-汪灿：只要够理直气壮就不会尴尬

1.

中午十二点的闹钟连着响了五六遍也不见刘丧从梦里醒过来，倒是汪灿尽职尽责的摁了闹钟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刘丧。刘丧回了两声带着鼻音的嗯显然是没睡醒，脸埋在汪灿脖颈处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又要陷入睡眠，平日里他要拉着汪灿赖床，汪灿也就遂了他的愿，不过显然在床上待到近下午一点不是汪灿的风格。

“起来了，你不是约了吴邪他们晚上吃饭？”

刘丧在清醒和沉睡的边缘反复横跳，脑子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今天是他之前一时脑热在酒桌上说请吴邪他们来自己家吃饭的日子。讲道理，这话真就是意思意思，谁能信在酒桌上提的话啊？可是当时吴邪撺掇小哥点了头，刘丧显然无法推拒他偶像点头的事，而汪灿当时也没及时把刘丧拉走，所以这事儿居然也就算定下来了。

自食恶果，刘丧浑浑噩噩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想。

“几点啦？”他挂汪灿身上问。

汪灿把刚带上手表的手转过去刘丧看，表还是当时刘丧为了遮汪灿手腕上细细碎碎被镣铐硌出来的疤买的。

刘丧没戴眼镜，脑子也还不清醒，迷迷瞪瞪盯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大骂一句我操。

汪灿问怎么了，刘丧答，一点了，我记得我们冰箱空的家徒四壁。

行。现在一点，等两人全捣鼓完吃完在下午的早饭得两点，然后出门买东西，回来收拾家，蔬菜切配上...来得及、来得及个头。吴邪他们五点就到啊！

刘丧累了，刘丧说要不咕了算了。

汪灿对此不发表意见，只心说当时在饭桌上刘丧一拍脑袋说起请客吃饭就是为了证明他没把刘丧给拐跑，现在鸽了不知道吴邪下次得找谁算账。

最后还是没鸽，早就说了刘丧没法推拒他偶像点了头的事情。

2.

所以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刘丧边神色自若的给吴邪三人开门边在心里发誓自己下一次一定在汪灿说节制的时候节制。

两分钟前。

刘丧听到门铃的时候还在厨房看着一锅刚烧起来的火锅发呆，反应过来是吴邪他们到了烦躁的喊了一句怎么来的这么快。汪灿在旁边切菜，闻言停下手给刘丧报了个时间。

五点半，好吧，甚至贴心的晚到了半小时。

刘丧转身不情不愿的去开门，汪灿把手里最后两块萝卜块也从砧板上放进盘子里后跟着一起去了门口，算是尽地主之谊。

事实证明好在他和刘丧一起去了，不然就凭刘丧这个画着的眼睛大概再给他十分钟他都反应不过来家里哪里不对劲。在刘丧转动门把手的前一刻，汪灿拍拍他肩拉住了他，向他使了个眼色：“地下室。”

刘丧呆滞一秒，转头跟着汪灿目光看去，刘丧大震惊，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呆滞一秒。他差点骂出声，顾及着可能会被门口的张起灵听到才忍住了，慌忙推了把汪灿让他去把地下室的门锁了，顺便把入口遮掩着点。

他现在站在门口算是知道什么叫美色误国，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邀请朋友来自己家的时候被朋友发现自己是什么监禁狂，甚至还为此在家里搞了个地下室。可惜他昨晚和汪灿折腾到四点多才睡，下午醒过来后显然没来得及想起来地下室的门还开着这件事就开始拉着汪灿忙里忙外搞聚餐事宜。

不要啊...！他不想自己打造的正常人形象毁在这种无法重建的地方。

3.

为了刘丧的形象着想，关地下室的门显然不是一件这么迅速的事情，最好是把楼梯上下的两道门全锁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几个对地下空腔有点职业病的人在喝酒上头之后能对这个地下室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搜索。可惜时间不给汪灿走个楼梯锁两门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他边关门边思考刘丧和自己都不社死的可能性是多少。

......零吧。

汪灿躲开众人视线溜进刘丧卧室又装作一副刚醒样子从刘丧卧室出来时在心里怒骂了一百句刘丧，然后面无表情的和客厅里的三人问好，一扭身进了厨房。

倒不是尴尬到不想见人，只是他想简单报复一下刘丧，把刘丧逃避现实的退路堵死让人被迫在张起灵面前顶着吴邪和胖子八卦的眼神应酬聊天。

什么？你问地下室还没被发现那又什么好八卦的？

那当然是汪灿怎么大夏天的穿了个高领且下午才从刘丧卧室走出来。兄弟都这样么？不见得吧。吴邪表示虽然自己是独生子，可自己和小哥胖子可不照样嗷。

刘丧坐在几人旁边觉着自己算是把今年一整年的尴尬和演技都透支完了，偏生他还能听到汪灿在厨房洗菜装碟的声音，差点定力不足就要把人拉出来和他一起排排坐尴尬。最后制止刘丧的还是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理智告诉刘丧汪灿应该没那么容易尴尬到脚趾抠地，把他喊出来最多也就是给自己的黑历史多一个见证人罢了。

4.

事实证明老话说得对，纸包不住火。刘丧这种不信邪的总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最终也只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从胖子喝多了以参观之名逛遍整个小别墅开始刘丧就觉得背后冒凉气，自己一人坐在餐桌上喝酒，试图在王胖子发现端倪前把自己灌醉，合理逃脱可能会发生的社死情况。

但被汪灿以不想面对一只发酒疯的猫鼬为理由拦下来了，灌醉自己一事并未得逞。

即使卧室门前铺着地毯很正常，即使长毛地毯有效缓解了地下室开口处不平稳的脚感以及发出的声音，醉酒的王胖子依旧原地蹬了两脚向刘丧发表他的高见：“诶，丧背儿你家这装修不行啊，木地板返潮了？这地怎么还硌愣呢。”

“诶你，喝多了自己走不稳别怪我家装修啊。”

刘丧开始演，试图以自己的毒舌掩盖事情的真相。

汪灿吃了口菜，秉承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暗地里连万一东窗事发怎么解释谁背锅都想好了，总之先把刘丧择出去吧，面无表情专心干饭的汪灿左手拿着筷子想，这人不会脑子在去雷城前全因为要关我被透支完了吧。

汪灿打量了两眼自己右手边的刘丧。嗯...目测他目前是手上写满了很慌，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张起灵还在。

未爆发的闹剧的结束需要感谢还没喝醉的吴邪，显然记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和小哥交换了一个眼神打个岔结束了这个装修好不好的话题并把王胖子拽回了酒桌。

5.

晚上躺到床上进行一个呆滞的刘丧以为今天的闹剧就此终了，结果收到了吴邪发来的消息。

旁敲侧击的和他说熬夜伤身，还发了几条微信公众号里的地窖改造小贴士。

刘丧呆滞，刘丧爆发出一声堪称扰民的嚎叫。

汪灿拿着水杯从卧室门口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吴邪怎么会知道是地下室，他又没过去。刘丧盯着屏幕里几条微信推送沉默。王胖子醉了必然现在还没醒，就算能看出端倪也还没时间和吴邪说。所以...那必然是偶像的判断。他在厨房听见张起灵离开时特意去卧室门口绕了远路了。

刘丧脑子转的飞快，两秒后得出结论带着安详的微笑说没什么，在想这辈子怎么才能快点结束。

“至于么？”

“至于，非常至于，特别至于......”

汪灿思索，汪灿理解但完全不理解。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就算他们进地下室发现有铁链也没什么。

不正常吗？他们这种违法乱纪的人家里有点奇奇怪怪的地方也很正常吧？

“别想了，睡觉。”汪灿强行把穿着睡衣的刘丧塞进被子里，“他们又不知道你到底拿地下室来干嘛。”

刘丧的哀嚎从被子里传来。“汪灿你别提醒我了......”

全文1.8k

一些不正经产物  私设三人是兄弟

是盗笔和危险爱人联动

“吴邪，问你个事。”刘丧站在烂尾楼附近的荒草地上，这里已经被警察围满了，“秦岭里的那东西物质化的能力会复制从来没去过的人吗？”

“刘丧，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你被物质化了？你对秦岭有什么执念吗？”电话那头，吴邪没好气道。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丧的眼睛望向烂尾楼上站着的黑色身影，没有回答吴邪的一连串发问。那个人的心跳在周围嘈杂的心跳声中显得格外不一样。

明明是被警察逼的走投无路，心跳声却听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有些兴奋，有些迫不及待。

“曲明申，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曲明申看着面前的警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黎秋雨，是我杀的。沈嘉扬，也是我捅的。”曲明申顿了顿，笑的更灿烂了，“可是，可是你们抓不到我。”

刘丧目不转睛看着楼上的闹剧，回了吴邪一句电话：“没什么，碰到了特别的事情。另外，你他妈才有病要吃药。别偷偷抽烟了你。”刘丧顺手挂掉了电话。真是分散他注意力。

“曲明申，你别激动。我们知道你情况特别，只要你认罪伏法，法官肯定会考虑你的病情的。”警察苦口婆心的且自以为是的劝说着一步步向楼边缘靠近的曲明申。

“病情”这个词的出现，刘丧听到曲明申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是个疯子，还是个害怕回医院的疯子。有意思。

刘丧早就在双方进行追逐战的时候看到了曲明申的长相。所以才有了给吴邪的那通电话。但是现在，他并不打算救下曲明申。

只凭他一个人救不下人不说，自己还会惹一身腥。

“曲明申！”

“砰！”一声巨响在刘丧耳边炸开。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这就跳了？戏短了。没意思。

刘丧无意探寻曲明申的身份，既然人已经死了，查来查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本来路过附近也是因为有活，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警察抓“小偷”的戏码。不过这个小偷，偷的是人命罢了。

不过这种事，他和汪灿早就习惯了。做他们这行的，哪个手里没沾着点别人的血。

“队长，曲明申已经死了。”

刘丧不太想听那些嘈杂的背景音。相比之下，曲明申临死前的心跳声还挺好听的。刘丧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站的有些麻了的腿，准备离开。

忽然，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在那栋烂尾楼里。刘丧停下脚步把手放在耳边仔细去听。是心跳！

极其微弱的心跳！

刘丧猛地回头，被人群包围着的曲明申，还活着！

怎么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会活着？刘丧不理解，但是那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心跳告诉他，曲明申还活着。

眼看着警察他们要把曲明申的“遗体”带走，刘丧赶紧拨通了解雨臣的电话：“解老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帮我，偷一个人。”

“偷人？刘丧你现在玩这么花啊？”电话的背景音是黑瞎子戏谑的声音，“这种事怎么不找你黑爷帮忙，找小花怎么行。他很忙的。”

刘丧翻了个白眼，吴邪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还真是完全随了师傅。“黑爷您来也行，钱我会付的。只是速度得快些，不然那家伙该死了。死了我可就不付钱了。”

刘丧挂了电话，飞快的记录下带走曲明申的车的车牌，发给解雨臣。希望解雨臣的势力在这里也能起到作用。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刘丧绕了点路，避开了还在原地取证的警察们回了住处。

现在住的地方是个小旅馆，不大，但是很干净。老板娘常年吃药，所以旅馆里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刘丧还挺喜欢的。

有人？！刘丧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自己的房间里有动静。还没等他进门捉贼，手机就收到了新的简讯。

“人给你救活了，至于醒不醒的过来，得看他自己了。——解”

“刘丧你看看，我们这叫帮人帮到底，一条龙服务直接给你把人救活了，天底下哪有我跟花这么善良的人啊。不过就你住的这地方，你确定付得起出场费？——你亲爱的黑爷爷”

果然这两师徒都烦得很。刘丧抽了抽嘴角，删掉了黑瞎子发来的“贴心问候”。

不愧是解老板。人在北京还能把这边的事情处理的这么妥当。

刘丧看着安稳躺在床上的曲明申，感叹道。

曲明申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带着氧气面罩。床边不知是解雨臣从哪搞来的医疗器械。如果不是仪器上他的心跳还在跳动，刘丧真觉得他已经死了。

这脸，还真是一模一样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嘛……

刘丧想起他和汪灿的初见。他早就知道汪灿这人的存在，但真的见面还是会因为那张脸感到震惊。而曲明申，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仅仅只是曲明申吗……

刘丧坐在床边，看着曲明申的脸陷入沉思。

嗯？不对。

曲明申占了他的床那他晚上睡哪啊！这房间别说沙发了，连个凳子都没有！

汪灿老说他睡相丑的很，不然勉强还能跟曲明申挤一张床。

算了，晚上只好睡地板了……

刘丧欲哭无泪，捡个死人还把自己的床搭上了……老板！有没有双人床房啊！

ps：背景设定参考我以前的文《吴山居日常》灿丧已经相认  故事设定可以看《危险爱人》

是在追更的时候想到的觉得这三个角色身世很像所以有了这个文 写完好久了一直没发

不是平行时空  只是事情发生的地方不一样所以之前没有碰面  大家共住一个地球村

食用愉快

（我想看评论我想看评论啊啊啊啊啊啊啊）

💡造谣式爱情 

Blind郑允宰x危险爱人曲明申

⚠自娱自乐⚠一文到底

两个哥控发完疯，相互拉扯相互舔舐伤口。

郑允宰不算完美的脱罪在韩国服完刑出来了，杵在监狱的门口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处可去。毕竟自己是一个大恶人，这几年规避了所有人的拜访，自然，摘掉的哥哥不能再去叨扰，错过的爱情也不能再去点火。 

旅行，拿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开始了穷游。 

这些年郑允宰徒走过冰岛的西峡湾，停留过西班牙的卡达克斯，驻留过加拿大的班夫等等，最后选择了居住在中国，因为中国是真的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积攒了不少爱好的郑允宰，其中看画展就算一个，作品背后的故事性是最值得探究的。 

郑允宰慕名来到了天阳市著名的隅糖画廊，看到了一副怪诞的作品，说不上美丽也不上丑陋，就是极具个人色彩的美学暴力的作品。 

混沌的线条，猩红的红颜料在画面上异常明显，杂七杂八的混色像分散的五官，在呐喊在呻吟，却有着一种怪异的美感，带着杀戮的味道。 

“怎么，你很喜欢这幅画？”说话的人身材很高挑，却穿着暗色系的衣服，对应上漫散着怪诞艺术作品的氛围和他的漂亮脸蛋似乎不一样。 

“嗯，很漂亮。” 

“谢谢。”果然，他就是作者。 

曲明申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江诣抛出来的橄榄枝，他根本不在乎别人喜欢不喜欢他的作品。但是出奇的是，这几天来到展览都会看到这个人停在自己的作品面前，觉得很奇怪。 

曲明申看着自己的哥哥也在忙碌，只能找点事情做了，瞎转悠不如来找人聊聊。 

郑允宰看向作品下小卡，“曲明申，很有意思的名字。” 

“一般般。” 

“你很怪啊，”郑允宰轻哼一声，“找我搭话又聊死。” 

“毕竟你不是什么大美女。” 

“呵…哈哈…”郑允宰被曲明申的不解风情逗乐了，看着眼前的人时不时往别处瞟，“一点也不礼貌，找我这个掩护一点也不好玩。” 

曲明申摸了摸鼻尖试图缓解尴尬，“你慢慢看吧。”干脆赶紧回去找找灵感画新作好了。 

郑允宰看着落荒而逃的曲明申，只能摆摆头继续看别的作品。 

缘分这种东西是很难解释的，有缘的人喝个咖啡都能喝到同一家店，就好比现在出来一个买酒一个买烟的两人。 

“好的，哥，我知道了。”曲明申拿着一提啤酒，还有几包零食放在收银台，“等下就去给你查。”随后挂断了电话，等待结算。 

走进便利店的郑允宰耐心的等待着，抬眼发现，呦，小画家啊，“曲画家？” 

“…是你？”曲明申瞥了一眼拿着烟的人，他向来不喜欢烟味，眼神一下多了几分厌恶。 

郑允宰是一个很擅长观察的人，尤其是这几年出来后，更享受那种窥探到特殊之人“秘密”的感觉。 

曲明申可没什么闲功夫，手机收到了江诣发来的一个女人的照片，几分性感几分不屑，倒是挺很符合曲明申的取向，可惜惹了自己哥哥。 

“黎秋雨？” 

“……”曲明申迅速熄了屏，意识到这里很不方便，将人拉上自己的车，“你都知道什么？” 

曲明申的话语带着急促又不满，眼神就更别说什么友好，藏不住地带着敌意。 

“我是个韩国人，根本不在意你们圈里的秘密，至于她，”郑允宰看了一眼曲明申放手机的口袋，“一个在美国开过展的中国艺术家。” 

“……”韩国人？曲明申打量着郑允宰，仔细一听他的口音确实不是天阳本地人，没想到一个外国人普通话发音还挺标准的。 

没来得及曲明申反应过来，郑允宰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烟，叼着烟，“烟瘾犯了，见谅。” 

曲明申猛地回过神，抽走了郑允宰嘴上的烟，“别在我车上抽。” 

郑允宰微微一笑，将曲明申手里的烟拿了回来，不禁意的触碰让曲明申觉得这个韩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得赶紧套话再赶走，“就是一个普通画家？” 

笨拙，郑允宰可不是傻子，“有什么好处？” 

“钱？” 

“开玩笑的，嗯，有点小名气，还有个儿子？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好吧，谢谢你了。”曲明申意识到郑允宰已经提供完线索了，“你去哪，我送你？” 

郑允宰也是个很“不解风情”的人，“不用了，留个电话。” 

“……好。” 

∞∞∞∞∞

曲明申杀了黎秋雨。 

本来只是钓人出来等江诣来谈判，可是曲明申忘记吃药了，一下没忍住被挑衅之后，将随身带着的刀子扎入了黎秋雨的腹部。 

曲明申沾满献血的手开始发抖了，他有点兴奋又有点颤抖地解了锁，想要打电话给江诣，下意识想要拨通电话。 

“……哥，帮你解决了，她现在闭嘴了。” 

“……”郑允宰沉默了一会儿，对面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那语气兴奋又发颤像在邀功又像在撒娇，叹了一口气，想着对面漂亮小脸蛋算了，“地址告诉我。” 

“……”曲明申人傻了，看了一眼拨通的名字，马上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郑允宰也一愣，但是经历过的人还算素质过硬，拿出笔记本就上手准备定位了，手机弹出了什么。

一条信息，一个别墅的地址。 

郑允宰来了，赶在江诣知道情况前，带着各种清理工具来到了别墅。 

郑允宰看着曲明申蹲坐在黎秋雨的尸体旁，眼睛圆溜溜的，眼角确实泛着红的。 

郑允宰把人拉起来，耐心地套上手套，“你等会就把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撒在你们呆过的地方。” 

进来的时候，郑允宰发现这边别墅监控已经坏了很久，但是不排除其他运作可能，等会还要销毁相关的记录。 

郑允宰将黎秋雨的尸体用大型垃圾袋装好，运上清洁工具车，分尸销尸的事情还得等等。郑允宰收拾的熟练程度，让曲明申有点不知所以，问题很多，话却很少，还是跟着他默默地被安排。 

处理好别墅的案发现场，郑允宰推着黎秋雨的尸首，从别墅后面绕了出去，运上了车。郑允宰又回到别墅，看着心不在焉的曲明申，“你从前面出去，洗澡，烧掉衣服、鞋子。回去发个定位我，我处理好了再找你。” 

郑允宰很想抽烟，烟瘾又上来了。 

曲明申人应着身体却不自在，郑允宰突然很想伸手触碰他，但是手上全是化学品，又想起来了什么，“喂，曲明申，把衣服现在就换了。” 

啊，这辆车的内部也要换掉了。 

曲明申回到了城中村，冲洗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杀掉黎秋雨的那刻明明和杀掉以前那只鸡一样，恐惧感混合着兴奋感居然会那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这就是踏在法律边界的罪恶感吗？ 

曲明申有些木讷地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有点泛红的眼角，为什么会哭呢？是熟悉的电话铃声，是江诣。 

“黎秋雨人呢？你又去哪里了？” 

“……”曲明申愣了一下，第一句话居然是黎秋雨，不耐烦，“我杀了她。” 

“……你怎么回事？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已经处理掉了，哥，我”曲明申刚想说自己在城中村呆着，突然想起来郑允宰，“没在哪里，我自己处理就好了，好了再找你。” 

“……还有什么行动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哥。” 

没有一定的完美的犯罪，隐藏尸首，销毁尸体，破坏现场，不在场证明，这些都要一一对应去做出对策。 

郑允宰还不了解中国法律，他们之间的细枝末节还不清楚，他抽着烟，开着车向着城中村。 

这里坏境不太好，从外面看起来就像废弃的地方，没想到曲明申会呆着这样的地方。 

郑允宰还抽着烟，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动静，把烟从嘴里抽出来，碾灭在地上，抽出纸包好烟的余留。 

曲明申眼睛红红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头发还湿哒哒的，脖子上挂着毛巾，顺着发梢掉着几滴水。 

郑允宰进了屋，扫视了屋子，有些杂乱，未画完的新作，啤酒零食凌乱在桌台上。 

他很自来熟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曲明申把衣服倒在火炕里，燃烧出布料的味道，“第一次？” 

“嗯，你呢？”曲明申突然对眼前的人也起了兴趣。 

“秘密，”郑允宰笑着，“鞋子也记得烧了。” 

火焰的滋声，碰撞着柴火和衣物，安静也在两个人之中徘徊。 

郑允宰起身将曲明申脖子上的毛巾摘下，盖在了烧着证据的脑袋上，轻轻擦拭着，“会着凉的。” 

曲明申抬眼看了一眼笑意满满的郑允宰，怪咖，“尸体呢？” 

“嗯，过几天再丢出去吧。” 

“你真不感兴趣？”曲明申有点搞不懂这个韩国人想干嘛了，“我明天还要出去拿点东西。” 

“你的秘密我感兴趣，别的确实无感。” 

曲明申恍然大悟，原来目标是自己呢，“请多指教。” 

∞∞∞∞∞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正轨，无名女尸是在数月之后被从海里捞出来的，没有相关物证。附近海滩人流量忽高忽低，遗骨还遭受了强烈的破坏已经分不出是人为还是自然了，甚至前几周还有潮汐，附近监控坏的坏，覆盖被覆盖，简直天衣无缝，验了DNA只能当做“某艺术家寻找灵感意外去世”。 

至于江诣和苏糖的拉扯，郑允宰这几个月也略有所闻，又出了大乱子，邵珥珥和沈嘉阳非要揪着曲明申的好哥哥江诣的身份不放。 

曲明申跟踪苏糖，发现她找了律师，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他心虚了，跟着人去了车库，看到苏糖逃窜的模样，曲明申的恶趣味直接升级了，可恶的是江诣出现了，“你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跟着她了吗？” 

“哥，我…” 

吓坏的苏糖拨打了110，警员马上就出动了，江诣赶紧把曲明申放了，“赶紧走!” 

回到城中村的曲明申，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就被江诣打来了问责电话，“你到底怎么想的？说了多少次不要跟着苏糖了!” 

“你以后要不别来找我了，就这样吧，反正黎秋雨也没有被查出来，你爱去哪去哪!” 

发完火的江诣，又想起来邵珥珥和沈嘉阳那对疯情侣，又是让苏糖拿鸡试探自己怕不怕又是旁敲侧击黎秋雨和彭哲的前任关系。 

“……图，在你那吗？” 

“对，哥，后面有两个手印，我已经烧了。” 

“好吧，要不送你走吧？” 

“……哥，你什么意思？” 

“算了，你好好吃药。” 

电话被挂断了，曲明申不懂，明明自己就是挑衅了一下苏糖，原来自己和江诣之间真的没有那么坚固吗。 

暴躁的曲明申将电话砸了稀巴烂。去拿回浮生图的那天是郑允宰陪他去的，细心的人总会发现画后面的秘密，当机立断郑允宰就点了打火机把画在壁炉里烧掉了。 

“你哥还有别的吗？” 

“……不知道，”曲明申呼了一口气，也在回想，“不知道他妈妈那里还有什么吗？” 

“嗯，我想去旅游了。”郑允宰看着眼前的人，提出邀约，他可太知道曲明申的心情了。 

“那……结束，我们就去吧。” 

“嗯。” 

可是现在都没有结束呢，要不要把邵珥珥和沈嘉阳也做了呢？不好的念头又涌了上来，吃药，得吃药。 

郑允宰拎着晚饭进了曲明申的屋子，看到他刚发完火，“怎么了？” 

“没什么，”曲明申还想隐瞒什么，转头又想想算了，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复述。 

郑允宰收拾着桌子，摆开晚餐，坐在沙发上，“嗯，吃饭吧。” 

曲明申转动的他的大眼珠子，多少有点委屈，“我做错了吗？” 

郑允宰将筷子递给曲明申，“当然，是我也会这样做，不过会更干净，车库也有监控呢。” 

“……” 

“吃啊，下次你该问问我的。” 

∞∞∞∞∞

曲明申又闹事了。不得不说苏糖是有点本事的，让江诣投降了，但是他们两个夫妻调情的故事没有爆出曲明申杀人的真相，只是引出了地下车库确实是他挑衅的。 

作为江诣养弟，埋怨嫂子对哥哥的试探。 

苏总要拿他开刀，辞退他被外聘为隅糖画家的身份。 

“苏总，这样江诣知道吗？”曲明申也不拐弯抹角了，反正都坦白局了。 

“我没有再次报警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江诣赶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我来处理，苏糖。”他连忙把曲明申拉到了楼梯过道。 

“不是让你别再出现了吗？” 

“哥，是她找我的。” 

“……你也不缺这个身份吧。” 

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小小吓唬了苏糖，“哥，我在吃药了。”曲明申摸出口袋的药瓶。 

“别再出现了。”江诣也不想藏了，最近和苏糖的关系已经够紧张了，推出曲明申能让他们之间缓和，当然无所不用了。 

“你现在就像黎秋雨一样，是一个定时炸弹!”江诣甩下话就离开了过道。 

曲明申将药瓶狠狠地摔在地上，该死，真的烦躁死了。 

曲明申气愤愤地从隅糖画廊走出来，躁动不安，差点就闯了红灯，给郑允宰一把拉了回来，看着眼眶红润的人，拉到了东郊公园。 

两个人坐在公园休闲椅上，曲明申咬着指甲，一言不发。 

郑允宰拉过他的手，垂眼看着曲明申，“又是江诣？” 

“……别说了。”曲明申这几个月和郑允宰相处下来，他可不是一个嘴善之人。 

“被捅刀子了，捅回去呗，又不是亲哥哥。”郑允宰起身，拨弄了几番自己的前发，准备回去了。 

“……他就是我哥!”曲明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这话说出来就很不爽了，抿着唇。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被背叛的滋味，真讨厌…和江诣本人一样讨厌。”郑允宰语音刚落，曲明申二话没说就扬起拳头凑上了郑允宰的脸上。郑允宰讥踉跄地退了几步，讥笑一声，摸了一下唇边渗出的血水，也不留情地一拳打向了曲明申。 

被一拳打到地上的曲明申，撑着地面，又马上站了起来，快速地出拳，带着比刚才还愤怒的神情，吼道，“那又怎么样？!你没有资格说他!” 

被挨过一拳的郑允宰可不会被第二次打中，轻巧的侧身躲开，“好巧，”反手抓住曲明申出拳的手臂，一把把人来了个反扣在地，恶狠狠地在他耳边一字一字说着，“你也没有。” 

气不过的人还是回旋了脑子，伸手扣住郑允宰的脖子将人摔背回来，反转了局面。 

被摔得眼花缭乱的郑允宰觉得曲明申是来真的了，甩甩脑袋，势必要眼前这个人掀了。 

从谁与争锋的一拳又一脚，到两个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最终两个人累得半死仰躺在地上。 

“…郑允宰，痛吗？” 

“痛，怎么不算痛？”郑允宰笑着，笑得很灿烂，不妨碍鼻青脸肿地痛感拉扯，让他的笑变得有点可笑。 

“我也一样。”曲明申听见郑允宰的笑声，尽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就是跟着也笑了。 

两个人就躺在地上，笑着，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肆意妄为，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

曲明申没有自己开车来，上了郑允宰的车。 

接吻，攀上对方的肩膀，又扣住对方的脖颈，血腥味蔓延着两人的口腔也无妨。 

这个吻还混合着烟草味，意外的是曲明申居然不讨厌这烟味了，用头抵着郑允宰的额头，眼神粘稠稠的，“我叫，雨生，秦雨生。” 

“秦雨生，雨生，很好听的名字。” 

END

某日常片段 

“你很喜欢看韩国的公开审判案？” 

“还好，旧人。” 

“你那个好哥哥？柳…成勋？” 

“也不知道是谁，不也是天天看隅糖画廊的新闻？” 

“切!咱俩半斤八两!少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