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恶性依赖】Movie
灵感来源于炖老师在广播剧完结ft里说的那句「觉得宁君延可能会更喜欢在家里约会」
宁君延踏进门时,挂钟的时针刚好停留在数字「8」的位置上。
陈韵城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他听见开门声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关了游戏站起身,走到宁君延身前接过他的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外面很冷吗?”陈韵城从他肩头捻下一片雪花“下雪了?”
“嗯。”宁君延点点头“下了点雪,但风不大,不算冷。”
厨房里传来了叮的一声,陈韵城就朝着微波炉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回来得正好,电影要开始了。”
宁君延动了动鼻子,后知后觉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奶油爆米花的气息。他应了一声,走进...
灵感来源于炖老师在广播剧完结ft里说的那句「觉得宁君延可能会更喜欢在家里约会」
宁君延踏进门时,挂钟的时针刚好停留在数字「8」的位置上。
陈韵城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他听见开门声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关了游戏站起身,走到宁君延身前接过他的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外面很冷吗?”陈韵城从他肩头捻下一片雪花“下雪了?”
“嗯。”宁君延点点头“下了点雪,但风不大,不算冷。”
厨房里传来了叮的一声,陈韵城就朝着微波炉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回来得正好,电影要开始了。”
宁君延动了动鼻子,后知后觉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奶油爆米花的气息。他应了一声,走进厨房替陈韵城捞起了那一袋有些烫手的爆米花,然后关了客厅里的灯,走到沙发边挨着陈韵城坐了下来。
而等到电影的标题一弹出来,两人都微微有些发愣。
这部电影,他们都有印象。
那会儿…也是这样。
那是宁君延刚被捡回来半年之后。
有段时间里干爸干妈夜里偶尔会在确认他们彻底睡着之后偷偷出门,然后在街头拐角处的那家麻将室里呆到半夜,再大声吵着架摔门而入。
陈韵城晚上睡得不算很熟,在被摔门声吵醒过三四次之后他就摸清了干爸干妈出门的规律。在不那么困的晚上,他就先拉着宁君延一起闭着眼睛装睡,然后在门响之后跳下床趴在窗口边悄悄看着干爸干妈离开的背影。等那两人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他就带着宁君延一起悄悄坐在那个破旧的灰色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
他们这么干过很多次。只是小孩子的身体到底还是需要睡眠,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不会看太久,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就在一波接一波的困意侵袭下败给睡魔,将电视调回干爸常看的体育频道之后收拾好沙发,回房睡觉。
唯独有一部电影是从开头看到了结尾。时至今日,陈韵城仍然还能记得那部电影的具体内容。
带着五张金票的巧克力就像是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年幼的孩子们的注意力。
那时干爸给的那一封饼干还剩下最后四片,原本是不舍得吃的,但是电视里的巧克力实在是太诱人了,他们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人两片,分光了所有饼干。
“言言,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巧克力瀑布吗?”陈韵城小口小口吃完最后了一块饼干,之后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
宁君延就歪着头想了想,并没有搭话。
“告诉你哦,我吃过一次巧克力。”似乎是怕他冻着,陈韵城又往宁君延的方向靠了靠,将披在身上的旧毛毯重新分配了一下比例,分给了他一大半。
“去年过年的时候有个叔叔来拜年,带给了干爸好——大一盒巧克力,可能有几百颗那么多。”陈韵城又咂了咂嘴。
“干爸那天给了我一颗,那颗巧克力闻起来好香,好甜,我都舍不得吃,好几周了一直放在口袋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但是吃掉就没有了,所以我一直忍着。”
“后来…”陈韵城眨了眨眼睛,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可能是在口袋里放太久了,巧克力都融化了,漏出来一点,把裤子口袋弄得黏糊糊的。”
“我怕再放下去干妈看见了骂我,所以就拿出来吃掉了。”陈韵城说。
“真的好好吃,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宁君延就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伸出手去替他擦掉了嘴边沾着的一点饼干碎屑。
“我…没吃过巧克力。”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挤出了这么一句。“真的,很好吃吗?”
“好吃哦!”陈韵城猛地点了点头“等下次过年,说不定那个叔叔还会来给干爸拜年,我们那几天表现得好一点,那样的话,就都有巧克力吃了!”
于是宁君延也点了点头,在陈韵城的催促中将目光重新移到了电视上。
那天,他们在电视里看见了巧克力瀑布、奶油树、能变成糖果小鸟的巧克力蛋,还有吃一片就等同于吃了一顿法式大餐的口香糖,和会分辨好坏坚果的松鼠。
他们一直在低声讨论,讨论得甚至放松了警惕。等到电影彻底放完时,干爸干妈也正好进了家门,再去关电视自然已经来不及了。
证据确凿,甚至还是被抓了个现行。干爸干妈当然勃然大怒,干爸更是怒不可遏,打麻将输了钱的怒火和对于捡回来的小崽子们居然敢大半夜偷偷看电视的暴怒叠加在了一起,彻底爆发了。
他在干妈尖锐的叫骂声中当场抽了皮带冲着陈韵城的手臂狠狠抽了下去。陈韵城不敢吭声,也不敢反抗,就咬着牙护着宁君延。宁君延挣扎着想要冲出去替陈韵城挡住不断抽下来的皮带,却被比他小了几岁的陈韵城死死摁在怀里无法挣脱。
那天晚上,陈韵城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在干妈的怒骂以及干爸不断落下的皮带中艰难熬过了一整夜。
宁君延也挨了打,挨得不比陈韵城轻多少。不过干爸担心他那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挨几下之后会变得更不清晰,象征性抽了他半个小时之后也就作罢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干爸干妈都没有再给过他们好脸色。陈韵城手臂以及后背上的伤痕和淤青花了很长时间才缓慢痊愈,宁君延还记得他那天和陈韵城一起被赶出门工作赚钱时,看着陈韵城手臂上那些短了一大截的袖口无法遮住的伤痕,在凌冽的寒冬中被冻得更加刺目。
“君延,吃巧克力吗?”
后续见彩蛋回礼
【恶性依赖】Memory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宁君延都不被允许提起那段经历。
舒蓉近乎偏执地认为那是她人生的污点,而陈韵城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块原本干干净净的玻璃上出现的一片污渍,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她所构建的完美乌托邦都是假象。她不能允许,更不愿承认那段过往是属于她儿子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自己不愿提起,更是逼迫着宁君延也忘掉。
宁君延不明白为什么陈韵城这个名字不能被提起。陈韵城照顾他,陪伴他,甚至还救了他的命。书本上教人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对于救命恩人,他们却强迫他遗忘相关的一切。
为什么?当他这么问时,得到的永远只有一句话。
因为我们是你父母,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听话,爸爸妈妈又...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宁君延都不被允许提起那段经历。
舒蓉近乎偏执地认为那是她人生的污点,而陈韵城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块原本干干净净的玻璃上出现的一片污渍,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她所构建的完美乌托邦都是假象。她不能允许,更不愿承认那段过往是属于她儿子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自己不愿提起,更是逼迫着宁君延也忘掉。
宁君延不明白为什么陈韵城这个名字不能被提起。陈韵城照顾他,陪伴他,甚至还救了他的命。书本上教人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对于救命恩人,他们却强迫他遗忘相关的一切。
为什么?当他这么问时,得到的永远只有一句话。
因为我们是你父母,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听话,爸爸妈妈又不会害你,这都是为你好!
家人?宁君延对此感到费解。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实则一切利益的出发点只为了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
家人,他曾无数次听陈韵城提到过这个词。他们常去工作的那条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来来往往的,就像是大海里数不尽的水珠。在家附近的学校放学时,他们也曾见过许多许多牵着父母的手、背着书包放学回家的孩子。
那时,陈韵城望向那些人的目光总是充满了羡慕的。宁君延那会儿脑子还没好透,思维还有些迟钝,但也在陈韵城的影响下下意识将家人这个词划入了温暖的范围之内。
但是,为什么他的家人却是这样的?
如果这就是家人的话,他宁愿不要。
为什么,他和陈韵城不能是一家人呢?宁君延想。
如果他和陈韵城是一家人就好了。
那样他们就可以彼此相伴,一起上学,一起写作业,然后晚上在一张床上睡觉。
就和之前那几年一样。
宁君延对舒蓉的歇斯底里感到烦躁,于是他学会了沉默,也习惯了沉默。
他按照舒蓉的安排,跟上了同龄人的学业,中考,高考,出国留学,再回到国内的医院入职。
回国后,舒蓉便做主一手为他买下了那套房子。
在房子进行装修时,宁君延拒绝了舒蓉的大部分提议,无论是中式风还是欧风对他来说都和极简没什么两样,意义不大。唯独在电视机的选择上,他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选择了那台看上去和他房子风格略微有些格格不入的新款液晶屏彩电。
对此舒蓉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问。那时候她的美容医院事业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儿子优秀,自己也算是事业有成,她终于真正成为了旁人眼中家庭幸福的女人。所以,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她对于儿子的包容与耐心也更多了些。
在装修彻底完成那天,宁君延以晚上还有工作为由拒绝了舒蓉要开暖房宴的要求。他在送走了舒荣后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直直盯着那台电视看了许久。
还不够大,宁君延想。但凑合着用也就够了。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他会给陈韵城一台更大的电视机。
宁君延并不知道这个再见面的具体日期会什么时候,但他有着足够的耐心。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呢,谁都不知道一个分别已久的人究竟会栖身在哪一座城市的哪一角。
大不了以后再发寻人启事去找陈韵城就好。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他有了足够主宰自己人生的能力之后,一切的阻碍都会迎刃而解。
时间无声无息地悄然流逝,他也平步走过了十六载光阴。
在宁君延三十岁那年的冬天,舒蓉终于开始对自己的生活多了些不满足。
她的朋友、同事、同学,身边的人家里和宁君延同龄孩子的都已经陆续结婚生子,而宁君延却一直孤身一人。别说是结婚了,甚至连女朋友也没有谈过一个。她幸福女人的形象因此滋生了些许裂纹,舒蓉不能允许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她开始频繁地为宁君延物色相亲对象,在一个又一个「完美儿媳」的后选人被宁君延否决后,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回绝终究还是让她有些恼怒。
于是在某一个夜晚,她试图以亲戚家女儿升学家宴的借口将宁君延拉到聚餐宴上。宁君延却像是早早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口回绝了舒蓉的要求,他望着和舒荣的聊天界面上弹出的整整一屏幕六十秒语音条,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了一句∶科室聚餐,推不掉。
然后便利落地摁灭了手机,再不看一眼。
这倒不是借口。同门的师兄进修归来,数月未见,本来就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这位师兄在宁君延上学时曾帮过他很大的忙,工作后对他也照顾有加。于情于理,宁君延都不可能推脱掉这场聚餐。他虽然没有朋友,但有正常的社交圈。科室聚餐本来就是社交的一部分,虽然吵闹了些,但两厢比较之下,科室聚餐远比舒蓉费尽心思想将他扯去的相亲宴席要好得多。
这场聚餐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早上还有人要值班,师兄也无意将大家久留。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唱了几首耳熟能详的曲子之后,大家便决定各回各家。
宁君延是最后走的。师兄拒绝了宁君延开口要送他回去的要求,笑着说家里有人来接。于是宁君延也不再强求,他微微点头和师兄告别后,起身走出了包厢。
KTV的灯光纷杂而混乱,色调昏暗的光线本就令人眼前有些恍惚,而霓虹色的射灯变换着角度更是照得宁君延眼睛发痛。隔壁包厢的人似乎是喝大了,一声高音没有凝住,变成了破音的尖锐嘶吼。
而后便是轰然爆发的笑声和啤酒瓶碰撞的声响。笑骂声混杂着几句粗口,纵使是隔音效果不差的KTV包厢也关不住这放肆的笑意。宁君延皱了皱眉,踏着几声杂乱的笑音快步走向了直达电梯。
电梯门开的那一刹那,宁君延手中的手机亮了亮。他低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又是舒蓉如同机关枪似的消息「问候」。
宁君延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在一声声整齐的欢迎下次光临中踏出了KTV的大门。
而此时,正好有一个人从KTV外面进来。
他们几乎是并肩的,两个男人一起进出导致门略微有些狭窄。宁君延和那个人同时侧过了身子,他们擦肩而过。
那个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好脾气地笑笑然后说了声抱歉。
就在那一瞬间,宁君延看清了他的脸。
宁君延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而后又极快的归于平静,像是一潭井水,冷冽而平和,泛不起一丝波澜。世界仿佛静了下来,杂乱的噪音被抛之于脑后。纷乱错杂的光阴将这一刻拉得分外绵长。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唤出那个在心底喊了无数次地名字。只是开口时,这个已经成型的名字被压在舌下生生碾碎,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飘飘的借过。
陈韵城。
就算是已经时隔了十六年,再相逢时,宁君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变了很多。个头长大了,嗓音更成熟了,相貌也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在岁月的流逝中多了几分成年人的坚毅。
唯独那双眼睛,仍和之前一样。
亮着的,像是沉淀着光。
宁君延没有驻足停留,哪怕一分一秒。他知道陈韵城在看着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宁君延停在自己的车边,深灰色路虎在他摁下解锁钮的那一刻亮了亮车灯。宁君延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却没有急着系安全带。他在覆了防窥膜的车窗玻璃的遮掩下转过头望着KTV的入口,在这个角度上刚好能看见陈韵城消失在门前的背影。
像是生锈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老旧的钟表咔咔悲鸣着拉扯指针。宁君延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跃动的频率在逐步攀升。
心脏被触动,某种欲念化为了更实质的念想。
车里的空调温度开得似乎有点大了,宁君延坐在车里,略微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他看见陈韵城走出了KTV,站在大门口皱着眉打电话。
停车位离KTV的大门前有些距离,在这个角度上宁君延无法听见陈韵城到底在说什么。但他能从那为数不多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些许烦躁不安。
散发着昏黄光晕的路灯年久失修,在夜幕中挣扎地闪了闪,最终如萤火般猝然熄灭。
深灰色路虎没在夜色中,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宁君延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强压住自己开车跟去他住址的念头,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的手抓在方向盘上十指曲起,眼睛死死凝视着陈韵城的背影,直到陈韵城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他开着车一路跟着陈韵城,直到他走进了地铁站。
宁君延这才收回目光提了提车速,一路开回家。
这个点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一路上几乎是风驰电掣的。宁君延很少开快车,只是眼下没有什么方式能更加迅速地消弭他心中沉积的情绪。宁君延将窗户开了一条缝,自缝隙中蹿入车内的冷风将他充斥着各种想法的头脑吹得更加清醒。
他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在做什么工作?已经有了更安定的生活了吗?
他…还记得他吗?
无数个问题如同竞赛似的争先恐后入侵脑海,想得宁君延头都痛了。
接下来几天里,他再度拒绝了舒蓉试图让他去相亲的提议。起床,上班,上手术,吃饭,下班,看书,睡觉。周而复始。
只是在某些片段式的空闲时间里,他时常会想起陈韵城的身影,尤其是在手术结束之后。原本模糊的记忆残影被清晰的图像点亮,就像是黑夜中蓦然燃起的一盏引路灯。
想要见他。
想要触碰他、拥抱他、了解他。
想要彻底拥有他。
宁君延知道自己这些执念多少有些奇怪,但他并不在乎,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很奇怪,他理所当然的也可以是其中之一。
只是宁君延不曾想到,再度相逢的时机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彼时宁君延正站在电梯里,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刹那,他与走进电梯的陈韵城目光恰巧对上。宁君延没有刻意收回目光,陈韵城也没有回避。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像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狭窄的电梯里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到机械运作时所发出的震震嗡鸣。
宁君延知道陈韵城已经看见了他工作牌上的名字,陈韵城走进电梯时视线曾在他胸口的工作牌上停留了四五秒,这短短数秒的时间,也足以确定他的猜想。
起先还隔着距离,后来电梯中进来了一大波人。陈韵城也被迫和宁君延挨在了一起,他后退时鞋跟一不小心踩到了宁君延的鞋尖,于是宁君延擦得一丝不苟的鞋尖上便隐隐覆上了一层尘埃。
面对陈韵城的道歉,宁君延没有丝毫反应。
狭窄的电梯中空气逐渐混杂。不知是何处飘来的烟味和医院原本的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蹿入鼻腔,呛的人有些窒息。交错的呼吸使得整片空气变得浑浊,陈韵城的手背就是在这时触碰到了他,短暂的接触,甚至是一触即分。但手背上依旧残留下了些许温度,微凉的,带着些许只属于冬日的寒意。宁君延不留痕迹地低下头看了一眼,他注意到了陈韵城的手。
陈韵城过得不好。
宁君延轻而易举得出了这个结论。他脚下的鞋子旧得看不出原样了,身上的羽绒服的颜色有些暗淡了,袖口磨得泛白。看不出牌子,也不是多好的面料。款式是好几年前的旧款,在衣服的接缝处隐隐约约看见一点点跑绒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宁君延想。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希望陈韵城过得幸福。
于是错综复杂的念头在那一刹那化为了七彩的肥皂泡,在抬指触碰间无声无息碎成了斑驳的光影。
电梯在一楼停下。堆积在电梯中的人在门开启的一刹那鱼贯而出。陈韵城在他之前踏出了电梯门,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宁君延没有再迟疑,他朝着那个逆着光的背影,念出来那个他曾以为已经遗忘掉、事实上却早早刻入了灵魂,再也无法忘却的名字。
“——陈韵城。”他喊道。
“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方便一起吃晚饭吗?”
假如沈清秋埋骨岭没有复活(8)
洛冰河犹记那个月光清幽的晚上。
那是个吵闹的晚上。
可他怀里的人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
他狼狈地,懊悔无比地,对那个人说了很多很多话,但那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他忘了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把自己偷偷隐藏了许多年的爱慕,泪流满面地向他倾诉,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
他只记得自己哭着哭着就笑了,想想就后悔,那样子一定又滑稽又丑陋,明明是最浪漫的告白,却又哭又笑的,哈哈,真难看。
那是个血腥的夜晚,师尊的血染红了他的眼,刺得他心口生疼,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当时疼得快要裂开,顾不上头疼,他懊悔不已地搂住这个...
洛冰河犹记那个月光清幽的晚上。
那是个吵闹的晚上。
可他怀里的人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
他狼狈地,懊悔无比地,对那个人说了很多很多话,但那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他忘了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把自己偷偷隐藏了许多年的爱慕,泪流满面地向他倾诉,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
他只记得自己哭着哭着就笑了,想想就后悔,那样子一定又滑稽又丑陋,明明是最浪漫的告白,却又哭又笑的,哈哈,真难看。
那是个血腥的夜晚,师尊的血染红了他的眼,刺得他心口生疼,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当时疼得快要裂开,顾不上头疼,他懊悔不已地搂住这个刚刚被自己粗鲁地伤害了的人,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平常为了装可怜讨好师尊而收放自如的眼泪此刻却怎么也止不住,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弥补自己的罪恶。明明是最浪漫的亲密之人之间会做的事,却被他变成了对师尊的残酷折磨,而且还是以最痛苦的方式,让他血流不止,让他啜泣不停,让他害怕痛苦得浑身颤抖,连逃跑都做不到,被他一遍又一遍地粗鲁扯回来进行这场不知何时会停止的酷刑……
最后以一种极其惨烈的场面呈现在他面前。然后他听见他笑着安慰自己,说他知道,说他愿意——嗯?
这一瞬间他忘记了哭泣。
什么?什么意思!
他这是不怪我的意思吗?
他当时都恨不得以死谢罪,怎么还会死皮赖脸地想着要得到他的原谅。没想到师尊居然说——他愿意?
洛冰河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怎么可能?
他现在明明应该恨不得自己去死才对啊……
为什么……
可是,他来不及想明白。
手臂上一大片白皙的皮肤撞进他的视线。
!!!
洛冰河猛地清醒。
手臂上的黑色纹路正在快速消退,而师尊的脸色也在快速变得衰败,苍白。
师尊!!!
他几乎是带着怒气吼出来的。
尽管他知道这不对,尽管自己刚刚才犯了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自己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才刚刚被戳穿,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无法忍受!
师尊他又要像上次在金兰城一样以自身为媒介引渡魔气吗?又是这样!
他死死咬住牙,眼中阴霾陡生。
不!绝对不行!
他不可以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师尊死去而不发疯。
看着怀里正在快速消亡的人,他眸中亮起猩红的光,裹挟着一股有如实质的悲愤与绝觉,将牙齿咬的生疼,努力忍住不哭,因为师尊让他不要哭了,不是他的错。
也不知烙印在眼底的是眼中的血丝,还是眼前人身上遍布的血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如今也乱了阵脚,看见师尊渐渐阖上的眼皮,他几欲要急躁抓狂得怒吼出来。
冷静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在心里对自己呐喊。
他此刻只感觉紧张得全身发热,头脑更是烧的不清醒,在强烈情绪的刺激下,他此刻高度紧张,只感觉头一阵阵的疼,更有一种想要干呕的冲动,心脏突突跳动着,巨大的响声甚至盖过了远处山体倒塌发出的惊天巨响,全神贯注的精神使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湍急冲刷过来的河水,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将二人冲进河水中。
潮水堵住了他的耳朵,有人在叫嚷,伴随着浪潮涌动的唰唰声,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宁静与舒适,心境安宁得仿佛美梦之中。
河水刺激得他睁不开眼,他却腾出一只手努力扒开眼皮,红色血丝蔓延至整个眼球,泪水融进水里,被浪潮推动着带向远方。
他静静在水中凝视着爱人的面容。
他与爱人在汹涌的浪潮之下相拥,用一种生离死别的姿势。
很快,他感到一阵窒息。
一串气泡从他口中浮上水面。
突然,他想到什么,低头吻住爱人,将最后一点氧气渡入爱人口中。
不能浪费了,他想。
随即,更加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原本感觉不甚明显的水压此刻却死死挤压着他的肺部,像是在催促着他放下爱人的尸体离去,让肺部舒张着呼吸新鲜的氧气。
可,他不愿放开师尊。
再也不要了。
你都答应要我了。
你应该,就是我的了吧?
蓦地,他感觉到一阵伤感,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莫名的宁静。
水下世界,真好啊,与世隔绝,没有了那些陆地的喧嚣,只有他,与师尊,两个人。
他呛咳着笑了出来,紧接着一大串气泡从他口中浮了上去,肺部被灌进了水,他仍笑得开怀,头顶暗沉沉不透光的水此刻也显得柔和顺眼了起来。
说起来,他好像被母亲捡到是就是在洛川呢。
真巧啊。
这样也好,生于洛川,死于洛川,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落叶归根”呢?
是么,师尊?
你会愿意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我们两个一起,我给你陪葬,就这样,一起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别人,变成尸体,烂在水底。
你会答应的吧。
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带着猩红血丝的眼眸中浮现几分歉意。
他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
抱歉,不能给你渡气了。
你看,我也要死了。
陪你一起。
哈,连亲吻你的理由都没有了,我真是没用。
抱歉,是我太没用了,连救你都做不到。
他刚刚突然悲凉地发现,自己所谓的天魔之力,正道口中罪劣深重的天魔之力,众人所惧怕的威力极强的天魔之力,好像除了毁灭,什么都做不了——
连拯救自己最爱的人的性命都不可能。
呵,真是可笑。
洛冰河悲凉地想。
他宁可不要这种力量……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族,就好了。这样他是不是就能永远是师尊的乖徒弟,永远和师尊在一起了……
意识逐渐抽离,窒息的痛苦使他眼前一片模糊,脑内回响着刺耳的耳鸣,他快要看不清师尊了……不,不,不!
再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因为再看一眼就要爆炸,bushi)
抱着人的手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收紧……
不…………
潮水声淹没了一切罪恶,所有痛苦与欲念沉入水底,浪花汹涌着向前,抹去思念的痕迹。
河水在向前流淌,时间在向前流转,故事在向前书写,爱恋的人也在向前,痛苦的人呐,不要停滞不前………
记忆如流水般来了又去,你看,记忆也在向前,所以痛苦的人呐,你所爱恋的人,一定正在前方,等着你追赶而上。
#那个,如果有与原作不一样的就当做是我的私设好啦,么么。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很想写冰冰在现实里和沈老师的日常生活,要写几个番外,日常生活真是太有意思啦,可以在各种地方约会,嘿嘿嘿嘿,土狗狂笑……
易唐 白日事故
今晚是许唐成这个月第四次出去应酬。
此时此刻,易唐家中
易辙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一角,活脱脱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阿辙,这次应酬挺重要的,我尽量不强出头替别人喝酒了。”许唐成坐在沙发一边。
“可是你上次喝酒喝到住院,还有上上次…”虽不愿意,但还是没有办法。
最后易辙还是让许唐成出去应酬了。
等许唐成走后,易辙也穿着风衣,拎着钥匙出了门 。
“尤放,出来喝酒。”
大排档内
“易辙,算了吧,你这工作又用不着喝酒。”尤放按住了易辙的酒杯。
易辙啤酒酒量还行,但喝了半瓶白酒,显然已经上头了。
...
今晚是许唐成这个月第四次出去应酬。
此时此刻,易唐家中
易辙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一角,活脱脱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阿辙,这次应酬挺重要的,我尽量不强出头替别人喝酒了。”许唐成坐在沙发一边。
“可是你上次喝酒喝到住院,还有上上次…”虽不愿意,但还是没有办法。
最后易辙还是让许唐成出去应酬了。
等许唐成走后,易辙也穿着风衣,拎着钥匙出了门 。
“尤放,出来喝酒。”
大排档内
“易辙,算了吧,你这工作又用不着喝酒。”尤放按住了易辙的酒杯。
易辙啤酒酒量还行,但喝了半瓶白酒,显然已经上头了。
最后还是尤放打电话给许唐成。
“喂,唐成哥,易辙喝醉了,我们在×××。”
没一会儿,许唐成就来了,他今晚也喝了不少,并没有开车。
“尤放,你先回去吧,今晚多亏你了,路上小心。”
“成,”尤放看了眼易辙“那我先回家了。”
早秋的夜晚不算太冷,但许唐成还是脱下外套披在易辙身上,背着他往家走。
“阿辙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喝酒啊?”
“我会喝白酒,许唐成就不用喝了,我可以替他喝。”
“你和许唐成不在同一个公司,怎么帮他?”许唐成忍着笑意问。
易辙仿佛刚想到这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的。
暖色调的光洒在了许唐成身上,易辙默默的望着他,前者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回头对易辙笑了一下,风吹过两人的身边,似乎因为许唐成的笑变得温柔,只是吹动了易辙身上的风衣,便像远处延伸。
许多年过去了,可许唐成还是易辙心中笑的最好看的那个人。
距离这件事情过了几天,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有一天易辙听到许唐成在接电话。
“对,去不了,我先生不让我喝酒,他会生气的。”许唐成看了眼易辙,笑着说。上司隔着手机也被秀了一脸。
最后,易辙红着耳朵,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冰秋】谁同你天上人间,谁与你恨海情天
粗黑字为原文,又名:《假如沈清秋在无间深渊替洛冰河赎罪自刎》
可能会有ooc,致歉
我瞎写,您瞎看(全文可搭配《初见》观看)
欢迎指出修改建议,阅读愉快
『沈清秋看他终于目光清明了一些,抹了抹嘴边的血
他语气平和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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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黑字为原文,又名:《假如沈清秋在无间深渊替洛冰河赎罪自刎》
可能会有ooc,致歉
我瞎写,您瞎看(全文可搭配《初见》观看)
欢迎指出修改建议,阅读愉快
『沈清秋看他终于目光清明了一些,抹了抹嘴边的血
他语气平和道:“醒了?”
顿了顿,又说道:“醒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了”
沈清秋道:“洛冰河,你实话实说,你究竟修习魔族邪术多久了?”
洛冰河低声道:“师尊,弟子可以解释”』
此时,沈清秋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格外尖锐
【警告!关键性任务:无间深渊与无尽仇恨,正式开启!如无法完成,主角爽度减20000!】
沈清秋没管系统,直视着洛冰河空明且委屈的眼睛,似是不忍心,而后又缓慢移开了视线,须臾,洛冰河忍不住了,支支吾吾的,神情像一个做错了事情求原谅的小孩一般,鼓足了勇气,颤抖着开口
“师…师尊,……弟…弟子从两年前开始的……师尊,我错了,……求你,别赶我走…”
语毕,沈清秋心中微微一颤,把视线移了回来,他看到洛冰河的身体止不住的抖,慌乱无措的双手想去触碰他却又不敢,脚下好像绑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怎么也抬不起来
洛冰河太害怕了
拥有过,他不想就此失去,他可以倾尽所有,只求能在沈清秋身边
这一幕看的沈清秋有点堵得慌,思绪上涌,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层层翻动:
“师尊!等等我”
“好吃吗师尊?”
“师尊,弟子今日练习了很久剑法呢”
“师尊!”
每天早上洛冰河为他做的小甜点,还有晚上热腾腾的粥
洛冰河在他面前时常笑嘻嘻的,好似没有烦恼一样,但沈清秋明白
这孩子太苦,太苦了
尽管是这样的过去,他还是可以笑出来,洛冰河永远那么懂事,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师尊师尊”的叫着
羁绊对于人来说可以是累赘,但也是为一人所向披靡的决心,在这一瞬间,沈清秋忽然不想了
他不想推洛冰河下去了
那里面那么黑,那么冷,冰河会怕吧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的徒弟洛冰河会怕
他的宝贝徒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伤心会难过的,活生生的人
不是纸片
活着固然重要,可是在看到洛冰河眼睛的时候,他可以把性命都抛之脑后了
任务而已,他只要冰河
沈清秋挪动步子,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来到洛冰河面前,抬起手,洛冰河猛的闭上了眼,身体不自觉轻颤,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随之而来的却是头上端轻轻的抚摸
洛冰河愣住了,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沈清秋扯出一个亲昵的笑来
师尊不会介意我是魔族吗?师尊……?师尊真的……不在意?
洛冰河被喜悦所覆盖住,但是转头又发现,沈清秋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又立马担忧起来①
“师尊!你的伤!你怎么样了?你……”
此话未完,沈清秋把他拥进了怀里,轻轻抚着这个渴望爱的孩子,他轻声道:
“为师没事,不疼,刚才是为师一时冲动”
洛冰河乍一开心,但转头又郁闷着
“师尊……您当真不介意……我是魔族吗……”
洛冰河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会惹恼沈清秋
“为师……”
“来人啊!”
沈清秋的话被一名幻花宫弟子打断,他慢慢和洛冰河的扭头望去,发现四大派已经解决了其他魔物,来到无间深渊,岳清源看到沈清秋先是一喜,而后又看到了沈清秋满是血污的衣服和憔悴的脸庞,不由一担心,刚想开口,又立马发现了洛冰河额间的文章
那是……
天魔印
不出意外,马上就有人大叫出声了
“天魔印!”
“大家停下不要动!别再靠前了!危险!”
“这修雅剑怎么和一个魔族余孽在一起!”
“沈清秋身旁的这位魔族少年,不是他的爱徒洛冰河吗??!”
周围的人几乎是瞬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沈清秋!回来!”柳清歌冲他嚷嚷道
“师尊?这小畜生竟然是魔族……?”明矾在人群中哽住,不由得震惊
“师尊!阿洛……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宁婴婴的声音颤抖着
沈清秋无视了柳清歌和众人的话,还是直愣愣的待在原地,更甚的是,他慢慢把洛冰河护在了身后
“沈峰主!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啊!?”一位霸气宗的弟子喊到
紧接着,马上响起来无数的声音
“你堂堂修雅剑竟然勾结魔界!苍穹山派该给个解释了吧!”
“我们要一个解释!”
“没想到,堂堂清静峰峰主竟然还想维护这魔界小儿!”
“把洛冰河推下无间深渊!!”
“都到现在了!还叫什么清静峰峰主?!干脆叫魔族奸细罢了!”
“说的对!”
“说得好!”
一道响亮的女声在人群中大嚷道
“我苍穹山派自会搞清楚这件事!瞎诬陷什么人?!站在一起就是勾结魔族了?苍穹山的人还是不由别派来审问了!”
齐清萋的眼刀快速划过刚刚叫的大声的众人,气的她翻了个白眼
苍穹山护短派果真名不虚传
“清秋?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岳清源焦急的问到
“谁知道啊?反正这沈清秋和魔界勾结肯定实锤了!”
“勾不勾结还要你们说了算?!好大的架子!”宁婴婴竟然说话了
她一改往日的作风,压制住怒火语气却十分坚毅,倒真有一派大师姐的风度
谁能一直听着最疼自己的师尊,自己最敬爱的师尊被诬陷为魔族奸细?……反正宁婴婴忍不了!
洛冰河在沈清秋身后,他听着这些话,听着这些对沈清秋的质疑和诋毁,像刀子在剜心般疼,他挪动脚步从沈清秋的身后走了出来,阴郁的开口
“说我可以,但我的师尊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被平白诬陷?……”
洛冰河额间天魔印闪烁起来,登时,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拔剑成防御姿势,沈清秋哑着嗓子开口:
“各位抱歉,此事事发突然,我徒儿洛冰河虽身为魔族,却从未害人,更没有害人之心,希望大家不要在纠结此……”
一句话没说完,洛冰河左边猛的亮起一道光——灵力暴击!沈清秋见状,下意识闪身替洛冰河生生受了这一击,本就虚弱满是伤痕的身子又遭到重创,雪上加霜,猛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沈清秋的潜意识里,保护洛冰河似乎已经成了他应尽的责任,即便洛冰河有主角金身,但他还是看不了洛冰河受一点伤
“师弟!”岳清源嚷到
“喂!”柳清歌紧随其后
“谁干的?!真不要脸!”明矾也跟着说道
“师尊!!!师尊?!!师尊你没事吧!师尊?!”
洛冰河的瞳孔轻颤几下,猛的抓住了沈清秋的手腕,他额间文章闪烁越来越强烈
他要控制不住了
洛冰河不死,这些小派和三大派不可能善罢罢休
【警告!无间深渊快要关闭,请贵方尽快完成剧情!不然主角爽度将直接清0!】
沈清秋可以死,决定不把洛冰河推下无间深渊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死局了
他可以死,但是洛冰河不行
洛冰河不能死
冰河怕疼
他才17岁,他有未来
——————
洛冰河心神极其不稳定,沈清秋钻了个空子用定身术定住了他,一手按住他的脑后,把他拥入怀里,一边说话一边将所有的魔气都往自己的身上渡
“冰河,控制住自己,你还记得为师曾经和你说过的吗,人分好歹,魔也分善恶,没有任何事物是不容于天地的,人如此……种族亦是如此……”
沈清秋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散去
“师尊!……师尊!!!别!别!别把这东西往你自己身上引!!脏!脏!求你了!求你了!”
洛冰河心中钝痛,他心底空空,他突然开始害怕了,他被定身,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干着急
沈清秋放开洛冰河,踉跄的转向三大派,体内的魔气翻滚,又燥又热,难受至极,过了一小会,他稳住脚步,用不大不小又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慢慢开口:
“现在,所有魔气都在我一人身上,沈某在此自裁为我徒儿修习魔道赎罪,是沈某管教不严,但我这徒儿本性并不坏,还望大家放过洛冰河”
犹如一记暴击般直砸洛冰河心口,他胸膛翻涌,那无力感被放大
“不要!!!不要!!!!!师尊!!!!!不要师尊!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师尊!!求你了!求你!!”
洛冰河失声吼叫,他的声音颤抖着,带上恳求的语气,他崩溃了,他要疯了
“师尊!别!我们先回苍穹山再解决这件事好吗?!”宁婴婴在人群中朝这里喊着,她的语气已经染上了些许哭腔
“清秋!”岳清源也嚷道,想过来阻止沈清秋,但奈何沈清秋身上的魔气太重了,让他根本没办法靠近
沈清秋慢慢拿起地上的修雅剑,转头对洛冰河轻轻一笑
“乖”
随后举起修雅剑抵在脖子上,身体转了半圈,洛冰河瞳孔骤然收缩,脑中轰的一下炸开,“刺啦”鲜血喷涌而出,“哐当”一声,沾满鲜血的修雅剑碎为数节,沈清秋倒在了地上,嘴里往外狂涌着鲜血,脖颈的口子相当的深
疼
好疼
我疼,那冰河就不用疼了吧……
“师尊!!!!!!!!师尊!!!”
洛冰河猛的吐了一口血,但动作却没有停止,他冲破定身咒,声音都变调了,狂奔到沈清秋旁边,脸上都是血污,泪珠大把大把的掉,他双膝跪地,用一手托起沈清秋的后脖颈,一手捂着沈清秋脖子那道还在喷血的伤口,往沈清秋的身体里不断的输灵力,可这些灵力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没有起任何作用,他的身体疯狂打颤,此时对于洛冰河来说,天都塌了
沈清秋伤口喷射出来的鲜血,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明艳的血花
刺眼至极
“小九??!……”
岳清源掉了泪
不是说保护好小九吗?
柳清歌明矾和齐清萋也怔住了,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一丝话也说不出来,只瞬间,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般,窒息的压抑感席卷而来
宁婴婴心下骤然一沉,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哗哗的流泪
“师尊!!!师尊!!啊啊啊师尊!你怎么样啊师尊!血好多啊,啊啊师尊止不住了!!师尊!血怎么都止不住了!我怎么都止不住你的血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洛冰河疯狂的哭喊②
这感觉对于洛冰河来说,就像是有人把他的心,生生掏出来,拿无数把尖刀刺穿
难受
但我的难受,又怎能及师尊的万分之一?……
沈清秋用极小的声音对洛冰河说了一句话,洛冰河听的真真切切
“……冰河,活下去……”
沈清秋一边说这话,一边嘴里狂涌鲜血,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他其实也想活着,他太想看见洛冰河的以后了,看洛冰河一步步成为世界最强,看洛冰河成家,看洛冰河一直无忧无虑的笑下去
可惜这是死局,他没有以后了知道吗?
他好疼,好疼,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冰河的泪珠砸在他的脸上,冷的他动作都变得迟缓,他特别想抬手替洛冰河擦擦留下的眼泪,再告诉他“别怕”
生命在脖颈的伤口处流逝,死亡的恐惧朝沈清秋袭来
洛冰河的五脏六腑好似被拧在一起,他呼吸一滞
怀中人体温在下降,却还是拼尽全力的想摸一摸自己的脸:
“…对不起……又留下……冰河一个人……”
“按时吃饭………好好修行……”
“保护好宗门……”
“还有……”
别再为我掉眼泪
那双手犹如残破的蝴蝶,缓缓坠下,怀中人在此刻,就这么安静的结束了自刎的痛苦
名震四海的沈清秋,死的时候安静的像是下了一场厚雪
“师尊……?”
“师尊……”
洛冰河慢慢将他搂进怀里,慢慢搂紧,他心如刀绞,痛到不能呼吸
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啊?……
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啊?……
该死的是我,让我死……
让我死吧……
该死的是我,不是你啊?你傻不傻……师尊……醒醒,求你……别在为我扛着了……
无能为力的感觉对于洛冰河来说,是凌迟
自己的师尊,为自己而死,不惧牺牲自己多年攒下的荣誉也要站在他这个“魔族余孽”身边,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遗憾自己的死,而是让他的徒弟好好活……
师尊……你好傻啊
你的伤口那么深,你疼不疼?……
修雅剑也在这时化成几缕光点向天空飘去,洛冰河见状,猛的伸手想抓住,可是那些光点穿过他的手掌,他怎么也握不住
就像他握不住沈清秋一样
他太想和沈清秋有以后了,但怀中人的冰冷却又那么真实
他爱的,爱他的,都会离他而去
他珍爱的,他重视的,到死也不知道他爱他
谁同他天上人间,谁与他恨海情天
“即便为师出事,你也不会有任何不测,这一点,绝无欺瞒”
一幕幕一层层在洛冰河脑海中交替闪动
记忆里的师尊笑的有多么明媚,现在躺在他怀里的师尊就有多么刺眼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我这徒弟可是个好苗子”
“哪有徒弟给师尊挡刀的?”
回忆钻的洛冰河痛心疾首,如万千蚂蚁啃噬着他
“……师尊,弟子心悦你……”洛冰河哭到不能自已
“师尊!弟子一直心悦于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教教我前几日的剑法好吗?弟子还没学会,师尊……师尊,不要睡了,你醒醒……你看看我……弟子求你……”洛冰河还是抱着他,空洞的眼中流淌出冰冷的泪水,他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由最初疯了一样的大叫变为喃喃的细语
洛冰河以下犯上心悦自己的师尊却都被在场的仙门百家听的清清楚楚
洛冰河从小体验尽了人间疾苦,世间的不公,亲眼看着待他最好的娘亲被活活饿死
直到拜入沈清秋门下,他仿佛才从这毫无公道的世间里逃了出来,重新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
他想保护师尊,即使修魔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现在,恍如十几年前眼睁睁看着她的娘亲去世一般,也看着沈清秋在他的怀里一点点折磨的没了气息
血尽而亡
洛冰河,不是说好要保护师尊吗?
床前的母亲和怀中的沈清秋交替闪动……渐渐重合……
他又一次的失去了生命中支撑着希望的光
他一生所求护师尊周全
终是黄粱一梦……一场空……
“师尊……你流了这么多血,得多疼啊?……没关系了师尊,以后都不会疼了,不疼了,不疼了师尊……以后都不会疼了……”
洛冰河就这么抱着沈清秋的尸体,就这么抱着,一直抱着,活像一俱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但眼泪却一直源源不断的在流
“师尊……你想喝粥吗?弟子今晚给你做好不好?……你不是说最喜欢弟子做的粥吗?别睡了好不好?……不然晚上就吃不上粥了……”
“师尊……为什么不把我推下去?……师尊……其实不用你推我的,只要你跟冰河说,让冰河自己跳下去,冰河也会豪不犹豫的跳下去……只要你跟冰河说……就算是刀山火海,哪怕挫骨扬灰万劫不复,冰河也甘之如饴……”
“师尊……你起来夸夸我,我夺得仙盟大会的魁首了……我没有让你失望对吗?……师尊……你看我一眼……一眼……”
“师尊……”
“师尊……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好好活……你是不是就能起来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听你的话,你看看我啊?你是小气鬼吗师尊?……你看看我……冰河好难受,冰河好想师尊……师尊丢下冰河一个人了,冰河好想师尊……真的……好想……好想……”
此时的宁婴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所有的怒火和委屈倾泻而出:
“今日我师尊为阿洛自刎赎罪,那么试问,洛冰河犯了什么罪?我师尊犯了什么罪?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我师尊勾结魔族,洛冰河残害无辜吗!有吗?!……有吗!!!……是你们谁看见了吗?……谁看见了!!!师尊已经说了,解释了,洛冰河没有残害无辜,没有残害无辜!他也没有勾结魔族,但你们一直咄咄逼人,孰黑孰白??……”宁婴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她神情坚定,语气坚决,虽表面看着坚强无比,但实则这个内心柔软的小姑娘,已经被隐形的刀片杀死了千百次
刚才言语讨伐的众人都跟变了哑巴一样,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从今天开始,亦或是从沈清秋拔剑自刎开始,那个喜爱玩乐,娇柔可爱的宁婴婴就深深的埋藏在这地狱不如的无间深渊之中了
洛冰河听着宁婴婴的一番话,心中酸涩无比,煎熬至极
他只不过是一个17岁的少年
怀里的被血污染的沈清秋让洛冰河渐渐有些迷离,他开始怀疑,怀疑自己
“如果在强一点呢?”
“洛冰河,如果你再强一点呢?”
洛冰河!!如果你再强一点!师尊就不会死!你就有能力保护好他!
这是不够强大的代价吗?
……
“师尊……我带你回家,这里好冷的,我带你回家……别怕师尊,我带你回家,带你回家……”洛冰河一边说,血泪一边顺着眼角而下,手,抚摸着沈清秋毫无生气的脸颊:
“师尊……我还有家吗?”
尖锥刺心,鲜血淋漓
有沈清秋的地方就是家
可他现在没有家了
所有人都以为洛冰河疯了,抱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尸体喃喃自语
疯子
当真是个死疯子
可又有谁知道,他抱着这冰冷尸体说出来的喃喃细语,是汹涌澎湃的,不可阻挡的对沈清秋如洪水般的爱意
谁又能真正的了解他?
谁又能真正与他共情?
如果可以,洛冰河巴不得这些人替他好好尝一尝,活在用自己最爱人的性命,换来的这苟且的人生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后来,人们都在这大街小巷里传:洛冰河修习魔界妖法,惹的他师尊当场拔剑自刎,一代仙师就此陨落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十七岁那年,洛冰河亲眼看着自己的挚爱为救自己而长眠于无间深渊
修习魔界妖法只不过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罢了
可拼尽一生都想保护的人,最后却因为自己而死
无力的痛,刻骨铭心
心中绝望,谁又能及?
……
今年的雪期到了,只不过这次,清静舍门前的落雪无人扫,舍内的茶杯和案台落了灰
①:沈劳斯和漠北打架来着
②:啊啊是哭喊哦
隐藏小彩蛋,谢谢大家支持
——
感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章的友友们!因为去年文笔不成熟所以常觉得亏欠于你们!写的并没有那么流畅也不怎么好看,会一直修改争取更好!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你们每次的评论都让我很开心,让我有了继续写的动力!会永远喜欢冰秋!
勿初
2024.7.23
假如沈清秋埋骨岭没有复活(6)
洛冰河阴沉着一张脸,盯着眼前这人。
这人一边点头哈腰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错”,一边老牛拉破车一般哼哧哼哧地,很是卖力地试图给他擦掉白大褂上绽开的五彩斑斓的“花朵”。
却发现使劲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将油渍全部擦去。
那人带着一个心虚的笑缓慢抬起头。
鲜红艳丽的辣椒油呈不规则的花瓣状极其不均匀地铺洒在雪色的布料上,混杂在其他纷杂的颜色里,格外鲜艳——
脑海里突然跳过一个画面,他灵机一动,“您瞧!这辣椒油像不像那红色的彼岸花,曼珠沙华。”
“是吧,多浪漫啊……”
“啊哈哈哈哈……”
“哈……”
一束犹如实质的目光仿若利剑一...
洛冰河阴沉着一张脸,盯着眼前这人。
这人一边点头哈腰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错”,一边老牛拉破车一般哼哧哼哧地,很是卖力地试图给他擦掉白大褂上绽开的五彩斑斓的“花朵”。
却发现使劲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将油渍全部擦去。
那人带着一个心虚的笑缓慢抬起头。
鲜红艳丽的辣椒油呈不规则的花瓣状极其不均匀地铺洒在雪色的布料上,混杂在其他纷杂的颜色里,格外鲜艳——
脑海里突然跳过一个画面,他灵机一动,“您瞧!这辣椒油像不像那红色的彼岸花,曼珠沙华。”
“是吧,多浪漫啊……”
“啊哈哈哈哈……”
“哈……”
一束犹如实质的目光仿若利剑一般向他刺来,他及时收回了舌头。
最后的那个“哈”字硬生生被他憋成了气泡音,发出一阵像要呕出来的声音。
干笑着一寸一寸转过头来看向这个被自己泼了一身不明物体的人——
啧,怎么说呢。你要说这泼的是油吧,他又不是油,你说这是花吧他也不是花。所以————
就叫他红油爆炒彼岸花吧,如何?
妙哉,妙哉!
评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前有他人后有今者。
绝无仅有,空前绝后。
甚好,甚好!
天王老子看了都要赞不绝口,拍案叫绝,乐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骑上他心爱的小电驴拖着摩托车去约会,疯狂绕行地球三百周。
沈垣颇为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尴尬场面,似乎是那边两人的磁场很是强烈,沈垣被感染的也有点尴尬——
替他二哥尴尬。
唉,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净找麻烦!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哥。
不过——看洛冰河这狼狈的样子,沈垣莫名感觉有点,好笑?
上衣湿了一大片,不时的有黏腻的不明液体大滴大滴地从衣角滑落,衣服上那叫个花红柳绿百花齐绽,不知道要艳煞多少仙子。
特别是那张阴沉得好似下一步就要滴出水来的脸,死死地板着,脸色极不好看。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他沈垣三生有幸。
他二哥也真的是牛,沈垣头一次对他二哥如此充满诚挚地敬佩。
沈垣默默地给他二哥点了个赞。
“噗”
他一下没憋住,不小心笑了出来。
下一秒,两人齐齐望向他——
沈垣陡然回过神来。
“啊哈哈哈哈,实在是不好意思,他是我二哥,平时做事就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说了他也不听。”
沈垣连忙笑着打哈哈,“而且他今天又要上班,怕迟到所以慌了点。尽量谅解一下,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我们都可以帮忙。”
沈垣顿了顿,目光移向洛冰河那被油汁儿糊的不堪忍睹的衣服。
“呃…这实在是对不住。啊,你……要不先把衣服脱了,带我家里去洗,过个几天,给你送来?”
洛冰河定定地望向沈垣,半天没有动作。
微微思忖数秒,沈垣很快理解了洛冰河的意思:“你没有其他的内衣?”
湿答答的液体早已透过白色工作服浸入了内衣。
没说话沈垣就当他是默认了。
沈垣翻身下床,“我给你找件我的……”
说着,就已经开始在沈妈妈送过来的大背包里翻找衣服。
沈垣回头打量了一下洛冰河的身材,挑三拣四,最后给他选定了一件对他自己来说较大的一件长袖T—桖,但其实是买的时候故意买大的。
那天,他被他小妹和母亲拉着逛了一下午的街。
小妹说现在就流行这种休闲宽松的衣服,给他们旁征博引、抛砖引玉、巴拉巴拉一大堆,什么明星啊,时尚周刊啊,巴拉巴拉的,硬是把他们那个身为还算富裕家庭的家庭主妇,却对于潮流嗤之以鼻的务实女性给说服了,于是给他们兄妹俩一人买了一件,还挺贵的,买完他们那抠门的老母亲就后悔了,但妹妹却很高兴,老母亲最后只能哀叹一声自认倒霉。
以前在小说世界里每当想起这些往事,总会感觉怅然若失,但现在想起来,却会感到一股股暖暖的热流淌过心房,空气中弥漫着的满是温馨的味道。
“喏,给你。”
沈垣将衣服递给洛冰河。
“嗯。”
不再像先前那样犹疑,洛冰河行动迅速地接过了衣服,道谢,随后退出了病房。
沈垣目送着洛冰河离开。
病房内只剩下了两人,空气突然沉寂下来。
半晌,二哥开口说道。
“啊哈哈哈哈,那个,阿垣,对不起,又给你惹事儿了啊。”
二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地笑道。
“嗯,没关系。”沈垣依旧是言笑晏晏,笑得开朗,明眸皓齿,笑出一种益达口香糖的强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从小到大,他二哥给他好心办了多少次坏事,他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就有多么熟练,可谓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从他见到洛冰河那一身凄惨的形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用看,一准儿是他二哥干的好事儿。
事实证明,沈垣的猜测的确是完全正确的。
毫不意外嘛!
不值一提!
小菜一碟!
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
沈垣视线移向被二哥顺手搁在床头柜上的碗——
里面是已经被洒出来大半碗的米粉,虽然已经在刚刚的忙乱之中变得稍微有点儿干,但是卖相还算维持在一个不错的地步,至少不难看。
红油铺面,素白的粉条被染上一层红油的颜色,粉条静静地浸在浅浅的一层汤汁中,凑近一闻,米粉汤汁自带的香气混合着辣椒的辛辣气味便扑面而来,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还勉强能够原谅,至少他二哥的目的是好的。
他二哥很宠他。
平日里总是对他照顾有加,是他们这一辈之中对他最不错的一个。
这大概也是每次沈垣事后都能原谅他,将事情轻轻一笔带过的原因。
沈垣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纸碗外层的塑料袋,目露鄙夷之色。
这玩意儿已经不能称作为塑料袋了,按沈垣的话来说,叫垃圾还差不多。
袋子上沾满了在刚刚的撞击之中四溢的红油,看着十分——
让人有种想擦手的冲动。
他小心翼翼地捻起塑料袋,用筷子戳到一边。
视线微微侧移,余光中出现了一只保温桶。
嗯?
这不是洛冰河刚刚送来的吗。
呃,这……
他怎么这样?
说真的,沈垣越来越搞不懂洛冰河在想什么了,说他是认出他来了吧他又给他送饭,说他没认出来他吧又表现怪异刷爆存在感。
这不是纯纯的脑子有病?
想报仇的话,完全没必要搞这样抽风一般的行为艺术吧。
搞不懂,搞不懂。
哦,那就不搞了。
“阿垣,你赶紧吃面,待会冷了。”
二哥催促道。
沈垣颇有些期待地掀开袋子,尝了一口红油面。
立时双眼放光。
“二哥你哪里买的?”
“挺好吃的,医院附近有卖的吗?”
“有一家,就在街对面,不远。你要是喜欢下次还给你买。”
“哦,谢了。”
沈垣立刻重新把注意力全部扑在香气扑鼻的面食中。
啊,这久违了的熟悉味道。
啊,这麻辣酸香的口感。
啊,这令人上头的粉条。
此物只应天上有!
他简直要感动得哭出来了,这熟悉的味道,好上头!
有多少年没吃了,呜呜呜。
由于沈垣干饭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有个人在门口盯了他好久。
如果让沈垣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激动的把面喷出来。
对沈垣来说偏大的卫衣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刚刚好,甚至略微有一点偏小。
黑色的卫衣不算很紧致也不算宽松地勾勒出青年锋利的腰线,挺拔的肩脊,将青年的肌肤衬得雪白。
隐隐约约能看到他肌肉的线条,并不魁梧壮硕,却流畅分明,其中蕴含的力量欲盖弥彰,反而有一种翩翩公子温如玉的少年感。
如果不是这张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冷峻如霜,破坏了整体的少年感,别人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书中走出来的人物。
洛冰河在门口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沈垣搭理一下旁边的保温桶,有点生气。
一时心急,不小心把门给推开了。
算了,来都来了。
假如沈清秋埋骨岭没有复活(5)
书接上回——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沈垣朦朦胧胧地就听见有人进入病房的声音。
乱哄哄的——有点耳熟的声音。
沈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果然,又是你们几个!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查房查房!”一道明媚的声音穿透众人嘈杂的背景传来。
沈垣只好不情不愿地揉了揉模模糊糊的双眼,顶着沉闷发胀的脑袋坐了起来。
沈垣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渐从重影变得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笑得一脸明媚的小妹。
豁!
昨天晚上没发现,这妹子……其实还挺正啊——
身...
书接上回——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沈垣朦朦胧胧地就听见有人进入病房的声音。
乱哄哄的——有点耳熟的声音。
沈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果然,又是你们几个!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查房查房!”一道明媚的声音穿透众人嘈杂的背景传来。
沈垣只好不情不愿地揉了揉模模糊糊的双眼,顶着沉闷发胀的脑袋坐了起来。
沈垣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渐从重影变得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笑得一脸明媚的小妹。
豁!
昨天晚上没发现,这妹子……其实还挺正啊——
身姿欣长,静时闭月羞花,亭亭而立,出落得像个不可方物的仙子;动时活泼明朗,明眸善睐,顾盼生情,浑身洋溢着少女的青春气息。
嘶~妈蛋,怎么这么像宁婴婴?
两人的面貌并不相同,只是气质上略微有些微妙的相似,给沈垣了一种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觉得站在他眼前笑得明朗的还是那个活泼明媚的少女。
沈垣看错了眼。
当他欲再细看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过来做检查。”语气冷硬而强势。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站着的赫然变成了昨天那个古怪的男人。
那人冷冷地盯视着他,眸中看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条件反射地听从他的命令。
沈垣被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别过了眼。
另外一个男生自告奋勇想要给沈垣听诊,却被男人突然撇过去的眼神吓了一跳。
“学长,你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那个男生本来就被吓了一跳,语气有点恹恹,整个人的气场也有点低落。
黄裙子小妹见状赶紧把听诊器塞进男人手中,拉着男生走出了房门。
“诶诶诶,学姐怎么你也这样?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谜语人?”男生被带得差点摔了一跤。
“有秘密!”黄群小妹神秘兮兮地说,“可不能被洛哥听见了。”
黄群小妹附着耳朵对男生巴拉巴拉了一通。
…………
片刻后。
男生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像听到了什么绝世惊天大秘密一样一边频频扭头看向病房内正在做检查的二人,一边若有所思地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还时不时做出很夸张的“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
妈蛋,你们要是觉得这男人怪看人家不爽背后说别人坏话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说坏话时却要露出一副吃到了惊天大瓜的表情?很奇怪的知不知道?特别容易把孩子带坏。
怎么会有这种看人不爽转头就吃人家瓜的人啊?沈垣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
视线从走廊收回,落到病房内部。
只见洛冰河背后,一群小姑娘正举着手机咔擦咔擦,啪嗒啪嗒地就在上面敲敲打打,硬是给她们弄出了一种机关枪扫射的紧迫感,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而满足的笑,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嘿嘿嘿嘿”的声音。
在众多姑娘之间,还有一个乱入的男生,正是刚刚被黄裙女生拉出去的那位,正和其他人一样眼冒绿光饿狼扑食一般凑在一起,激动的小声讨论这什么。
卧槽!好……好特么可怕。
沈垣撇着这些露出奇异微笑的姑娘们,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后背发凉的寒意。
他依稀记得昨天还有几个男生,男女比例也算协调,今天却就只看见稀稀拉拉的一两个,还混杂在姑娘堆里,极难分辨出来。
而且来查房的人数……总感觉比昨天多了不少。
“她她她她们……”
沈垣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那群带着诡异笑意的小姑娘们,显然是被吓到了。
“嗯?怎么了吗?”洛冰河(沈老师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小洛叫什么,但是他就是叫这个,姑且就这么叫他吧,而且沈老师已经认定了这就是我们冰妹啦!)微微蹙眉,顺着沈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身后端端正正地站着一列姑娘,个个站得笔直,端的是一副严肃方正的医者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眼冒绿光饿虎扑食的样子。
一片岁月静好。
洛冰河疑惑的收回了视线。
“你你你……你们”沈垣欲哭无泪。
靠!你们特么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别人认清楚你们的嘴脸!
沈垣无声呐喊。
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了好几样检查。
一个小姑娘提议道:“洛哥,要不以后沈先生的检查你全包了吧?”又露出了刚刚那张贼兮兮的笑脸。
“好”
不等沈垣开口,洛冰河答应得爽快,尾音上挑,似乎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刚刚方圆几里的低气压似乎也肉眼可见的开始消退,面部表情也略微缓和下来。
沈垣:“……”
沈垣现在很迷茫,迷茫到怀疑人生。
所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为什么会有人会因为别人把工作全推给自己而感到高兴,工作狂吗?
还有,妹子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再那里贼兮兮的笑了,简直不要太明显,你们一个二个的不过来帮忙就知道在那里扒拉手机,不是在发朋友圈是在干什么?!
你们给我认真工作啊喂!
沈垣看了一眼默默工作的乖乖狗洛冰河,不禁感叹:
自己这个乖徒弟,不管在哪里都是小白花一朵,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回去,唉,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惋惜。
但沈垣无比庆幸的是洛冰河没有长成那个狂炫酷霸拽的冰哥的模样。
这点还是好的,不是么。
所以……所以他到底认出自己来了没有啊?
啊啊啊啊啊?!
沈垣感觉自己要抓狂了。
从开始做检查以来,洛冰河的视线一直死死地黏在他身上,令人背后生寒,说不清楚这目光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成分。
沈垣看不清,也捉不透。更搞不明白为什么洛冰河要一直盯着自己看。
沈垣更加偏向把这种眼神归于“看将被拿捏的待宰的鸭子”的一类。
可是马上,他就感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的认知出现了天崩地裂一样的偏差。
做完检查,众姑娘们都闹哄哄的走了。
可是洛冰河却站在这里没动。
“怎么……了?”那个“了”字变了调,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讶异。
一个保温桶被洛冰河变戏法似的放在了床头。
“吃的。”
甩下冷冷的一句后,冷酷的走出了房间。
只不过他没能把冷酷维持到门口。
砰的一声,一个人影狠狠地砸在了洛冰河身上,一股滚烫的液体洒在了他的手臂上,白色外套上也花红柳绿地展开了一大片水渍。
洛冰河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急切地说,“我给您擦擦!”
#昨天有宝贝问我时间线是什么时候,今天就在这里补充一下。
时间线确实是埋骨岭之后,但是沈老师没有自从金兰城开始的记忆,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无间深渊之后的那三年里的某一天酒后因为不知原因死掉了,所以才回到了现代。
主要是这里是个伏笔,我不太好多说,请大家见谅。么么,谢谢大家的喜欢,这真的对我很重要。
假如沈清秋埋骨岭没有复活(3)
一个浅浅的笑从嘴角漾开,沈垣直直的看向面前男人的眼睛,努力地想要找出点什么,可最终只收获了一眸子如水波般温柔的担忧与温情。
“嗯,我在听的。”沈垣轻声应道,眸子里噙着无尽的温柔笑意。胸腔里刚刚才平息的陌生情绪又一次如浪潮般涌来,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他最近——好奇怪。
他究竟是怎么了?
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时会让人感到难堪与羞涩,有时却会让人感觉到别样的感动与……幸福?
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
等到这一大家子絮絮叨叨完,时间已近傍晚。
天色渐渐暗沉。...
一个浅浅的笑从嘴角漾开,沈垣直直的看向面前男人的眼睛,努力地想要找出点什么,可最终只收获了一眸子如水波般温柔的担忧与温情。
“嗯,我在听的。”沈垣轻声应道,眸子里噙着无尽的温柔笑意。胸腔里刚刚才平息的陌生情绪又一次如浪潮般涌来,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他最近——好奇怪。
他究竟是怎么了?
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时会让人感到难堪与羞涩,有时却会让人感觉到别样的感动与……幸福?
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
等到这一大家子絮絮叨叨完,时间已近傍晚。
天色渐渐暗沉。
沈垣好像突然想起点什么,环顾一周,却意外地什么都没看见,道:“哥,何医生呢?”
“啊?不知道啊。”大哥在病房四处张望了一圈,茫然的说道。
“我好像一直都没看见过何医生,何医生今天是休息吗?”
“诶,不对啊,刚才不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吗?奇怪诶。”二哥摸着下巴,一脸困惑地思索。
沈垣:“……”痛苦地扶额,试图把变形的表情这在手掌之下。
嘴角一阵疯狂抽搐。
他差点没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合着这么大个人你们是完全看不见是吧? 把人家晾在一边不说,问题是他们这群人一窝蜂地挤上来把他病床前挤的水泄不通 ,把他的视线完全给挡住了 。
再说了人多眼杂 ,和大伙唠得高兴了搞得他也把何医生忘了,根本就没看见人家是什么时候走的。
完犊子了,这怎么跟人家解释?这完全无视的态度也忒膈应人了。
又多了一种新的得罪人的方式,你说是吧,老哥?
是的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唉~
沈垣仰天长叹,丢人现眼,都丢到医院里来了!
沈垣陡然一怔。
嗯……?医院?
沈垣沉吟片刻,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眼底浮现出几分玩味之意。
嗯……既然来都来了——
沈垣笑意盈盈望向面前的人。
“对了,哥,楼下是眼科,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挂个号”
“啊”沈垣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多挂几个,得挂5个。”
大哥二哥:“?”
困惑地望向仍旧一脸笑意盈盈的沈垣。
大哥立刻抓住了沈垣话里的重点,显得十分担忧,一脸急切:“阿垣,你眼睛是怎么了吗?是看不清还是别的什么?难不难受?”
二哥关心的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他充分的发挥了他的那份小别致:“五个?阿垣你要挂那么多号干什么?你是觉得一个医生的诊断不可信,要避免偶然性,所以一定要看五个医生吗?”
一脸疑惑,恳恳切切。
但在沈垣眼中,这张脸就显得有些天真和愚蠢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说他二哥学习好,能力强,人长的也体面,各方各面都好的不得了,就是这个脑回路……emm,似乎和常人不太一样,总是能从各种清奇的角度说出让人头大的言论,最后把天聊死。所有和他聊过天的人回来时都是一副“小伙子长的挺帅,但脑子不太行”的复杂表情。
二哥仍在絮絮叨叨“这样很浪费”,“没必要”之类的言论,试图教育沈垣节约用钱。
一脸的“愚蠢”和“疑惑” 。
似乎真的以为沈垣要大费周章去看5个医生。
沈垣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拾起营业式的笑容,摇了摇头:“二哥,你误会了,不是给我挂的,是给你们挂的。”
沈垣不顾他二哥脸上逐渐放大的疑惑,凝重道:“二哥,记得再挂一个脑科。一定不要忘了。”
二哥闻言一愣,连碎碎念都停了下来。
“啊?”
“阿垣你刚刚在说什么?”二哥凝视着沈垣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困惑。
盯着二哥脸上大大的问号,沈垣沉默半晌,一脸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道:“唉,没什么。”
“记得去挂一个脑科。”
说罢,沈垣默默的扭过头去,恰到好处地掩饰住一脸“这人没救了”的嫌弃,只留下一个关键时刻出来给主角谆谆教诲的高人背影。
唉,没忍住。
还是说出来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啊,自己多半是救不了他了,但对二哥来说,来医院说不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也不是不可能吧,也许人类的科技救得了他呢。
所以这钱花的不亏,
值!应该的!
沈垣默默的在心里乐呵。
大哥倒是走的正常画风:“阿垣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不?需不需要我去找医生?”
“不必了,我过来了。”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是何医生。
“啊,原来您在这里啊,我们还以为您没来呢,真是不好意思。”大哥赔着笑脸说道,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何医生:……
原来是真没看见啊。
我存在感这么低的吗……
静默半晌,何医生又端起了作为医生的风度。很快给沈垣检查了一遍过后,给众人交代清楚情况和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去。
一来是到了下班时间,二来看来他有必要去刷一波他的存在感了。
何医生给说的是患者目前状况比较稳定,但是不能排除后遗症的情况,需要住院一周,先打三天针,巩固病情,避免不必要情况发生。
好说好劝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把众人哄走,沈垣终于落得一个安静。
他仰面靠在床板上,头搁在上面。
唉~住院啊。
也太无聊了吧。
诶,对了。
沈垣眼睛一亮。
既然他回来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玩手机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总算有他好日子过了。
沈垣忙不迭地翻出手机,下意识地就点开了《狂傲仙魔途》的界面。
嗯?他点这干什么啊?
不是,他干嘛点这个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那熟悉无比的那个笔名——向天打飞机,沈垣陷入了沉思。
不是,他到底发什么疯?
可毒唯终究还是毒唯,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手没忍住点了进去——重新开干!
他草草地重新浏览了一遍原先的故事线。
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
啧,这个狂炫酷霸拽的洛冰河现在看来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唉,还是他的那个小绵羊徒弟好哇,清纯小白花一朵,又乖巧又听话,还会为人着想。
唉,就是说,青少年时候的经历是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啊。到现在,沈垣总算是信了“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这句话。
幸好,他的乖徒弟跟那个个性扭曲的冰哥一点也不像。
没学坏,不错不错!
沈老师颇感欣慰。
在他的记忆中,洛冰河一直是一个可怜又缺爱的一个形象。
也不知道……自己把他弄下无间深渊之后,他怎么样了。
沈垣不敢多想。
他很确切地知道他会在那里经历什么。
因为证据就在他眼前,他抬手就能看到,甚至你随便问一个原书的读者,他都能好心好意地给你指出来。
这可是原著中男主洛冰河获得金手指的关键剧情啊,是被评为男主称霸修仙界最为关键的一步,任意一个读者都能如数家珍给你一一指点出来。
是啊,任意一个读者都能评头论足,可是——他不能,他不配。
因为,这就是他自己一手导致的结果啊。
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那个将到死都在保护他的洛冰河推下无间深渊的罪人,罪无可赦。
就算原装沈清秋的内核替换成了他沈垣,最终还是循着命运的指使殊途同归,到最后还是成为了一个深深伤害了洛冰河的人。
别人顶多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可洛冰河又会把这当做什么呢?
对他来说,这就是他人生中九死一生的绝境,是他垂垂危矣生命的又一次雪上加霜,是从他本来就拥有的不多的生命里又一次的失去。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残忍的,血腥的,痛苦的,绝望的。
他本不该被如此对待,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只是个孩子啊,向天打飞机,你心怎么能那么狠?
沈垣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
这时候,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沈先生?”
“您药瓶好像要空了,需要我帮您叫护士来换针吗?”
#是的呢是的呢,冰冰他马上就要出场啦!
爱你们呦(⑉°з°)-♡
【凯烁】傲慢与偏见22
哨向 妒火和赌徒
凯文走后,腊味馆的生活也不再平静。
徐楷只在陈烁的言语里了解过凯文,而且他不愿提,徐楷便也不问,这三年来陈烁的生活里只有他,他以为他和陈烁迟早会在一起的,可是凯文却突然回来了。
三年前他抱着陈烁诉说了自己的心事,陈烁虽然没有推开他,可是也直白的说他现在没有心情考虑感情,他的心如今只容得下他小小的女儿,他只想给妈妈和女儿更好的生活。徐楷虽然失望他没有答应自己,可是陈烁也没有拒绝不是吗?他相信真心会换得真心,相信日久见人心,以为时间长陈烁总会明白他的心意,谁知这一等便是三年。
晚上徐楷躺到床上,侧过头看着陈......
哨向 妒火和赌徒
凯文走后,腊味馆的生活也不再平静。
徐楷只在陈烁的言语里了解过凯文,而且他不愿提,徐楷便也不问,这三年来陈烁的生活里只有他,他以为他和陈烁迟早会在一起的,可是凯文却突然回来了。
三年前他抱着陈烁诉说了自己的心事,陈烁虽然没有推开他,可是也直白的说他现在没有心情考虑感情,他的心如今只容得下他小小的女儿,他只想给妈妈和女儿更好的生活。徐楷虽然失望他没有答应自己,可是陈烁也没有拒绝不是吗?他相信真心会换得真心,相信日久见人心,以为时间长陈烁总会明白他的心意,谁知这一等便是三年。
晚上徐楷躺到床上,侧过头看着陈烁微颤的睫毛,知道他也没有睡着,他有很多的话想问。
腊味馆开始盈利后,他们把餐馆重新装修,二楼像曾经的格局一样,分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为了方便照顾宝宝,在最大的卧室里放了两张单人床,中间用女儿的小床分割开,这三年陈烁和徐楷就这样微妙的睡在一起,除了没有夫妻生活,和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
徐楷尽管有无数次想突破那层界限,可是陈烁的双眼微垂,总像一只受惊可怜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把他的欲念全都揉碎了,他甚至害怕自己惊扰到他好不容易安稳的生活。可是他想着尊重,想着时光漫长,凯文的出现终于打破了天秤的平衡,毕竟他们之间是有孩子的,而他和陈烁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第一次这么不甘心,想在陈烁身上留下点什么,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终究被阴暗的妒火摧毁,徐楷翻到他的床上,把他压在了身下,陈烁吓得睁开眼,握住他手腕推搡,小声怕惊扰到熟睡的女儿:“你干嘛!…”
徐楷压抑着内心的情感,用嘴唇试着碰过他的耳垂,微凉的圆润可爱,陈烁惊呼连忙偏过脸去,抗拒的神色明显,手上推搡的力气也更大,徐楷心里的火焰愈烧愈旺,掰过他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我们做吧。”
陈烁没说话,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这种沉默让徐楷觉得心凉,他的欲念也被陈烁的冷漠浇灭,只觉得自己这么久的坚持可笑:“…陈烁,这三年我和你到底算什么。”
“你还爱他对吗?”徐楷庆幸自己此刻依旧能保持良好的体面,那个第一次见就把自己差点掐死的鲁莽男人,到底有哪里值得陈烁对他一往情深,他不会忘记他前夫抛弃他,让他一个人大着肚子在上海有多难过吧。
陈烁像是被这句烫到,睫毛颤动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他:“……我不爱他了。”
“真的?”徐楷轻笑,只可惜满是嘲讽,“那我们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把腊味馆卖了,你嫁给我,再也不用辛苦的工作,只需要在家里照顾女儿,你愿意吗?”
这样的话和求婚没区别,只是在当下总有一种强迫的意味。见陈烁没回答,徐楷故意抚上他的腰,这是一个试探亲密度的测试,只可惜陈烁显然没有通过,他在徐楷的手搭上腰的一瞬间就僵硬了,和三年前他从背后拥抱陈烁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如果时光能倒流,徐楷应该会告诉自己,三年前陈烁的反应不是接受他,而是抗拒他,只可惜他当时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以为终于走入了陈烁的心。
徐楷再难忍受的一把将他从床上拉扯起来,喜欢的人与别人藕断丝连,可却对自己百般拒绝,三年都忍过了可现在他不想忍了,难道他不配发脾气吗?
徐楷狠狠地拽着他下楼发疯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和凯文说实话,告诉他你给他生了个孩子,然后你和他复婚,被他全家所有人嫌弃,再被当个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如果这是你要的日子,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凯文没有走,相反他一直在车里,熄灭车灯后他在腊味馆附近的街边一待就是一整夜,黑暗里只有忽明忽灭的红色的光点,凯文看着远处禁闭的闸门,缓缓吐上一口烟。
三年他倒是学会了消遣。
他何尝不是在犯贱,陈烁拒绝的已经很明显了,可哪怕被厌恶到如此地步,知道陈烁已经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依旧只想待在陈烁身边。甚至不需要亲近不要交流不需要接触,只要意识到陈烁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他就会觉得安心。
凯文掐灭了烟火,突然看到闸门被卷起,一个男人拉扯着瘦弱的身影从门口拖拽着走出来,他隐约听到了哭声,直到力气差距过大,瘦削的影子被毫不留情的推到车里,而车门阻拦了一切声音。
凯文立刻下车追了过去,短短几步车已经打着了火,凯文借着车灯往车里看,果然是黑着脸的徐楷以及眼睛红红的陈烁,此刻陈烁竟不敢看他,捂着脸十分崩溃,脸侧还有泪痕。
凯文知道他不该管家务事,可是这王八蛋怎么还家暴,他哪怕不得不对陈烁冷淡的那些日子,也没有碰过他一根汗毛,这傻逼居然就这么粗暴的拉扯陈烁上车,如果他没刚巧在附近看见,这是要把陈烁带哪儿去??
凯文三年来被强制磨平的脾气瞬间暴涨,好像又回到那个在惊叹号跳街舞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凯文看不得他像个缩头乌龟躲在车里,一脚直接把车灯踢飞,指着徐楷一副挑衅决斗的样子:“你他妈下来。”
徐楷咬牙腮班子滚了一圈,真她妈受不了这气,直接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陈烁吓得紧紧的拉住他,他记得很多年前张翠彪坐在他身边,和现在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如果让徐楷下车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徐楷倒也没非要下车,他本来只是想拉着他出来说清楚而已,楼上隔间根本不隔音,他怕再说下去会吵醒伯母和陈禾,可现在一看凯文居然连酒店都不住成宿成宿的蹲在这里,谁能忍受一直有个觊觎自己喜欢的人在旁边啊?
徐楷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偏过头对陈烁说:“那你答应我。”
陈烁真的没办法答应嫁给他,只能攥紧他的衣服流眼泪,徐楷越看越气,再次扯了安全带要下车和凯文单挑,陈烁急的扯着他不放,拉扯之间刺的凯文眼睛酸涩,他站在车头前看陈烁急的眼圈都红了,怕是担心自己把他旁边这男的揍死吧,用刚好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轻笑:“…你特么属乌龟的啊。”
“妈的。”徐楷可不是张翠彪那样的怂货,急血攻心也上头了,直接回头往后倒车,看的陈烁要吓死了:“你要干什么!”
“他成天在楼下蹲着你不觉得恶心吗?回我家住。”徐楷维持着以后一丝理智,谁知他的撤退却让凯文误以为他要临阵脱逃,还要带着陈烁离开,刚刚他对陈烁什么样凯文看的是一清二楚,他要是今天让这男的把陈烁就这么带走,他都不姓付。
“你疯了吧!你要撞他!”陈烁几度目眦欲裂,他看到徐楷挂档调整了路线,竟然是径直往前开,他想不到他身边的男人居然疯了,居然要撞人,这不是犯罪吗!他根本不敢想要是真出事了他要怎么办!
可是已经被激到上头的徐楷根本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凯文撞死在这,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冷笑疯狂的安慰他说:“他不敢的,我保证他会躲开,谁能不怕死呢。”
陈烁大脑几乎宕机,徐楷已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死死踩下了油门,随着一声可怕的嗡鸣,沉重的铁皮直直的朝着凯文冲撞过去,陈烁崩溃的捂着头大叫着:“凯文哥,你快你躲开啊,快躲开啊!”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离凯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是站在中心的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夺命的车朝他飞驰,这是怎么样的两个疯子啊!
陈烁眼泪飞洒在车内,在最后时刻凭借本能狠狠推开了方向盘,恐怖的汽车堪堪擦着凯文的身体而过,剧烈的刹车声在寂静的街道回响,控制不住方向的车身滑了一段狠狠撞向了马路边缘,徐楷的头猛地磕在了方向盘上。
随着剧痛传来,他终于清醒了。
(三)
霍瞿庭想平辛荷的案子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霍氏上下谁都没想到,他第一个把芳年大厦顶了出去。港媒自然查探不到背后缘由,只知道霍芳年刚过世没几年,他一手创建起来的公司相继倒闭,甚至现在连根基都不保。
霍氏财团走向衰败,一时间全港轰动,纷纷唏嘘英雄不再。霍瞿庭倒没有多放在心上,一来芳年系列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各方利益牵制之下很难再有突破,本就是穷途末路;二来霍瞿庭自伦敦那时起就有一些自己的产业,他从未想当家族的傀儡,延续霍芳年的意志。
霍氏新主事人行事果决、当断则断,内行人看得出霍瞿庭在做对的事情。因而虽然外界都在唱衰,但霍瞿庭在商界实际上如鱼得水。除了难再有爷爷的荫蔽,新的霍氏前途大好。
只...
霍瞿庭想平辛荷的案子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霍氏上下谁都没想到,他第一个把芳年大厦顶了出去。港媒自然查探不到背后缘由,只知道霍芳年刚过世没几年,他一手创建起来的公司相继倒闭,甚至现在连根基都不保。
霍氏财团走向衰败,一时间全港轰动,纷纷唏嘘英雄不再。霍瞿庭倒没有多放在心上,一来芳年系列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各方利益牵制之下很难再有突破,本就是穷途末路;二来霍瞿庭自伦敦那时起就有一些自己的产业,他从未想当家族的傀儡,延续霍芳年的意志。
霍氏新主事人行事果决、当断则断,内行人看得出霍瞿庭在做对的事情。因而虽然外界都在唱衰,但霍瞿庭在商界实际上如鱼得水。除了难再有爷爷的荫蔽,新的霍氏前途大好。
只是实在是忙。
霍瞿庭差旅不断,即使在本市也难得回家一趟。辛荷的电话倒是都有接,有时在饭桌上,有时在会议室。合作伙伴打趣他妻管严,他依旧一副什么事都没有接辛荷电话重要的样子。
但实际上辛荷的电话并不多,只偶尔在晚上视频的时候不高兴地说“哥哥抱着睡”,霍瞿庭就在几百公里外的酒店房间里一边耐心地哄他,一边在心里咬牙:小祖宗,你就害我吧。然后半宿无眠。
辛荷也有自己的焦头烂额。他最近在很认真地思考,怎么才能活得久一点。那次在庙里,小和尚对他说“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哭着想我没有强求啊,我和哥哥早就约好要活一百年,他同意了的。小和尚又说“福至心灵,心至慧生”,他就很认真地相信好运还会再来。
上次手术的结果其实很好。手术方案院方和霍瞿庭磨了很久,一直难以拍板。术中风险实在太大,如果辛荷状态稳定,院方坚决不建议做如此大刀阔斧的修复。但又不可否认,这样的修复如果成功的话,结果是一劳永逸的,而且能恢复到保守治疗下无法期待的程度。
辛荷的忽然晕倒,直接断送了另一条退路,将事态推到不得不做的险境,又赌到了绝处逢生的好结果。
只是这点生命值还不足以填补辛荷。医生说剩下的只能靠日积月累的调理,静养尤为关键。怕死的辛荷执行力满分,当天就拉着行李箱从霍氏主宅里搬出来,一个人跑到澳门去住。
出短差回来的霍瞿庭,一进门面对的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消息。管家说,小少爷搬走啦,什么口信儿都没留。
打过电话去没人接,辛荷现在睡午觉都开静音。霍瞿庭烦躁地问:“搬哪去了?没人跟着他吗!”管家连连欠身说,哦,这个有说,去澳门啦,只带了张妈。
霍瞿庭进门的时候,辛荷还没醒。张妈已经出门采购晚餐食材了,辛荷窝在沙发上,因为过长的午睡而陷入梦魇。霍瞿庭把他扶起来靠在怀里,看他眼睛睁开一会儿,又闭上,再睁开,又闭上。终于在第三次重启成功,张口叫他:“哥哥。”
“难受吗?”霍瞿庭观察着他的脸色问。辛荷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闷闷地不答话。霍瞿庭便不再问其他,抱着他轻轻地晃,偶尔漏出几声微不可闻的哼声,过了一会儿,干脆明目张胆地哼起童谣来。
辛荷恢复过来,表示敬谢不敏,一骨碌从他怀里爬起来,严肃地说:“我不是小孩子。”霍瞿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不是。”辛荷觉得他演技实在又假又浮夸,索性翻身下床。
张妈已经在做饭了,辛荷心情好了不少,开始指挥霍瞿庭:沙发挪到这边,飘窗加两个靠枕,花盆推到客厅去。霍瞿庭一一照办,终于逮着空抓到人问:“怎么想搬来这边?”
辛荷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的家呀。”两只眼睛弯弯的,让人心痒痒。霍瞿庭就不想再细问前因后果,辛荷愿意去哪他就陪到哪。
辛荷又指挥他搬梯子,把卧室的摄像头拆掉。霍瞿庭脚步一顿,终于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边动作边偷偷打量辛荷的脸色,但辛荷好像天生不知道怎么和他生气一样,两手把着梯子,仰头叫他:“哥哥小心点。”
(二)
霍瞿庭带辛荷上车的时候很镇定。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护着辛荷的头把他送上去,又亲自探过去系好安全带,最后怕夹着辛荷,还让他自己关车门。
他匆匆忙忙赶来,没带司机,现在自己载着辛荷,车开得十分谨慎,甚至比城市限速还低五迈。他忍不住想与辛荷分开的那天,自己怎么能放心让别人带辛荷走。又想起后来的车祸,庆幸辛荷还好不和自己在一个车上。又猛然提醒自己,好好开车别分心,再也不要和辛荷发生任何意外。
辛荷看他把一段再熟悉不过的路开得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安抚地叫他:“哥哥。”隔了一会又叫:“哥哥。”
辛荷感觉自己回家后会被欺负得很惨。可是过了一会看到霍瞿庭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还记得去...
霍瞿庭带辛荷上车的时候很镇定。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护着辛荷的头把他送上去,又亲自探过去系好安全带,最后怕夹着辛荷,还让他自己关车门。
他匆匆忙忙赶来,没带司机,现在自己载着辛荷,车开得十分谨慎,甚至比城市限速还低五迈。他忍不住想与辛荷分开的那天,自己怎么能放心让别人带辛荷走。又想起后来的车祸,庆幸辛荷还好不和自己在一个车上。又猛然提醒自己,好好开车别分心,再也不要和辛荷发生任何意外。
辛荷看他把一段再熟悉不过的路开得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安抚地叫他:“哥哥。”隔了一会又叫:“哥哥。”
辛荷感觉自己回家后会被欺负得很惨。可是过了一会看到霍瞿庭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还记得去后座拿书包和蛋糕,又拉着他步行到室外便利店买明明还有余量的碧韵韬,辛荷就觉得,他也没有很想做。
于是在电梯里,辛荷自以为警报解除地长舒一口气,倚在霍瞿庭的肩上说:“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说得真诚又毫无预兆,霍瞿庭哽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一样吻了下去。
他没有问为什么天天在一起还腻歪地说想我,他知道辛荷不是那个意思。辛荷今天叫哥哥的语调和之前有一点不同,他就知道辛荷叫的不是这几年的霍瞿庭。
他和辛荷有两段相爱的经历,如今打通沟渠,爱意汹涌而来,将他们团团围绕。心意相通四个字,镌刻在他们的骨头缝里。我知道他每个眼神的意思,霍瞿庭边吻边热泪盈眶地想,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辛荷最终没能自己走出电梯。门刚一开,霍瞿庭就一把将他扛起来,大步往家走。辛荷惊呼一声,肚子不受控地一抽,霍瞿庭就马上把他放下来,改成托在怀里的姿势:“不是故意顶你肚子的。对不起。”
霍瞿庭一边按指纹开门,一边一瞬不移地盯着辛荷:“一会儿没看住就丢了个肾,是不是笨蛋。”
“是吧。”辛荷干巴巴地说。
“是不是笨蛋。”霍瞿庭将他抵在玄关,凶巴巴地凑得更近。
辛荷小声又讨好地回答:“是。”
霍瞿庭顾着他破败的身子,把节奏拉得无比漫长。辛荷在他怀里哭叫不停的时候分神想:我的确是笨蛋,笨蛋才会相信他不想做。又过了半天辛荷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都火烧眉毛了,霍瞿庭还拉他去便利店补充“还很充足”的余量。
但辛荷也没有被折腾得很惨。他一喊“不行了不行了”,霍瞿庭就马上停下来查看他的脸色,又细细地安抚地吻他。要说辛荷在这几年里也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真长本事了,会在这种羞羞的时候不满自己身体不争气。于是后来干脆忍着不说。
听着霍瞿庭在他身后像爱得不行一样不停唤他“宝贝”,又像迷路的孩子似的可怜兮兮地叫“小荷”,辛荷就觉得还能再忍一下,哥哥开心就好了。
但霍瞿庭很快发现他哼唧的声音不对,把他翻转过来才发现脸都白了一些。霍瞿庭连滚带爬地去床头柜拿东西,帮他测心率量体温,听辛荷不停地解释“只有一点难受”,才放下心来。一边帮辛荷抚着胸脯,脸色还很臭。
“你以后不许骗我。”霍瞿庭严肃地说。
“哪有!”辛荷立刻反驳。他到底还是单纯,在床第间硬撑这种事,让他有点难堪。
“怎么没有?”霍瞿庭皱起眉,“之前骗我因为爱钱才想要那几个公司,差点把自己送到牢里。”
辛荷也不提是为了谁,露出夸张又谄媚的表情,伏在他身上翘起小腿:“那要多谢霍生搭救在下啦~”
霍瞿庭听他喊霍生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不是那滋味,便不再说话,一只手继续揉着辛荷的胸脯,心里盘算着那些刀疤发生的时候,自己每次都不在辛荷身边。
“小荷。”
辛荷被他揉得恹恹欲睡:“嗯?”
“对不起。”
辛荷立刻睁开眼睛,磕磕巴巴地说:“有,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不记得。”
霍瞿庭没有接他的话,又沉默了一会说:“恨哥哥吗?”辛荷立刻坐起来,撑在他怀里,如临大敌地回答:“不恨啊,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又补充道:“我很爱你。要不还是再做一次吧。”
霍瞿庭看他一脸认真地提议再做一次,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硬起来才对,但当下只觉得心里酸酸软软地疼。
他又低下头,温柔地蹭辛荷的鼻尖,细密地吻他的眼睛,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地问他要承诺:“再也不分开好不好?”辛荷就说“好。”
霍瞿庭搂着他,含含糊糊地喊他“小荷宝贝”。喊了很多遍,辛荷就红着脸趴到他耳朵上悄悄回应:“哥哥老公。”
(一)
辛荷感觉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霍瞿庭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虽然他总说一切太晚,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切真相大白与峰回路转、冰释前嫌与绝处逢生都来得太晚,让辛荷丢了半条命,夜里抱着霍瞿庭难以自控地想起那些绝望的时刻,噩梦醒来捂着肚子痛哭。
可即便如此,辛荷还是觉得这一刻的霍瞿庭来得太快了。他骤然得到“你没说是什么杯子”的盘问,还没想好对策,霍瞿庭就坐到了他面前。辛荷手足无措地想,他是因为什么触景生情所以想起了一只意义非凡的杯子,还是回忆起来全部?自己是要继续假装不知道,还是与丢失了二十多年记忆的霍瞿庭相认?
相认。这个词在几年前被扔出病房外的那段时间,是辛荷的全部念想,带着火燎般的迫切,灼烧着被隔绝在霍...
辛荷感觉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霍瞿庭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虽然他总说一切太晚,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切真相大白与峰回路转、冰释前嫌与绝处逢生都来得太晚,让辛荷丢了半条命,夜里抱着霍瞿庭难以自控地想起那些绝望的时刻,噩梦醒来捂着肚子痛哭。
可即便如此,辛荷还是觉得这一刻的霍瞿庭来得太快了。他骤然得到“你没说是什么杯子”的盘问,还没想好对策,霍瞿庭就坐到了他面前。辛荷手足无措地想,他是因为什么触景生情所以想起了一只意义非凡的杯子,还是回忆起来全部?自己是要继续假装不知道,还是与丢失了二十多年记忆的霍瞿庭相认?
相认。这个词在几年前被扔出病房外的那段时间,是辛荷的全部念想,带着火燎般的迫切,灼烧着被隔绝在霍瞿庭的世界之外的辛荷。他惶急地在满是恶意的世界里生疏地摸索,每天每天晚上都会哭着想,王八蛋,这次不会很快原谅你。
但他等待中哥哥恍然大悟的脸色、慌慌张张赶来道歉的场景,拖欠了太久。以至于相认,对于现在的辛荷来说,带着车祸之后难以抽离的记忆,满是陌生与怯懦。
他觉得现在的霍瞿庭也很好,以新的身份和他相爱,已经是当初躺在手术台上觉得这回真的要死了的辛荷不敢奢望的结局。
辛荷不合时宜地想起上周末,霍瞿庭一整天都缠着他不放,辛荷在他怀里半真半假地戳着他的鼻子抱怨:“怎么感觉你一副刚刚热恋的样子,可我明明已经爱了你一辈子了。”霍瞿庭垂眼看他:“哦,所以已经热不起来了。”辛荷立刻笑嘻嘻地说:“没有,还是很爱。”
这样就很好了。辛荷不期再有什么恩遇,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慢慢讲给他听,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生命脆弱如漂萍,常常让人觉得辛荷是等不到一个因果轮回善有善报的,注定要在无疾而终的苦难中消寂。可今天命运突然向了善,对他说:你看,我把他带回来了。
“还要喝多少?”对面的霍瞿庭突然出声。
“啊?”辛荷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饮。”霍瞿庭眼神示意辛荷无意识咬着的吸管,脸色很不好,“喝了一半了。当着我的面。”
“哦!对不起。”辛荷立刻推开杯子,眼神不小心撞到霍瞿庭,又干巴巴地说一遍,“对不起。”
霍瞿庭把他刚刚一直捧着杯子的手握到手心里,又湿又凉。霍瞿庭想,他十六岁那年从大雨里拎起来的辛荷,就是这样又湿又凉,好像没有生命一样轻飘飘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带辛荷打破十二岁魔咒,成了他最重要的人生目标。跨过十二岁那年,年轻的霍瞿庭又信心满满地想,辛荷想活到一百岁,我就带他去一百岁。
可我还是把他弄丢了。
我告诉他不要叫哥哥,还说租一百年是痴心妄想。
霍瞿庭忍无可忍地皱起眉头,隔一会就换一下手,感觉辛荷冰冰凉凉的,怎么也捂不热,莫名的一阵心慌。
“以后再不给你喝冰的。”霍瞿庭掩饰似地装凶,声音却格外沙哑。
“好,我记住了。”辛荷非常给面子,假装没有看见泛红的眼眶。他奇异地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相逢”的时刻里,很快安定下来。种种不安在霍瞿庭紧握的掌心里灰飞烟灭,继而又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想,哥哥好惨啊。一觉醒来就接受了我这个陌生的麻烦,总是被推着前进,每走一步就被在身后砸一个迟到的真相,叫他往前不能、往后不能。一个人孤单又茫然地站在这人世间,没有人可以信赖。
“哥哥。”辛荷推了推眉头紧锁的霍瞿庭,“哥哥,我们回家吗?”
“好,走。”霍瞿庭回过神来,理了理辛荷的头发,探了探汗液蒸发干净的额头,便拎起辛荷的书包,拉着他走出去。路过前台又打包了一份小蛋糕,辛荷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把两条牵起来的胳膊拽得几乎拉平,毫不留情地嗤笑:“还是很烂。”
霍瞿庭有些尴尬,但又很着急,折返回去改成搂着辛荷的肩膀往外走,眼睛还是不看他,又重复了一遍:“回家。”
【忘羡】关于吵架
半夜,静室内。
魏无羡:“蓝湛,话本里都说夫妻之间吵架也是一种情趣,可以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咱们还从来没吵过呢。”
蓝忘机:“……似乎很难。”
魏无羡:“难吗?现在咱们就来吵,吵什么呢?”
思考片刻,
……
魏无羡:“蓝湛!我饿了!我现在就要吃东西!”
蓝忘机:“饿了?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魏无羡:“……”
……
魏无羡:“蓝湛,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快都交出来!”
蓝忘机:“好,都给你。”
魏无羡:“……”
……
魏无羡:“蓝湛,我现在就要喝酒!”
蓝忘机:“现在太晚了,明日再喝吧。”
魏无羡:“不行!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喝!”
蓝忘...
半夜,静室内。
魏无羡:“蓝湛,话本里都说夫妻之间吵架也是一种情趣,可以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咱们还从来没吵过呢。”
蓝忘机:“……似乎很难。”
魏无羡:“难吗?现在咱们就来吵,吵什么呢?”
思考片刻,
……
魏无羡:“蓝湛!我饿了!我现在就要吃东西!”
蓝忘机:“饿了?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魏无羡:“……”
……
魏无羡:“蓝湛,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快都交出来!”
蓝忘机:“好,都给你。”
魏无羡:“……”
……
魏无羡:“蓝湛,我现在就要喝酒!”
蓝忘机:“现在太晚了,明日再喝吧。”
魏无羡:“不行!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喝!”
蓝忘机:“(轻叹一声)那我去取,但不可多饮。”
魏无羡:“……”
……
魏无羡一把抱住蓝忘机,在蓝忘机的怀里使劲儿蹭了蹭,说道:“蓝湛~你怎么这么好呀~我都舍不得对你发脾气。”
蓝忘机搂紧魏无羡,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我亦然。”
魏无羡的手不老实地摸着蓝忘机边说:“嘿嘿,增加感情还能用别的方式嘛。”
……
(花怜)起床气
花城有起床气,是的,很久了,鬼界都知道,每天去叫花城起床的,现在在挖矿场已经干很久了。
孩子天天不吃饭,父母会说“明天让你去叫城主起床,孩子吓得吃了八九碗,哭着不肯去
后来谢怜来极乐坊住之后,天天城主起床不再困难,以至于众鬼看见谢怜都喜极而泣。......
花城有起床气,是的,很久了,鬼界都知道,每天去叫花城起床的,现在在挖矿场已经干很久了。
孩子天天不吃饭,父母会说“明天让你去叫城主起床,孩子吓得吃了八九碗,哭着不肯去
后来谢怜来极乐坊住之后,天天城主起床不再困难,以至于众鬼看见谢怜都喜极而泣。
某一天,谢怜去处理祈愿了,早上出门,晚上还没回来,眼看着城主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众鬼害怕极了,第二天了,城主没起来,一堆鬼在门口,你推我我推你,不敢去叫,都不想去矿场干活
“我来了我来了,让一下让一下”谢怜的声音传来,最前面的鬼听到这声音,当场腿一跪,差点哭出来,救世主终于来了
一群鬼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谢怜笑了笑,打开门,走到床边,“三郎起床了,快起来”
“三郎!”谢怜一声惊呼,花城竟把他拽到床上去了,“快起来”,谢怜催促到
“唔,哥哥,要亲亲才起来”,谢怜吻了吻花城的嘴角,不由得老脸一红,要是那群鬼知道他谢怜是这样叫醒他们城主,估计也不会见到谢怜就喊救世主了
“还要”,谢怜又亲了一口,“还...”
“起不起?”这不是得寸进尺嘛,谢怜忍无可忍,瞪了花城一眼
“哥哥莫要生气,三郎马上就起”花城到底也是不敢过火,从床上坐起来笑了笑,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如果谢怜不处理祈愿的话
“嘭”,没错城主又发怒了,因为谢公子又去处理祈愿了,今天也是盼望谢公子回来的一天,众鬼哭泣
忘羡•烫伤
冬去雪融,初春悄然而至,生机四起,春意盎然。
室外一场春雨正淅淅沥沥下着…
蓝忘机埋首书桌已许久,新的学期开始,自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授课、夜猎安排、笔记批阅,都要亲力亲为…
魏无羡看着他经常一坐就是大半日,便主动帮着分担大半课业。
暗桌上放着烫好的茶具,茶壶里盛着去年收下的茶叶,火上烤着的小炉子,还没有蒸汽从炉嘴溢出…
魏无羡在桌旁,一动不动看着蓝忘机,只见他偶尔抬头揉揉酸胀不已的眼睛,没一会又继续奋笔疾书…
明显就累得不行了,还继续硬撑着,真是…
魏无羡心里叹了一口气,除了帮他分担课业,每日必做的,就是定时给他泡一杯清新提神的茶了。
水开了…
魏无羡用布包住炉子把手,把...
冬去雪融,初春悄然而至,生机四起,春意盎然。
室外一场春雨正淅淅沥沥下着…
蓝忘机埋首书桌已许久,新的学期开始,自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授课、夜猎安排、笔记批阅,都要亲力亲为…
魏无羡看着他经常一坐就是大半日,便主动帮着分担大半课业。
暗桌上放着烫好的茶具,茶壶里盛着去年收下的茶叶,火上烤着的小炉子,还没有蒸汽从炉嘴溢出…
魏无羡在桌旁,一动不动看着蓝忘机,只见他偶尔抬头揉揉酸胀不已的眼睛,没一会又继续奋笔疾书…
明显就累得不行了,还继续硬撑着,真是…
魏无羡心里叹了一口气,除了帮他分担课业,每日必做的,就是定时给他泡一杯清新提神的茶了。
水开了…
魏无羡用布包住炉子把手,把炉子提起,往茶壶里倒…
滚烫的水倾泄而出,冲撞入白瓷茶壶里,茶香一下子就扑面而来…
“咚—”
“蓝湛!”魏无羡听到是蓝忘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当即起身飞跑到蓝忘机身边。
没想到太着急了,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里面的滚水飞溅到魏无羡手背上,瞬间疼得魏无羡“嘶—”了一下。
“蓝湛!”魏无羡跑到蓝忘机身旁,又喊了一声,而后伸出手探了探脉搏和呼吸,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睡着了头砸到了桌面…
魏无羡摇摇头,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抱起蓝忘机,往床榻走去。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疲倦的面容,轻轻拉过被子盖好,嘴里喃喃着“睡吧…”
等放松下来,魏无羡才察觉到右手手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
找了些清凉的药膏涂上,魏无羡就去帮蓝忘机整理课业了。
蓝忘机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魏无羡看着时辰差人送了晚饭。
晚饭刚摆好,蓝忘机就醒了。
魏无羡听到动静,放下笔,扭扭酸痛的脖子,刚好完成了最后一份批阅,终于可以好好吃个饭了。
“蓝湛,你醒啦,过来吃饭…”魏无羡起身。
蓝忘机睡足了觉,终于觉得精神了不少,他不经意间看向课桌,发现所有的课业笔记都已整理完毕!
完成这么大量的工程需要很多时间,而魏无羡平时一午睡就是大半个下午…
蓝忘机快步向魏无羡走去,还未靠近就眼尖地发现了魏无羡手背上红了一片,还有白色药膏覆盖着。
“魏婴,你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我看看。”蓝忘机避开手背上的伤口,牵起魏无羡的手,仔细查看。
“没事,上过药了,快吃饭,饿了吧…”魏无羡没觉得手背已痛了,虽然一开始火辣辣地痛,但没有起水泡,涂了药膏后觉得好多了。他一心记挂着蓝忘机刚醒来可能会很饿,拉着蓝忘机就要往饭桌去。
蓝忘机沉默不语,心疼和难过都写在眼里。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又因为觉得没照顾好自己而自责了,“蓝湛,真的没事,你看,就红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轻松欢快的语气。
“很疼吧…”蓝忘机俯身低头吹了吹,像每次受伤魏无羡都给他吹吹伤口那样。
“蓝湛,真的不疼,你别担心啊,我好着呢…”魏无羡牵着蓝忘机的手在饭桌旁坐下,“蓝湛快吃饭,别饿着…”
蓝忘机想着魏无羡应该早就又累又饿了,就赶紧坐下来让他吃饭先。
“吃菜…”蓝忘机夹了一筷子菜给魏无羡。
“嗯,你也吃…”
每次魏无羡想伸筷子出去夹菜时,蓝忘机总能抢先一步把菜夹到他碗里,魏无羡知道蓝忘机的心思,便乐呵呵地享受蓝忘机的“服务”咯。
吃过晚饭,蓝忘机以魏无羡手受伤不能沾水为由,从洗澡到穿衣到重新上一遍药,彻底让魏无羡解放了双手。
“不天天了么?”
“睡觉,你累了…”
“噢,好吧…”
“睡吧…”
春风悄过,一夜好梦…
一个病羡的脑洞,有大大写嘛
想看那种磨合期忘羡,刚确定关系羡就重伤了,被叽带回家照顾。
羡很不习惯这种照顾,毕竟他从前很少生病,纵使生病了也一碗药灌下去就活蹦乱跳生龙活虎了。
江澄不必说,那小子莽得很,自己受伤都懒得上药的钢铁直男,自然不会柔情默默地照顾人,魏无羡一想到江澄对他一脸温柔都觉得隔央,毕竟江澄只对狗温柔。
而师姐江厌离倒是温柔,但毕竟男女大防,江厌离再照顾他也不可能帮他解衣宽衫擦拭身体。
魏无羡真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倒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就是……
蓝忘机太细致了!简直就...
想看那种磨合期忘羡,刚确定关系羡就重伤了,被叽带回家照顾。
羡很不习惯这种照顾,毕竟他从前很少生病,纵使生病了也一碗药灌下去就活蹦乱跳生龙活虎了。
江澄不必说,那小子莽得很,自己受伤都懒得上药的钢铁直男,自然不会柔情默默地照顾人,魏无羡一想到江澄对他一脸温柔都觉得隔央,毕竟江澄只对狗温柔。
而师姐江厌离倒是温柔,但毕竟男女大防,江厌离再照顾他也不可能帮他解衣宽衫擦拭身体。
魏无羡真是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倒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就是……
蓝忘机太细致了!简直就像是他下一秒就会碎掉似的,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魏无羡梦中哼哼两声,蓝忘机都会紧张半天。魏无羡咳两下,吐出口瘀血来,蓝忘机更是如临大敌。
魏无羡伤口感染,断断续续地发着烧,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蓝忘机紧紧抱着他,仿若失而复得,魏无羡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死过一次了。
魏无羡有点儿吃不消蓝忘机这种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也伤过不止一次,真心实意地觉得,所谓伤病,你弱他强,你强他弱,自己挺过来才算英雄。
他不是娇滴滴的金枝玉叶富家子弟,他是要除暴安良的魏无羡,伤痕是他成长的见证和勋章。
平日里他可以擦破点皮儿就对他的小道侣撒娇耍滑,但实际上他并不需要人待他千娇百宠,他不希望别人以弱者待他,也不希望他的小仙君因他而愁眉不展。
可他不知要如何开口。
他斟酌了许久,还是说了。
那天正是隆冬大雪,魏无羡高烧不退,埋在被子里,手脚都是冰凉的。
蓝忘机忙前忙后,他醒着的时候就没见蓝忘机休息一会儿、做他自己的事情。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眼下淡淡的青色,数次催促蓝忘机休息,甚至直接拽着蓝忘机的衣袖,央他抱着自己躺一会儿。
可蓝忘机就算是躺下来,也拉过他冰凉的手,一下下按揉着僵冷的穴位,再小心将灵力渡过去帮他暖着身体。
魏无羡烧得头脑发热,一时间没忍住,将手从蓝忘机手中抽了出来。在蓝忘机错愕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支撑起身子,躲开蓝忘机要扶他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
蓝忘机察觉出魏无羡情绪不好,又隐约觉得是与自己有关,不敢开口,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魏无羡沉了口气,嗓音沙哑着,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些成熟:“蓝湛,你不必如此待我。”
蓝忘机没反应过来。
“我是伤了病了,又不是废了……只不过是暂时没了金丹而已,以后还能再修……”虽然不知有几分可能,“我不是废人,我不怕疼也不在乎。蓝湛,你没必要这样整日不眠不休地照顾我,真的。”
蓝忘机听到“废人”二字时指尖哆嗦了一下,怔怔地摇头:“没有……”
他没有把魏无羡当废人……他只是想照顾他。
魏无羡没有看他,“蓝湛,说真的,我当初答应和你回家时没想到……咳咳……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他略咳了两下,“若是早知如此麻烦……我也不该同你回家。”
“这一个月来,我几乎从未见过你休息,也未见过你去做自己的事。”魏无羡沉默了一下,叹道,“蓝湛,你不该这样,你的生命里不止有我一个。”
“你还有叔父兄长,还有戒律三千,还有世人对你泽世明珠的希冀。”
“纵使……倘若我不在了,你的路还很长,不应因我蹉跎。”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猛地被蓝忘机几乎慌张地扯进怀中。
蓝忘机很大力地抱着他,呼吸有些粗,魏无羡吓了一跳:“蓝湛?”
“为什么要这么说。”蓝忘机的声音很沉,带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魏无羡被蓝忘机抱得有些喘不上气,费力地挣动了一下,蓝忘机马上察觉到了,略松了些力气,依旧抱在怀里。
“不要这样说,魏婴。”魏无羡忽然察觉出蓝忘机正在发抖,声音也近乎是痛苦的,“求你。”
魏无羡瞬时间便软下了声势,心里阵阵酸楚。终究还是心痛占了上风,魏无羡松懈下紧绷的身体靠进蓝忘机怀里。头搭在对方颈窝处磨蹭,抬手有些无力地抚上蓝忘机的后背,安慰地顺着。
他默默想着,他是不是方才说得太重了?
蓝湛重情重义,自然对受伤的他照顾有加。他是不是过于矫情了,竟然说出了生死这种……
可他真的看不下,看不下蓝忘机这样日夜守着他。
蓝忘机不是他一个人的蓝湛,他应该是逢乱必出景行含光的泽世明珠,他应该是能承担家族大任的少年英才。
那双手应该御剑执笔,而不是替他暖手,为他端药。
蓝湛应是天纵英才,他怎忍心这样毁他。
况且,他也并不是无私之人,他有自己的倔强和骄傲,私心里,他还是希望他和蓝忘机应该是像以前一样,并肩同行……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知道,蓝湛绝对没有当他是废人的心思,可是他现在这副拖累人的模样又与废人何异呢?!
他不想成为谁的拖累。
可他还是说重了画。惹得他的小郎君这样的难过。
魏无羡心里越发不好受,刚要开口,蓝忘机却松开了他。
蓝忘机轻轻扶着魏无羡的身体靠坐好。魏无羡才感觉出一阵头晕目眩的疲惫。
抬眼,却见蓝忘机双眼泛红,面上却是这一个月都未曾见过的严肃之色。
魏无羡下意识地有些慌,手指蜷曲着扣着手心,没了方才云淡风轻的模样。
蓝忘机照顾了他一个月,魏无羡的丝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蓝忘机叹了口气,在魏无羡低头的时候软下了眼神,却不曾动摇,淡淡说了句,别扣手。
魏无羡乖乖放下指痕满布的手指,有点儿心虚地抬头,却僵硬地挤不出笑来。
蓝忘机并不管,语气淡淡的,没有责怪,只是问他:“魏婴,你知不知道这个月你是如何过来的。”
这个月……?
魏无羡下意识地摇摇头,说实话他这个月似乎意识都不是很清醒,有时迷迷糊糊一天就过去了。
“你心脉重创,沉珂堆叠,身上总共三处贯穿伤。”蓝忘机努力压制着声线,像是想平静些开口,却依旧抑制不住地颤了尾音,“你大约还记得,你重伤之时尚且是秋日,如今已入寒冬。”
“魏婴,你昏迷了三个月。”
魏无羡一愣,他没有精力注意这个。
“你那时……”蓝忘机垂眸不如看他,喉结干涩地咽了下,“你那时,呼吸心跳已经都停了,当然,你自己不知道。”
“我当时抱着你,你就在我怀里,就像睡觉一样,一点一点冷下去。”蓝忘机的声音已经变了,沙哑得不像话。
“蓝湛……”魏无羡没有见过蓝忘机这般模样,心中绞痛,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忘机抬头看他,双目已是通红:“我无论怎样都叫不醒你,我当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甚至听不清别人说了什么,只想抱着你,把你的身体暖起来,让你不要离开我。”
“我当时完全……,冷静不下来。后来是温宁从我怀里把你抢下来,温情说你可能还有救。”
“刺中你的剑上有毒,温情让我与江澄和温宁用灵力稳住你的心脉,她以银针给你逼出毒来。”
“我握着你的手,你的手很凉,从来没有那样的凉,血管都是青紫的,衣衫破烂,哪里都是伤口和淤青。”
蓝忘机的目光掠过魏无羡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得到了些安慰,继续道:
“你当时一直昏迷着,不知当时有多危险。温情说毒没有扩散,可她给你放出的毒血又那么多。”
“那么多血,都是你流的。”
“我不敢看,只攥着你的手输灵力…只有这个,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大概很久之后了,温情说好了,这时你才有一点呼吸和脉搏……又那么弱,像是一不小心就要停了似的。你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很安静。”
“那天晚上,你也就那样安静,我抱着你,你又在我怀里哆嗦着,就像是很冷一样,喘不上气,怎样抱你你都喘不上气,温情给你灌进去一碗汤药你都吐出来了,后半夜一直发抖,几次都没了呼吸声,温情就以银针勉强定住你的呼吸。”
“你在温情那里睡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得不把你带到更暖和的地方。当时你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可没办法,我只能小心又小心地把你带回来,可你的伤还是复发了。”
“到了云深,你接连半个月都在发烧,有时是高热,有时是低烧。喂的药几乎都会吐出来,那时你一点意识都没有,连疼也说不出口,动也不动。”
“就这样过了断断续续地一个月,你终于不再发烧,伤口的毒也彻底洗去,我本以为我留住你了。”
“有一天晚上,我睡着梦到你,小时候的你,你不肯和我回家,你说,你要去找阿娘,阿娘对你好,阿娘照顾你。”
“你说阿娘会给你买糖葫芦,阿娘会在你喝完汤药后给你蜜果,你说阿娘会在夏天给你掌扇,在冬天给你暖手。”
“你说你不要和我回去,你说你要去找你阿娘。”
“我从梦里惊醒,你还在我怀里,呼吸心跳都在,可我总是觉得会出事。”
“三更的时候罢,你的身体开始变凉。呼吸脉搏都微弱下来。医师说是失温症,魏婴,这个病是会死人的。”
“我害怕得要命,魏婴。”
“我又想起那个梦,想起你不肯和我走……是我对你还不够好,所以才留不住你的,对吗。”
魏无羡已经完全听愣了,下意识摇了摇头:“不……”
“其实在你重伤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医师隐晦提起过,如今你的伤,就算抢救回来也不一定会好起来,只是徒增伤痛折磨。可我不信,我要把你留下,把你留在这云深……你答应过我的。”
蓝忘机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一些,他又一次托起魏无羡的手,感觉到凉意后便很自然地握在手里暖着了,这一次魏无羡没有挣开。
“抱歉,魏婴。”蓝忘机的长发披散着,温柔缠眷,“这些我本来不想和你说。”
他的手抚上魏无羡的脸颊,轻轻摩挲:“可我想让你明白,我险些就失去你了。”
“那么多次,你在我怀里失去呼吸,失去温度……”蓝忘机的声音发涩,已经开始哽咽,“我明明那样努力留住你,你明明也那样想活下来……”
“可究竟是为何呢……”
他永远忘不了,魏无羡濒死之时,明明已经撑不住意识,依旧因为他一句“不要闭眼”,直到最后停止了心跳,眼依旧睁着。
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
那是他今生的噩梦。他不敢想,魏无羡当时是什么心情,疼着,怕着,还在安慰他,还在遵守承诺。
怎么这样傻。
他已经辟谷,原则上来讲已经不算凡人。
他夜夜守着魏无羡,时不时就要探听他的心跳和呼吸。
他怕极了,这个人又一次要离开他。
…………………………………………
还剩点儿晚上码
感觉这个磨合期的脑洞可以写个小长篇了
有没有大大想搞一搞啊呜呜呜
孩子断粮了
压力太大就想看我大儿和他对象儿吵架,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叽妈
有没有大大写啊呜呜呜
病中吵架好香啊呜呜呜
这个梗真的好香好香,如果不是我没时间我就自己写了qwq
蹲蹲神仙太太呜呜呜
(不一定一个人,想写的就说就好,谁会嫌饭多啊!)
昨晚做梦。
魂/穿了陈宇。
全是第一视角。
去接顾魏下班。
一层大厅好多人在跑来跑去,晃了好久才隔着很多人看见顾魏,他正很严肃很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
随便扯了一个护士问出什么事了,说有一种罕见病用药出了质量问题,患者吃了会发毒疹,很多家属碰一下都反应很大,到处都是病人。
更着急了,很想快点过去。人太多了,走不动。
顾魏在诊疗室,有患者带了出问题的药过来。一颗药很贵,不常见,很多医生在研究,有人把药片碾碎成粉末,准备送去化验。
人太多,把药粉碰洒了。好多人没看见,注意到的人第一反应是退后,去找手套之类的东西。
只有顾魏,想都不想就立马蹲下去捡,还在仔细分辨哪些是最上层没有被......
昨晚做梦。
魂/穿了陈宇。
全是第一视角。
去接顾魏下班。
一层大厅好多人在跑来跑去,晃了好久才隔着很多人看见顾魏,他正很严肃很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
随便扯了一个护士问出什么事了,说有一种罕见病用药出了质量问题,患者吃了会发毒疹,很多家属碰一下都反应很大,到处都是病人。
更着急了,很想快点过去。人太多了,走不动。
顾魏在诊疗室,有患者带了出问题的药过来。一颗药很贵,不常见,很多医生在研究,有人把药片碾碎成粉末,准备送去化验。
人太多,把药粉碰洒了。好多人没看见,注意到的人第一反应是退后,去找手套之类的东西。
只有顾魏,想都不想就立马蹲下去捡,还在仔细分辨哪些是最上层没有被污染的样本。
拨开人跑过去,顾魏小心地把装了药粉的托盘递给同事,脖子底下已经起了一块一块的红斑。
他转过头,先是笑了一下,说,你来啦。
然后就要倒下去了。
冲过去接住他,很多人在叫,在大声说什么话,听不清,也不想管。
他变得很烫,眼睛睁不开了,声音小小的,说想回家睡觉。
还有人来抢他,拉着他的胳膊要带去哪里。
但他说想回家,那就要带他回家。强硬地抱紧他,谁也不给,谁也不许抢。
抱着他下楼,突然感觉他怎么这么瘦。这么轻,这么小。他没力气,软在怀里,不停往下滑。走几步就要调整姿势抱他起来,他动了动,拽住一小块衣角。
温度越来越高了,胳膊都烫起来,露出来的地方都是鲜红色的大片斑块。
心疼,难以形容的心疼。一边走一边语无伦次,宝宝,我的宝,宝贝,宝宝,老婆,怎么办啊宝宝。
下一个画面就是回到家,把他放进被子。很紧张地听了一会儿,听见了他呼吸时发出的一点轻微声响。
犹豫了一下,还是隔着被子抱住他。
然后就醒了。
触感和痛感都很真实。
希望陈宇能把老婆借我两天。
我玩两天就还你还不行吗。
胃病/长顾/一发完
谁不想被顾昀疼啊呜呜呜
——————————————————————
“长庚?”
侯府前一声马鸣,顾昀跳下马,抬手把缰绳丢给家侍,大步跨上台阶。马儿对他重色轻友的主人十分不满,在夜色中打了个响鼻以示抗议。
结果卧房的灯灭着。
长庚没回来。
顾昀叹了口气,去厨房扒拉了半只烧鸡,又让王伯给下了碗面,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茶几边嗦溜面条,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失落。
最近朝野上下不太平。先是黄河水患,再是波斯国王来访,然后这两天又出了科举舞弊的惊天丑闻。国子监的学子联名上书,长庚在御书房泡了整整三日,亲自审理,今日傍晚终于尘埃落定,该发配的一一下狱。顾昀本想着这人终于该回家了,满心欢喜地...
谁不想被顾昀疼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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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
侯府前一声马鸣,顾昀跳下马,抬手把缰绳丢给家侍,大步跨上台阶。马儿对他重色轻友的主人十分不满,在夜色中打了个响鼻以示抗议。
结果卧房的灯灭着。
长庚没回来。
顾昀叹了口气,去厨房扒拉了半只烧鸡,又让王伯给下了碗面,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茶几边嗦溜面条,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失落。
最近朝野上下不太平。先是黄河水患,再是波斯国王来访,然后这两天又出了科举舞弊的惊天丑闻。国子监的学子联名上书,长庚在御书房泡了整整三日,亲自审理,今日傍晚终于尘埃落定,该发配的一一下狱。顾昀本想着这人终于该回家了,满心欢喜地从北大营奔回府,结果却扑了个空。
意识到自己思念长庚思念得厉害以后,他郁闷地叹了口气。
以往总是长庚黏他黏得紧,可自打这小兔崽子做了皇帝,狼烟已尽,天下太平。自己在京城闲出了鸟儿,害的相思病怎么比长庚还多几分。
于是没吃完的半碗面还在桌上冒着热气,刚进马厩里歇下的马儿又被拉出来,还没来得及再打个响鼻表达不满,就挨了一鞭子。
时间还不算太晚,长庚应该还没歇下,堂堂安定侯打算当一回祸国妖妃,进宫去把天子拐回温柔乡。
结果进了宫才发现,御书房灯火通明,大门紧闭,外头侍立的太监说长庚正在里头和徐令议事。
因着元和帝和李丰的忌惮,再加上这么多年明枪暗箭的经验,顾昀在政务上一向有分寸,不该问的一句不问。长庚自然不疑他,可朝堂上那帮老臣多嘴。他为了让他家陛下免听几句唠叨,也不想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因此乐得做个喝茶逗鸟的富贵闲人,长庚和人议事的时候,只要不是军务,他从不进去旁听。
于是他叫人上了壶热茶又拿了盘点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薅了根树枝在石案上比划,就着良辰美景自己和自己下棋。
有一搭没一搭地比划了一半,豌豆黄吃了小半碟,里头忽然传来徐令的一声惊呼,然后伺候的太监急匆匆出来嚷着要传太医。
顾昀愣了愣,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气势凌冽得连侍卫都忘了拦他。
“朕没事……明瑜,先速战速决把两淮……”
长庚缓过一阵急痛,等眼前的黑雾散了,伸手刚要去够桌上的药碗,忽然就被人一把捏住了腕子。
一抬头,来人正死死皱眉盯着他。
“子熹……?”
顾昀背对着徐令,抬手摸了摸不远处那碗早就凉透的汤药,脸上挂了一层稀薄的怒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蹬了长庚一眼,因为有外人在,语气却还是一贯得云淡风轻:“药凉了,陛下别喝。”
徐令自然很有眼色地脚底抹油——溜了。
顾昀给他倒了杯热水,再回头,那人已经弓着身把自己蜷成了一只虾米。
见人疼成这样,顾昀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只是吊着张脸,手里动作倒是轻柔。他蹲下把水杯凑近了些,拍了拍长庚的背,“先喝点热的。”
胃里疼得针扎一样,长庚实在直不起身子,就着顾昀的手敷衍地抿了一口,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
“能起来吗?去躺一会儿。”
见长庚没动,顾昀叹了口气,直接上手把他打横抱起来。猛热天旋地转,长庚闷哼了一声,却还知道腾出之手来攥顾昀的衣服,以免自己掉下去。
御书房的偏殿里有个供皇帝休息的寝殿,先帝在位时,曾有过让后妃进去侍奉午觉的先例。长庚即位后一向以“代皇帝”自居,生活上绝不肯越矩,从没踏进偏殿半步,就算偶尔实在忙得太晚,回不了侯府,也从来只在书房里间的小榻上将就。
此刻顾昀想让他躺得舒服些,却又不愿擅作主张破了他的规矩,于是还是冷着脸问:“去寝殿歇一下?”
“……就在这儿。”长庚闭着眼,冷汗已经冒了满脸。
“……连个被子都没有。”顾昀嫌弃地哼了一声,却还是轻轻把人放在小榻上,挪开上头的小茶几,把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
很快有小太监抱着被子枕头和新热过的药进来,只是安定候的脸杵得冰块一样,没人敢上前一步。
“都是木头吗!”
没想到不上前也是挨骂。最末的小太监被吓得抖了抖,手里的药碗差点洒出来。
顾昀抖开被子给长庚裹上,把药碗放在小茶几上,然后抽过枕头,对长庚委屈的眼神视而不见,把当今圣上的脑袋从自己腿上移开,搁在了枕头上。
“站住。”三个小太监刚要走,忽然听到边上那位爷来了这么一句。顾昀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指了指中间那个人:“我记得你是贴身伺候陛下的?”
“……是。”小太监闭上眼,竟从这安定候的嘴里听出了自己大限将至的意思。
“陛下在喝药?”
“……是。”
“陛下是哪天开始不适的?”
小太监心虚地瞟了一眼长庚,却见这陛下正攥着安定候的衣服,一个眼色也没给他。
“是……七八日前,陛下在陕西巡查黄河水患时,就……”
七八日。顾昀皱了皱眉。
“说。”
“……就有些不适。前日……早朝后……突然疼得厉害,请太医来看了,开了……方子。”
顾昀听得头疼,揉了揉眉心:“陛下今日晚膳,吃的什么?”
小太监嚅嗫着不敢答话,只好把腰又往下弓了些。
“哑巴了吗?”问话的人有些不耐烦。
小太监又看了眼他家陛下,企图得到哪怕一个眼神的暗示来教他怎么熬过这场拷问,谁知这陛下竟然把半张脸埋进了被子,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进了……半碗绿豆汤。”
“……没了?中午呢?”
小太监听见顾昀冷笑了一声,心里又凉了三分,嗫嚅着答:“中午……陛下去礼部和国子监,不在宫中。”
“陛下有胃疾,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一日三餐都侍奉不好,汤药都能放凉!”
顾昀切切实实动了肝火,面前三个小太监立马整整齐齐地跪下,仿佛已经感受到那传说中的割风刃凉飕飕地抵上自个儿的后脖颈。
“子熹……好了,”长庚拍了拍他的手,哑着嗓子吩咐跪着的几人:“去催一催太医,然后你们下去吧……门口也不必守着,退远一些。把药拿走……闻着恶心。”
跪得鹌鹑一样的三人如蒙特赦,手忙脚乱地端着碗溜得迅速,终于把心咽到了肚子里。
听着门外错杂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长庚轻轻叹了口气,伸出爪子试探着去牵顾昀的手。那人黑着脸不理他,手倒是很诚实地没有甩开。
于是龙爪就这么一点一点挪上安定候的食指,最后牢牢地一把攥住。
“嘶……嗯……”
胃里又是一阵绞痛。
长庚立时蜷紧身子,然后很有技巧地顺势漏出半声痛呼。
顾昀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咬着嘴唇,脸全皱在一起,认命地挨着他坐下,把人揽进怀里。
“到底怎么搞的,清楚自己胃不好,也不早叫太医来看。怎么几天前回家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这会儿就蔫巴了?”骂完了,他还是把手捂热了,摸到长庚胃上:“松手,我给你捂捂。”
说来也怪。顾昀早年因为耳目之毒,一年四季都穿单衣,身上受了太多寒气,落了个一年四季手脚冰凉的毛病。可每次长庚胃疼起来他的手就暖和的不得了。
温热的感觉包裹上来,全身崩得死紧的人渐渐放松下来,缓了口气:“晚上实在吃不下……你又不陪我吃。”
顾昀被当朝天子这反咬一口的功夫气笑了,满口答应:“行,那明日起臣就在这御书房门口当个侍卫,监督陛下的一日三餐。”
叫他盯得心虚,长庚索性闭上眼,可怜巴巴地皱着眉头卖惨:“……今天跑去国子监听他们扯皮,那帮试子年少清高……净给我脸色看,还打不得骂不得的。现在你也给我脸色看……子熹,我疼得很……”
他痛得一直皱眉,卷翘的睫毛就跟着一颤一颤。顾昀心疼得抓心挠肝,又实在没法帮他分担,索性眼不见为净地把长庚的脸扣进自己怀里。
太医诊治完毕,说是脾胃虚乏又缺调理。顾昀立刻叫人拿了方子去熬药。结果熬出来的药实在是苦不堪言,长庚逼着自己咽下去,可胃里实在是翻天覆地的难受。
这药不喝还好,灌下去以后原本还能安稳躺着的人硬是前前后后吐了好几次。
长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又做了熟悉的噩梦——乌尔骨已去,可这么多年来生生不息地折磨着他的无非是有关顾昀的梦魇。也不知究竟为什么,这些年来长庚一有个三病两痛,就会准确无误地梦见那个人伤了、病了、死了、离他而去了,然后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着醒来。
“没事没事……我在呢,别哭。”
顾昀打着盹儿感到衣服被人揪紧了,立刻清醒过来拍了拍他。
长庚蜷成一团,原本按着胃的手臂竖过来挡在身前,忽然低低呜咽了一声,人狠狠抖了两下。
“长庚?”顾昀警觉地坐起来,凑过去看长庚的脸,见他双颊微红,头发叫汗湿成一缕一缕,只是嘴唇依旧是白的,于是下意识抬手去试他的体温。
竟然发起热了。
“好了好了……是梦,没事的,我好好的。”他叹了口气,又怕长庚疼得厉害,半分不敢动他,只好紧挨着他躺下,刚想给他擦眼泪,手臂却突然被人攥住了。
那是一场怎样以假乱真又回环往复的噩梦啊。每每梦醒,长庚都像濒死的鱼儿一般胸闷得喘不过气。他就这么下意识攥住那只伸来的手臂,死死抱住,像精疲力竭的小孩终于夺回失而复得的爱物那样紧紧搂住,然后抖着嗓子问了一句:“……你知道心疼恐惧到快要死掉的感觉么。”
顾昀愣了愣,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我每次……每次做这种梦,醒来都……就像被人勒住心脏、勒住五脏六腑。一直勒……直到把我彻底勒死。”
“顾子熹……”
说话的声音染上凝重而嘶哑的哭腔,长庚捏住顾昀的手用力抵住自己心口,连呼吸都不敢放心大胆地呼吸。
顾昀的心口忽而也无比酸胀起来。他有些眼热,想把人抱起来抱进怀里,长庚却动一动都疼得呜咽。
胃疼受情绪影响,缓过了梦魇的心神俱痛,这人渐渐只能趴着,用拳头抵着胃,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上面。
顾昀满肚子花言巧语仿佛被长庚那几句克制的自白砸碎扔到了西洋,连个渣都没剩。他就那么被攥着一只手,然后轻轻从身后拥住他,将军铁做的胸膛与满腹柔软全抵在长庚背后。
做皇帝太累了。
社稷磨人。长庚这两年有多操劳,顾昀全看在眼里。而他更知道,长庚这么用心,无非是想让他放心。
那是他承诺过要给他小义父的海晏河清,他说到做到。只有这样他的将军才不必远赴边关寒苦,才不用动不动开那马革裹尸的玩笑。
甚至,对长庚而言,那噬心剜肉痛彻心扉的噩梦虽苦——可只要是梦,只要不是再会重演的现实,那么他也心满意足,被折磨得甘之如饴。
将军卸下了肩头的重担,可润泽苍生的责任不会平白遁进太平河山,总要有人再扛起来。
长庚替他扛了。
应该说,长庚从小就想替他扛,经年辗转,终于得偿所愿得摘下这苦果。
千言万语梗在心头,顾昀说不出别的话,把头轻轻抵在了长庚肩上,保持着一个虚揽着他又不往他身上压的姿势:“把明日早朝停了,你好好休息。太医都是饭桶,叫陈轻絮来看看。能睡就睡一会儿,我就在边上陪着你。”
朝会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人疼成这样,肯定没法起身。幸而万事尘埃落定,长庚没再逞强,胃里又抽过一阵剧痛。
胃疼和其他的不一样。其他地方疼是干脆利落的疼,胃疼就像钝刀子割肉,一下一下,像体内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叫人越来越喘不过气。
他脸色一白,强撑起身子,再次呕吐起来。
这几日所有事都撞在一起,长庚根本没工夫好好吃饭,上一顿正经餐食还是接待波斯国王的国宴。那晚总免不了喝酒,西域人又好饮,晚宴结束之后他胃里就一直烧得难受,一连几日都没什么胃口。眼下早就把肠胃吐空了,只能呕出些清水,里头夹着淡淡的血丝,人却还挂在床边干呕个不停。
“……陛下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陈轻絮一早同沈易进宫,此刻搭着脉,望着长庚眼下厚重的乌青颇有些无奈,向顾昀道:“陛下本就脾胃失调,这些日子三餐不规律,又疲惫过度。太医院的方子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年各地多雨,方子里的一味药材长势不好,药性达不到,陛下喝不下去也正常。”
她提笔重新开了药方递给跟进来的小太监,又向顾昀道:“陛下饮食上也要注意忌口。绿豆是祛暑良馔,然而性寒,胃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碰,酒更是不能沾。我列张单子,里面的食材近几月都别碰,好好温养,才能调理过来。”
“那他这发热……”
“无碍,几幅药下去就能退了。”
顾昀稍稍放下心,立时收好单子吩咐下去,陈轻絮又让膳房去煮小米粥,撇去小米,只剩上头的粥油,做好了赶紧端来。
长庚疼得翻来覆去冷汗连连,体温又升了些,睡又睡不着。他刚被针灸完,眼下正被顾昀拎着一只手按摩虎口的穴位——陈轻絮说这样可以稍微止疼。
“好点没有?”
顾昀捏了半天,叹了口气,问趴在被子里的人:“你算算,去年冬天刚闹了场胃病,三个月前又在早朝上过劳晕倒。你是不是嫌我早些年吓你太多次,现在专门来报复我了?”
长庚闻言弯了弯嘴角,疲倦地握了握他的手。
顾昀又道:“闭目养神。等粥和药来了我叫你。”
难得的闲暇。
桂花要开了,也许久没有陪过顾昀了。长庚这么想着,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等会儿我们回家。这几日不上朝了,歇一阵……你陪我待一会儿。”
他眸子里是成日堆积的疲惫和满身风尘仆仆。
顾昀恨不得立时替他抹去那尘埃,于是凑近了吻上他的眼睑。
“辛苦了……我的陛下。别这么累。臣实在是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做个祸水把你拐走。”
战无不胜的三军主帅用额头蹭了蹭天子,用祸国妖妃的语气叹息:“臣一点都不想再和江山社稷瓜分你了,要不陛下独宠臣吧。”
长庚疼白的脸舒展了些,勾起嘴唇笑了笑。
后续:https://yxx987.lofter.com/post/312adca3_2b66fc0f1
【博君一肖】别来无恙(全文)
*破镜重圆
*全文1-22,已完结,2w+
*有修改
*故事是他们的
*希望大家永远爱哥哥弟弟
*谢谢大家的小红心和小蓝手,万分感谢
1.
肖战不做演员好多年,今年是第十六年。
43岁是个不小的年纪了,偏偏岁月待他好,而他也总被身边的同事揶揄,肖战你都不会老,你试试发张自拍在网上,铁定立马贴上不少小姑娘,跟在后面叫哥哥。
当然这都是整个工作室即将喝断片后的浑话。
肖战每次听到这些话,都摆摆手,随即望向窗外,窗外的灯火如昼触手可及。房间里充斥着被酒精点燃的欢声笑语,只有他,敛着笑看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今晚有月光...
*破镜重圆
*全文1-22,已完结,2w+
*有修改
*故事是他们的
*希望大家永远爱哥哥弟弟
*谢谢大家的小红心和小蓝手,万分感谢
1.
肖战不做演员好多年,今年是第十六年。
43岁是个不小的年纪了,偏偏岁月待他好,而他也总被身边的同事揶揄,肖战你都不会老,你试试发张自拍在网上,铁定立马贴上不少小姑娘,跟在后面叫哥哥。
当然这都是整个工作室即将喝断片后的浑话。
肖战每次听到这些话,都摆摆手,随即望向窗外,窗外的灯火如昼触手可及。房间里充斥着被酒精点燃的欢声笑语,只有他,敛着笑看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今晚有月光。
小助理偷偷凑过去,递了杯香槟在他手上,问他,老板你知不知道以你这样忧郁的角度看月亮,真的,帅极了!
有谁不想和多金又帅气的老板一起工作,重点是,还超级温柔!
肖战扯了一下嘴角,板起脸来问她年终奖还想不想要?小助理想到这才开春,离年终还早,悻悻地闭了嘴。
“行了行了,喝的差不多就赶紧回去吧,待会儿房东奶奶都被你们吵醒了。”
瞧瞧,不仅温柔,还善解人意。
工作室的人基本千杯不醉,酒品上乘,此时正站在门口,和老板道别。
小助理把桌子上散乱的各种啤酒罐子收进垃圾桶,呼啦啦的,腹诽道他们工作室的人莫不都是杜康转世。
“你通知他们,快放春假了。”
肖战的设计工作室,二十万一单算是小数目了,他曾经的身份名气加之优秀的专业功底,帮他过的风生水起并不是难事。每年放春假这件事,又冠给他体贴的名号。
2.
彼时,北京依旧春寒料峭。
“王老师,这是下个月选秀节目的通告。”
小助理默默地把通告表递了过去,一本正经地站在王一博面前,生怕眼前人的一记眼刀。
王一博很早不在舞台上活动了,退居幕后,或者邀约答应做某某选秀节目的导师。学员听说其中一位导师是王一博,战战兢兢地上台,战战兢兢地下台,演出服黏在身上,没有其他学员帮忙,脱也脱不下来。
因为一直在节目上黑脸,王一博被请去经理办公室喝咖啡的次数数不胜数。也不知道这些年哪里学来的脏话,面对老总的时候放荡不羁,一口一口“你丫的”,仿佛这些年的怨气都来自眼前这个被人称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老总。
公司老总拿他没办法,毕竟是棵摇钱树,顺他心意起码还能捞一笔,逆他心意搞不好鸡飞蛋打,王一博最不怕的就是豁出去。公司老总每每扶额劝诫他,人不都得向前看吗?
王一博旋转中指的光面戒指,清冷的目光扫视老总浑身上下,徐徐吐出一句话,向前看?你现在要我向前看?你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今天?华姐你别忘了,我今天这样,递刀的人少的了你?
说完,便摔门远去。
“你这么怕我?”
小助理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都怕死你了!
“啊,不不不!王老师你误会了!我就是有点儿冷。”
北京还没停暖气,室内干燥,一旁的加湿器咕咕地冒着气儿。
“那你还穿个短袖?”
得,还是那个直来直去的王一博。
王一博破天荒地朝小助理笑了一下,小助理又吓得一身冷汗,心想王老师你可别再阴晴不定了!
这些年,心理壁垒越来越高,竖起一座高不可攀的心墙。
3.
樱花季的日本,整个国家都浸润在粉色的味道里,昨晚的一阵风,纷纷扬扬的花瓣一刻不停地飘荡在空中。
肖战难得的早起,房东奶奶准备好了荞麦面,肖战礼仪性地手掌合起,微微欠身说了句“いただきます“,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向房东奶奶竖起大拇指。
肖战总是这样,春风一样和煦的人,礼貌上永远滴水不漏,就算再苛刻的长辈,在他身上也挑不出错误来。
肖战背上相机,迈向灿烂的日光。
房子就租在海边,浅蓝色的水天相接,像极了当年在贵州拍戏时,对手男演员服装颜色。他第一次见了,心里就觉得爽快,仲夏的炎热立时消了一半。不像那时他自己的服装,红色一层黑色一层,闷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过去16年,然而那种胸闷的夏日气息,依旧汩汩地从心底不停地冒出来。
肖战深深地呼吸,海边的咸味悉数进入鼻腔,压下心中的小苗头。
肖战拿出拍立得,给路边站在樱花树底下转圈圈的小女孩拍了张照片,照片很快就随着相机的声响打印出来。肖战蹲在树下,双手递给小女孩,小女孩从妈妈的便当袋里拿出一块樱花饼,欢快地放在肖战的手掌心里。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肖战看着手里那块樱花饼,拆开包装打算尝尝味道。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轰鸣声,声音很耳熟,就像是······
对,摩托。
肖战听着摩托在自己的耳边疾驰而过,扬起一地落英。
车上的人大概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可能家里人刚刚允许他骑车上路,所以爱冒尖儿追求刺激的性子从车速上显露无疑。
嗨,和那个一样,没长大的小屁孩。
晚上回家,肖战进玄关的时候看见堆了一堆的鞋子,碰见房东奶奶端了茶水去起居室,肖战不好意思地说打扰房东奶奶休息。
“我说你们可真会挑日子,放假不去玩儿,天天黏在我身边干嘛?”
小助理指了指自己的手机,邮箱“已发送”那里不知道已经发出去第几封了,就不见自己的老板回复。小助理说,老板,国内有家公司请我们回国参加设计类的综艺。
“我知道。”
小助理心口不合一地试探老板,和同事使着眼色,没想到老板这个人,云淡风轻地嚼酒鬼花生。
他哪是云淡风起,是心不在焉。
“大家休整休整,我们一周之后就回国。既然对方诚心诚意地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就拿出百分之百的态度,加油!”
立刻露出两颗洁白兔牙。
4.
哇哇哇!小助理在待机室发出一声尖叫,吓得王一博投去一记冷刀。
“疯了?”
小助理按了息屏,双手死死地绞着胸前的工作证,紧闭的嘴唇颤颤发抖,内心窃喜毫无掩饰,她真的很努力地克制了。
“啊,没。”
“手机拿来。”
“王老师,这,这,这不好吧!”
王一博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不给我手机立马给我滚蛋。得,威武不能屈是不可能的。
“密码。”
“911005。”
划开手机,界面上赫然写着——隐退多年的肖战,以设计师的身份重新归来,与某公司合作全新设计综艺。标题下面附着的是肖战和他团队的机场照。过去这么多年了,肖战穿着依旧得体舒适,这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四十几的,眼尾温柔,润得几乎要绽开几颗晶莹的钻来。
王一博微微吃惊,久久地盯着手机里的人,直到屏幕再次灰暗下去。他忙不迭地指尖再次点击,屏幕亮,继而暗,反复数回,他竟然回来了。
“王老师?王老师?“
小助理不知道王一博又抽什么疯,拿了自己手机不说,还看着肖战的照片那么久!
“你喜欢肖战?”
又是一记晴天霹雳。小助理捂着心口,说我是喜欢,啊!不!不是那种喜欢!小助理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只是肖战的一枚崇拜者而已,她发誓的。
“行了,今天活儿忙完了,回吧。”
“王老师······今天是录制预告片,学员正式录制是在下周,所以这中间,您有一周休息时间。”
“回了,下周见。”
王一博拉开待机室的大门,将自己的整个身躯浸没到初春北京的料峭之中。刚刚待机室里暖气开的太足,头昏昏沉沉的大有缺氧的感觉。现在走出来了,顿时清醒了很多。冷风钻进鼻腔,滋生酸涩。王一博从包里拿出围巾,绕了两圈,他不再是那个被粉丝哄着穿秋裤的男孩子了,他今年38岁了,生活习惯变了,那个人离开后,其实一切都变了。
果敢冷酷,炽烈桀骜。
5.
肖战先回重庆,肖爸肖妈已经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子饭菜,等着儿子回家。
“吃这个芋儿鸡,你老爸今天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芋头和鸡,还有这个豌豆苗,刚掐的。”
“好喽好喽,你让娃儿自己来。”
无数游子归乡时的泪水充盈场面。
肖战在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小助理告诉他只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待在重庆,两天之后又要飞到北京,去和媒体公司洽谈接下来的综艺合作。和在日本不一样,日本本身就有静谧之感,回国之后扑面而来的繁忙,稍稍压得他有些焦躁。
“小战,给你泡的茶,护眼睛的,你每天晚上都画稿很费眼睛。”
肖妈欲言又止。
“妈,你还有啥子事迈?”
“妈就是想问问你,你和那个王一博,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肖战没想到,回国之后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提起故人名字的,会是自己的亲妈。
“没啦,怎么了?”
“你说你那个时候想退出,继续干老本行,我和你爸都支持,毕竟娱乐圈这个地方见不得人人都好。但是你出国没多久,他就来找过你几次,有一两回还是带着酒气来的。你和他,没事吧?”
“他知道我在日本吗?”
肖妈被问的猝不及防,觉得自己儿子搞错了重点。
“大概是不知道的,你说要保密,我和你爸就从没有和别人说起过你在日本的事情。”
“那就好。”
“你和他没事吧?”
“哪儿能有事啊,放心吧,妈。快去睡美容觉啦!”
肖妈出去之后,肖战坐在地板上,凉意从尾椎骨蔓延上去,直到额头都变得冰凉。肖战从行李箱的小袋子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颗光面戒指,什么装饰也没有。套在中指上有些紧,套在无名指上却刚刚好。可是他现在不能戴,因为拥有另一枚戒指的对方,是备受瞩目的王先生,人人都知道王先生中指的光面戒指从不摘下。有一次肖战在房间里偷偷看他的采访,记者问道为什么王先生常年戴着那枚戒指,王先生明显刻意掩饰,他说只是装饰品罢了。
失去了意义的东西,不是装饰品又是什么?
肖战想了一下,又重新把戒指塞回行李箱的最底下。
6.
王一博又喝醉了。
小助理顶着寒风去帮王一博买药,因为就在王一博喝醉去洗手间的途中,迷糊地一脚踢在门框上,脚趾头出了血,十指连心,脚趾头也算的。
等小助理回来,王一博的酒借着痛感也醒的差不多了。
“王老师,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小助理把买回来的药膏和创可贴放在茶几上,看王一博仍然没有动作。
“王老师,下周就要录制了,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怎么?怕自己交不了差,扣你工钱?”
人人都关心他飞不飞得远,却不在意他飞得累不累。小助理惊慌失措,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只是让他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王一博真难伺候!
“不不不,王老师你多想了,我的意思是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小助理竭尽真诚,她亲眼看着王一博上药才摸着小肚子觉得心放在了肚子里,可以和朋友一起去吃宵夜了。
“你喜欢肖战多久了?”
“啊?!”
王一博显然厌弃小助理忽然拔高的音量。
“那什么,很早了。我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日本旅行,刚好逛累了去街边的一家咖啡店休息。咖啡店的设计感很好,我朋友就是学设计的,一看到就说好。恰好肖战也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差点腿软,本人真的比照片好看一千八百倍。后来我参加工作之后就没怎么听见他的消息了,前两天看见他要回国,我真的很激动!”
分贝越来越高,知道你很激动了。
“日本?他在日本?”
王一博在听到日本两个字之后再也听不进后面小助理的喋喋不休,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刚才消下去的醉意重新回来。
“对啊。王老师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奇怪,肖战以前做演员,王老师你以前不是还跟他拍过戏吗,叫那个什么陈情,哎时间太久我都记不清了,诶到底叫什么来着?”
“陈情令。”
“对!陈情令!王老师你不是记得吗?现在网上还传着你们宣传期间那些视频,看得出来你和肖战关系挺不错的,要不是我的直女朋友极力抗拒,怕是你们两个都有些什么。所以王老师你真的不知道肖战在日本?”
“你回去吧。”
小助理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能好好聊天。
“好吧,王老师你注意休息,脚别沾水,容易感染。”
他以前在日本又怎么样?现在,他回来了,他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去?
我们注定是要重逢的。
7.
北京的四月,空气依旧透着凉意。肖战刚走出机场,就听见清脆的快门声音,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肖战自讽,自己退出了16年,居然还有人记得自己并且为之不断努力,今天这阵仗,和16年前似乎没多少区别。
小助理戴着口罩,踮起脚在肖战耳边小声抱怨,老板你真是不得了,不做艺人了人气还这么高,牛!
“你再靠近一点,明天媒体标题就是,肖战携女友回国,设计师和女大学生,这个设定你觉得怎么样?”
肖战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小助理。
“咳,老板你还是不讲话比较好。”
肖战柔声地朝面前的人群说不好意思,大家别堵着,让一下让一下,肖战挡在小助理前面,自己开路,好让身后的同事走得更顺畅一些。
忽然地,一个镜头直面肖战,抛来的问题让整个机场都冰冻,请问肖战先生,您此次回国是因为工作原因吗?您此次回国之后,有没有和王一博老师联系的打算?
不知道是哪家媒体的不知死活的娱记。娱记此时也心头捏着一把汗,但这是上司给的工作,不然他家孩子的奶粉钱该怎么办?周遭的气氛霎时冰冻,继而投来一把把冷刀,如果有形,早就剜下娱记的一片片肉来。
王一博,从日本回国之后,肖战总觉得在耳边听见他的名字。
肖战稳了稳心绪,重新戴回口罩。朝面前的娱记笑了一下,转身之后面无表情地离开。对方公司来迎接的车子早就等在了外面,肖战带小助理上车,和司机说抱歉。司机师傅见怪不怪,说了句,您可不知道我上次接王一博,粉丝足足在里面堵了他一个小时,我理解的。
嗨,又是王一博。
“老板,喝杯热咖啡吧。”
车窗外飘着细雨,阴翳的天空久久散不开,厚重的云层欺压下来,裹着潮气和阴冷。肖战搓搓双手,说了句谢谢,随后又立刻陷入沉默,伸出手指头在雾气玻璃上涂涂画画,落了一玻璃窗的水。小助理无聊拿出手机解闷,忽然看见热搜正沸。
啊!老板你上热搜了!还是和······王一博?!
8.
彼时王一博的小助理一个箭步冲向练习室,跑到门口又顿了顿脚步,轻轻地叩开门,看见王老师正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嘴边噙着笑。
“王老师,那个,你上热搜这事儿知道吗?”
“这个?”
——#肖战 王一博#
小助理差点没晕过去,完了完了,仿佛下一秒华姐就揪起她的后衣领,付了这个月的工资然后让她从公司卷铺盖走人。
“您就一点不惊讶?”
“哦,挺惊讶的。”
要不自己先写辞呈吧!小助理恨不得撞墙!没想到王一博在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和他又没什么,上个热搜而已,用不着紧张。
没什么?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王老师,华姐让您过去一趟。”
小助理快要呼吸困难而死了!王一博应了声,把小助理拉到墙角,嘱咐她去努力得到关于肖战的信息,在日本的可以,回国之后的也可以。小助理使劲地点头,但这并非易事。
“你找我有事?”
华姐这些年也老了,不像从前和王一博上纲上线,一不小心就吵得翻天。
“你自己说,有事没事?”
“华姐,你也别兜圈子了,没事你会找我?看着那些小混蛋都没工夫还有时间来看我这快四十的?直说吧,关于肖战的是吗?”
华姐点头,似乎很疲惫。
“一博,我们就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对不起,除了这样,我想不到别的方式。我想你今天找我来,无非就是和16年前的说辞一样,但是华姐,我已经不是上升期偶像了,干嘛在意那些人的眼光?16年,该爬墙的都爬完了,剩下的都是真心。你也少拿那套逼人的方法来让我们难做,我难做,你也不好做。所以华姐,我告诉你,16年前的错误,我不会再犯,起码在我自己身上,我不会再犯。”
“你觉得我当年棒打鸳鸯?你知不知道当时对于你和他有多重要?你又知不知道一旦你和他的恋人关系坐实,又会掀起多大巨浪?你不想想,在这个圈子里,同性相爱不少,人家为什么就能老老实实的,你就非要做这个开先河的人!”
“我爱他,其他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华姐扶着桌子,实在是难和他再争论下去。王一博的心性难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华姐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告诉王一博,肖战这次回来是参加他们分公司的一个设计类综艺,末了华姐还尖酸刻薄地添了一句。
“你看,16年隐身日本和你一点不联系,现在为了名利忙赶着回来,一博你这样倾付值得吗?”
“值得,只要是他,一切就都值得。”
王一博站起身,把椅子归到原位,平淡的目光从桌上的那份文件中划过——乙方肖战。
“华姐,你别白费力气了,也少点刻薄,这样做人不厚道。”
虽然北京的四月下着雨,但是心里漏进一点点光。王一博原以为寻求一点光芒便足以熬过去。后来证明不贪心都是骗人的,情之至深,得到了一点,继而渴望可以再得到更多。
9.
“老板,你和王一博······不会真的有一腿吧?”
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小助理死死地咬住咖啡吸管。肖战打开手机看见热搜从底部登顶,大有不可收场之势。里面无非是一些关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猜测,也夹杂着陈情令宣传期间放出的照片采访。原来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表现地很明显了,显然对方也是。
“没有的事。”
“可是老板,我们签约的这家公司,是王一博所在经纪公司的分公司,您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所以才要回来。”
“啊!您明明知道!还说你和王一博没一腿!”
肖战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夺掉小助理手中的咖啡。
“这么大个人了,还咬吸管。我要不要给你拿个喇叭,全世界去广播?我和他啊真没什么,就算是以前有过什么,现在也没关系了。”
以前有过什么?那就是有过喽!
肖战打开门轰她走,果然女生抓重点是一抓一个准的,他还真的有过,热烈地,不顾一切地,有过明媚的一段时光。
“等等!老板,我们明天就要去他们公司了,你今天好好休息。”
“知道了,小小年纪这么爱啰嗦,快回去休息吧。”
小助理离开之后,肖战躺在沙发上,和王一博有关的记忆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克制自己不去想也不行,手机新闻界面叮叮当当地提醒他,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正在帮他回忆曾经无数的点点滴滴,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不过,他也不打算逃掉了。
10.
这边选秀节目导演喊了停,快十二点了,导师们都还没有吃午饭。王一博是导师中最年长的,其他导师向他说了句辛苦,而后被各自助理指引去休息室吃饭。
王一博向来没什么好食欲,是以前落下的坏习惯了。四处奔忙,几乎没有稳定的就餐时间,有时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胃疼被他看作不在乎的毛病了。
小助理拿着三明治和咖啡进来,看见王一博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翻来覆去,往上往下似乎都找不到他想要拨通电话的对方。
“王老师,您的中饭。”
王一博被吓了一跳,几乎疾速地把手机关上塞进上衣口袋里,好像一个偷偷联系恋人被教导主任抓包的高中生。
“不吃了,没胃口。”
“王老师,您妈妈可又要给我打电话了,春节的时候您妈妈早一个电话晚一个电话问我您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说您好好吃了。您妈妈这么关心您······”
“打住,收了我妈的红包你可真是‘勤勉’啊?”
小助理被王一博盯得心里发毛,大气不敢出。
“对了,我上次让你问关于肖战的事情,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又是肖战,我就知道是肖战!我的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是肖战的名片。”
王一博接过名片,非常干净的设计,没有那些设计工作室的商务气息。肖战的大名在上面印着,用指腹轻轻划过去,竟觉那个人的温度。王一博的目光在肖战的名字上移不开,忽然注意到名字下面的电话号码。
“这名片你哪儿来的?”
“嗨,之前和我去日本那个朋友也是设计师,她托朋友要的。您知道肖战以前毕竟是公众人物,这种私人号码不好公开,所以他的名片挺难弄的,我答应请我朋友吃一周的饭,她才肯帮我去要的。”
“那一周的饭我请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啊!我的老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王一博存了电话号码,把名片妥帖地放进西装内袋里,放下手里的咖啡走了出去。
“王老师,您去干嘛,吃中饭啊!”
“洗手间。”
11.
今天早上肖战刷牙的时候,眼皮忽然一阵狂跳。
“老板!”
小助理已经在楼下等了,看见肖战从酒店大门出来,挥挥手。
“哇,老板你今天也太帅了吧!”
小助理嘴欠是嘴欠,但这张嘴也最甜。肖战这几年没少被她夸,从颜值夸到穿衣风格,从学识涵养夸到性情品德,肖战在她眼里,是个完人。肖战今天穿了黑色高领毛衣,毛衣外面搭了黑色衬衫,从上至下三颗纽扣懒懒地散开。
“出发吧。”
“老板今天怎么不戴那副金边眼镜了?”
“因为我戴了隐形眼镜。”
“好吧。不得不说老板你当初隐退,真是内娱的损失,今天这身简直是为迷人而可爱的反派角色制定的。”
“吃早饭堵不住你的嘴?”
肖战在看早上合作方发过来的录制事项,小助理在一旁安静如鸡。
肖战走进电视台,没想到门口蹲了几个曾经的粉丝,竟然有带着孩子来的。几个粉丝双手递上信件,说哥哥录制加油。肖战一直带着笑,十分真诚地接过粉丝信件,双手合十地表示感谢。
“今天不是王一博也在录节目吗?”
“嘘,你小声点。”
其中一位粉丝戳了另一位粉丝的手肘,示意她小声一些,不知道肖战听见他的名字是开心还是高兴。
然而肖战猛然听见王一博的名字,仍然会双肩颤抖,是外人看不见的颤抖,由心脏传递出的紧张共鸣。肖战一步步走在电视台的瓷砖地上,如果此刻问他是否准备好了,他无法回答。事情到了这样无可转圜的境地,总要勇敢地去面对。
12.
中午的时候,肖战去洗手间洗手,刚刚录制的时候,颜料沾上袖口,胸前的麻布围裙也染上斑斓色彩。
颜料很难洗,肖战挤了一些洗手液在手心慢慢揉搓,双手被搓得微微泛红,冷水顺着手背的血管顺流而下,冲下污浊颜色。
肖战在外面洗手,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只当是哪个工作人员,不以为意地继续低头洗手。
“肖战。”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剧本研读的时候,片场打闹的时候,甚至是昏暗月色树林中,肖战记得一清二楚。发怔之余,四肢百骸的血液倒流回心脏,心口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攥着,有点儿疼,又有点儿喘不过气,愣了好一会儿,肖战才把双手从感应水龙头下拿开。
以后出门都要看黄历。
肖战打算转身就走,不料被王一博反手握住手腕拽进洗手间里,落锁的声音非常清脆,“咔嗒”一声,将两个人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二人间距不过十五公分,肖战的紧张全然落在王一博的眼里,王一博手心微凉,掐得肖战有点疼。
“你先放开。”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毫无音讯?”
“王一博,放开。”
“不放!”
肖战突然睁大双眼,王一博吻了上去。肖战嘴唇底下有颗不明显的痣,从前深夜里看不明朗,现在灯光洒映,倒显出几分情欲来。王一博记得这颗痣,以前欢愉总喜欢从这颗痣开始挑起,如今心里的人就在眼前,他将这十六年的思念悉数交付双唇。肖战没有回应,甚至是来不及回应。肖战再清楚不过,他们年少时坦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履薄冰,这些年他不声不响毫无消息,对于王一博而言,无异于凌迟痛苦。肖战亦没有反抗,就由着王一博在他唇边发泄。
“肖战,你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
“如果我不回来,你又要等上多少年?”
王一博嘴唇微微泛白,刚刚没有吃中饭,现在头晕的厉害,笨拙地靠在肖战的肩膀上,努力呼吸平复炸裂情绪。
“你觉得我要等多少年?”
“不知道。”
肖战故意这么说的,王一博在等,他也在等。等合适的机遇,等合适的身份,他知道王一博这些年不好过,可是只有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他们的前路才会平坦无阻。王一博听他这么说,在肖战颈间咬了一口,肖战脖子上的皮肤薄,稍一用力讲话就会凸显血管,这时被王一博一咬,喊了痛出来。
“你也知道痛?”
“我是人,怎么会不知道痛。”
“那你知道我吗?我的痛?”
肖战拍拍王一博的脊背,发现他战栗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肖战觉得王一博在哭,所以才一直埋在他颈间,一直不肯抬起头来。
“我知道的,所以我回来了。”
两人的胸腔紧贴在一起,由西装内袋那张名片透出的热度,王一博感受到了。
真切的,温暖的。
这一切绝对不是梦境,因为就在刚刚,肖战亲口喊了痛。
13.
“你哪里痛?”
王一博从肖战的颈间脱离,扭过头不去看他肩膀上的一片湿意,如同16年前怎么都不肯喊痛喊累,谁都要面子。更何况他和肖战多年未曾谋面,今天一见,居然掉了眼泪,最后一点伪装都被敲碎。
“这儿,被你咬的痛。”
“疼死你活该。”
肖战失笑,顺着胸前的围裙从兜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原来是录制节目有小朋友参加,为了哄孩子的。肖战扶住摇摇晃晃的王一博,盯着他微微泛白的嘴唇,知道他没有好好吃饭。
“你都多大人了,连饭都不好好吃?喏,本来是哄现场的孩子的,给你一颗,补补糖分。”
“你确定要我在厕所吃?”
王一博为难地看了看肖战,忽然发现自己一直被肖战扶着,猛然铮开,低血糖导致头晕目眩,咬着嘴唇才忍住站定。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瞧这些年把你惯的。”
王一博嘴上说着不能在厕所吃,慢悠悠地把糖放进西装内袋里,跟那张名片靠在一起。糖是他的,名片是他的,人也是他的。
“你这次打算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日本?”
“嗯?你知道?”
“肖大设计师回国,16年风花雪月明晃晃挂在热搜上了,我又不瞎。”
肖战突然觉得16年没有和王一博来往,他似乎比从前更容易情绪贲张,一点点关于自己的都能点燃他内心的枯枝败叶,比如现在,王一博正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怕是摩擦出了汗。
“你知道也没事,我不打算回去了。”
“啊?”
“你啊什么,不高兴?”
“我高兴什么?”
“你明明在高兴,王一博,你什么时候学的会口是心非了?”
“你丫的!”
王一博气不过,又赧于肖战这样打趣自己。明明!明明以前肖战是经不起自己逗的人,怎么16年过去,他倒学的会这样了。
“好了好了,我的节目快开始录制了,周末来吃饭。”
肖战报了酒店地址,王一博问他为什么不住北京的家里,肖战说这么久没住人先除除霉气,等五月天气好了一点再搬进去。
14.
“老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要报警了!”
小助理跳出来,面色惊慌,不知道的还以为肖战是个三岁小孩,在商场弄丢了家长满世界地找。
“我出去买了杯咖啡。”
“可你中午不是已经喝过咖啡了吗?”
“那是你记错了。”
小助理捶胸顿足,自诩记忆一向极好的她,哪有被这样说记性差的时候!
“肖战哥哥,可以和我拍一张照片吗?”
小奶音从一旁传来,肖战转身看发现和自己一起录制节目的小女孩站在后面,堪堪到膝盖以上的地方,仿佛看到当年的阿苑小演员,每天在片场抱着他和王一博的大腿晃个不停。
“好哇。”
肖战蹲下来,也学着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讲话,双手离小女孩一寸,虚浮地搂着由小助理拍下一张照片。
“谢谢肖战哥哥!”
“乖,下午录制加油哦,小小画家!”
肖战是快六点的时候离开电视台的,外面的雨依旧不停,早晚温差还是有点大,肖战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撑着伞。听见后面嘈嘈杂杂的粉丝声音,不知道又是哪位明星。他没有回过头去看,收了伞径直地坐上车。
王一博还没走到电视台门口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疑惑为什么在舞台上有那么多新星替代了他,他还是收到那么多粉丝的追捧。他想不通,所以此时皱着眉头看眼前扰乱电视台秩序的粉丝。
今天蹲在电视台门口的娱记特别多。
“王一博,听说今天肖战也在这里录制节目,请问你们二人有没有约定见面?”
小助理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挡在王一博面前说私人问题不好回答。娱记穷追不舍,抛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过分,甚至提到了16年前他们二人深夜被拍到的事情。王一博捏住小助理的肩膀,拉她到身后,摘下口罩死死地盯住那位娱记,生怕他下一秒就把人家的摄像机摔个粉碎。小助理在后面说,王老师,千万要冷静,肖老师刚回国,不能惹出这样的事来。
“关你屁事。”
王一博扔下这一句话就拉着小助理坐上了保姆车,雨丝微斜,凉凉地打在皮肤上似乎有些平复躁郁心情,但是心口还是烧的滚烫,拿过小助理手里的保温杯灌下一口水还是没办法忽略娱记寻衅滋事的问题。
“王老师,别生气了。”
王一博闷声地坐在角落里,拿出那张微皱的名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根据上面的手机号码在微信添加好友处输入肖战的手机号码,并附上备注“我是王一博”。
肖战正在歌单选歌,忽然跳出浮窗,竟然是王一博。肖战正在纳闷的时候,手指不听使唤地点了接受对方的好友请求。直到肖战同意之后,王一博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腹诽自己是多害怕肖战不理睬他的请求。
王一博立刻点开肖战的朋友圈,看见不久之前肖战发了一条朋友圈。肖战的绅士手围着团子一样的小女孩,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小女孩的双手捧着各种口味的水果糖,仿佛是肖战赐予的珍宝一样。
王一博用食指指腹轻轻地敲击屏幕,肖战的眼,肖战的鼻,肖战的嘴唇,他曾经都疯狂地在暗夜里据为己有。然而16年前肖战不告而别,带走王一博难得的倾诉与快乐,如今肖战回来了,明明不久前还在洗手间里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此刻倒觉不得多少真切。
王一博托腮忘向窗外,霎时间摇下车窗,风雨飘摇地进入车里,呼吸着城市雨后独有的气息,才想到口袋里还有一颗肖战给的糖,撕开包装,是清凉的薄荷味。
微信消息音提示。
“周末来吃饭,七点准时,不要迟到"。
15.
肖战下榻的酒店,刚到七点,门外准时响起实在的门铃声。
肖战只见王一博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明明过了愣头愣脑的年纪,这人穿起卫衣仍旧青春。顺着目光往侧旁望,手里还握着一瓶香槟。
肖战带着王一博进门,进门之后王一博才把口罩和墨镜都摘掉,把香槟搁置在玻璃茶几上,上面散乱着无数画稿,错杂的线条想必都是出自肖战之手,没准在王一博来之前,肖战还和同事一起商量下周录制事宜,他挺忙的。
“嗨,你来就来,还带什么酒。”
“想和你喝一杯。”
“你知道我酒量不好的。”
“不好最好。”
肖战摇摇头,王一博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如同揣了张明镜一样,年少时他们多次借着酒意互诉衷肠,把酒对月这事实在风雅,他们很少做,最多不过在阳台醉倒而后三推四阻地进了房,床头那盏灯从来不亮,身体和心在暗夜里彼此交付。
王一博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挽起卫衣袖子随手整理起茶几上的画稿,一张一张叠得整整齐齐,发现肖战选用的颜色多半是粉色系。肖战从流理台那边看过来,看到王一博抿着唇线翻阅画稿。
“白天的工作还没来得及整理,我和一个小女孩录制综艺,小姑娘喜欢粉色,挑的颜色都是这个色系的,她倒是可爱,你应该见过她吧?”
“我怎么就见过了?”
肖战停下手中的打蛋器,转身走到砧板前开始切芦笋。
“你瞧你这记性,上回加了微信,你没看到照片,在朋友圈?”
“我犯得着去翻你朋友圈吗?”
“你犯得着,老王,别口是心非了。”
王一博无言以对,站起身想去帮忙,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手,却被肖战阻拦。
“你会吗?”
“你小看我?”
“开始了是吗?”
最终是咕嘟咕嘟往外冒的一锅汤打破了两人相阻的场面,肖战赶紧揭开锅盖,往汤里搅了搅,转为小火。
“我都这么大了,做饭早学会了。”
王一博从肖战手里拿过菜刀,刀柄上还带有肖战虎口的余温,王一博顺势将刀柄轻缓地握在手中,手腕上下轻浮,对半剖开洋葱,切成碎末。
“王一博,你可真行。”
不过不经夸,洋葱辣眼睛,一开始王一博强撑着,睁眼闭眼速度极快,慢慢地瞪大眼睛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最终敌不过,眼泪簌簌顺着下颚滴在手背上。
“不经夸啊老王,这洋葱呢,放在冰箱里冰一会儿或者把菜刀浸在冷水里,这样切就不会辣了,缺乏经验,缺乏经验啊。”
肖战在一旁打趣,心软地抽出餐巾纸擦掉王一博的眼泪,又夺回菜刀重新奔赴自己的战场。
“要不说我离不了你呢,肖战。”
自后两个人不再讲话了,肖战默默地围着流理台做饭,王一博静静地整理那些画稿,把微皱的边边角角都摊平才肯作罢。肖战一个人做饭明显速度提升很多,半个小时之后端上许多菜。
“吃饭吧。”
“你怎么做这么多?”
“一高兴,就做多了。”
王一博打开香槟,琥珀色液体缓缓流过杯壁,他知道肖战酒量并不好,只给他倒了一点,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怎么,自己带来的酒非要自己喝个够?”
肖战抓住瓶身,再倒了一些,堪堪与对方杯中酒量齐平。
“醉了可不要怪我。”
“怪谁都不怪你。老王,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玻璃酒杯映着餐桌上黄晕的灯光,照得王一博心神恍惚,过往16年这样的场景在他梦中并不多见,他甚至在梦中根本没有梦见过肖战几次。可是今天双方安宁地坐在对面,举杯怀旧,他有些分不清楚,口不由心,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我也很高兴和你再次相遇,肖老师。”
16.
肖战没怎么吃,反倒王一博两腮鼓满唇边还沾了油腻。王一博抬眼看对面慢悠悠呷酒的肖战正盯着他。
“你不吃,盯着我干嘛?”
“你不是不爱吃饭嘛,今天白吃我的就吃这么多?”
王一博真想翻个白眼死过去,拿起骨瓷勺子清脆的在香槟杯沿上落下一声,以示肖战他今天并不是来白吃饭的,带的这瓶见面礼还不够?
“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去阳台坐会儿。”
王一博擦了嘴跟在肖战后面,手里拿着两个抱枕,肖战则是拿了一盘切好的水果,上面扎着海绵宝宝的水果签。
肖战叉了块哈密瓜,咔擦咔擦地咀嚼着。或许是刚才饮酒过多,肖战的颧骨上氲上浅粉,肖战喝多了从来都是听话地坐在一边听别人讲话。王一博也有些醉意,不过不打紧,起码两个人现在都还清醒。
毕竟有些话,借着酒意才说的出,酒壮怂人胆,他们不怂,而是小心翼翼。
“肖战,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王一博深深吸了一口气,四月的空气有些干燥,磨得嗓子发痒。
“16年前你为什么去日本?”
王一博不敢去看肖战的脸,尤其害怕他那双眼睛,肖战眼睛灵动放佛摄人心魄看穿谎言,一个人心里装着事总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肖战许久不开口,王一博终于抬头看了他,正抬头的那瞬间撞上肖战的双眸,来不及兵荒马乱,一口气吊在那里,逃跑不得,喘息不得。
“王一博,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肖战倚着栏杆,偏头问王一博,他此次回国是打算重新开始的,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可是眼前的人问他16年那个理由,被伤害过就再也容不得沙子,只有知道从前缘由,才足以把握一切机会重修旧好,如果找不出症结所在岂非一日日坏下去。
“肖战,过不去的。”
王一博转着中指上那枚戒指,许久没有摘下,经年累月地指环印上痕迹,嵌入肌肤的是肖战的缩写,XZ。肖战垂眸看王一博的手上动作,忽然想起另一枚还被压在行李箱里,属于肖战那枚,环内刻着WYB。
“这些年你倒是还戴着这枚戒指。”
避重就轻的法子肖战用的太多,王一博不傻,心内渐渐生出“有一天肖战一定会说出理由”的坚定,今夜就随肖战去,毕竟来日方长。
“本来该戴在这里的。”
王一博点点无名指,随后把戒指戴回原处。
“老王,念旧挺好的。”
“那你呢,你念旧吗?”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世界上许多事情往往是一时绚丽,再怎么念旧都无法回到过去,你懂吗?”
肖战负手站在王一博面前,对月唏嘘,王一博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肖战亦没有要他回应的意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无言良久。
“我懂,我走了。”
王一博慌忙地站起来,不小心踢到椅子腿,碰到刚结痂的伤口,咬紧后槽牙地想要破门而出,肖战伸手搀住王一博。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覆水已经难收,但是以后的日子就不要好好过了吗?王一博,今晚留下来吧。”
17.
“王一博,你轻点······”
酒店外恰逢华灯初上,行迹匆匆的人群耳边传不到几分欲望的声音。头一回地他们没有关灯,两个人把对方的模样尽收眼底。
次日醒来之后两人脸上皆是餍足的表情。
“早啊。”
“早。”
肖战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刷牙,王一博捧了清水拍打在脸上,顺手打开肖战的洁面乳,挤了一些在手心,揉搓出泡沫胡乱抹在脸上,等到王一博再次抬起脸的时候,沾湿的碎发垂在额头前面,肖战仍旧拿着牙刷,满口泡沫。
王一博凑近用嘴唇碰了碰肖战的嘴角,沾上少许牙膏泡沫。
“肖老师还是喜欢用薄荷味的牙膏。”
“行了,照照你这样子,贪得无厌。”
“我贪得无厌?那是谁昨晚要我留下来?”
肖战哑口无言。昨晚借着酒精点燃往昔情分,有时候是迫切想要得到对方的身体,直到获得后,却不时刻想着那回事,更想静静地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一部电影,情欲只是生活的添加剂,最终要回归的,当属平平淡淡。
“洗漱好就赶紧走。”
“哟,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连吃顿早饭的功夫都不肯给了?”
王一博这人,给点甜头就无法收拾。肖战拽着他往厨房走,指了指水槽里那一堆没洗的碗,顺便无意地提醒现在被扔在房间地毯上的床单。
“你确定要留下来和我一起洗碗?”
“肖老师你慢洗。”
呵呵。
肖战送王一博到门口,王一博弯腰准备系鞋带。肖战看见他脚趾上的伤口,俯身蹲下捏住两条鞋带,抓成两只兔耳朵。
“脚上还有伤,注意点儿。”
“再见,肖老师。”
王一博戴上墨镜和口罩,确认门外没人之后才快速离开。肖战站在落地窗旁,直到看见王一博开车走之后他才转身去收拾厨房那个烂摊子。
周日才刚刚开始。
18.
小助理的电话在车内响起来,王一博在车库停好车之后才接起来。
“王老师,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在家。”
“真的?”
“我私人时间你什么时候也管的这么紧了?”
王一博捂住手机,输入密码进了家门。
“没没没,就是您昨天晚上手机关机了,阿姨打不通所以打到我这儿来了。您今天有空记得给阿姨回个电话。”
“嗯。还有事儿吗?”
“没了!王老师周日愉快!”
小助理迅速挂了电话,接近中午,小助理正和朋友选中午的餐厅,小助理拍拍胸脯说今天想吃什么吃什么,反正是王老师请客。
“喂,妈。”
“小博,上周你姑姑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各方面都很适合你,要不咱们抽个空见见?”
“不见。”
“可是你都38了,还不知道着急。”
这些年王妈妈为王一博介绍的女孩子不在少数,虽说父母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要王一博找一个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实在是无法想象。有张口就拒绝的,也有的是王一博在餐桌上把对方气跑的,甚至对方还在离开前甩下一句话给王一博,你这样子要娶到老婆这辈子也别想了。王一博不在乎,他喜欢的又不是女人。
“妈,我这这辈子只要他,我只愿意和他过。”
“那要是他一辈子不回来呢?”
“等他一辈子。”
王妈妈在电话那边悄悄叹息,听到王一博这样的回答不下数次。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百思不得解蓝家怎么养出蓝忘机这个情种。后来她又发现,自己的儿子半斤八两,要不是时间过去太久,她怀疑王一博是不是入戏太深。
“小博······”
“妈,肖战已经回国了。”
王妈妈还没反应过来,王一博不咸不淡地接了下去。
“昨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
“啊?是我理解的在一起吗?”
“妈,你不做饭吗?”
王妈妈干笑几声后挂了电话,她在厨房开着外放,差点没有把手指头切下来。
王一博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忽然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收到王妈妈发来一条信息。
“不管你做怎样的选择,我和你爸都会支持你。你和他分开16年,希望这次你可以好好把握机会,不要辜负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还附了一张兔子表情包。
王一博瞬间有点想哭,爸妈能理解他已经是很幸运了,有多少人选择同性相爱父母宁可老死不相往来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孩子的爱情。他的父母无论怎么样都支持他,一如少年时送他去学舞蹈,给予无限自由做他自己热爱的事情。
“嗨,我妈真是。”
这边肖战还在酒店勤勤恳恳地收拾水槽里的餐具。
工作室的人各带了吃的聚集在酒店里,肖战和他们一起坐在地毯上商量下周的录制事宜。
“老板,今天温度这么高,还穿高领?”
小助理在一旁剥虾,讨好似的放在每个人的餐盘里,工作室男孩子居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生帮他们剥虾,乐呵呵地在一旁傻笑。
“有点感冒。”
“那你别吃鱼虾了,吃这个油麦菜吧。”
肖战的筷子尴尬地停在空气中,男孩子们面面相觑,看着盘子里的鱼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吃吃!你们大男生还要她这个女生帮你们剥虾啊!”
恨不得一筷子戳在他们的脑门上。
肖战嘴上是这样,却东问西问,问他们还要不要再加一些菜,这样好的老板。
酒足饭饱,一群二十四五的孩子围着肖战整理设计稿纸,积极地贡献多方想法。肖战秉着年轻人就是要多经历多实战才会得出经验可以独当一面的原则,放手让工作室的孩子们去做,自己却在厨房切各种水果。
忽然小助理拔高音量。
“老板!”
“干嘛?”
“摄制组说下周会有神秘嘉宾和我们一起录制节目。”
“神秘嘉宾?谁啊?”
“王一博。”
19.
下午三点过后工作室的人陆续离开酒店房间,剩下一个小助理和一两个男孩子帮着肖战收拾画稿和厨房。肖战坐在沙发上,手握在手里的手机被转了几百个回合,小助理一边整理一边看着肖战点开手机又关掉手机。
“老板,你没事吧?”
“我问你,你没搞错神秘嘉宾吧?”
“老板!不要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好不好!看,这是摄制组副导演发的邮件,错不了。”
手机凑到肖战眼前,肖战才反应过来,王一博是真的要来综艺了。
“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
肖战送走他们之后,难以抑制心里的疑惑,终于拨通了王一博的电话。
“喂,你要来上综艺了?”
“是的,下周就开始录制。”
“为什么?那位华姐也同意了?”
“她同不同意有用吗?”
肖战听王一博的语气就知道事情并不是像王一博所说的那么简单。那位华姐是什么人,曾经扣着王一博不让其自主活动,行程单密密麻麻,就连肖战这次回国,临了还不忘刻薄一番说他是奔着名声和钱财而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肖战不相信16年过去人的性情能够大变,曾经那么反对甚至用了下作手段的人,会如此轻易地放手让王一博和旧情人死灰复燃。
“你今晚来吃饭吧,你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也没什么吃的。”
“肖战······”
“别说废话,今天不来以后都别想来了。”
王一博又蹭了肖战的一顿饭。
王一博正吃可乐鸡翅吃的兴起,肖战搛了一筷子青菜在他的骨碟里,王一博依旧啃着鸡翅,一筷子青菜都不肯吃。
“你都多大了人了,青菜不吃,做事情还冲动?”
“肖老师,这正吃着饭呢,别说那些了,小心噎死我。”
“噎死你活该。你告诉我,你怎么就来上我的综艺了?”
王一博放下筷子擦干净嘴,接下来的话真是让肖战瞠目结舌。
“我跟华姐说了,做完这个就退圈。"
肖战刚想开口,立刻被王一博阻拦。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说什么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肖战激动地从椅子上倏忽站起来,王一博抓住他的手腕,把肖战扯回椅子上。
“我答应华姐,和你一起上综艺赚最后一笔,她分得我的一杯羹,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肖战无言,扶额坐在椅子上。
“凭什么呢?她怎么知道你上这个综艺必然就如火如荼?”
“她那手段你还不知道?凭什么?凭旧情。”
肖战腹诽,他该早些想到这个的。肖战看着对面王一博云淡风轻地盛白米饭,这时候才把那筷子青菜吃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华姐还是好手段。那你呢,我总觉得你在冲动。”
“肖老师我都这年纪了,做什么心里清楚,再者说在圈子里,待这么些年我早就待腻了。如果因为我们的身份导致后半辈子不能在一起,我宁可不要这闪耀身份,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肖战,16年过去了,过往的东西我们全然可以不再重新计算,往后余生只要一起过我就知足了。我就希望过小日子,我们两个人又没有孩子,等老了去旅旅行,逛逛菜市场什么的,我从遇见你开始,这样的日子在我心里就埋下了种子。既然有了再续前缘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勇敢一些?”
王一博的手肘撑在餐桌上,认真地,一字一句地,把心里话讲给肖战听。肖战在对面强撑着脸上表情,实则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餐桌上柔和的灯光晕在王一博的脸上,不得不说他虽然比起同龄中年男子不知道要年轻多少,但是肖战从王一博的眼睛里看出二人分散的16年的确在他生命长河里留下痛苦的一击,近乎于苍凉,替换从前年少意气。
“王一博,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突然远走高飞杳无音信吗?”
“华姐逼你的。”
肖战的瞳孔里叫嚣着震惊,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原因是在他回国之后王一博才知道的,不然凭王一博的性子,不跑去日本把他绑回来是难以意料的。
“你知道了?”
“刚知道,肖战你可真行,她那样你就妥协,你把我当死的吗?”
肖战没注意到王一博趁着他说话的间隙,灌了好几杯酒下肚,喝得又快又猛,酒劲上头反而让王一博倒了些苦水,又带着几句不痛不痒的脏话。
“那时候你还小,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稳定。你太冲动不知道在你身后有多少眼睛盯着你,你的上司盯着你这颗摇钱树,你的粉丝盯着你的私生活,你知道的,有些极端的粉丝疯起来你我都无可奈何。直到后来你和我被拍到,是华姐找到我,把照片往办公桌上一摊,质问我言下之意是让我们分开。我孤身一人经纪公司无用,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只会平添你的怒气于事情妥善解决毫无意义。”
“所以你他妈就抛下我离开我16年?肖战,你知不知道这16年来我问遍了跟你我关系紧密的每一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每次过年过节我都会问他们,你是不是有和他们联系。因为肖战你这个做好人做到骨子里的人,一定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们送上祝福,我也期望某次大年三十早上起来就收到你的祝福短信。可是,在这16年里,一次都没有,我每年都一个人过节,走在国外的路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死了个老婆的鳏夫!”
肖战听到王一博的话颇为震惊,令他更震惊的是王一博坐在对面一边厉声质问一边流下眼泪,天塌下来都不哼一声的人,此刻在餐桌边抛去光环,像个孩子一样哭着闹脾气。从前王一博是小孩子脾气,肖战也由着他任性。肖战理解他,王一博年少离家需要克制天真和任性,不像他自己读完大学才走上这条道路,肖战从小在父母的爱意里滋润长大,而王一博少年缺少这份关联,以至于长大之后虽看着生人勿进的模样,实际在肖战这里,黏人的很。
“好了,别哭了,多大个人了还掉眼泪。”
“肖战,你知道的,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肯掉眼泪。”
肖战抽出旁边的纸巾,叠好四方递过去,王一博不为所动。肖战的手放在空中尴尬了一小会儿之后,王一博凑过身去,餐桌边缘抵着腹部,微微抬高下巴。
肖战失笑,帮王一博擦掉眼泪。正想收回手的时候,王一博抓住肖战的纤细微薄的手腕,反握住抚摸着手上的每一根骨节和血管,肖战常年握笔设计画稿,右手中指处微凸着薄茧,摩挲的是他16年日夜辛苦的证明。
“肖老师,手上太空了,把那枚戒指戴上吧。”
20.
“现在还不行。”
“肖战,你总是顾虑这么多。你从来都是好人做到尾,为别人考虑为别人分担,有时候你要好好为自己想想的。”
肖战呼噜了一把王一博的头发,告诉他在一切关系不明朗之前不能肆意。16年他们的关系在网上翻起轩然大波,肖战离开得无声无息,王一博这些年愈发清冷,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或许个中缘由都有几分心知肚明。
然而谁都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安安稳稳地过了16年。现在既然有意重修旧好,必得磊落,虽然仪式感对于王一博肖战而言并不重要,但是对于外界的悠悠之口很重要。只要他们宣布了,不论怎样天花乱坠的谣传,必将变得不堪一击。
“我为我们想了,所以老王,我们找个机会就公开吧。”
“不如现在!”
“喂!你干嘛!”
王一博抓起手机的速度令肖战吃惊,肖战夺过来将屏幕朝下放在自己的手边。
“王一博,你真的想好了吗?”
王一博极为严肃地坐在餐桌对面,目不斜视地望向肖战的眼睛。王一博从前挺害怕肖战的眼睛,尤其是偷偷跑出去骑摩托车之后,更是不敢看着肖战的眼睛半分,只会抱着肖战的胳膊喊数十声“肖老师,肖老师最好了”!
今天,王一博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和另一个爱了16年的男人,共商未来。
“16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这件事。肖战,我们互相错过16年,我们又还有多少年岁可以继续蹉跎呢?”
肖战无法再犹豫,毕竟追求浪漫终生不死的肖战,胸腔里的心在听完王一博的话之后即将喷薄而出。肖战把手机推到王一博面前,点点头,示意他也做好准备了。
“王一博,你不像小屁孩了。”
“那肖老师赏脸,下半辈子做我的小屁孩吧。”
肖战起身去房间拿出那枚戒指,王一博从中指处退下自己的那一枚。互戴戒指如同16年前那一晚一样,缠绵过后两枚戒指互相带有对方的温度,肖战靠在王一博的心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王一博微喘着,调整好气息之后,回拥肖战。肖战耳边酥麻,传来王一博的声音。
“肖老师戴上我的戒指后,就是我这一辈子认定的人了。”
16年了,这并非是一场梦,今晚他们两相对坐,从前的种种山呼海啸般涌上心头,窗外的万家灯火无一不在提醒他们两个人,今天这一切都是真的,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要再失去了。
肖战帮王一博戴上,王一博帮肖战戴上,互相欣赏两枚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的样子,抬眸之后他们都笑了。
在王一博和肖战共同卡点发出微博之后,意料之中的热搜登顶,辛苦程序员们今晚要在公司过宿。不久之后他们的手机开始叮叮咚咚响起来,绝大部分的祝福喜悦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今夜是属于他们的开始,是属于为这份情动容的所有人。
王一博点开手机看大众评论,铺天盖地的恭喜。他献宝似的在肖战眼前晃了晃,又收回去在屏幕上滑了无数遍,怎么都看不够。
“肖老师,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祝福我们。”
21.
综艺摄制组被王一博和肖战公布恋情打个措手不及。年轻的编导还特意去找出16年关于两人的点滴,差点在电脑面前甜蜜到晕厥。不出意外的综艺录制大受好评,两个人也本着“好好工作”的心,为这个综艺赢得了业内的一片叫好声音。
最后一期节目录制,王一博特意穿了正装,以至于肖战在化妆间碰见他的时候,从头到脚地夸了一遍他的帅气。肖战在王一博耳边叽叽喳喳地吵闹,被王一博捂住嘴,顺便拥进怀里。
“这么喜欢夸?留着晚上再夸。这事儿吧等节目录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将近下午五点的时候,最后一期节目录制接近尾声。王一博脱下沾满颜料的围裙,找准机位,开始准备他退圈之前的最后一次直面镜头。
王一博向来心直口快,有一说一。退圈是他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无需斟酌这斟酌那,他坚信如果粉丝真的爱他,真的希望他幸福,是可以理解他今天的作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过一生,但有人可以陪伴他过一生,有交集的甚至是永远平行的。
“我想说的是,爱我的人都像生命中来往过客,幻化成无数股风,氤氲着风雨和雾,不疾不徐地吹进我的生命里。谢谢你们来过我的生命里,我也很开心能在你们的生命里驻足过一段时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我都是来日方长。”
深深的一鞠躬,肖战望着王一博瘦削的脊背,心里有些发酸。肖战用双手蹭了一下围裙,拉过王一博的手,也兀自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知道这期节目播出之后,又会有多少新闻?
王一博不去想了,已经告别就无需再花心力回忆过去。回忆总是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更困于被回忆牵扯无法脱身的窒息感。王一博现在只想着,拉着肖战的手回酒店准备什么晚餐。
下班的时候,和他们共同录制的小女孩跑过来问能不能和王一博肖战一起拍照留念,两个人答应的爽快,把小女孩圈在怀里。小女孩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两颗糖,分别放在王一博和肖战的手心上。
“一博哥哥,肖战哥哥,我妈妈那天对着手机一直哭。”
“为什么呀?”
“我妈妈说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容易,磁铁两极同性相斥,要克服更大的阻力才能在一起。”
小女孩年纪小,显然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复述起来也断断续续,但好歹自己妈妈天天在爸爸耳边念叨,还跟许多阿姨打电话说这句话,小女孩不懂也记住了。
王一博和肖战听到这句话,显然多了一份沉默。
“我妈妈说的我听不懂,但是我妈妈很开心,一直很开心,每天都给我和爸爸做很多好吃的。”
没等他们两个人反应过来,小女孩已经跑远了,时不时地回过头看,和他们挥挥手,忽然停下,站在走廊那头,两只小手圈成一个圆放在嘴边。
“一博哥哥,肖战哥哥,我妈妈说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开开心心!”
小女孩笑了,带着她母亲的希冀。王一博和肖战也笑了,带着前尘往事的祝福。
22.
“肖老师,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王一博大口地吸溜碗里的凉面,他和肖战都贪凉怕热,这才六月凉面倒是已经上了餐桌。
“肖老师,搬到我那儿去住吧。”
“那我的房子怎么办?”
“空着呗。”
肖战是在王一博生日前一天搬进他的住处的,从前他来过一次,晚上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窝在王一博的怀里睡得安稳,如果省去宿醉之后的头痛和酒气,那个晚上其实很美好,只有他们两个,世界被圈在一个小房子里,任何外界的叨扰都不会有。
“你一个人住家里还挺干净的。”
“以后就靠你收拾了。”
“你说什么?”
“温婉居家肖老师,你别不承认。”
“王一博,开始了是吗?”
两个人在客厅里叉腰互不相认,就差写一张协议规定某某清扫某处。
过日子哪能不妥协,之后就看见王一博拧干拖把在客厅一遍一遍任劳任怨地拖地,肖战坐在地毯上,整个人埋在画稿里,惹得王一博不快。
“喂,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围着你的画稿过?”
肖战摘下眼镜,立刻摆摆手。
直到晚上王一博才明白为什么白天肖战话那么寡言,原来是囤到晚上再讲。
夏夜的天空清明澄澈,微风吹来带有白天汹涌温度的余温。王一博在阳台上和肖战盘腿坐着,果盘里的西瓜很快就进入两个人的肚子里。
“王一博,生日快乐。”
“老王,生日快乐。”
“王老师,生日快乐。”
······
“没完没了了?”
“一博,生日快乐。”
王一博不恼,由着肖战在耳边重复生日快乐。空气中的尘埃会记得,小怪物的生日有小白兔的参与,小白兔说了无数次生日快乐,实则是想祝小怪物长命百岁,夏日的万灵都会替他们做凭证。
希望你长命百岁,而我们能够白头偕老。
FIN.
*小女孩那句话是我之前从网易云热评里摘的。
*再次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