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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二除一

【路过我年少时光的蓝色】秦骁,我疼

  如果无人关心,即使受了委屈,也没有哭泣的必要。

  如果有人在意,就算只是伤到了几根汗毛,也像是遭受了天大的磨难一样。

  那天晚上,齐鹭哭着跟秦骁说:

“都怪你,我本来不疼的。”

1

“张伯伯说你没去他的的画室,你去哪儿了?!”

  一个月后,齐父出差回来,东窗事发。

  齐鹭被他堵在屋子里,身体颤抖着向后退,不能呼吸。

  齐父恶狠狠地盯着齐鹭,像是在看一只圈养的牲畜,他并没有咆哮,只是面目狰狞,平淡的声音里泛出恶寒。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个疯子回来发现一切,教训他,羞辱他、鞭笞他。

  齐鹭一直都知道,但他还是做了,他害怕这个男人,他会跪着、哭着恳求着对他说“...

  如果无人关心,即使受了委屈,也没有哭泣的必要。

  如果有人在意,就算只是伤到了几根汗毛,也像是遭受了天大的磨难一样。

  那天晚上,齐鹭哭着跟秦骁说:

“都怪你,我本来不疼的。”

1

“张伯伯说你没去他的的画室,你去哪儿了?!”

  一个月后,齐父出差回来,东窗事发。

  齐鹭被他堵在屋子里,身体颤抖着向后退,不能呼吸。

  齐父恶狠狠地盯着齐鹭,像是在看一只圈养的牲畜,他并没有咆哮,只是面目狰狞,平淡的声音里泛出恶寒。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个疯子回来发现一切,教训他,羞辱他、鞭笞他。

  齐鹭一直都知道,但他还是做了,他害怕这个男人,他会跪着、哭着恳求着对他说“我错了”,但他的心从不肯妥协。

  就像他的画一样,他爱穿蓝爱画蓝,他喜欢大海,向往天空,他永远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但现在不行,于是他乖巧的跪下。

  颤抖不是佯装出来的,日积月累之下早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

“爸……我错了,我当时走错了地方,报完名才发现那个画室不是张伯伯的,但是学费已经付过,而且我发现那个画室的水平还不错,所以我才……”

  齐鹭撕扯着嗓子,生音颤颤巍巍,带着哭腔。

“才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齐鹭。要是真对你画画有好处,我会不让你去吗?你为什么骗我呢?”

“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待的那个画室的情况是吗?就那种野鸡画室,一年一个华京的都考不上。齐鹭,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学会撒谎了,啊!跟你妈那个J人一样,果然是她生的,你是不是打算将来也跟她一样?你妈是个J人,你也要跟她一样,当个J人是吗?”

  对于齐父来说,齐鹭的母亲永远就是那枚引线,那道尖刺,把他衣冠禽兽的皮囊撕扯下来,露出血淋淋的可怖的内里。

  又几分怨气被齐鹭压在心底,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折服。

  于是他抖成了筛子,冷汗从额头滑落到胸膛,焦急的开口。

“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会跟她一样的,不会跟我妈一样,那个女人就是个J人,她抛下我们父子两个人离开,不要我们,就是个J女人。”

  他必须跟面前这个禽兽一起用语言污蔑他的母亲,借此得以自保。

  但他的心里又何尝没有怨气,母亲远走他乡,让他深处地狱。

“那你还敢!”

  禽兽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他锋利的獠牙——那把戒尺,狠狠地抽在齐鹭的背上。

  像一个酷吏用尼绳抽打苦役一样。

“骗我!”

“学你妈妈!”

“乱交朋友!”

  愤怒的声音夹杂着不堪入耳的侮辱跟着戒尺一起,从高处一次次落下。

  齐鹭疼的痉挛,脸颊青筋暴起,唇无血色。

  他只是道歉,说。

  我错了。

  无数遍。

  决不能哭,不能让禽兽在他身上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否则只会招来更加严厉的刑罚。

2

  齐鹭瘫倒在地板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衣服湿透了。

  那个男人有事出去了,今晚都不会回来。

  手机屏幕亮起,他木着脸解锁。

  抬眼看见了秦骁的消息。

  疲惫空洞的眼睛里突然挣扎着闪出光来。

“秦骁,我去找你,等我。”

  收拾好画具和身份材料,披一件深色的羽绒服,借着夜色动身。

  看到消息的秦骁回了个“?”,却又隐隐约约期待着。

  他坐在小卖部里静静的等待,眼睛向外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齐鹭的脸穿过玻璃落到了他眼里。

  浅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看得清睫毛上的落雪,也照的肤色白皙的齐鹭更加清冷动人。

  脸颊上还带有一丝异色的红晕,跟有些苍白的嘴唇相称,略显憔悴。

  秦骁立刻起身去扶他,同时自然发问。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冷不冷,快进来。”

  似乎这样的关心和寒暄再正常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

  秦骁搂着齐鹭的肩膀,让后者依靠在他身上。

  他察觉到齐鹭的身体格外的冰冷,有些不忿地开口。

“大半夜的过来,还不多穿点儿,看给你冻的,快跟我进屋。”

  却听不出责备,只有关心。

  秦骁把齐鹭扶到床上,想让他躺好盖被暖和身子。

  齐鹭却不肯,他坐在床上缓缓抱膝,泛光的眼睛盯着他,房间里的灯光更白些。

  秦骁移不开眼了。

“不想躺你就坐一会儿,把被子包好,我去给你倒热水。”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察觉到齐鹭颤抖的身子,他暗骂了自己一声。

  真是禽兽。

  人都冻成这样了,他还在想那些有的没得,简直禽兽不如。

  齐鹭侧着脸看过来给他拽被角的秦骁,他的眉眼、睫毛、鼻翼、嘴唇。

  直到看见了他殷红的耳垂和耳根,那绝不是冻红的。

  于是他忍着痛把身子往前贴了贴,灼热的气息透过鼓膜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击灵魂。

“秦骁,我想你了。”

  秦骁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

  他们都是成年人,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心照不宣。

  这样渐渐淡淡的一句话到他耳朵里,除了是情话还能是别的什么吗?

  该死的,他生了邪念。

  现在必须离齐鹭远一点,不然会发生预料之外的事。

  齐鹭却在他往回抽身的时候拽住了他的衣领。

  他放下了环膝的手,两条腿垂在床边。

  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能互相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秦骁听见齐鹭说:“秦骁,我好冷,你帮我暖暖。”

  然后齐鹭仰着头将嘴唇贴了上去。

  软糯,湿润,上瘾。

  秦骁呼吸急促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又寂静无声,齐鹭在诱惑他。

  爷爷早睡,谭茵最近一直在老刘那儿。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克制自己。

  按住想要抽身的齐鹭,他加深了这个吻。

  齐鹭也不恼,他揽住了秦骁的脖子。

  吻出血来,带着腥甜的气息。

  齐鹭的脸太冷了,如他所说,得有人帮他暖和起来。

  而且那个人必须是秦骁。

  空气火热,秦骁的血肉在叫嚣着。

  他伸手拉开齐鹭的羽绒服,似乎血腥的气息更重了些。

  于是他更加小心的吻他,手下动作却不停。

  右手探入羽绒服内,是一件毛衣。

  从腰部向上攀附。

  直到入手湿漉漉的阴冷的粘腻。

3

  秦骁一下子从欲望的天堂中惊醒。

  他匆忙拽掉齐鹭的羽绒服。

  黑红的血污点缀在那件蓝色毛衣上,泛着水光,像风吹日晒里古旧铁器的斑斑锈迹。

  秦骁的呼吸要停滞了。

  他红了眼,推开了索吻的齐鹭。

  他伤成这样,自己刚刚是在干嘛。

  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齐鹭被吓到了,他看着秦骁脸上的巴掌印虚弱的开口。

“你打自己干什么。”

  有气无力的声音和苍白的纯色让他更加自责。

“走,我们去医院。”

  他边说边要把齐鹭从床上扶起来。

  齐鹭不想:“没事儿,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我都习惯了,就是看着吓人了点儿,你家有药箱吧,你帮我简单处理一下就行。”

  秦骁更不肯:“不行,去医院。”

  齐鹭的执拗劲儿上来了,声音都大了不少,他好像只会也只愿意跟秦骁较劲。

“不去!我想去医院不会自己去,大半夜还来你家做什么,秦骁,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要。”

“只想要你。”

  秦骁紧皱的眉头舒缓下来,天下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

  可他的心仍然拧在一起,天底下也没有比齐鹭更让他心疼的人了。

“乖乖坐好。”

  话毕,秦骁转身去架子上取药箱。

  齐鹭盯着秦骁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明明刚才不疼的,怎么现在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呢。

  秦骁经常受伤,拿药箱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

  转过头来就在齐鹭脸上看到正在滑落的苦涩的泪珠。

  他的眉毛皱巴巴的。

  秦骁的心也颤悠悠的。

  他抬手抹去从自己脸上留下的泪水。

  带着药箱绕到了齐鹭的背后。

“忍着点疼,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上药。”

  齐鹭没吱声,他不敢开口,他点害怕。

  等到毛衣带着些许剥离的皮肉和血痂从他的身体上剥离,他都没有出声。

  只是颤抖着,冷汗从额头滑到腮边,头发也湿了。

  像是落汤鸡。

  纵横交错类似鞭痕的伤口映在秦骁的眼底,当从从心口横生了一股怒气。

  落在伤口上终究化作了点着药水的纱布,化作两个并非疑问的“疼吗”。

  他小心翼翼。

  齐鹭终于开口,他的声音竟然哑了,带着哭腔。

“都怪你……偏要问,我本来不疼的。”

“我不问,我不问,我轻点,你别哭啊,鹭鹭。”

  齐鹭终于爆发,多年的痛苦与委屈化作哭声和泪水从心底不要命的往外流。

  只是啜泣,却哭碎了秦骁的心。

“别哭别哭,鹭鹭,我轻轻的。”

“别哭别哭,明天我给你报仇。”

“别哭别哭,要不我也要哭了,鹭鹭。”

……

  破晓的旭日击碎黑暗的阴霾,带来黎明。

  齐鹭趴在床上熟睡了,秦骁侧躺在他旁边看他。

  看了一夜。

  有时候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可惜不能抱他。

  齐鹭从很甜美的睡梦中醒来,这一觉格外安心。

  睁眼跟秦骁的眼睛对上,知道他一晚上没睡。

  想要侧身,却不太有力气,最后放弃了。

  只是看着他说:“谢谢男朋友一晚上的精心照料。”

  男朋友三个字变成了一种奇妙的字符蹦蹦跳跳进了秦骁的脑子。

  他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想要从他口中再次找到确认的证明。

  齐鹭却不肯回他,转移了话题。

“秦骁,你帮我一下,我起不来。”

  秦骁不放心说:“伤成那样,乖乖躺着。”

“现在几点?”

  秦骁看了看表。

“七点。”

“那行,我再躺会儿。”

“谁……”

  秦骁欲言又止,他已经做好了问清楚然后去火拼的准备。

  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

“秦骁,你离我近一点。”

  秦骁默默挪过去,靠在他旁边。

  齐鹭眨着眼睛对他笑,但痛感实际上更明显了。

“秦骁,我睡不着了,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秦骁小声说“好”。

“你刚才是不是想问谁把我变成这样的?”

“嗯。”

“你想给我报仇?”

“嗯。”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报仇?”

“我……”

“你有武器?”

  秦骁表情严肃,说:“有刀子。”

“你打算砍人?”

“……”

“你还真打算去啊?”

“……”

“那我放心了,我爸打的,你去吧。”

  齐鹭的语气莫名有些轻浮,秦骁却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一个父亲真的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吗?

  如果是真的,那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怎么,愣住了?你去呗,砍死他,我就得救了,到时候我去牢里看你。”

  齐鹭本来只想逗逗秦骁,却听见他说。

“好!”

  语气之坚定叫齐鹭有些傻眼。

“不是?你还真去啊?傻不傻,为了那么一个人渣搭上你的未来。你不许去啊,你进去了我也得进去,到时候关一间牢房里,多惨。”

  秦骁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问”为什么“。

  齐鹭抖了个机灵,眉眼带笑。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呗。”

  这倒也没说错,要不是齐鹭见色起意留在了老刘的画室,也不至于受这一顿酷刑。

  秦骁慌了,他以为是齐鹭跟他爸说了他俩的事儿。

  虽然他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关系。

  齐鹭一看对方表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打断了他。

“不是因为你,我爸那人就是个疯子,这辈子就喜欢打人,我妈就是被他打跑的,这不,我妈一走,棍棒就落到我身上了。”

“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吗?我不知道,也许是被打习惯了,他一拿戒尺我就害怕、哆嗦,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

  他的语气越是淡然,秦骁越是心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秦骁,怪恶心的。行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得起来,你扶我一下。”

“你还是躺着吧,伤成这样,今天老刘那里我帮你请假。”

“秦骁,我必须起来,我可不想再上一回药了。太疼了。”

“你躺着,有事我保护你。”

  秦骁信誓旦旦。

  齐鹭噗呲笑了。

“怎么,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啊?”

“一辈子。”

  齐鹭看着他眼睛里窜出的火焰,叹了口气。

“我现在还保护不了我自己,你也一样,秦骁。我们都太弱小了。快扶我一把。”

  齐鹭说的是事实,过了几秒,秦骁沉默着把他扶了起来。

  背上大都是皮外伤,已经结痂,只是看着可怖。

  秦骁挑了些齐鹭曾经遗落在这里的衣服给他穿上,听后者笑说“幸亏这一个月我经常来你家蹭住。”

  烦人的手机铃声震碎了热闹的氛围,齐鹭看了看来电显示界面,脸色凝固下来。

“喂,爸爸。”

“我现在在去张伯伯画室的路上,我知道错了,马上去他那里报道。”

“没事的,一点也不疼,我上了点药,您不用操心。”

“租的那个房子?我今天就退掉。”

  齐鹭一边应付一边看着低头给他系扣子的秦骁。

  随即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抬起他的下巴跟他接吻。

  还特意发出了一点声音。

  几秒钟之后,他在电话那头的质问声中随口解释。

“刚刚急着赶路,不小心撞在墙上了。”

  齐父信不信秦骁不知道,但是他有点幽怨。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

  挂完电话的齐鹭摸了摸秦骁的头,似是安抚。

  秦骁一点点的不开心很快就被抚去但还有别的事需要探讨

“你要去别的画室?”

  齐鹭也不开心,无奈说。

“没办法,我爸发现我没去他朋友的画室,很生气。”

“他就是因为这个打的你?”

  齐鹭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他凭什么?”

“凭他是我爸呗,还能凭什么。”

  秦骁牙都要咬碎了。

“我去跟他说!实在不行就报警。”

“没用的。而且咋俩这关系,本来就要藏着掖着,我还敢让你去,他要是真发现了,那我可就真要死了。报警也没用,这次警察来了,下次只会打的更狠。”

  在这个世界上,思想独立和现实无能的青少年算的上是最挣扎的人群之一了。

  秦骁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打架算得上厉害,这会儿却无可奈何。

  齐鹭掰开他的手,揉搓着指甲印出的痕迹。

“别自虐了行不,相信我,我能保全自己。至少你别让我操心。”

  秦骁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只听他说。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我们两个不能成为对方的路人,你想吗?”

  秦骁摇头;“怎么可能?”

“所以啊,忍耐,我们以后见面的次数可能会减少,好在我去的画室离你很近,但我们以后见面还是要小心,不能被发现。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跟我一起去华京大吧。”

“好!”

“我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好怪。”

“什么?”

“像不像上个世纪执行秘密任务的地下特工?”

“所以呢?”

“道路艰巨,同Z必须持之以恒,慎之又慎,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保证完成任务,齐鹭同Z。”

“组织相信你,秦骁同Z。”

“还有一个重点,齐鹭同Z。”

“什么?”

“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Ps:电视剧被下架了我尤其心痛。

而且不喜欢be,这个电视剧的名字就感觉不妙。

凭什么路过,给我一生一世。

狠狠he。


苒秋秋

何赵|再见月亮

末日文,捡小狗,看月亮。


1.6w,何赵同人,综艺《种地吧》衍生


“这么恶劣的环境,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了这里?”


“可能他这么倔强地活着,就是为了来到这里,找到你。”


赵一博在卓沅的水培生菜大棚旁边的工具仓库附近,捡到了一只小狗。


兴许是养过狗的缘故,他对犬吠的敏感程度相对较高,抱着来都来了的态度,他揣着手,猫着腰,循着若有似无的叫声,顶着迎面而来的厉风,硬生生挪到了那个小家伙面前。


摸了一把附着在护目镜上的黄沙,赵一博低头去瞧,居然真的是一只小狗。


在当今这个年头,地皮上全是沙土,一脚下去黄沙能漫上脚腕,除了几个安...

末日文,捡小狗,看月亮。


1.6w,何赵同人,综艺《种地吧》衍生




“这么恶劣的环境,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了这里?”


“可能他这么倔强地活着,就是为了来到这里,找到你。”






赵一博在卓沅的水培生菜大棚旁边的工具仓库附近,捡到了一只小狗。


兴许是养过狗的缘故,他对犬吠的敏感程度相对较高,抱着来都来了的态度,他揣着手,猫着腰,循着若有似无的叫声,顶着迎面而来的厉风,硬生生挪到了那个小家伙面前。


摸了一把附着在护目镜上的黄沙,赵一博低头去瞧,居然真的是一只小狗。


在当今这个年头,地皮上全是沙土,一脚下去黄沙能漫上脚腕,除了几个安全站还有几抹人工维持的绿色外,放眼望去尽是荒芜。


这样的环境里,一棵草都难以生长,更何况是一只毛发粘在一起,瘦瘦弱弱的小狗。


此时它浑身上下沾满了污浊和黄沙,看起来狼狈不堪,只是黑色的豆豆眼仍然亮亮的看着来人,显出了几分活力。


“这样的环境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赵一博蹲下去,轻声对小狗说。


他的声音不大,隔着裹脸的围巾,隔着呼啸的风沙,小狗冲他歪歪脑袋,似乎没有听清,但也不太怕人模样,看向他的眼里没有警惕,只有好奇。


这应该不是一只什么高贵血统的小狗,赵一博伸手摸了一圈他的脖子,没有佩戴过项圈的痕迹,他又把他抱起来看了看,处了有些瘦得硌手外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伤口。


“真行啊你,这种环境里都能活得那么好。”赵一博对着这只瞪着无辜大眼睛的小狗,由衷之言地夸赞到。


后陡门安全站距离最近的安全站也有大半天的车程,它的四周是实打实的荒漠。


一开始这里的住户不算少,密密麻麻的人挤满了这个这片一亩三分地,后来渐渐的,很多人受不了,自我了断,很多人疯了,被强行送去了远方,很多人想破脑袋混入了更加富裕的安全站,离开了,可这只小狗却还在坚强地活着,来到这里。


赵一博看着他圆圆的眼睛,低垂的眼角,犹豫了片刻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小狗直直地看着他,显得更加呆了,赵一博拿手扶掉了他身上的点点风沙,说,“你跟我回家吧。”


肯定句,小狗摇摇尾巴,嗅了嗅他的衣角,又呆楞了片刻后,忽得撒欢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后陡门安全站在成立之初便有规定,所有饲养的所有动物的结局,要不是吞入腹中,要不是以物易物,宠物这个奢侈的名词已经随着摩天大楼一起淹没在了黄沙之中。

 

旧时代的产物,在生存都成问题的现如今,显得那么遥远而奢侈。

 

于是赵一博只能把小狗藏在他的小房间里。

 

他的小房间是拿一间旧仓库改建的,只有两扇很高很小的窗,在旧时代里这样的房子必然会被冠上不通风,潮湿等诸多罪名,而在这个时代它却是难得的“豪宅”,只需要做简单的处理便可以继续使用。


赵一博从窗户爬进室内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划亮了油灯,把身上繁杂沉重的衣服扒掉,然后在挤满了杂物的房间里敲敲打打了半晌,做出了一个简易的小狗窝,小狗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末了还不忘舔了舔他的指腹。


赵一博揉搓着指尖那点点湿润,直到它们消逝干净,只余下点点红晕,赵一博勾起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揉了揉小狗毛绒绒的脑袋说,“你就叫小盒子吧。”


小狗摇摇尾巴,看着他仍是那副呆呆的表情,赵一博又笑了笑,起身开始找李昊之前剩下的狗粮,希望没有过期。





有了小狗的日子给赵一博麻木的生活增加了一丝光亮,虽然白日里他仍旧忙碌于蒋敦豪的羊棚和自己的鸡蛋之间,偶尔还要参与后陡门的各种重大事项决定,但晚上听着呼啸不断的风声,沙子敲击墙壁的嘈杂之间多了一抹柔软的呼吸。

 

小狗每次都会在他躺好之后,蹑手蹑脚地钻进他的怀里,有时他还会舔一舔他的脸颊,舌头的触感柔软而细腻,就像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夜不再那么漫长,被记忆不断撕扯碾压下,总有几个片段宁静而悠长,那里有绿色的山脉连绵不绝,有金色的稻田一望无际,有奔跑而来的小狗摇晃着尾巴,有灿烂温暖的阳光抚摸他的眼帘。


赵一博把手覆上小狗的脊背,那团毛绒绒的东西似乎在梦中呓语,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夜是否本该如此,赵一博想,在如今这个面目全非的时代,是否还有东西能一如当年。




从那天起,赵一博重新开始看月亮。




仓库里有一个镜片碎掉的天文望远镜,不知道是谁三分钟热度,在还能仰望星辰的时候购入了后陡门,在如今这个举目黄沙的世界里,夜晚谈何星星,月亮都只有朦朦胧胧的一个光亮。


赵一博重新把望远镜组装好,一手把着那摇晃的梯子,一手抱着小狗,颤颤巍巍地爬到望远镜放置的高台出,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他把小狗潦草的脸摆在镜头前,赵一博也不知道狗的视力怎么样,但他还是含着笑,用逗小孩的语气说,“你看得见月亮吗?”


小狗闻言仰头看他,摆弄着自己的身子清脆地汪了一声,赵一博这回事彻底笑开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循循善诱道,“那你能看到月亮上的嫦娥姐姐吗?”

 

小狗仍旧汪汪叫着,清脆响亮,赵一博把脸埋在了他的身上,一股沙土味灌满鼻腔,他想有空应该给这个小家伙洗个澡。





蒋敦豪是率先发现赵一博养了小狗的。


发现的原因是赵一博问蒋敦豪问怎么给狗联系疫苗。


蒋敦豪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为什么需要狗的疫苗。


赵一博特别自然地说,“因为我养小狗啦。”


蒋敦豪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他有点自我怀疑地说,“你指的是真实的小狗吗?四条腿会跑的那种。”


“是啊,宠物,不是养来吃的。”赵一博点头,点的比他管李昊要钱的时候还理直气壮。


蒋敦豪:今天起猛了,最遵守规矩的赵一博发疯了?


然后他们俩站在羊棚前,顶着猎猎风沙,听着咩咩羊叫,反复确认了三四遍这件事的真实性。


然后蒋敦豪沉默了。


沉默过后,他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个会。


赵一博说,行。




会议记录一般都是由赵一博做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充当后陡门的秘书,大大小小的杂事都由他统筹,可是这一次会议由于他要进行主要发言,而且这段发言注定炸裂,蒋敦豪深思熟虑后,先偷偷跟李昊串通了一下,让他负责记录。


李昊一脸懵逼,但还是拿起了笔,端正坐好。


但事实上,蒋敦豪还是算少了,整场会议都相当的炸裂。


首先他作为这个安全站的老大哥率先说了赵一博养了宠物狗这件事,住赵一博隔壁不远处的鹭卓一拍大腿表示怪不得他最近老是听到狗叫,还以为是耳朵坏了出现幻听了。目击证人卓沅思索了半天,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然后说自己好像看到过一只狗,在他的大棚前一闪而过,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李昊一边摁着笔一边问赵一博需不需要狗粮啊,他那里还有很多剩的,以前把红包送走的时候没舍得扔,现在都还能吃。蒋敦豪刚想说自己还做了小羊的小衣服,可以给小狗穿,然后就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心说怎么自己也跟着跑偏了。


于是他摆出了大哥的架子,正色道,“但是后陡门有规矩,现在这个年代不允许养宠物狗,如果一博一定要养,那我们需要投票决定。”


此话一出,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仿佛大家都从旧梦中脱水醒来,满身狼狈地面面相觑。



后陡门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常住,与后陡门恶劣的生存条件有关,也与后陡门严苛的制度有关,为了维持秩序很多冷酷无情的制度颁布于后陡门这一亩三分地上,强迫所有被落差、贫困、饥饿冲昏头脑的人理智而清醒。


但也是因为这些制度后陡门才得以集中力量用两年的时间还清了创立初期欠下的债,现在可以平稳地运行自给自足。


这些制度有一半出自赵一博之手,关于养宠物这一条同样也是他当初推动的。


而如今他自己踩过了红线,所以这次投票的结果可想而知。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在这个动荡凋零的年代一起生活了五个年头,会偶尔心软,会时常不忍,可还是会在最后选择理智。


理智也是小赵老师教给后陡门的第一课。




赵一博点点头,笑了笑,他并不意外于这个结果。


在李昊准备提笔记录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了整场会议以来的第一句话,他说,“我觉得你们应该见一见我的小狗,见了你们就知道他长得真的很像小何。”


这句话他出口之时还带着笑意,可却终是没能藏起尾音的颤抖。


一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李昊的笔在草灰色的纸上晕出了一个墨点。



赵一博抬起头来用那双明亮而璀璨的眼睛,满怀柔情地看向每一个人,那么那么温柔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悲悯,却没有人敢承接住,他们纷纷别过头去,躲过那目光,像是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那似水的目光刺伤一般。


沉默裹挟着会议室里的每个人,他们隐约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小狗的呜咽声,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起时伏,就像窗缝里钻进的黄沙,狠狠地刮着每个人的脸。



那是时隔多年后赵一博第一次提及何浩楠。



在心照不宣很多年后,无法否认的,后陡门的人们都或多或少的开始了对那人的遗忘。


但那人不是他们在沙土地上画下的沙画,不是被恶劣环境勾勒的岁月中简单走过的人,他是扎根在他们心中的树,不管再怎么不去提及,也不可能有人敢完全将他遗忘。


他与他们对上个时代的美好埋在一起,他与他们对人性全部的留恋纠缠在一块,盘根错节地紧紧裹住心脏,渗出来点点滴滴的血,都透着罪与罚。


当赵一博说出这个名字,这场会议的结局就注定改变了。




久久地沉默后,蒋敦豪率先举起了手,然后是李昊,之后是王一珩,直到最后一向执拗的赵小童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后来的夜里,鹭卓提着灯和蒋敦豪一起守夜,那夜黄沙中带着白雪,呼啸的寒风里一切被拉长成抓不住的碎屑,偶尔的狗吠成了这单调夜晚里唯一的慰藉。


蒋敦豪搓着手,鹭卓裹紧了透风的棉服,夜那么那么长,蒋敦豪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唯一发亮的存在,那是他们立在院中的巨大照灯,据说这个照灯采用了各种只有赵一博记得住名字的技术,可穿透性极强,在这种能见度下都能被天上的卫星捕捉。


蒋敦豪想到装这盏灯那天赵一博兴致勃勃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们这个决定是对的吗?”


鹭卓打了个哈欠,眨眨眼睛,有些晶莹被他挤碎,掉落在桌板上,摔成一瓣一瓣。


他搓搓手,语气轻松地说,“害,大哥,现在日子比一开始好过多了,多养一只狗绝对是养得起的,过几天李昊要是想红包了都可以接回来,现在都养得起的。”


蒋敦豪抿了抿嘴,眉毛不自觉地皱起又松开,他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他说,“我说的不是这只小狗。”


鹭卓愣了两秒,慢慢地反应了过来,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蒋敦豪的肩。


难得正经的二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开口低喃时仿佛带着秋风落叶的悲凉,他说,“那个决定没有对不对,只有对不起。”


“所以我也明白,你不愿意再夺走他的任何一样东西了,我们也是一样的。如果你真的狠心,就不会有这个会议,之前很多次有人犯事,你都是直接叫小童解决掉的。”


蒋敦豪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白气,他说,“二哥我对一博,对小何一直都有悔。”


“再怎么说小何也是弟弟啊,怎么可以让他去呢?”


“可是一博一直以来什么都不说,让我连道歉也说不出口。”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从来没有原谅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他愿意收留这只小狗,我并不明白对他来说,是前进了还是后退了。”


“可能既没前进也没后退吧。”鹭卓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一直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有了小狗之后的后陡门,眼瞅着鲜活了起来,虽然大部分时间外面的风沙都足以把低矮的小狗淹没,但偶尔风沙渐小之时,赵一博还是会把小狗抱出来溜溜。


李昊慷慨的贡献出了他以前修建的狗乐园,虽然现在已经被风沙破坏的不成样子,前几年的一场地震又塌了一大半,但是在李耕耘和赵一博的修缮下,勉强也能使用。


不过小狗还是更喜欢赵一博给他搭出来的简易小狗窝,每次在狗乐园不上一会就会汪汪叫着找赵一博来接,还有一次自己撞出了围栏想着回去,却被风沙迷了眼走丢在了半路,最后还是蒋敦豪在羊棚的角落里把他翻了出来,那次差点没把赵一博急死。


他指着那可怜巴巴的小狗,说出了他的名言,“别逼我扇你。”


每只被赵一博扇过的羊闻言都缩了缩脖子。


李昊对此表示不解,他趁赵一博不在时抱着小狗上看下看,疑惑地问他,“哎,我也没少给你吃的啊,我怎么就留不住你呢,你就那么爱他么。”


说完之后他顿了两秒,看着小狗不明所以的眼睛,他忽然听到了一句回答,从记忆中遥遥传来,那么清晰,他说,“可我就是喜欢他啊,第一眼就喜欢他,我当然要跟他回家。”


“草。”久违的李昊说了句粗口,他放下小狗遮住眼帘,小狗不解地围着他转了两圈,还拿头顶了顶他的膝盖。


“真像。”李昊喃喃道,“你可别是他的转世啊。”



“虽然再相见很好,可我还是希望你长命百岁。”


李昊不知道,这是小狗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第一次听见的时候,那人举着他让他看月亮,他把他的泪藏在了他的毛发里,连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一起,揉碎在了夜色之中。



月亮啊,我遥远的月亮。





蒋敦豪搬过来和赵一博一起住的那一天,后陡门发生了一场不算小的塌陷,塌了两处房子,陷了一处大棚,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后陡门居民们跟流沙搏斗了半天,整了热血那套,勉强抢救回来了一些财物,不至于两手空空。


穿着拖鞋抱着吉他,吃了一嘴沙的蒋敦豪面对着自己陷进地里的房子默哀了两分钟,鹭卓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走上前去拽出了一块木板,在上面手书几个大字“后陡门董事长办公室遗址”


蒋敦豪对于董事长这个词发表疑问。


李昊对办公室这个词发表疑问。


李耕耘对遗址这个词发表疑问,他表示真的不再抢救一下吗,勉强修缮一下还是可以住的。


蒋敦豪说,“三子,你想让这个家没有大哥就直说。”


李耕耘连连摆手表示不敢,自己路走窄了,顺便问同样房子塌了一半的赵小童需不需要修缮一下。


赵小童说没事,真没事,我去和李昊一起住。


李昊很疑惑,李昊说关我什么事。


蒋敦豪说没人在乎我吗?


赵一博立马举手说,大哥可以和我一起住。


众人鼓掌,表示不愧是赵秘,觉悟真高。


但赵秘家的条件真的有点差,虽然他把卫生搞得很干净,但由于过多的杂物堆叠,蒋敦豪从抱着吉他从窗子翻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无处落脚了,于是一直蹲在桌子上直到赵一博把他的破铜烂铁们分门别类后,他才勉强抬起蹲麻了的脚,站在了地板上。



挺讲究的,就这环境下赵一博还在床前铺了个地毯。


蒋敦豪刚夸了两句,赵一博就来了句小何的,蒋敦豪就闭嘴了。


他忽然觉得来跟赵一博挤还不如去跟李耕耘挤,他宁愿早睡早起。




以前也不是没来过赵一博的小房子,不过那个时候风沙还没来,房子还能从门进出,他也来过赵一博的小领地涮火锅,那个时候他满屋子的破烂还不是破烂,还都是家电,能跑能用还能互动。


现在好了没电了,这些东西都不能用了,但蒋敦豪歪着头观察了一下,发现赵一博的家电只多不少,他甚至看到了自己五年前扔掉的那个唱片机,赫然摆在角落里。


他默了默,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正在给他铺床的赵一博为什么留着这些东西,小狗这个时候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摇摇晃晃地摇着脑袋拽他的裤脚,他跟着走了几步,看见了他的小狗窝。


小狗从里面钻了进去不知道翻找什么,露在外面的灰白尾巴使劲地上下摇晃,蒋敦豪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猜想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半晌,他从窝里面窜了出来,叼出来了一个蜜蜂小挂件,兴致勃勃地围着蒋敦豪转了几圈,仰着头示意他拿过去,尾巴都快甩出了火星。


蒋敦豪觉得心里有块角落莫名一软,他弯腰接过那个挂件,小狗雀跃地蹦了起来,来回跑动,示意他丢出去跟他玩。


在赵一博这个狭窄的家里进行丢球玩这种运动着实是有点极限挑战,蒋敦豪犹豫了几下还是没有扔出去,恰巧这时赵一博走了过来,小狗变直立起身子往他腿上扑去,全然忘记了蒋敦豪的存在。



“你还留着这个啊。”蒋敦豪说,他摇晃着手里的小蜜蜂,玩偶已经有些起球了,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嘿嘿那不得留着。”赵一博笑到,他把随意地撸了几下小狗的脸,便把他赶回了窝里,起身攀上了梯子。


梯子尽头有一个小窗,窗沿上放着一个小型的天文望远镜。


蒋敦豪觉得那个望远镜眼熟,却也没能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索性回身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感觉我好像看到月亮了,今天能见度还不错。”赵一博调整着镜片碎了一半的望远镜,眯着眼睛含糊说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蒋敦豪正在撬开了一罐他从屋里抢救出来的蚯蚓罐头,头也不抬地接话道,“你确定不是瞄准了安全站的探照灯。”


这黄沙漫天的能见度,赵一博能看见卓沅的蔬菜大棚都勉强,谈何见到月亮。


“嘿嘿也有可能。”赵一博对蒋敦豪的毒舌习以为常,听了只是弯了弯眼睛,小心翼翼地盖上了望远镜的盖子慢慢蹭到了蒋敦豪身边,拎起罐头中不明黑色物体的末端,想都不想就塞进了嘴里。


蒋敦豪的洁癖早被恶劣的环境磨灭得干干净净,于是此时只是歪着头凝望着赵一博,似乎在等他对于食物的评价。


赵一博很给面子地睁大了眼睛,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美味啊,美味,哇,敦敦,牛啊,敦敦,怎么抢到的,每次我都只能抢到炸虫子。”


蒋敦豪皱着眉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别跟我整哄小孩这一套。”


新疆人的口音并不算重,可是伴随着沙粒激烈碰撞铁皮的声音,赵一博还是听差了路,于是他乐呵呵地回答道,“那不是小何不在吗?只好把这一套用在你身上。”


蒋敦豪条件反射般回过头看向赵一博,停顿了两秒后他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说,“是吗?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赵一博也笑,弯弯的眼睛,让蒋敦豪想起了不圆满的月亮。 





其实最初月亮还是很圆满的,在他们还能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时候。


后来月亮渐渐少见了,阴晴圆缺都不太明显的时候,蒋敦豪遇见了何浩楠。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蒋敦豪都以为自己忘记了那一幕,可是在搬到赵一博的小屋子的那天,他躺在赵一博身旁,感受着小狗柔软的毛发,忽就梦起了那一幕。


那时后陡门仍有草木,树虽干枯仍然屹立,房子还没有被沙子埋没,甚至还有水电。


就是在那样一个普通的下午,伴随着染红了天际的晚霞,何浩楠敲开了后陡门安全站的会议室门,李耕耘给他开的门。


他那时候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大衣,没戴帽子,发丝上裹着一层沙土,看到李耕耘开了门,他十分客气地开口,嗓音沙哑低沉,他说,“请问一下,可以投奔你们这个安全站吗?我看门口写着招人。”


赵一博一听说有人来投奔,扔下书就蹦了起来,大步跑向了门口,那时他们后陡门人丁凋零了不少,又弄了很多宏图伟业的目标,欠了一屁股债,正缺干活的人手。


赵一博跑到门口的时候,李耕耘刚好把何浩楠迎进来,他扯掉了覆盖在脸上的层层围巾,漏出了流畅的下颚线,和明亮的眼。


赵一博伸出手去,毫不嫌弃地接过了他沾满风尘的衣物,也不管干不干净顺手就抱在了怀里,笑得眼睛弯弯,嘴角上扬,他很自然地自我介绍,说,“我是赵一博,他是李耕耘,后面那个是我们老大蒋敦豪,欢迎你欢迎你,我们正缺人手。”


何浩楠此时已经被李耕耘摁在了椅子上,于是他抬头仰视着赵一博,望着他明亮璀璨的眼睛微微出神了片刻,后赶忙避开眼神,糯糯地说道,“我叫何浩楠,00年的,你们可以叫我小何。”


“哎呀,是弟弟啊,我们小何真可爱。”赵一博闻言又嘿嘿地乐了起来,在最初的最初他们都还没有被苦闷完全笼罩,大部分的时光里还闪烁着名为希望与快乐的宝石。


那时何浩楠微微低头,不自然地笑了笑,蒋敦豪看见他红了的耳根以为是弟弟羞涩,赶紧拽了赵一博一下,并且迅速摆出了和蔼可亲地姿态,对着何浩楠嘘寒问暖了起来。


如今蒋敦豪望着漏沙子的天花板发呆,舌头舔舔牙缝,心说敢情你小子在哪个时候就会看他脸红了,我还以为自己拯救了尴尬的弟弟,没想到那么早就当了Steve。


他翻了个身想着和赵一博说道说道此时,却只看见那人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下的乌青,他眉头紧锁似乎坠在了很痛苦的梦里。


蒋敦豪见状不知所措了片刻,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碎片,他试探地拍了拍手边小狗的身子,睡眼朦胧地小狗强撑着站了起来,茫然地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赵一博。


小狗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亲了亲赵一博的眼皮。


蒋敦豪看着他舒展的眉头,看着小狗开心地摇起了尾巴,心满意足地趴了回去。


蒋敦豪看着,久久不语,一直于一夜未曾好好安眠。




但不管好不好眠,第二日都得准时出工,哈气连天的大哥第一次早餐迟到,错过了鹭卓每日一遍的早上吃什么环节,赵一博和蒋敦豪一起喂羊时认真观察了一下蒋敦豪的黑眼圈,几次欲言又止。


蒋敦豪只好直起腰,冲他摆摆手,说,“跟你那没关系,我认床,过两天就好了。”


赵一博若有所思了一会,带着商量的语气认真说,“耕耘说床还得几天才做好,你要是实在不习惯我去睡桌子,或者你要是不习惯和狗一起睡的话,我先把小盒子关在窝里。”


蒋敦豪赶忙继续摆手,再三强调真的没关系,赵一博才点点头,一副思索的模样把这一篇翻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蒋敦豪也确实想问他一个问题,顺便转移话题。



于是在羊此起彼伏的叫声,和沙子碰撞铁皮的交响乐中,蒋敦豪回头冲赵一博喊了声,“哎一博,你以前见过小盒子吗?”


赵一博条件反射般的回身,在听完问题后,愣愣地摇了摇头。


蒋敦豪说,“哦,可我觉得他好像已经认识了你很久。”


这句话他近乎喃喃自语,于是赵一博没有听见,他再次追问时,他只是敷衍地夸了几句小狗真不怕生之类的漂亮话,在赵一博一脸我家孩子就是棒的自豪笑容里低下头继续去拌羊饲料。




后几天便到了派发物资,换取新的物品的日子,鹭卓早早的把艰难培养出来的蘑菇和生菜打包装了车,由赵一博开了三天,走走停停拉着李昊和蒋敦豪去了距离最近的对接点。


蒋敦豪排队领东西的时候,李昊正跟人称兄道弟地讲价,赵一博想着去给小狗换点新鲜的狗粮,忽的瞥到了月饼。


这在记忆熟悉却油腻的食物,像一根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他的心,痒痒的不算疼,却足够渗出很多很多的血。


在这个气候完全乱掉的时代,六月飞雪,十二月下暴雨,都是常见的事,黄沙没完没了的遮天蔽日,他偶尔能窥见月亮也不在乎它的阴晴圆缺。


如今恍惚才知,原来那个最最圆满的月亮马上就要来临。


他快步走了过去,拿起了一个月饼,他想,再让小盒子委屈吃一段时间的过期狗粮吧。



后陡门会过春节,会过端午,甚至会过圣诞,但从来不过中秋节,在何浩楠走了之后。



赵一博从来没有询问过为什么,也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在小狗出现在他生命之前,他甚至从不提起月亮,他不提就没人敢提,偶尔聊到了也聊不下去。


月亮的存在让后陡门不再团圆,不再圆满。



可这又怎么能怪罪月亮。



于是今年他把那个小小的月饼在晚餐时放到了桌上,然后笑着说,“中秋节快乐!”


他说完,空气凝固了片刻,鹭卓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始起哄,并摇着卓沅的肩膀夸张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多做两个菜。


卓沅难得没有拆他的台,顺着他附和了几句。


赵小童擦擦手站起来说前两天换回了点野菜,现在立马炒了加个餐。


气氛热烈了起来,赵一博坐了回去。



最终那个月饼被切成了十几份,每个人分得的那一点连味道都没尝出来,陈少熙和王一珩因为月饼到底是红豆还是绿豆的吵得不可开交。


分贝大到坐在一旁的李昊直翻白眼。



在热热闹闹的氛围里,这个传统节日落下了帷幕。




那天赵一博没有爬上他的梯子去看月亮。


蒋敦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问他为什么。





那天夜里,已经变成上下铺的赵一博和蒋敦豪早早地上了床,意识朦胧间赵一博敲了敲蒋敦豪的床板,问他睡没睡,蒋敦豪咽了口口水,有点紧张,说,“还没有。”


赵一博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根脚,就像是在风沙中摇曳的枯草,早已没了生命却还固执着维持着原样,他说,“敦敦啊,你说月亮上会有嫦娥吗?”


“有吧。”蒋敦豪思索了一下,忐忑地说到。


赵一博笑出了一声气声,翻了个身,说,“那希望小何能跟她成为好朋友,不过小何不是很喜欢兔子,我那个时候跟他说兔子可爱,他非跟我说小狗可爱。”


“他那个时候是害怕你喜欢耕耘,他在试探你。”蒋敦豪觉得自己cpu要烧了,再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踩雷地对话下去,他估计会折寿。


“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我最喜欢他了。”赵一博轻声说,这句话如鹅毛般轻飘落下,砸在黄沙之上,却重如千斤。


是啊,蒋敦豪心想,你确实最喜欢他了,喜欢死他了。





在何浩楠没来后陡门的时候,赵一博也算是后陡门最美的一朵高岭之花,他不是那种高冷不近人情的高岭,相反他热情健谈,跟每个人都关系很好,聪明又动手能力强,解决了很多人的燃眉之急。


可是这只是表面,所有人都觉得尽管赵一博和他们无话不谈,中间仍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那层膜可比鹭卓整的那个大棚的膜坚实多了,虽然是透明的,虽然看似很好攻破,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守着赵一博所有烂掉的情绪和溃败的理智。


有人试过攻破他最后一道防线,可都被他无暇的笑容挡了回来,大败而归。



后来何浩楠来了,没人知道他是哪一天看上了赵一博,就像没人知道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他就成了赵一博的小尾巴,只要有赵一博在的地方,三米之内必有他的身影。


赵一博和蒋敦豪一起搭羊棚,他就帮忙搬钢管;赵一博帮卓沅研究土地的情况,他就在一边附和点头;赵一博研究鸡蛋如何孵出小鸡,他就帮他查资料,找一堆材料做实验。


总之有赵一博的地方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即使在蒋敦豪都能明显感觉到赵一博在冷落他的时候,他都不离不弃。


对这种行为,赵小童一针见血地评价为,舔狗。


何浩楠一听不乐意了,小嘴一撅,表示我就是公主的狗,我是骑士狗。


很好,这个发言里面的每一个字都相当炸裂,赵小童立正鼓掌,尊重祝福。




从那天起赵一博不是后陡门的高岭之花了,成为了唯一的公主。


赵一博满头问号,表示这个绰号到底是哪来的,众人静默不语,何浩楠得瑟地笑而不语。




后来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赵一博的那一层看不见的膜没有被何浩楠攻破,而是被他拆了收了起来,收在了自己柔软的毛发里。


他拖着他所有的坏情绪,包容他所有的小脾气,宠溺他所有的傻乎乎行为。


于是他不再需要包裹着自己的心,藏着那些扎人的东西像是藏着不见光的东西般自我消耗。


于是赵一博又从唯一的公主堕落了成了赵啾咪,赵如火,众人纷纷叹惋,小情侣乐在其中。


当然这一切也是双向的,何浩楠也从公主的忠诚小狗,堕落到公主的臭屁小狗,被赤裸裸的偏爱宠出了一堆臭毛病,还时常去挑衅陈少熙。


陈少熙无语,陈少熙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跟何浩楠说自己扛过赵一博,跟他说过我爱你的。


他跟何浩楠讲了一百遍那是兄弟情,何浩楠也要跟他决斗。


陈ber很崩溃,比当年写不出论文还崩溃。


这样艰难生存,却也鸡飞狗跳的日子结束在一道通知的公布。




每一个安全站都必须派一个人出来,去月球或者火星探索建造第二家园的可能。


这是一个非常不人性化的条例,但是在这样的年代,人又何以称之为人呢?


在自然的抹杀面前,一切都太过无力,人类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牺牲万万人都是值得的。


可是当道义落在了每个鲜活的人身上,都幻化成窒息的力量推动着人性走向崩塌,有的安全站因此发生动乱,有的安全站因此进行反叛,后被全面消解,而后陡门只是一个弹丸之地,没有任何别的办法来逃脱这条法令。


没有人主动愿意去,他们都只是在乱世中苟且偷生的普通人,科技技术就算发展到是个人都能上太空的地步,可是准备这趟旅途仍要学山一样的知识,受非人般的训练,而这些的尽头是一场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远征。


地球破败不堪,可这仍是家园,很多人仍苟延残喘,不过是因为比起死亡,活着的痛苦更加熟悉。


而去月球亦或是去火星怎么可能如广播里讲的美好动听,这一切不过是吸引小白鼠入笼的诱饵,但不论愿不愿意,小白鼠也终究要进去。



蒋敦豪想后陡门关于这个决议的会议注定痛苦而漫长,于是他事先跟赵一博说做一个表或者一个图,分析一下每个人的现状,去的优势劣势,带来的好坏后果,不要给出意见,圈定范围,只是写客观的数据。


赵一博沉着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的步伐重有千斤。


那个表赵一博做了三天。


不眠不休,不见任何人。


何浩楠趴着窗子给他送东西吃,他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何浩楠不解,委屈巴巴地去问蒋敦豪我哪惹他了吗?


蒋敦豪只是叹气,说是我想少了。


这么大压力的事,不能只交给他。


何浩楠听完了蒋敦豪的讲解,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没说什么,只是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蒋敦豪问他要做什么,那人神神秘秘地一笑,戴上了墨镜非常酷地哼了一声说,“找只狗。”


蒋敦豪不解,还没等他问出口,何浩楠就送给他了一鼻子尾气。


王一珩路过感慨,不愧是我哥,真是勇。


蒋敦豪瞪了他一眼,王一珩一缩脖子,立马恭维道,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大哥,大哥我下次替你打他。


很显然,没有下次了。




赵一博做的表,非常客观,大量的数据堆叠后的分析,清晰易懂,他虽然没有明确指向任何人,可是明眼人都看懂,这个表一出来,候选名单立马缩减了不少。


可关于到底最后谁是那个倒霉蛋,争论还是如想象中来临。


有人推卸,也有人主动承担,但不论是推卸还是主动,都会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秉持着各自的私心,主观客观的因素,人情世故的杂糅,吵着所有人都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他说,“我去吧。”


那么轻松的语气,字和字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他好像在诉说一次简单的旅行。



很多人站起来反对,很多很多理由,但赵一博一直没有说话。


何浩楠挂着抹不咸不淡的笑容听这些为他争执不休的人,倚靠着桌子斜斜地站着,半晌像是听得有些腻了般,他抬了一下下巴,冲着赵一博的方向喊了一句,“赵一博,你同意不?”


他这一嗓子出来,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赵一博抬起了眼眸,深深地看了何浩楠一眼,像是一眼看完了他的一生,然后他缓缓开口,说得缓慢而沉重,他说,“我同意。”


极致的理智,极致的克制,极致的温柔与极致的爱。


何浩楠咧开嘴笑了,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笑得有些憨,他说,“既然如此大家还有什么反对的吗?”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再有立场出声。


蒋敦豪别过脸去,鹭卓红了眼眶,李昊捂住了脸,李耕耘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赵一博始终面色平静如常,他甚至可以和何浩楠相视一笑。




后来蒋敦豪回忆起那些年的细节,细细揣摩,反复咀嚼,惊觉其中悲凉。


他想在赵一博提笔写下那份分析报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结局。


而他没有规避这个结局,他亲手一笔一划地书写,看着那个可能成为定果。


他是否后悔过。





确定了名单,到最后的分别,还是有一百多天的时间,这一百多天里赵一博和何浩楠一起帮着后陡门种出了第一批小麦,虽然最后都上交了但也换回了不少物资;这一百多天蒋敦豪养的羊第一次成功繁衍了后代,成功改善了后陡门的经济状况,让兄弟们实实在在的吃了好几顿肉;这一百天所有人都对最后的分别闭口不谈,专心于每一件可以在一百多天出结果的事情上。


那时候大家都忙,却也留心何浩楠和赵一博的生活,何浩楠还好,出了帮忙做事情外,他整日都在学上面发下来的书籍,学习各种听都没听说过的技能,彻底把他和赵一博的小房子堆成了小仓库,让来帮忙修房子的李耕耘无处落脚。


而赵一博大部分时间都情绪稳定,只是会偶尔发疯。


这个结论是蒋敦豪做出的,在其他人看来他和任何时候一样,去蒋敦豪的羊圈帮忙,研究如何把鸡蛋变成鸡,和何浩楠整天腻腻歪歪,但是偶尔的偶尔,他还是透露出丝缕马脚。


比如那时他和蒋敦豪一起蹲在怎也种不出来麦子的田埂上,赵一博抓着头发冥思苦想,蒋敦豪陪在他身边一同叹气,死气沉沉的土地被卓沅反复旋耕了多次却仍然毫无生机,死亡的气息第一次那么明显的笼罩在了大地上,赵一博忽然说,“早知道那个时候就结个婚了。”


这个转折突兀到蒋敦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上一秒他们还在为脚下的土地哀叹,为此伤透了脑筋,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罗曼蒂克仿佛直接把他从黄土地拽到了千里之外。


蒋敦豪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赵一博嘿嘿笑到,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然后他继续开始在地上比比划划,蒋敦豪又在瞬间从朦胧曼妙的罗曼蒂克里摔回了沙土地上,他默默地摸了摸尾椎骨,希望它仍然完好无损。


续而,缓过劲来的大哥,斟酌了一下,在赵一博连珠炮的话语间隙中艰难插入,没头没尾来了句,“现在结婚也不迟啊。”


这回轮到赵一博卡顿了一秒,然后他无所谓地笑笑,说,“算了,现在资源紧缺,时间紧迫,没这个必要。”


蒋敦豪趴在窗子上,探着脑袋,把这段话背诵给了何浩楠听,何浩楠从成堆的书籍中抬起头来,架在他鼻子上的黑框眼镜摇摇欲坠,他茫然地点了点头,说,哦,好,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去,卷入知识的海洋。



所以直到他们分别那天,他们都没有被任何法律认可,任何文字记录,他们只并肩存在于所有认识他们的故人心中,以及一张张相片里,再过那么几十年,便没有人知道照片中那两个笑容灿烂的少年曾经越过了那一条线。



 

在何浩楠快要离开前的十几天了,他学完了所有要学的知识,也刚好到了农闲时期,后陡门的活少了不少,于是何浩楠彻底放飞了自我,整日和赵一博腻腻歪歪,蒋敦豪作为和他们一起喂羊的Steve,日日都想戴着墨镜,眼不见心为净。

 

那段时间里何浩楠手把手地教赵一博开车,那种车是由大卡车改装的,为了适应新的气候条件而改造的车辆,全后陡门只有何浩楠和鹭卓会开。

 

鹭卓会开只停留在传说里,蒋敦豪冒着生命的危险坐过一次他的车后,就义正言辞地命令他不许再碰车了。

 

于是后陡门物资的运输,与各个安全站的往来司机的重任,全全落在了何浩楠的身上,他这一走必然会留出这个很大的空缺,在那次会议上何浩楠就无所谓地摆手表示,开车很容易学,自己的可替代性是最强的。



关于何浩楠装模作样地考察了一圈,最后选择赵一博来当徒弟交手,众人的评价各不相同。

 

蒋敦豪皱着眉说,这小子是真不心疼老婆,开车多累啊,他居然舍得让一博做。

 

很想学开大车的王一珩表示,黑幕!大大滴黑幕!再怎么说他也比赵一博合适。

 

陈少熙让他闭嘴,不想挨何浩楠打就少说几句。

 

鹭卓兴致勃勃地说他也去观摩观摩,如果能捡起开车的技术,也好在以后帮把手。

 

在蒋敦豪幽怨的目光里,鹭卓高高兴兴地走了,不一会他面红耳赤的回来,王一珩凑上去问怎么了,鹭卓尴尬地咳了两声说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能听的。

 

“他们在开另一种车。”

 

赵小童吹了吹水杯上飘起的热气,啧啧了两声,说,“这都能是他俩play的一环,他俩真行。”




何浩楠离开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空气中仍然弥漫的散不干净的黄沙,但是风不再那么凛冽,太阳照在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有一点点灼热的触感。


离别的场景没有太过轰轰烈烈,何浩楠和每一个人拥抱都拥抱地十分用力,分开时那人便会掉下几滴眼泪,最后何浩楠都红着眼笑说自己好像一个饮水机开关,所有人都勾起了嘴角对他的笑话表示了认可。


每个人在和他拥抱的时候都说了很多再次见面时才应该说的话,好像何浩楠此时的每一句承诺都是一个咒语,代表着多年后符咒燃尽他一定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哈利波特了,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拯救了,他们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却还在用这样愚蠢的方法固执着留住抓不住的风。




赵一博是最后一个人,他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最后,默默等着何浩楠穿越人群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轻轻在心里哼着一首老歌的调子,直到他站定在他的身前,艰难地微笑,冲他张开了手臂。


赵一博忽得一下笑开了,笑容灿烂如蝴蝶绚烂的翅膀,他说,“你愿意吗?”


何浩楠愣了一秒,也笑了,笑得入他们初遇般羞涩,通红的眼眶里带着落不下的情,他说,“我愿意。”


于是赵一博很快地接,“我也愿意。”


他们在亲友的见证下亲吻了彼此的唇,细密的沙在唇齿间揉搓,嵌入血肉。


直到永恒。


最后何浩楠戴上了墨镜,很酷地笑了一下,拿指腹蹭了蹭赵一博的脸颊。


他拽拽地来了一句,“Goodbye, my princess.”


在众人救命有被他装到的表情里,长腿一迈上了军车,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小盒子摇着尾巴来蹭赵一博的裤腿,他抱起他蹭了蹭他的脑袋。


“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赵一博看着小狗低垂地眼睛轻声问到。


小狗呜咽一声后,就挥舞着小手往他怀里撞。


“看来你也很想我啊。”


赵一博揉了揉他的毛发,仰头瘫倒在床上。




月亮的移居实验失败了。

 

宣布这个新闻的那天,信息传达室刚好是卓沅值班,据说他信号接收到一半就流下了眼泪。

 

月亮被遗弃了。

 

月亮上的人被遗弃了。

 

在这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没有任何人可以以人道主义来要求上位者,任何一次为全人类而作出的实验直通向两个结局,一个是获得无上的荣光成为全人类的骄傲,一个是被沉重哀悼为全人类牺牲。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人成为前者,却已然立起了很多没有棺椁的墓碑。


没有人知道他的死活,也许在他被拉去集训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也许他在登上月球后不久就过世了。


知道的人不在乎,在乎的人不知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代死亡太简单,活着太难。



 

只是以前他还是给地下的人留下了念想,虽然满是裂纹但仍然璀璨,如今这个念想彻底碎了。




赵一博听完这一切的一切后,只是回房间里点了一根烟,那是他从旧时代里带出来最后的东西,一直被他塞在笔记本的夹缝里。

 

如今也燃成了灰烬。




那天后陡门的男人们齐齐蹲在小盒子面前,李昊甚至掏出了私藏的狗粮贿赂他,让他好好表现去哄一哄赵一博。


可小盒子还是被赵一博提着脖子放在了门口,不明所以的小狗委屈地垂着尾巴。


赵小童抱着手臂路过,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留下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他说,“这不是你的错,甚至不是任何人的错,可是归根结底,每个人都错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十分平淡,赵一博依旧每天研究把鸡蛋变成鸡,去各个大棚里帮忙,和一群羊斗智斗勇。


小盒子每天都跟着他,渐渐的渐渐的,后陡门逐渐做大做强。


做大做强有做大做强的好处,比如水资源渐渐充足了不少,小盒子可以不用和生菜一起洗澡,卓沅和陈少熙还弄了个小小的人工水塘,陈少熙不养虾的时候,赵一博就弄了几只鹅和鸭养。


一般是小盒子负责溜它们,小土狗聪明的不得了,叼着根小木棍赶起鸭来有模有样。





再后来,越来越少人知道月球上还有人存在了。




再后来上头又研究出了新的方案,要所有人搬到地下去住。


铁皮门紧紧合上,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下,风沙与阳光渐渐远去,赵一博抱着有些紧张的小盒子,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泪。


蒋敦豪听到了他吸鼻子的声音,扭头去看他时,他已经把水珠沾在了狗毛上,看起来一切如常。


蒋敦豪恍惚想起那人那时临走前,拽着他来到了无人的角落里,献宝似的掏出了一个小本本,那上面事无巨细,写着很多关于赵一博的事情。


蒋敦豪翻了几眼,后之后觉地插腰感慨你每天埋头苦读,还时常早出晚归是在搞这个。


何浩楠被戳中了小心思,尴尬地挠挠脑袋,打了个哈哈,然后继续神神秘秘地揽着蒋敦豪的肩跟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一只小狗找上门来,一定不要拒绝他。


蒋敦豪一直以为那只小狗是何浩楠的自喻,毕竟公主和小狗是赵一博和他的小情趣,没想到真的是一只狗,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那只小狗到底吃了多少苦,走了多远的路,才能在五年之后宛如从天而降般来到了他们身边。


他误解了何浩楠的嘱托,却也庆幸自己没有赶走这只狗。


不然他将悔恨终身。




 

那个望远镜被赵一博留在了地上,它是何浩楠在得知自己被分配到了月亮上的时候从后陡门的角落里翻出来的,那个时候他饶有兴致地把它翻新了一遍,调试了很久才能让它在风沙较小的时候,勉强捕捉到月亮的影子,他把它放置在了赵一博房间的最高处,这样即便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赵一博抬头看到了它,也能像看到月亮般想起自己。

 

他把这一切解释给赵一博听的时候,那人眼眶红得宛如滴血,他看着他灵活地奔下梯子,宛如雀跃的小狗自豪地扑向他,他张开双臂,和自己的月亮撞了满怀。

 

此生不会再有拥抱如此般热烈。

  

火焰从心底燃烧,爬遍肌肤的每个角落,他虔诚地仰头,那人亦如神明垂眸,唇齿相亲,咬破的嘴角,泪水与血。

 

书卷滚落在桌旁,摆满的废旧物品被碰地到处都是,呼吸炽热,气息浓烈,灌满了这个狭窄的房间。

  

身影摇晃,梯子倾斜,刚刚摆好的望远镜滚落而下,镜片破碎的声音却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月亮也曾为谁而坠落,月亮也曾被谁拥入怀中,永久私有。




赵一博一直记得那一天,那一天是阳历九月的中旬,却是农历的八月十五,人世间最最圆满的月亮,最最圆满的瞬间。






后来,离开时,赵一博认认真真和那个望远镜道别,仔细地擦拭了它碎掉的镜片,扭紧了每一根螺丝。

 

最后轻轻跟它说了再见。


“再见,月亮。”






搬到地下去,彻底不需要自给自足了,一切都由上头统一派发,一切娱乐活动都统一管理,人需要做的只是活着,然后繁衍后代,传递火种。


可是任何时代都要有书籍,有诗歌,有文学,即便是在这样只需要活着的时代。


虽然赵一博是一个实打实的理工男,但真的在这个教师资源匮乏的时代,捡起了支教那些年的经验,抱着上头发的课本上了岗。

 

虽然他的教学任务极其简单,但他还是认真备课,认真回答幼小的孩童提出的所有问题。


此时小狗已经上了些年岁,不再如小时候那般活泼好动,赵一博出门上课时它就安静的趴在集中地的平台前,听有时候是蒋敦豪,有时候是王一珩的歌声,鹭卓偶尔会蹲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听,偶尔陈少熙会陪他玩玩扔蜜蜂玩偶的小游戏。


赵一博偶尔也会在下班后来听歌,他一般会点一首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


时间基本都在晚饭之后,不少邻里会伴随着他点的歌,进行一番舞蹈。


小狗会跟着一起跳。



 


 




“小灶老师,为什么画画一定要把天空画成蓝色啊?”


“因为天空是蓝色的啊,天上会有一朵朵的白云,像绵羊一样。”


“啊……可是我以前看见的天空都是黄色的,小灶老师,你是不是骗我们的,书本是不是也骗我们。”


“不是的,是因为沙子阻挡我们才看不见蓝色的天空。”


“那我们怎么才能看到蓝色的天空呢?”


“我们可以一直向上飞,飞到足够高天空就变蓝了,乐乐,你那天不是问小赵老师的梦想是什么吗?小赵老师今天偷偷告诉你。”


“好,我一定保守秘密,说出去的话我就每天吃一嘴沙。”


“好啊,小赵老师的梦想啊就是有一天可以长出翅膀,一直向上飞,飞到天空变蓝,再见月亮。”



 







 




1、本文叫再见月亮,与我之前写的追上月亮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来想去还是比较想用月亮这个意象


2、写这么长并非我的本意,这个大背景下真的能加太多故事了,而我又埋了很多的伏笔,需要过长的篇幅进行回收(而且我也实在想给小何多加点戏),然后就把我自己写得心力交瘁,感慨了半天自己老了,不是巅峰时期了。


3、“Goodbye, my princess”,小说东宫的英文名,当我写出这句话,我想这个结局注定be


4、最后小赵老师和乐乐的对话,灵感来源于电影《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5、有一个再次相见的隐藏结局,其实想把它当作he的大结局,但总觉得放在正文里有点破坏意境,于是放在了彩蛋里 

6、“在他千百个过去世的修行中,他唯一所消灭的,是自己的烦恼与我执,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众生。”  ——《维摩诘经》导读

(于发文两天后补充一段话,我想这段话应该出现在文章末尾,作为必要说明,解释为什么那些年里小赵对小何只字不提)

林归欤

聋(何赵)

一发完小甜饼。

8526都有,外加一点群像。

甜饼!真是甜饼!    

  

  何浩楠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演出事故。

  这是赵一博刚刚从和鹭卓吵架离家出走、跑到他这里来散心的卓沅嘴里知道的。

  彼时赵一博刚刚结束一部剧的录制,可怜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刚刚杀青下班的人没法睡觉,还要托着下巴听卓沅唠叨,最终他眨了眨眼,在卓沅面前晃了晃手指:“你说,何浩楠出事了?”

  卓沅翻了个白眼:“我刚刚说鹭卓不让我养狗你听见了吗赵一博?”

  赵一博呲着牙,抱歉地冲他笑。

  卓沅无语,卓沅闭眼,闭了一半又睁开,好奇地凑了过去:“当时录节目的时候,你俩不是好的很吗?你不知道他出事了...

一发完小甜饼。

8526都有,外加一点群像。

甜饼!真是甜饼!    

  

  何浩楠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演出事故。

  这是赵一博刚刚从和鹭卓吵架离家出走、跑到他这里来散心的卓沅嘴里知道的。

  彼时赵一博刚刚结束一部剧的录制,可怜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刚刚杀青下班的人没法睡觉,还要托着下巴听卓沅唠叨,最终他眨了眨眼,在卓沅面前晃了晃手指:“你说,何浩楠出事了?”

  卓沅翻了个白眼:“我刚刚说鹭卓不让我养狗你听见了吗赵一博?”

  赵一博呲着牙,抱歉地冲他笑。

  卓沅无语,卓沅闭眼,闭了一半又睁开,好奇地凑了过去:“当时录节目的时候,你俩不是好的很吗?你不知道他出事了?”

  赵一博托着下巴:“我一会儿给鹭卓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

  他不想说的事,别人从他嘴里抠不出来半个字,就这个鸟德行五年了还没变。卓沅啧了一声:“何浩楠上个月二十号的音乐节!架子没搭好掉下来摔了!我说赵一博,等你关心他,人家伤都好两回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赵一博看了一眼日期,现在是八月的第二天。

  十几天能好的伤,听上去不严重。赵一博重新笑嘻嘻地给卓沅递上一支烟,站起来准备收拾客卧:“那你今晚住这里吧,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卓沅学着他的样子托着腮,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真不好意思。”

  赵一博走了一半,此时又回过头来,笑的咬牙切齿:“卓沅,你要是告诉我鹭卓现在就在楼下,我就扇你。”

  卓沅无辜地一摊手:“没有哦。”

  他指尖还夹着赵一博给的细烟,这么一摊手,瘦削的肩胛骨耸了耸,笑的无辜又讨好,眼睛明亮潋滟,端的是一副美色当前:“他刚刚给我道歉了,你能把我送回去不?我出来没开车,他在家里还没吃上饭呢,他胃不好,不能落下”

  美色当前,可惜赵一博不是鹭卓。

  赵一博艰难的抑制住扇他的冲动:“卓沅,你完了。”

  卓沅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位从好友降级成司机的人也是任劳任怨,板着一张脸拿着车钥匙,一边叭叭叭地输出一边下楼:“你完了卓沅,你这个脑子里只剩下谈恋爱的死恋爱脑,你完了。”

  卓沅笑眯眯地把胳膊撑在副驾驶窗框上,不答话。

  距离赵一博的二十五岁已经过去五年,从当初籍籍无名的、只能演脑残霸总剧的小糊咖,一路走到有自己选择剧本权力的一线,他身上某种被粉丝称为甜妹的气质在五年的磨炼中沉静下来,不说不笑的时候流露出的不是卓沅习惯的锋利,而是平稳宽和。

  赵一博和鹭卓、卓沅都定居在上海,见面的机会居然也不多,鹭卓和卓沅专注于他们的舞台,赵一博飞来飞去的拍戏。这条从自己家到卓沅家的路本该烂熟于心的,赵一博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导航。

  属于后陡门的一切都被封存起来的既视感,赵一博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想到是谁一手促成的这种局面,他又没法责怪别人。

  是了,就是赵一博自己。

  为了躲一个人,他干脆躲着所有人,省心省事,来的痛快。

  所以当赵一博和卓沅一块上楼,在客厅里看见除了鹭卓之外的另一个人之后,他永远理智清醒的脑子里面那根弦,啪嗒一声,断了。

  何浩楠坐在沙发上,坐姿规矩,他好像瘦了不少,原本就小的脸更小了一圈,瘦的凹下去,但是还怪红润的,看上去养的不错,难为他还能静静地注视着赵一博这个不清不楚的前暧昧对象,顺便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客套微笑:“一博哥,好久不见。”

  何浩楠怎么上了自己的车,赵一博甚至没搞明白这个问题,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卓沅已经把副驾的车门一合,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滚蛋,潇潇洒洒甜甜蜜蜜的和鹭卓手拉手回去了。

  赵一博:“……”

  理科生脑子转的快,赵一博后知后觉地升上来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天地良心,小少爷就算没开车,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吗?他何浩楠就穷成这样,需要蹭前暧昧对象的车?

  何浩楠并没有给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机会,他报了个酒店的地址,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椅背上闭了眼,看上去是困极了,在睡觉,安静的有些诡异。

  他脸本来就小,可能是刚受完伤的原因,他瘦的厉害,脸颊都瘦出了几分凌厉的弧度,红灯间隙,昏暗的路灯灯光打进来,给赵一博留下一个弱化弧度之后的温柔剪影。

  赵一博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太瘦了。

  他太瘦了。

  他瘦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怎么也轮不到赵一博管的,除了后陡门这点交情,他和何浩楠之间的情分本该苍白的像张纸,一戳就破,下了节目就分道扬镳,微信加了就免打扰,逢年过节都不会问候一下。

  可是谁让何浩楠这个犟种喜欢他。

  于是赵一博理直气壮地拐了个弯,车子稳稳当当停到酒店门口,像后陡门的日日夜夜一样,他鬼使神差地偏头轻声说:“小何,该起来了。”

  说完他就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刚刚荒谬的理直气壮此刻荡然无存,他像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孩,却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把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提起来后陡门的一切不利于他的理智,也不利于何浩楠的。

  万幸,应该是他声音太轻了,何浩楠没听到,他没有动。

  也可能是他体贴,不想让赵一博难堪,故意装睡。

  赵一博提心吊胆的观察了他一阵,确定他没醒,才伸手推了推他:“小……小何?”

  触感是隔着短袖滚烫瘦削的肩膀,灼的赵一博指尖发抖。

  该死的,刚还说他脸色挺红润的,都烧成这样了,谁能不红?这要搁陈少熙身上都得变人种。

  何浩楠低声应了他一声,然后要开始解安全带,在何浩楠的手握上副驾驶的把手的时候,赵一博总算拉住了他。

  何浩楠看着赵一博的嘴巴一张一合:“小何,你好像发烧了,我送你去趟医院吧?”

  何浩楠垂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又扣上了安全带,他没理由不相信赵一博,赵一博总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危险。

  即使他现在在生病,他知道自己是个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对他造成危险的状态。

  所以他只是偏头看着赵一博,烧的眼睛有点发肿,小双眼皮都给肿没了:“去你家吗?”

  发烧的原因吧,他眼睛里结了一层雾,好像如果赵一博不答应,就准备落下一场雨给他看。

  鬼使神差这个词用在赵一博身上应该是有失偏颇的,可是在何浩楠身边,竟然成了常态化,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何浩楠给赵一博喂菌子了。

  赵一博点点头,试图把自己的行为变得合理一点,进行着徒劳的修补:“也行,我去给你买点退烧药之类的,再不好我们就去医院。”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觉得何浩楠在医院养伤都养瘦了,才把何浩楠往自己家里带。

  小区的声控灯最近有些不太灵敏,下了电梯要用分贝比较高的声音才能叫醒它,赵一博忙着找拖鞋给他,顺口说:“小何,把声控灯打开。”

  何浩楠没有动作。

  赵一博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他,稍微提了点声音:“小何,把声控灯打开。”

  何浩楠还是低着头没动,但是声控灯已经亮了,赵一博回头递给他拖鞋,鞋子碰到他的手,他才动了动手指,接住鞋子向赵一博道谢。

  有点想扇他,但是忍住。

  总不能说是自己觉得何浩楠故意不理他才生气的吧,人家现在还生着病呢。

  等到何浩楠吃了药睡着,已经下半夜了,赵一博怕他晚上再烧起来,干脆抱了个凳子坐在他床边守着。

  所有的努力都是有成果的,比如赵一博铺好了但是卓沅没睡上的床,何浩楠睡上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为了不打扰何浩楠睡觉,赵一博还把灯朝向了自己。何浩楠安安静静地侧身躺着,夏凉被有一个凹下去的弧度,何浩楠呼吸平稳,一半脸浸在夜色里,赵一博又走神了。

  所以何浩楠,五年了,这五年没有我,你过得好吗?

  看上去不好。

  他为何浩楠过得不好这事而窃喜,然后惊觉自己有多么卑劣。

  何浩楠离开他,离开后陡门,应该会更好的。

  他记得自己的二十五岁,小狗眼睛亮亮,跟在他身后跟过来跟过去,有时候会在赵一博耳朵边上,用那口咕噜咕噜的江南味道普通话喊他哥哥。

  “赵一博三米之内必有何浩楠”这件事,像一个工作,贯穿了何浩楠这个阶段的人生理想,值得何浩楠兢兢业业的完成kpi,但是没有奖赏。

  这是个刻薄的工作,可是它有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员工。

  何浩楠第一次向赵一博表白的时候,就在何浩楠完成这个工作的途中。

  赵一博去喂羊,谁都知道赵一博去喂羊,那就代表何浩楠也去了,在赵一博把饲料倒进羊圈的时候,他听见何浩楠说,哥哥,我喜欢你。

  怎么回应?没法回应。

  所以赵一博抱着饲料桶直起腰来,转头面对何浩楠,他的表情太过自然,坦坦荡荡地让何浩楠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在假装,他说:“小何,你刚刚说什么?”

  何浩楠摸了摸脑袋,接下赵一博的饲料桶,他听见自己说:“我刚刚说,他们叫我们回家吃饭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刚刚说的是我喜欢你。

  是何浩楠喜欢赵一博。

  但他没法说,赵一博的表情太过坦荡,太过认真,他没有办法对着赵一博的眼睛,重复一遍这句可能会把两个人的未来赌进去的话。

  他何浩楠没关系,他混不下去就回去继承家产,他有人兜底。

  赵一博不行。

  按理说他何浩楠什么时候多长的七窍玲珑心,能够想明白前因后果不冲动行事了呢,他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也还是个愣头青的年纪,可是在赵一博身上他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不行。

  所以何浩楠抱着饲料桶,急急忙忙的往回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赵一博这种人,越是假,他就越要演到真,真到让别人信服也让自己信服,那就是真的。

  真的演成假的,假的又演成真的。

  好没意思。

  何浩楠咳嗽了起来,从赵一博这个角度还能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在夜色中晶莹剔透。他弓着腰,皱着眉头把自己缩紧。

  好可怜啊何浩楠。

  所以赵一博的手就落在了他的头顶。

  赵一博想,他只是想试试何浩楠是不是还在发烧而已,像后陡门里,五哥对弟弟天然的包容和关心一样。

  头发是软的,也微微有点扎手的毛躁,像是没认真打理,他哼了句什么,明明大夏天,赵一博顾忌他发烧,空调只开了二十九度的除湿,人在里面坐着都热得慌,何浩楠却像是冷极了,皱着眉头把自己蜷缩得更紧。

  像个冬天里见了冷风,在呜呜咽咽的小狗。

  赵一博只好再给他抱来一床毯子,再把他裹起来。

  然后在掖被角的时候,他看见了透过何浩楠白色裤腿洇出来的一点血迹。

  那点血迹像把大锤,砸的赵一博脑子嗡的一声,手抖了起来,他没来得及细想这样是不是合乎成年人之间交往的体面,上手一把掀开了何浩楠的裤腿。

  小腿上那么长的一道包扎痕迹,血把纱布都浸透了,晕到了裤腿上,这些血迹刺的赵一博手更抖了,他几乎不讲道理地开始怨恨起来自己,刚刚从鹭卓家里出来,到从电梯走到自己家门口,为什么不多问一嘴何浩楠,为什么让他自己走路?

  应该背着他的,或者抱着他,这个时候不要讲什么暧昧对象什么成年人什么体面,赵一博急得要发疯。

  他晃醒何浩楠,不由分说得背起他朝外走,身后的人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但是不出声,有点烫的呼吸烙在赵一博的后脖颈。

  他哑着嗓子,他说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他的手臂就环住了赵一博的脖子,他哽咽得差点说不出来话,尾音在喉咙里哆嗦,却也一定要说,让人对他的坚持摸不着头脑。

  他说,赵一博,我好想你。

  赵一博手一抖。

  何浩楠伏在他后背,骨头硌得他疼,闭上眼睛,他想:这次你听不见可不行了,哥哥,我感觉到了。

  这次你别再听不见了,好吗。

  凌晨五点半把人送医院的时候,赵一博已经在心里把卓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个遍,天杀的,他说的那么轻松,何浩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好?

  他就是个小骗子。

  那么深那么长的一道口子,皮肉分离,狰狞可怖,光是想起来,赵一博就疼的发抖。

  他坐在医院走廊等着医生处理伤口,不免又想起来后陡门。

  那个时候小少爷也怕疼,刚刚开始收水稻的时候,大家都不熟练,正片里剪出来最大的伤是王一珩的裤裆,实际上他们所有人,私底下受的伤不计其数。

  赵一博从收割机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何浩楠坐在地头,一只手摊开放在地上,糊着满当当的泥巴草屑,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矿泉水,正龇牙咧嘴想把水打开。

  赵一博迈开腿就往那走:“小何,怎么了?”

  何浩楠说不出话来,只龇牙咧嘴地冲他摇头。

  他不明就里往前走,正好看见了何浩楠摊在地上的手。

  泥巴里面混着暗红色的东西,赵一博摸了瓶矿泉水替他冲手,冲掉泥巴之后,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横亘在他手掌根,险伶伶的差一点点就要划到手腕。

  赵一博吓了一跳,差点破音:“怎么这么深啊!何浩楠你干嘛了呀!”

  小狗眼神清亮,含着委屈巴巴的泪光,越疼说话越不清楚,带着鼻音和口音冲他咕噜咕噜地乱说一通,赵一博听的头疼,不客气地挥手打断他:“走走走,带你去处理一下,去趟医院吧。”

  何浩楠拼命摇头,赵一博终于从那些难以听懂的咕噜里面拼凑出来意思,他说不用去医院,不深,只是伤口吓人而已。

  伤口确实不太深,何浩楠平时闲着没事没有自残的癖好,但是割水稻的镰刀太过锋利,伤口确实很长,所以赵一博还是生拉硬拽地带着他去了一趟村里的诊所,处理伤口的时候小少爷疼的上蹿下跳,赵一博于心不忍,去村口给他买了副手套。

  何浩楠拿着手套,和赵一博一块骑小电驴回家,他手受了伤,暂时不能发挥车神的魅力,所以只好让赵一博骑车带着他,他笑眯眯地坐在后座,看着赵一博的侧脸,福至心灵地张嘴:“哥哥,你好漂亮。”

  风太大了,所以赵一博又无比自然地偏了偏头,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啊?小何,你刚刚说什么?”

  何浩楠自己先红了耳朵,揣好自己的手套,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何浩楠接茬:“我说我好饿。”

  赵一博点点头,又拧了拧车把手,把自己或惊喜或失落的心思收拾干净:“马上到家了。”

  有许多东西是隔着时差的,种地吧第二季结束之后大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该北上的北上,该南下的南下,大家都以种地吧为起点,创造出了十个人各自的辉煌,名利双收。

  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意,自然也就留在了时差里,让无法释怀的人每每想起来,都要肝肠寸断地疼痛一次。

  后来,后来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赵一博都在想,如果他不装聋呢?

  如果他能够坦坦荡荡的面对何浩楠,坦坦荡荡的接受他的喜欢,坦坦荡荡的给他回应,那么,那么他现在是不是也可以站在何浩楠身边?他是不是也可以贪心一点,和何浩楠分享每一份功成名就,和他共度每一份名利双收?

  拉倒吧,生活又不是小说,那样的话,何浩楠还能否站上这么大的舞台都是个未知数,这条路那么难走,他最清楚。

  他比谁都清楚唱歌和舞台对何浩楠有多重要,他不允许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毁了何浩楠的舞台。

  可是这一次的赵一博,却无比盼望生活是本小说,拥有涂改人物命运、篡改结局的能力。

  “赵一博,走吧。”

  赵一博发呆的时间太长,此时天光大亮,何浩楠已经出来了,他从舞台上掉下来,钢筋把整个小腿划开了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本来已经缝好了,可是他昨晚又不知死活从浙江跑到上海,喜提二次撕裂。

  伤口因为不当活动造成的二次撕裂伤很难愈合,在手术室里,医生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才把他这一条皮开肉绽的腿重新缝合,这次医生明令禁止任何形式的运动,包括走路,于是他只好拄着拐杖出来,一条腿固定着,像个滑稽的、学走路的小孩子。

  “啊?啊,好。”

  何浩楠没等他,自己已经走了,他正在跟自己的第三条腿磨合,慢慢悠悠地拄着拐朝前走,小孩学步似的,赵一博跟在他后面,终于于心不忍地张开嘴:“小何,你慢点走,我扶着你吧。”

  何浩楠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和他那个拐杖作斗争。

  赵一博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绕过何浩楠走到前面,回身捂住了他的眼睛,声音很小:“何浩楠,你怎么了?”

  何浩楠的眼睫毛在他手掌心挠痒痒,忽闪忽闪,他不安地摸索到赵一博的手腕,却乖顺地没有挣开赵一博盖住他眼睛的手,他又开始说那个赵一博不喜欢的称呼:“一博哥,怎么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医院靠窗的走廊阳光充足,劈头盖脸地照了他们一身,热度很足,赵一博却细细的发起抖来。

  他轻声重复:“何浩楠,你怎么了?”

  何浩楠没有反应。

  何浩楠听不见了。

  所以一开始在车上,他不是体贴的给赵一博留空间,在自己的家门口他不是故意装听不见赵一博说话,在要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他不是装傻,也不是蹬鼻子上脸,不是故意要驴唇不对马嘴——

  他是真的听不见了,他听不见赵一博说话,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给赵一博一些可能正确的反应,盖上那层遮羞布,倔强地不让赵一博看出来他过得好狼狈,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所以漏洞百出,所以破绽频现。

  意识到何浩楠听不见这件事情的时候,赵一博的腿都软了,只是他要是倒下了,一个听不见还行动不便的何浩楠,要怎么把他拉起来呢?

  所以他呼出一口气,带着何浩楠重新开始挂号。

  何浩楠跟着他,手被他紧紧牵着,他们的老茧和伤疤通通贴合的亲密,几乎生出来一种耳鬓厮磨的幸福感,何浩楠垂着头看着他们紧牵的手,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五年了,他好想他。

  等他回过神来,赵一博已经开始在耳鼻喉科挂号了。

  何浩楠少见的手足无措起来。

  当他看见赵一博回过头来,板着脸,眼圈却带着一点色厉内荏的红的时候,这点手足无措就更加明显了。

  赵一博气势汹汹的过来,嘴一张一合,他说话很快,机关枪似的,何浩楠刚刚学了一点点唇语,根本看不明白,他只好握住赵一博的手,摩挲着他新生的茧子,蔫头耷脑的低下头,等着赵一博骂他一顿消气。

  猝不及防,被一个发着抖的怀抱揽住。

  这要是放在五年前,何浩楠心想,那怕让他就这么死在这天,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长进多少。

  事实证明,他何浩楠何懿峻可能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人,也是个不会吃一堑长一智的庸才,导致他让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了,只要再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又要巴巴地凑上去,赶都赶不走。

  他们在诊室外面,交换了一个发抖的拥抱。

  他的耳聋病因不明确,从舞台上掉下来之后,他就听不见了,做了脑部ct,耳朵的结构确实没有任何损伤,听觉神经的问题早在浙江就排除了,医生怀疑是心因性耳聋,这个没法治,只好不咸不淡的抓点药,让他们回去养一养。

  养一养,没说具体怎么养,也就意味着,可能根本就养不好,何浩楠以后有可能都是个聋子。

  赵一博红着眼睛和医生拍桌子,他说你知道他是干嘛的吗,他是唱歌的,他要是听不见了以后他怎么办?他怎么唱歌?

  他花了多么大的力气站上舞台,我比谁都清楚,我自己都不忍心成为他的阻碍,他好不容易站上去,现在让他下来?让他下来?

  不关医生的事,他心里清楚得很,可是他就是要找个人,把所有的原因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很奇怪,他以前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身后有人拉住了赵一博的衣角,他红着眼睛一回头,是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的何浩楠。

  他说,哥哥,走吧,回家去吧。

  他在笑,眼眶明明是红透了的,还是在笑,撑着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笑的赵一博泪流满面。

  为啥呀何浩楠,为什么啊。

  何浩楠也没法说为什么,在赵一博不知道的这十几天中,剩下的八个人都知道了这事。蒋敦豪在国外演出,演出间隙替他找了很多国家的医生,几乎称得上连轴转;

  鹭卓和卓沅一个推迟了原本的舞台,一个直接推了三个明星工作室编舞的单子,飞回浙江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李耕耘、赵小童、陈少熙都是刚录完节目,这仨人托关系的托关系,厚脸皮的厚脸皮,带着他的脑ct都快把国内知名的耳鼻喉专家骚扰了个遍,一无所获;

  王一珩甚至开始用家乡的土方子,说他们那里有个神医治什么什么好,拿他二十八岁的八哥当小孩一样哄着喝中药,喝完了给个糖吃;

  李昊最是离谱,他放下手里拍了一半的片子,在香港和广东都没找到治得了他的医生,结果他跑去风水大师那里花八万块钱买了个平安符,说符到病除,最后也没管用,骂骂咧咧的在家里骂了人家三天。

  这兵荒马乱的十天过去,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所有人都黔驴技穷,没有人能让他好起来。

  鹭卓红着眼睛说,可是何浩楠他才二十八岁,自己二十八岁的时候,才刚刚火起来,自己的弟弟二十八岁的时候,要多么残忍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让他走下这个舞台呢。

  这可能就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不让他唱歌了,他没办法。

  他说没事,他为了不让兄弟们担心,开始学唇语,好像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十天之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听不见这个事实。

  可是卓沅和鹭卓那几天待在他家里,卓沅晚上睡不着起来抽烟,看着他一晚一晚的坐在阳台上,烟头烧到他的手他也没感觉,不言不语,像个雕塑。

  卓沅过去握住何浩楠的手,他手冰凉,有种地留下来的粗粝老茧,五年的话筒拿下来,又添了新茧。

  卓沅一直笑话鹭卓胆子小,其实他被鹭卓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自己才是胆子小的那个,他握着何浩楠的手都在发抖,他说浩楠,小何,弟弟,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你跟哥说,哥都带你去。

  夜色浓重,他看不清卓沅的唇语,可是他看见了卓沅脸上的眼泪,他一向是个心软的人,他明白现在这个状态,他需要一个抓手,哥哥们同样需要。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对卓沅说:“哥,赵一博的戏是不是快杀青了?”

  五年了,这个名字提起来之后,再提也就没有这那么困难了。

  “哥,咱们去找赵一博吧,我好想赵一博。”

  于是有了开头。

  赵一博几乎喘不上来气。

  年轻人总是用分开时的疼痛丈量爱的多深,赵一博也不例外,可熬过那一阵之后,何浩楠依旧是何浩楠,赵一博依旧是赵一博,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不爱何浩楠,至少没有那么爱。

  可是他不爱何浩楠,在得知何浩楠可能再也站不上热爱的舞台之后,他怎么会疼成这样?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丈量爱的不止分开时的疼痛,还有心疼的程度。

  到现在他才敢承认他爱何浩楠,可是爱人是一种像体力一样的能力,有些人天生在这方面肌肉萎缩,似乎这样才能解释,他赵一博这个平时掐尖要强的人,为什么在爱里变成了不及格的差等生。

  他推了下一个剧组,把何浩楠带回了自己家。

  同吃同住,何浩楠腿不方便,于是赵一博顺理成章揽下了做饭收拾屋子这种家务,把这位小少爷伺候成了个真少爷,恨不得上厕所也要替他解决。

  他每天待在家里,把菜色做的合何浩楠的清淡胃口,每每催着他多吃两口,所以在腿上的伤终于拖拖拉拉的痊愈之后,何浩楠一上称发出尖锐爆鸣:“哥!我胖了五斤!”

  他虽然听不见,却不像其他听不见的人一样,每每都要大声小吆喝的对人说话,也许是觉得自己不会聋一辈子,他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太大,所以这样一声猝不及防的吆喝差点吓掉赵一博手里正在洗的碗,赵一博在围裙上擦擦手,熟练的掏出手机,打字发送:“大晚上别逼我扇你啊何浩楠。”

  何浩楠的腿一个周之前拆完了线,在反复确定活动没事并且可以涂一点去疤膏了之后,赵一博终于大发慈悲允许闲在床上快要长蘑菇的小狗下床,何浩楠都在他家里住了小一个月了,除了卫生间、客房和他上厕所要路过的客厅,何浩楠对于其他房间的认识匮乏的不像在这住了这么久的人。

  所以今晚赵一博收拾完碗筷,说他可以随便走走的时候,何浩楠还是很高兴的。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赵一博的家。

  赵一博擦干净手,和他说要下去买点东西,在他提出来要跟着之前一票否决了他,冷酷无情地抱着胳膊:“你在家里溜达溜达就行了,外面太冷。”

  何浩楠看着客厅里还得开到二十六度的空调,无语凝噎。

  好吧,他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听他哥的。

  他开始在赵一博家里溜达。

  赵一博的家很干净,是一个很漂亮的平层,分了客房衣帽间书房和主卧,在何浩楠参观完其他的地方之后,他一头扎进了书房。

  书架上摆着一些模型,那些书分门别类放的满满当当,很符合他理科男的气质,桌子上摆着一本陈旧的书,何浩楠看了一眼,是那本麦家老师的《人生海海》。

  书并不新了,倒是挺干净的,何浩楠拿起来翻了翻,一本书有两本那么厚,每一页都贴了便利贴,少的一张,多的两三张,写的密密麻麻。

  定睛一看,才发现并不是批注。

  

  今天何浩楠受伤了,我带着他去包扎伤口,他说我好看。

  他手都伤成这样了,还在那好看呢,我真服了,而且在镜头前能说这些让观众误会的话吗?不能,所以我说没听见,何浩楠也很聪明,他说他刚刚说,他饿了要回家吃饭。

  奖励他一个大鸡腿。

  对了,他也很好看。

  

  明明是不太重要的一页,何浩楠却皱起了眉毛,又翻过去一页。

  

  今天我去喂羊,何浩楠又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

  他跟个小狗似的,还挺可爱。

  但是,天杀的,他怎么说他喜欢我啊。

  不能回答他,他还年轻呢,要是真的走上了这条路,他舞台的梦想怎么办?他的未来怎么办?

  我说我没听清,何浩楠也没有再说一遍。

  挺好的,说明我俩心意相通。

  

  后面还有一句被水洇湿的话,墨水晕开了,看不清了。

  一页一页翻过去,何浩楠手开始发抖,整本书有345页,便利贴的厚度比书还要厚,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他,有时候是他的表白,有时候是赵一博自己的碎碎念。

  所以,其实他的每一次表白,赵一博都听见了。

  所以,其实赵一博一直没有回应,在躲着他。

  所以,其实赵一博根本没有喜欢他,是吗?

  345页,满满的都是拒绝。

  可是他真的傻,他以为赵一博是喜欢他,他以为赵一博把他带回来,是想好好照顾他,等他好了,和他有个以后。

  他听不见了,最无助的时候,想的是赵一博,想的是再见见赵一博。

  何浩楠有点站不住,他没有勇气翻到最后了,合上书蹲下,刚刚痊愈的小腿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旧痂破开,鲜血横流,疼的他发抖。

  何浩楠何浩楠,你贱不贱呐。

  卖惨装乖的回到人家面前,你怎么也不问一问,人家愿不愿意啊?

  他的头更为尖锐的疼起来。

  好疼,怎么这么疼。

  所以在爱里他依然是个庸才,是个一厢情愿的失败者,是个靠乞讨别人的爱存在的可怜虫。

  耳鸣的声音吵的他头好痛,他蹲在地上,被自己气的想笑。

  不是听不见吗何浩楠,耳鸣你他妈怎么就听见了呢?

  还是说你的耳朵和你这个人一样贱,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非要听。

  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他不用抬头,他知道是谁,他闷闷的抓住赵一博的手,甩到一边去,流着眼泪的对视显得分外可怜,像个即将被主人抛弃,却依然色厉内荏的小狗:“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

  “赵一博,你不喜欢我,可以明确的说出来,我不是这么难缠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你拒绝我,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你没有必要,因为我成了个聋子而可怜我。”

  说到最后他反而不争气的哽咽起来,他看见赵一博皱着眉头,看着他腿的眼睛此刻移回他脸上,嘴巴张合,他从赵一博的嘴唇里面读出一句难以置信的话:你说什么?

  赵一博看见何浩楠腿上的血蜿蜒而下,红的刺眼,所以他说:“先等一下,把你的伤口处理了。”

  他看不了,他看不了何浩楠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

  他又开始没有道理的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出去呢,因为昨天何浩楠说想吃橘子,那他为什么非得把何浩楠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带着他去买多好呢。

  这样说不定他就不会受伤了。

  何浩楠避开他的手,不要他扶,自己扶着桌子站起来,腿上的伤扯着他,头也吵的快要爆掉,难为他还有心情想:这条腿应该要留疤了。

  他说:“赵一博,没必要,我现在收拾一下东西,去鹭卓那里住。”

  他腿上那块红色落在赵一博视网膜上,灼的后者几乎要流下泪来,他难得跟何浩楠生气,一巴掌扇在他肩膀,吼出来:“闭嘴!跟着我去处理伤口!”

  都这样了,都这样了,赵一博,你还是要欺负我。

  你就是吃定了我离不开你,我哪怕跟你怄气也要再回来,像你的小狗一样,在你腿边打转。

  你欺负我。

  这个受害者认知一旦出来,就越发理直气壮起来,何浩楠哽咽的几乎失声,任由赵一博带着他去沙发那里处理腿上的伤口。

  他哭的稀里哗啦,手里还要攥着赵一博的外套,鼻音加上口音的双重打击,让赵一博又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可是他哭的满脸眼泪,他好委屈,他好可怜。

  所以赵一博弯下腰,吻上了他的眼睛。

  这样能不哭了吧。

  何浩楠呜咽得可怜,却拽着赵一博的领子往下,精准地堵住了他的嘴唇,像着急的小狗,撕咬着亲吻他。

  好可怜,随他吧。

  一吻结束,赵一博有些喘不上来气,何浩楠这人下手可真狠,赵一博抹掉嘴角的血,仔仔细细地把他满脸的泪痕擦干净:“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何浩楠这个脆弱的伤员兼受害者又想哭了,他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嗓子是哑的:“你书房里那个书,你明明每次都听见了我跟你表白,你装聋,你不喜欢我,那你把我带回来干什么?”

  赵一博:“……”

  他一猜就知道何浩楠没翻到最后,多说无益,他哒哒哒跑进书房拿过来那本书,继续塞进他手里:“你看看最后一页再说话呢何浩楠?”

  何浩楠眼睛哭成了肿桃,双眼皮都没了,他还是无条件服从他哥,可怜兮兮的接过那本书,翻到最后。

  最后一页没有便利贴,是写在书上的。

  

  今天我去看了何浩楠的演出,我们小何在舞台上真的很帅啊小何,那你说喜欢我,算数吗小何?

  我知道算数,我们小何从来不说假话的。

  对不起小何,我也没法回应你,你有那么好、那么光明的将来,我知道你花了多少时间才被看见,那我怎么舍得让小何再从这个舞台上走下来呢。

  小何,我为这么多次的装聋作哑向你道歉,我也为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而向你道歉,可是小何,我不后悔。

  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不后悔。

  没法当面跟你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装作听不见的,所以我只能这么说了,对不起小何。

  我爱你小何。

  

  何浩楠逐字逐句的看完,哽咽得发不出声,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话,他总是用行动表示,可是另外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也为他做了这么多年,他现在好幸福。

  赵一博看着他哭,自己也想哭,可是小狗现在好可怜,他还是决定先哄好他。

  所以赵一博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我爱你何浩楠。”

  何浩楠边擦着眼泪边回应:“我也爱你,赵一博。”

  赵一博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避开何浩楠的视线,抖着嗓子喊他的名字:“何浩楠?”

  何浩楠头很疼,耳朵里大大小小的轰鸣声就没停过,可是他听见了赵一博在喊他,下意识接话:“哎。”

  赵一博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来话,他突然喊了一声,光着脚从沙发上蹦下来,跑去里里外外找手机,跑了几个无意义的来回之后,发现手机在自己兜里。

  他点了好几下没打开手机锁屏,终于打开之后举起手机,点开视频,镜头抖得不像话,他也是,他听见自己有点破音的嗓子:“何……咳,何浩楠。”

  镜头里是何浩楠的笑,虽然他的眼泪还没擦干净,他躺在沙发里,笑的见牙不见眼,声音发着抖。

  “哎,哥哥,去喝点水吧,你嗓子好哑。”

  赵一博泪如雨下,哽咽失声。

  何浩楠的耳聋好了,赵一博的也是。

  

第①次亲密接触

【长珩×巽风】《门庭深冷,来者甚诚》㈠

*苍兰诀  长珩×巽风

*是苍兰诀结束后的故事,之间的事情会以倒叙+插叙手法慢慢讲给大家听~


是夜…云梦泽的夜…鹿城的夜…


黑暗慢慢地降临,不动声色地侵蚀了整个鹿城,朦朦胧胧的。此时明月高悬,星光熠熠,美得人如梦如醉。


在这样的夜⾊中,巽风静静地坐在东方府的门口,静听那从府⾥传来的缕缕琴声,静赏那柔柔的⽉光,静看那灿烂的繁星,静闻那阵阵花⾹…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 ,将他斑驳的影子拉得极长。


“你进来吧,我早发现你了。”


一阵清冷的声音从府中传来


巽风垂下头,神色暗了暗,接着起身,准备离开


“来都来了,不妨...

*苍兰诀  长珩×巽风

*是苍兰诀结束后的故事,之间的事情会以倒叙+插叙手法慢慢讲给大家听~



是夜…云梦泽的夜…鹿城的夜…


黑暗慢慢地降临,不动声色地侵蚀了整个鹿城,朦朦胧胧的。此时明月高悬,星光熠熠,美得人如梦如醉。


在这样的夜⾊中,巽风静静地坐在东方府的门口,静听那从府⾥传来的缕缕琴声,静赏那柔柔的⽉光,静看那灿烂的繁星,静闻那阵阵花⾹…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 ,将他斑驳的影子拉得极长。


“你进来吧,我早发现你了。”


一阵清冷的声音从府中传来


巽风垂下头,神色暗了暗,接着起身,准备离开


“来都来了,不妨进来吃杯茶。”


“…好。”





刚进东方府,巽风就听到了凉亭处传来的婉转琴声,循声望去,长珩袭一身白衣,飘飘逸逸。


许是天色已晚,他没有束发,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泻于肩,发丝随风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似神明降世,不,他本就是神明。


巽风见惯了他往日一本正经地战神装束,今日见他如此模样,完全移不开眼睛,稳步走到他面前。


长珩自然感受到了伴随他走近越来越炽热的视线。


太…明显了,他垂下头,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抬起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巽风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罗衣,头发用金簪束起,身上透着一股奇特的木头的香味,是苍盐海的气息。亭中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照在他俊秀的眉眼,长珩心中一空。


“坐吧。”


落座之后,又是无言…


自东方青苍统一三界后,长珩离开了水云天,云游三界。来到鹿城后,他便买下了东方府——这座因花朝节两场骇人婚礼而被定为凶宅的府邸。


“喝茶。”


长珩细心地为巽风倒了杯茶,将茶杯推向他。


巽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是要品的。”


长珩看着他,微眯起双眼,脸上有浅浅笑意。


巽风忽略掉他的微笑,淡淡开口道


“明日便是清明节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自长珩买下东方府后,每年的花朝节和清明节都会来鹿城。


“我想去看看他。”


长珩抿了抿嘴,边倒茶,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没有点明他是谁,他知道,巽风明白。


见他平静地模样,巽风心脏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想发泄出来却无从宣泄。


长珩在难过…他知道。


“明天我陪你。”


巽风说完,又张了张口,补充道


“陪你祭奠萧润。”


“不必了,你刚从苍盐海过来,寻个客栈好生休息吧。”


长珩摩挲着杯口,低着头说道


巽风握着空杯,难掩失落,苦涩一笑。


却仍不死心


“我第一次来鹿城,就你一个认识的人,不能让你陪我吗?”


巽风难得的服了软


“好…”


长珩哑声答到。





屋内,长珩吹熄烛火,躺在房榻上,沉眸合眼,想到隔壁榻上安寝的巽风,自己毫无睡意…


他撒谎了,长珩现在有些恼火,巽风仙力不及自己,即便他隐去自身仙泽,发现他也易如反掌,何况是在满是凡人的云梦泽。


自离开水云天,自己便隐去仙泽云游三界,行踪不定。巽风若想见自己,便只有来鹿城的东方府。这几年,自己年年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怎会是第一次来鹿城?


他的心意我知…可…


“人生在世,倏尔而过,还是要纵情纵性些的好。”


“东方兄你果然懂我!”


回忆迅速闪过,罢了,什么仙月有别,就容自己放纵一次吧,长珩心道。





清明时节,鹿城下起了淅淅小雨,路上的人们穿着白衣,打着雨伞,雨落在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令人心静。


空气里弥漫着山花、青草和松脂的淡淡芳香,让人心旷神怡。半山腰、小溪边、竹林旁的青瓦白墙人家,炊烟缭绕,宁静恬适。


巽风着碧蓝长衫,打着油纸伞站在淅淅的雨中,安静地望着前面背对着他的长珩。


长珩带他来到了一条湖泊前,此时天色未早,湖面上升起淡淡雾霭。清风微拂着⽔⾯,泛起⼀层层波光,⼀道道涟漪,美得让⼈⼼醉。


“萧润死之前,丹音对他说他是我,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不是,那不是假的,对于萧润来说,那就是他的一生。”


“我是萧润,可萧润永远不是我。”


难得有个人陪着,长珩一股脑的将憋了许久的真心话倾数道出


巽风听着长珩的话,心中暗暗叹气,他没见过长珩历劫时的萧润,但这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不经意间思绪飘远…


“听说了吗?水云天那个战神反了!”


“啊!为什么啊?”


东方青苍助赤地女子历劫回归,巽风正准备回寂月宫迎接兄尊,听到几个月族侍女在一旁议论纷纷


水云天战神,长珩…反了?


这两个词搭配在一起太过于诡异,以至于巽风懵了好一会儿。


兄尊被封印的三万年来,水云天与苍盐海热战不断,那长珩作为水云天战神与自己交锋数次,北溟一役,更是巽风此生之耻。如今兄尊回归,自己每日盼望着解封十万大军,荡平水云天,与那长珩再一决高下!


可…他…反了?


为何?


满是谜云的心中竟升起一丝期待,该不会去云梦泽历个劫,回来看破云中君的自私虚伪和天道天规的封建腐朽,难以接受,所以反了吧?


“巽风殿下,月尊请您进去。”


巽风压下胡乱心绪,心里暗暗嘲讽,怎么可能?水云天的人都是一些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我怎么心里期盼他是不同的呢?


可笑…


思绪收回,长珩仍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巽风望着他的背影,整理好心绪,走到他身旁


“萧润若知道你如此待他,心里会高兴的。”


感觉到巽风的靠近,长珩弯了弯嘴角,转头看向他,生得极美的双眸闪着光。


谢谢你…巽风…


对上他那如朝霞一样绚丽的眼睛时,巽风呼吸一滞。他知道长珩在感激他,可心脏还是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春风吹来,带着爱意肆意生长…


————————————————————


小试牛刀~


不管什么哪对cp我都跳不过萧润😭😭😭


话说小鹿和小强的cp名叫什么啊?



临溪

【双玄】养伤

🍭关于风师娘娘受伤后的故事

🍭『离家出走』 的后续

🍭婚后生活,小甜饼,有私设。


*字数:3.8k


『养伤』


          师青玄梦见贺玄走火入魔了,他红着眼杀光了山里所有的鬼。师青玄拼命地想阻止他,但是被缚仙索绑着,一下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无尽的杀卝戮中……

  

  “不可以……贺玄!”师青玄猛然惊醒。

  

  背后传来清晰的痛感,不过较之前已经好多了,还可以忍受,只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身卝体不听使唤,酸卝软无力,...

🍭关于风师娘娘受伤后的故事

🍭『离家出走』 的后续

🍭婚后生活,小甜饼,有私设。


*字数:3.8k



『养伤』



          师青玄梦见贺玄走火入魔了,他红着眼杀光了山里所有的鬼。师青玄拼命地想阻止他,但是被缚仙索绑着,一下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无尽的杀卝戮中……

  

  “不可以……贺玄!”师青玄猛然惊醒。

  

  背后传来清晰的痛感,不过较之前已经好多了,还可以忍受,只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身卝体不听使唤,酸卝软无力,师青玄缓缓睁开眼。

  

  他发觉自己侧躺在床卝上,熟悉的安神香让他紧张的神卝经瞬间松懈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原来是在家里。

  

  在家里……不对,贺玄呢?他怎么样了?

  

  师青玄正想张口唤他,却被自己嗓子的干哑给惊到了,这是过去多久了?

  

  这次可闹得太过了,差点把命赔进去了。师青玄又闭眼缓了片刻,等身上有了些力气,才又睁开眼,他动了动胳膊,强撑着坐起来。

  

  好渴,想喝水。

  

  师青玄看着近在咫尺的茶壶,想要下床去倒杯水喝。不过腿有点软,师青玄动作还是很慢,揉了揉眉心,正准备站起来,却听见推门声。

  

  “青玄?你醒了……干什么、快回去躺着别动!”贺玄看到师青玄脚步虚浮地要去桌子边倒水喝,心都揪起来了,真怕他突然气力不济摔一跤。

  

  “贺兄……你、你没事……”师青玄话还没说完,贺玄就放下手里的食盒,将人打横抱起来了。

  

  “这才刚醒,呈什么能?”贺玄颠了颠怀里的人,又轻了。他心里气恼,师青玄昏迷这几天他都要疯了。

  

  师青玄搂紧贺玄的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太好了,贺玄没事。

  

  除了眼角有些泛红,看起来一切都好。他没有发狂,变成嗜血的魔头……师青玄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说起来,这次都怪自己,离家出走还要连累贺玄,真是太不应该了!师青玄暗暗想,这次不管贺玄怎么说他,他都绝对不会有二话了,他再也不要跟贺玄吵架了。

  

  贺玄抱着师青玄回到床卝上,给他拿了软垫,让他靠着,然后递了一杯温水过去。师青玄沉默着接过杯子,暗暗观察贺玄的脸色,他还生气呢?

  

  师青玄自知理亏,也不敢先开口,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贺玄瞥他一眼,将师青玄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心里泛疼。

  

  师青玄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能为了他,消耗自己的真元净化鬼魂呢?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行为!

  

  一人一鬼静卝坐无言,贺玄眼神复杂地盯着师青玄看,一句话都不说,弄得师青玄心慌地咬着杯沿,连水都不敢喝了。

  

  “那个……贺兄,你……”师青玄一紧张就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他们吵架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贺玄看着师青玄苍白的小卝脸,纠结又委屈,更加自责了。他现在悔得都想回到几天前给自己一拳。

  

  你怎么能狠心到放任他独自一人离开黑水鬼域呢?你明知道他没有法卝力,你明知道鬼域周围鬼怪横行,你明知道他身卝子不好……

  

  贺玄愈发觉得亏欠师青玄良多,他空有这一身强大的法卝力,却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真是……

  

  贺玄缓缓抬手,抚上师青玄的脸颊。

  

  师青玄心里正忐忑不安,有点怕,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贺、贺兄……我……”师青玄调动昏昏沉沉的大脑,试图解释些什么,却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了。

  

  “躲什么?”贺玄无奈地笑了一声,那只手掌又强卝硬地揉了揉师青玄都脑袋,他捏过师青玄的下巴,强卝迫他看自己:“我很凶吗?”

  

  师青玄撇撇嘴,嘟囔道:“凶得很呢……”

  

  贺玄盯着师青玄低垂的眼睑,再也忍不住,疼爱与担忧一下子填满了整个胸膛,他不由分说地从师青玄手里夺过杯子,贴上了师青玄的唇。

  

  水杯“咚”地一声被贺玄施法放在了桌子上。贺玄腾出一只手托着师青玄的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师青玄浑身无力,只能由着贺玄,并竭力配合。

  

  直到师青玄痴痴看着贺玄的眼眸里泛了水光,贺玄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师青玄能从这个吻中感受到贺玄的焦虑和不安。他急切又深情。

  

  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师青玄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贺玄会是什么样子的。

  

  师青玄想起在梦里贺玄走火入魔的样子,鼻头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地滑落。

  

  “怎、怎么了?”贺玄最见不得师青玄伤心落泪,瞬间就慌了,最后一点怒气都消散了,只剩下心疼:“是背后的伤口疼吗?还是,我……”

  

  贺玄抚上师青玄的脸颊,替他擦掉眼泪,将人揽在怀里,顾着他背上的伤,只能捏卝捏后颈,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不管不问,就那么让你走了……”

  

  师青玄埋在贺玄的胸口低声抽泣,把这几天来的委屈都发卝泄卝了个干净。虽然他觉得都是他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想哭,他真的差一点就永远见不到贺玄了。

  

  “贺兄……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太任性了……又没用,还要连累你……”师青玄闷声道。

  

  “好了好了……”贺玄揉卝揉师青玄的头发,仰头叹息道:“这事儿过去了,你什么都不用想,乖乖把身卝体养好就行。”

  

  “嗯。”师青玄吸溜了一下鼻子,揉卝揉眼睛,好在他们都没事。

  

  “来,先喝药吧。”贺玄一挥手将食盒拿过来,里面放了刚熬好的药,还有剪子、纱布、膏药之类的,另有一些清粥小菜。

  

  “好。”师青玄虽然心里抗拒黑乎乎的汤药,但是也晓得这次再不好好修养,只怕小命不保。

  

  他现在日子过得还挺舒心的,不想那么早死。

  

  师青玄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了,强烈的苦味直窜整个鼻腔,让他差点呕出来。

  

  “咳咳……”师青玄被药味呛得咳出眼泪来。

  

  贺玄见状连忙揉卝揉他的后脑,依照惯例将饴糖递上去,“吃点糖就不苦了……”

  

  “贺兄你干嘛呀。”师青玄破涕为笑,“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哪有那么娇气?”

  

  话虽这么说,师青玄还是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糖。

  

  实在是太苦了!

  

  “再喝点水吧。”贺玄又把水杯拿过来给师青玄。

  

  师青玄喝了水,却摇摇头,吐舌卝头:“还是好苦……这是什么药啊?”

  

  贺玄被师青玄吐舌卝头的小动作弄得心卝痒痒,捏了一把他的脸道:“这可是上好的仙药,你这次经脉真元皆有损耗。得好好调理,以后切不可做那样不要命的事了。”

  

  “哦,我知道了。”师青玄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其实当时的情况,师青玄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燃卝烧真元去救贺玄。

  

  他从没后悔过那样做。

  

  “不是怪你。”贺玄语气温和,他抬起师青玄的下巴,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睛:“换作是我也会这样。”

  

  “贺兄……”师青玄呆呆地看贺玄。

  

  “我们对彼此而言同样重要。”

  

  贺玄轻声的一句话,像羽毛一样,飘进师青玄的脑海,让他感觉鼻尖又酸又痒,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了。

  

  “行了,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又哭了。”贺玄从来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自己耳根也有些红,他又抬手抹掉师青玄的眼泪。

  

  这个动作熟练地像是前世就重复过千百遍。只要面前的这个人眼角挂着泪珠,贺玄就会觉得胸口酸痛,不自觉地想伸手抹掉。

  

  “我、我也不知道……没事的。”师青玄觉得丢脸,推开了贺玄的手,自己控卝制情绪。

  

  等师青玄稍缓片刻,贺玄就要拉着人换药了。这个过程对贺玄和师青玄都是一场极其耗费心力的折腾。就算师青玄万分不情愿,贺玄也没办法。

  

  “不会很痛的。”贺玄知道师青玄素来怕这个,温声道:“换了药伤口才能愈合,不能闷着。”

  

  师青玄眼看着贺玄准备好剪刀和药酒,心里就犯怵,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又不怕。”

  

  “行,你不怕。”贺玄轻笑一声,拍了拍自己腿边,示意师青玄坐过来,“那我就随意了,你可别哼唧。”

  

  师青玄知道贺玄在吓唬他,瞪了他一眼,还要嘴硬,“你随意呗。”

  

  贺玄上前揽着师青玄的腰把人捞到身边坐好,“先把衣带解卝开,快一点,别再着凉了。”

  

  “嗯。”

  

  临到阵前,师青玄还是怕的。他慢慢吞吞地扯开了衣带,其实天气不凉,本来穿得也不多。

  

  这边贺玄已经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瞥见贺玄拿起了泡过药酒的剪刀,师青玄紧张地闭上眼睛,低下了头,攥着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

       

       贺玄看在眼里,心里难受。要是他当时不放师青玄离开黑水鬼域,师青玄何至于受这罪?

       

       “贺……贺兄?”师青玄迟迟不见贺玄动作,反而更怕了。

       

       “嗯?”贺玄回过神,终于抬手褪去师青玄的衣服,露卝出光洁白卝皙的后颈,紧接着是缠着绷带的脊背。

       

       皮肤暴卝露在空气中,师青玄肩膀微颤,本来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又疼起来。

       

       师青玄又瘦了好多,肋骨隐隐可见。

       

       “没什么……”师青玄似乎本来想说些什么的。

       

       但他最后只是默默地将头发理了理,好让贺玄给他换药。

       

       贺玄很快将之前包扎的给拆了。他动作利落又轻柔,只是伤口处的纱布粘上去了,已经被血浸透了,不太好处理。

       

       贺玄只是试探地轻扯了一下,师青玄就闷卝哼一声,猛地攥紧了衣服,身卝体僵硬了一瞬。贺玄立马松了手,抚上师青玄颤卝抖的腰卝肢,低声问道:“很疼吗?”

       

       “没、没有。”师青玄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他咬紧牙关道:“贺兄你不用顾忌我,快点弄好就行了。”

       

       长痛不如短痛,这点道理师青玄还是懂的。

       

       贺玄眉头紧锁,没有言语。

       

       “哎呀,没事的。”师青玄察觉到贺玄的情绪有些微妙地变化,便毫不在意地笑笑:“一点小伤而已,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了。嗯……我觉得最多三天,我就又能在床卝上打滚儿了哈哈哈哈……”

       

       师青玄嬉皮笑脸地调笑几句,贺玄心里也没有好受多少,反而更加心疼他。

       

       “你倒是看得开。”贺玄没好气地挠了一下师青玄的腰。

       

       “别、别……哈哈哈哈……”师青玄素来怕痒,笑着想扭过身去捉贺玄作卝恶的手。

       

       “别动。”贺玄怕他扯到伤口,适时地收了手。

       

       小小地玩闹一番,之前薄冰般的隔阂瞬间烟消云散了。

       

       “很快就好,别怕,我保证。”贺玄在师青玄脖颈间吹了口气,弄得师青玄一阵颤栗。

       

       “嗯。”师青玄点点头。

       

       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凉意,麻麻痒痒地却不疼。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没见过的仙药吗?

       

       师青玄能听到纱布被剪刀剪开的声音,还能感受到贺玄温热的手托住他的腰间,只是一点都不痛,后背一片都是麻的。

       

       “贺兄……”师青玄觉得奇怪,正想开口,贺玄却抢先一步回答了。

       

       “是法术。”贺玄放下手中的剪刀和换下来的带血纱布,“好了,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好了,不会留疤。”

       

       “哦……”师青玄还是有点担心:“这是什么法术呀?消耗大吗?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秘法,你自然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法卝力,总不能……”

       

       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吧?

       

       贺玄突然不说了,转而把衣服给师青玄罩上。

       

       “嗯?”师青玄疑惑地撑着胳膊挪过来面对着贺玄。

       

       “没什么。”贺玄自顾自地替师青玄整理衣服,系腰带。

       

       “我自己来吧。”师青玄到底是不习惯贺玄这么仔细地帮他穿衣服。

       

       他只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穿衣服这样的小事,还不用贺玄代劳。

       

       “不。”贺玄固执地推开师青玄的手,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强卝硬。

       

       贺玄认真地帮师青玄把衣带全部系好,又整理了衣领和袖子。师青玄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低头看他。贺玄高卝挺的鼻梁和锋利的眉眼,在俯身为师青玄整理衣服的时候显得那么温柔深情。

       

       贺玄愿意为师青玄做一切生活中的琐事,愿意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和喜怒哀乐。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他幸福。只要是师青玄,什么都可以。

       

       等贺玄整理好,师青玄再也忍不住胸口快要溢出的爱恋,跪起身卝子扑进贺玄怀里,捧住了贺玄的脸,把唇贴上去。

       

       师青玄很少这么主动。贺玄被他吓了一跳,急忙用一只胳膊撑住。

       

       刚包扎好的,怎么能这样折腾?贺玄一阵火大,抬起另一只胳膊要推开师青玄。

       

       可是师青玄这次好像凶得很,他揽着贺玄的脖子,用尽全力深卝吻。其实这点力气自然是比不过贺玄的,只是贺玄顾忌他背后的伤口,不敢强推他。

       

       贺玄被他堵得说不上来话,皱眉看他。师青玄闭着眼,眼尾有些泛红,蝶翼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别哭了啊……我心都碎了。

       

       贺玄不自觉地抬手托住师青玄的臀,把人向上举,然后扶住他的后脑,加深,把爱和珍视融入交卝缠的呼吸中。

       

       “贺玄……”

       

       “嗯,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好爱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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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

摸一个初音,原设黑丝懒得画所以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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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驼驼阿莫
风师大人喝多了也会调戏良家妇男...

风师大人喝多了也会调戏良家妇男么?


中秋活动因为失误打算匆忙画一张补上的,结果还是没赶上,然后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想了想还是把这张画完吧,毕竟工作之后你们应该会很少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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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豆🍃

Techno吃醋了(KlaNo)

我说要想写吃醋梗, @草莓小西饼 说想看队长吃醋,这个小机灵,我成全你。


1.


Techno站在足球场边按着手机。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茵茵绿草地被冲刷得干净而透亮,此刻却艳阳高天,热辣的日光当头泼下,铺成满地的金黄。


轻薄的球服汗津津地贴在身上,汗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滚落,他揪起领子囫囵地擦着脸上的汗,指甲修剪圆润的手指快速地按着手机屏幕,笑得眉眼弯弯。


——很抱歉今天不能去接No哥了,学校临时有事。


——没关系的,学业更重要。


Kengkla这个人,天天来接送他,明明自己才是年...

我说要想写吃醋梗, @草莓小西饼 说想看队长吃醋,这个小机灵,我成全你。



1.

 

Techno站在足球场边按着手机。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茵茵绿草地被冲刷得干净而透亮,此刻却艳阳高天,热辣的日光当头泼下,铺成满地的金黄。

 

轻薄的球服汗津津地贴在身上,汗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滚落,他揪起领子囫囵地擦着脸上的汗,指甲修剪圆润的手指快速地按着手机屏幕,笑得眉眼弯弯。

 

——很抱歉今天不能去接No哥了,学校临时有事。

 

——没关系的,学业更重要。

 

Kengkla这个人,天天来接送他,明明自己才是年长者,硬是被他当成小孩子宠。Techno嘴上嘟囔地嫌弃着,眼底的笑意却迟迟未散。

 


“P No 下午好呀!”

 

一个甜腻的女声传来,Techno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头眯眼看着背光站在面前的人,原来是Can的妹妹——Lemon。

 

“Lemon?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我哥一起回家呀。”Lemon从背后殷勤地递上一瓶冰汽水,“呐,请P No喝。”

 

“谢谢,你比你哥有良心多了。” Techno接过汽水,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P No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Lemon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神秘。

 

“问什么?”

 

Lemon往前跨了一大步,凑到Techno面前,压低声音耳语道,“那个老开着辆SUV,长得挺帅的小弟弟,是不是Nic的男朋友?”

 

“噗。”还来不及吞下的汽水一大口全部喷了出来,Techno硬生生被呛出了眼泪。

 

“P No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Lemon慌忙地帮他拍背。

 

“咳咳咳,Le、Lemon你刚刚说什么?”

 

“嗷,我说那个经常来接送P No的高中生,是不是Nic的男朋友?”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要不是Nic的男朋友,怎么会天天来接送你?”Lemon不以为意地反问,“总不可能是P No的男朋友吧?看着也不搭呀?”

 

刚刚准备解释的话语硬是全卡了回去,Techno瞬时哑口无言。

 

“他长得好帅,Nic长得也好看,他们看上去好般配。”Lemon无视Techon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兴奋着,“关键是我听说他俩从小一起玩到大,青梅竹马,多好嗑!”

 

“好、好嗑?” Techno艰难地咽了口水。

 

“上次我站错了CP,TinPete被我哥截糊了。”提起这件事,Lemon还是忿忿不平地攥紧了拳头,“我只求这次不要再站错了,所以才来跟P No打探一下,这对CP我能不能站?”

 

“这……这我也不清楚。那个Lemon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改天再聊。”Techno心虚地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包,转身就走。

 

“No哥慢走哦,帮我向Nic带句话,他俩真的很般配也很有爱,不止我,大家都这么觉得哦!”

 

Techno有些怔忪,握在手里的汽水捂得他掌心冰凉,他慢慢顿住了脚步。

 

“大家都这么觉得吗?”

 

Lemon重重地点了点头。

 

 

2.

 

“死Nic我回来了。”手上的足球被随意扔到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动几下碰到桌角停住。Techno疲倦不堪地瘫在了沙发上,仰头望着头顶的风扇吱呀呀地转着。他的刘海湿哒哒地粘在额头上,正涔涔地淌着汗水。

 

他扭头瞥见Technic正翘着二郎腿在他旁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

 

“臭小子你居然在这里独食,快分我一口,饿死我了。” Techno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不顾掌心的臭汗液伸手就要去抢Technic手上的蛋糕,Technic十分嫌弃地推开了他凑近的脑袋。

 

“离我远点,我刚洗完澡,别弄脏我的衣服,很贵的。”

 

“你的衣服能贵到哪去,你有多少钱我还不知……”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Techno盯着Technic身上的衣服仔细看了好几遍,“等等,这衣服好像是……”

 

“是Kla的。” Technic回答得干脆利落,“上次我说喜欢,他就送给我了。我衣柜还有好几件都是他送的,共享衣柜~”

 

Techno焉巴巴地哦了声。

 

“Kla那小子的衣品是真的不错,哥你有时间就跟人家学学。” Technic 瞟了Techno 一眼没好气道,“你看你穿得像什么样,脏兮兮的,Kla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这你就自己去问他了。”

 

“问过了,他说是一见钟情,匪夷所思。”

 

“臭小子,你哥我很差吗?” Techno嘴一撇,没底气地回怼道。

 

“不差,但是跟我比起来,确实差得远。”Technic笑嘻嘻地睨着他哥说道。这句话放平时Techno只当是玩笑,但今天他却鬼使神差地听到了心里。

 

Techno拿出手机,对着熄灭的屏幕观察着自己的脸,一会抿嘴微笑,一会露牙咧笑,一会又摆出扑克脸,怎么看都是傻气十足,Kengkla说对他是一见钟情,那他到底是看中了他哪里。

 

他胡思乱想着,余光瞅向了一旁的Technic。漂亮的眉眼,高挺的鼻子,白皙的脖颈,侧脸的线条恰到好处。这样的五官才称得上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明明是同父同母两兄弟,外貌却是天壤之别。

 

“哥!你老看我干嘛?”察觉到身旁打量的目光,Technic转头疑惑道。

 

“谁看了你了臭小子,自作多情。” Techno慌乱地叉开了视线。

 

Technic耸耸肩,一口吃掉手里剩下的半个蛋糕,含糊地说道,“话说Kla那小子的厨艺是日渐增长呀,现在连蛋糕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哥你可真幸福。”

 

“蛋糕?”Techno一脸困惑。

 

Technic指指嘴里的蛋糕,冲Techno 挤了挤眼睛挪揄道,“多亏哥的福,我才能吃到。听说Kla专门去学的,肯定第一个就做给哥吃了吧。”

 

Techno面皮一抽,表情僵了几秒。Kengkla什么时候去学做蛋糕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尝到第一口他做的蛋糕的居然是Technic,喜欢的衣服二话不说就送给了Technic……Techno再细想了一下,他和Kla没有在一起前,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一度好到,他自己都曾经怀疑他俩是情侣。

 

何况他的弟弟很早就出了柜。

 

难道……

 

把脸朝下埋进交叠的臂弯之中,Techno努力想把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糟糕念头抹掉,但似乎不可能了。

 

Kla不会喜欢的一直都是Nic吧。

 

 

3.

 

几天后。

 

“No哥快试试我做的蛋糕。”将刚出炉的蛋糕推到Techno面前后,Kengkla不紧不慢地把刚刚卷到小臂处的袖口抚平,然后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痴痴地看着Techno。

 

蛋糕看上去松软绵密,带着淡淡的奶香气息。Techno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口放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不好吃吗?我可是学了好久的。”Kengkla眨了几下眼睛,满眼的期待。

 

“没有,很好吃。” Techno颓然地把玩着手中的叉子,无精打采地答道。

 

“可是No哥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喜欢。”Kengkla的语气有些失落,“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拿回去给Nic吃好了。”

 

酸涩的气泡又在心里咕噜咕噜地冒起,Nic的名字让Techno没由来地气闷,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狭隘。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又是自己的恋人,他本不该有这种不可理喻的怀疑,却又控制不住。Techno抬头看了Kengkla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当”的一声,手中的叉子掉在了地上,他才受惊一般地回过神来。

 

“No哥最近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 Kengkla往前凑了凑,好看的眉毛也因担忧而随之蹙起,“能告诉我吗?”

 

“没有。”Techno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想搪塞过去,却被Kengkla炙热的视线盯得压力重重。他干脆站起身推开Kengkla,敷衍道,“我去拿个干净的叉子。”

 

Kengkla哪里会轻易放过他,快步紧跟在他身后。Techno失神地往厨房靠近,直到腹部触到了冰凉的瓷砖,Techno转身才发现自己被圈在了Kengkla和料理台之间。

 

“No哥到底怎么了?”Kengkla双臂撑在Techno腰侧,眨着亮亮的黑眸去寻觅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个所以然来。

 

Techno低着头眼睛胡乱转着,不敢直视Kengkla。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呢?”长长的睫毛忽地拢了下来,Kengkla小心翼翼地勾了勾Techno的手。

 

低垂的头稍稍抬起了一点,恰好撞入了Kengkla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只消这一秒,Techno就缴械投降了,这才别扭地开了口,

 

“Kla跟Nic认识很久了……是吧?”

 

突然提起了Nic,Kengkla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本能嗯了一声作应答。

 

“那你觉得Nic怎么样?”

 

“啊?”Kengkla的眼睛略微睁大,更加懵了,“No哥这是什么意思?”

 

Techno深吸了口气,“虽然我这么想你跟我弟弟的关系不太好,但Nic确实比我优秀太多……

 

“No哥是想说?”

 

“选择我,是不是退而求其次?” Techno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尾音都带了点颤抖化在空气里。

 

Kengkla错愕了一会,突然压低声音笑了起来,“原来No哥吃醋了?”

 

“我、我哪有。” Techno的脸一瞬间就涨红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连说话都结巴了。

 

“No哥怎么会以为我跟Nic……”

 

“那个……”Techno挠了挠鼻尖,“你和Nic共用衣柜……”

 

Kengkla思忖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No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衣服多,扔了又浪费,干脆就送给Nic,反正也是不要的。”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才不会让No哥穿我的旧衣服。”

 

“那蛋糕呢?你第一个做给他吃……”

 

Kengkla神秘地笑了笑,“No哥答应我不能告诉Nic,因为是第一次做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万一吃坏肚子了…….所以只好拿Nic来当小白鼠了。”

 

“你怎么这样对Nic?”Techno皱着眉头,抱怨道。

 

“我可舍不得No哥有任何闪失。” Kengkla依旧是一副温柔的神情望着Techno,“一丁点可能的意外都不行。”

 

“你以后对我弟好点吧……他知道会伤心的。”

 

“No哥干嘛这么关心Nic?”Kengkla的声音里分明带着几分赌气和醋意。

 

“他是我亲弟弟呀!”

 

“我不管,No哥要把我放第一,Nic放我后面。” Kengkla的眼睛微微眯起,尾音懒洋洋得像是小孩子在撒娇。

 

“你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醋?” Techno叹了口气。

 

“因为我爱No哥,吃醋本来就是爱一个人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Kengkla拉过Techno轻轻地抱住,脸颊摩挲着他毛茸茸的发顶,“也谢谢No哥让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爱我的。”

 

Techno愣了一下,这些天低落的情绪只因Kengkla一句话而消散不见。他笑了笑,双手环过Kengkla的背,缓慢而坚定地回抱了过去。

 

“No一直都很爱Kla。”

 

 

厨房只拉了一层百叶窗纱,余晖横切过,影影绰绰闪着细碎的光。相拥的人胸口相贴,同样鼓噪的心脏在胸腔里紊乱而剧烈地跳动着,几乎盖过了一室的宁静。

 

“还有,我从不退而求其次。”默了会,Kengkla这才缓缓开口,唇角的笑意愈深,“No哥本来就是最好的。”

 

“行、行了,我们去吃蛋糕吧。”Techno挣扎着想要摆脱Kengkla的桎梏,双颊的绯红渐渐染到耳根。

 

“不吃了,今天的蛋糕做得太甜了,现在应该尝点酸的东西来解一下腻。”手指沿着柔软的发丝划到Techno的耳廓,Kengkla的嘴唇轻飘飘覆在恋人透着红色的耳尖上,一张一合间吐出温热的气息,“酸酸的No哥,刚刚好。”

 

 

 

 

第二天清晨,Kengkla光着身子捡起昨晚丢在地上的裤子,摸进口袋掏出手机,没有什么表情地划开屏幕,毫不犹豫将Technic拉进了黑名单。

 

让No哥不开心的人,以后就是我的敌人。

 

 

 

Technic:???

 

 

end.



后续姐妹篇可戳:Kengkla吃醋了



羊驼驼阿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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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没办法在上一条修改编辑图片,只能重发了,不打tag!看到的都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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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ra💛

不期而爱2Ep7

KlaNo的戏份真的好少😭😭


悲伤的我决定化悲愤为力量,改写走起!!!


基本是按剧情在走,只是脑补了一些没有的画面…就是为了弥补我心中的遗憾hhhh


       No这天训练完换好自己的衣服,背着包哼着歌一脸开心的准备回家。


  拐角处已经站着等了许久的一个人影看到他后立马蹿了出来。


  “P'No”


  No下意识的转身离开


  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帅气男生一把抓住No的手腕。


  该死,怎么在这遇见了Kla,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啊。


  “P为什么要躲着我”...

KlaNo的戏份真的好少😭😭


悲伤的我决定化悲愤为力量,改写走起!!!


基本是按剧情在走,只是脑补了一些没有的画面…就是为了弥补我心中的遗憾hhhh



       No这天训练完换好自己的衣服,背着包哼着歌一脸开心的准备回家。


  拐角处已经站着等了许久的一个人影看到他后立马蹿了出来。


  “P'No”


  No下意识的转身离开


  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帅气男生一把抓住No的手腕。


  该死,怎么在这遇见了Kla,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啊。


  “P为什么要躲着我”


  No有点尴尬的转过身,弱弱的反驳道:“我没有”


  “我没有躲你”


  说着便挣开了被抓住的手,笑着掩饰的说道:“你想太多了Kla”


  “我去你家找你,没见到你,又或者是你爬窗户逃走,难道不表示你在躲我吗?”


  No面对Kla的控诉小声嘀咕着:“我不是从窗户逃出去的,我明明是从阳台逃出去的。”


  Kla看着他哥那样,就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指望他哥那脑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而且从二楼阳台翻下来多危险啊,至少不能再让P'No躲着自己了。


  这样想着的少年一个向前迈步,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年长的哥哥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啊,我想快点回去洗澡睡觉”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却丝毫没有底气,看着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帅气脸庞,No的心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着。


  Kla是真的怕了,怕他哥一直躲着不见他,去他妈的什么诡计,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人。


  从未真正得到过爱,也未曾爱过人的Kla大少爷此刻只想告诉对方自己的感受,臣服于这个人。


  前所未有的深情且认真的看向这个自己喜欢了三年的人。


  “我是真的喜欢你P'No”


  心率极速上升,被告白的年长者一下瞪大了眼睛,脑海里疯狂的冒出‘承认吧,Techno,你也对这个小学弟动心了,快答应他啊’的念头。


  “我可能确实是骗了你,骗你说那天晚上是你先开始的…”


  少年接下来的话仿若一盆冰水直接从头顶倒下,毫无预兆,让人一下子清醒过来。No低下头去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Kla继续说道:“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的是…我是真的喜欢你P'No,我喜欢你很久了,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No抬起头来,难掩神色中的痛苦,嘴角略微颤抖的说道:


  “但是你骗了我,却是事实不是吗?”


  你说你喜欢我,但真正的爱情是靠欺骗得来的吗?


  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尼采


  Kla移开了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


  “我和你说过了,我现在真的没什么跟你说的。我先走了。”


  Kla再次抓住转身又要离开的哥哥的手腕。


  少年用力的握住,手上青筋凸起。


  阻碍让No一时挣脱不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


  “至少让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好吗?”


  少年深怕对方不同意,说完双手一起握住手中唯一抓住的来自喜欢的人的温暖,仿佛那是自己最后的希望和寄托。


  No看着眼前已经跟自己快差不多高的小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眼眶里已有泪花翻涌,仿佛自己只要说不,眼泪就会立马落下来。


  No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对方设计的另一个骗局,如果真的是的,那他真的应该去拿最佳演技奖,但该死的就是不愿看到他失望的表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少年终于笑了起来,笑靥如花。


  “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Kla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P'No!”


  被喊住的人没有回头,却停在了原地。


  “P'No,我是真的喜欢你…还有,不要再躲着我了,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来你家堵你了,所以不要再做出翻阳台或者翻窗户逃走的危险动作了,好吗?”


  字字真真切切,打在No的心尖上,拼命捏紧拳头,才克制住心里那股想立马回头把那个小孩抱进怀中的冲动。


  张了张嘴,想发出声,却因全身极力克制而颤抖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狠狠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背对着,点了点头。


  Kla在看着No进门后,并没有离开,站在车外,一直看向二楼。脑海里想象着P'No进了家门,换好鞋,或许会先去厨房喝杯水,或许还会被阿姨唠叨几句,然后上楼经过Nic的房间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打开门,按开电灯的开关。果然就在Kla这样模拟着No的行动轨迹时,二楼一间房间的灯就在此刻亮起。


  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小虎牙。


  夜晚的凉风阵阵拂来,路边的树叶簌簌作响,吹起少年不厚的衣衫,在头发梢上打了个转,吹动发丝在空中起舞。


  少年眼睛里闪着光,一如今夜的星辰般明亮充满希冀。


  灯光熄灭,万物归于夜晚的沉寂。


  “晚安,我的P'No。”




栾Luannn

【来自四大骚攻对自家小娇妻的日常表白】


  /与他们小娇妻的反应/



【有点甜/咳】

【来自四大骚攻对自家小娇妻的日常表白】


 

  /与他们小娇妻的反应/


 
 
 

【有点甜/咳】

氓流

【润玉X邝露】金风玉露 - 润物无声 (上)

邝露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这般一觉睡到自然醒,是在什么时候了。

千年前,从她见到那人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生活要到头了。

起初,她只是女扮男装做侍从,在他身旁遥望他求而不得的爱情;

后来,她陪他卧薪尝胆谋兵变,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巅峰,报仇雪恨;

再后来,她成了他权位情爱路上的刽子手,只需他一个眼神,便为他杀人灭口,手染无辜鲜血。

她伴他一路,从怜他凄苦,到慕他雄心,最后感他所感,爱他所爱。

但她也会嫉妒。

当他急切的奔向锦觅,只留给她的一句眼神都不曾停留的“邝露退下”时,她嫉妒得发疯。

她也会心疼。

当他不顾神魔大战,自损一半仙寿强救锦觅时,她心疼得发抖。...

邝露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这般一觉睡到自然醒,是在什么时候了。

千年前,从她见到那人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生活要到头了。

起初,她只是女扮男装做侍从,在他身旁遥望他求而不得的爱情;

后来,她陪他卧薪尝胆谋兵变,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巅峰,报仇雪恨;

再后来,她成了他权位情爱路上的刽子手,只需他一个眼神,便为他杀人灭口,手染无辜鲜血。

她伴他一路,从怜他凄苦,到慕他雄心,最后感他所感,爱他所爱。

但她也会嫉妒。

当他急切的奔向锦觅,只留给她的一句眼神都不曾停留的“邝露退下”时,她嫉妒得发疯。

她也会心疼。

当他不顾神魔大战,自损一半仙寿强救锦觅时,她心疼得发抖。

她也会累,会老,会怀疑,会动摇。

几日前,她在月下仙人那里,看到了爹爹十二万岁大寿的请帖。爹爹在很多年前,便已卸下一身重担,回太巳府颐养天年。十二万岁,哪怕于神仙而言,也属不易。

而她竟然忘记了爹爹的寿辰,爹爹似也心有所感的没有提醒她。

不,她不只忘了这些。

她还忘了,在天帝近臣上元仙子之外,她还是邝露,她喜欢被父兄无条件的宠溺,喜欢调皮捣蛋摘花逗鸟,喜欢味重的膳食,鲜艳的衣裳。

了悟是漫长的过程,但真正发生,也只在一瞬间。

次日朝会,她便以“逢父大寿,久未归家”为由,向天帝请辞一月。

天帝准了,还赏赐了一大堆奇珍异宝作为父亲的寿礼。

接过宝物,她利索的谢恩,下朝,直奔太巳府而去。

 

爹爹收到消息,在太巳府八百里外迎她。

不知为何,神魔大战中连斩敌人头颅都不眨眼的她,竟觉眼眶湿润。

而爹爹也没像从前一样笑话她哭鼻子,只是牵过她的手,轻轻道一句: “我们回家。”

 

相比父亲的含蓄,兄嫂的欣喜表现得更加外放。嫂子拉着她谈了一夜的话,言里言外皆是让她看开些,忘却前尘,抓住当下。最后,还格外小心翼翼的试探说,北海水君的公子本次也来参加寿宴,邝露你要不要认识认识。她欣然应承,倒是把嫂子愣住了。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他。

他还爱着他的那位求不得,而她却坚持不下去了。

她不求了。

 

北海水君的儿子似乎很是怕她。但他也不是唯一一个“怕”她的。

寿宴之上,天帝的寿礼一批批送达,天界贵公子们也越发对她敬而远之。

邝露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数千年来,天帝枕边无人,唯独对上元仙子尚算亲厚,还时常赐她一些奇珍异宝,华服首饰,诸多天后职责也由向来她代行,六界传闻如何不猜便知。

只是可叹,这堂堂天界望族中,竟无一有胆色之人。

倒是低位的小仙们,不知是初生牛犊,还是无知无畏,皆对她很是热情友好。

尤其是新晋司乐祁阳君,真身乃是一株翠竹,曾游遍六界名山大川,真真是个有故事的仙人,只消一把琴,便可边弹边讲,兴之所至还能唱上两曲。

邝露第一次觉得,自己虽身居高位,实则却见识浅薄,所见所思都限于那狭窄的一片天。听祁阳君讲故事,方觉六界之大,宏伟瑰丽惊奇者,不胜枚举,她也想见见。

祁阳君临走时,还赠她一把火红的凤首箜篌。邝露直言自己不会,祁阳君却只道:“随心一拨便是乐,何来会与不会之分。仙子陷于执念,压抑本性,赠尔箜篌,唯望好友能一抒胸怀。”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和来时不同,她是笑着离开太巳府重返九重天的。

一路游山玩水,待到上清宫时,月已高悬。

天帝仍是那般勤奋,她觐见时,还在披星戴月的阅奏折。见她回来,也只问她父亲可安好,礼物可收到,此后便和往常一样,让她上茶磨墨。

倒是出得大殿,上清宫的一众仙娥立时将她围成一团,个个都竟似眼中有泪,如见了分别千年的情郎一般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仙上着实让人佩服!”雨濛拉着她的手激动的道。

“果然都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仙上仙。”一向沉稳的清禾也附和道。

邝露一时摸不着头脑,细问之下才知,自己离开这一月,上清宫的仙娥过得可谓战战兢兢。

先是雨濛上了杯茶,用的都是和从前同样的茶叶,但不知怎的扶了圣意,被遣去月宫为玉兔铲屎十日,后来清禾又干脆因为试膳先夹了陛下不喜欢的萝卜,便被派往厨神府学雕萝卜花。林林总总,搞得上清宫气氛冰冷,人人自危。

“陛下心思高深莫测,我等实在伺候不周,还得靠仙上才行!”

邝露闻言只能尴尬一笑,半晌才憋出一句: “陛下,或许是想培养你们吧……”

 

回到房中,邝露静默的盯着那把凤尾箜篌发呆,不由想起祁阳君,想起他说的“感受风吹的日子”。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既爱过一场,便要有始有终,不能在陛下身边还缺少得力人的时候离开。

上清宫的仙娥里不乏能者,只是尚需她好好培养。想来,雨濛活泼可爱,行止间一派娇俏天真,颇有几分似当年无忧无虑的锦觅仙子;清禾端庄持重,办事稳妥可靠,假以时日二人互补,必定能代她为陛下分忧。

无论爱与不爱,都当有始有终。

 

上元仙子归来,一度鸡飞狗跳的上清宫逐渐恢复平静。

“邝露,上茶。”天帝轻声道。

“雨濛过来上茶。”她轻轻向雨濛招手,后者一脸苦相的慢慢挪了过来。

天帝难得从奏折中抬眼,望向她。

“陛下,雨濛近日新学了朝露花茶,陛下不妨一品。”

在天帝犀利的目光中,雨濛颤颤巍巍的将茶倒入杯中。

“还是用原来的就好。”润玉轻抿一口随即放下茶杯。

“陛下可是累了? 清禾的按摩手法很是了得,陛下不如……”

“退下。” 清冷的声音响起。

雨濛如蒙大赦,飞也似的窜出上清宫。

“陛下”邝露脸色一沉。

“怎么,上元仙子回了趟老家,便养出了懒骨头,事事皆要假手于人?”

还是这熟悉的刻薄。

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总是将最坏的一面展示给她看。g大到阴谋构陷,杀人灭口,小到吹毛求疵,睚眦必较。而在他人面前,他永远是公正贤明的天帝,在锦觅面前……他会大费周章的编造一个个谎言来装作全然无辜。

“陛下,臣只是想好好栽培上清宫的仙娥,好…”她顿了顿,“好…”

“邝露” 他少见的打断了她。

“你可愿做天后?”

 

邝露没想到,听到曾经梦寐以求的话,她的心中竟只有释然,和一句淡淡的“不愿”。

行走在上清宫外的台阶上,抬首望天,星河漫布,俯仰于内,灵台清明。

如此良辰如此夜,正当一抒胸怀。

 

天河畔,玄衣仙子持一把火红箜篌,素手纤纤,乐声潺潺。

这段时日,邝露依旧如从前一般尽心当值,只是下值后便自回住处,不再同从前一样,守着天帝合折就寝。这多出的不少时间,皆被她用在摆弄那把箜篌之上,如今已是小有所成。

今夜,情之所至,技艺亦臻,箜篌弦间竟绽出点点荧光,渐渐汇集成字: “七夕凡间金陵灯会,卿若不来,清风不待。”

邝露抿唇浅笑。

为何不来?

 

凡间金陵城,七夕。

拿着月下仙人所赠之“童叟无欺良缘必结花灯”,邝露一身明黄立于江中画坊之上。

“仙子今夜着亮色,与这灯火辉煌之景格外相称。”一旁的祁阳君轻摇折扇笑道。

“祁阳君谬赞。若今日我不来,祁阳君当真便不等吗?”邝露抬眼凝他。

“来与不来不重要,送到便是心意。你来了,我自带你看这人间万家灯火;你不来,我便自己品这万国繁华。各有妙趣,皆是机缘。”

“祁阳君果真通透,邝露枉修数千载,胸怀实大不如祁阳君。”

祁阳君闻言一笑,正欲宽慰,却忽然眼前一亮,指向天空:“仙子快看。”

只见深蓝的天幕上,一道道流星带着金光划过,竟似没有止境般越涌越多,一时漫天皆是细碎的金光。 

“东风夜放花千树,星如雨。难得难得。” 祁阳君叹道。

不对,星陨如雨,定有异变!

邝露正欲掏出武器,忽的一声惊雷响起,四周火树银花骤然熄灭复归黑暗,只余下她手中一盏仙灯,与点点繁星遥遥相映。

白衣仙君踉跄一步,险险落于画舫之上。

漫天星辉里,他面色坨红,衣带松散,左摇右晃的向她走来。

“怎不等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