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刃恒】年夜饭奖励猫吃老婆🌟
⚠️新年贺文 原著 意识流 私设有 新年快乐,从列表抽五个人送月卡嗷
⚠️婚后日常,大年三十两人去采年货,一起祈愿黏黏糊糊的小夫妻
⚠️丹恒说:“我许你长命百岁,你不会有意见吧?”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趴在栏杆上呼出一口冷气,烟花冉冉升起,他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但有没有片刻他是期待过的呢?期待丹恒能永远许和他相关的愿望,就像是一种反复的联系,不断敲打他坠落的心
刃有赖床的习惯。
打年少时期熬夜熬出来的坏毛病...
⚠️新年贺文 原著 意识流 私设有 新年快乐,从列表抽五个人送月卡嗷
⚠️婚后日常,大年三十两人去采年货,一起祈愿黏黏糊糊的小夫妻
⚠️丹恒说:“我许你长命百岁,你不会有意见吧?”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趴在栏杆上呼出一口冷气,烟花冉冉升起,他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但有没有片刻他是期待过的呢?期待丹恒能永远许和他相关的愿望,就像是一种反复的联系,不断敲打他坠落的心
刃有赖床的习惯。
打年少时期熬夜熬出来的坏毛病,早起他会难受犯恶心,太阳不落山基本不会出来活动,但为了避免和任务冲突,他会把它们分类,太紧急的干脆喝咖啡因维持,不紧急的他就会定闹钟让自己勉强起,然后把准备好的冰块水一饮而尽。任务结束后有时间他就会睡上好几天,然后又好几天不睡。
这样的坏习惯只会雪上加霜。
可丹恒没有让他改。
这是最值得一提的,他并没有阻止刃赖床,任他睡到自然醒,但唯独这几天不行。
他一睁眼的时候,就去拿床头柜的手机,眯着眼睛顶着刺眼的屏幕光看到上边的时间。
早上八点半。
脑子嗡了嗡,他一下就清醒了,转了个身,对着一旁凹下去的一块拍了拍。
“刃...刃?”
“......”
“起来了...嗯?”
他凑过去,手捏住他的脸颊,上下轻轻扯动:
“醒醒。”
没有回应他。
丹恒把刚才在空气里冻的有些冰凉的手伸过去,摸到他的后颈上,试图冷醒他。庆幸的是,刃有动作了,他在三秒钟之后发出很不耐烦的呼气声,接着厚重的羽绒被被拱起来,沐浴露的香气从里边飘出来,丹恒忽然觉得胸口一闷,炸毛的猫终于回应他了。
他决定换个更温暖舒服的地方继续赖床。
“...昨晚说了吧,今天是大年三十,这几天都会很忙,你不能赖这么久。”
“...啧...”
刃不想听到声音,于是乎把脑袋往青龙怀里拱,抱着他的腰无意识压着蹭了几下。
丹恒没再说话。
他知道这个家伙起床气很重,与其不情不愿的把他喊起来,倒不如让他自己缓缓,于是他没再阻止猫扒上来,只是把被子拉高,左手环过去顺着他的背上下滑动,右手去搓怀里的猫头:
“只许赖五分钟。”
可五分钟过后就再是五分钟,人都是有惰性的,在大雪纷飞的冬季,谁不想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正在丹恒苦恼要怎么把刃压了一晚上的头发扯出来,或是把热乎乎的猫推开,楼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总算让他解放了。
刃呼出一口热气在丹恒脖间,总算把眼睛睁开了。
今天是除夕,有些门户已经开始放鞭炮贺岁了,他实在很不情愿的松开手,丹恒总算能自由活动了。
“吵死了。”
“过年就是这样,很热闹。”
腾出手就可以打字了,丹恒划开屏幕,星发信息告诉他今晚大概八点半会到,他回了个好的,注意安全。
简单明了。
“晚上八点半?你确定?”
刃没睡醒,连嗓音都嘶哑低沉,没有力气,丹恒嗯了一声,他侧过脸,看丹恒已经坐在床沿,他刚回复完,放下手机,双手向后去抓自己长长的头发,想把它聚拢扎起来,刃的手却绕上来,缠住了他的发尾。
他挪动了一格,挪到丹恒躺过的那块,有些冰了,但不妨碍留着更香软的味道,手绕过薄薄的衣料,又用胳膊圈住他的腰。丹恒撂头发的动作一顿,他松开一只手去抓贴着腰的脑袋,揉了好几把:
“不许再睡了,现在就起来。”
“再等一会...”
“不行。”
他不起来,就一直想赖在床上,刃很想睡到晚上八点半,但丹恒今天偏偏要拉他出去采购,还是他打赌输了的后果。
每年过年刃基本都不参与任何活动,他只当作是寻常的一天,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家里的一切都是丹恒操办,最多是听几天鞭炮,吃一顿年夜饭,看几次烟花,除此之外并没什么特别。
但今年丹恒却说:“和我出去吧?”
刃秒拒了,意料之中,丹恒不意外,他说那就打个赌,如果年前你最后一个任务结束回来受的伤比以前少,你就跟我出去。
“你这是什么逻辑?”
刃很奇怪,一般来说,应该都会打赌受伤多,他想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很难吗?
很难。
他意识到回去要看到丹恒通红着双眼瞪着他,又或者一言不发的冷上他几天,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昨天他坐地铁回来的时候,丹恒只扒到了他耳后一点小划伤,加上手腕上挥剑不可避免的几道痕迹,就没了。
“真的没了?”
他怀疑的打量,刃只好把伞向他那边倾斜,挡住落下的大雪,微微垂下的睫毛沾上几点白:
“不放心?那你今晚自己确认不就好了。”
丹恒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抬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没正形。”
不知道为何,星核猎手们临近过年都会很忙,丹恒有时候觉得他们就与和平公司一样有kpi,任务和时间都格外紧迫,难道过年人多眼杂,就连雇佣杀手的人也变多了吗?他无从得知。丹恒从不打听刃在工作上的问题,也对他的工作内容不感兴趣,即使他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他觉得无所谓,刃想说就说,不说就不说。
知道回家就行。
他曾经在半夜被人一通电话打醒了,语气很焦虑,害他以为刃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找刃的时候,他犹豫了,要不要带着袋子和夹子,他想过无数次刃的死法,会不会碎的七零八落的,他得把他拼着一片片带回来。
听起来有点像地狱笑话。
当刃看到一脸没睡醒的妻子时,正歪歪扭扭的站在外边,刃就知道有人跟他告状了。他的手伸过来,像是揉面团一样对着自己的脑袋一顿捏,好像在看他完不完整。
“实心的。”
刃:“......”
他默默的盯了他几秒,然后手放到他的手上,他知道丹恒喜欢把他当猫揉,脑袋就顺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连呆毛都乖顺的垂下来。
“我没事。”
他有几个月没回家了,其实今年任务格外多,本来都不打算放他回来的,但他还是坚持提前结束回来了。
结婚后的每一年,他都和丹恒一起过的,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然而即使丹恒强调了很多次过年期间不要胡闹,会很忙,有很多事要做,应该早点休息。
“明早要是起不来,我会把你拖出被窝的。”
这简直就是冬天的酷刑。刃真的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某种意义上他喜欢待着的地方不多,被窝真的算一个,可仅限他还单身的时候。
“做一次。”
“不行。”
“一次。”
“不——行。”
“一次。”
“......”
丹恒把换好的天鹅绒枕头狠狠的压瘪,见猫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把枕头摆正,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刃是什么德性他很清楚。一次?让他碰了今晚能睡觉都不错了,而且他不太喜欢间隔太长时间,刃只顾着发泄完了,没了跟丧失理智的野狼一样,对着他一通乱啃。
他记得他养的明明是猫。
只是给的话不一定好受,但不给的话——他忽然没来由的想到猫抓板的情形,估计更闹腾,于是他说:
“成年人对自己有点控制力,就给你一次。”
刃眼前的刘海给手掌撂起来,吹风机吹干毛,他有些累,但因为丹恒的妥协,眼睛倒是亮晶晶的一片。
青龙有些恍惚,他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忽然意识到,刃好像很久很久没这么安分过了。
可他本身就是服从命令的人。
刃不喜欢思考,杀人放火可以,但出谋划策他不在行,他的脑子真的笨吗?怎么可能,他只是觉得怎么思考都没有意义,所以他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结果,只在乎作为兵器要如何被使用。
他只会去执行,这一点在丹恒面前也是一样的,除了床上他偶尔会由着本能来,其余他都是听丹恒的。
“没有人生来就会顺从,只不过大家为了生活,都在社会的投影下变成了一个个乖巧的复制品。”丹恒曾经问:“你从前那股子离经叛道呢?虽然你有时候不情愿是为我开心,这我不否认,但我觉得,你行事太小心了。”
“在我面前没必要,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雷声大雨点小,说话狠,实际上刃的气势一弱下来,他就不自觉答应很多事了。
事到如今,刃觉得这已经不能称作是偏爱和心软,很多时候,丹恒就像是料到了他会做什么,可他不说,就算再过分的事情,他总等自己先提。而他总以为会被拒绝的,但每次他都能如愿。
丹恒就是对刃这个人施加了纯粹的爱罢了。
就是那种无奈却也毫无保留的情绪。
所以他知道丹恒会同意的。
昨晚他足够识相,就算真的很不满足,他也只在第一次结束后就住手了,他说:
“...你...刚才脸色不好,我太用力了?”
“没有...”
丹恒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他一手拍开他的脸,觉得太热了,反问他提这个干什么,刃的力道和动作一向如此,他很清楚。
“那身体为什么这么绷着?”
一向如此。刃有时候会问些很蠢的问题,丹恒背过身去,只是丢给他一句:
“那你自己算算,有多久没回家了?”
长生之躯本就无需疗愈,恢复的又快。
“难道你指望我...我每次都准备好吗?”
刃若有所思,去玩他的头发,居然很认真的回答道:
“嗯,做少了,过几天补回来。”
丹恒忍了又忍,没回头拍这蠢猫的脑袋。有些话倒也不必说这么直白吧?他心想,极力把发红的耳尖揉回原状。
刃不光有赖床的习惯,他还喜欢抱着东西睡觉。
其实说起来不太符合他的人设,极少部分没安全的人会喜欢这样做。
“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我给你买过一个海豚玩偶。”
丹恒提起来,手中凝结的水滴化成一个弯弯海豚形状。刃依稀是记得的,五岁的时候,他收到一个比他还大点的,毛茸茸的蓝色大海豚,那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个礼物,毛质极佳,抱起来很舒服,他长大后还摆在床上。后来频繁的工作让他染上一身油墨味,他怕把海豚玩偶弄脏了,也就收起来了。再后来,即使他还是不习惯,也不会再买这些东西,很想很想的时候最多抱一下枕头。
现在他抱丹恒。
就像现在,他还没起来,还是想抱过去,丹恒习以为常的往里边挪了点,翘起腿来,卸下绷带的手依然粗糙,搂了腰一圈,落到他光滑的大腿上。他的动作带着衣服往下掉了点,背部点点星痕从发丝间漏出来。丹恒的腰下一点,最细的地方有一颗红痣,以这里为中心往外扩散的皮肤很敏感,很容易泛红。刃的手经常喜欢掐这里,五指印在白皙上不消散,一刺激就发红。
“不许摸了。”丹恒抓住不知何时移动进缝隙的手:“知道你饿,这几天能不能消停点?”
刃:“......”
怎么正常的生理需求倒成了耍流氓了?他抿嘴,晕晕乎乎的坐起来,问道:
“假期也就这么几天,你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忙过这几天就行,早睡早起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话音刚落,丹恒就觉得头发被抓走了,刃淡淡的应了一声,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一丝一缕的往下顺。
“怎么?你要帮我扎头发?”
“...编起来...”
他不经常做这些事,丹恒权当是他心血来潮,也没阻止他摆弄,几分钟过后,一条不算工整的麻花辫松垮的出来了,丹恒摸了摸飘出来的碎发,他的发量多,所以编的散乱些也好看,抽屉里一直有放发圈和发夹,丹恒摸了半天,摸到一个微笑小黑猫的发卡,当初买回来的是一个“煤炭小黑球”系列,丹恒觉得猫的脸焦焦的,闷闷的很像刃。
现在用也刚好。
“好了,换衣服,我们中午吃火锅。”
折腾到差不多十点半,都快到准备午饭的时间了,丹恒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没法准时,幸亏早点把他喊起来,他总算能打开卧室门出去了。
然后被一团小毛球贴在了脚踝处。
丹恒:“啊...很晚了,抱歉。”
“喵...”
忘记了,他其实养了三只猫,黑乎乎的毛球折下耳朵,蹭着他的腿叫了一声,也是,虽然他睡前会在碗里加吃的,但这个点猫早就饿了。
“芝麻酥...”
他蹲下来,把猫抱起来,走向单独的猫卧室,他们专门留了一个房间给两只小猫,零食和玩具都在里边,刚开门,他就把芝麻酥放到了体重秤上。
胖了。
他捏了捏猫的耳朵:“过年了,你该节制点。”
但在不影响健康的情况下,他的确更喜欢胖乎乎的猫,手感也更好。
芝麻酥:“呜呜——”
他蹲下来去拿柜子里的铲子,再去看看猫砂盆里的状况,但还没起身,另一团柔软贴在腿上,不知何时,另一只小猫安安静静的过来了。
丹恒顺势把它也抱起来称了称,倒是没什么变化。
糯米团:“咪...”
丹恒:“......”
你要说巧合这种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发生,就像他们为什么决定养猫,倒不是崇尚现代人的美满理想“有房有车有猫。”
只是因为路过宠物商店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两只猫和他们很像。
店主当时正在放它们在活动室里,这两只小猫在打架,因为太凶,声音吵得很多人驻足观看,丹恒起先没注意,走了半步拉不动后边的刃了,才发现他盯着玻璃里边的动静。
而店主居然没出手阻止,他似乎早习惯了,只是拿着水杯坐在旁边看报纸,有些路人看不惯了,想上去理论几句,但还没出声,打架忽然停止了,接着就听到有人疑惑。
体型更小的那只被大的咬了几口,缩到角落去了,然后大的走过去,对着小的叫了几声,小的没理它。
大的围着它转了一圈,接着贴上去,开始舔它的毛。
丹恒:“?”
他不太理解猫之间是怎么相处的,这会店主才悠悠解释:
“这两只猫打娘胎出来就不对付,不过打架过后,大的总会去哄小的,也算是脾气古怪吧。”
打架之后再去舔舐对方的伤口。
几乎没有思考片刻,丹恒很快就能把他们的影子重叠,大概等路人都散去了,刃依然站着一动不动,丹恒看着他,问:
“你想养?”
刃没说话。他的眼睛飘到旁边去,轻微的摇头,正要离开时,丹恒先一步拉开门进去了。
“老板,这两只小猫怎么卖?”
刃就算不说,丹恒也明白。
事实证明,要是存在平行世界中,他们会成为猫的话,芝麻酥和糯米团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缩影,丹恒很肯定,他不止一次从两只猫身上看到他们的影子。
这是两只公猫。
就算当时店主问他真的不再考虑买一公一母配对吗?毕竟两只脾气都不好,打起来也是真的凶。
但他在春天见到过于和谐的场景,他听的出是猫在叫春,小的那个就被大的乖乖的压在下边,呜呜的叫着,可怜的要命,丹恒事后还拍了拍糯米团的头:
“傻猫。”
糯米团蹭了蹭他的手,它是只安静的小猫,性格像自己,所以他知道它不是真的讨厌芝麻酥,虽然它们总打架,但芝麻酥会帮它舔毛,也会在冷的时候用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把它圈起来。
就像今天,其实饿的是糯米团,芝麻酥是在提醒他喂饭了。
丹恒把水和吃的都放好,看芝麻酥又挤着糯米团过去了,糯米团哼唧两声,被黑色的毛淹没,呜呜的缩着脑袋被舔。
完全就是他和刃。
毕竟哪有一只公猫心甘情愿给另一只公猫骑。
刃总算洗漱完了,在热腾腾冒着泡的锅里,是煮烂的白萝卜,鲜甜的汤头让人食欲大增。
“河虾和螃蟹,先吃哪个?”
“虾。”
丹恒把几只红色的虾捞出来,熟练的把壳去掉,放进刃前面装着酱油的小碗里。他对海鲜还算喜欢,只是懒得动手,总是要丹恒帮他剥好,所以丹恒也很少做,今天特殊,他又把蟹黄赶到一小碗白米饭上边,添了一碗昨晚就炖上的牛肉汤,这才推给刃。
年货市场的人比早上少了些,离他们家不算太远,走路就能到。刃很少来这种地方,一路上闻到很香的炒瓜子味,还有各种新鲜的瓜果味,嘈杂的人堆还是拥挤,丹恒却牵着他的手,熟练的从小道穿过大道,停在一家水果摊前。
一颗金黄橙亮的砂糖橘被他拿起来,剥开了皮,饱满的汁水有些溢出来,他掰开一半送到他嘴边,眼神看向刃,刃了然,张嘴把橘子吃下去。
“甜吗?”
“嗯。”
砂糖橘是过年不可缺少的水果,刃也会多吃几个,没过几天,满满一筐也就见底了。对联,香灰,转运竹,兰花,还有些花生瓜子都需要买。他每年都不跟丹恒出去,也不知道要买这么多东西,虽然传统上他了解,但实际上做起来居然会这么繁琐,拎着大包小包的时候,他疑惑:
“东西很多,为什么前几年不让我来?”
“怕你不适应,这里很吵。”
刃眨眼,视线向下,他咳了一声:“你可以跟我说,不是...咳,没什么。”
他会适应的。
就算是为了丹恒。
一直到了下午差不多三点多,他们终于从里边出来了,刃以为该回去了,丹恒却接了个电话:
“嗯,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去哪?”
丹恒用手扒了一下他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
“给你剪了,这一头猫毛都枯了。”
刃:“......”
刃的发质的确很差,而且经常回来沾着血,干了后很难打理,丹恒为了帮他洗头发,都要花费不少时间,这哪里是刃自己觉得无所谓,麻烦的分明是丹恒。
三只猫里,这是他养的最不省心的。
所以他很早就预约了理发师,这也是今天拉他早起的原因之一。剪短,大概是剪到脖子那,刃从没剪过短发,丹恒倒是觉得新鲜,他坐在那被安静的摆弄了一个钟,丹恒去买杯奶茶的功夫,一只全新的猫已经出来了。
这样也好看。
他伸手摸到他短掉的发尾,只是显得他更加干净利落,那红色的耳饰也更加明显的露出来。他今天穿的是卫衣,倒是一扫之前的阴郁,整个人感觉阳光多了。
“你不别扭?”
刃不适应的捻着发丝,既然丹恒喜欢,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曾经也为了满足私心,又让丹恒把头发留回来了,他没事就喜欢玩他的头发,打成一个个结。
这么说来,他的坏习惯真的很多。
回家的时候五点多了,还有点时间,丹恒决定把饺子包了,因为不太了解大家的喜好,馅料就是玉米猪肉这种老少皆宜的。刃在七点就有点饿了,丹恒刚下好的一锅里,特地捞出来几只给他:
“筐里的砂糖橘别一口气吃完了,对了,看看今晚的春晚有什么节目。”
刃看到外边的雪有些大了,红色的窗花在白茫茫里格外鲜明,今年和去年,前年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但好像也有区别,很细微的心理上的变化,刃望着那堆水果,忽然觉得,早起和丹恒出门好像也不赖。
他从不知道他是怎么买菜,付钱,在这俗世凡尘中,丹恒好像真的有了一套新的生活方式,刃还想再看看。
七点半时,丹恒收到了他们可能没法准时来的消息,刚好遇到了邻居来窜门,送了一点年货过来,夫妻俩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很喜欢他们家的猫,没事的时候,偶尔会跑上门来撸猫。
“妈妈,它是不是有小猫了?”
双胞胎弟弟托着糯米团,他妈妈走过去一瞧,还真没从厚厚的毛里看出什么,丹恒呛了一口水,回道:
“没有,它们都是公猫。”
他想,大抵是吃撑了,又或者是双胞胎总是看到两只猫叠在一起,就觉得他们是一对猫夫妻。
某种意义上,倒也没说错。
可的确不会怀小猫,不管是谁都是。
只是刃叹气后,那有些失望的口吻让他没琢磨清楚。
在邻居离开后,丹恒打算在阳台外新放的橘子树上挂上愿望签,虽然都是白的,但星他们估计会乐意写东西上去。
“你呢?你就没愿望?”
“我?”丹恒声音平淡:“知足常乐就行。”
“你是说,现在很好吗?”
丹恒看过来,刚想说话,一声急促的短音炸开在耳边,接着有什么东西一飞冲天,在半空中炸开,光芒万丈。
原来已经到了放烟花的时间。
他放下手中的修理剪,走到刃的旁边,手撑在栏杆上,随他一起把烟花先看完。
这就是每年的固定节目,翻来翻去都是那些花样,但大家还是很喜欢看,于是他开口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讲完:
“现在就很好。”
“一成不变你不会腻吗?”
“哈...”丹恒轻笑着摇头,在烟花的巨响中几乎听不见,人每天都要一日三餐,怎么能用这种来衡量:“稳定的关系更能让人安心,我想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刃嗯了声,他说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腻。
“没有可能。”丹恒回答:“可能的话,我就不会和你结婚。”
好吧,算他白问。也许对他们来说,平凡就是一种幸福,他应该多融入一些社会,丹恒是这个意思。
不聊这个了,刃早就不需要去确认在丹恒心里,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不过,一定要提什么新鲜感,我今年倒是有个愿望。”
刃看过去,只瞧见他的手指敲在栏杆上,一下,两下,直到烟花快结束,声音变小:
“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刃好几秒没做出反应,垂眸看向他飘动发丝间被火花照亮的侧脸,很无奈的给予反应: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会有意见吗?”
“......”
刃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但有没有片刻他是期待过的呢?期待丹恒能永远许和他相关的愿望,就像是一种反复的联系,不断敲打他坠落的心。
愿望和期待是成正比的,会不会就是此刻?或者往后?他会如丹恒所愿。
总之,他现在想和他接吻。
他握住他的肩,脸慢慢凑近他,丹恒心领神会,他垂下手,慢慢把眼睛合上,等待唇瓣被刃捕捉。
“叮咚——!”
“......”
“对不起啊——!真的来晚了!”
星和三月七元气的声音挤入家门,把里边最后一点寒气都驱散,他们拎着东西过来,热热闹闹的跑进来。
今晚这顿年夜饭总算可以开始了。
“行了,愁眉苦脸的。”
客厅还传来电视声和笑声,丹恒让刃进去盛个汤圆,结果半天都不见人影。他知道接吻的时候被打断是挺不爽的,他也有点尴尬,但猫的脸耷拉着,明显有些不高兴,他掐住他的脸:
“小猫。”
刃微微眯眼看着他,小时候丹恒的确经常这么叫他,但那时是逗趣,现在听起来就变味了。他似乎怕这个昵称被谁听到了,加快手里的动作,压低声音:
“别这么喊我。”
桂花米酒汤圆的香气很浓郁,他说你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熟,接着舀起吃了一个,刃见他咀嚼半天都没说话,唯独这个是他煮的,他有些疑惑:
“不好吃?”
丹恒揪过他的衣领,在半遮掩的门板内吻上去,刃的舌尖接到甜甜的芝麻糊味,还有桂花香气,他食髓知味,没忍住咬了一口丹恒的嘴角。
“没有,味道不错。”
他说了什么,然后就走出厨房了。
星吃了两大碗,刃就坐在旁边,她看过去,变短的头发没有遮住他发红的耳垂,他心情看上去不错,就算坐在对面的丹恒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大抵是夫妻的小情趣吧,她想。
丹恒说:“今天表现还行,晚上可以奖励你。”
不过他还是没考虑好后果,被小猫咬的青一块紫一块,还要被舔龙鳞,啃龙角,那就是后话了。
【刃恒】不能只有我吗?
真的真的很想看点刀吃醋,又觉得他那种闷骚男的特性好难写啊,哭死。
*ooc归我,爱情归刃恒,粮归你们
…………………………
丹恒的身边有很多人,包括但不限于星穹列车的成员,那些偶尔会上车拜访的乘客也跟丹恒彼此熟悉,大部分都有着密切且不可分割的生死之交,也正因如此,丹恒的社交圈子逐渐扩大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剧本需要,刃根本不会登上星穹列车,也不可能会跟丹恒成为临时的搭档,他几乎每天都能在列车上看到新面孔,不论是谁,似乎都能够与丹恒攀谈两句,尽管他们的话题只是一些再日常不过的问候。
反观,丹恒对刃倒是避而远之,除了必要的计划商量和任务安排之......
真的真的很想看点刀吃醋,又觉得他那种闷骚男的特性好难写啊,哭死。
*ooc归我,爱情归刃恒,粮归你们
…………………………
丹恒的身边有很多人,包括但不限于星穹列车的成员,那些偶尔会上车拜访的乘客也跟丹恒彼此熟悉,大部分都有着密切且不可分割的生死之交,也正因如此,丹恒的社交圈子逐渐扩大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剧本需要,刃根本不会登上星穹列车,也不可能会跟丹恒成为临时的搭档,他几乎每天都能在列车上看到新面孔,不论是谁,似乎都能够与丹恒攀谈两句,尽管他们的话题只是一些再日常不过的问候。
反观,丹恒对刃倒是避而远之,除了必要的计划商量和任务安排之外,他从来不会主动过来跟刃说话,也不会投来一个眼神。
刃本来是不在意的,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又觉得这样很别扭。
列车上的新成员明明才刚加入不久,丹恒似乎就已经彻底把他当同伴看待,没有半点防备地放下了过往的那些恩怨,每天都跟对方讨论学术论文,还会适时地嘘寒问暖几句。
同样曾经都是敌人,却存在着差别对待,这让刃心里有些酸涩得不是滋味。
那个叫星期日的男人总是保持着一种特有的气质,言行举止都优雅大方,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不仅长相帅气,为人温和,还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到近乎完美。
这样想来,丹恒的性格跟他倒是挺合得来。
“丹恒先生,不知你明日下午是否有空?我想外出采办之后的旅途所需的物资,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否劳烦你陪我一同前去?我担心要拿的东西太多了。”
“可以,我会向姬子小姐申请一笔资金。”
“感激不尽。”
刃倚在角落看着二人坐在一起商讨着明天要购买的东西,转身推开列车的门出去了。
注意到动静的星期日指了指刚被关上的车门,问道:“那位刃先生明日也一同去吗?他是你的搭档对吧?”
丹恒愣了一下,答:“他不去。”
星期日不再追问,丹恒并未向他提及自己的往事,但那位星核猎手看上去似乎已经跟丹恒相识甚久,只是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彼此的关系那么别扭。
丹恒对于同伴向来都是温和的,尽管他平时少言寡语,却很关心列车的大家,唯独在面对那位搭档先生时,他才会露出一丝隐忍克制的敌意。
“好吧。”星期日笑了笑,他不想去细究二人之间的事,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在此刻多嘴一句,“虽然那位先生看上去能够帮我们拎很多东西,但既然他不愿意去的话,我们也不好勉强,只是……”
星期日巧妙地停顿了一下,又故作苦恼:“我们明天需要采购大量的燃料,只有我们两个恐怕是不够搬。”
跟列车上的大家相处多了,星期日也逐渐有了改变,他没有直接明了地说出自己听见了他们心中那道不协调的谐音,只是想要尝试着透过某种方式拐弯抹角地把它纠正过来。
于是第二天,采购小组就变成了三个人。
在星期日的热心撮合……热心帮助下,他们很快就兵分两路行动起来了,仗着刃跟丹恒体力好,就把他们分配在一起去采购燃料。
其实丹恒一个人也可以搞定——如果不是因为燃料不能沾水的话。
天气炎热,丹恒的体力不如刃,在搬了好几箱沉重的燃料后就停下来歇息了,他坐在一旁的树荫下乘凉,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汗。
那边的刃还在认真勤恳地执行着搬运工的工作,也许是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刃干脆把上衣脱了,此时正大大方方地展现出他那一身结实矫健的肌肉。
他出了很多汗,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似乎浑身都透着光,身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勾勒出刃几近完美的身材。
丹恒默默挪开视线,此时恰巧吹来一阵清爽的风,可他的脸却变得燥热起来,于是他站起来,飞快地钻进车厢里,想要借着空调让自己冷静冷静。
而后他又犹豫着看向了派对车厢,想了几秒后推门进去,向「闭嘴」要了两瓶冰水。
刚准备弯腰搬起燃料的刃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传来一阵渗透心扉的冰冷,他微微愣了一下,扭头就看到了向他递来一瓶冰水的丹恒。
丹恒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虽然他们出于某种原因需要暂时一起行动,但刃到底不是星穹列车的人,他没有理由要帮列车做贡献,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昨天拜托了他,他才会在这艳阳当空的天气下干苦力活。
“……谢谢。”刃有些错愣地接过水瓶,拧开瓶盖便往嘴里猛灌了大半瓶。
丹恒没有说话,他还是不太适应现在的相处模式,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非敌对关系的刃,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对搭档过于冷漠,但理性却在告诉他不要付出无谓的情感,他们很快就会回到从前那样。
丹恒暗自叹了口气,又继续默默干活。
二人的交流也就仅限于此,哪怕是在任务期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闲谈,虽然彼此不和,但在配合方面却有着微妙的默契,仿佛彼此都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和想法,也就少了开口的必要。
而后又是一段平静,丹恒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关在智库里,刃连见他一面都很难,也不可能主动敲响丹恒的门,于是他干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尝试着做些点心。
星期日总是很照顾伙伴,会贴心地给出外勤回来的丹恒准备好茶点,也会在丹恒醒来之前做好早餐,他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对丹恒嘘寒问暖,看上去只是单纯的关心,并不越界。
刃却觉得有些碍眼。
烤箱里的曲奇快要烤好了,一股浓郁的牛油香气混着丝丝微苦的巧克力一同弥漫在整个车厢里,直到烤箱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提醒,黄色灯光暗下,刃才打开烤箱把曲奇拿出来。
刚烤好的曲奇还很烫,而且还很软,需要放凉一会才能让口感变得更松脆,外出做完任务回来的孩子们一进门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馋了,发疯一般冲进派对车厢,打开门就看到戴着隔热手套的刃在烤曲奇,惊了,呆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最终还是抵不过曲奇的诱惑,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开拓者与三月七毫不客气地瓜分了一半的曲奇,剩下的那一半是刃特意留给丹恒的。
两个孩子什么都知道,只是看破不说破,他们也知道丹恒的心思,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放不下骨子里的矜持高傲,所以当他们看到刃的主动,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三月七喜欢吃甜,曲奇刚入口她就懂了,这完全是照着丹恒的口味做的,微苦的巧克力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度,吃起来香而不腻,会是丹恒喜欢的。
二人猛炫一顿曲奇,还没吃完就冲到了门边偷看,本以为刃会直接敲响丹恒的房门,却不想他只是把曲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走了回来,默默收拾东西。
那张桌子是丹恒最常坐的偏角落的位置,那里最不容易被打扰,也不怎么引起别人的注意。
然而当丹恒从智库出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下时,列车刚好来了客人,又刚好在进门时被一阵还未散去的香气吸引,一路找到了角落里的丹恒。
“想不到你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丹恒愣了一下,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缓缓上抬,看见景元正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又十分自然地在旁边坐下。
景元已经是列车的常客,上车的次数已经快要数不清了,丹恒总是想不明白,这位总把忙碌挂在嘴边的罗浮将军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个月忙里偷闲好几次的。
“这不是我烤的。”丹恒淡淡回应。
景元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曲奇,送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番后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好手艺。”
他倒是给出了毫不吝啬的赞赏,却不去追问这是出自何人的手艺,看上去好像已经猜到了是谁,但又没有说出来。
丹恒不在意地继续看起书来,三月七偶尔心血来潮也会做些小点心打发时间,不过她实在太喜欢吃甜,总会在点心里加入大量的砂糖,所以丹恒才迟迟没有出手。
“不尝尝吗?可别浪费了别人的一片心意。”
见丹恒不为所动,景元便主动出击,轻轻把盘子推到丹恒面前,又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丹恒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依旧专注于书中的内容,他翻过一页,缓缓道:“我不好甜口。”
“不甜,你会喜欢的。”将军几乎是立马接话,像是他早就猜到了丹恒会推辞。
两秒过后,丹恒终是妥协般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知道景元属于不依不挠的类型,至少他对着自己总是这样,为了让景元满意地闭嘴,丹恒拿起一块曲奇吃了起来。
“……”
“好吃吧?我就说你会喜欢的。”
看到丹恒脸上的表情,景元略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观察得很仔细,把丹恒脸上一闪而过的种种神情都捕捉在眼里,先是小小的震惊,而后是惊叹,再来就是一丝满足。
于是景元目睹了丹恒拿起第二块曲奇,安静地吃了起来,能够看得出来丹恒很喜欢,做曲奇的人也花了不少心思。
“哎,你嘴角这里沾上了巧克力。”
景元抬手指了指丹恒的嘴角,而刃恰在这时从派对车厢里走出来,从他所站着的角度看过去,那就像是两个暧昧的人贴在一起,景元伸手帮丹恒擦去嘴角的曲奇碎屑。
本来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有够复杂,自从上次他们在罗浮重新碰面过后,景元就经常找些借口登上列车来拜访,还总是缠着丹恒叙旧,一聊就是好久。
明明他们以前同样要好,丹恒却并不抗拒景元,刃眉头一压,直径朝着二人走去,冷冷看着旁边的景元,似乎想要借此把人赶走。
景元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在这里啊?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我们没有。”丹恒神色平静地说。
没有?
刃显然是对丹恒的回答有所不满,但不满在哪里,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明明丹恒没有说错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没有改善,可刃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堵得快要窒息。
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
思量片刻,刃决定如实道:“只是因为艾利欧的剧本需要才会暂时一起行动。”
丹恒心尖微微一颤,他垂眸不语,算是默认了刃的回答,却也彻底认清了事实,不再浮生虚幻的情感。
因为只是这样,所以仅此而已。
敏锐察觉到气氛变化的景元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刃的肩膀,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头般摇了摇头,最终负手离去,嘴里还在不断感慨。
“当局者迷呀,旁观者清……”
目送景元离开以后,刃又把目光放到丹恒身上,虽然他不觉得丹恒会耐心地听景元唠叨,也不认为丹恒跟景元之间会很有话题,但主动的人往往是景元。
他不像景元那般健谈,也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事物能够说与丹恒听,于是刃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盯着丹恒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丹恒实在受不了对方的目光,不耐烦地抬头看着他,满脸的不高兴。
“有话直说。”
不同于刚才面对景元的态度,丹恒的语气是烦躁且冰冷的,他的眼中也没有一丝温和,可他之前明明还嫌弃景元太烦人,刃却从未见他用这副态度来回应景元的热情。
而现在,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就这般厌恶。
想来也是,他们理应如此。
于是刃在沉默了片刻后就离开了,丹恒看着他转身就走,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以前还讨厌他一直追着自己念叨着什么代价偿还,嫌弃这个疯子的穷追不舍和喋喋不休,现在他不缠着了,丹恒反而有种莫名的怅然。
其实他还是有点期待刃会说些什么的,比如曲奇的味道如何……但沉默似乎成为了两个人的习惯。
刃拉开车门,站在门口吹了吹风,丹恒的身边有了很多人,每一个人于他而言都是特别且重要的存在,所有人都能跟他亲近,唯独自己不行。
刃垂了垂眸,他不懂心中的郁结因何而起,只是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来访的那名金发男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见丹恒,送了很多名贵的东西和书籍,半轻浮半真诚地和丹恒拉近关系,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还有两个武力值比自己厉害得多的家伙,似乎是不久前才结识的新朋友,他给丹恒造的击云就是被其中一个男人折断的,可他们之间看上去却没有任何隔阂,甚至还能坐在一起愉快地聊天。
红发的骑士总会带着艳丽的玫瑰来相见,他会温柔地注视着丹恒,真诚地说着那些肉麻的赞美,丹恒从未拒绝过对方的花,还会把那些玫瑰养在花瓶里。
有个星际牛仔似乎爱丹恒爱得死去活来,动不动就拔枪要把丹恒爱死,类似于得不到就毁掉的那一类,可尽管如此,丹恒也没有把他赶下车,在对方那一声声的宝贝中保持静默,像是一种默许。
财富、实力、浪漫主义……丹恒喜欢这些吗?
可他没有足够的财富,八十多亿的身价比不过一名公司的高层所拥有的财产,他也没有十分强大的实力,与那两位从翁法罗斯而来的男人相比,他要落后许多……
他既不文雅,也不健谈,更不浪漫。
但送花还是可以的,送一束热烈的玫瑰,总能比得过那名骑士手中的一朵。
只是可惜,花店里的玫瑰已经卖完了,倒是大街上的垃圾桶里满是凋零,店主说最近是情人节,生意十分火爆,玫瑰花几乎是被抢着要的。
店主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店里找到那么一朵还未来得及凋谢的玫瑰,似乎是心情不错,又也许是因为花不够艳丽,他说免费送,刃便接过了,恰巧他也没有带钱出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他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既没带伞,也没有拿手机,于是他就呆呆地站在店门口,小心翼翼地用手呵护着那一朵脆弱的娇花,怕它被风雨摧残。
雨势不小,看样子似乎要下很久,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也觉得自己大概没人来接。
等雨停的时间很漫长,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刃便把目光放到手里的玫瑰上,把尖刺一根根拔掉。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淡的语气里混杂着一丝不满,那是刃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墨发的青年正打着伞站在他的面前,依旧满脸的不高兴。
刃本想沉默,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丹恒根本不喜欢听他说话,可又想起景元的主动和勇于表达的行为,刃动了动唇,慢吞吞道:“买花。”
买花?
丹恒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却见刃的手里确实拿着一朵玫瑰,但花瓣的边缘已经泛上一圈黑紫,看上去很快就要凋谢了,即便如此,刃还是很小心地护着。
是玫瑰……倒是跟刃很相衬,比彼岸花好多了。
丹恒还想问他为什么要来买花,是给谁买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对方根本不可能回答,也就省下了口舌。
“走了,回去。”
说着,丹恒又把手中的伞举高了些,向着刃那边倾斜了过去,暗示着对方赶紧走到伞下。
刃迈步走过去,看着那张淡漠的脸,眼角的惊鸿比玫瑰还要夺目。
难怪总被人惦记。
暗自不爽了一番,刃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花,玫瑰本就娇贵,受不了一点风雨,也许是刚才不小心被风吹到了,也许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被雨水打到了,现在整朵花都恹恹地垂下了脑袋,好像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
很显然,这朵花已经不能送出去了,刃想起那名红发骑士的花,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这朵,他好像连送花这点小事都比不过别人。
于是刃微微蹙眉,他的眼中带有一丝嫌弃,丹恒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敢多说什么。
二人沉默着走在一起,刃心里还在闹着脾气,丹恒分明就是看出他不高兴了,却连问都不问一句。
丹恒努力打着伞,旁边的人实在太高了,他得把伞举过对方的头顶,还要照顾到不让刃的左边肩膀被雨水打湿,又很贴心地往他那边倾了过去。
手臂开始发酸。
注意到这一点的刃二话不说接过丹恒手里的伞,相互对视一眼,又各自挪开视线。
回到列车的二人依旧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坐在一旁的狐人族女子走上前来,微笑着向丹恒打招呼。
丹恒与她攀谈了一会儿,刃就在一旁安静地听,那狐人女子身穿一袭华衣,张口闭口都是恩公,还带来了不少礼物,谈笑间还会优雅地用面扇遮住脸,以免自己笑起来时失了仪态。
刃觉得她是漂亮的,像一朵绽放的牡丹那样华贵典雅,举手投足间也有着不凡的气质,谈吐优雅之余又不乏幽默,若是不小心说起敏感话题,她也懂得点到为止、进退有度。
这般得体的女子,若是放在整个罗浮,估计会成为大部分男人的中心,而这女子称呼丹恒为恩公,倒让刃想起了仙舟的一句老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目送着丹恒亲自把那狐人女子送下车,再从自己的身边若无其事地走过,伴随着丹恒而来的一阵花香是那女子残留在他身上的余香,味道偏浓,却莫名能够给人留下淡雅的印象,可丹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刃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觉得丹恒被人染指了。
“嗯,一会儿就散了。”丹恒毫不在意地回答。
刃走过去,提起丹恒的衣领,拽着他就要回房间:“去洗澡,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丹恒觉得莫名其妙,挣扎了一番后终于从刃的手中挣脱,他略有些气愤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快速整理好衣领。
“你别在列车上犯病。”他冷道。
我犯病了吗?也许吧。
刃抿着嘴,死死盯着丹恒,明明长着一张淡漠的脸,却偏偏总能招蜂引蝶,他自己本人还不知道。
肺都要气炸了!
眼看丹恒转身就要走,刃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带着丹恒拐进智库,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又把门关上锁好,把他抵在门上。
所有动作都完成得行云流水,丹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刃困在双臂之间,他稍稍定神,右手小心摸索着把手,想着只要一碰到把手就开门逃走。
然而他的小动作都被刃看在眼里,右手还没活动多久就被一把按住,这下不得不老实了。
“你要去哪里?”刃低声问他。
要去找谁?要跟谁出任务?又要几天才回来?
明明我才是你的搭档。
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那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炽热,带着一丝隐忍与克制,游走在近乎于疯狂与清醒之间,稍不注意就会一脚踏入深渊。
丹恒深吸一口气,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汗,却没办法避开刃的视线,只能强迫自己正视他。
“我不去哪里。”丹恒轻声回答。
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慌乱,刃知道丹恒在害怕,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丹恒才会这般认真地注视自己,只有在这样的距离下,丹恒的眼中才会有他自己。
刃垂眸看着丹恒,长睫毛投落在他眼中的阴影叫丹恒无法看清刃的任何情绪,于是他把目光放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击云上,脑子飞快转动着思考起来。
他想在刃的魔阴身彻底发作前把击云拿到手。
但预想中的癫狂迟迟没有袭来,只有一颗脑袋乖巧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后丹恒便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束缚,那是刃的手臂。
不知为何,明明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丹恒却觉得此时的刃委屈极了,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怕大吵大闹会惹人讨厌,于是憋屈地找个角落偷偷地哭。
“你身边有好多人……”刃喃喃自语起来,他好像尚有意识,但是不多,跟喝醉酒了一样开始胡言乱语,“我不喜欢。”
丹恒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刃又继续说:“你都没有拒绝他们,却唯独拒绝我,明明我们现在也是同伴……”
丹恒微微皱眉,莫名鼻子一酸,连带着眼眶也红润起来,心中竟是有了一丝愧疚。
“我也可以给你做点心,也可以送你花,说你喜欢听的话,买你喜欢的东西……”
刃一件一件数起来,丹恒总算是明白了刃最近的反常,他竟是因为吃醋而模仿其他人对自己的行为,想要以此来稍微让自己注意到他。
“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丹恒缓缓抬起手抱住刃,如同安慰孩子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因为不敢付出心意,所以才一直冷落,却不曾想对方居然也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思。
还好,刃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只是有些不太清醒,丹恒稍微哄两句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刃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昏昏沉沉的脑袋陷入一片低落情绪里,脑子里全是自己的胡言乱语,叫他那样难堪。
至于丹恒最后说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倒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最为清晰,偏偏他最想忘记。
不过丹恒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平常那样面不改色,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他偶尔会过来跟刃说说话。
二人都默契地对那天的事闭口不谈,像是把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埋藏于沉默里,他们都没有过问什么。
列车依旧会迎来不同的客人,有些是生面孔,有些刃是见过的,偶尔还有几个孩子趴在车窗上看星星,或是在车厢里跑来跑去。
一切如常,没有变化。
然而在旁人眼里看来,刃与丹恒之间的相处却不似以往那般生疏又僵硬,三月七拉着开拓者蹲到一旁的角落里,悄悄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在一旁坐着的丹恒正专心看着手里的资料,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小伙伴,倒是旁边的刃轻轻往角落瞥了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
似乎是许久没有休息,丹恒放下手中的资料,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他轻轻往后靠去,本想要躺在沙发上小憩片刻,却莫名陷入某人的臂弯里,一睁眼便与刃对视了。
赤色的瞳孔微微一颤,似乎是慌了,可眼前的男人却表现得那样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叫丹恒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只撑在自己身后的手并没有缩开,而是牢牢撑着柔软的沙发,好让丹恒靠下来的后背有个安稳的依靠,也许是察觉到刃的心思,丹恒轻轻一笑,脑袋往旁边一偏,就这样靠在了刃的胸膛上,闭上了眼。
他感觉到身边的人愣了一下,连带着背脊也紧绷起来,一只大手不知所措地动了两下,似乎想要搂住他的腰,却又不敢乱来。
腰间传来的痒意让丹恒不禁皱了皱眉,他干脆抓起刃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暗示他不要再乱动了,就这么好好搂着。
刃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极不自然地虚搂着丹恒,没敢真的碰上对方的腰,低头一看,怀里的人虽然依旧闭着眼,但藏在碎发下的那对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
“……丹恒。”刃试探着开口喊他。
“闭嘴。”冰冷的语气带着莫名的柔和。
于是刃就闭嘴了,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缓缓收紧手臂,最终露出一抹满足又心安的笑来。
“现在你的眼里有我了吗?”他忍不住问。
丹恒毫不犹豫道:“没有。”
刃却笑起来,不再说话。
[完]
【刃恒】咖啡店老板和他店里唯一会买咖啡的客人
•全文1.5w+,爆字数了。
•二编一下灵感来源于我们这儿小巷里开的一家精修小食店,据我表姐说那里鸡蛋仔很好吃就是老板看着像以前混啥的。
•三编一下结尾略中二是因为我当时赶着上学写得很潦草,但也能看所以不打算改了。
罗浮大学隔差十八条街的地方有片城中村,也不能说脏乱差,但低矮不平的楼房在城市中就像一片洼地,周边的高楼大厦将阳光尽数排外,导致这地方终年昏暗晦明,精致的都市人是不会捏着鼻子踏进去的。
凡事总有例外。
八号巷深处有家非常小资的咖啡店,装修精致,店名洋气,叫“Hunter”。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高大男人,长相英俊,厨艺精湛,店内吃食定价也算合理。但在这么个平均教育水平不...
•全文1.5w+,爆字数了。
•二编一下灵感来源于我们这儿小巷里开的一家精修小食店,据我表姐说那里鸡蛋仔很好吃就是老板看着像以前混啥的。
•三编一下结尾略中二是因为我当时赶着上学写得很潦草,但也能看所以不打算改了。
罗浮大学隔差十八条街的地方有片城中村,也不能说脏乱差,但低矮不平的楼房在城市中就像一片洼地,周边的高楼大厦将阳光尽数排外,导致这地方终年昏暗晦明,精致的都市人是不会捏着鼻子踏进去的。
凡事总有例外。
八号巷深处有家非常小资的咖啡店,装修精致,店名洋气,叫“Hunter”。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高大男人,长相英俊,厨艺精湛,店内吃食定价也算合理。但在这么个平均教育水平不超过初中的地盘开咖啡店未免离谱,社会青年们更热爱量大管饱的大排档,老板因此生意冷清。但老板本人并不在乎。他开店看心情,关店也看心情,完全不像来做生意的。
譬如某日下午三点不到,天空乌云密布,时不时滚落出隆隆雷声,狂风拍打着玻璃,屋檐下的风铃在细雨中摇曳不已。老板刃在吧台后不紧不慢地擦盘子,把最后一个白净的瓷盘摆进橱柜。憋足了劲儿的老天爷怒吼一声,豆大的雨珠瞬然砸下。
于是刃决定关门。
他还没来得及迈动步子,店外由远及近一连串青少年独有的嗷嗷乱叫。他瞬间想起了同样生活在这里的不良少年,刚要冷冰冰喝斥一句他准备闭门概不迎客,一个灰毛少女捂住头唰地冲了进来。但她即时止步,没在干净的瓷砖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而是很有礼貌地在门口的地毯上踩干净脚底,嘴里还小声道歉。身上一不暴露二没纹身三没烟熏妆,刃确定这就是个清澈愚蠢的当代大学生。
算了,可能就是来躲雨的。刃歇了转身逐客的心思,重新背过身擦盘子。
虽然擦的是干净的盘子。
那灰毛少女拍干净头发,视线扫了一圈仅能容纳四张方桌的店内装潢,又看了眼身后倾盆而注的暴雨,果断选择点单赖着不走。
刃面无表情地操作了几下收银机,对灰毛少女道:“一共二十一块,有一块钱零钱吗?”
灰毛少女震惊:“不能扫码支付吗?”
刃:“不支持扫码。”
这下能解释得通为毛店里生意冷清了。
在这个一部手机走天下的时代,公交车扒手都被迫转行搞电信诈骗,菜市场大爷大娘也会支起二维码小牌牌,居然还有店家拒绝扫码支付?
少女翻遍全身上下只凑出十块钱零钱,被迫只买了一份鸡蛋仔,嘴角抽搐,缓慢走到座位上捧着手机噼哩啪啦打字,刃估计她是在跟朋友吐槽自己这个蛮不讲理的店家。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她下次就不会来光顾了。
刃调好面糊,加热模具,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鸡蛋仔是很简单的小食,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刃把纸筒放在收银台上,叫少女自己来拿。
前是不近人情的老板,后是坑爹的天气,少女很心不在焉,目光还盯着手机屏幕,揪下一块鸡蛋仔放进嘴里。
刃在洗面糊筒。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惊叫:
“卧槽!好吃!”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见少女脸上露出震憾不已的表情,心中隐隐不安。
不是吧?
只见那少女三步并作两步猛冲过来扒住吧台,眼珠小狗似的亮晶晶的,毫不吝啬赞美道:“老板老板你家的鸡蛋仔好好吃!外脆内软蛋香浓郁,我们学校后街那家卖二十块钱根本不如你做的十分之一好吃!要不要考虑把店开到大学城里?我肯定天天带朋友去捧场!”
刃绷着高深莫测的面孔:“谢谢。没时间,不考虑。”
少女哀嚎:“啊啊在城中村开店真是暴殄天物啊!坐地铁过五站还要步行十几分钟才找得到这里,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你这巷子也太深了!”
刃凉凉道:“我乐意。”
少女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过没事,我周末有时间,那我周六再带朋友来好了!”
刃:“!!!”
当代大学生这么闲的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百试百灵的冷脸居然面对神奇的大学生根本不奏效,从此人唠嗑到吃完那份鸡蛋仔再到外面放晴离开他都没能组织好拒绝的话语,只能脑门挂着三条黑线目送她离开,心里祈祷孩子别搞。
然而,周六上午他外出了一段时间,直到将近十一点才戴着针织帽和口罩跚跚出现在巷口,看向自家店门时刚摘下遮脸大墨镜,突然变亮的视野中出现了四条人影。
是的,四条。
刃极缓地眨了下眼,想确认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就见其中那灰毛少女眼睛一亮,扯着身的粉毛少女的胳膊指着他兴奋道“那个就是老板!”。
另两位均是男生,一个和灰毛少女十分乃至九分相似,另一个黑发青瞳,戴了副方框黑框眼镜,表情冷淡,还背着书包,妥要的学霸扮相。
四个人。
还是四个叽叽喳喳天真愚蠢的大学生。
刃觉得天都要塌了。
直至迈动沉重的步子打开门锁,刃灰暗的心情也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他想,那个下雨天,自己为何心地善良地把那个叫作星的女生留在店里而不是赶出去,反正外面多的屋檐给她躲雨不是吗?
世上没有万一。
本该日子清闲的男人突然忙碌起来,除了开店那几天被不良少女或社会女青年骚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甚至不是因为他长了张帅脸,而是做东西太好吃。
刃冷静地想,要不干脆把食物做难吃点,这样他们下次就不会来了。
可每取出一份适量的原料,按照食谱标准把它们依次混合或打发或放置,烤箱与平底锅调至适合火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记忆,做出一份又一份完美甜品,连装饰和摆盘也分毫不差,让他感到心灰意冷。
这明明是家——咖啡店!
只有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点了杯黑咖啡,其他人都在嘎嘎炫糖。
并且不约而同地赞美他的手艺。
刃面无表情抱臂倚着厨房门口,心想我不需要夸奖,只需要静静。
这次星做好了充分准备,孩子唰地抽出几张红票子准备把店里的单品点一遍,被那个叫丹恒的黑发男生及时制止,首先他们吃不完,其次他们吃不完,最后丹恒不会帮他们吃。
星的弟弟穹和室友三月七表示丹恒老师你根本不懂甜品人的世界,我们对你很失望。
丹恒冷静道:“穹你上个月刚去医院看过牙齿,星和三月七星期一的时候在喊减肥,然后从星期一到今天的饭后甜品奶茶没断过,还敢吃那么多?”
三个人被无形气场压迫得受瑟发抖。
刃心中赞同,心说骨头还没闭缝呢吃那么多甜品作甚,糖分摄入太多长不高信不信?而且点那么多东西你们难道没考虑过老板的工作量么?
不过这四个大学生倒是意外地没有喧哗吵闹,讨论确实有声且试图拉上老板一起唠嗑,不过老板拒绝了,他们也自得其乐,干完甜品就准备走人。走人之前试图和老板加微信,老板依旧拒绝。
啊,好冷酷无情。除丹恒外的三人集体露出失望的神色,因为这家店没加盟○团或○了么,他们试图劝说老板开启外卖模式。
刃不理解吃货的世界,并拒绝理解。
虽然那仨人一下干满了他一天的营业额。
下周六上午,刃本该可以选择睡到十二点作为他通宵的补偿,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在十点钟下楼开了店门,钻进后厨开始处理原料。
蛋糕需要提前准备不同类型的蛋糕胚和夹心,前后加起来至少三个小时,还得把昨天剩的成品扔掉;饼干的面团相当磨人,手动和面揉面,刃平时根本不会做这种费时费力的活计;煎千层的蛋皮最为耗时费盘子,因为得每张分开放凉。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最后一块蛋糕放入冰箱冷藏定型,刃解下围裙走出后厨,门口透进稀薄的阳光,苍白而空荡。
烤箱内逐渐膨胀的面团被慢慢烤出水分,鸡蛋、黄油、蔓越莓和糖粉变得难舍难分,香甜的气息随颤抖的倒计时挤出厨房,填满了整片冷清的店前空间。
刃冷冷地倚着门框,盯住店门哪片空地整整十分钟。
呵,他在发癫。
他用力甩上门,嘭的一声巨响让厨房也震了两震。肚子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两声,毕竟从昨晚到现在他光忙活去了,一口饭没吃。
他翻出用来装蛋糕边角料的盒子,煮了杯黑咖啡,就着咖啡皱眉咽下不同口味混杂的边角料。
黑咖不加糖和奶,入口就是纯然的苦,回味是令舌苔麻木的涩的一丝丝酸,余韵才是上好咖啡豆悠长醇厚的香气。
如果能受得住苦,用它来搭配甜品其实也不错。
刃又想起那三个吃甜不吃苦的倒霉孩子,只觉得果真是小孩子,所以才会为了纯然的甜快乐知足。
算了,他们可能只是嘴上夸夸而已。
下午两点半,刃实在困得不行,打着哈走出后厨,准备拉上铁帘门上楼补觉。
玻璃门反着光,对面低矮的平房为这间小店提供了还不错的采光。室内拖进一条长长的人影,略疑惑,略迟疑。
刃冷不丁撞上一道探究的目光。
男生单肩垮住背包,习惯性地往上推镜框,灰青色的瞳孔在镜片后奇异闪着碎光。
他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谨谨慎地问道:“那个……刃先生,请问,现在还营业么?”
刃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刃:“哦,你要买什么?”
丹恒是受人所托。作为一名非常靠谱的好友,他没参加社团,周末时段固定,找他帮忙只需略施撒娇抱大腿小计,他自然会为了三个在社团里混得飞起的朋友在大学与公司往返的地铁站间换站来到城中村,然后步行十几分钟找到这家名为"Hunter”的小店代购甜品。
每周一次,固定周六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到达小店。每周只代购一次是控制那仁熊孩子的糖分摄入,下午才来是怕刃先生同第一次那样临近中午饭点才回家,不仅要给客人做食物还要自己饿着肚子。
丹恒老师,体贴的神!
不过他本人不太爱吃甜食,等待刃打包甜品与饮品时他就点杯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司文件。是的,丹恒家里有个公司,上不好学就回去继承公司,上好了学也要回去继承公司。
总之他永远在用咖啡的苦对抗在自家公司实习的苦。
一处理起文件,就发了狠、忘了情!
刃时常把打包袋拎出来了还见到他冷着眉目用激烈的敲键盘反击屏幕后的弱智文件,刚开始还会喊一两声,丹恒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同他道歉然后匆忙收起电脑回校。后来刃看开了,打包袋往收银台一放,男孩儿什么时候回过神来什么时候走,偶尔留到太阳落山时候他就顺便给这被社畜般的男大学生留份晚餐。第一次尝试他手艺的丹恒露出吃惊的表情,真心实意地夸赞他的厨艺,虽然只是睁大眼说了句好吃。
又是一个雨天。
丹恒依然准时抵达小店,不过肩头难免淋了点雨。刃看了眼他湿漉漉的衣料,扔了条毛巾过去,叫他擦干净别感冒了。
刃老板可能是有点乌鸦嘴在身上,丹恒刚坐下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尾那抹鲜艳的胎记更红了。
过了一会儿,刃照例把托盘搁收银台上回后厨忙活去了。
丹恒揉着鼻子把托盘端回桌上,突然发现容器不对头,盖着盖子,杯子里是姜汤。
掀开杯盖的那一刻,他首先震惊了一小会儿。
首先,他没点姜汤。
其次,刃居然会给他煮姜汤。
最后,刃这次没像留他吃晚饭时那样问一嘴雳不需要,而是直接以再平常不过的姿态把姜汤放到收银台上,默认他会喝下去。
哇,丹恒心想,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吗?
汤马上要凉了,他立刻端起喝尽,一滴不剩。刃煮的姜汤不只有通畅五感的辣味,有柔和的甜中和了姜的刺激,让它变成一道算得上可口的甜品。
“谢谢。”他忍不住冲后厨喊道。
烤老箱运作的动静很大,但他还是隐约听见了一句低低的“嗯”。
后来丹恒就不止周六会来了,周日下午也会来坐一会儿。不做别的什么,依然是一杯黑咖磨一个下午,然后刃会在太阳落山时问他吃不吃晚饭,他便欣然允应。刃开店全看心情,周末是他开门最久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休息日。
他的日常就是赖在后厨刷盘子,虽然盘子是干净的。
这天仍是一个寻常的午后,刃把要洗的盆碟锅碗塞进水槽,撸起袖子戴上橡胶手套,正要打开水龙头,耳朵一提,听见檐下风铃哗啦啦地响了。
两个人的脚步声,一稳一轻。
少女在门口就开始喊了:“大叔!别擦你那盘子了,有任务!”
碟碗壁沿上残存的面糊、黄油和果酱正冲他邪恶地微笑。
刃无言垂视水槽里脏兮兮的一片,眼角抽搐,只在内心挣扎了片刻,便果断脱下塑料黄的橡胶手套,打开脚边的橱柜取出一卷绷带,边往手上缠边走出后厨。他没好脾气地停在收银台旁,对躺进沙发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的少女沉声道:“来之前应该和我提前说一声,等会儿我还要做生意。”
“欸欸?”少女翻身坐立,无比惊诧地看向他,“可大叔你周末根本不用手机啊,我用互联网联系不到你。”
刃表情一绷:“……”
是这样的,他店里连收款机也只有最简单的计算功能,压根不联网。
旁边端坐的西装丽人微笑:“好了,银狼,下次给阿刃店里装个卫星电话吧。他不爱用手机,电话还是会接的。”她又望向刃,瑰丽的玫红眼睛仿佛也盛开出一片温柔的花海,“不过……阿刃是交到朋友了吗?还是周末会固定光顾的客人?如果是朋友的话,以后你的任务就尽量排在工作日好了,我会去和艾利欧沟通。”
刃沉默着扯断绷带打结。
刃:“嗯,一个朋友。他再过一个半小时就会过来。”
银狼看了眼手机,摸摸下巴:“这次任务目标在市中心,一来一回也得两小时,和萨姆搭班。不过就算萨姆送你也赶不上啊大叔。”
卡芙卡:“那给那位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阿刃有急事?”
银狼:“问题在于大叔应该没有那人的电话。”
刃:“……”
刃黑着脸解下围裙,喝止银狼蠢蠢欲动调他店内监控然后扒人背景的手:“你想给他发短信还是加微信?以我的名义这样千生怕他不把我当变态是吧?”
银狼叹气:“那能怎么办?找人替你看店吗?”
可他还没说话,她又飞速接了一句:“好欸,那我来帮大叔你看店吧!”
卡芙卡:“银狼今天没任务,确实可以帮你看店。”
银狼比了个耶:“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女人三下五除二替他敲定了最终方案,刃自己根本毫无发言权。谁让他没有丹恒的电话或微信呢?
两点刚过一刻,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丹恒踏入店门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收银台后冒出一颗小巧的银发脑袋,支起两条胳膊,手里攥着游戏柄,面前摆了一台按理来说绝不该出现在Hunter里的高配置电脑。此时那电脑屏幕闪烁着连绵不绝的砰碎闪光,枪声震耳。好一个网瘾少女!
丹恒倒退一步,想退出去看看门匾确认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那目不转睛沉迷游戏的少女眼都不抬,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丹恒是吧?刃叔有事出去了,我替他看店。你要买东西的话先别急,等我打完这局再说。”
听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丹恒犹豫片刻,还是像往常那样进门找了位置坐下,不过没拿出电脑处理文件。他跟人家小女孩不熟,两个人共处一室还分别盯着电子屏幕怪尴尬的。
不过刃和这少女居然很熟?刃平时一副落后时代三十年的养老状态,这少女一看就离不开电子产品的模样,他们怎么熟起来的?亲戚?长得不像啊。
这边丹恒在暗自腹诽,那头的银狼已经干脆甩射两枪结束战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冲丹恒道:“要点什么?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会打包,刃叔会做的东西我哪样都不会。”
她表现太过直白坦荡,让丹恒愣了一下,心说刃开店还真不是来做生意的,旋即打开手机微信忙照着星他们整合的清单逐条念出。银狼越听眉头挑得越高,在最后一个字落地之前摊手耸肩:“这也太多了,你是准备打包一个星期要吃的甜品吗?”
丹恒一怔:“那倒没有……我帮朋友买,他们没时间来。”
银狼一手掩面,有气无力地向他招手:“那你来后厨,帮我指认一下……说实话你一口气说那么多我分不出来。”
于是丹恒跟着她进了后厨。
这是丹恒第一次踏进Hunter的后厨,在店前位置看不到后厨在做什么。可今天一进来才知道,原来后厨比前面的空间大得多,而且平净整洁,丝毫没有外面那种小店地板或灶台沾满汤汁混合物的现象。角落有一台巨大的冰柜,银狼打开后他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奢侈的走入式冰柜。冰柜内空间巨大,架子上摆满新鲜水果或鸡蛋面粉等原材料,只清出了一小块地方存放蛋糕之类的甜品。
看着这堪称丰盛的冰柜,丹恒想起Hunter门雀可罗的生意,不禁好奇一问:“刃买这么多东西……不浪费么?”
他说得不太委婉,银狼顺口回道:“面粉月抛也,鸡蛋同抛水果日抛,这里的东西其实大叔一个月的用量——哦,水果没坏他就熬成果酱放起来。我们公司里现在还有二十瓶果酱没吃完。真奇怪他干吗不在你们大学城支个摊子卖果酱,凭他那张脸肯定不会浪费。”
丹恒注意到比果酱更奇葩的另一件事:“公司……你们是同事啊……前同事?”
“现同事。”银狼费劲从底下拽出一叠打包纸盒,又估摸着举起切刀对着那精致漂亮的蛋糕比画几下,一时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没雇用未成年,我就一摸鱼的,在公司里打游戏或提供点技术性支援,比如给电脑杀毒之类的。”
“听起来挺闲的……”难怪刃还能兼职副业。
丹恒自觉在一旁叠起纸盒,毕竟他买的是真的多,光让这么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忙活当真不好意思。
切刀左移右动,终于狠下心,一刀斩下——切半对堆的草莓上出现一道可怖的裂口,果汁飞溅!
两人诡异地沉默半秒。
丹恒放下已经叠好的第三个纸盒,弱弱道:“要不……我来切?”
银狼求之不得,把切刀塞进他手里,整个人闪出冰柜,跑去洗满手的果汁。
果然是个小女孩,这么放心让外人动她叔的产品。丹恒心中叹气,比画几下,果断把变成丑陋草莓酱的那块切出来挪开,又唰唰几刀,完美分出想要的切角。
这时,打开水龙头的银狼惊叫一声:“我靠!大叔怎么没洗碗?!”
想起刚刚银狼切个蛋糕也切不准位置的模样,丹恒怕她乱动刃的瓷具搞出杯具,忙探出半边身子喊道:“等等!我待会儿帮刃洗好了……他这里没有洗碗机!”
银狼吐槽:“真是服了,明明几年前……现在跟养老一样,店里一点高科技都没有!”
“嗯?”丹恒没听清,正在手速飞快地打包,待会儿还要急着帮刃洗碗。
“没事!麻烦你了小哥!”银狼抽了张厨房用纸擦手,“对了,你有刃叔微信吗?直接给他转钱就成,我不会用他那个老古董收银台。”
“刃不收电子货币。”
“他乱说的,现在哪有人不用手机?”
“……我没他微信。”
“小事,我给你!”
那边的丹恒不知为何表情欲言又止,还是应了一声。银狼松了口气,把湿透的纸团扔进垃圾等。
不枉她装白痴一不会切蛋糕,二不会洗碗一场!
人流如潮退去,警戒线围了一周又一圈,警笛冲天,几辆警车停在酒店门口,穿藏蓝制服的警察打开车门蜂涌而出,迅速控制了现场。
逐渐退去的人潮中,顺流而下的一男一女仿佛太极图中的黑白两点,男人西装革履仍遮不住一身阴郁,少女身着一袭迎风猎猎的白裙,纤细脆弱好像一阵风能吹倒似的。
旁人乍一看,多半会认作996社畜和他体贴温柔的女儿同样不幸碰上了这场外商意外坠楼案,然后脾气不好的爹黑着脸带女儿赶去地铁站换乘。
那西装革履的社畜爹——刃,此时额间冷汗涔涔,厚重的墨蓝长发成了黏腻且甩也甩不开的帽子,红瞳中橙金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仔细看,裸露在外的腕骨正微微颤抖。
痛。
太痛了。
手掌攥拳,因为迸裂的血水肯定已经浸透了绷带,只要一松手就会从指缝渗出。
伤到哪儿不好,偏偏是手筋断开的旧伤……
少女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擦肩而过时往他口袋里塞进一枚松散的药丸。
“外敷。”少女用唇语道。刃立刻捏碎药丸,让药粉通过散开的绷带缝隙跃进伤口。
他们当然不可能随人流涌进地铁站,而是拐了好几个方向转入稍显冷清的施工工地。震天的粉尘中,一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掩在防尘罩下。流萤上前掀开防尘罩,从座位上取出两套衣服,将其中的男士套装扔给刃,两人调头分开,再回来时便是精英金领与年轻实习生。实习生启动引擎,法拉利便卷起一道红色旋风,载走一派凌厉作风的二人。
刃坐在副驾驶上,终于有时间拆形绷带查看伤势。时间憋得有些久,血肉混着汗液粘住纱布,撕下来连皮带肉,一圈一圈拆开,本来已经被特效药止住的血又开始往衬衣里淌。久不见阳光的手掌肤色苍白,贯穿其间的狰狞伤疤很好地中和了肤色带来的脆弱感,一看就是双久握利刃的凶器。
还好被割破的只有一只手,他能用另一只手上药重新缠绷带。
见他手抖得厉害,流萤翻开车摸出一支一次性镇定剂递给他,同时,她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她空出手捞出手机,诧异地对刃道:“你的手机响了。
“嗯?”刃耳目模糊,鼻腔间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手筋被割断的幻痛一遍一遍侵袭他的大脑,身体冷热交加,不大能分清虚幻与现实了。
流萤开机看了一眼;“微信申请,‘刃先生您好,我是丹恒,银狼给了我您的微信。’……啊,银狼推荐的人?”
听见“丹恒”两个字,本来痛到虚脱的男人忽然睁开眼,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的,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接过手机,飞速点了几下屏幕,看样子是通过申请了。
丹恒:很抱歉打扰您了。
丹恒:银狼让我给您微信转款。
丹恒:[对方向你发起一笔转账.jpg]
丹恒:希望您别生气。
刃脑子放空了许久,才颤着手收了款。
刃:给多了。
丹恒:没有,今天多买了一块蛋糕,我自己吃。
刃:你还会吃甜品?
丹恒:会的,我喜欢抹茶。不过,今天发生了点小意外,所以买了块草莓慕斯。
丹恒:我现在在宿舍,刚才打开尝过了,确实很好吃。
对方输入中打了很久的省略号,丹恒才发过来一张吃到半的草莓慕斯照片,慕斯旁边露出一角杨枝甘露覆着水珠的杯底。
刃:这是那个叫穹的小子吃的。
对面愣了一下,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丹恒:对不起,我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所以借了穹的慕斯来拍照。
刃:没事,你喜欢就好。
流萤正目不斜视地开车。
这个状态下的刃突然笑起来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会不会夺过方向盘飙上高速让他们同归于尽。
穹:“丹恒老师你三月七上身啦?”
刚刚丹恒一脸平静地拿着手机凑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吗,直到相机闪光灯突兀亮起,一屋子的人才意识到丹恒对着那块幸存一半的慕斯拍了个照。
丹恒坐回椅子,相当淡定;“给商家返评,借一下你的草莓慕斯亮相。”
“哦……”穹点点头,刚要一叉子碰上慕斯,慢半拍猛抬起头,“不对!你有刃叔他微信啊?”
“刚加上。”
“原来他老人家不是原始人啊,”穹持续震惊。
“再贫我录音发给刃。”
穹立刻双手过顶投降赔笑:“我错了我错了,不说刃叔是原始人了。”
“……他不老,三十岁而已。”
“喔喔喔丹恒你已经和他关系好到能让一个中年男人告诉你真实年龄的程度了?”
“我说了没……”丹恒无语扶额,被敲门声打断话语。穹潦草收拾了下桌子就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丹恒的同系同班同学星期日。他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抱歉,有劳丹恒同学帮家妹代购了。”
穹去翻找帮知更鸟代购那份,很快捧出三个盒子交给他,嘿嘿一笑:“没事没事,知更鸟小姐忙演出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买得有点多了,女孩子一次性吃这么多甜品不太好。星期日你那有冰箱吗?放冰箱里可以留两天。”
星期日轻咳一声:“有、有的,不用担心。”
他低头看了眼简朴的打包盒,没看见店家logo,不禁叹息:“居然是没有外卖服务的小店啊。”
穹:“有也没法嘛,离我们这儿有点远,坐地铁都要坐五站,店还开在那片城中村里,一般外卖员也不接那里的电子。”
捕捉到关键词,星期日稍显疑惑:“城中村……?那店名是……?”
穹:“Hunter。”
星期日瞳孔地震。
星期日走后,弯拎起打包袋准备扔进垃圾桶,忽然感觉重量不对劲,打开一瞧,里面还有个蛋糕盒。他回忆了下代购小分队的清单,对丹恒道:“丹恒,你买多了!”
他本等着丹恒恍然大悟拍脑门一句“好像是这样”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多吃块蛋糕,没想到丹恒一句“放着,剩下那盒是我的”砸下,给他砸不会了。
丹恒还会吃蛋糕?穹怀疑起人生。
刃中途回了趟公司处理伤口,回到八号巷时已是月上梢头,银狼早走了,走前帮他锁了门,让拉开铁帘变成一件困难的事。等费劲开了锁,刃一直放在身侧不动的伤手又渗出血。他摸黑进后厨找绷带,期间开了灯,看见橱柜毫的水槽干干净净,连砧板都擦得光亮。刃平复下呼吸,只觉得是见了鬼。
于是他选择询问银狼。
银狼很快回了信息:丹恒小哥帮洗的,我只会把东西放进洗碗机然后按开关。
她又飞快地蹦出下一句:大叔你还带着手机呢?加了人家微信就好好聊,别一天到晚擦你那破盘子了!
刃想说自己在店里并不是一天到晚都无聊地在擦盘子,然而银狼预判了他的预判,干脆甩下一句“反正别与世隔绝就成手好了记得陪我游戏“就下线了。刃在水槽前站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电量格见底,动作迟缓地上楼翻出数据线,不甚熟练地抖着手给手机充电。
食客和老板的关系不算太亲密,丹恒觉得自己和刃也没啥好聊的,睡前客气地给对面发去一句晚安。
谁知刚放下手机没几秒,屏幕就亮了,刃也回了一句晚安。
然后跟误触了什么奇怪模式的开关一样,刃大概早上七点起床,卡点给他发一句早安;晚上十点左右睡觉,也卡点给他发一句晚安。
丹恒觉得,事情好像往什么不对头的方向发展了。他本来就有点轻微强迫症,客气必须客气到底,刃的每一条问安信息他也会卡点回复。于是几天下来聊天记录一溜的“你安我安”,丹恒每次点开聊天框都感到由脚底升到头皮的尴尬。
而且刃的人际关系简单得可怜,不知哪来的闲功夫专门盯看微信看,有时候他输入时间稍微长了点,刃就问他是不是在忙,然后真情切意地说打扰了。
丹恒心想,你这样确实很打扰
但面前是清汤寡水没一点儿味的食堂早饭,他实在没忍住平时向穹等人吐槽食堂饭菜难吃的倾诉欲,举起手机给惨白的粥和包子拍了张照发给刃,说自己在吃食堂饭,波劫中,所以信号卡顿。
另一头。
银狼放下耳机,马尾在天台的狂风中嗖的飞起。她活动因久置寒风而麻木的手腕,余光瞥向旁边某个还没换下抢劫犯三件套的高个儿男人,不禁吐槽:“叔啊,我们待会儿要撤了懂不?直升机上没信号,别跟人聊天了!”
刃的声音闷在口罩里,不知听设听懂,反正打字的手速飞快。银狼心说我叔真他妈是两个极端,要么与世隔绝要么成为网瘾大叔,演都不带演的。
刃:你宿舍是哪栋?我中午给你送饭。
丹恒:“啊?”
他一个手抖,手机掉桌上了,本来人就不是特别多的食堂突兀回荡一声重响,睡眼惺松的丧尸大学生们纷纷投来自光,黑眼圈能拖地上把食堂地板拖干净。
震惊过后丹恒迅速捡起手机,小声向周围人道歉,再次对准光线看清了屏幕上的信息。
刃的用词是“送”而非“带”。
以他对刃的了解,这个字的意思是,刃要给他做饭并送到学校来的意思。
丹恒精神恍惚,打字的手在颤抖。
丹恒:不用这么麻烦,我中午和穹他们去外面吃。
丹恒:我发图只是想跟你吐槽一下学校饭堂,没有抱怨的意思,我都吃两年了习惯了。
丹恒:而且你和银狼不是一个公司的吗?今天是工作日,中车还帮人做饭带饭不会耽误工作吗?我出去吃就好,真的,吃不死人。
他第一次一口气给刃连发这么多条微信,之前他们的聊天有来有回,丝毫不存在一个人刷屏的情况。丹恒是真的被吓到了,刃这社交边界感要么宽如银河要么几乎为零,给他吓了个半死。
刃沉默了一分钟,然后退而求次:
刃:那晚饭呢?我晚上不加班。
四格火锅边界鲜明。
两格表面砌满火红的朝无椒,一格中翻滚煮沸的番茄块肉,剩下一格清澈见底,只能看见几棵意思的菌菇与枸杞齐飞。
星趁其他人一个不注意,端摆在面前的羊肉卷尽数推入辣锅,三月七猝不及防被室友背叛,守着番茄锅发出尖叫。
三月七:“啊啊啊混蛋!最后一点羊肉卷了为什么不给我留点?”
星捞起筷子镇定自若入锅翻找,振振有词:“最后这份是丹恒的,丹恒没说给谁我默认可以自抢哈。”
啪,红汤中两双筷子相撞,肥嫩挂着汤汁的羊肉舒展肉体,重新落回锅里。
穹同样手执筷子插入红汤,一脸淡定:“嗨姐。”
两人同时动手,说时迟那时快,一顿风卷云残,三月七扭头向丹恒控诉的功夫两人已上升至筷勺并进的激烈阶段。
丹恒缓缓从面前的菌菇锅上挪开视线,问道:“我羊肉卷呢?”
三月七:“丹恒你不要在和他们吃饭的时候走神啊!!!”
星装模作样抽回漏勺,实则在穹注意舟恒说话的一瞬间灵活动筷夹走他夕里的羊肉卷,顺势借腕力一甩,肉片在半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落进她的蘸碟里。在穹的目瞪口呆中,她从容将裹满芝麻酱花生碎芝麻和红油的羊肉夹起放入嘴中,边嚼边道:“它说在我肚子里找到了家的温暖,不准备下清汤锅洗澡了。”
丹恒露出可悲的神情:“人类居然能为了吃做出绑架羊肉卷的事来。”
星:“我觉得丹恒老师你也秀色可餐让人产生绑架欲呢。”
丹恒眉头一挑:“哈?”
星:“丹恒你下午要跟谁去约会?别看手机了哈。”
三月七、穹:“什么?”
丹恒震惊:“什么?!”
三月七和穹对视一眼,看向丹恒:“你怎么比我们还震惊?”
丹恒百口莫辩:“不是!不对!我没要约会!”
星奇怪:“不可能,那你今天吃饭怎么不养生科学把手机放边了?你平时从来不在聚餐的时候看手机。”
穹:“还面带微笑。”
三月七想了想:“是哦,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丹恒:“……”
丹恒忍无可忍:“我请人帮我做了个数学模型,做好了以后我处理公司文件的压力能少一半!你们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啊?”
星恍然大悟:“哦——所以是谁做的?”
丹恒……丹恒一时没能答上话。
事情说来复杂。
丹恒虽早早开始在自家公司实习,但未来的接班人总从最基础的东西做起,电脑硬盘里有几百G永远清不完的垃圾文件,让他的电脑卡到尖叫。丹恒不得不多次重金聘请隔壁计算机系同学做个简单的分类软件,然而文件种类五花八门,不论软件如何升级都赶不上丹恒经手事务的变化。终于,又一次在朋友圈里沉重放聘请人升级软件后,刃头一回在他的朋友圈留下足迹——
刃:我会,看私信。
丹恒大骇,以为是自己眼花。一个平时连手机都不鸟一下的养老咖啡店老板会搞计算机?怎么不说穹哪天突然上图书馆认真学习了一天还提前搞定了论文?
岂有此理啊!
他想装作没看见该评论,然而刃何许人也?平时他回消息慢了几秒都要发个问号的超经意盯屏男!没过两分钟刃便炮轰微信,炸得手机在他口袋里狂震不已。顶着图书馆了一众人怀疑的目光,丹恒硬着头皮点开微信,岂料刃出乎意料的给他发了一套简单的数学模型,然后配以大量文字解释说明一劳永逸的办法。
丹恒抱着怀疑心态试用了一下模型,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分辨率让他喜出望外,于是转眼把成见抛却脑后,同刃热火朝天地聊起他家公司的傻叉分配机制,并诚心希望对方能接受自己的谢意。
用钱太俗套,丹恒用自己一百五的高智商想了想,约刃出门出去玩。
看看刃那在后厨里一脸平静厌世的模样,兴许除了去公司上班压根走出过家门,估计与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格格不入。如果他能带着刃出门转转,说不定这个总是将目光落在鞋面的男人能尝试接触城中村外的地方,不会再只盯着一个人的微信和朋友圈秒回。
进展还算顺利,除了前几次刃会不知为何弄个绑架犯三件套还要别扭地套上大衣外一切如他想,可以做些除了吃饭和数学外的活动了。
对面三人一同松气:“原来是刃叔啊,之前他还帮你带过饭呢,你们会出去玩感觉不像假的。”
三月七补充了一点:“就是啊,丹恒,叔那个装扮太那啥了,去街上容易吓到人,你有没有想过来个奇迹刃刃?”
奇……奇迹刃刃?这词用在刃身上真的合适吗?丹恒悚然,只想说叠词词恶心心。
星打了个响指:“三月说得对!玩嘛,开心最重要,裹那么干吗?要不我们……”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穹和三月七瞬间意会。由于刃平时沉默寡言的人设深入人心,三个大学生也不再被他的疏离隔开,反而纷纷为丹恒出谋划策,颇有整盅上天的意思。
但这次的建议相当正常,正常到丹恒也觉得除了奇迹刃刃这个代号让人头皮发麻之外完全具备可操作性。
丹恒定的见面地点是商场的一家男士服装专卖店,刃没多在意,只以为是丹恒先去买点什么东西,开了导航就上去了。
谁知一到店门口,他就看见店里的四个青春少年在各自手捧一件服饰在比划,他不禁蹙眉,感到一丝被打扰的焦虑不安。
臂弯里挂了件风衣的丹恒一眼就瞧见了他的身影,向他招手,初晨林叶般的瞳底涌出显而易见的笑意,是非常柔和的,跟丹恒平时被好友逗笑的神色一致。
刃在原地僵直片刻,呼吸都重了些,才慢吞吞地踏进店门,两条长腿愣是走出二十多步才挪到少年人身旁。他听见那三个孩子芜湖一声,一个往他怀里塞了件衬衫一个塞了长裤和皮带,他踉跄后退,低头狐疑看着怀中的东西,丹恒上前摘了他的墨镜与口罩,且非常果断地踮脚抽走了毛绒帽,用温柔的语气让他进试衣间试试新衣服,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新衣服。
莫名其妙就抬腿走进试衣间的刃愣了半晌,抬头对上门后试衣镜中自己的目光,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金红色眼瞳嵌在一个陌生男人脸上,这男人面部肌肉僵硬,笑肌像是几百年前坏死,耸拉着嘴角下坠,肤色则苍白如大理石,活似被钉进棺材几百年的吸血鬼,英俊得死气沉沉。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凝望过真实的自我了。
像个死人。突然跳出的想法不轻不重地挠过心脏,让他下意识地想提起唇角,复现往日的自傲。
笑啊。
一个声音告诉他,打扮成这副马上要去杀人的模样,笑起来能好看?
怀中柔软的衣料忽然多了份重量。
试试啊。
你试试。
郑重其事把绑架犯三件套扔进店家友情提供的纸袋,丹恒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任刃如此游魂似的上街游荡。
身后试衣间啪嗒一响,门缓缓打开,他扭头望去,面孔英俊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正微微低头用手往后拔开垂倾的墨蓝长发,没注意到自己堪比世界巡演中麦当娜浑身裹满金粉从迪里亚斯特号钻出来然后刹时间镁光灯聚焦一身的出场效果,总之在场的人几乎目瞪口呆。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几个学生远离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坏男人的导购小姐耳根尽红,周遭皆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星:“我叔帅得像年轻了十岁!”
穹抱住脑袋:“完了丹恒居然被比下去了!”
三月七:“星你的意思是刃叔之前打扮像四十岁怪蜀黍现在回归真实年纪是吧?”
星:“不要讲大实话!”
衬衣其实有点小,胸口布料绷得几欲裂开,扣子也不大能扣上。刃伸手拔了拔,还是决定解开胸前衣扣,裸露的一小片宽广胸怀又令在场人士呼吸不稳。
穹不能理解:“不对啊,这是最大码,胸肌发育到这个地步真的有衣服穿吗?”
这不得谁见了都问一句:师傅,你以前干什么的?
丹恒欲言又止:“他以前做过机械工程,应该……都是这样的。”
刃不大提起从前,丹恒也就不问。不过可能是丹恒太识时务,刃也没那么多隐瞒的心思,告诉过他自己也曾在罗浮大学进修,理工男,数学也相当好,不然不会这么肯定能帮他解决问题。
衬衫是没有更大的能换了,丹恒展开一直挂在臂弯的长款黑风衣,比划了几下,觉得还行,让刃披上试试。
刃身材欣长,长款风衣穿上去刚好且显腿长,形象焕然一新。星和三月七两个女孩子还简单给他整理了发型,把刘海拔开一点,至少能露出一只完整的眼睛,看起来就不那么像绑架犯了。
整个换装过程中刃一动不动,任由几个人摆弄衣服头发,就是身体格外绷紧,蜷起的手指能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丹恒见状宽慰道:“别怕,觉得不合适可以说出来,我们是来给你买礼物的,最重要的是你喜欢。”
刃低低回应道:“没有不喜欢。就是感觉……很奇特。”
丹恒:“嗯?”
刃:“除了卡芙卡和银狼,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准备服装……我很喜欢,谢谢。”
最后那句“谢谢”出口细若蚊呐,三个围着他转的孩子却立刻听见了,顿时笑开了眼:“刃叔别不好意思呀,好歹吃了你半年的手艺,一点小心意,就当我们是朋友好啦!”
刃没吱声。但丹恒还是听见了一声急促的吸气。
新形象很好看,不过丹恒没拉着刃往人群里钻显个招摇,而是带他去看了上新影片。蛮有意思的科幻片,他看得懂刃也不排斥,两人就着剧情干掉了两杯可乐和大桶爆米花。
从影厅出来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商场里没什么人了。刃的步子稍微大一些,始终领先丹恒半个身子,一直走在他前面,却恰到好处地保持了速度,丹恒走得快他就走得快,丹恒走得慢他就走得慢。于是两人便同散步一般在空旷的商场内漫游,耳边不时响起店铺落锁或铁帘卷拉上的声音。
丹恒没那么神游,路过一家看一家,中间途经一家有名的连锁甜品店,他望着橱窗内的新品若有所思。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丹恒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道:“太晚了,不吃那么甜的。”
然后淡定地走了。
刃又看了几眼新品,这才跟上去。
一楼的游戏厅还没关门,这次丹恒再次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刃看懂了。他二话不说拉着丹恒的手走进去,一口气兑了六十个币,让丹恒随便玩。
丹恒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口,用极细的声音道:“人家快关门了,用不了那么多币,花太多钱了。”
乍一听像是在抱怨,但他眼睛是亮的,把游戏币分了一半给刃,然后带着小山堆一般的硬币跑去了最耗币的项目,极速上手通关。
单人游戏。
刃恹恹一会儿,把游戏币全揣兜里,慢悠悠地踱向抓娃娃机。
最经久不衰且考验技术的游戏机之一。
银狼爱玩,每次玩抓娃娃机就像进货一样,卡芙卡说公司休息室里全是银狼的战利品,多得能溢出来。
刃以前也玩过这玩意儿,不过那会儿抓娃娃机还是个新物件,在大陆内刚流行不久,没人知道那爪子可以被商家调换细节,每次差一点能抓上来那爪子就松,刃少年时代被这东西坑了不少零花钱。
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娃娃机有大有小,大的里面是各种大型玩偶,小的里面有挂件或迷你手办。刃挑挑拣拣地选择了一个小娃娃机,抓里面的挂件。
果不其然,狡诈的商家几十年不变其套路,爪子很松,刃一口气投下去二十来个币打了个水漂。他有气无力地盯着娃娃机里亮闪闪的装饰小灯,从玻璃反射中看见丹恒在朝自己走来。
丹恒手里拽了长长一串的兑换票……现在居然还有兑换票这种东西?这家店在丹恒手里要亏大发了。刃不卑不亢地想着,任由丹恒把脸凑过来看自己的谜之操作。小抓娃娃机机体很小,两个男人凑在它面前显得十分拥挤。
丹恒盯着爪子的行动轨迹,忽然道:“就是这里,停!”
刃手一哆嗦,还是停住了。
丹恒:“放,勾它的钥匙圈。”
刃动动指头,按下放爪按扭。在一阵欢快的乐曲中,铁爪旋转下放,两个爪尖分别精淮无误地勾住铁圈和米粒大小的链环,上升时猛地一震,钥匙圈啪地松开,但链环愣是卡在爪尖上,一时半会儿没动弹,吊着钥匙扣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出口。
得手了。
刃拾起那枚挂件,小黑猫造型的吊坠荡来荡去,煞是可爱。
他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枚游戏币放进丹恒手心里,言简意赅:“你来。”
丹恒:“是你要玩。”
刃:“但我抓不上来。”
丹恒:“多练练就好了。”
刃:“好不了,我的手会抖,刚才是巧合。”
丹恒:“手抖就慢点,慢点就抖不厉害了。”
刃摇头:“我手筋断过,做细致动作抖得更厉害。”
丹恒睁大了眼。
只见刃慢吞吞地脱下自己从不离身的手套,一双遍布疤痕的手暴露在灯光下,一些关节还不自觉弯起,在两人之间轻微颤抖。
丹恒呼吸一滞,带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小心翼翼抚上那双手上的陈旧伤疤,一时无言。
刃感受着神经末梢传来的少年指腹的柔软触感,低声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在八号巷开咖啡店吗?因为我以前就在那片城中村里混,或者说长大。我没有父母,却是那片地里唯一考上罗浮大学的人。那时候我太嚣张,得罪了好些人,他们有天就找了个空子把我堵在死路围殴。我赢了,但手也被砍废了,所以后来辍学,又回了那地方。”
少年柔软的指尖顺着每条疤痕追根溯源,明明不是他受伤,手指却抖得比刃这个伤患还厉害。
“很痛吧。”
刃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不记得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接着追问:“你不怕吗?不怕我吗?那家咖啡店其实是个幌子,前后五条街都是我的地盘!”
这几乎称得上急切的逼问了,刃瞳孔剧缩,情绪同颤抖的手一样处于临界边缘。
“不怕。”丹恒拍拍他的脸,忽然笑了,“你不讨厌我我不讨厌你,怕你作甚?”
“我……”我是个混混,你这样的大学生不应该最怕我这种垃圾人吗?
丹恒打断他的话:“你会做蛋糕,会在下雨天给我煮姜汤,会担心我吃不好专门做饭送到学校给我,会帮我构建数学模型,会随便三月七他们打扮自己……刃,你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和社会切开?”
因为这双手。
刃浑浑噩噩地想,当年的机械工程天才被折断了双手,再也做不出精细的机械,再无缘挣脱出生地的泥沼。甚至为了逃避过去的自己,他把所有能联网的电子产品都扔出了家,再也不肯与他人联系。
黑咖啡很苦,因为人生就是苦的,苦到尽头只有麻木的酸涩。
蓦地,丹恒用力抱住了他。
“我知道的,早就知道。”丹恒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嘘,别怕,因为你从来没伤害过我,所以我会选择一直相信你。”
“来,我教你抓娃娃。”
仅剩的四枚游戏币很快被娃娃机吞噬,还剩下十几秒。但刃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小挂件上了,因为丹恒正从身后扶住他的手,稳稳操控着摇杆。
“别急、不要急……对,现在,放!”
另一只小黑猫挂件滚出出口。
“它很简单的,刃,有时候你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十分钟前。
微信剧烈震动中。
星期日:很抱歉丹恒,突然打扰你了,但我听穹说你和Hunter的老板正待在一起还这么晚了没回来,我作为同学很担心你的安全。
星期日:你可能不知道Hunter是个黑白通吃的公司,那家咖啡店实际上是它在罗浮的一个主要驻点,它的老板是Hunter的高层,曾经干出过大事被人追杀废了双手,但依旧很危险!
星期日:你我都是有家世的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丹恒按住兑换票的机器,长长的纸条戛然而止,他垂下眸,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我知道,不用担心。”
一个晴日。
手边搁下一张木质托盘,丹恒从书中挪了目光过去。
“我没点甜品。”
刃解下围裙,“抹茶布丁,配咖啡。”
丹恒:“嗯?”
刃补充道:“比甜品店里卖的好吃。”
【岩魈】契约
我是希望你可以爱自己啊
被踢出来的后续,本来没有,前文跳转《降魔大圣决定去死》 ,误会都解开的版本
把冻久的人放在热水里,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疼痛。
正确做法:先用冰块搓一下。
1.
钟离睁开眼时,自己正手握贯虹,对准着不远处那个向凡人举起鸢枪的身影。
不过工作时躲懒摸鱼一下便突然回溯往昔,钟离还来不及过多震惊,只下意识收住了手下贯虹的去势,那边的身影也已动作迅疾地腾挪而起,将枪尖刺进了隐于凡人背后的魔物的心脏。
“快走。”
魈撑着枪柄低吼。
曾经的岩王对契约的重视达到了偏执的程度,魈既然向他承诺守护,那就绝不可以有任何违反,否则就会...
我是希望你可以爱自己啊
被踢出来的后续,本来没有,前文跳转《降魔大圣决定去死》 ,误会都解开的版本
把冻久的人放在热水里,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疼痛。
正确做法:先用冰块搓一下。
1.
钟离睁开眼时,自己正手握贯虹,对准着不远处那个向凡人举起鸢枪的身影。
不过工作时躲懒摸鱼一下便突然回溯往昔,钟离还来不及过多震惊,只下意识收住了手下贯虹的去势,那边的身影也已动作迅疾地腾挪而起,将枪尖刺进了隐于凡人背后的魔物的心脏。
“快走。”
魈撑着枪柄低吼。
曾经的岩王对契约的重视达到了偏执的程度,魈既然向他承诺守护,那就绝不可以有任何违反,否则就会付出违约的代价。
而对于钟离而言,魈是已守护璃月千年的仙人,是所剩无几曾与他并肩战斗的故友,他当然不会像对待一个刚刚收服,不被信任的小护法一样贸然动手。
这刚好证明了因为他当初的错判,魈承受了本不该存在的惩罚。
“参见帝君。”
魈发现了钟离,踉跄两下,跪倒在他面前。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钟离伸手拖着魈的肘弯,轻轻将他扶起来,摘下了他脸上的傩面,露出少年清秀的,表情茫然的脸。
“此物赠你。”
他将一片金鳞放在魈的手心,替他合上手指。
“遇事不必逞强,可用信物唤我相助。”
钟离其实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魈曾经态度十分鲜明地拒绝过一次。
对方面无表情,既不感激似乎也未有任何触动,轻飘飘地驳回了他的全部好意。
不愿入世,不赴轮回。
2.
甘雨向钟离报告了魈的简讯,内容是叫甘雨去帮一下他的忙。
简讯是突然用仙力传过来的,短短一句话,只报明了地点,并没有很急迫,也无更多的催促。但这已经很可怕了,因为魈平常根本不会向人求助,他恨不得能永远不和旁人有纠葛。
待钟离赶到时,正看见巨大的鹏鸟挂在岩壁上,宽阔双翼垂挂下来,血滴答滴答顺着翎羽落成一片血瀑。
山脚地势极其狭小,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些幸存村民一个也活不了,魈将他们都赶进石壁的缝隙里,变回本相遮在外面,用身体卡住了全部的进攻。
传闻的夜叉应是青面獠牙穷凶极恶,本相竟然是如此漂亮,倒像只瑞气腾腾仙兽。
外面的撞击撕咬声不断,血肉割裂发出牙酸的沉闷声音。但鹏鸟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要让开的意思。
“仙人哥哥,你疼不疼呀。”
青壮年紧张地握着木棒或石头,女子护着幼童,气氛低沉中一个妇人抱着的小丫头突然说话了。
她虽然年纪小,但知道这只救了她们的大凤凰就是刚才的漂亮哥哥变得,她的母亲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捂她的嘴。
“不用害怕。”
沉默的鹏鸟真的回答了,虚弱却令人安定。
“你们不会有事。”
3.
魈虽然远强于这只魔物,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毫不还手地硬抗下对方的全部攻击,实际上他只是攻于战斗,并不长于防御。
他根本不清楚自己还能再撑多长时间,但没关系,他是个出色的契约践行者,承诺过的事情,无论如何会做到。
“前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见远处传来甘雨的声音,整个人不可抑制的松了口气。
但并没来得及完全放松。他听见背后呼啸的枪风。
魔物瞬间在贯虹下形神俱灭,魈刚刚落下一点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他只是传讯让甘雨来帮一下忙,没想到她一着急摇来这么多人,更没想到这些人里还包括帝君。
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的事,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护住这些村民......魈尴尬的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慢慢地从岩壁上让开,里面的凡人纷纷鱼贯而出,跪在地上拜谢仙人救命之恩,魈的脑袋一片空白,没看见人们向他行礼,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向帝君行礼,鸟类的本能让他抖了抖翅膀,逃也似的飞上了天。
被仙人展翅甩了一脸血的村民:“?”
钟离抬头看着魈疾驰的背影。
“金鹏,回来。”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实实在在地震在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当然也包括魈。
仙众纷纷颔首退后,魈迫不得已控制自己回转过来,巨鸟落地的烟尘散去,少年仙人在钟离面前单膝下跪。
“不敬帝君之罪,魈请罚。”
魈先行离开从未被追责过,因为和整日打交道的都是魔物,他总身有污秽仪表不端,为了不煞风景通常都是自己先走。反正决策与他这个只懂杀戮的执行者毫无干系,不需要他的发言,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帝君更是日理万机,没人有闲心管他偶尔的失仪。
“你可需再想一想,错在何处?”
钟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魈在他面前直立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这样恭敬跪下,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教导或训诫。
太过寡言,死去也无声无息的,消散如幽谷之下无处漂流的浊风。
他从未真正救下过这个孩子。
魈不敢抬头,他不明白帝君为何突然这么问,也想不通自己又哪里犯了错。
“魈不知,请帝君责罚。”
魈把头低的更深,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几乎跪立不住。他此时一副实在不太好看不宜面圣的样子,只原地跪了片刻身下便一片血泊,背后一层一层的裂口里可以清晰看见白森森的脊骨。
如果此时受罚他无法确定自己能清醒到几时......这样糟糕的模样不整理一下就面见帝君也多有不妥。
“前辈......”甘雨想上前去,留云真君拦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好冷啊。
失血麻木了痛觉,魈觉得自己像被冻住了一样,但他反而更加想念自己的雪堆了。
两人就这样一跪一站僵持许久,钟离一直等到魈脱力昏倒的前一刻,才终于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魈震惊地瞳孔放大,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握枪似的慌张地抓住钟离的肩膀,又烫伤一样松开。
意识彻底消散,他四肢卸力,木偶般瘫软在钟离的怀里。
4.
魈在榻上昏睡,但睡得并不安稳,身体不自觉地时不时抽搐两下,眼珠不安地在眼皮底下翻滚,似乎拼命想要醒来。
“滚开......”
魈在梦里咳嗽起来,嗓子里发出干哑的嘶嘶声,他痛苦地呢喃,但依然没能成功睁开眼睛。
他最近过于频繁地得到了主君的眷顾,但并没有因此变得幸运起来,反而看起来有点消受不起。
钟离将人揽起靠坐平顺呼吸,沉默地看着他绷带之间裸露的苍白干净的一截颈脖,这里曾被他一枪贯穿,留下狰狞可怖的伤疤和上千年的有口难言。
而此时这里明明完好无损,却宁可去求助一个小辈,也不会对他发出祈求。
唯一值得满意的地方估计就是魈这次把他的信物收的很好,十分珍重地放在靠着心口的位置,这也是他唯一知道的,魈可能喜欢的东西。
“......帝君?”
魈从一个很长的噩梦挣扎起来,还没来得及真正休息缓和一下就面临了对他来说比梦里的情景还要可怕的场面。帝君正眼也不错地盯着自己看,就算是以前他接受训诫时也没有见过这样严厉的眼神,摩拉克斯从不靠威胁服人,不会轻易动怒。
“醒了?”
似乎刚才只是错觉,帝君没有因为什么事斥责他,而是拿起沾水的手帕,慢慢给他擦净额头的冷汗。
到底是怎么了。
魈不敢擅自逃走,恐惧地在钟离手底微微颤抖。
他并非害怕帝君,而是惊异帝君最近过多的反常,不夹杂偏见的目光他尚且很少见到,这些类似于“偏爱”的行为更与他无关。
“这次的事,你可明白吗。”
钟离慢悠悠地说。
魈的神经紧张的即将崩断,他无法思考帝君到底让他弄明白一些什么,但他更不敢不回答。
“非常,抱歉,”魈小心翼翼地斟酌词语,“是我错估自己的实力,给帝君制造了麻烦,那些村民也可能会有危险......”
“错了。”
“我并非冲动,我能守得住,守得住的.....”
“错了。”
“魈知错了,请帝君责罚。”
魈着急地身体前倾,想去拉钟离的衣袖却扑了个空,一下一下使劲揪着身下的床单。
“别急,我知你无异心。”
钟离轻轻按住魈的肩膀,防止他动作太大再次崩开伤口。
“但若遇上不可匹敌之人呢,也是如此吗?”
钟离低声说,他自己都难以接受自己此时的状态,但他依然这样说出口了,妄想,贪念,私心一瞬间占据了岩王坚不可摧的外壳,将他磨损成无法对抗离别的脆弱模样。
“死战不退。”魈认真地回答。
“你应该立刻离开,不管会发生什么,魈。”
魈睁大了双眼。
他迄今为止所接受的全部教导,他身上所背负的契约,旁人对他所有的要求,都是“守护”。
夜叉仙众活着的使命就是守护凡人,血,泪,生命都不是该优先考虑的事情。
而为他塑造这一切信念的人,正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他的主君,摩拉克斯。
“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保全自己啊。”
不要再成为一堆灰烬。
我已见证太多别离。
彩蛋海灯节情侣亲亲(目移)
日配谁懂啊他真的很在乎帝君他平时对爷多好啊居然会用那种语气凶爷,谁懂啊谁懂啊发疯了
【岩魈】降魔大圣决定去死
哑巴团厌魈,每个人都对他误会很大
be(目移)
他向每个人许诺以守护,但从来没有人愿意守护他。
1.
帝君抓回来的俘虏夜性难驯,差点害死一个凡人。
魈想要抓住那个隐匿身型的魔物,但他业障发作的样子属实是不太好看,那凡人以为自己要被这个魔气缭绕的怪物杀掉,惨叫出声。
快走。
凡人是脆弱的,魈想要提醒他离开,但他没能说出话,锋利的岩枪刺穿了他的喉咙。
魈承诺过不会伤害无辜,所以他受到了惩罚。
2.
魈对痛觉并不敏感,但他提着和璞鸢不远不近地跟在岩神和众仙身后时,脑海里全是翻了天的疼痛。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倒下,我还可以赎罪的,他这样想。......
哑巴团厌魈,每个人都对他误会很大
be(目移)
他向每个人许诺以守护,但从来没有人愿意守护他。
1.
帝君抓回来的俘虏夜性难驯,差点害死一个凡人。
魈想要抓住那个隐匿身型的魔物,但他业障发作的样子属实是不太好看,那凡人以为自己要被这个魔气缭绕的怪物杀掉,惨叫出声。
快走。
凡人是脆弱的,魈想要提醒他离开,但他没能说出话,锋利的岩枪刺穿了他的喉咙。
魈承诺过不会伤害无辜,所以他受到了惩罚。
2.
魈对痛觉并不敏感,但他提着和璞鸢不远不近地跟在岩神和众仙身后时,脑海里全是翻了天的疼痛。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倒下,我还可以赎罪的,他这样想。
摩拉克斯没有下死手,仅仅是剥夺了魈开口许愿的能力,小惩大诫。
“那孩子真的很执着呢。”归终说道。
“还缺一些磨炼,他日后会是个受人尊敬的仙人。”
摩拉克斯说。他回头看去,形销骨立的少年脖子上缠着染红的绷带,面无表情地把穿透胸口的一只巨大断爪从伤口里扯了出来,再次迎向后方接踵而来的魔物。
他衣衫破烂浑身浴血,那把枪却像是长在了手里,动作迅疾地不停挥出,摩拉克斯转身帮他清理了魔物,想带他回去休息,却不能让他放下他的武器。
魈死死掐着这把枪,好像它不是一件束缚的凶器,而是一根能让人舒服点的救命稻草。他怯生生地看着为他折返的神,僵硬的身体散架一样软了下来,再使不出一点力气。摩拉克斯本想扶他一把,但魈不觉得有人愿意触碰自己。他撑着枪慢慢跪倒在地,摩拉克斯甚至以为他还在向自己行礼,但魈七窍流血,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倒映着的只有尸块和尘土。
魈昏迷了不到一天,午夜就自行离开了。看守的小仙也不太想看着这个危险的东西,见他醒来马上就出去通报,等他端着药和换的绷带回来,榻上已经没有人了。
夜叉的耳力很好,魈知道治疗他的仙人也不喜欢他。经过一系列小心翼翼的试探,魈已经察觉其实和他做什么、做过什么无甚太大关联,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不讨人喜欢的,所以会尽量避免和别人有更多的接触。
魈觉得自己的原型又大又吓人,他是一只鹏鸟。就像龙天生就喜欢亮晶晶的珠宝,鸟类都爱在高高的树上栖息。留云和理水的府邸中都有很漂亮的梧桐树,遒劲有力的枝干,足够宽大的树冠,可以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魈拥有翅膀,但他不知道多久没有用它飞到一棵喜欢的树上了,所以也不清楚树是不是也因为瘴气而枯萎。他更喜欢自己人形,很小,并不显眼,很容易就能躲起来,璃月这么大,随便哪里都可以是他的容身之所。
但这个地方应该不是帝君的身边,虽然他曾经以为会是。
3.
魈没有回自己的住处,他极少去那里。春天他会找一片茂密的苇草过夜休息,冬天他会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在一层一层山岩中间的雪堆里掏个雪洞,然后藏进去。
这不是什么好去处,雪会抽走他身上本就不多的热量,使他更加虚弱。但他可以暂且放空,不去想别的事情。
魈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如果不是有契约在身他早就该去死了。
一开始会有路过的猎户或冒险家把魈从雪堆里挖出来救回去,结果发现这个冻僵的单薄少年根本不是个濒死的普通人,心跳和呼吸几乎停止,但感受到温暖就会睁开眼睛,温和地道谢,快速地离开。
久而久之,坊间就有了传闻,说冬日的归离原有一个冬眠的怪物,怪物墨发金瞳,会生吃来往的旅人。
人们经常会在茶余饭后聊闲天时讲起魈。
“据说这怪物就是帝君大人收服的那个伤人的魔物呢。”
“你是说那位大人,他不是什么,三眼五显仙人吗?仙人为什么要害人啊。”
“嘘,那哪算仙人,明明是夜叉变得,打不过帝君才老实呢,我跟你说,你是没听过他.........”
一位旅行家听了这些传闻,想起那个自己救下过的那位长相漂亮的少年。墨发金瞳,狰狞的青色纹身,一身的血迹和寒气,看起来的确凶神恶煞的,却彬彬有礼地对他道谢,替他杀死尾随的魔物和野兽,保护他穿过这片荒原。
想必又是谣言,旅行家摇摇头。但他只是过客,并不打算多费口舌与本地人解释。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故事配合着夜叉的凶名,能止小儿夜啼。
魈也想过如何改善自己的名声,但他所有的示好都只会徒增尴尬,凡人怕他,仙人对他则是礼貌冷漠的友好,或者说是,避之不及的点头之交。
但摩拉克斯会爱护自己的每个子民,尽管这个子民并不是很干净纯粹,他曾告诉魈说,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然而魈还没来得及试着依靠他,惩戒的岩枪就穿透他的喉咙,他从此口不能言,再无提及夙愿的权利。
所以他很快放弃了,其实也没什么,夜叉一族绝迹,他本就是一个人。
4.
摩拉克斯救下被迫以美梦为食的夜叉时,小家伙痛不欲生地拉着他的衣摆,澄澈的双眼满是劫后余生的希翼,他满足了小家伙的心愿,赐他名字,予他新生。
千年后钟离解开了摩拉克斯的禁制,宣布契约结束,魈已是自由之身。
脖子上的皮肉伤早就好了,岩印消失,长久未开过口的魈终于找回了许愿的声音,而他的神却已不再是神。
磨损的钟离记忆并不深刻,但以前魈看他的眼神绝不是这样一潭死水,他莫名怀念起小夜叉那双充满孺慕的眼睛。
“多谢帝君,我仍会履行我的职责。”
魈的声音艰涩沙哑,他不愿多言,行过礼后便要离去。
若非特意邀约,钟离一年也见不了魈两次,而他猛然发觉,世人对夜叉多有偏见,和魈有交集的人实在太少了。
“稍等。”
“帝君,有何吩咐。”
魈正准备翻窗离开,闻言顿住了身型。
“伸手。”钟离笑着说。
魈依言,一片金鳞落入他的掌心。
“虽然你我已无契约,但仍是经年故友,”钟离道,“这是我的信物,若我能帮得上忙,尽可唤我。”
魈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哆嗦,那物像一块烧红的火炭,烫的他疼痛不堪。
“你也应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为自己活着了。”
钟离微笑。
魈低下头不和钟离对视,拼命收敛起脸上太过破损的神情,他抖着手将鳞片放在了桌上,声音却是冷静的,不带任何感情的。
“多谢帝君美意。”
他终于能说出他的愿望。
“我愿不入轮回。”
5.
海灯节前夕。
胡桃给魈送去了请柬,希望可以邀请他一起过节。
魈避世已久,极少踏入璃月港,收到邀请的那一刻他觉得很震惊,居然有人会在这种场合想起他。
他应该是很开心的,但突然又觉得无聊起来。
“真的邀请我,不怕我发狂杀人吗?”
胡桃第一次在一向不苟言笑的魈脸上看见如此显眼的笑容,明明是笑着的,她却觉得他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了。
“怎么可能,魈上仙是璃月的大英雄。”胡桃着急地解释,“您一定不会害我们的。”
魈愣了愣,微一颔首,无事发生似的接过请柬。
“谢谢你。”
节日当天的晚上,魈在归离原看见了满天的纸灯。
这些一般会被魈称为“发光垃圾”,他不会用自己充满杀业的手去触碰这些凡人的愿望,偶尔遇到下落的灯,他会召一阵风,把它重新送上天空。
突然发作的业障让魈没有办法赴约,他本也没有赴约的打算。
一盏灯飘过,被他轻轻接在了手里。
豆大的灯芯明明灭灭,魈低下头,他用灯火点燃那张请柬,扔在了一片荒草里。
这个地方四面环岩,火势不会蔓延。节日氛围正浓,没人会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
魈走进燃烧的火焰里,谁也没成想仙人会因为一捧凡火形神俱灭,简直是儿戏。
正在敬酒的钟离突然觉得有些心悸,但他想不通为什么,便没有在意。
刷到emo视频,满手血的魈没有碰灯,然后用一阵风把他吹起来,谁懂啊我哭死
彩蛋还是刀,后悔了但人也死了,慎入
活着是孽障死了是解脱
p1:
刊名:《饴糖》
字数:11w+
页数:280+
封面:铜版纸
内页:道林纸
售卖场地:cp30二期10.6
摊位:红薯大福点心铺(肆Q30)
收录:《一眼看中你》
《涅槃》
《浅忆》
《叠花》
《逢情》
《无梦之境》
《父母爱情》
《岩王帝君贵多金》
《臣要告发帝后私通,秽乱璃月》
《身为反派的我,努力撮合官配》
《恃宠而骄》
《所以到底是谁在怀》
《神仙神仙告诉我》(未公开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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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苦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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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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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花》
《逢情》
《无梦之境》
《父母爱情》
《岩王帝君贵多金》
《臣要告发帝后私通,秽乱璃月》
《身为反派的我,努力撮合官配》
《恃宠而骄》
《所以到底是谁在怀》
《神仙神仙告诉我》(未公开篇目)
售价:65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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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苦果》
字数:11w+
页数:280+
封面:铜版纸
内页:道林纸
售卖场地:cp30二期10.6
摊位:红薯大福点心铺(肆Q30)
收录:《涩》
《月邀》
《凶兽不得语》
《穿金甲》
《绯月》
《顽童》
《旧雨》
《渡我》
《坠入爱河》
《陈伤》
《食骨》
《如何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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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图中无料以外还有掌上明珠系列无料本《你好,我是珠珠咪》,《一夜风流》拍立得,《荆娘子》拍立得等
在摊位任意消费or无料交换可以获得,摊位参与街道集章活动,任意消费或无料交换即可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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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品还有个人志《予欢》《一夜风流》的少量余量,《予欢》系列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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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恒高质同人文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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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
尘咪的文热度算高,同合集的文都值得推荐,绝不妥协系列很有意思,打麻将的风格相当欢乐,有星七要素,好看
作者:浓缩减糖拿铁
有三篇,是前世佚枫组,相当纯爱可爱死啦,好看
作者:感到饥饿
相当神的文,了结单篇1.2w字,有姊妹篇爱恨消长都建议米娜看看,相当好看
作者:百里托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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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浓缩减糖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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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到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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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托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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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lossom_亦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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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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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诶就是玩
都很好看,同合集的其他文也好看!
作者:垃圾同类项
一篇佚枫一篇刃恒,好看,我踏马吃吃吃
作者:yy
描写真的特别特别美……好好看
作者:星海万徉
都相当好看,但是莫名热度不高,be和he均有,被老师拿捏了,看在你胃里以爱起誓的时候xp爆了
作者:冽某人(高考结束版)
老师画的好写的好,三篇都有配图,饭饭香香香,我踏马吃吃吃
是云五的一次讨论,有刃恒,好看
作者:冻干鲨鱼
猫爬架的全篇情感真的特别特别细腻,算是很多刃恒人都喜欢的一篇
作者:碳基生物
现pa,好看,同合集还有粮
作者:钢蹦
同合集有粮,nunu有三篇,特别特别可爱,好看
作者:睿智的小龙人
同合集有粮,现pa9k字,好看
作者:小清雅
两篇一篇是快w字一篇w字+,文很高质好看
作者:kesoul
同合集有粮,好看饭香好吃
作者:梵椋
同合集文均很好看,主打一个甜甜甜!
作者:逆幽与泉
同合集有粮,总之好看,景元元又站了被迫害位
丹恒:……开拓者,谁特么教你这么抽卡的?? 作者:逍七遥不是鸽子
同合集有粮,总之都很有趣就是了,好看
作者:梦入君山岛
同合集有粮,香,好看
作者:斯河奔流不息
同合集有粮,都很香,外星猫咪那篇很可爱,好看
现pa,可爱,好看
作者:snow ripples
同合集有粮,好看,吃
香香饭,总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路悬悬悬悬
香,好看,吃吃吃
作者:maydayraining
同合集有粮,好吃
好看,特别特别可爱的小情侣,吃吃吃
作者:renn_涟
很温馨,好看
有三篇,总之看完很伤,好看
好看,是应星星视角
作者:meiyoujiaodepangxiejun
好看,同合集有粮,吃吃吃!
作者:神奇小明在逆行(关注前请先看置顶)
是连载,同合集还有好多粮,好看
是男大,但地雷男(),看完的感觉是,杨叔:我也是你们普雷的一环吗
同合集有粮,总之是已交往小情侣
正文看到相当痛苦,但是彩蛋画风突变,好看hh
很好看的文,但是莫名热度不高
好看,是笑面小黑龙和冷面小青龙hhhh
1w+,很好看,特别特别会写
9k+,香,好看,卡密……
甜甜甜,刃酱他a上去了
7.11补充
作者:天不惑
感谢酸菜鱼香得很 咪的推荐!
感谢梅格尔煎蛋咪的推荐!
作者:悄悄滴来
作者:斯卡尔的星霾-冬青爪
感谢果do,toroko,落施以花 咪的推荐!
作者:碳基生物
作者:宁静致远
作者:暮斯吃慕斯
感谢耶斯忒_ 咪的推荐!
作者:舟楫·精神崩坏版
作者:五十弦
感谢耶斯忒_ 咪的推荐!
作者:林子沃
感谢耶斯忒_ 咪的推荐!
作者:饮月
感谢耶斯忒_ 咪的推荐!
作者:浓缩减糖拿铁
作者:东方天下第一
作者:囷寻
作者:感到饥饿
作者:最近喜欢结城理
作者:还没吃饭
作者:三更叙梦
感谢酸菜鱼香得很 咪的推荐!
作者:伊之仪
作者:扶惊
作者:
作者:自在
作者:郇way
7.14
作者:MelodySS
作者:陨时z【卡文版】
作者:星夜
作者:才不是小清纯
作者:朱朱
作者:灯欲燃
作者:别曹我家1
作者:诶就是玩
作者:Maydayraining
作者:5G穿墙好差劲
作者:离陌
作者:冻干鲨鱼
作者:我要睡觉
感谢xxxx-yy 和 7Eun 咪的推荐!
作者:雪颅
作者:夜鸟
作者:舟楫·精神崩坏版
感谢帕瑟芬妮 咪的推荐!
作者:sh
作者:睡觉仙人
作者:胶—504
作者:a_unicorn
作者:时下宴.
作者:苍葭
作者:奶猹不加冰
作者:nako
感谢7Eun 咪的推荐!
作者:yy
感谢藏羊人 咪的推荐!
作者:何以赠寒冬
感谢冷落天霜_forst 咪的推荐!
作者:梦入君山岛
7.19
作者:天不惑
作者:尘
作者:春江花月柚
作者:星海万徉
作者:蕉叔
感谢照明有融 咪的推荐!
作者:神奇小明在逆行(关注前请先看置顶)
作者:冰块是块冰
作者:囷寻
感谢yolanda-祺梦 咪的推荐!
作者:陆时濛
作者:安玛奈特
作者:wildest
作者:snow ripples
作者:sourazen
作者:符华你去哪了——符华——
作者:臣又☔
作者:拟南芥
作者:kesoul
作者:小清雅
作者:白栗.
作者:是玲酱哒
作者:墨末の青
作者:清螢
作者:雅槐_
——————
之后会不定期补充推文,我废话比较多对不起对不起,请米娜有什么觉得好的文章推在评论区,如果有什么漏写错写请务必告诉我,呃呃呃
【刃恒】救命!丹恒老师被刃一剑打出胃出血了
病弱吐血小青龙和他那茫然不知所措的老刃
刃:老婆吐血了?还是我打的? ⊙﹏⊙
“唔嗯……”
一阵剧烈的胃痛将丹恒强行拉离梦境,他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按压住胃部,身体在窄小的床铺上缓缓蜷成了一团。
胃痛来势汹汹,他的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在搅动,又似有无数小针在扎着。
这股疼痛让一向擅长忍痛的丹恒都很是不舒服,甚至他觉得,比起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严厉酷刑,这胃痛也不遑多让。
毕竟在幽囚狱里他尚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咬牙坚持。可如今这胃痛,却仿佛无孔不入,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现在的生活相比从前安逸太多了,所以忍痛的能力也在衰减,再加上平时他要么整天泡在智库......
病弱吐血小青龙和他那茫然不知所措的老刃
刃:老婆吐血了?还是我打的? ⊙﹏⊙
“唔嗯……”
一阵剧烈的胃痛将丹恒强行拉离梦境,他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按压住胃部,身体在窄小的床铺上缓缓蜷成了一团。
胃痛来势汹汹,他的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在搅动,又似有无数小针在扎着。
这股疼痛让一向擅长忍痛的丹恒都很是不舒服,甚至他觉得,比起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严厉酷刑,这胃痛也不遑多让。
毕竟在幽囚狱里他尚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咬牙坚持。可如今这胃痛,却仿佛无孔不入,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现在的生活相比从前安逸太多了,所以忍痛的能力也在衰减,再加上平时他要么整天泡在智库里,要么在外出任务,如果不是伙伴惦记,他可能一天都不会记得吃饭,所以现在的胃痛才如此严重。
丹恒勉强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了胃药吃下,药片滑过喉咙的瞬间,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空腹吃药总归不是好事,但此刻胃痛难耐,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待会靠垫点早饭补救一下。
脑海中的想法刚刚出现,门外就响起了星的声音。
“丹恒,醒了吗?姬子让我喊你吃早饭。”
“好,我马上来。”
——
早饭是一人一份的火腿芝士三明治和一小碟水果沙拉,丹恒在星的身边坐下来,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没有立刻动手。
他的胃还隐隐作痛,让他没什么食欲。
但丹恒知道自己必须吃点东西,于是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
“丹恒,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是有点不舒服吗?”三月七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点胃痛,别担心,三月,我已经吃过药了。”丹恒朝三月七微微笑了笑。
“你胃里是空的就吃胃药啊?”
“嗯,事发突然,没顾得上。”丹恒轻轻点了点头。
三月七皱起眉头,一副要数落人的模样。
“那怎么行呢!空腹吃药对胃更不好呀。你赶紧多吃点东西。这个三明治不够的话,我把星的分你一点,她昨晚通宵了,两个小时前刚刚吃过夜宵,饿不了一点,还有这水果沙拉你也多吃点。”
说着,三月七就把星面前的三明治往丹恒那边推了推。
星:啊?😫可是我还在长身体。
丹恒看着自己盘子里的两个三明治,心头慢慢涌上暖意,好友的关心从来比胃药还要管用。
不过,他的胃确实不舒服,吃下半个三明治恐怕都是勉强,他过会得趁着三月七不注意把星的三明治偷偷还回去。
“来,小三月,星,试试我新做的咖啡吧,”姬子端着两杯咖啡放到了两个倒霉蛋面前,“丹恒胃不好的话就不要喝咖啡了,我给你冲点豆浆。”
星和三月“怒目”看向逃过一劫的丹恒。
丹恒:无辜.jpg
——
豆浆喝下去以后,丹恒的胃暖和了不少,等他喝完一杯再抬头,却发现他的两个好友已经抱着见底的咖啡杯在座位上东倒西歪了。
星:“三月,我的嗓子……”
三月七:“呕,你别和我说话,我现在一说话就想吐。”
“你们……”丹恒欲言又止,他想到待会星和三月七好像还要出去做任务,但是她们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担忧啊。
“待会的任务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星迟缓的点了点头,“好哇,丹恒老师你来了我们能更轻松一点……等等!”
她忽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的任务我们会和星核猎手一起完成,所以……你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丹恒自然知道星的停顿所谓何意,犹豫了片刻他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放心你们,而且,我不会主动和人起冲突的。”
星:怕就怕是二舅要和女鬼一样缠着你啊。(小小声)
——
也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刃比以往一见到丹恒就一剑刺上来的情况要收敛多了,他只是抬头瞥了丹恒几眼,目光在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然后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丹恒本以为今天不会和刃有什么纠葛了,直到自己和同伴走散以后,拐进了一条死胡同,看到刃负剑等候的背影,他才暗叹一句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刃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攻了上来,手中之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丹恒。丹恒急忙唤出击云招架,金属的碰撞声在狭窄的死胡同里回荡。
一开始,丹恒还能勉强应对刃的攻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胃部隐隐作痛起来。每一次躲避和抵挡,那疼痛就加剧一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揪着他的胃。
“你慢了。”
刃的眸子红成一团,怕是魔阴身又犯了,出手也是愈发的没有分寸,招招狠戾。
丹恒的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胃痛的程度也在不断地递进。
他强忍着疼痛,努力集中精力应对刃的攻势,但那疼痛却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刃挽了个剑花,向他袭来,丹恒忙用击云去挡,哪知这是刃的一个假动作,还没等丹恒反应过来,刃的手肘就如同一柄重锤,猛地怼向他的腹部。
丹恒踉跄着向后退去,手中的击云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颗炸弹在他的胃里引爆,五脏六腑都被炸的错了位。
丹恒重重地摔在地上,灰尘扬起,他的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紧接着,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咙,丹恒无法抑制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徒劳的等着刃用剑刺穿他的身体,但不知为何,刃始终未落下剑。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慢慢的变得稀薄,活活的疼晕了过去。
彩蛋:欢迎收看愧疚老刃小心翼翼的给昏迷的老婆揉肚子
【燃晚】盒子里有个秘密(一)
🌧前世踏踏失忆,虐一波宁宁身+踏踏心
🌧宁宁目盲病弱预警
🌧be/he未定
盒子里有封信,上面写着我爱你。
墨燃又失眠了,他最近总是夜里容易惊醒。每从层层叠叠的床幔朝外看去时,看到的只有一轮或圆或缺的月,没有星星。
自从莫名其妙昏倒后,一年有余。他不曾见过挂在北边天上的北斗星。
墨燃呼出一口气,瞥见一旁值夜的小孩趴在台阶上打瞌睡。没去喊他,自己披件衣裳起身出去了。
夜里胡乱走,是很容易生发一些关于人生的感触的。墨燃自然也不意外,他想把摞得像小土堆一样的奏折、没完没了鸡毛蒜皮的朝堂吵嘴皮子统统丢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没注意脚下的路,不知不觉走到一个破落的地方。...
🌧前世踏踏失忆,虐一波宁宁身+踏踏心
🌧宁宁目盲病弱预警
🌧be/he未定
盒子里有封信,上面写着我爱你。
墨燃又失眠了,他最近总是夜里容易惊醒。每从层层叠叠的床幔朝外看去时,看到的只有一轮或圆或缺的月,没有星星。
自从莫名其妙昏倒后,一年有余。他不曾见过挂在北边天上的北斗星。
墨燃呼出一口气,瞥见一旁值夜的小孩趴在台阶上打瞌睡。没去喊他,自己披件衣裳起身出去了。
夜里胡乱走,是很容易生发一些关于人生的感触的。墨燃自然也不意外,他想把摞得像小土堆一样的奏折、没完没了鸡毛蒜皮的朝堂吵嘴皮子统统丢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没注意脚下的路,不知不觉走到一个破落的地方。
墨燃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皱起了眉毛。死生之巅是他住了将近一辈子的地方,竟还有处他不知道的院落。
抬步走了进去,院里的池子已没了水,更不必说那本该在里头的荷啊鱼啊的。古朴的地砖缝里满是青苔,踩上去方觉湿滑粘腻。进主殿的石质台阶磕掉了坚硬的棱角,墨燃抬眼看寻常摆绿植的地方,灰色的石台上只剩下经久的两圈花盆的痕迹。再看那破了许久的窗户纸,只有几只蜘蛛在努力糊上。柱子窗台许久没擦,落了一层灰。
墨燃皱眉,这处也隶属于死生之巅的院落,竟然真的在他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一样。
推门而入,里面好大一股草药味还掺杂着霉味,似乎里面住着一个久病的不愈之人。只是那些草药越闻越觉得惊心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厅里没人,桌边的四把红木的椅子只有一个没积灰。墨燃心里还有点发悸,绕过摆在地上的一些小物件,走进了卧房。视线陡然变暗了许多,才发现卧房的窗子都是被厚厚的帘子封上,月光星光日光统统都漏不进来。那床是很大的,奇怪的是床帐床幔厚厚地包裹着这床,像是一顶笼子,关着一只折翼的鸟。这样装饰起来更是没有光能漏进去眷顾一下黑暗里的病人。
墨燃撩开帘子,捏了个照明诀,想把星星点点的火光落在帐中人身上。草木气味、几样中药混着弥漫在周遭,里头窝着一个人,墨燃把照明凑近了些。看见眼前人面色苍白,搁在脸颊边的那段皓腕子骨节明显,看着脆弱易折得很。被褥很软,也很乱。缎面的、兽皮的、棉麻的、丝绒的……红的、白的……还看见了一个黑底红纹的大氅。
枕头软、被子软、床褥也软,偌大牢笼里,只有这个男人是硬的。眉眼硬、棱角硬、怀里抱着的盒子也硬。
透过发丝可见他眉宇间尽是淡漠,上挑的眼尾还泛着红,眉头微蹙,眉峰拐在最显得人冷漠的那一点上。也不知道这个人睁开眼睛又能见到怎样一双眼。灵动的?冷淡的?又或是温柔的?
不知道。
墨燃不自觉地就想撩开他落在额头上的头发,露出一双紧闭的眼,墨燃越发离那人近了起来,等到发觉时,双膝已经跪在柔软的床上了,而自己也早已把那人圈在身下。墨燃愣了好一会儿才撤开,打量着四周欲走,却还是回身给那人掖了掖被子,摸到一个硬盒子。这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盒子,边角硌人,清晰可见这人胳膊上已经有了道红红的印子。
墨燃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一眼便看出这是楠木的盒子。用撑大殿的柱子材质的楠木做成盒子真可谓是大材小用,墨燃撇了撇嘴。却还是把红色的缎面被子给他往上拽了拽,遮住了坚硬的下巴。
眼睛终于落在了那件大氅上,这件大氅很眼熟,像是哪个冬天他给什么人披上的那件一样。可是想不起来了。
墨燃皱皱眉毛,站起身来,把层层叠叠的床帐子给重新放下去,像是亲手把他偷来的破破烂烂的宝贝玩意藏在窝里最不起眼的角落。最好不要被别人发现。
墨燃出了门,定定地望着天上一轮弯弯的月,北面还有他许久不曾见的北斗星。大朵大朵灰蒙蒙的云遮住了巫山殿,却没妨碍南山人抬头望向北方的路。
第二天清早,刘公请了安就说是有事出宫一趟,墨燃懒懒地撩起眼皮,眼睛里看不出真实想法。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回来的时候替我打二斤猪肉脯,馋得紧。”随手丢了几片金叶子打发了。
说来也怪,刘公一出门,巫山殿里就莫名其妙地更冷清了。墨燃呼出一口气,想着去御花园绕绕散散心思。刚一出门就看见原本告了假要下山的刘公鬼鬼祟祟从孟婆堂里出来,怀里抱着个饭盒急匆匆朝南走。墨燃没言语,稍稍定下心神跟在后面。小老头年纪不小了,走起来倒是快。
一路都是莫名熟悉的景色,仔细看看竟然是昨天晚上胡乱走时走过的路。
终点竟然真的是昨夜造访的地方,那个神秘的陌生男子究竟和刘公有什么关系呢?
刘公竟然背着他在南山山头上养了人。
墨燃一个闪身早刘公一步进到房间里,侧身隐在实木衣柜里。弄出的那点动静似乎惊扰了床上帐中人,那人窸窸窣窣了一会儿,重重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刘公,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啊?”
熟悉、难过。
这是墨燃听见这人声音时心肺里涌出来的情感,很熟悉,像是午夜梦回时一遍遍听到的泣血的声音、似乎他的一生都有这个人在不同时段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墨燃,墨燃……”臆想中的呼唤令他难过非常,像是经历了无法挽回一般的苦楚,有莫大的委屈从心口钻出来,糊在他的眼前。
可是他想不起来,他分明不认识这个人的。
许是墨燃愣神太久了,那个男人得不到回应便又问了几句话。
“昨日的莲子羹还有没有?喝那些个药嘴里苦得很。”
“刘公,刘公?”
墨燃终于回神,正在思考怎么回话时,刘公已经走了进来,熟悉热络地拢帘子问几句似乎是常问的话,“宗师今日头还疼吗?身子舒坦些吗?”拢完帘子便把手里一直攥着的小暖手炉塞给他,便回身在桌子上摆食盒和药碗。
墨燃暗中看到了这一系列动作,不禁有了满意的心思,看这小老头年纪不小但是手脚稳当又利索,是个可靠的人,把他托付给小老头照顾是最合适不过了。
他?
他是谁?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直令墨燃头脑发胀,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似乎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厢墨燃眼前发黑,那厢刘公把床上的人扶起来搀到小桌子旁边,甚至还多此一举似的把勺子塞进那人手里。
墨燃正觉奇怪,便听得那个清瘦的男人开了口,“眼睛……最近更差了,估计快要彻底看不到了。”他似乎心里并不如面上看起来那般自如,另外一只手摸索着碰到碗沿就把勺子舀了东西就往嘴里塞,闷闷地吃。
只见得刘公眉眼间满是心疼,无声地张了张嘴巴有闭上,半晌才道,“宗师好生养着,总会有办法的……您一生为这红尘做了这么多、受了这些苦,老天爷一定会看到的,菩萨保佑。”
那人停下手中的饭勺,抬头对着刘公的方向,神情是说不出的决绝,“我不求能有个好结局,只愿海晏河清、旧人安在。”
昏暗的室内一隅像是突然有了光亮,世间的风雪进不来,只能把雪光和烛光全都奔赴似的投进他眼角的细纹、眉宇间的沟壑,端是清风霁月下一个活脱脱的出尘仙子。
“楚..晚..宁。”
墨燃呢喃出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浮出水面。
🌸下章关键词:墨燃的嘴角和楚晚宁的小指
🌸球球评论和粮票(给你我的爱)
【刃恒】请警惕新型网络诈骗
*原著背景,甜甜甜
*随便起的名,其实是一篇有点酸涩的治愈文学,阿刃太苦了,来只小青龙拯救他吧(哭
*爱情是刃恒的,ooc是我的
星核猎手组织基地内。
银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在外面的露台上找到了靠坐在墙角闭目的刃。
她知道刃没睡着,他老爱这样,一个人在这儿能一坐一整天。
“这是你的手机,还给你。”银狼在他面前蹲下来,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扯了扯男人随意散落的长发。
刃慢慢睁开眼,发出含糊的一声“嗯”,算是答应了。
银狼熟练地划拉开手机屏幕,说:“我最近在你手机里安了个软件,是个网络交流论坛,还拿你的信息注册了个账号。”
上次银狼......
*原著背景,甜甜甜
*随便起的名,其实是一篇有点酸涩的治愈文学,阿刃太苦了,来只小青龙拯救他吧(哭
*爱情是刃恒的,ooc是我的
星核猎手组织基地内。
银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在外面的露台上找到了靠坐在墙角闭目的刃。
她知道刃没睡着,他老爱这样,一个人在这儿能一坐一整天。
“这是你的手机,还给你。”银狼在他面前蹲下来,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扯了扯男人随意散落的长发。
刃慢慢睁开眼,发出含糊的一声“嗯”,算是答应了。
银狼熟练地划拉开手机屏幕,说:“我最近在你手机里安了个软件,是个网络交流论坛,还拿你的信息注册了个账号。”
上次银狼入侵黑塔空间站时,被黑塔反阴了一手,被封掉的近千个账号里,不仅有她的游戏账号,还包括她一些论坛账号。
其中一个叫“慧识”的网络论坛是银狼时常登录的,那是一个向全宇宙自由开放的交流平台,汇聚了来自各个星球的能人异士,在不同板块的讨论区域下,人们各抒己见,相互交流专业知识。
银狼是一位顶尖的骇客,她高傲,却不盲目自大。
人嘛,总要不断学习才能进步。
慧识网络论坛账号秉持一人一号的原则,且是实名制注册,一旦被封号,很难找回。
这些天银狼一直忙着恢复自己的账号,为了不错过论坛上的前沿消息,只能先拿刃的手机和个人信息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刃看着软件里个人信息那栏的名字:AAA社会你刀哥,陷入了沉默。
银狼朝他无辜一笑:“我一个小女生上网很容易招来骗子的,起个威武点的名字不好吗?”
刃:……
“我的账号虽然找回来了,但还在观察期,保险起见,你这个号还不能注销。”
“知道了。”
刃本来也没打算管,手机对他来说基本没有用,若不是出于任务原因需要联系,他甚至不会开机。
时隔多日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刃划拉几下,确认有没有读漏的信息。
这时,小窗提醒上显示慧识论坛上有人发来了私信。
刃本想直接划走,但眼睛瞄到私信人的头像时,顿时愣住了。
头像是一张书桌的照片,干净整洁,一支笔,一部电脑和一本笔记本就是全部。
刃能认出来,这是丹恒的书桌。
在他还在追杀丹恒的时候,曾数次潜入列车资料室,那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十分熟悉,不可能认错。
他再看了一眼账号的id.
性感小龙男。
刃:……
他点开这条私信。
丹恒发来的是一条感谢信息,大意是感谢他对关于智库优化相关问题的解答与建议。
再往上拉,是由单拎出来能认识的字组合成的一段段看不懂的话。
大概是银狼给他的专业回答。
刃沉吟片刻,回了个“不客气”。
对方很快又来了信息。
【性感小龙男:刀先生,不知是否可以这样称呼您,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请问刀先生有时间吗?】
【性感小龙男:另外,我可能需要为我的名字做一下解释,当初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帮我创建的账号,他不熟论坛的严肃学风,名字欠妥,还愿多加包涵。】
刃发誓,当他看到这条信息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是个连张嘴寒暄和交流都嫌麻烦的人,更别提用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键盘。
但对方是丹恒。
伪装身份将仇敌玩弄于鼓掌之间之类的戏码,他竟也觉得颇为有趣。
大概是在艾利欧手下待久了。
于是,刃给了丹恒肯定的回复。
【性感小龙男:谢谢。请问您是一位星际旅行家吗?】
旅行家?
刃这才看到他的个人信息里有一栏“身份头衔”,他的身份是‘走走停停的星际旅行家’。
大概是银狼随便取的。
他又去看了丹恒的头衔,叫“请忽略id名称”。
……
刃没什么精心策划剧情的想法,只能顺着丹恒的话,回答了个“是”。
【性感小龙男:其实我一直在致力于创立一个包罗宇宙万千的信息库,目前进展也算顺利。最近我了解到几个遥远的星球,很感兴趣,有机会想要去进行实地考察,不知道刀先生是否去过?】
刃盯着丹恒发过来的几个星球名称,一些几近模糊的片段从记忆深处被扯出,像是一面被拂去灰尘的镜子,映出了遥远而陌生的自己。
他当然去过这些地方,这是当年他从仙舟逃出后,流浪星际的每一站。
是徘徊在宇宙边缘,濒临灭绝且极度危险的星球。
宇宙间的星球数以亿计,丹恒却偏偏选中了他曾流浪过的地方,他当然不认为那会是巧合。
唯一的解释就是,丹恒在调查他的过去。
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
刃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起来。
【AAA社会你刀哥:我都去过 】
【性感小龙男:那太好了,我想向您先初步了解一下情况。这些星球太过遥远,甚至濒临灭绝,资料库里的信息陈旧,没办法找到有用信息。】
【AAA社会你刀哥:可以 】
【性感小龙男:嗯,接下来问题可能有点多,刀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开语音。】
【AAA社会你刀哥:十分钟后 】
刃马上去找坐在客厅里打游戏的银狼,向她借了一套变声装置。
银狼狐疑又玩味地看了刃一眼。
“你在跟谁网聊啊?还要变声器。”
刃当然没有回答,拿过变声器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回房了。
银狼:哟,还锁上门儿了。
刃按照银狼提供的步骤装好变声器后,才接受了丹恒发来的语音请求。
属于那人熟悉而温润的声音传来。
“刀先生,晚上好,我叫丹恒。”
刃清了清嗓子,回道:“你好。”
声音是随便选的“清亮少年音”,话一出来才发现这声音活泼生动,很容易令人心生亲近。
应该没选错,他想。
丹恒似乎有些惊讶:“我以为刀先生是长辈,没想到是同龄人。”
刃不知道怎么答话,又只能“嗯”了一声。
接下来,丹恒围绕那几个遥远的星球进行提问。
刃一开始也只是随意回答,甚至有些敷衍的意味。
他拒绝去回忆那些混乱而黑暗的时光,魔阴身发作带来的痛苦撕扯着他的记忆,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硬生生从一个感官知觉正常的人,堕落成一个难以自控的疯子。
那些梦魇缠绕的日子里,屏幕对面的那个人,正是一切黑暗漩涡的中心。
丹枫的形象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又与丹恒的模样重叠。
最终,一切都回归到手机中传出的声音。
“刀先生,你还好吗?”
平静,而又温柔。
刃渐渐平复了急促的呼吸。
那人问,“是我麻烦到你了吗?”
“没有,你继续。”刃像是沉浮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把全部感官集中在了丹恒的声音上。
“好,如果我的问题有冒犯到你,或者你不想回忆,那我会立刻停下。”
“嗯。”
丹恒转变了询问的方式,他像是一位训练有素的记者,又更像一位耐心聆听的朋友,慢慢引导着刃真正进入遥远的回忆中。
刃试图从那些破碎的记忆中提取出有用的片段,他的讲述很慢,磕绊,甚至逻辑不通,但丹恒没有出言指正,只是耐心地听着。
刃没想到,那些他以为要烂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竟有一天被温柔地拨开,像是冬日中的一次围炉夜话,以如此平静的方式分享给那个人。
甚至到最后,他意犹未尽。
丹恒的一声轻叹从电话中传来,很细微,经过机器传导甚至微微变形,但刃还是捕捉到了。
这人不太开心。
“你怎么了?”,他脱口而出。
“这些地方很危险吧,怎么能经受得住……”
刃没说话。
交流到此结束,两人下了语音。
后来的一段时间,丹恒时常来找他,问了许多星球相关的问题。
刃慢慢能够回忆起一段完整的经历,不再是破碎不堪的片段,他能说的故事也越来越多。
他们甚至开了视频。
当然,是刃诱哄丹恒单方面打开摄像头,美其名曰查看他整理资料的进展。
丹恒毫无防备地在镜头前展露自己的模样,又把抄录的手稿和绘图展示给他。
而他只盯着这人微低着头在桌上认真记录时露出的发旋,安静而乖巧。
刃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能确定是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身边人都察觉到了。
“阿刃,你最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卡芙卡如是说。
刃罕见地勾起的嘴角也证实了她的话。
“嗯。”
卡芙卡玩味地打量着他:“听银狼说你网恋了?”
刃:……
“没有。”意料之中的否认。
卡芙卡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不管怎么说,他能发生改变,总归是好的。
和卡芙卡聊了几句后,刃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好收到了丹恒发来的信息。
【性感小龙男:刀先生现在有空吗?我这边还有一个地方想问你。】
还有?
在他的记忆里,他流浪过的所有星球都已经和丹恒讲过了。
这时,丹恒发来了一个地名。
刃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他的家乡。
或者说,是他曾经作为应星时的家乡。
【性感小龙男:刀先生知道这个地方吗?】
【AAA社会你刀哥:你为什么想知道那里?】
【性感小龙男:那是我……嗯,一个朋友的故乡。】
朋友。
刃的喉咙一阵发涩。
【AAA社会你刀哥:那些星球也和你的朋友有关?】
明知故问。
丹恒回答得很干脆。
【性感小龙男:是,他经历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我想多了解一下。】
【AAA社会你刀哥:能具体一些吗?】
之前一直是刃在说,如今面对他的问题,丹恒似乎也没办法拒绝回答。
【性感小龙男:他是我前世的旧友,因为一些原因,我忘了他,现在的关系也不是太好。前些日子,我寻回了前世的记忆,发现了一件事。】
?
刃有种莫名的预感,丹恒想起的或许是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AAA社会你刀哥:什么?】
【性感小龙男:前世的我,对他有爱慕之情。】
刃眯起眼,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爱?
丹恒继续发来信息。
【性感小龙男:这只是前世我单方面的感情,他并不知情。其实我也很迷茫,前世之事与我毫无瓜葛,他和从前相比,也已经是两个人了。但恢复记忆以后,我再看他,却总有些不同。】
盯着这几行字,刃久久没有反应。
爱这个字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和遥远。
他能想起曾经与旧友举杯谈笑的旧时光,想起曾满怀希望追逐的理想。
但也只是能想起罢了。
对于他来说,那些弹指间消散的快乐,抵不过如今万千倍的痛楚。
他被仇恨与痛苦裹挟太久,早已丢掉了爱的能力。
他问丹恒,为什么?
为什么曾经爱他?现在又为什么做这一切?
很快,他得到了回答。
那人说:有时候我很不愿再重提旧事,但关于他的事,我没办法。我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帮他走出来的人,那一定是我。
刃盯着最后那句话,呼吸沉重。
可笑,真是可笑。
他甚至想马上冲到列车上去嘲笑那人一番。
帮他?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吗?
他不需要什么施舍的可怜,他只想拉着那人一起下地狱。
仅此而已。
刃冷笑着,点开他的账号,直接把他拉黑了。
他很愤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拉黑丹恒后的日子重归平静,刃还是一样的沉默,甚至比以往更加沉默。
银狼从房间里走出来,背着几部游戏机,似乎要出门,她看了他一眼,提议道:“要不要去列车串个门?”
卡芙卡和银狼经常上列车串门,和那边的人基本混熟了,刃没去过,丹恒估计也不想看到他。
“最近没任务,你天天窝在家里,让你陪我打游戏也不愿意,都快整自闭了,跟我一起去呗?”
刃自然是想要同往常一样拒绝,但脑中又突然出现了丹恒低着头乖巧又认真地整理资料的模样。
他拉黑了这人以后,再也没登陆过论坛。
丹恒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骂他是神经病。
呵,他确实是个神经病。
正当银狼以为刃不想去的时候,他站起身,和她说了句“走吧”。
银狼微微一笑,跟着刃离开组织的步子都轻快了些。
当他们登上列车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部列车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漫过鞋面的积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三月七和开拓者挽起裤脚和衣袖,正抢救着观景车厢的桌椅物品。
银狼张了张嘴,震惊地问:“你们这是……打完水仗吗?”
三月七看见他们,露出苦兮兮的表情:“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怎么了这是?”
“空间站拿来的一个奇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爆炸了,喷出来的水直接把列车淹了,这里是重灾区。”
这边的开拓者啪一下拿来了几块抹布和吸水器,堆到他们面前:“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们打扫一下,帕姆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刃眉头皱起,环视了一圈,却唯独不见丹恒。
“他人呢?”
开拓者知道他是在问丹恒,他也有些担心地说道:“他的房间最靠近观景车厢,淹得很严重,他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智库……”
银狼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智库都有备份,淹的只是设备,数据肯定都还在。”
三月七叹了口气:“希望如此,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刃直接朝丹恒的房间走去。
越往里走,水位便越来越高,等到他走到房门口时,积水已经几乎浸没了他的小腿肚。
房门被一张凳子卡住,没有完全合上,透过这一点空间,刃看到房间里的丹恒。
他侧对着身子半蹲在地上,周围是一圈临时拉来的桌椅,上面放满了一张张皱烂的纸。
刃一眼认出来这是丹恒最近一直在整理的星球资料。丹恒为此还专门准备了一个活页文件夹,在向他询问的时候,他习惯先把重要的信息用手抄录在图纸上,方便后期的修改,然后再把整理好的资料输进智库。
在他们视频的很多时候,丹恒都在低着头认真记录下他说的每一条有用信息,甚至手绘了许多地形图,每当完成一处时,他都会展示给他看,检查有没有遗漏和错误。那些纸上无一例外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精细的图形,可见主人之用心。
而现在所有心血都付之一旦。
刃分明看见那些图纸已经被水浸泡得稀烂,上面的字迹早已面目全非,不可能再复原,但丹恒还是固执地把它们一张张摊开,然后轻轻抚平。
一声微不可闻的啜泣。
在静谧的空间中,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刃的耳边。
他拉开椅子,一步步向那人靠近。
丹恒忽然听到声响,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回头,那泛红的眼眶刺激着刃,似乎也要将他的眼睛烧得通红。
要让丹恒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是刚开始刃开启这场剧本的目的。
现在他成功了,甚至收获了更多。
这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朝他袒露出柔软的肚皮,甚至主动开膛破肚,把一颗血淋淋的心直接捧到他的面前。
那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应该上前狠狠地嘲笑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讽刺他脑子里那些幼稚的、愚蠢的儿女情爱。
面前的丹恒还是那副惊吓的模样,蓄满泪水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刃伸出绑满绷带的手,粗暴地擦掉这人眼眶底下几欲掉落的泪水。
接下来应该怎样?
应该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提起长剑砍去,将利刃贯穿他的胸膛。
感受到那人轻轻抓住他腰侧的衣服,刃收回抚在他脸的手,然后动作僵硬地把人扯进怀里。
“傻子。”他说。
怀里的人没答话,似乎还在迷茫中,脑袋却动了动,正好露出了那个小巧的发旋,被他收入眼中。
刃心头的怒火忽然就被浇灭了。
他微低下头,下巴轻蹭在这人的发旋上,把人完全抱紧。
他不能理解丹枫对应星的爱慕,也不知道如今的丹恒脑袋还里有什么愚蠢的想法。
但他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能拯救他的人,那么这人一定是丹恒。
彩蛋是尝试笨拙恋爱的两个人,以及点刀哥终于掉马甲了(笑
『刃恒』为什么不亲我
*(ooc,不合逻辑的地方全是我编造。*
资料室,在终端运转的“滴滴”声里,智库正在录入最新更新的内容。
丹恒垂着眼,显示屏里投出的冷光印在眼睫,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淡漠感,但实际上他只是在走神而已。
等到更新进度到达尾声,终端提示声响起,丹恒才抬起头,回过神来。
他迟钝地眨了下眼睛,看到显示屏角落里的时间,双唇不自然地抿起,然后有些着急地离开了智库。
...
*(ooc,不合逻辑的地方全是我编造。*
资料室,在终端运转的“滴滴”声里,智库正在录入最新更新的内容。
丹恒垂着眼,显示屏里投出的冷光印在眼睫,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淡漠感,但实际上他只是在走神而已。
等到更新进度到达尾声,终端提示声响起,丹恒才抬起头,回过神来。
他迟钝地眨了下眼睛,看到显示屏角落里的时间,双唇不自然地抿起,然后有些着急地离开了智库。
他并没有太引人注意,自以为很隐秘地走到观景车厢的阔视窗边,低下头,假装欣赏帕姆一直以来宝贝不行的盆株。
只是他装得也不像,眼神时不时偷看,目光越过同样等待的星和三月七,很明显地落在列车车门上。
星核猎手跟列车达成合作以来一直没怎么正式合作过,因为这次的开拓任务意外地跟星核猎手目标一致,并在星的教唆下,姬子同意了两方同行。
然而让让所有人还在争论和担忧的‘丹恒的人生安危’中,话题里的两位主角却早已经摒弃前嫌走到了一起。
只是丹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刃了。
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每每刃望过来的眼神丹恒总是忍不住回避,在次次的交手中,他还是会有顾虑,即使丹恒什么也不记得。
但这并不妨碍他重新爱上他。
在麟渊境龙尊雕像下,在他们口中迂回的过去中,丹恒躲在角落里,沉默地看完了这一场告别。
只是在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刃的背影。
男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拔地站在迎风口,那道身影纤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风起的时候扬起衣决,丹恒闻到一道淡淡的血腥气味。
他们之间隔着轮回的长河,隔着过去和未来,但是他不应该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应该是一个人。
总得陪陪他的。
丹恒这么想,然后走了过去。
靠近他的时候被察觉,刃侧脸看过来,丹恒看见了他的眼睛,那道眼神里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执拗。
按照约定,这次同行以列车为据点,为行方便,也可能是星的私心,这天的傍晚,星核猎手会登上列车碰头。
“卡妈!”
在星激动的呼唤声中,丹恒回过神,侧过头去看来人。
卡芙卡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优雅的微笑,即使被蹦过来的星抱了个满怀,还是耐心地抚摸过她的头顶。
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他,丹恒立马去瞟她身后,没想到跟银狼对上来目光,她抬手对他打了个招呼。
丹恒眨眨眼,强装镇定地对她颔首。
在确定只有卡芙卡和银狼两人前来时,丹恒收回了目光,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睛。
“阿刃怎么没来?”
心有灵犀似的,星问出了丹恒的问题,于是丹恒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阿刃尚且跟艾利欧和萨姆还有些任务没料理完,他跟我说,等他任务结束后就会过来。”卡芙卡说。
“那还要几天啊?”星追问。
卡芙卡没第一时间回答,她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青年,含糊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
反正不会是今天。
丹恒没再多待,于是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来,又自以为没有任何人察觉地离开了。
丹恒还是在每天傍晚准时出现在观景车厢里,坦然自若地杵到盆株面前扮演一根木头,就连三月七都打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丹恒老师会对这盆株那么上心’。
丹恒没有正面回答,倒是这事还惊动了列车长帕姆,它好几次胆战心惊地站他脚边,紧张地仰着脑袋提醒,生怕宝贝盆株被丹恒乘客看上,拿着它去做实验。
于是在得到丹恒乘客的再三保证后,列车长才放心地晃着耳朵走开了。
就这么被误会的三天后,终于等到刃的身影。
星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第一个冲上去迎接。
刃在踏进列车时,丹恒只敢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明明都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自己却被星一嗓子喊得心虚起来。
他抬手摸上一片植叶,好像突然对这盆天天定时观候、平平无奇的植物有着莫大的兴趣,头也埋得低了,想尽量地缩小自己存在感。
很久没见了,他不知道现在应该以什么方式相处,又还没想好怎么把他们的事告诉列车组,一时有些踌躇。
刃却对星的热情无动于衷,甚至一颗字都不舍得往外蹦,只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想要扑上来的动作,径直走向客车厢。
丹恒听见星大声控诉刃无情的声音,接着听到一道沉稳的脚步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他的唇抿得更紧了,眼睛眨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大,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在慢慢靠近。
就在那种想抬头看上一眼的心情急切得快要压不住冒头时,紧张的氛围突然被一声突兀的尖叫声打破。
“丹恒乘客!”
那道脚步声停在了离自己三米远的位置。
丹恒也被吓住,迷茫地抬头。
“你!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它们的帕!”
他听到了声音,却没能第一时间找到帕姆,四处寻找声音来源的目光却撞见了一双讳莫如深的红眸,然后停住不动了。
丹恒猛地低头,这时候才看见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掐下来的植叶,又反应慢半拍地背到身后藏起来。
“不好意思。”
他抿着唇,下意识对着脚下的地板道歉。
刃看着他柔软的发顶没有说话,他们之间好像比起之前,现在反而突然变得不熟了起来。
“我在这里帕!你在跟谁说话呢!”
列车长帕姆走过来,气得直跺脚。
“对不起。”
丹恒这时候才对着它再次道歉。
他的余光看见旁边的刃动了动,接着继续向他这边靠过来。
丹恒屏气呼吸,帕姆对他说了什么他没听见,他只听见刃路过他时好像很低地笑了一声,那声笑很轻,是带着气音哼出来。
明明是不怀好意的嘲弄。
但丹恒的耳根马上就红了,只能兀自地遮掩,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植叶。
他生气了吗。
丹恒在刃的房间门口心烦意乱,是不是自己没有跟他打招呼?也有可能是他没有事先公开他们关系的原因。
刃也会在意这些吗?
好像仙舟人都注重‘名分’这种东西,丹恒虽然记不得了,但是还是有些了解,当下就翻出手机,点开‘星穹列车一家亲’的群聊开始打字。
删删改改几次,他又改了主意,这种事情一定得当面说才行,不能这么随随便便。
他这么想的,抬脚就准备行动。
没曾想这时候一直紧闭的门打开了。
丹恒顿了下来,看向门里,刃倚着墙看他,也没有开口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我能进去吗?” 丹恒试探着问。
但不知哪里惹到了他,刃转过头,径直向房间深处走去。
丹恒并没有介意,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许,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进了刃的房间,并帮他关好门。
“你是不是生气了?”
丹恒好像对他有没有生气这件事格外在意,一直缠着刃问个不停。
“因为我没有告诉星他们我们现在的关系?”
问到这里刃终于侧头看向他。
一定是因为这件事了,丹恒心中笃定,尽量肯定地答复他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名分的,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说,再给我点时间。”
他说起这件事来就像在核对一份资料的完整程度一样认真,但也许是在安抚刃的原因,他语气低婉,莫名带了些哄骗的意味。
但刃知道丹恒是不会骗他的。
只是他来到列车时丹恒躲避的眼神,和徒然变得更加陌生的氛围,让他错以为丹恒在后悔。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我没有生气。”刃道。
他落空的心掉到一半,被丹恒呆头愣脑的保证砸中,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告诉他们也可以。”
“不行。”丹恒严肃道:“一定要给你名分。”
刃的嘴角扬起,却还是克制地回答:“随你。”
“那你真的不生气?”丹恒还是不放心。
“没有生气。”
“那你怎么不亲我?”
不怪丹恒会这么问,上一次在确定关系之后丹恒给了他一个亲吻,但在刃追过来要吻他时,丹恒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来找他的星。
他只能按下刃凑过来的头,慌张承诺下次再让他亲回来就转头跑掉了。
但现在刃没有亲他,他果然还在生气。
“你说下次亲回来,但是没有。”
他没有发现刃逐渐晦暗的眼神和躁动的体温,还在那里仰着脸跟他小声说话,责怪他没有给他一个亲吻。
刃当然很想吻他,但是不止想吻他。
“不行。”刃偏过头。
“为什么?”丹恒有些伤心。
刃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因为下一秒他的门就被从外面敲响了。
“叔,你好了吗,准备跃迁了。”银狼顿了顿,像是专门给房间里的人一些完全没必要的反应时间。
“丹恒在你这里吗?星说没找到人,你们快点。”
这次开拓的是一颗小星球,它没有匹诺康尼奢华,看上去倒有些像罗浮,却远远比不上仙舟那么繁华。
整个星球都是一派和谐的景象,这次开拓的星球有银狼的熟人,这也是姬子同意与星核猎手合作的原因之一。
由银狼带路,三月七和星并排走到一起,刃微微落后,丹恒走在他后面。
“我记得在这附近,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找个人。”银狼转头交代。
她特意往队伍的末尾看了看,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她叹口气。
“星,你带着三月跟着我一起。”
“我就不去了吧。”三月七不放心:“我得看着点他们两个,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这样吗。”银狼故作可惜,实则拿捏道:
“我记得前面好像有一家很好吃的果瓶泡泡水,啊,还有招牌甜甜圈和让人一吃就难以忘怀的小蛋糕来着。”
“我跟你去!”星立马反悔。
三月七咽咽口水,毫无原则地抱着星的手臂跟上去。
“走走走,快快快!说得我都饿了。”
等他们三人消失在街角,丹恒才后知后觉。
刃却对这突来的转变毫不关心,他没走远,抱着手臂躲进树下乘凉。
他并没有倚靠树干,只是站在树荫里,又阳光透过树梢落在他身上,星星点点,是温暖的。
尽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走近,丹恒很自觉地跟刃保持着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友好距离,就这样并肩立在树下,没有人说话,默默站了很久。
这里应该是要入秋了,起了一阵风,有一片树叶飘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刃的头顶,而他本人好像毫无察觉。
丹恒抬头看了他好几眼,刃闭着眼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睫很长,风吹树梢错落的光影投落在上面,那张脸漂亮到不可思议。
丹恒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在最后一次看向他时抬手,悄悄帮他把头上的落叶拾掉,是一片色泽很漂亮的银杏叶,形状完好没有缺口。
丹恒低头看了又看,把它揣进了口袋里。
“你什么时候有了收集叶子的癖好。”
“没有,这片很漂亮,可以用来当书签。”
丹恒抬头试图解释。
刃垂眼看了他很久,问道:
“笑什么。”
“我有笑吗?”虽然怀疑,但丹恒还是去摸了自己的嘴角,当真摸到上扬的弧度。
于是那笑容更明显。
“不知道,可能是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刃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口干舌燥起来,他忍耐着咽下一口唾沫,还是忍不住想吻他的冲动。
“过来。”刃哑声说。
丹恒以为他不舒服,往前蹭了一步,停住,抬头观察他的脸色。
刃把他拉过来贴近,低下头的瞬间,很明显地感觉到丹恒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但是又很自觉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亲吻,睫毛扑簌着,像只振翅的蝴蝶。
最后只是吻了他圆润的耳垂,抬头时看见不远处三人正在很用力地朝他们招手。
“走了。”
丹恒有些失落地睁开眼,但摸到那被吻过的耳垂,又心满意足地心情好起来。
“只有三间房,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分。”
银狼伸出右手,拇指稍稍用力,三张黑色带logo的房卡正面朝上,以扇形的形状呈现在众人面前。
三月七跟星对视一眼,还是不死心问道:
“没有第四间了吗?”
“没有。”银狼打破他们的侥幸心。
顿时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三月七咬咬牙,站出来,仗义大胆发言:
“要不然我们列车组三人一间吧,我们关系好,我们一起住!”
星也不愿意抛下队友,附和道:“房间大我可以打地铺。”
这是多么难得的感天地泣鬼神的队友情啊,感动得刃都向他们看过来,目光冷得可以冻死人。
银狼有些意外,但胜在她爱看好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也不是不行。”
丹恒刚想要拒绝,一直没说话的刃抢先一步从银狼手里抽走一张房卡。
他用眼刀剜了她们一层皮,简洁意骇强调:
“他只能跟我睡。”
没有理会她们的反应,他另一只手往下,牵住还在愣神的丹恒的手,十指相扣地往电梯口走去。
刃先他一步进的房门,牵着丹恒进去的时候手松开了,房门也被刃关上。
房间里的遮光帘质量很好,明明现下不过傍晚,但屋子里却没透出一丝强光,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丹恒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呼吸。
靠得很近,刃就在他面前。
他不敢往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看清他的脸。
但对方却在这个时候朝他靠过来,鼻尖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像是被蛊惑般,丹恒在对方贴过来的时候遵循本能地仰头,好像做过无数次那样。
但是真的很黑,刃没有弯腰,丹恒找不准地方,嘴唇蹭着他的下巴滑过。
‘啪’
灯亮了。
没来得及适应突如而来的强光,丹恒眯起眼睛,再睁开时看见刃垂着的眉眼,明明是那么炽热的红眸,那里面却晦暗如深,冷静得可怕。
“你太高了。”
于是丹恒有些委屈地抱怨,掩饰自己的失落。
“我还以为你要吻我。”
刃其实已经忍不住了,但是他乐于看丹恒露出羞涩又懊恼的神情,喜欢看他对自己直白的诉求。
他吞咽一口分泌的唾沫,忍声道:
“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能亲?”
他还是很在意刃不愿意亲他这件事,完全没有自己在索吻的自觉,只当是刃还在生气。
“我想要你亲亲我。”
刃从来没有觉得丹恒这么会撒娇,但是他却被钓得走不动道,心甘情愿地应着他一切要求。
被推着后背贴在门板的时候灯熄了,丹恒瞪着眼睛用力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扣住了后颈。
炙热的呼吸顿时喷在脸上,丹恒眯起眼,接着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吻。
刃轻轻咬上他下唇一口,丹恒接到他的暗示,很顺从地张开口,刃就去勾他安分规矩的舌。
手指从后腰的衣摆里伸进去,又去拉他侧颈的拉链,烫人的吐息喷在那上面,丹恒听见刃在他耳边叹息般说:
“你还是给我个名分吧。”
“我会的。”丹恒应他。
……………………………………………………
彩蛋:一点点后续(不标准喇叭:滴滴。)
『刃恒』像你
*猫糕做朋友的话,主人当然要做恋人啦 。(ooc是我的,在造谣*
星培育了太多的猫猫糕,她一个人照顾不来,又不能扔下它们不管,现在只能到处求着人收养,就连主意都打到丹恒身上来了。
为了让丹恒收养糯米团,她已经追着丹恒走了一整节车厢。
“丹恒你再看看嘛,像不像你?可爱吗?你难道能够忍心抛弃那么可爱的猫猫糕吗?”
丹恒被......
*猫糕做朋友的话,主人当然要做恋人啦 。(ooc是我的,在造谣*
星培育了太多的猫猫糕,她一个人照顾不来,又不能扔下它们不管,现在只能到处求着人收养,就连主意都打到丹恒身上来了。
为了让丹恒收养糯米团,她已经追着丹恒走了一整节车厢。
“丹恒你再看看嘛,像不像你?可爱吗?你难道能够忍心抛弃那么可爱的猫猫糕吗?”
丹恒被她堵到墙角,只能出声拒绝,打断她的死缠烂打。
“我养不好的。”
星无视掉他拒绝的话,不由分说地举起手,把糯米团凑到丹恒脸前,企图让小猫糕萌化丹恒老师冷漠的内心。
“它超乖的!不挑食不吵还不乱跑,丹恒老师你真的要那么狠心吗?”
糯米团被举到与丹恒视线齐平的位置,丹恒猛地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视,还没来得及反应,猫糕就扑闪了一下大眼睛,糯叽叽地叫了一声。
模样确实很乖。
“你不会不要它吧?”
星举得手酸,又探出头来趁热打铁道:
“你要是不喜欢,你还可以看看其他的,我这里还有很多!”
丹恒是有点心动的,但还他经常忙智库的事情,有时候自己都会忘记吃饭,怎么还有精力照顾这个小家伙。
“还是不....”
但是星依然没给丹恒拒绝的机会,糯米团被她强塞进丹恒手里,她因此好腾出手掏出手机来对丹恒进行安利。
“你看这个怎么样?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要乖的还是调皮的?可爱的还是酷的?我这里什么种类都有,你都看看都看看!”
丹恒抱着糯米团被堵到列车的角落里,一低眼就看见她的手机屏划过各种各样猫糕的图片,真如星所说,她培育了很多猫糕。
“这个花色很难培育,你看看这个,我这里独一个哦!”
丹恒低下头认真地看,似乎完全忘掉自己原本是想拒绝的,现在却已经跟星挤在角落里,头凑着头一同研究起每只猫糕的花色了。
丹恒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星的手机屏上,在星翻动的过程中,一抹黑不溜秋的猫糕出现在他眼前,没有得到星过多的介绍,也很快被略过。
但那只猫糕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于是丹恒下意识喊了停。
星停下了翻阅的动作,丹恒指挥她。
“往前翻两个。”
于是星听话地往前翻了两张,一只尾巴缠着绷带,眼神阴沉的猫糕幽幽地盯着镜头,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直直地跟屏幕前的两人对个正着。
星认出了芝麻酥。
“哦哦对了,你看这只是不是跟刃很像?”
“刃?”
听她这么说,丹恒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只猫糕身上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看到丹恒认同地点点头,星咧开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喜欢也没有用,这个芝麻酥被银狼领养了,本来我是想给刃的,但是联系不上他。不过....”
星这么一卖弄,丹恒的注意力果然被她吸引了过来。
“不过没关系啊丹恒老师,芝麻酥跟糯米团是好朋友,之前他俩就总是打架但天天黏在一起,我可以叫银狼带芝麻酥来列车找糯米团玩。”
星冲他眨眨眼,像只狡猾的狐狸,让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只要你养了糯米团,我明天就让银狼带上芝麻酥来列车。”
丹恒认为星好像误会了些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不是....”
星拒绝一切废话,直截了当问道。
“那你养不养糯米团?”
星作势要抢,丹恒躲开了她的手,抱紧怀里的猫糕,简洁意骇。
“养。”
丹恒平时很忙,基本上都会待在资料室里,他把糯米团养在自己的房间,跟三月七要了几个冰糕的垫子给它做了一个简易的窝。
白天的时候三月七也会抱着垃圾糕和冰糕来找糯米团玩,三小只凑在一起交流,丹恒听不懂,但是星在的时候会翻译出来给他听。
在此之前丹恒一直认为这些猫糕只是外表跟他们相像,但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但正是因为这样,丹恒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按他现在已了解到的,为什么星会说那只很像刃的芝麻酥跟糯米团会是好朋友?
丹恒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明里暗里找开拓者问了好几次。
“啊?”
星被他问得有些懵,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我也不知道,培育出来的时候它们经常打架,我还认为可能是跟你和刃很像的原因,所以它们关系也不好。”
开拓者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笑道:
“我也有把他们分开过啊,但是它们虽然打架但是晚上还是会叠着一起睡觉。”
“两只猫糕倒是能好好相处,也许你跟刃也可以呢?你真的不考虑跟刃好好谈谈吗。”
没想到星会把话题引到他们两个身上来,丹恒垂下眼睛。
“这句话你应该跟刃说。”
他们现在的关系很难说,因为星的原因,列车跟星核猎手难免会多接触,因此星核猎手跟列车关系还算融洽,至少现在刃已经没有再追杀他。
但往昔的恩恩怨怨像是一条绳索把他和刃的拴在一起,丹恒想往前走,刃却把他拽住。
“他当然是不会听我说的,他只会说小姑娘你懂个屁,说不定还会给我来上一刀。”
星开玩笑地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两下,又不免为两人操心。
“但是我觉得,要是你愿意开口的话,刃可能会听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刃对丹恒你有种说不出的特殊感觉。”
星纠结地用词,生怕自己说了什么表达错误的词汇造成误会,手里下意识摸了糯米团两把。
丹恒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却没有摊开了说,只是把糯米团抱走了。
星好像说他小气,但丹恒一概不理,抱着糯米团回到房间放回窝里。
他也有想要跟刃好好说清楚,但刃总是固守己见,把饮月的名字和罪名安在他头上,每每换来的是刃狭促的笑,丹恒不想提起这件事,因为他不喜欢刃那种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感觉。
‘姆扭?’
糯米团好像看出来了这个有跟自己相似味道的人类有些难过,于是凑上去用自己湿润的鼻子碰了碰他的手指。
丹恒回过神来垂眼看它,用很低的声音问:
“你能教我怎么跟他做朋友吗?”
糯米糕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眼睛眨了两下,又凑上去碰了碰丹恒的手指。
这之后,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道低低的叹气声。
芝麻酥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来到列车的,星原本是发消息给银狼的,但带芝麻酥来的却是刃。
星站在观景车厢里跟芝麻酥阴沉呆愣眼睛大眼瞪小眼,刃只好主动开口解释:
“银狼临时有任务。”
这个解释也过关,但星还是有些怀疑。
“哦,是吗?”
刃偏过头,眼神落向别处。
“丹恒呢。”
星顿了一瞬,瞬间明了,好笑道:
“你是来找丹恒的?还是带芝麻酥来找糯米团玩的?”
刃不语,低头摸猫糕,看样子芝麻酥好像跟刃相处得还行,刃摸猫糕的动作很熟练,芝麻酥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星对于他来列车的心思不再多问,因为已经够明显了。
“丹恒被杨叔叫走了,你先跟我去他房间等会儿吧。”
丹恒为糯米团临时搭建的小窝在他的书桌底下,现在刃就蹲在那里,垂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糯米团。
真的很像,尤其是左眼下那抹描红。
星领他进来就出去了,她说有人答应领养猫糕,她得给人家送上门去,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糯米团在睡觉,好像还没睡醒,刃不敢出声。芝麻酥被他放在糯米团的窝里,它早就挪过去挨着糯米团贴在了一起,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看。
嗅到熟悉的气味,糯米团终于睁开了眼,像是在确认是不是做梦似的,糯米团小声叫了一声,凑过来嗅芝麻酥的气味。
芝麻酥一动不动,任它嗅着,被糯米团舔了一脸口水,整张猫脸阴测测的,尾巴却激动得在垫子上拍得飞起。
刃在一旁看着,最后糯米团爬上芝麻酥的背上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刃才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姆—”
糯米团偏头蹭了蹭刃的手心,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跟他很像,也很乖。
刃眨眼,依旧是面无表情,其实心底已经软绵绵的了。
说起来刃明明表面上戾气重得吓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摸猫糕的时候却很是无害,就连此刻落在他发顶和肩上的灯光都变得格外柔和起来。
丹恒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不知道刃会来,星没告诉他,而这样的刃他没见过,好像收起了所有锋芒,规避在小小屋子里,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
丹恒一时屏住了呼吸。
但刃似有察觉,向丹恒这边微微偏过头来。
这张脸真的是浓墨重彩,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抬眼望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却透露着危险,只是在看见丹恒的那一刻便了了。
“丹恒。”
刃站起来,喊了他一声,跟之前无数次的呼唤不一样,没有恶狠,没有疯狂,这是丹恒没有预想到的。
丹恒呆在原地。
没有得到丹恒的回应,刃有些不开心地垂下嘴角,自顾自地低头去摸芝麻酥的尾巴。
不知道为什么,丹恒总觉得自己一定得做些什么,要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于是丹恒走上前去,也蹲在了刃的旁边,他没去看刃,而是低头去看芝麻酥,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它尾巴受伤了吗?”
刃悄悄把视线落在丹恒的脸上,从嗓子发出一声很低的音调回应,解释道:
“挑食,脾气大,用尾巴砸地板。”
“骨折了?”
听他这么说,丹恒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察看一下它的伤势,不小心碰了刃的手。
刃很快地把手收回去,丹恒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其间有一瞬的失落,但是他很快就摸上芝麻酥的尾巴,垂下眼皮把那一瞬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但还是被刃发现。
刃往他这边靠近些许,肩膀挨着丹恒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接上之前的话。
“嗯,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它不愿意拆绷带,拆了会不开心。”
丹恒忍不住被刃的这一个小动作哄到,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暧昧的氛围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盘旋。
“不拆也好,很像你。”
刃疑惑地看了丹恒一眼,发现他心情似乎很好之后,才指着芝麻酥背上睡得死沉的糯米团道:
“它也很像你。”
丹恒听完,转眼面无表情地看他,刃眨眼,便又改口:
“说错了,它不像。”
丹恒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刃私底下说话还会看人脸色,丹恒还以为他是那种一意孤行,想说什么说什么的人。
他是怕自己生气吗?可是在之前他恨不得惹自己生气,然后你死我活地跟他打一场。
还有希望吗?关系缓解之后是不是也能做朋友。
“是很像。”
丹恒指着糯米团道:“他像我。”
刃的视线落在他指尖,那手指往下移,指到芝麻酥。
“这个像你。”
丹恒的手指画了个圈,把芝麻酥和糯米团圈起来道:
“他们是好朋友。”
丹恒转脸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双汹涌的海浪淹没,来自刃的眼眸。
丹恒的话 是有一定暗示的,刃不笨,他听出来了。
刃问:“那我们呢。”
丹恒少见地迟钝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他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似乎还有些激动。
可是刃却不满足,他一直都在恨丹恒转世抛弃他,遗忘过往却留他一人背负回忆。但是换一个角度想,难道他不也是抛弃未来,把丹恒困死在前世吗。
他们是有牵连不断的往昔恩怨捆绑着,只是丹恒想往前走,刃却站着不动。
但是刃想,现在是时候往前走了。
“不能是别的吗。”
刃的视线落在丹恒的脸上,他膝盖跪地,身体倾靠过来,声音很轻,眼眸低垂似期待似哄诱。
丹恒往后靠,咽了口唾沫。
“什么?”
刃却扶住了他的后颈,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地搭在那里,丹恒却因为他的接触耳根发麻。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丹恒。”
回忆在怂恿着他,要他说爱他,可现实却提醒着他,不要把人吓跑。
刃克制着,小声询问:
“可以吗?”
丹恒睁着那双清冷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刃不知道的是丹恒早就已经心动了,早在见到刃的第一眼之前,也早在丹恒想起前世之前。
也许是他作为应星时的相互照怀,也许是他作为刃时合作其间的并肩战斗。
丹恒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可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丹恒,无论刃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答应。
于是刃没等到丹恒的回答,却等到了他搂上来的一个吻。
他在丹恒吻上来的那一刻眼睛就红了,丹恒的吻软软地落在唇角,太轻了,刃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一个轻易破碎的梦,没敢第一时间动。
但丹恒却把脸埋进他脖颈,细软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坚定他。
“可以。”
刃几乎是立马就把他搂进怀里,生怕他会反悔似的,眼眶发红。
“不要骗我。”
他们边上目睹了全程的芝麻酥眨巴它阴测测的眼睛,疑惑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没能打扰到还在慰籍的两人,眼睛却被背上糯米团垂下来的尾巴捂住了。
“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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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一点点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