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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井田

·伪BE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你又会在哪里

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人间又如何运行

00

青木和井田吵架了。

准确来说，是青木单方面闹了别扭。

 

 

01

“什么嘛！突然冒出来的青梅竹马算什么啊？”在吼完井田扭头跑走后，青木噘着嘴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踢小石子一边抱怨着。 

 

到家后，青木失落地趴在了床上。

被井田称作青梅竹马的女生亲密勾着井田胳膊的画面不停地在青木脑海里重复播放。

“啊啊啊啊啊！”止不住的联想让青木变成了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好烦！找桥下同学问问吧。”滚到没劲儿的青木想着拿起了手机。

 

简单概括了悲惨遭遇以后，青木在信息结尾抱怨着：“井田太过分了！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生那么亲近！”

 

好了！发送！

 

没过过久就收到了桥下的回复。

“啊？井田应该不是故意的吧。或许跟那个女生本来就很熟？”

 

本来很快收到了回复，嘴角有些上扬的青木，在看到消息后表情又阴郁了起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迅速回到：“怎么连桥下同学也帮井田说话！”

本来就生气，看到自己的好战友桥下也在为井田说好话，青木的脑子瞬间都变得不清楚起来，气急败坏回完消息后，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纵使后面手机响了好几声，为了逃避现实，青木都没有打开看。

“肯定又是在帮井田说话。”青木心想着，将头埋在了枕头下，企图靠成为一只不闻世事的鸵鸟来逃避现实。

 

晚上吃饭的时候。

“想太你在发什么呆？”青木妈妈看着来回戳着盘子里饭菜出神的青木问。

“啊……没什么。有点没有胃口。”

“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汉堡肉吗？”妈妈有些讶异。

青木低头扒两口米饭起身，“我吃饱了。”

“？？？这孩子。”妈妈担心地看向青木离开的方向。

 

坐在书桌前，面前习题集上的字不知为何，在青木眼里全都变成了井田。它们拉着手，蹦蹦跳跳，甚至还唱着歌“青木小气鬼，青木大笨蛋。”

“啊！！！！！好烦！”青木烦躁地弄乱桌子上的习题集。

 

桌上的手机在慌乱中被青木弄到了地上，青木弯腰捡起手机，看到未读信息的提示，点开后看到有一连串的消息都来自桥下。

“肯定又是在帮井田说话。”青木心里想着，越过了桥下的消息，往后拉，一直拉到底都没有看到心里想看到的发件人。

有些失落的青木点开了最新一条来自于阿相的信息。

 

“上周运动会大获全胜的聚餐终于定下来啦！就在明天中午！记得不要迟到啊！！！”

 

之前遇到这种聚餐，像青木这种爱凑热闹的人肯定开心地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兴奋，但是现在的青木却怎样也提不起兴致。

 

“都怪井田！”

“每次碰到有关井田的事情时我都变得很奇怪。明明我很喜欢吃汉堡肉的，我也对每次聚会都充满兴致。可是现在脑子里只剩乱七八糟。”

“井田为什么和那个女生那么亲密，井田为什么不来跟我说话，甚至连信息都没有。”

“他不会真的移情别恋了吧！”

 

青木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好烦！”

长时间的烦躁令青木已经有些困倦了，临睡着前，青木迷迷糊糊地想

“如果当初没有捡到那块橡皮擦就好了……”

“要是当初没说出那些表白的话就好了……”

“要是不认识井田就好了。”

 

 

02

隔天清晨青木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啊啊啊！今天不是周六吗！是谁啊！”青木惺忪着睡眼爬过去拿过手机，一看屏幕，是阿相。

点开接听键，阿相聒噪的喊声从手机中传来：“几点啦几点啦！你小子不会还在睡觉吧！？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了！说好了聚餐！就差你一个啦！”

 

青木回头一看表，已经十点半了。“牙白一！完全忘了这件事！”青木一拍脑门儿，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洗漱和穿衣服的时候青木总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刚准备思考，就被阿相的连环催命短信打断。

在阿相十万火急的催促下，青木不得不放下胡思乱想的念头，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出了门。

 

路上青木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突然莫名想起了昨晚跟井田生的气。

“啊！糟糕！聚会是不是还会碰到井田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青木郁闷地挠了挠头，“哦对！桥下同学的信息我也还没回……不止没回我连看都还没看！”青木想着，赶紧拿出手机。

但奇怪的是，打开信箱，却发现昨晚未读的短信全都奇迹般地消失了。

“诶？？？”青木疑惑。“是bug了吗？重启试试。”重启手机后，不仅信箱还是空空如也，甚至连桌面时间都显示错了。

“难道是昨晚不小心摔坏了？”青木嘟囔道。

 

“啊！想太！”

青木应声抬头。烤肉店门口的人冲自己跑过来，是阿相。

“怎么这么慢！”阿相一把搂住青木。

“啊……路上有点堵……等等！”青木看着勾住自己脖子的阿相，不仅个子拔高了一大截，还留起了有型的胡子。“你你你！你怎么一夜不见苍老了这么多！！！？？”青木惊讶到叫出声。

阿相气到扯青木的脸，“想太！！！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礼貌了？？？”扯完拽起青木往店里走。“快走吧！大家都快到了！”

青木一边揉脸，一边嘟囔，“不是昨天才见么？怎么就好久没见了！……诶！？快到了！不是说只差我一个了吗！你骗我！”

 

烤肉店人声鼎沸，阿相拉着青木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我把青木带来啦！”大声宣布着。

“青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同学们纷纷扭头冲青木打招呼。

 

一张张一些陌生中又掺杂着熟悉的脸，宛如晴天霹雳砸在青木的头上。青木这才明白那些一起床就扑面而来的违和感到底是为何。

 

“好久不见！高中毕业后我们可真是好久没见了！”坐在青木旁边的男同学笑着对青木说。

 

“毕业！！！？？？”

明明还在上高二。为什么一转眼就是高中毕业了？

大家为什么一夜之间都长大了这么多。难道我昨天一觉睡了两三年吗？？？

青木被眼前的一切惊到说不出话。

 

坐下喝了半杯冰水后的青木冷静了一些，“可能是整人游戏？”青木想着。

等等！

青木猛地拉住在一旁疯狂social的阿相“井田呢！？”

 

阿相：“你问他干嘛？你不该问你暗恋多年的桥下女神吗？”

青木：？？？？

正说着，门口一阵骚动，青木应声回头，是井田和桥下一起进来了。

 

“wooooo~~~”好事的男同学们开始起哄。

 

“有情况有情况！”凑热闹大王阿相跟着一起喊着。

 

打扮成熟了许多的桥下瞬间脸红。

井田开口解释：“和桥下同学在门口遇到了。”

 

“美绪！你终于来啦！你快来看看这个！！！”桥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活泼的女生拉走了。

 

青木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一个井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井田就坐到了离青木最远的角落，跟一个青木学生时期没说过几句话的男同学坐在了一起。

 

青木瞬间愣住。

 

阿相看了一眼青木。打趣：“怎么这么失落，还惦记桥下女神呢？”

 

怎么会这样……

青木抬起头，怔怔地问阿相：“这是整人游戏吗？摄影机在哪儿呢？”

 

疑惑又难过的青木只能借酒消愁。

可惜酒量实在不太好，喝了没两口就有些头晕。

晕头晕脑中青木看向井田。

 

隔着层层人群，只能看到井田模糊的背影。

他的后背好像比从前更宽厚了。

但他为什么不理我，还坐那么远，他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不然一会儿还是去跟他道个歉吧……

青木想。

 

井田的不远处坐着桥下。

桥下对面的女孩子一直絮絮叨叨，但是桥下的目光却好像看向了别处。

“美绪~~~你有在听吗？”女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撒娇般地冲桥下抱怨。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听，你说。”桥下不舍地收回目光。

 

青木顺着桥下的目光缓缓看过去，咦？是……阿相？

 

一切的混乱，酒精的刺激，再加上包厢里烤肉油烟混杂着二手烟的气味令青木头晕脑胀。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青木跟阿相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包厢，走到了店门口想透透气。

 

走到店门口，刚顺手拉上店门，门还没合拢，就又被打开了。

青木回头一看，来人是桥下。

 

桥下也被站在门口的青木惊了一小下，礼貌地冲青木点了点头。

 

二人相顾无言站在马路边。

冬末的天空阴沉，空气中带着冷峻。路过的人也行色匆匆。

 

青木搓搓手，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桥下同学还记得当年借给我的那块橡皮擦吗？”

 

“橡皮擦？”桥下疑惑。

 

“诶……？就是有一次考试的时候……”青木在桥下的疑惑之下也忍不住有些自我怀疑。

桥下努力回想了一阵一拍手，“哦对，记得有一次考试你问我借橡皮，但是我那天也没带橡皮，是旁边的同学借给了你。”

 

“怎么会这样……”青木瞬间哽住。

 

“嗯？什么？”桥下没有听清青木小声的呢喃。

 

“啊没没，我看你刚才一直心不在焉的……”青木立马转移话题。

 

“哦，你看到了啊。”桥下拢拢耳旁碎发，露出的脸庞有些微红，应该是也有一点点微醺。“其实，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当年有个很喜欢的人，可是他不喜欢我，我只远远看着他就好了。”

 

“……”这段感情，青木或许比此时的桥下还要更清楚一些。

 

看青木没有言语，桥下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这些让你感到困扰了吧。”

“不会不会。”青木赶忙摆手。但是刚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打断。

 

“美绪你在这里呀！”

 

刚刚一直拉着桥下说话的女生突然出现，亲密地拉住了桥下。

 

女生的身后，刚刚包厢里的人都慢慢出来了。应该是散场了。

 

阿相也跟着冒出，打量了二人一下，坏笑着开口：“想太，孤男寡女站在这里……”

 

桥下又瞬间脸红。

 

青木见状赶紧上去捂阿相的嘴。

没想到阿相一个闪身，青木冲出去的身体失去了重心，眼看要摔倒，旁边一双手扶住了他，头顶传来一声“小心。”

这声“小心”外人听着或许不温不火，但却像是一发炮弹轰在了青木的心脏正中央。

青木不用抬头都知道声音的主人，却还是应声抬头。

 

明明昨天才刚刚见过面，但是青木却莫名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人了。

于是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这张成熟了不少的脸。

面前的脸庞，比从前更加成熟了些，还带了一点点的胡茬。

 

直到面前的人儿开口：“没事吧。”

青木才回过神，稳了稳脚步，回了一句：“嗯。”

 

井田松开手，扭头要走。

青木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忙不迭开口喊住了要走的人：“井田！”

井田回头，脸上的神情青木再清楚不过，这是面对陌生人的神情。

青木：“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井田答道。再无过多言语。

 

二人站在喧闹人群中相顾无言。

 

天空中不知怎的飘起了雪，周围传来若有似无的惊呼。

“是雪！”

“下雪了耶！”

“哇！！！！！！！”

 

雪花一片两片地落在青木和井田之间，仿佛在二人中牵起一道巨大的、看不见的隔阂。

 

青木盯着井田的鞋子出神。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我，之前过的怎样。但是经历过那样心跳的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没有捡起橡擦皮的，

没有跟桥下同学成为好战友的，

没有帮助桥下同学应援帮助桥下同学追到喜欢的阿相的，

没有和井田一起争吵、扶持、牵手、拥抱、亲吻、一起走过很多个夜晚的生活。

一点都不想。

 

远处跑来一个小女生，蹦跳着冲到了井田身旁俏皮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井田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把女生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那温柔的眼光曾经是专属于青木的。口袋也是。

 

阿相笑着跟青木道别后也离开了。

人群渐渐四散而开。

 

青木回过头，桥下同学还微醺着脸庞站在原地，青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阿相离开的背影。

 

雪花不停地落下。宛如一只只闪着银色光芒的蝴蝶。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叫做蝴蝶效应。

桥下同学的橡皮擦，便是那只热带雨林中的蝴蝶，跌入青木的生活，撞破了原本平静的湖面。牵起了青木和井田、桥下还有阿相之间的纽带。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脆弱的。

脆弱到没有那块橡皮擦，青木和井田便不会有任何一丁点除了同学外多余的关系。

那些曾经只属于青木的一颦一笑，三两句关心，宠溺的摸头，炽热的亲吻，现在全部给了别人。

那些曾经的无论快乐还是悲伤的过往，那些曾经心动的夜晚，寒冬，这个世界的青木都无从知晓。

大家都在过着和彼此毫不相关的生活。

 

要一直在这样的世界生活下去吗？

如何能在这样的世界生活下去呢？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青木努力回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却只想起来自己和井田吵的那场架。或者说，是自己单方面冲井田大吼大闹。

 

“要是当初没捡到那块橡皮擦就好了。”

“要是和井田不认识的话就好了。”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青木在大街上懊恼地抱着头蹲下，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融化了刚刚积起来的薄薄白雪。

“我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青木！青木！”

远处传来模糊的呼喊。

 

青木努力地睁开被眼泪糊满的双眼。

眼前正是井田放大的帅脸。

 

青木瞬间惊醒，或许是梦境太过于真实，导致青木没来得及多想，直接起身圈住了井田的脖子。

“对不起……”青木呜呜咽咽地说。

“？诶”被萌一脸的井田一脸懵逼。

 

 

03

昨天去姐姐那里帮忙，忙晕头了。结束工作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我一直很挂念你，怕你乱想，但是太晚了又不好来直接打扰你。

早上起了大早去学校找了一下，发现手机落在了学校。

打开手机看到桥下同学给我发了好多消息，说你不回信息，她很担心，让我好好哄哄你。还说你没有恶意，你只是有些不安。

然后我就赶紧来找你了。本来想在楼下等你，你妈妈出门买菜看到了我，就让我上来等了。

还有昨天你跑得好快，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天野（被青木嫉妒的青梅竹马）喜欢的是女孩子。而且天野还说很喜欢你，觉得你很可爱，想跟你做朋友。

 

青木听完井田噼里啪啦说的一串。

觉得昨天发脾气闹别扭的自己像个滑稽小丑。

 

打开手机，点开桥下同学的短信，后面全部都是在安慰青木，满满篇幅都是在帮青木应援的内容。

而最后一条里，桥下说：

“才不是帮井田说话！是青木的勇气激励了我，让我也能够勇敢说出自己的心声。才没有在青春里留下一个遗憾。我一直都很感激青木！我会永远站在青木这边！”

 

阿相也发来了消息“猜测你小子会睡过头！如果十点还没回复我，我就要开始夺命连环call！”

 

窗外适时地起了一阵风，吹得桌子上的书本频频翻页。

井田起身，关上了阳台忘记关的玻璃门。“你刚睡醒，小心着凉。”

青木看着井田挺拔的身影，耳边萦绕着井田充满宠溺的话语。

 

或许是经历过失去吧。

此刻的青木恍惚间突然觉得眼前一切看似平凡的日常是如此地来之不易。

 

青木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井田。

“对不起……”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迈进了井田宽厚的背中。

 

“还好当初桥下同学借给我了那块橡皮擦。”

“还好我对井田说出了那句‘喜欢你’。”

“还好这个世界的大家，都和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青木在心里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