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宣|柱斑《江河不渡》、《恶棍》
预售时间:11月27日(本周五晚7点)开启,代理地址见P5
🌟预售前50赠送Q版柱斑烫金方卡
🌟本子群:1053903894(信息发布、场取预定都在本群)
⭐️在本条lof的红心和蓝手里抽一位赠送本子和全套特典。
从六月回坑,到现在快半年了,江河不渡这个本从决定做到诞生,也历经了这样漫长的时光,从原本只打算做个小册子,到变成5张插图,单封面换成内外双封。在这里要格外感谢我的基友@夜嶋 和伊芙@爱屋及乌 ,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肝稿,没有你们也就没有这个本子的诞生。
封面请了好几位封设太太后最终定稿,打样图为精装本,我个人收...
本宣|柱斑《江河不渡》、《恶棍》
预售时间:11月27日(本周五晚7点)开启,代理地址见P5
🌟预售前50赠送Q版柱斑烫金方卡
🌟本子群:1053903894(信息发布、场取预定都在本群)
⭐️在本条lof的红心和蓝手里抽一位赠送本子和全套特典。
从六月回坑,到现在快半年了,江河不渡这个本从决定做到诞生,也历经了这样漫长的时光,从原本只打算做个小册子,到变成5张插图,单封面换成内外双封。在这里要格外感谢我的基友@夜嶋 和伊芙@爱屋及乌 ,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肝稿,没有你们也就没有这个本子的诞生。
封面请了好几位封设太太后最终定稿,打样图为精装本,我个人收藏,大货精装成本太高昂,因此是软装,封面均为特种纸,详情见宣图(P1、P2),特典为钻石星幻吧唧和明信片套装(7张),火漆是定制的宇智波和千手家徽,信封是硫酸纸,火漆需要烧蜡,还要一个个手工来盖,我盖不了很多,因此通贩限量50份,每份均有星幻膜明信片。
如果不需要火漆和硫酸纸又想要明信片的,可以拍明信片套装,用彩色信封包装,明信片均为特种纸。
本次通贩采取预售形式,即按预定数量下印,场贩参cp27,摊位:木叶温泉村,cpp已收录可点心愿单和收藏。
刊名:《江河不渡》
作者:环形废墟
外封绘师:@夜嶋
外封设计:别枝惊鹊
内封设计:蓬打鸡
内插绘师:伊芙@爱屋及乌
G图:夏晅
内页排版:松枝matsu
文字校对:@二万里
宣图:环形废墟
本子详情:
内容:收录《江河不渡》、《杀局》、《初雪》、《热夜》清水版
规格:A5
页数:152P
预售价格:56r
外封:300G星幻膜纸
内封:300G莱尼纹纸
内页:100G欧维斯
赠品:烫黑金明信片一张
特典:1、火漆封缄明信片套装(限量50)
明信片套装(选购);
2、钻石星幻吧唧(5r加购),单拍不发;
代理店:桜花班
🌟关于恶棍:
因题材内容的原因,恶棍无法通贩,采取场贩登记和小规模预定邮寄形式。预定需要验证身份信息,(年满十八周岁),且有过同人本购买经验。
非常抱歉,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只能采取这种形式,感谢大家对恶棍的喜爱。为了兑现我在cp26的承诺,有了这次历经困难的再版,也是最后一次再版。
上次排队未买到的姑娘优先,备注即可。
*预订前50赠钻石星幻方卡
*特典为镭射红玻璃碎双闪吧唧,买本可加购。
*最终版且不会再版。
有意向购买的请进门牌号1053903894登记。
江河不渡和恶棍的场取登记及信息更新也在本群,欢迎入群。
最后,真诚地感谢大家的等待,希望这个故事能带给大家关于柱斑这个cp的一段美好的回忆和纪念。
[柱斑、原作向、刀]柱間生日快樂!!!(*´艸`*)
【警告:第五張之後的條漫有刀。】
這是個關於柱間如何從不愛吃蘑菇燴飯到最愛吃蘑菇燴飯的過程(*‘ v`*)
當初想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最先想到的就是結局,嗯。
總之恭喜村長生日,賀喜村長大壽,我畫了充滿柱間吃飯畫面的生日條漫(,,・ω・,,)
貫穿柱間一生的蘑菇燴飯哈哈哈(ノ∀`*)
*
疾風亂舞 今天根本是柱斑主場
好久沒有上來更新,潛水潛的久了結果在今天終於被炸了上來。
我從沒想到能有一天在火影官方的遊戲中可以見證到這一天!!
先讓我賣個關子,太激動太興奮啦~~~~
疾風亂舞在4/1時更新一款限時的遊戲,把劇中的女主當成攻略人物,搞了個跟心跳回憶差不多的美少女遊戲。
(我沒玩過心跳回憶,但是這樣說應該比較容易懂吧,大概。)
總之就是我們很熟悉的乙女遊戲或是BL遊戲,把攻略對象設定在雛田、小櫻、剛手三人之間。
我跑完雛田愛情線之後,基於好奇心於是我也把友情線一起跑了。結果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好久沒有上來更新,潛水潛的久了結果在今天終於被炸了上來。
我從沒想到能有一天在火影官方的遊戲中可以見證到這一天!!
先讓我賣個關子,太激動太興奮啦~~~~
疾風亂舞在4/1時更新一款限時的遊戲,把劇中的女主當成攻略人物,搞了個跟心跳回憶差不多的美少女遊戲。
(我沒玩過心跳回憶,但是這樣說應該比較容易懂吧,大概。)
總之就是我們很熟悉的乙女遊戲或是BL遊戲,把攻略對象設定在雛田、小櫻、剛手三人之間。
我跑完雛田愛情線之後,基於好奇心於是我也把友情線一起跑了。結果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在我的預料之中應該是女主或是我的角色不好意思告白才會造成這樁憾事,再不然就是戀人未滿的結局了。
通常的設定應該是這樣的。通常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愚人節的魔力,在牙&志乃兩個老光棍的嘲諷之下,主廚自來也大師出現說我根本不懂愛,不懂什麼叫做愛。
看我資質駑鈍的情況下,他化身為戀愛大師,決定讓我好好學習愛的定義。
於是,他召喚出了宇智波斑…………
班爺是你????!!!!!!!?????
還戴著左胸口的千手柱間。(愛就是要把對方紋在胸口嗎!!
這個世界一定是虛假的。
就在我還處於震驚的餘韻當中,接下來的一切曬恩愛行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奇怪了,今天是愚人節又不是情人節)
宇智波斑:「雖然在沒有柱間的地方被召喚出來,很令人火大。但是就讓本大爺來教你愛為何物吧!」
喔喔喔喔喔,感謝斑爺賜教。
下方為斑爺的開示,各位要注意聽囉。
斑爺撩漢密技三連發。
簡單來說就是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並不是!
宇智波斑:「為了守護愛而產生憎恨。」
宇智波斑:「所以愛,即為憎恨。」
宇智波斑:「也就是柱間啦。」
…………..哪尼???
這什麼神邏輯我不懂
是我瞎了還是這個遊戲腐了,所以根據斑的說法以及我站柱斑CP這麼多年,我可以合情合理的理解成:「愛=柱間」是吧!!!
終於承認了,官方真是嘴硬阿。
讓我等好久呢,你壞壞。
以上都是我擅自的妄想,原本是這樣的……
結果下一張,竟然!!!!
真男人.宇智波斑:「柱間就是愛!愛代替了恨,幾千幾百年過去,憎恨轉變成了愛。」
得了。我圓滿了。
官方總算是承認斑對柱間深深的愛了。(我就知道這兩人有貓膩
基於再往下發展下去是要拉燈的內容,MASTER出來終止了斑爺熱情如火的告白。
自來也:「這是有點失敗的案例。」
太可惜了!!!!斑斑你倒是繼續說阿,你是別人叫你閉嘴就閉嘴的角色嗎!!!
於是…..
狂野男人.宇智波斑:「不是失敗!這就是愛!。」
我的宇宙大爆炸!!!!
好、太好了。
馬的老子等了多少年總算是等到真真實實的認證了。(柱斑ONLY
有多少愛是只有在愚人節才說得出口。假藉著愚人節的名義說出心中埋藏的感情。
斑斑這個心思細膩的大男人你就勇敢告白吧。我相信柱間應該也是等很久了,雖然他還是讓你多等了一下(斑你等一下.JPG),但是你都痴痴的等這麼多年了應該不差這幾分鐘,你說是吧。
苦逼大師自來也:「這是有點過頭的案例。」
苦逼大師自來也:「也就是說,愛就是如此深奧。」
我倒是覺得愛是一門哲♂學♂啦。
【翻译】170319 波尔蒂和史歪泥的两封告别信
31.08.2016
Lukas Podolskis Abschiedsbrief an seinen Schweini
亲爱的巴斯蒂安,
我们之间这段并不常见的友谊已持续多年。2004年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你的频率相同。我们之间的配合无与伦比——场上如此,场外更是。
我们曾是“波尔蒂和史歪泥”,是媒体起了这样的名字,不过当时看来,和我们还挺配的。我想人们也很快意识到了我俩对足球的热爱和生活的乐趣。我们是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存在。幽默风趣,但又有些放肆。
被提拔进入国家队,对当时的你我而言是项不寻常的成就,为此我们可以感到自豪。可以说,我们为德国足球注入了推动力,为未...
31.08.2016
Lukas Podolskis Abschiedsbrief an seinen Schweini
亲爱的巴斯蒂安,
我们之间这段并不常见的友谊已持续多年。2004年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你的频率相同。我们之间的配合无与伦比——场上如此,场外更是。
我们曾是“波尔蒂和史歪泥”,是媒体起了这样的名字,不过当时看来,和我们还挺配的。我想人们也很快意识到了我俩对足球的热爱和生活的乐趣。我们是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存在。幽默风趣,但又有些放肆。
被提拔进入国家队,对当时的你我而言是项不寻常的成就,为此我们可以感到自豪。可以说,我们为德国足球注入了推动力,为未来做好了准备。
“波尔蒂和史歪泥”,这可是个非常特别的故事。对德国足球来说,这样的故事不会再有了。能和你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我感到非常感激。你是一位伟大的球员,你知道该怎样带领一支球队。你是领导者。
好心情于我们不可或缺,但我们也始终都明白这取决于什么。没有什么是天赐礼物,一切都是我们用成绩努力挣得的。我们老了,没错,可是那淘气的小男孩依然躲在我们心里。或许和我比起来,你已慢慢变得平静从容。但你依然和第一天见面时一样,是个很棒的家伙。
再见,史歪泥,我的朋友。
我们回头见!
你的波尔蒂
——————————————
19.03.2017
SCHWEINSTEIGER SCHREIBT PODOLSKI: "SERVUS, MEIN FREUND"
亲爱的卢卡斯,
“我们之间这段并不常见的友谊已持续多年”——你为我的国家队告别赛写的信开头这样写道。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更好的开头方式了。
我依然记得,当我告别赛被换下场的时候,看到看台上坐在我家人中间的你。在那些在我生命中占据着特别地位的人之间——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积极的个人魅力,开朗的性格,以及独一无二的左脚,鼓舞的不仅仅是我,对德国、英国、土耳其观众而言也都一样。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等你远赴东方效力,应该很快就会把日本球迷也变成波尔蒂球迷吧。
再见,波尔蒂,我的朋友。回头见!
你的巴斯蒂
*
2017/3/1
[封神同人][杨戬哪吒]上邪53
第五十三章
杨戬随仓颉登台入殿,见两侧皆有金甲武士护卫。此乃三圣治下臣民,心怀忠诚,英灵死而不灭,归于君主座下。殿中端坐两人,其一穿兽皮衣,顶生双角,另一人则头戴旒冕,身着王袍,正是人族祭祀的雕像和图画中,伏羲、轩辕二圣形貌。不过以杨戬修行之人的目光看去,知道这是香火功德凝聚的法相,并非二圣真身。那双角者身上有无数八卦符号时隐时现,内含周天万象自然变化,奥妙无穷。冠冕者服大地之色,其上有山川、鸟兽、五谷、兵戈,生长消灭各循其矩,一时可见沧海化作桑田,一时又见人间杀伐大作。
杨戬上前稽首:“三清道门弟子清源,拜见二位圣皇。”
轩辕黄帝抬手虚扶...
第五十三章
杨戬随仓颉登台入殿,见两侧皆有金甲武士护卫。此乃三圣治下臣民,心怀忠诚,英灵死而不灭,归于君主座下。殿中端坐两人,其一穿兽皮衣,顶生双角,另一人则头戴旒冕,身着王袍,正是人族祭祀的雕像和图画中,伏羲、轩辕二圣形貌。不过以杨戬修行之人的目光看去,知道这是香火功德凝聚的法相,并非二圣真身。那双角者身上有无数八卦符号时隐时现,内含周天万象自然变化,奥妙无穷。冠冕者服大地之色,其上有山川、鸟兽、五谷、兵戈,生长消灭各循其矩,一时可见沧海化作桑田,一时又见人间杀伐大作。
杨戬上前稽首:“三清道门弟子清源,拜见二位圣皇。”
轩辕黄帝抬手虚扶:“不必多礼,我已遣人将令师书信送去紫芝崖,你且稍等片刻。”
杨戬恭敬应道:“是”。
轩辕看了看他,问道:“你是我人族入道,可有姓氏名字?”
杨戬叠掌入袖,又施一礼:“承祖皇垂问,小子幼离氏族,以姓名行世,姓杨名戬。”
伏羲便笑道:“生有天眼,能通阴阳,自是我风氏族裔,现在倒是少见。”
太上老君能看出来,伏羲自己还有什么看不出来。伏羲血脉有通阴阳之力,凡间自古便有传说,只是几千年过去,还能传承血脉中力量的人越来越少。杨戬形貌特殊,刚出生时,就被族中大巫辨认出来。若非遭遇变故,他本来也会成为巫者,侍奉神明,统领部族。
不过伏羲被奉为人祖,血脉遍布九州,炎黄二帝也可说是他的后裔,偶有一二继承血脉力量的人族也不足为奇。二圣便问起商周战事。凡间此战关乎人族气数,他们也十分关心,但此战现已牵动阐截两教、四方仙圣,其中变数便是他们也无法看清楚了。
杨戬这才知道为何今日黄帝临朝,伏羲也在这里。他回答二圣询问,不多时,有童子入殿禀告:“炎帝陛下请清源真君紫芝崖相见。”
二圣知杨戬心系西岐病况,便住了口,命童子引他前去。
紫芝崖是世间草木发源之地,后被炎帝神农辟为药田,凡人间品类,皆从此地传出。杨戬随童子走到崖下,便觉天空一暗,乃因崖高入云,遮蔽下方不见天日。紫芝崖因此而成上热下寒、里阴外阳之地势。杨戬随童子到时,正有一高大老者在药田阳处走动,见到他来,招手让他近前。
童子告退,杨戬自向那老者走去。走得近了,才看清楚其人蓬头布衣,面有深壑,皮肤黑黄,四肢枯瘦,周身有无数黑气深浅缠绕,脸色十分衰败。杨戬一时大惊,忘了行礼:“陛下何故如此?”
那人正是炎帝神农,闻此有些意外:“你能看到法相,是老夫疏忽了。”言罢,法相隐去,显露真身,目之安和整洁,便如凡间普通长者。
杨戬依然说不出话,炎帝身为圣人,早以脱凡离俗,无灾无病,法相怎会衰败如此?
神农温和笑道:“吓到你了,只是世间凡人的病气罢了。”
杨戬顿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传说炎帝神农曾发下大愿,曰:“众生有疾,疾在我身”,故能尽知世间疾患。百姓因此在生病时都会祭拜神农,以求痊愈。但故事是这么说,人生病时毕竟还是去求助巫者,即使不治也没人怨怪祭祀不灵。谁知传说竟是真的,杨戬心中生出敬意。
“那西岐病情,陛下早就知道了?”
神农点点头,让他跟着自己往前走:“炉中丹药,再有片刻即可练成。共有三颗,王宫与相府两处有布毒者法力催化,需各用一颗。余下一颗以清水化开,遍洒全城,可救百姓。”
杨戬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道:“多谢陛下。”
神农忽而驻足,指着一株药草道:“人间多一病,这田中便多一药,乃是感我身上病气而生相克之物。我身染疫毒之时,搜寻发现此株,尝之确然可解,你可不必担心。”
神农尝百草的故事,流传世间何止千年,可谓尽人皆知。杨戬今日亲耳听他这般说出,心中愈加钦敬,也确实解了担忧。
这紫芝崖远看不觉广阔,行走其间却仿佛漫无边际,放眼望去全是各种草木花石。他看着忽然想起:“陛下,传闻人间草药皆自此处发源,草药感病气而生,会繁衍流传,那……疫病治好了,莫非也会复发吗?”
神农微微一笑:“这是自然,万物既入生克之道,便有其存在之理,即使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仙圣,也休想将其彻底灭绝。”他俯身从那药草上折下一枝,眨眼间药草就重新长出一枝,依旧完好。
杨戬心存敬仰,话出口时便有些迟疑,但见神农只是含笑看着他,仿佛很是耐心地等他说下去,心中一定,乃屈膝拜下:“修道者肆意妄为,当为天道所谴,然西岐百姓不应受此劫难,求陛下赐一枝草药,使巫者种植培育,以防此疫复发。”
神农笑容舒展开来:“有此一念仁心,来日必得回报。”说着将他扶起,直接将手中草茎给了他,“择地种下,自生根芽。”
杨戬接过拜谢,心中欢喜,面上也露出笑意:“原来陛下早有垂怜之意,弟子此言多余了。西岐百姓得能痊愈,自当感念陛下恩德。”
神农却道:“你此言不出,其功在我,既然说出,功便在你。纵然西岐百姓不知,天地自知。”
杨戬对功德之事不甚了解,也不在意,只是好奇道:“陛下乃是圣人,亦在天地之间吗?”
神农道:“有所敬畏,则人人皆在天地之间。”见杨戬似懂非懂,他也不多解释,转而问道,“昔日与令师北海一会,算来也有两千多年不见,不知他何时回了玉泉山,还收了徒弟?”
杨戬道:“弟子三百年前拜入师门,之后师父便不再外出了。”他觉眼前老者十分亲和,便忍不住问道,“师父如何会与陛下相识?”
神农不上当,笑道:“你师父既不告诉你,问我作甚?”
玉鼎真人素来寡言,杨戬做了他三百年的徒弟,再清楚不过。虽无讳言之事,但指望他讲故事,那是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的。当下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陛下炉中丹药未成,便是天假机缘,容弟子一问。”
神农被他绕了回来,不禁大笑。他确是好脾气,便爽快地讲了起来:“令师昔年道途未明,曾立下决心,徒步走遍九州四海,问道于世间有灵众生。”
“问道于众生?”
“凡有灵识者,即可以元神交流,无论三教道友,还是山中小妖,只要遇到,皆有一问。”
杨戬心中暗暗惊叹,他知道师父曾游历四极大荒,观天下万法以求本源相通之处,却不知是如此观来。这样一步一问,九州四海走遍,怕不是要数千年之功。
神农道:“紫芝崖不生海中物,我正在北海底采药,恰逢令师经过,也得了他一问,故有一席论道之缘。”
杨戬心中微动:“您如何回答?”
“继续。”
杨戬依旧看着他。
神农一笑:“他以己身之道问我,我答以‘继续’二字。天下生灵品类不同、经历不同,入道所求所悟更是不同,非亲身一问,如何能知?便如世间草药各有其性,用于不同人身上效用亦有深浅,非亲口一尝,如何能明?他的道路本没有错,继续走下去就是。”
他忽然停步,杨戬正听得入神,猛地驻足,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竟走出了那无边无际的药田,面前石台上正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青铜大鼎。
神农微笑道:“丹药已成。”
杨戬携药回到西岐时,还有些恍惚,似有所悟,片刻之间又想不分明。就这么左思右想,刚在祖庙门口落地,就被哪吒堵住。
“快把乾坤圈给我!”
杨戬没回过神来:“怎么了?”一边就把手腕上的金镯褪下来给他。
哪吒及时拿回乾坤圈,松了口气:“好了,现在进去吧,不然黄龙师伯看你戴着,还得教训一遍,我都已经替你听过了。”
杨戬眨眨眼睛:“哦。”
实则一城百姓等着救治,黄龙真人哪来的闲暇教训他们。听过杨戬回禀,即命哪吒取了三盏泉水,化开丹药,两盏交予他们两人,分别前往王宫和相府散布,第三盏直接擎起,向空中一泼,登时化作一天细雨,徐徐飘落,整座城池气息为之一清。
杨戬知道哪吒担心姜子牙,便让他去相府,自己去了王宫。炎帝神农所赐灵丹自非凡品,泉水洒下,病气须臾之间便已消散。杨戬见宫中君臣、仆役俱皆无恙,向姬发大略解释了前因后果,便要回相府。当日西岐大火,姬发召人商议善后,日暮未歇,故疫病发作之时,群臣尚在宫中。姬发便命他们各去安抚百姓,自己与杨戬同去相府见姜子牙。
姜子牙病体初愈,正听黄龙真人解说始末,见姬发随杨戬前来,急忙起身见礼,甚是恼怒仆役不知通传。
姬发拦阻道:“相父与我何必多礼,是我命人不必通传,免得搅扰二位上仙。”说着又谢过两位真人救护之德。
黄龙真人连称不必,修道者斗法,竟使出这般手段肆虐凡人,他心中极是不满,虽非自身之过,还是颇觉愧对西岐百姓。玉鼎真人倒是不喜不怒,只在姬发拜谢时,默然还了一礼。
众人坐定,姬发见姜子牙眉关紧锁,往日虽逢大敌,亦罕见他如此,不禁问道:“城中疫毒已解,相父可是为那殷洪殿下忧心?”
姜子牙叹道:“此事确为其一。当年姜皇后被害,昏君欲将二子一并斩杀,正被广成子、赤精子两位师兄救去。如今二人被申公豹蛊惑,背师下山,得殷商臣子拥戴,与我西周为敌,便有三事烦难。”
杨戬远赴灵山,归来未久,刚刚将这些事告诉姜子牙,当晚疫毒便发作了。姬发此时才知还有如许内情,忙道:“相父且说。”
姜子牙道:“殷郊兄弟虽不为昏君所容,朝野皆知其冤,在此竖起王旗,号令征伐,诸侯纵然不尽甘心为助,也是不能不从。闻太师兵败自尽,四方反叛少了一重顾忌,必定大肆兴兵,本可解我西岐压力。今番有此变数,不仅力敌闻太师之苦功付之流水,进兵伐商之期怕是也要推迟了。”
“其二,殷氏兄弟背后,又有截教大仙师支持。多宝道人在碧游宫讲道千年,四海散仙受其恩德者无数,一声令下,这疫毒之事仅为开端啊。”他叹了口气,“多宝道人仇视西岐乃因赵公明,这也是无法,但申公豹借机说动他利用殷氏兄弟,专来与西岐为难,却是嫉恨于我。大王,这次是老臣连累西岐了。”
[阴阳师]旁人
Warning:群像,CP按出场顺序樱桃、茨狗、狐雪、博晴、酒红
作为被羡煞的旁人,悲愤地打开了文档。祝大家新年快乐!
1
元旦节这个节日,其实本来跟平安京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尽管离明治天皇搞事情还早得很,这毕竟是“平安世界”的平安京。要说区别在哪里,大概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姑姑新衣羡煞旁人。
有对象的人总能把一切节日都过成情人节。比方说前不久的圣诞,情人眼里的对方都是自带圣光的Christ,恨不得当即marry。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大庭广众之下十分不要脸。
而单身狗只能相依为命,自我安慰着:剩,但快乐。
「さくら、さく......
Warning:群像,CP按出场顺序樱桃、茨狗、狐雪、博晴、酒红
作为被羡煞的旁人,悲愤地打开了文档。祝大家新年快乐!
1
元旦节这个节日,其实本来跟平安京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尽管离明治天皇搞事情还早得很,这毕竟是“平安世界”的平安京。要说区别在哪里,大概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姑姑新衣羡煞旁人。
有对象的人总能把一切节日都过成情人节。比方说前不久的圣诞,情人眼里的对方都是自带圣光的Christ,恨不得当即marry。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大庭广众之下十分不要脸。
而单身狗只能相依为命,自我安慰着:剩,但快乐。
「さくら、さくら、弥生の空は、见渡すかぎり、霞か云か……」
红叶手上拿着一枚铜镜,哼着小调化着妆。
镜中的的面容白净如雪,唇色嫣红,左看右看都是个女神级的大美人。按道理讲,这种级别的美人每个节日都该过得众星捧月。
可跟鬼女红叶的美貌同样闻名平安京的,是她的“痴汉”。
平安京人人都知道红叶爱慕晴明,爱慕了整整三个章节不算,还直接导入了黑白晴明的故事主线。这是追别人追成了痴汉。
而这些人人也当然不得不知道,鬼王酒吞童子爱慕鬼女红叶,爱慕得痴而丧,用茨木童子的话说,“被一个女人迷惑,失去了自我”。这是被一个痴汉追。
所以红叶虽然至今单身,但也没有别人敢去追她。
尽管如此,红叶可不觉得自己是单身狗。单身是一种客观状态,但是狗还是贵族,那就要看颜值了。
把自己的贵族等级升了一级,红叶优哉游哉收起脂粉铜镜,打算出门逛逛。
“啊啊抱歉!……是红叶呀!那个,你,你有看到樱花妖在哪里吗?”
红叶刚走到庭院门口想出门逛逛,就被桃花妖冒冒失失撞了个满怀,她身上明晃晃的六星生命针女差点戳掉了红叶的头饰。
红叶看着这个针女,就想起晴明从神秘商店出来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本来还想着今天独自去市集逛些女子的玩意儿挂件,别再把心思分给不解风情的蠢男人,结果还没出门就一下子又被提醒了。
于是她没好气地回道,“我唱樱花就一定看见了樱花妖啊?没有哦。”
“哦……那,不好意思啊……”
桃花妖飞快地冲着红叶笑了笑,然后抱着手里的福袋匆匆跑进了庭院里。
她这一跑,反而让红叶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平时活蹦乱跳的小花妖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连笑容都不太走心。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人也好妖也好,心事悲喜有时候连自己都说不明白,旁人又怎么去懂去劝呢?
于是红叶很快把这一点小插曲抛诸脑后,调整心情轻快地走了出去。
冬日里难得天气晴好,便索性脱开那些纠缠的被纠缠的乱麻。
结果没走两步,大老远就看到一个醒目的乱麻线头。
茨木童子大咧咧地单手抱着一个巨大的酒坛,不宽的道路被他给占去好大的空间。周围偶有三两同行的路人经过,刚要表达一下对这挡道的不满,抬头一看那一身金闪闪的强15破势,便只好敢怒不敢言地向大佬低头,四散让路。
多亏他头上有犄角,红叶一眼就认出这个麻烦家伙,当即就要绕道而行,然而刚转身就听见背后茨木童子的喊声,“鬼——女——红——叶——”
红叶暗叫一声晦气,慢慢地转过身,皱眉装作在人群中搜寻一番,然后眼前一亮,仿佛刚看见他一般,“啊,是茨木童子,元旦快乐啊!”
茨木童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圆蛋?什么圆蛋?”
他神色莫名,将酒坛夹在臂弯中,鬼手一摊召唤出那黑焰聚成的球,“这个?”
红叶:……
“不不不,那就是一个节日……算了,没什么。”红叶强行提起嘴角笑了笑,“你抱着这么一大坛子酒……不是为了庆祝节日啊?”
一提到酒,茨木的眼神都亮了亮,“这是从大天狗那儿换来的,我正要去送给吾友!你知道吾友现下在哪吗?”
“……你说酒吞童子?”完蛋,从节日入题都能扯到那个酒鬼,“我今天没见过他,不知道呢。”
“这就奇怪了,”茨木皱了皱眉,“我在大江山转遍了也没看见他,还以为他又来找你了。”
“他可千万别!”红叶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日子他不是应该留在大江山主持庆典吗?”
“那种事情,星熊童子就能搞定了!”
“那你……”
“我?”
“……”红叶在心里为连个面都没露过的星熊童子叹息一声,辛苦你了劳模兄弟,“没事。我今天确实没见过酒吞童子,祝你早些找到……”
“对了!”茨木突然扣指敲了敲酒坛,“你说今天是个节日,吾友现在还没找你,他也总会来的。那我只要跟着你,不久后就能见到他了!”
“……啊?!”
很气,本想安安静静地做一道单身的街拍风景,享受一下女人的嫉妒和男人的欣赏,背后偏偏就跟了这么一个自带人群驱散被动的大妖怪,回头率再高也不是冲着自己。
“这风铃很好看呀……老板,这个、还有这个,一共多少钱?”
“小姐好眼光啊!这风铃是小店……啊、啊哈哈,小姐要是喜欢,就、就拿去吧,大过节的,没什么,哈哈,啊哈哈哈。”
“拿去?”红叶楞了一下,随后忽然想到什么,抿嘴一笑,“店主,你照实说价格就好了。”
“呃……一、一个三十?……不不不、一共三十!一共三十!谢谢小姐惠顾!”
经过几个小摊都受到了这样的“特殊待遇”,鬼女·狐假虎威·红叶心情大好,忽然觉得身后这个木愣子顺眼了不少。
于是她想了想前些日子的传言,主动跟茨木搭了个话,“茨木童子,你什么时候同大天狗也有交情了?这酒怎么换来的?”
“击败黑晴明之后吧,”茨木收回四处寻找酒吞的视线,想了想,“我觉得大天狗不愧是和吾友齐名的大妖怪,实力很强,跟御魂七的吾友一样要拍好几巴掌……”
2
“大天狗,同我一战吧!”
大战后,大天狗被晴明接到庭院里疗伤。从他刚清醒开始,周围就一直有个聒噪的声音喋喋不休地邀战。
“不行啊茨木,大天狗现在还很虚弱,你打也打不尽兴的。”这是阴阳师的声音。
“大天狗,待你再恢复一些同我一战吧!”
过了一阵子,大天狗身体转好,偶尔也能在庭院的树上坐一坐。茨木就在那树底下站着,仰着头冲他喊。
大天狗对茨木的好战早有耳闻,但一来他现在身体欠佳,二来他并非喜好械斗之人,三来黑晴明被击退后他尚在迷茫着前路未知,便也没有出言回复,只摇了摇手中笛子当作拒绝。
茨木却没有觉出里头拒绝的意思,以为是大天狗要他学会吹笛子再来。这让他犯了难:一只手别的没什么不便,摆弄乐器却是十分的强其所难了。
但茨木童子是谁,平安京第一酒吞吹兼斗痴,为了跟酒吞童子打一架能把晴明一庭院都给吵吵着去当福尔摩斯。眼下他想来一架的人变成了大天狗,学个乐器么,幻化出一只手来便是。
帮他削笛子的是管狐,递给茨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茨木童子大人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是最近见了什么人吗?”
茨木拿着笛子左看右看,发现自己也看不出个什么,摆摆手走人,“我前几天,去找过大天狗。”
留下管狐抱筒四顾心茫然。
教他吹笛子的是妖琴师。他虽然先是冷着一张脸说自己只会弹琴,但看着茨木把笛子拿得左右都颠倒,终于还是不忍直视,从屋里抽出一支笛子来。
“茨木童子大人,这笛子学来不易,今日我可教您些基本指法,然而熟悉及吐息却还得练上好些日子。”
“无妨,大天狗反正也还要恢复一阵子。”
“……”妖琴师楞了一下,手上险些拨断一根弦,感觉自己可能听到了一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待到大天狗终于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大天狗受重伤心灰意冷,茨木童子学笛求爱大妖”的八卦已经席卷了整个平安京。
大天狗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些说法,觉得无稽之谈显而易见。然而一日鸦天狗前来晴明庭院例行报告时,偷偷瞄了他腰间的笛子好几眼,他才终于感觉出,在众人眼里,这传言好像并没有那么的无稽。
“你近来……是否听说了什么同我有关的传言?”
鸦天狗下意识挺腰立正,“没没没没有!”
“那你盯着我的笛子看什么?”
“呃……”鸦天狗心虚地扶了扶面具,吞了吞口水,“大、大哥没关系的!您、您的选择我我我们全都支持!”
大天狗有点头疼,刚要同他说清自己同那任性妄为的妖怪没有一点交集,就被一阵笛声打断。
大天狗一怔,向树下望去。
是茨木童子。
同一个多月前一样,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眼里是满满的战意,只是这次手上还握着支笛子。
他这笛子吹得很是差强人意,能听出调子是他常吹的那首,但吐息仓促,指法不熟,心境更是南辕北辙,原本平心静气的小调愣是给他吹出了战歌意味。
怔忡间他突然觉得很是不妙,回头一看鸦天狗已经飞走老远,见他视线过来还对他比了一个“大哥加油”的口型。
加哪门子油啊?他哭笑不得,又怕茨木这笛子一吹引来更多麻烦,只好飞落回地面,要问清茨木到底是在作什么妖。
他一落地,茨木就放下笛子,满面的斗志昂扬,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大天狗,你终于愿意同我一战了!”说完妖力一聚就要出手。
大天狗神经瞬间紧绷,下意识将翅膀敛在身前一挡,被推出老远。刚站稳,便看见茨木飞快地冲向这边来,手上又是凝聚的妖力,于是也恼了,索性双翅一展飞上天去,羽刃暴风直接甩了出来。
茨木眼睛一亮,闪身躲过黑羽,手上黑焰再度聚集起来。
两个大妖怪打了事后令晴明心疼不已的一架,一道靠在树下休息。
“你的力量真是很强!”茨木喘着气也激动不已,“击退黑晴明的时候我就看中你了,果然如此!”
大天狗也在尽力平静着呼吸,已经不想挑他用词大有问题的刺,“你究竟为什么来找我?”
“找你一战啊,”茨木一愣,“不是你刚到庭院我就找过你吗?”
“我说今日,你在树下吹那首曲子……是为什么?”
“一个月前我找你,你在树上让我学会笛子再来啊。”
“我有吗?”这回轮到大天狗一愣,回想当时的情景,才意识到这之中有多么大的一个误会,“那不是……我并没有想让你学吹笛子。”
“哦,那也没关系,”出乎意料的是茨木一点也没把这当回事,反而惬意地长舒一口气,“反正你也同我一战了。”
大天狗转过头看了看茨木。那是酒吞童子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妖力一聚,小妖闻风丧胆,便是他自己也要小心应对。
这样的一个妖怪,因为一点阴差阳错白白学了一个月他完全不熟悉、也没有兴趣的东西,居然也毫无怨言。
“你不觉得白费力气吗?”
“白费什么力气?”
“学笛子。”
“哪里白费,你刚刚才满足了我的愿望。”
“但那不是因为你学了笛子……”
“在做的时候,谁也不晓得结果。但还是要做。你想达成大义追随黑晴明,我想同你打上一架学笛子,过程和结果都没什么关系。可若没有过程,连个结果也不会有。”茨木一本正经地打断他,“况且为你学个笛子,也没有什么。”
大天狗又是一怔,沉默片刻,忽然难得地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大天狗回了爱宕山,茨木依然时不时跑去找他打上一架。有时候赢有时候输,更多时候没有赢也没有输。
那支笛子前几天大天狗让茨木带去,换了一坛酒,叫他同知己者饮。
“……然后你就抱着这坛酒,要去找酒吞童子喝?”红叶艰难地接受了信息量巨大的热门八卦真相,对透露内幕的当事人智商感到匪夷所思,“你居然不去找大天狗喝?!”
茨木一愣,“大天狗不是不喝酒吗?”
“你笨……没反应过来啊!”红叶觉得无比糟心,“他不喝酒,哪里来的酒送给你?大天狗哪里是什么找上门来就陪人打架的妖怪,他说知己者就是说你啊!”
“是吗?”茨木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若我跟吾友喝了呢?”
红叶看着茨木童子那一脸耿直,硬生生把那句“他没想到你这么傻啊”吞了下去,而是叹口气,“你……可能是当局者迷?总之作为旁观者,我想你今日应当带着这壶酒去爱宕山。”
3
“囿于当局者识人不清,你劝别人倒是劝得顺口。”
茨木童子的背影刚消失不见,红叶便听见身后传来三尾狐慵懒的声音。
她于是转过身,从三尾狐手上接过之前拜托她代为购买的胭脂水粉,顺势拉着她到一旁的小茶铺坐下。
“我怎么不能劝了?”红叶抿嘴一笑,别有用意地看了三尾狐一眼,“我给你带了水信玄饼。”
三尾狐打开那便当盒,不出意料地在水信玄饼里看见了樱花瓣。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怎么,对酒吞童子的好感还是那么低?”
“是根本就没有好感。”红叶叹口气,“好好一个鬼王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我真想知道他看上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那你做什么躲着他,当面问呀。”
“说得容易。他说是爱我,见到我却总在说晴明的不是,根本没法好好交谈。”
“真是个没自信的男人。”三尾狐语气平淡地下了结论,就好像她在说的不是三大妖怪之一一样,“不过,你又到底看上晴明哪里?那个男人也——”
“请不要背后妄议晴明大人。”
红叶“噗”地笑出声,捧起茶来做掩饰。三尾狐尚未回头,但背后的凉气实在是过于身份昭昭。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停下话头,微微偏头,“雪女小姐今天怎么到了这附近?”
红叶附议,“是啊。你平时不是一向不在意妆容衣饰的吗?”
“替晴明大人为神乐大人挑些礼物。”雪女飘然到桌边站着,神色淡淡,“大人说,神乐大人或许也到了摆弄这些东西的年纪。”
“你向来不用这些东西,会挑吗?”红叶向老板招手再要来一份茶,“要不我今日买的这些东西你拿一两件回去算了。”
雪女犹豫了一下刚要拒绝,三尾狐却先笑吟吟地开了口,“她呀,才不耍你那些小聪明。雪女小姐,不如今日也来学一学这‘粉饰乾坤’之术?”
雪女想了想,坐了下来,“好。”
店老板将茶摆在了她面前,热腾腾的烟雾上来,冲淡了些她面容里经年累月的寒气。
化妆可不是一两天就学通的事情。三尾狐和红叶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一大堆,雪女听得云里雾里的,却还在努力搞明白,什么叫“燕眉”,什么叫“直眉”,什么又叫“小山眉”。
末了,还是由三尾狐写了一张字条,雪女对照着老老实实到三尾狐指定的胭脂水粉店去买了。
红叶捧着茶,看着雪女的身影拐入一道巷子里,“还不是你替她挑了?你费了半天口舌,人家买了东西又不往自己脸上招呼,才不会记住呢。”
“不一样哦,”三尾狐笑眯眯,“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红叶一哂:“我们可是妖,怎么也走人类那些过场。”
“人也好妖也好,经历的,思考的,总会给他们自己的一套逻辑,”三尾狐也将茶捧在手里,水汽氤氲在她眼前,“尽管都是对着纸条买东西,不明就里地买和了解之后地买是不同的;尽管都很强大,酒吞童子和大天狗对茨木童子而言是不同的;尽管樱花没有味道,你也晓得给我的水信玄饼里定然要放上一朵。”
三尾狐抬起头,笑容里感伤一闪而过:“爱你的那么爱,你爱的那么不爱,你不也是不讲道理又偏心。心里的那些逻辑,作为旁人,到底是搞不清楚的。”
红叶猝不及防被说中心事,低头抿了一口茶,硬生生地换了个话题:“雪女明明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喜欢脂粉衣裳真是太可惜了。庭院里也就你跟她走得还算近,怎么也不劝劝。”
“我可劝不动,”三尾狐配合地将话题揭过,“她说,现在阴阳师的式神越来越多了,能上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难得她来得早,还有一套新衣服穿穿。若是连这也换掉,那便和其他式神再无区别。”
“你也来得早,怎么不怕自己没区别?”话刚出口红叶便觉得不妥,然而三尾狐却笑得不太在乎,“我希望成为其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个人类不是他。”
红叶沉默片刻,也笑了起来,“说得也是。”
天色渐晚,灯火渐明。茶铺的老板点起一只灯笼,光亮打在三尾狐的脸上,她忽然狡黠一笑,“而且我喜欢红白相间的衣服。老板,收钱了。”
和三尾狐分开后,红叶又四周转了转。
经过一个拐角时,她居然又被撞了——还是桃花妖。
“呜哇对不起!——好痛好痛好痛——!……啊,又是红叶呀!真是抱歉!”
红叶将衣服理了理,叹了口气,觉得今天可能不宜出门。
“没关系。你找到樱花妖了吗?我之后也没见到过她。”
提到樱,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见到啦!樱她现在在集市中央的舞台那里准备表演呢,我刚刚去帮忙拿她忘带的头饰了……呜哇!要赶紧过去啦!红叶一会儿也要来看樱表演喔!超——美的!——”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老远。小花妖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有精神了好多。
樱的舞蹈之美红叶早有耳闻,便也索性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4
晴明这个时候,原本也打算去看樱的表演的。
结果隔壁源博雅听说了这件事,大惊失色:“晴明,莫非你已经‘时至运来’了?!”
旁人晴明:……
博雅十分熟练地翻墙进了庭院,一脸的怒其不争,“看你表情就知道没有。姑姑一年到头为你征战四方,大蛇麒麟对面的狗。这下好容易有了新衣服你不去给人家刷,居然还要去看美女跳舞,你——”
他深呼吸酝酿了一下,接着苦大仇深悲从中来:“你还是人吗?!”
忽然出现的椒图、山兔、座敷童子:“你还是人吗!”
正准备不是人的晴明:……
“我已经刷了2000体力了,可它就是不出,就是不出,就是不出,”晴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卡夫卡老师怎么教育我们的?切莫绝望!”博雅义正言辞,“走!御魂去!”
站在大蛇面前,晴明有气无力地召唤出山兔和座敷童子,然后转头看向博雅。他知道博雅是个又肝又壕的欧洲人。
博雅气定神闲,手一挥召唤出姑获鸟、大天狗、茨木童子,一排亮闪闪的六星满。
妈的,还没开刷呢,我已经羡煞了。
晴明在内心腹诽。
博雅的姑获鸟也穿着觉醒的皮肤,这大概是唯一可以稍稍宽慰他的事情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晴明正心不在焉地打算打开包裹,博雅已经兴冲冲地勾上他的脖子,“怎么样?出了吗?”
晴明被他猝不及防一拽不小心将包裹掉在了地上。
包裹散开,金币574。
……谢谢你给我指条明路啊!我这就74啊!
博雅干笑:“没事!万事开头难!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贼欧!”
晴明叹口气,又点了邀请。
连着刷了好几回,每一回打完,博雅都会跑过来问他:“出了吗?”
晴明一次又一次干巴巴地回复:“没有。”
就这么刷下去一整管体力,晴明忽然回过神来,“博雅,你每次都问我,你皮肤刷出来了吗?”
博雅摸摸鼻子,“啊,这个那个,还没有啊。”
晴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博雅正有点心虚,就见晴明忽然仰天大笑:“你——也——有——今——天!”
“看样子不是我太非,是掉率本身太坑!”晴明突然豪情万丈,拉着博雅就又往大蛇门口走,“走,我还就不信了!”
博雅被拉得一个趔趄,低了低头,想笑又努力憋了回去。
另一头,红叶慢悠悠走到舞台的时候,刚巧赶上樱的舞蹈开始。
琴音响起,樱的身姿在舞台中央显现出来。
红叶一直觉得,一个姑娘最好看应该是她在心爱之人面前,梳妆再久也嫌不够,话音大些怕惊扰,走路慢些怕拖累,一颦一笑都怕露怯,却是真真美艳不可方物。
樱的面前有那么多观众,独独没有她心爱的夫君。
这么走神的一小会儿,樱舞了起来。
红叶一怔,竟然和她原本以为的完全不同。
她本以为,樱虽然终于走出了夫君去世的悲伤,但总还是字句凄凉。可台上的樱舞着,一个手势,一个步伐,都是浸润在爱恋中的女子才会有的曼丽风姿。
桃在舞台下的第一排,满眼都是樱的身姿,满眼都是温柔。温柔,是了,桃这样跳脱的女孩子难得独一无二的完整温柔,是让樱能这样舞蹈的原因吧。
直到红叶看清了樱的眼神。
……啊啊,她不会错认的,这依然是,爱慕、思念着那要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的眼神啊。
樱仍然在她的爱情里,她同那个叫忠义的男人的爱情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倾诉,在呼唤。
只是世间万事,呼唤者与被呼唤者很少相互答应。
红叶再看向桃,忽然有那么一点淡淡的感同身受。一点淡淡的明白和伤感。
许多故事里,旁人只能是旁人。
琴音终焉,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响起来之前,红叶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又是一管体力下去,晴明打开包裹,又是金币套餐。
晴明叹口气将金币收了,对博雅摇摇头。
博雅拍拍他的肩,“没事,下一把就会出的。”笑出一口大白牙。
晴明若有所思,忽然开口:“博雅,今天跨年,你没有活动吗?”
博雅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有啊,打游戏咯,我网瘾少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网瘾不网瘾不清楚,以前的“博雅”,“晴明”倒确实知道。
“博雅”事实上是他失散多年的初中同学,当时毕业后一方换了电话就没了联络。直到有一天晴明在世界上问有没有要勾玉协作的,打开好友申请,列表里一溜ID,博雅的格外醒目。那个字很少见,晴明就只在初中同学的名字里见过。
鬼使神差地,他加了这个人,然后试探地发了个消息过去。
对面沉默片刻,居然真是从前的熟人。
那之后交换了电话和社交账号。年纪差不离的两个大小伙子,偶尔交换些书和电影,交流更多的也还是平安世界的事情。
晴明入坑晚,被黑晴明虐得死去活来后跟博雅诉过苦。博雅当时还安慰他,这不过是别人的世界别人的故事,没必要太上心。
但怎么可能不上心呢?
为书和电影里的故事可以痛哭流涕,为平安世界的悲欢而悲欢,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然,什么“新皮肤”,不过是一组数据罢了。什么“姑姑”,也不过是一张使用频率高一点的卡牌,哪来那么多废寝忘食的动力,又笑又骂又玄学,肝天肝地肝过年,就想给她换一件“新衣服”。
数据是“别人”,剧情是“别人”,但那些为了式神产生的欣喜若狂和绞尽脑汁,那些ID背后的人,都再真切不过。
怎么可能以“旁人”的身份冷眼旁观呢?
又一条大蛇倒下,晴明捡起包裹,却拿在手上一直没有打开。
博雅又跑过来,“怎么样晴明,出了吗?”
晴明捏着包裹半天没说话,博雅还以为他已经打开看过,正要出言安慰,晴明却忽然开口,“博雅,你老实说,你到底出皮肤没有?”
博雅一噎,脑子里飞快地思考怎么样才能再蒙混过关,晴明的下一句话却使得他脑子里没空余再想任何别的事情。
“对了,元旦这个假期,我们见个面吧。”
5
红叶回到庭院的时候,寮里居然还挺安静的。好歹也是个节日,居然悄没声息,不知道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快走进式神居所的时候,在门口突然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入口就那么点大,墙体的镂空也就那么两处,周围居然趴满了式神,萤草、妖狐、鲤鱼精,帚神、铁鼠、二口女……白墙愣是给趴成了式神绘卷。
还是屁股朝外的。
红叶上前去拍了拍青蛙瓷器,“这是在……”
“嘘!!!!要是让酒吞童子大人发……哇……!!”青蛙瓷器转过身刚说了半句话,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红、红叶小姐!”
其他式神闻声望过来,也都相继倒吸一口冷气,就跟见了鬼似的。
鬼女红叶:……
“咳咳哄哄,这个,老朽突然想起,晚上还有个赌局没有去……”
“我还有一个院子没有扫!”
“今天的帐还没算呢哎哟我这脑子……”
“小生还有两个突不知道现在当突不当突……”
刚才还挤成一团的式神们飞快地作鸟兽散。
红叶叹口气。院子里有什么早就被剧透了,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快要走到自己屋子门口时,她跟刚从里面出来的酒吞童子直接打了个照面。心事重重的鬼王埋着头走路,若不是身材高大,险些袭了女神的胸。
红叶:……
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眨眼眨了半天,脸不知是醉相还是憋的红成一片,一点都没有大江山扛把子的样子,反倒是红叶先开了口。
“你来这里是要找我吗?”
“不是……呃,也是……那个,你要是不想见本大……见我,那我现在——”
“既然是要找我就光明正大地来敲门,偷偷摸摸进女孩子闺房算什么?”红叶翻了个白眼,拉起酒吞的手就往外走,“这里闲杂人等太多,你跟我出来说。”
酒吞感觉自己从被红叶抓着的手开始整个妖都僵硬了,他直楞楞地跟着红叶往外走,居然都没发现一路上各种乱七八糟匆忙躲闪的脚步声。
走到庭院之外,到了一处僻静的路灯下,红叶停了下来。
她蓦地转身,酒吞一个没刹住,差点又撞了上来。他急忙顿住脚步,但身体还在前倾,慌忙间只得伸手撑住路灯,硬生生来了个灯咚。
红叶“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越发不可收拾,整个妖都在抖,连用袖子挡住嘴的礼节都没去管。
酒吞一站稳就松开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看起来尴尬又紧张。
红叶笑够了,重新站直,酒吞也跟着站直,就差稍息立正大喊首长好,堂堂鬼王活像个准备表白的高中生。
“哎,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一个鬼王,美人见过那么多,到底看上我什么?”
“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美人……”酒吞下意识地要为自己开脱,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
他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
酒吞第一次见到红叶的时候,她还没有遇见黑晴明,但已经堕入鬼道。
他见过太多人类女子爱慕心上人的样子,每一个都曾这么欢喜雀跃。一些女人的激情慢慢消退,低眉顺眼地和丈夫度过了索然无味地短暂生命。另一些运气欠佳又过于愚蠢的,被男人漏洞百出的花言巧语一时骗过,余生都在回味或哭泣那可笑的所谓爱恋。
再多的爱恨也填充不了无穷尽的时间。鬼怪妖魔不老不死,理应早已无所谓虚假的天长地久,可这个女人分明拥有漫长的生命,却长时间地执迷于一个甚至不得一见的情人。
这样的迷恋情绪他也许曾经有过,但已经是太久以前。那时他只觉得很新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酒吞养成了时不时路过枫树林去看一眼的习惯。
他原本把这当作一出旁人的爱情戏,直到黑晴明出现,那个每天都在向往着美与爱情的女人开始走上歪路。
站在妖怪的立场上,他并不觉得红叶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弱肉强食,这是妖怪的法则。只是在他心中,那个女人不应当露出这样吞噬的嘴脸,她本应该……
本应该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发现时已经入戏,摆不出旁观的冷眼。
“然后呢?”
“然后……误会解开了,黑晴明被击退,你到了晴明的庭院里,”酒吞如实相告,“本大爷还是想见你。喝酒之前想见,喝醉了之后还是想见。”
酒吞专注地望着她,“本大爷向来随心所欲,已经很久没有去迁就过谁。揣测女人的心思对本大爷来讲是太久以前的事,现在要重新学起,希望你能谅解在这过程中本大爷或许做错的地方。不是平白无故的忍受谅解,你可以生气,可以不高兴,但请你不要把本大爷的一切都拒之门外。”
红叶看着鬼王,发现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喋喋不休晴明的这那不是。
那些她原本没法理解的酒吞的所作所为,确实如三尾狐所说,有着自己的逻辑。
这让她忽然觉得,能让茨木童子那个头脑直来直去的家伙如此死心塌地追随,酒吞童子的确有他过人的地方。
尽管他说着说着又换回了那个狂妄的自称。
“那……你今天到我房间去,我就很不喜欢。”
“本大爷知道了,以后不会。”
“你进去是要做什么?”
“前几天经过正在布置的集市,看到一个珠花好看,想买来送你。”
“珠花呢?帮我戴上看看。”
“……啊?在、在你房间里。”
“那走啊。”说完,红叶绕过酒吞,往回走去。
酒吞愣了一秒,露出这些日子里不是由酒带来的第一个笑容,跟了上去。
红叶和酒吞一前一后往庭院走,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她走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姑获鸟换了一身新衣服。金鸾鹤羽,雍容又英气。
她周围站着难得露出笑容的座敷童子,叽叽喳喳的萤草和鲤鱼精,连茨木童子都和大天狗一道来恭喜她换了一身漂亮衣服。雪女走上前去,破天荒送了她一盒胭脂。
姑获鸟化着比以往精致的妆容,却还是带着庭院里每个人都见过的爽朗亲切的笑容,跟每个人拥抱着说谢谢。
山兔在庭院里兴奋地跑来跑去,逢人就说,“我可跟你们说,这衣服来得太神奇了!晴明那个非洲黑鬼刷了几千体力出了一堆垃圾,被跟隔壁博雅拉去蹭欧气,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切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
晴明在旁边黑着一张脸,隔壁博雅戳了戳他,笑出一口大白牙。
“新年到了啊。”身后的酒吞童子说。
“是啊,”红叶抿嘴一笑,“去和大家一起跨了年再试珠花吧,我可不要当庭院大家的‘旁人’。”
“好。”
愿新岁时至运来,不再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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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杂烩,祝大家新年好运,刷啥出啥!
说说同人文里的性别刻板印象和性
自己懒得写只能转转勤劳的GN的文字。点一百个赞。不过说实话我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每次掐攻受我都一脸懵逼,提逆家我都一脸懵逼,攻受洁癖我更是一脸懵逼……
认真地说,从来没想到吐槽还能有(二)……
(一)在这里 说说同人文里的“攻受”这件事
我本来的自我定位就是个冷CP的自割腿肉的小透明写手,然后在被戳到反感点的时候抑制不住发了吐槽。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在自己的文章下面天下太平,在和别人说话被戳到的时候也可以丢条链接然后大家从此江湖不见。
但最近似乎发生了有点尴尬的事。不止一次看过了上面那条链接的姑娘非常认真地来对我说,“我觉得你...
自己懒得写只能转转勤劳的GN的文字。点一百个赞。不过说实话我本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每次掐攻受我都一脸懵逼,提逆家我都一脸懵逼,攻受洁癖我更是一脸懵逼……
认真地说,从来没想到吐槽还能有(二)……
(一)在这里 说说同人文里的“攻受”这件事
我本来的自我定位就是个冷CP的自割腿肉的小透明写手,然后在被戳到反感点的时候抑制不住发了吐槽。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在自己的文章下面天下太平,在和别人说话被戳到的时候也可以丢条链接然后大家从此江湖不见。
但最近似乎发生了有点尴尬的事。不止一次看过了上面那条链接的姑娘非常认真地来对我说,“我觉得你说的对,两个男人本来就不应该分强弱”,或者是“两个人是平等的呀,何况两个男人呢。”……每次看到这种句子的时候我都想随便把旁边什么东西扔出去,亲爱的姑娘们啊你们是怎么看出来我的意思是要在“人”前面加那个“男”的限定词的,或者你们是怎么看出来那个“何况”的啊!!!!
这种时候长篇大论未免不合时宜,点头称对又实在让我自己觉得被自己难受,只能在这里加个补充说明解释清楚我上次大概是没说清的事情。(下次我就可以一起扔两条链接了……)
这次我们的重点是更基础的东西,也就是性别和性。
上次我们说到用性关系中的位置称呼人非常不礼貌,而且把性关系中的本来是让双方都尽量享受到的姿势变成了权利地位的关系也是不好的。但也许是因为大多数同人作品,包括我一直在写的percilot配对都是bl配对,也许就让大家产生了我所讨论的问题局限于两个男性之间的错觉。这种错觉配合着源远流长的性别刻板印象一起,越发有了说服力。所以我们今天一条一条来(对这又是一篇掉粉招骂的吐槽)。
首先是性别。我在上一篇吐槽中提到一段关系中的两个人是平等的,不应被TA们的性关系所绑架,这段关系是不局限性别的。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说的既包括两位男性恋人,也包括两位女性恋人,还有异性恋或是任何跨性别者和不愿被性别二分所定位的恋人。当我们谈论起一个人的时候,在TA的性别或是任何诸如种族工作性向之前,TA首先是一个人。但这个常识经常会被无意忘记或者有意忽视……
我一直反对性别刻板印象,以及由于某些确实存在的差异而推导出的应然结论。比如我们通常将温柔视为女性的优点,而将勇敢坚毅视为男性的美德。但温柔和勇敢难道不都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吗?为什么生殖器官的不同就可以简单划分一部分属于这样一种美德而另一部分则应该追求另一种呢?可在我们的社会中,温柔细腻的男性却会被叫做娘,而勇敢的更有攻击性和进取心的姑娘却常常被称呼为汉子。这种狭隘的划分方式限制了每一种性别的人。这种刻板印象被带入异性的爱情关系时,就会演变成标签化的角色定位:女性应当对家庭投入更多精力,她们的爱是温柔的,同时也犹豫不决胆怯脆弱的,难以做出艰难的决定,需要保护和照顾,需要有个“主心骨”为她们做决定。甚至这种单纯的柔婉的“公主”和“灰姑娘”还会是审美里对于美的高级向往。另外一方面,男性则应当是更加强硬的,更富有攻击性和进取心的,他要能提供物质基础和应对外界世界的力量,提供保护并掌握决定权,这样就是“有男子气概”的。(别跟我说进化心理学那一套什么男人狩猎女人采集,人类文明几千年熬过来不是为了再回头跟那时候比的。)
但是这种强制性的性别印象划分本来就是一种暴力,它在剥夺每个人做为个体的存在。你的性格,你的愿望,你的爱好,你的梦想,都要一一走过性别这个筛子,判断是不是合格。如果小时候玩泥巴翻墙上树的女孩子或者热爱舞蹈缝纫的男孩子可能对此体会更加明显。同时这种暴力随时随地如影随形,它干扰你童年的游戏,读书时的文理分科,择业时选择不定和亲密关系里的每一种问题。一段关系中女性如果性格上更为强势,而男性则愿意把更多精力投入家庭,往往就会成为周围所有人茶余饭后指点的对象,就算亲近的家人也会表达出“这种婚姻不稳固”之类的担忧。不可笑吗?相爱的两个人不能自行决定TA们要怎样相处,怎样平衡生活,而要靠社会主流对TA们的习见,而这种习见,却仅仅基于两条不一样的染色体,或者说两套生殖器官。
而这种习见的暴力甚至阴魂不散地跟到了我们表达向往和憧憬的故事里。我们在接受到了十几二十年的性别刻板印象暗示之后,不自觉地把这种套路代入了同性恋情里面。就像有姑娘对我说的“两个都是男人,不应该弱化哪一个呀,**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呀。”我相信她说出这句话是出于对角色的爱意,甚至还有点愤愤不平,但这里有两层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意思,一是当一个角色表现出更多的温柔顺从时,是在“弱化”这个角色。(那些纯粹把角色智商一路拖进马里亚纳海沟的不在这次讨论范围内……)二就是,男性是不应该被弱化的。亲爱的们,看回上一段,是不是和传统的男性定位特别符合!接下来让我们展开一下想象力,如果是两个姑娘的恋爱呢,有没有必要“强化”其中的一个?每当这时我都觉得能看见法师在读条,加个BUFF强化啦,加个DEBUFF弱化啦(你滚)。但是有没有觉得这种划分方式非常熟悉,就是我们讨论男性同性恋人时的“攻受”和女性同性恋人时的“T”。
可亲爱的作者们啊,如果一个男性在爱情中变得柔软,愿意袒露出更真实私密患得患失的自己;或是一个姑娘因为想要保护爱人而展现了强大的勇气和当机立断的决心,这难道不是件超级美好的事情吗?这和TA的性别,或是性向,或是昨晚用什么姿势做爱有什么关系呢?你当然可以按照不同的原著和不同的人物设计调整你笔下的人物,让TA们的性格有多方面的展现,在面对不同的事件时发生不一样的互动,让TA们仰慕或是怜惜自己的爱人,让他们强大或是寻求安慰,这都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的各种可能性。但这么多种美好的可能性,被性别的标签所限制,是件多可惜也多可悲的事情啊。
然后我们说说性。对,在开头让我们重复一次,我认为任何两个成年人自愿的,私密的亲密行为就算做到火星上去都没问题。作者愿意怎么写读者愿意怎么看,完全是个人的性偏好,我不多插一句嘴。今天我要说的是,除去你觉得性感与否,他们做的爽不爽你看的爽不爽之外的,出于价值判断的“他必须是攻/我不能接受他在下面”。大家说的理所当然,听者也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呢?因为性从来都不止和亲密关系,爱意表达或是生理快感有关。(对我知道这段会有争议真的。)
为什么一个体位似乎有如此多的象征意义?让我们看回到上一段性别那里,在我们文化中传递给男性的信息通常是,“他应当是占主导地位的,攻击性的,不妥协的”,否则会被视为“没有男子气概”。而这种文化则会进一步促进一种态度,也就是“在性行为中占控制地位,展现力量是符合男子气概的”,再翻译一下就是,这种心态促进了强奸文化。也就是说,性行为本身的发生就伴随着对自身力量和控制权的证明,在这样的条件下,性爱不只是性爱,它变成了商品或是战利品,成为“男性角色”也就是“主导方”的一种成就达成。每完成一次性爱,就像古时候的战士赢得了一场战役或是带回了一头猎物一样。对,还是觉得这种狩猎的说法很眼熟是吧,这正是我们在未曾察觉时所接受的概念。相对地,扮演服从方或是承受方或是女方的角色,则因为在这场控制权和力量的争夺战中的失败或认输一定程度上丧失了”男子气概“。这也是一个即使在欧美同人圈里也非常流行的”反攻梗“背后的思想来源,”受方“希望反攻,而”攻方“则坚决拒绝,因为这无关爱情也无关快感,这是一场战争,争夺的是文化语境中的男子气概,控制地位和力量,战场就是他们的床。
当一位作者用一种卫道般的姿态宣称,"我不接受**攻“或是”我不接受**在下面“时,除去对性爱场面的偏好之外,我只能冒昧想到如上的解释。因此,对于上一段提到的“反攻梗”,我完全没办法觉得可爱,只有尴尬和侮辱意味。同样,在任何一场攻受之争里,当我说到我无差时,并非表示他们谁攻受都可以,而是拒绝用这套系统摆布我的人物。
但愿我已经表述足够清楚,也欢迎每一位对自己笔下角色怀着爱意的写手平和讨论,愿那些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演绎着不同故事的人物完整鲜活,有性格有记忆有梦想,而非两套行走的暴力性器官。
最后让我们友好一点,有耐心把这一整篇看完还没想打死我的亲爱的大家,非常感激……我会回去乖乖填坑的,但愿这东西再也没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