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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去年的设计了,所以有些东西自己现在也不太满意了。。(其实是咕了一年零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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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仿佛想要杀我

*临光/白金,一点点闪灵/夜莺。单纯想写点甜的,好像是相声文。我流没设定现paro,同背景闪夜《铜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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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嘉烈·临光,二十五岁,卡大医学研究生,家庭情况简单,父母双亡,被祖父养大,有一个妹妹。她为人正直,既不抽烟喝酒也不打架斗殴,走在路上经常见义勇为,甚至还服过两年兵役,只是晋升士官没能通过审核。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气馁,而是弃军从医,重新开始读大学,虽然大家都说她导师行医执照是买的,她仍旧坚信自己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为了这个光明的未来,昨天闪灵告诉她论文不合格,今天她就改好了,打算亲自去拜访。出门前,室友从房门口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问她:你去干嘛?


临光故作平静,说...

*临光/白金,一点点闪灵/夜莺。单纯想写点甜的,好像是相声文。我流没设定现paro,同背景闪夜《铜蛇》

-

玛嘉烈·临光,二十五岁,卡大医学研究生,家庭情况简单,父母双亡,被祖父养大,有一个妹妹。她为人正直,既不抽烟喝酒也不打架斗殴,走在路上经常见义勇为,甚至还服过两年兵役,只是晋升士官没能通过审核。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气馁,而是弃军从医,重新开始读大学,虽然大家都说她导师行医执照是买的,她仍旧坚信自己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为了这个光明的未来,昨天闪灵告诉她论文不合格,今天她就改好了,打算亲自去拜访。出门前,室友从房门口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问她:你去干嘛?


临光故作平静,说,去改论文。


哦。白金像没听到一样,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我好想吃甜甜圈,你回来时能不能带一个。


好的。


我不要学校的。我要商业街左边拐角那家的,他们给每一盒甜甜圈都颁发象棋子儿荧光贴纸,还在外包装纸袋上画爱心。我就快集齐一套三十二个了。


好的。临光谨慎地答应下来,怕她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交代。


你可以走了。白金对她挥挥手,抖抖耳朵又钻回去。临光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屏着呼吸。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再锁好。九月冷冽的风从她尾巴边掠起,沾满水汽。白金喜欢睡觉,这种天气里一定不愿意出门,她稍稍安心一点,快步走下阶梯。


只要肯出钱,卡大就愿意提供良好的住宿环境,不仅能挑地理位置,连邻居都可以挑的。闪灵选了近郊,但不是一个人住,这次开门的便是夜莺。金发女孩名义上是助教,实际上闪灵的病人,她很少工作,且只负责接诊,不教导学生。她让临光进来,带她到客厅坐下,说:闪灵很快回来。你想不想喝茶?


谢谢。临光说。夜莺似乎认出她了。起初她经常忘记她,总是缩在房间里,或者是闪灵身后,临光每次都要重新做自我介绍。近些年来夜莺的状况有所好转,逐渐能记得东西,闪灵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如今居然能安心叫夜莺看家。


临光跟老师学习了两年,慢慢也明白过来:同僚们不推荐闪灵这个导师是有原因的。她确有学识,甚至懂得一些无法被归为医学的东西,温和而寡言,也不压榨学生,但在卡西米尔被看重的永远不是它们。闪灵的背景对学生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一团漆黑,而漆黑底下总是藏着比单纯的漆黑要糟糕得多的东西。她当初刚搬进宿舍时,白金就特别认真地告诉她:你的导师闪灵以前是道上的。


你说什么?临光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我想吃苹果。白金若无其事。临光于是决定自己真的没听清。


她不禁更加忧虑了。夜莺端来两杯茶,一杯给她,一杯给闪灵。临光接过来喝了一口,差点苦得耳朵都抽搐起来。夜莺的记性还是到此为止,只有闪灵才喝浓到这种程度的茶。临光并不介意,因为夜莺甚至经常会苦到她自己。所幸这时闪灵回来了,老师穿一身黑,阴天也戴帽子,提一塑料袋的菜,看看夜莺,看看她,只是点了点头:夜莺。临光。


临光站起来:老师!我有事情想和您谈谈。


闪灵先把菜放到旁边,绕过沙发,顺手拿过夜莺的茶,沉默了下,问:你终于想转行了? 


不是。临光一脸茫然:是之前我跟您说过的,我室友的事情。我觉得她是真的想要杀我。


闪灵思考一会儿,示意她继续说。


她叫白金。两年前我搬去研究生宿舍,以为她是我同学,后来发现不是。她说女孩子不能随便透露年龄,所以才不能告诉我她几年级,我信了,但她从没有去上课过。她说她是体育生,所以才在客厅里挂把复合弓,我信了,但她从没去比赛过。学校竞赛那天我特意去看了箭术比赛,没有见到她,回去倒是看到她在吃我的牛奶麦片。她说室友应该好好相处,所以才要问我家庭情况还摸我尾巴,但她从没答应过我摸她尾巴。她说白金这个名字太稀有了,所以ID卡总被说是假的,我信了,但她ID卡看起来真的很假,连出生年月都懒得印,照片也是黑白的,虽然她本人确实是黑白的,但这也太懒了。她还说您以前是道上的,不过我没有信。


她怎么知道的?


她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闪灵咳嗽几声,说:你继续。


……好。上个月白金让我去买苹果,我就买了两箱,在厨房削苹果,削完了一回头,发现她在对着我比划小刀。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只是看我削苹果技术太差,还给我表演削苹果兔子。这本来没什么,但上周白金把我的照片挂在靶子上,还一丢一个准,全扎在脸上。她说只是因为她是专业的,而且看我脸看熟了,比较好扎。现在照片轮换了三次了,都是我的,还是证件照。我从来没有给过她我的证件照!昨天白金说好无聊,叫我带她去游乐园玩。您也知道这几天工作日,游乐园人少,真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我要改论文,就拒绝了,她似乎不太高兴,从下午就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我于是立刻来找您商量了!


闪灵略作沉思,夜莺则半懂不懂。最后闪灵说:她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敌意吗?


白金还总是看我睡觉。午睡就算了,有时候我一大早醒来看到她在我房间里,这真的很吓人。她说是因为她自己睡眠不好,容易失眠和做噩梦。


我觉得可以理解。夜莺轻声说。闪灵点点头:不过确实有点吓人。


白金在家里一直喜欢抱着弓。不管是吃零食还是单纯趴着不动。可她还拿着弓看我睡觉!还说是因为喜欢自己的弓,拿着会安心。


我拿着剑也安心一些。闪灵说。


临光大惊失色:卡西米尔不是禁止持有武器吗?


事实上所有人都持有武器。闪灵转移了话题:是有一点危险,但是她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临光老老实实:不过这种事情总是发生的。


嗯?


这种事情一直在发生。临光说:我祖父告诉我可能是家庭原因吧。不过我服役后就减少了很多。


原来如此。闪灵不准备多问:你父母做什么的?


不知道。以前治安不好,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我才要服役。临光有点泄气:不过没能继续下去。


从医也很好。闪灵劝她:你不必多虑。要是想杀你早就成功了,你一定很不容易杀,她才没有杀。既然如此,明天、下周、下个月你应该不会变得好杀,因此就不会死。我看你今天先回去吧,有些事情当面说才说的清楚。还有论文要看呢。


夜莺靠过去,拿闪灵的杯子喝了口茶,苦得直眨眼睛,闪灵于是摸摸她的脑袋,说:下次不要泡这么浓的,毕竟不止是我一个人喝。


论文确实比较重要。临光思考一会儿,最终接受了这个提议:那我先回去了,还有甜甜圈要买。


闪灵和夜莺送她到门口。走时,夜莺犹豫了几秒,还是告诉她:临光,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别的可能性。或许她不是想杀你。


啊?临光没反应过来,闪灵也没有反应过来。


嗯……我只是说一下这个可能性。夜莺微笑道:有些事情你不要信闪灵。闪灵,你也不要生气,你有时候就是有点笨。


好吧。临光说。闪灵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临光原路返回,半路拐去白金指定的那家店买甜甜圈。店是咖啡店,但甜甜圈似乎很受欢迎。由于不知道白金的口味,临光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又买了一个抹茶味的,再买了一个肉桂味的,最后买了一个草莓味的,她知道白金喜欢喝重糖重奶的咖啡,于是额外带了一杯摩卡,让店员用花体英文在杯身上写上白金的英文。她拎着纸袋,一边思考着白金到底想不想杀自己,一边回到宿舍。


结果白金不在。临光有些高兴,一半是因为不用继续思考了,一半是因为白金终于肯出门走走。嗜糖嗜睡不是好习惯,作为医学生的她实在看不下去。临光把食物放进冰箱,里面有整整两层是她之前买的苹果。白金说她总是给她很多,没有必要,她也承受不了。临光觉得无所谓。白金说你觉得无所谓,我觉得有。


临光打算等白金回来再跟她谈谈。


白金没有回来。


第一天她不得不自己把那杯咖啡喝了。咖啡冻过很久,而牛奶和巧克力糖浆的味道让临光皱眉。下次不能再给白金带这个。勉强咽下摩卡的她不能再对付甜甜圈,只能送给住在隔壁的学妹格拉尼。格拉尼则同可萝尔分享甜食。临光这时候才知道后者答应前者交往已有一年之久。她们搬来这里都有半年了。


第二天她把白金忘在沙发的大兔子玩偶放到对方房间里。她平时常趴在它上面,手感也确实很好。临光为自己擅自进入房间感到抱歉,但这个屋子收拾得异常干净,好像白金从未回来过。白金喜欢开空调,营造一个温和的,不冷不热的巢穴。她不在,很省电,却不够舒适。可她没有整理床铺,好像准备随时回来。白金是矛盾的。


第三天她去学校询问白金的去向,他们告诉临光没有这个库兰塔。或许是名字搞错了。他们说:有全名吗?不过本校对学生身份登记一直很宽容,许多人用的不是真名,更多人是买的学籍。临光只好回去。格拉尼叫她不用担心,库兰塔天性好动,白金也许只是出去玩了。心血来潮像是她会做的事情,虽然她总是懒洋洋的,觉得一切都很无聊。她尝试报警,但他们抱怨道:这个ID卡也太假了,你看,连照片都是黑白的。


临光说:我知道。


她回去时专门抓了格拉尼:白金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格拉尼一愣:她确实不是啊。她就根本没说过她是学生,她告诉我她是你女朋友所以你俩住一起。


临光说:我的天哪!


正巧可萝尔进门,看见临光,给她打招呼:你好啊,临光前辈,你和你女朋友还在吵架吗?


临光说不出话来。


第四天她找闪灵帮忙。老师缩在沙发上听完她的讲述,恍然大悟:这就是你没有二改的论文的原因。我会想想办法的。但办法不多,我在卡西米尔并未掺进任何势力,也不想掺进去。她被掩藏得十分巧妙,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第五天夜莺打临光电话,说白金人还活着,没有死,别的不知道,只能等。


第六天并无新事。临光写出两千字论文,又删掉了。她去外面买了杯摩卡,甜得牙痛,因此晚上没有睡着觉。


第七天半夜两点,白金终于回来了。她悄无声息地开门,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但是临光晚上没有睡着觉,坐在客厅里发呆,于是两个库兰塔面面相觑。白金先说话了:你没睡?


没。临光回答,她站起来,走过去,抓住白金一只胳膊,把她按到沙发上。白金有气无力,只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白金语气平静,不过耳朵一抽一抽的,尾巴也蜷缩起来:不要对女孩子做不礼貌的事。


别乱说。临光努力控制表情:我闻到了。你在质疑我的嗅觉。她轻轻地去挪开白金另一只手,她终于放弃抵抗,别别扭扭地露出腰腹间渗血的伤口。是刀伤,长而深刻,陷进柔软的皮肤内,血液从指缝间涌出来。临光让她保持平躺,去拿急救箱。她告诉她:看起来很狰狞,但并不致命。只是会很痛。


白金说:幸好你是医学生。不过大家都讲,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谁让你学医的,闪灵吗?

临光回答:我自己要学的。


白金又说:我好讨厌痛。


临光不回话,只是埋头处理伤口:皮肤,血肉,骨头,看不见的更深处还有内脏。先止血,再用双氧水消毒,然后是缝合。她感到汗水滑进脖子,全靠职业素养才停止手抖。


结束之后,白金依旧面无表情,耳朵垂下来,尾巴没精打采地贴在大腿后侧。她喘了口气,用略略沙哑的声音告诉临光:谢谢。我觉得你是个好医生。


你去做什么了?


工作。白金思考了一下,补充道:更确切的说,是因为我没有工作。


我还以为你想要杀我。临光说。


白金盯着她看了一会。


临光开始觉得尴尬:对不起,是我多虑——


我确实想要杀你。白金微笑着打断她:任务要求。原因是你父母,他们曾经是财阀所培养的军人,上面不希望再出现像他们这种人,所以你当初也没有升成士官。我应该要杀你的,就是最后没有这么做。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到处说我的事,对我俩都好。这个任务我做了两年,其中一年半在休假。


……还有半年呢?


不提也罢。白金打了个哈欠。


临光不愿意放弃:是开始半年还是这半年?


我说了不提也罢……。白金耳朵尖上的毛飞了起来。她扭过脑袋,找了个沙发枕抱在怀里,把脸埋在枕头上,一动不动。


临光吓了一跳,试图把沙发枕揪出来:你不要睡!


瞎想。白金打开她的手:我只是好累。拜托放过我。


临光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边,问:抱歉。可是,能告诉我原因吗?


出乎意料,白金回答了,声音闷在枕头内,隐隐约约的,带着羽毛般的软和温柔: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个任性的人,所以做了任性的决定。而你从不拒绝,甚至给我更多。我想要一个苹果,你就给我一箱。我想要一个甜甜圈,你就给我一整盒,并且还分不同口味!


临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于是说:谢谢你。其实我还买了杯摩卡。


我没在夸你。白金猛地抬起脑袋,结果扯到了伤口,疼得整个人自外而内地缩成一团。临光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腹部,确定缝线没有崩开。


白金假装很生气:你摸什么!


临光耸耸肩,凑过去亲吻她的脸颊: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白金拿手背蹭蹭自己的脸,说:我的天哪。

又说:我不管,我要睡觉了。


临光看着她躺下去,用好多沙发枕把自己环起来。她问:你还想要杀我么?


想啊。白金没好气地告诉她:你等着,明天我就要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那你还想要甜甜圈吗?


想。


游乐园呢?


……也想。


柿

maybe one day 


简笔画摸鱼两个if p2刀片预警⚠️!

其实p1里画的全是我恰的cp(再有的懒得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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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洁帕斯卡】给予欲

圣诞贺文。时间接《请收下》(去年的安帕圣诞)。
依然只是同居日常的堆砌,流水账。在帕斯卡被酒心巧克力醉倒之后发生的事。因此我建议你先看一看那篇……这会让某些东西显得不那么突兀…大概。我也知道最后一节很多余但是我就是想看互相嫌弃(?)
隔空喊话钢老师,看,我并没有完全沉浸在搞男人之中……!!
这篇是,有R的。虽然有R没R都一样。圣诞再放出。



帕斯卡被安洁莉娅从微醺和浅眠中拖出来推到餐桌前。她一声不吭地握着白色的一次性餐具,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柄上凸起的披萨店logo。

一...

圣诞贺文。时间接《请收下》(去年的安帕圣诞)。
依然只是同居日常的堆砌,流水账。在帕斯卡被酒心巧克力醉倒之后发生的事。因此我建议你先看一看那篇……这会让某些东西显得不那么突兀…大概。我也知道最后一节很多余但是我就是想看互相嫌弃(?)
隔空喊话钢老师,看,我并没有完全沉浸在搞男人之中……!!
这篇是,有R的。虽然有R没R都一样。圣诞再放出。

  
   
  
  
帕斯卡被安洁莉娅从微醺和浅眠中拖出来推到餐桌前。她一声不吭地握着白色的一次性餐具,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柄上凸起的披萨店logo。

一个好消息:安洁听从她的意见订了披萨。加上之前备的圣诞晚餐,桌上满满当当。打眼过去,很招人喜欢。

一个坏消息:不能细看,细看就会发现这个披萨一边满满分布着切碎的的青红黄椒,另一边是罗勒酱和橄榄和番茄。它看起来叫人想到卖不掉的抽象画,颜色鲜艳堆砌,一下子把帕斯卡的胃口倒下去。

安洁到底怎么想的?更新的冬季餐单也好,应季的圣诞新品也好,……而眼前这个,算是个什么东西。所幸奶酪的量足够大,可以让这个披萨稍稍显得不那么混账。但不管怎么说,她要借机朝安洁莉娅投去投去一个抗议的眼神。

“你酒心巧克力吃太多了。”安洁莉娅坦然地切披萨,首先分给了帕斯卡。先是夏季直射阳光一样的拉得长长的奶酪丝作为附属物垂到盘子里,然后是本体,一个覆满菜椒细丁的三角扇形。帕斯卡一下一下地拿塑料餐具戳它,有些泄气地往嘴里塞了一角。她一边嚼一边紧盯安洁莉娅,安洁装没发现。

“你在喝什么?”

安洁莉娅含着一口饮料拎起玻璃杯向她展示。威士忌,枫糖,青柠檬,冰。半融的冰擦过杯壁发出细碎的响动,灯光在杯中流动的浅金色里折射,一时不巧晃到帕斯卡的眼睛。她眯了眯眼,朝恋人伸出手来,意思再清楚不过。

安洁莉娅收回手,喉咙里发出吞咽声,长舒了一口气才说:“是谁吃大半盒巧克力就晕了半个小时?……先把你的杯子清空。我分一点给你。”

“给我用你的杯子。”帕斯卡朝她眨眼,嘴上十足命令语气。

安洁分不清楚她眼下有没有卸掉那份孩子气的佯装出来的不满,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伸手去够一边的壶。

温凉的水使液面升回那个让杯子显得满满当当的位置,枫糖浆的添加则使杯中已经稀释的色彩得到补充。前者源于安洁莉娅对恋人酒量的大概估计,后者是帕斯卡出于个人偏好的自由发挥。安洁莉娅看着她把甜味注入进去,宣布自己不打算再喝那杯玩意儿,它已经变得能够卖给未成年人而不违法了。

平平无奇的玩笑话似乎让帕斯卡愉快起来,满意地应了声好。不介意当一回未成年人的成年女性双手捧着沉甸甸的玻璃杯,垂着眼睑啜饮恋人喝过的饮品。

两人一时无话。咀嚼声。餐具摩擦声。

餐叉含在帕斯卡嘴里,叉柄捏在帕斯卡手里。安洁莉娅刚注意到帕斯卡的另一只手正拢在杯口、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边缘,那只手忽然动起来,把玻璃杯推到安洁莉娅餐盘边上:“还给你。”

“我不想喝。”安洁莉娅一面咀嚼沾满黑醋和蛋黄酱的鸡胸肉一面持续注视那只手,是左手。指腹虚虚贴在杯壁,无名指空空荡荡。左手。

“随意。我也不喝。”

她收回胳膊。

“…热。……”

至于最后一个字眼,声音几不可闻,以致安洁莉娅不能确定帕斯卡到底有没有这样说。她抬头,看见对面的人垂着脸深呼吸,刚刚收回来的手指正贴在颈侧缓缓摩挲。已经足够得出结论。

安洁莉娅无意识地咽了咽唾沫。为避免自己直视帕斯卡绯红的脸颊,她把视线转向那只两人都用过但此时被搁置、凝起水珠的玻璃杯,然后朝它伸出手去。

……就是这么一杯甜津津的东西把帕斯卡弄醉了?安洁莉娅想。

只剩下甜了,她为什么会醉?
    
    

餐后两人相互推脱、磨磨蹭蹭、插科打诨,总算一同把桌面收拾干净。帕斯卡郑重地坐在圣诞树边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想到这一系列学生情侣般傻得可以的互动在她俩之间上演、而且自己居然还很配合,安洁莉娅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垂下眼睛。在帕斯卡身侧落座,安洁当着她的面自我放弃似的叹了出来。

显然要归功于自己的同居人。对方个性反复无常且没有成年人的自觉,只要觉得有意思怎样都可以,同时对“有意思”的判断也毫无规律可言。只要对她这副性格有所认知,便不会为她的任何言行感到奇怪,例如死缠烂打地要圣诞树。不过正如饭前自己还在说着什么“我很高兴能和你住在一起”,安洁莉娅也能坦然承认,眼下的生活虽然和想象有所出入(实际上也八九不离十,因为安洁就是“对她这副性格有所认知”的人),有了对帕斯卡的那么几分感情以及新鲜感的加持,感觉还算不错。

当然新鲜感是一时的,很快她就该习惯、沉浸、乐在其中了。照帕斯卡的说法,安定的生活原本就是她可望不可即之物,如今看在帕斯卡的份上能够拥有,已经该好好替她扫个几遍房子感谢她了。

“向我道谢,现在。”帕斯卡得意地扬起眉,一个又长又窄分量不轻的纸盒子拍到安洁莉娅腿上,只差没在脸上写我挑得很用心你不喜欢算我输云云。“第二份礼物。这可是第二份。”

安洁莉娅摇头看她一眼:“巧克力几乎是你一个人吃掉的,不再给我点什么,难道要我空着手过圣诞。”

“我才是空着手吧!”帕斯卡即刻抗议。“安洁,我的意见是,保持神秘感过了度会让你的礼物显得像是个什么不可告人的赃物。”

安洁莉娅忍着笑,开始动手打开包装。当这个包装盒还待在帕斯卡手里的时候,从文字说明到商标,所有能够作为猜测依据的东西都已经被剥除,传递到安洁莉娅这儿的只是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盒子。抽屉式硬纸盒的滑盖缓缓平移,其过程颇为艰涩。安洁莉娅在费力的间隙抬眼怀疑地看了看帕斯卡,并且不想回应对方的wink。

再低头时她发现滑盖打开的空间里露出的赫然是一截肢体。

确切地说是人的手指,其下想必还会有手掌,手腕,整支小臂。

因为太苍白干净,看起来根本没有实感。像被清理血水覆上保鲜膜的生鲜刚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精心塞进这个盒子里似的。残肢加圣诞礼盒这一老套搭配确实有着强烈的违和感,说没有任何冲击是不可能的。至少安洁莉娅确实感觉自己的义肢有了那么点延迟,然后才顺畅地运行、继续抽拉盒盖。

手掌,手腕,整支小臂。是左手。

安洁莉娅把那支左胳膊掏出来,去摸纸盒底部夹着的说明书看:“把仿生度这么高的义肢直接放在盒子里又不作说明,我猜你是成心想吓我一跳。”

“反正也没吓成。”身侧的帕斯卡翻了个白眼,又显然为安洁一瞬间的动作停滞而高兴。但凡安洁莉娅感到意外,她就有种胜利的快感,虽然安洁根本无意和她较量什么。“现在就装上试一试?”

“没必要吧……”

安洁莉娅的不置可否,当然被帕斯卡视为同意。研究员行动力超群地当场去翻工具,着手把女朋友的左臂拆下来:“虽然我知道这听起来很…R18g……总之,我很好奇,要是在床上把你的手脚卸掉……”

“好啊,那你就自己蹭着床单解决吧,应该不失为一种新奇的——呃!痛觉模拟你没关?…真可恶……”

几句话的工夫,义肢被拧开的瞬间安洁的脸立刻一阵扭曲。她为什么会相信这人会按照一般流程在拆卸之前给她调一下痛觉模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长痛不如短痛。”帕斯卡满脸堆笑,拿起她调校完毕的圣诞礼物,对准同居人左臂截面上的义肢接驳口。

安洁莉娅呲牙:“我没有听清,你说的是下次还敢还是算你活该?——够了够了!嘶……该死……”

安装过程中必需的压力施加在接驳口上,模拟神经立即敏感过头地传递出一组复杂信号,传递到肉体则被大脑识别为巨大的冲击。于是安洁在体验新胳膊之前先被幻肢痛所压制,都快骂出来了。真他妈的灵敏,现代科技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帕斯卡同情地注视着被双重痛楚连续击中的特工,同时,用来搭配道歉的那副笑容还没卸去,混杂出好一脸幸灾乐祸:“没事吧?要不要活动一下试试看?”

锐利的痛感褪去之后,留给安洁莉娅的感触仍然称不上是自在。她活动了下手指,新义肢的接受器传来的种种信息,没来由地被她的脑袋解析出一种幻觉般的不真实感,离她的肉体和意识都遥远。深呼吸着两支胳膊伸直比在一起,可以看出新胳膊在触觉和视觉上效果均与真人手臂别无二致,看不出来只是被仿生皮肤和填充物包覆的精密电子元件和金属素体。它与真人手臂的另一个共同点是,在使用寿命和耐久度上都远远不如安洁之前使用的义肢,且可以说是脆弱非常。但是,达到军用级别、划痕累累、作为装备记录在案——她已经和那样的手不合衬了。

“还不错。”评语是模棱两可的。安洁莉娅尽量不要让自己显得太高兴,以免身边的猫露出叫人不想看的得意表情。她随手拿过这个光秃秃的硬纸盒——之前的巧克力包装一看就是售货员的杰作,和帕斯卡本人毫无干系——第二份礼物没有红色为主色调的包装纸也没有装饰着松果的硬缎带,只有用黑色马克笔草草写就的一句寄语。

给亲爱的安娜。圣诞快乐。

安娜。安洁莉娅盯着那个字眼。而且是“亲爱的安娜”,圣诞快乐。

“怎么啦。”

帕斯卡及时地、有意无意地把空盒子从她手里拿走,发出带着笑意的声音。欲盖弥彰。安洁莉娅感到自己想说点什么,两秒之后选择了含糊其辞。

“别做没意义的事,帕斯卡。”

沉默片刻,帕斯卡把有破绽的笑容敛起来。于是那张脸上的亲昵、促狭,什么都不剩。

“……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啧,不要在意那个了。亲爱的安洁……”

她往表情里填入一点点嫌恶,起身去寻一支同色的记号笔,结果只找到蓝的。帕斯卡几下把那个名字划掉,在上方补填“安洁”,用力涂出一串桃心紧跟在名字后面,然后合上笔盖啪地拍到桌上,直勾勾地盯着安洁莉娅的眼睛看。

“好了,你高兴了?”

安洁莉娅克制地、没有任何特殊意味地回望她。一方面是必要的回应,另一方面则意欲看清楚她眼睛里究竟是什么。不是嘲讽也不是厌烦,帕斯卡没有什么表情(和安洁一样),只是坦然在看安洁的眼睛,又镇定地移开了目光。

有时候安洁恐怕比帕斯卡本人还清楚某些小动作意味着什么。

不管这是心虚还是紧张,总之,恐怕她实际上也不确定是否会引起安洁莉娅反感,如今正在等待一个台阶下,假如有的话。

如此说来帕斯卡的行动只是想快点把这一页揭掉,顺便通过打破沉默来掩饰自己。但是刚刚确实有那么点过火,没必要把笔摔出那么大一声吧。安洁莉娅想。我是真的可能会以为你在生气的。

于是她问:“以防万一,你没有在生气吧?”

“哈?……”帕斯卡抬起眉毛,转瞬如释重负地松懈下来,“谈不上…哼。”

因为今天下了雪,所以帕斯卡提出到外面走走,急于用雪花抹去上一场交流带来的痕迹。安洁莉娅从善如流,先一步把围巾从挂钩上摘下来递给她。都表现出矫枉过正的温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厅再并肩而行。

“去哪里?”安洁问帕斯卡,“想不想去广场?”

帕斯卡说随便。“哪里也不想去不行吗?转转,就转转。”

路面平砖被路灯灯光一打干干净净,踩上去才感知到浅浅一层雪的存在。某一瞬间,安洁莉娅感到自己对某些事的耐心正在被脚步声一点点凿掉。她故作镇定地把手按进衣兜里,最后掏出的只是烟盒。然后她发觉它空空如也,随手捏皱塞进垃圾桶。

过长的沉默让安洁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刚才的交流。第二份礼物,被停止使用的名字,险些发生的对峙。她有种预感,一个深入交谈、相互表态的机会就这样离她们而去了。即使她们的关系刚刚更上一层楼,有关过去的某些话题似乎仍是禁忌,特别是当她预感这会让她们难得的、正常运转中的生活出现隐约裂痕的时候。

安洁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不快就是最好的证据,她不大清楚这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给予帕斯卡信任。好在帕斯卡的勇气显然也流于表面,只消安洁一句话就被压下去。

总而言之,反正心照不宣早在过去就是她们的常态,至于什么是点到为止的默契什么是不约而同的逃避,则从一开始就没有清晰的边界。这种心照不宣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她同样不清楚。

先这样吧。安洁莉娅毫无进步地如是想道。前特工侧头去看自己的同居恋人。路灯与树影,光与暗缓缓涂过对方苍白的脸颊,表情看不真切。

空气里漂浮着细细碎碎、约等于没有的雪屑,走到现在连这一点都早就停下来了。这种程度的雪实在是不够看的。在所有人都在过节的日子里,路灯下的人行道空空荡荡,只有她们两人的影子沿着脚下这条道延展。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只有她们,气氛没有,意义也没有……但是帕斯卡仍然在此驻足。

“看我干什么?”她说。

安洁想说没干什么,声带已经替她组织出一个自然的短句,顺水推舟般流畅地出来,“…我想抽烟。可是没有了。”

帕斯卡叹气。安洁莉娅以为接下来她们就该接上脚步,继续在街道上作无规则布朗运动,但是帕斯卡没有。她一面不甚熟练地摘着左手手套,一面对安洁莉娅说:“在我衣兜里。去掏啊。”

“烟还是火机?”

帕斯卡翻了个白眼,看着安洁莉娅倾身去掏她大衣两边口袋,探出的双手形成一个隐约的拥抱。一阵摸索,安洁莉娅的手伸出来了。

“……这是第三份礼物吗?”她握着小小的绒面盒子。

帕斯卡无端端笑出声,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自己:“这里还有第四份。看啊,我把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毫不矜持地把她的左手送到安洁莉娅眼前。略显枯瘦、空空荡荡的左手。安洁莉娅一时分不清她是要自己握上去还是怎么的。

“等等,你能不能把这种开玩笑一样的语气收起来?”

“好吧。”帕斯卡清清嗓子,无辜地直视安洁莉娅的眼睛,“我在求婚。”

安洁莉娅先是看那只手,然后转向她的脸,最后看似沉着、实则颇有些不甘心地打开第三份礼物。这一回居然被帕斯卡抢了先手,她当然不甘心了。

把那枚戒指拎出来仔细打量,安洁莉娅的视线还是转回帕斯卡暗红色的眼睛:“……我知道了,新义肢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

“或者你想个办法把戒指套进原先那只手上?套得上去也抠不下来了吧?”

“我以为你要说抠不下来才好。”安洁莉娅叹了口气,把所谓第三份礼物塞回帕斯卡的衣袋。“饭前才讨论过这件事,现在就投入行动了,不,我猜你应该计划了有一阵子了……你告诉我,帕斯卡,谁会饭后在家附近走了一圈就求婚?”

在帕斯卡理所当然地答一句“我会”之前,安洁莉娅先行后退一步。

“容我拒绝你的礼物,帕斯卡莉亚小姐。”

“……哈?”

“你的品味,太差。”

帕斯卡看起来反而越发有兴趣了,兴致勃勃地盯着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的人。

她看见安洁莉娅再退后一步,单膝下跪,大衣在薄薄的积雪上扫出一片模糊不清的痕迹,漆黑的衣摆沾上星星点点糖霜。安洁本以为自己能够全程保持镇定,眼下在自己的衣兜里摸索时却心跳逐渐加速。

圣诞礼物终于揭晓,今晚出现了第二个小小的绒面盒子。
 
 
“你品味太差了,帕斯卡。我不想戴你挑的戒指。”

“……你为什么能把求婚的话说的这么煞风景呢?”帕斯卡很不高兴地抬起眉毛。

“我也不大明白你迫使我在家附近求婚有什么风景可言。”安洁莉娅仰视着她,面色不改。

“嘁……”帕斯卡难以接受似的搓了搓脸颊,她显然不像安洁莉娅那样对表情管理很有心得。“真有你的。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我们现在有,两对,两对戒指我的天啊,这算什么啊,浪费……噗……”

“这不好笑啊。”跪在雪里的人对自说自话的那一位说。

“……我没笑,我没有笑。”帕斯卡的表情在掌心里稍稍收敛一点,忽而一转语气。“那个,我觉得不如退掉一对好了。”

“把你挑的那对退掉。”安洁冷静地说,“你品味……”

帕斯卡啧了一声,没有把这毫无意义的你来我往继续下去:“够了,不许说话。”

“为什么?我在求婚。”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安洁莉娅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快感。给我尝尝吧,我平时被你围追堵截的滋味?

“……我说不许你讲话,安洁。安静一点很难吗?让我先…稍微享受一下?……”

“享受什么?我还跪在雪里呢。”安洁莉娅抗议,仍然保持单膝跪在原地的姿势,手里稳稳地捧着圣诞礼物。

她盯着那个两肩抖抖索索的背影,等待对方转过身,说出“给我戴上吧”这样的句子。她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的日子还长得很,走着瞧。

哎哟喂!

P12345678改成了大图网点模式。每天摸两格终于填完了,四舍五入约等于画过车😝………………本来想好歹上个底色,发现连上底色都觉得好麻烦,就这样罢😂最后我想说,肉食和草食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兽星梗(快够!

P9-11 某天看了猫猫和宝宝的搞笑视频合集随手一摸hhh(我流黎博利都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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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两支胰岛素

【极冷cp 塞雷娅×白面鸮】小鹿与蝴蝶定将会死去

阅读前注意事项↓↓↓


1.烂文笔大脑洞。


2.因为莱茵生命里除了白面鸮大家都是很明显的人名,所以私设“白面鸮”是自己取的代号。


3.与之前的文章故事无关,是在罗德岛时两人的故事,有白→塞要素,请注意。


以下正文↓↓


在漫天大雪中,震耳欲聋的轰鸣,四散燃烧的碎片还有那个冲向自己的银白色身影,这便是白面鸮倒下前最后的记忆。


等她再次睁开眼,战斗的硝烟早已散去,朦胧的视线中好像隐约看到了塞雷娅绷紧的下颌线条,白面鸮下意识的想伸手去确认,哪知刚抬起手,从侧腹部传来的疼痛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白面鸮忍不住低唔了一声,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大半。...

阅读前注意事项↓↓↓


1.烂文笔大脑洞。


2.因为莱茵生命里除了白面鸮大家都是很明显的人名,所以私设“白面鸮”是自己取的代号。


3.与之前的文章故事无关,是在罗德岛时两人的故事,有白→塞要素,请注意。


以下正文↓↓






在漫天大雪中,震耳欲聋的轰鸣,四散燃烧的碎片还有那个冲向自己的银白色身影,这便是白面鸮倒下前最后的记忆。

 

等她再次睁开眼,战斗的硝烟早已散去,朦胧的视线中好像隐约看到了塞雷娅绷紧的下颌线条,白面鸮下意识的想伸手去确认,哪知刚抬起手,从侧腹部传来的疼痛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白面鸮忍不住低唔了一声,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大半。

 

“别乱动,你受伤了。”

 

知道她清醒过来的塞雷娅停住脚步提醒道,确认怀里的人伤口没裂开后才又重新迈开步子。

 

白面鸮深呼吸几下调整着身体。

按照这个疼法,少说肋骨肯定断了。白面鸮暗自分析着自己的伤势,全身的那些擦伤和淤青都可以先忽略,重点是左侧腹部有个伤口,应该是被冲击过来的碎片弄伤的,衣物和血污粘在一起,内脏受损的有多严重,是否有冲击碎片还留在体内这些都一概不清。万幸的是伤口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止住血了,这样多少还能再撑久一点。

 

白面鸮长叹口气随后又快速打量起四周,她现在正被塞雷娅抱在怀里,两人在大雪中缓慢前进。塞雷娅背着的盾还有她的肩膀上都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她们在完成下午的出击作战后,半路又突然杀出一队疯狂的整合运动,为保证队伍后方的伤员能安全撤离,白面鸮一直坚持施法治疗到最后一刻,塞雷娅作为小队队长同样也负责了殿后,在撤退工作即将完成时,整合运动的一发炮弹正巧砸向白面鸮的方向,战斗激起的雪雾阻碍了她的判断,随后她便在轰鸣中失去了意识。

 

“怎么样,能想起来么?”

 

似乎是察觉到白面鸮正在回忆,担心她因冲击伤到头部的塞雷娅开口确认着。

 

“系统的数据库并未有缺失,但是……”

 

重点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小队顺利撤退了么?在那种距离的炮轰下还能活着都是个奇迹,怎么自己身上只有这么一个危险伤口?

 

“小队已全部安全撤离,除了我们两个。”像是听到了白面鸮满心的疑问塞雷娅冷静的开口解释,“我用钙质化挡住了冲击,但还是有些碎片混了进来,你当时直接晕了过去,我也只能先趁着烟雾躲避敌人,现在我们与罗德岛失去了联络,迷失在这片雪地上了,这就是目前为止所有情况。”说完,塞雷娅又施力将滑下的白面鸮托了托,“今天我们可能要睡外面了。”

 

白面鸮不清楚塞雷娅抱着自己走了多久,但她能明显察觉到这人的体力不支,本来这种姿势就很费力,何况她们还刚经历了一场不算简单的战斗,塞雷娅现在只能让白面鸮紧贴住自己,然后用胸腹部的肌肉来分摊手臂的负担。


“白面鸮可独立完成行进任务,请放我下来。”

白面鸮轻声示意着,腹部的伤口虽然很痛,但走路还是没问题,况且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拖累。

 

凛冽的风吹过塞雷娅的头发,她轻轻甩头抖下角上的雪花又瞥了一眼白面鸮,继续前进。

 

“请您放……”

 

“没注意到么,你的腿也受伤了。”

 

白面鸮愣了愣,下意识的活动了腿,果不其然传来一阵刺痛,因为姿势和腹部的痛感过于强烈,她竟完全没注意到腿部的伤。左小腿到脚踝处有不小的肿胀但未见明显骨头错位,初步猜测应该是受到冲击或摔倒地上时造成的胫骨骨裂。

 

两人都有丰富的医学知识,受伤后的身体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全都心知肚明,不需要塞雷娅再开口劝说,白面鸮便沉默下来不再挣扎。

法杖也丢在战场,任何治愈源石技艺都没法使用,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两人无言的又走了近十五分钟,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个能避风雪的岩石洞穴。

塞雷娅把白面鸮先平放在洞口,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防风打火机打着火向洞里走去。

白面鸮不清楚她是否有吸烟的习惯,随身带着打火机也并非一定意味着拥有者会吸烟,而且那只打火机的银色外壳上好像还隐约刻着龙门的标志,是不是塞雷娅的所有物都很难说。

总之白面鸮认为自己无权干涉他人生活习惯或物品来源,所以她只是安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塞雷娅做完安全和氧气测试。

 

“没问题,这个地方很安全。”又过了两分钟左右塞雷娅从洞里走出来,她将门口的白面鸮抱到洞里相对平坦的地方后才放下背了一路的盾牌坐在地上休整。

 

“您……”

当塞雷娅转过身时白面鸮完全呆住了,之前她就在想塞雷娅为什么不用背而是用抱着这么累的姿势,并非是塞雷娅没法一边背她一边拿盾牌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怕白面鸮为自己顶雪,而是因为她后背受了大面积的伤根本没法背人!

 

白面鸮想起昏迷前看到的身影,大概除了钙质化,塞雷娅还用身体护在自己身前,爆炸摩擦的高温和冲击过来的大小碎片穿透了莱茵防护服造成了这个伤口。

伤口边缘有着烧焦的痕迹中间还隐约能看见混入的沙土,边缘熔化的防护服和血肉粘连在一起,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风雪中大部分血污都凝结成块完全无法分辨。

 

她又看见塞雷娅从腰间卸下的那把注射枪,撤退时里面应该还剩三分之一的注射液,现在却一滴都没有了,结合到自己那个莫名止血的腹部伤口,白面鸮马上就意识到了那些药物的去处。

 

“您的后背……”

 

 

在没有充足药品的情况下,即使指出伤口也无济于事,可白面鸮就是不想在看到这人背负着难忍的伤口还依旧保持沉默。若是现在不指出来大概这人会让这个伤口就这么无人知晓到完全愈合。

 

“你指那个伤口的话,没什么事的,防护服为我挡住了绝大冲击,而且你也应该知道瓦伊凡的恢复力很强,和你腹部的伤比起来要轻多了。”塞雷娅淡淡的回答,仿佛只是在客观评价他人的伤口。她看向天洞外的天空又摸回自己的盾牌站起身:“天气有变成暴风雪的趋势,我先去找找四周有没有可用的资源和食物。”

 

无法帮上忙让白面鸮觉得愧疚,不光让对方因自己受伤,现在还要让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风雪中寻找资源,可是白面鸮也深知此时的天真想法会让两人活下去的几率都大大减少,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安静修整身体不再进一步的成为眼前人的负担。

所以最后她什么都没提,只是轻轻的向洞口的塞雷娅说了句:“请小心。”

 

塞雷娅点点头,没一会身影就消失在风雪中。

 

 

 

 

缺失光源的洞穴内部看起来阴森可怖,白面鸮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像是即将下葬的尸体一样平躺着一动不动。

 

现在的情况真的有些危险。

 

白面鸮冷静的分析着,刚才外面的过低气温麻痹了双腿的知觉,现在独自一人躺在洞穴中才又感觉到伤口带来的疼痛是多么剧烈。

小腿肿起来的地方像颗热辣辣的活物,一胀一胀地寄宿在腿里吸附着营养,不过这倒还是可以忍受的范围,棘手的是腹部的伤,每一次呼吸都能牵动着那里,即使止住血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感染,白面鸮能明显感受到伤口边缘红肿着翻开了皮,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按在了这个伤口里面,心脏每跳一下,伤口就像有所感应紧缩着疼一下,无休无止的疼痛在一点点消磨着白面鸮的意识,因为是医生才更懂得生命的脆弱,即使只有这么一个不算太大的伤口,在这样的天气下自己可能都撑不过两天。

 

白面鸮轻叹出声,身下冰冷的地面正缓慢使体温流失,即使身在洞穴里也绝不能称上温暖,估计洞内温度在1℃左右,手脚早就已经冷到关节僵硬,身体却隐隐的又觉得热,生理性的颤抖完全停不下来,伤口还在持续的疼痛让人烦躁不堪,她的嘴唇早被风吹得裂开,粗略计算有近八个小时未补充过水分了,再加上刚受伤时自己一定大量出血过,现在身体开始出现了脱水症状。

雪倒是可以吃,但是现在直接吃下去会加剧体温降低,那离死就更进一步了。

白面鸮迷糊的想着,随后侧过头望向洞口方向,外面的雪和来的时候比确实大了许多,可能再晚一点就连洞口都出不去了吧。

她开始担心起去外面寻找物资的塞雷娅。

即使塞雷娅嘴上常说习惯了受伤或是自己的体制比较好,但她总是避重就轻的不谈受的伤到底有多疼。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不能疼呢。

想象着她背后那些烧伤的边缘因手臂活动而被反复扯开,白面鸮都忍不住要皱眉,她竟然还沉默着让盾摩擦着那个伤口抱着自己走了这么远。

 

是不是该说真不愧是钻石塞雷娅呢。

 

白面鸮想起自己为塞雷娅取的外号好像在罗德岛也开始悄悄地流行起来。

 

因为她的固执和不知变通再加上那极高防御力的坚硬身躯,大家都一致认为用最硬的钻石来形容塞雷娅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但是只有这个创造这个外号的白面鸮才知道,称塞雷娅为“钻石”并不光是因为其坚硬程度,其实钻石也是易碎的宝石,低韧性使其轻易就能沿晶体解理面裂开,所谓最高硬度的光环下其实有着鲜为人知的柔弱点。

 

这才是钻石的完整特性。

 

而用这种矿物来形容塞雷娅才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白面鸮回想起今天的战斗,以前在莱茵生命时很少能正面看到塞雷娅主任战斗的样子,当允许研究人员进入查看时,通常实验品都已经被完成镇压。

自从来到罗德岛被编入同一小队后,这种直接观看的机会就多了起来,甚至是多到烦恼。在整合运动疯狂又猛烈的进攻下,她总是站在最前方的干员,强大又知识丰富,无论是指挥小队还是战斗机巧甚至是医疗和源石技艺,塞雷娅都能胜任甚至比很多人都做得更好。

 

“当塞雷娅女士举起盾牌时,她不是在保护身后的队员,她是在保护整支小队。”

 

罗德岛干员的评价并非虚假,和塞雷娅在一起时总是有很强的安全感,白面鸮把这归结于她们一起在莱茵生命就职时就扎根的依赖意识,只不过在罗德岛经历了多次同生共死的日子后这种依赖意识明显有发芽壮大的趋势。

 

所以即使是与小队走散,被敌人追击还迷失在雪地时,白面鸮都能保持冷静;在伤到要害,失去法杖无法治疗身体时她依旧能理性分析。

 

可当她一个人躺在阴冷洞穴时,恐惧感却像是黑暗的浓雾萦绕在四周无法消散。

 

时间过得格外缓慢,疼痛和寒冷在一点点的消磨着理智,白面鸮只能通过不断的思考来保持清醒。

 

一年前还是三天不出实验室,毫无战斗经验的自己大概很难想象到现在会时常面对残酷的战场吧。

比任何道听途说的概念都要绝望万倍,嗜血与疯狂的戏码每日都会上演,无数灵魂或自愿或被迫的永远消逝在这里。白面鸮听说,即使有再强大的精神,在死亡前还是会不自觉的感受到不同程度的恐惧,那是活着的生物无法抗拒的本能反应。

 

而现在就是她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连冷汗都已经流不出来,持续的深呼吸也无法放松身体,明明的冷得要命身体却连蜷缩起来都无法做到,濒死的体验不是很好,白面鸮迷迷糊糊的想着,如果能活着回去自己一定要以这个为论点写一篇文章。她下意识的开始为论文做框架,然后又从各种理论知识中想起原来参与过的那些实验,她想也许那些失控或承受不住的实验体被镇压前的感受和现在的自已一样或者还要更痛更难受一点。白面鸮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散思维,天马行空的想象起各种实验来,最后绕来绕去又从实验想回了那个人。

 

塞雷娅。

 

白面鸮不清楚已经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是几十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

 

外面的雪比之前看的还要大上些许,她想象着那个边缘烧焦又混着沙土的伤口冻成血疤再反复撕扯开的疼痛,甚至觉得自己腹部的痛感都被比的减轻许多。

意识早已混沌不清,却又因着担心还在外面的那人而强撑着清醒,整个人都像是泡在黄明胶溶液中一样,有种粘着的不真实感。

四周越来越黑,眼皮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由远及近,带着肃杀雪气,一道银白的身影闯入洞中。

 

是塞雷娅回来了。

 

但是她两手空空,连一开始拿出去的盾都不见踪影。

 

白面鸮盯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她看起来并非是一无所获,反而带着一丝发现了什么惊奇事物的欣喜。

 

还未等白面鸮问出声,塞雷娅就快步走来将她从地上扶起。

 

“跟我来。”

 

然后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又冲进雪幕中。

 

 

 

 

厚实的积雪阻碍着白面鸮的步伐,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勉强跟着塞雷娅。

 

四周白茫茫一片连个参照物都分辨不清,视线中只剩下前方塞雷娅奔跑带起的银色发丝还有一只紧牵着自己不肯放开的手。

 

奇妙的是,白面鸮此时却没有一点担心,刚才的恐惧像是噩梦一般被驱散,似乎连询问原因和目的地的必要都没有,双脚不由自主的紧跟着前方的人。

 

 

不知向前跑了多久,地上的积雪逐渐减少,有的地方还露出了下方坑洼的土地,两边也渐渐出现植物和一些奇特的景观。

大雪早已被艳阳取代,气温甚至回升到让人觉得微热的程度。

 

再继续跑下去,连崎岖不平的土路都感觉不到,脚底越来越松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湿的味道。

 

一个荒谬的猜测出现在白面鸮脑中,但还未等她自我否定,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便快速证实了这个想法。

 

 

她们竟然在寒冬的雪原中发现了大海。

 

 

就连常在莱茵生命见识过各种违逆自然行为的白面鸮都难以置信。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大海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但是眼前这一大片浩瀚无垠的蓝色,不停翻卷上来的白色浪花,甚至是脚底踩着的松软沙滩。

 

毫无疑问,这里确实是海边。

 

“很震惊吧,我也没想到能找到这里。”塞雷娅走到白面鸮旁边轻声说道:“这里不正常的还不止这些,看那边。”

 

白面鸮看向塞雷娅指出的方向,刚才因视线全被眼前的海吸引而无暇环顾四周,离两人所站位置不远处竟然种着一颗巨大的樱花树,明明不是季节却正开得繁盛无比,每当有海风吹过,那些淡粉的花瓣便洋洋洒洒落下一地。几乎是不可能看见的阳春与盛夏的奇妙交织刺激着人的视觉感官。白面鸮暗自想着,接下来在这里发生什么她可能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她脱下鞋袜,赤足踩在被晒暖的沙滩上,许是因为附近长着樱花树的原因,这里的沙粒都泛着些许的淡粉色。太阳炙烤着她们,湛蓝无云的天空一直延伸到视线不能及的地方,若是平常白面鸮还会仔细研究这里反常的原因,试图用科学去解释它们,可真正走进这里后,她又变得像是被正午阳光晒懒的小鸟,一点研究的心思也没有。

 

反正不正常又无法解决的事她见的够多了。

 

白面鸮慢慢走近海边,潮湿的沙子因受重凹陷出契合的形状,微凉的海水卷上来带走她走过的痕迹,每当海水退回去时,白面鸮总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她怔怔的盯了大海好一会,直到下一个大浪打湿她的裙摆时才回神似的走回沙滩。

 

 

许久没出声的塞雷娅正在离她不远处堆着沙子,四方的基底已经建成,看样子好像是要做什么建筑物。

 

看着塞雷娅一脸严肃认真蹲在沙滩上的样子白面鸮差点要笑出声,不过玩沙子也是来到海边必做的项目之一,白面鸮便也挽起袖子就地制作起来。

 

两人都一言不发的埋头苦干,背地里却又都在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进度,似乎无意识的建立起了竞争关系,白面鸮在大脑里快速的计算各种精确的数据和建造角度,可在没有任何辅助道具的情况下,沙子堆积到一定程度总会支撑不住坍塌,无论尝试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旁边的塞雷娅却都快堆到半人那么高了,她正用手指慢慢的细化各种细节。

 

白面鸮觉得这建筑颇为眼熟,可现在她更关系的是塞雷娅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沙子不塌的。

她仔细观察着沙子底部,发现有许多细小的白色物质混在其中,沙堆四周还小小的打着旋。

 

是钙质化!塞雷娅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加固了沙子!

 

“您这算是作弊!”白面鸮忍不住抗议道。

 

“怎么会,这是我的能力,就像是我操作着双手一样,难道使用自己的东西也要算作弊吗,”塞雷娅停住手抬头望向白面鸮,“当然,你也是可以用的。”

 

她嘴上说的义正言辞,可白面鸮发誓她看到了塞雷娅弯起的嘴角。

 

不过这话说的也没错,比赛根本就没说不能使用源石技艺。

 

而且一开始也没人说要比赛。

 

 

白面鸮像是放弃了一样站在旁边观看,塞雷娅动手很快,仿佛她早已将这栋建筑物描绘了千百遍,没一会她就用手抹出最后一道边缘,煞有其事的做了个收手的动作。

 

“完成,我决定叫它‘莱茵生命 未来主义.ver’。”

 

哦哦,难怪觉得眼熟,虽然各方面不是那么完美,不过大体上确实是莱茵生命公司大楼的外形。

 

白面鸮刚想拍手称赞,突然一个大浪打上来,即使有着钙质化的支持,被打湿冲散的底层还是不堪重负,刚被称为“莱茵生命”的沙雕应声坍塌,仅一瞬间就散成了原来的砂砾。

 

“……”

 

“……”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两人都愣在原地,白面鸮的手甚至还停在要拍上的前一秒,两人都像静止了一样看着彼此。

 

分不清是谁突然起头笑了一下,两人便控制不住的对笑起来。

 

 

笑够后她们又并肩一同坐在沙滩上看海,嘴里谈论着各种琐事。

 

从相斥的科研理念和道德观点开始争辩,最后又莫名其妙的变成共同数落那些腐朽高层老头子的荒谬做法。

 

白面鸮同塞雷娅讲她离开后公司里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包括在茶水间听来的八卦。塞雷娅也跟她说自己离开后都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来到罗德岛的事情。她们无话不谈,似乎是要用话语填补这些时间的缺失。

 

一阵风吹来,耳边响起了沙沙的声音,白面鸮回头寻找,发现那颗大樱花树竟然变成了茂盛的枫树,只有树根附近的一地落樱证明着樱花树的曾经存在。

被风吹过的红叶像是火焰般摇曳着,这时白面鸮才发现连头顶的天空都被染上了同样的颜色,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竟忘我的聊到了黄昏。

 

白面鸮将视线转回海洋,橘红的夕阳落下将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染成相同的颜色,熠熠光影被浪花打碎又在某处重新闪烁,原本清澄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厚云,它们的边缘被夕阳镀上金边,又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分出不易察觉的暗红层次,震撼的自然景观冲破相片和画像的边框束缚一口气压到两人眼前,即使睁大眼睛也无法尽收眼底。

天空和海洋的界线在视线所及的地方变得模糊不清,此时除了海浪和哗哗作响的枫叶还能听到的仿佛就只剩下自己和身边人的心跳,塞雷娅和白面鸮就这么并肩见证着地球运转的灿烂一瞬,恍惚间以为两人携手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光线一分一秒的黯淡,似是静止的此刻其实仅是一日的须臾。天空逐渐拉出暗红到蓝紫的渐变,繁星闪着光芒挂在两人头顶的夜幕近得仿佛伸手可得,夕阳有一半隐在海平线的那边,最后一点橙红浸染着海角。

 

一直沉浸在美景中的白面鸮觉得被什么东西碰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低头查看,发现是塞雷娅用脚碰了自己,她们双脚陷在柔软温暖的沙中,塞雷娅微微前倾着身体,侧头回望着白面鸮。夕阳隐匿在她的身后,最后一点橙红混着繁星碎在她的眸中,塞雷娅低垂着眼角,那是白面鸮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仅仅是看着她的眼睛都能感受到怜爱的情感倾泻而出,塞雷娅带着笑意轻声唤她。

 

 

“白面鸮。”

 

 

那是无比怜爱的,轻声的低语,平常听惯了的低沉语调此时竟完全不同,这三个字像是思忖了许久却在一个不经意的片刻圆滚滚的落在白面鸮心里。

 

白面鸮的心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怦怦直跳,她抓紧自己的衣边不知如何是好。

 

名字是概括一个人的代名词,白面鸮为自己取这个名字时并未多想过,仅仅是方便同事将自己区分,但眼前这人的呼喊却建立起了新的联系,被唤出的名字化作牢笼将她与别人区分。白面鸮觉得自己像是麦田旁的那只狐狸,她早已将驯养的方式教到那小王子手中。

 

白面鸮的心在体内左突右撞,明明天已经黑下来她却仍觉得有夕阳余晖映照在脸上,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最后只能学着塞雷娅将脚靠过去一点与她紧紧相贴。

 

塞雷娅轻笑了下似是读懂了她的意图,不过行为却没有一点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将身体向白面鸮靠近,她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柔软的耳羽,伴随着身边人的轻颤,轻柔的声音一遍遍唤着。

 

“白面鸮。”

 

 


“白面鸮……”



 



“白面鸮…………”

 

 

 

 


 

白面鸮!!!!!

 

“……!!”

 

白面鸮蓦地睁开眼,前所未有的眩晕感让她看不清四周,四肢传来阵阵酸麻的感觉,现在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困难沉重,胸腔像是堵了什么,嗓子也像火烧般干辣的疼。

白面鸮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第一眼看清的便是塞雷娅担心的脸。

 

 

看到她醒来,塞雷娅才稍微松了点眉头,随后快速转头拿过了什么才小心将白面鸮扶起。

 

“先喝水。”

 

求生的本能使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时身体就率先将眼前的东西一饮而尽,温热的水流进身体带来了点点活力,白面鸮的身体这才后知后觉的活过来作出反应,开始尽职尽责的传递着疼痛和需求。

 

一杯水未用几秒就迅速被消灭,但身体还叫嚣着仍未满足,白面鸮将细长的容器交还给塞雷娅,还未等她说出口,接过容器的塞雷娅已经转头开始准备下一杯水了。

 

慢慢清醒的大脑开始运转,洞穴、疼痛和寒冷全都在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在体温降低到一定程度时就可能会产生幻觉,所以很多冻死的人脸上都看不出痛苦的痕迹。

 

如果不是塞雷娅及时回来,恐怕自己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白面鸮环顾四周,发现洞穴内已经升起了火,暖黄的火光维持着穴内的温度,身下叠着一堆干草隔绝了冰冷的地面,而她现在就被裹着安置在火堆不远处,只穿着黑色无袖内里的塞雷娅在她旁边弄着什么东西,她的莱茵防护服被支在火边烤着,外面的风听起来像是人的悲鸣,白面鸮猜想现在应该是风雪最猛烈的时候,但洞口处却完全没有明显的冷风灌入。

 

“我用钙质化把洞口封住了,缝隙间也留了通风口,放心吧。”通过白面鸮的视线猜出了她的疑问,塞雷娅一边解答一边把水递给她。

 

刚才因着极度缺水让白面鸮顾不上其他,仔细一看这个“水杯”原来是塞雷娅那把注射器里卸下的药物瓶,材料耐高温且加热后不会产生有害物质,所以可以安心放在火上烤,里面的水应该就是外面随处可见的雪了。

 

接连喝下四杯身体才觉得稍微满足,塞雷娅适时的接过水杯放置好后又托着一块沾满绿色物体的石块凑过来。

 

“衣服脱掉,我找到些有用的药草。”

 

白面鸮乖乖配合着让塞雷娅帮忙脱掉外套,但里面的白裙才是麻烦,伤口处的衣料和伤口黏在一起,手边也没有利器可以割开,无奈之下只好先将裙子撩至腹部再准备强行揭开。想着不论如何都会痛,还不如干脆一点快速解决,白面鸮拨开塞雷娅小心翼翼处理的手,自己抓住布料一口气扯了下来,像是自己动手撕下一大块肉一样的痛感,白面鸮咬住嘴唇还是忍不住低哼一声,所幸最强烈的疼痛仅有一瞬间,白面鸮甩了甩阻碍视线的前发,快速的将脱离伤口的白裙褪去。

 

在一旁的塞雷娅用干草将几近全裸的白面鸮又拢住一点,细心清洗过伤口和双手,又将手指烤暖后才将磨好的药草慢慢抹上。

白面鸮低头看向为自己抹药的那只手,整个手掌有着不自然的红肿,手背和手指的个别部分还有一些红斑和溃疡伤口,这是在极寒天气出去赤手收集物资导致的冻疮。她的手现在应该痒痛难耐,但面上却依旧不为所动细心的涂抹着伤口。被磨好的药草量很少,勉强只够腹部一个伤口使用,被药草盖住的地方传来剧痛,饶是白面鸮也疼出了一身冷汗。

 

“我出去探索时发现我们应该未偏离小队的撤退路线多远。”塞雷娅突然开口说起自己外出时的事,“以罗德岛的能力,明天大概就能找到我们,前提是这暴风雪能停。”

 

白面鸮想她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便沉默着点头示意有在听。

 

“如果明天还是这种天气的话,搜救活动就会有很多阻碍,我们这边也不好行动,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而且…”

“抱歉,我没找到食物,今晚要难熬了。”

 

白面鸮摇头示意没关系,她们今早出发前都补充够了能量,虽然下午消耗也大,但肯定能撑过今晚。

 

问题是明天。

 

白面鸮知道唯一“不容乐观”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药草也只能起到延缓作用。她的身体已经没法再虚弱了,想要再坚持24小时以上实在是有些困难,再加上她现在腿脚不便,带着她塞雷娅的消耗只会更大。

 

该做决定了。

 

“没关系的…”白面鸮一开口喑哑到自己都被吓到,她简单清了清嗓又重新开口:“如果明天还在下雪,系统检测出的最优方案是您独自出行,生存几率将会提升到……”

 

“白面鸮。”

 

塞雷娅突然出声打断了白面鸮,她将手指上最后一点草药抹到伤口边缘后抬头与白面鸮对视,脸上是一直以来的严肃认真。

 

“和我一起活下去。”

 

仿佛说了再平常不过的话,塞雷娅说完后就开始简单收拾起剩有残渣的石块,末了像是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如果你现在只能通过输入命令才能执行的话就输入这句吧。”

 

与在幻觉中相似的感觉,心脏在身体里不受控制的乱撞,从她口中听到的话语真的像是变成了程序命令,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传输活力。药草开始发挥效果,盖在伤口带来一种清爽的痛感,白面鸮低下头,抓紧了身下的干草。

 

“干员白面鸮已接收到您的指令。”

 

 

 

 

 

 

外面风声大作,塞雷娅取回烤的温热的外套盖到白面鸮身上,舒适的温度一瞬间让人有种盖上被子的错觉。

 

“早点睡吧,为了明天我们需要充足的体力。”

 

塞雷娅将全身衣物尽数脱下盖在外套上再钻进衣服堆里睡下,后背的伤使她只能侧向白面鸮那边,她小心的避开伤口轻环住白面鸮,两人的距离极近,10cm的身高差让塞雷娅不得不微蜷起身体,她那根带刺的龙尾也随之弯曲围在白面鸮脚边,从视觉上来看就仿佛手脚并用将白面鸮圈在怀里一样。

 

“晚安。”

 

毫无波动的塞雷娅简单说完后就立刻闭上了眼,完全没发现旁边的白面鸮已经僵硬的绷成一条直线,连大气都不敢喘。

 

脱衣服是为了方便上药而且盖在身上的衣服会比穿着更暖和,贴在一起同样也是为了取暖。

这些生存要点白面鸮都心知肚明,身为医生的她也早过了看到人类裸体会感到害羞的时期。

 

可是当前提对象变成塞雷娅时这些东西通通都失效了。

 

白面鸮努力平复着心跳以防在这过近的距离被听到,但是还是忍不住侧过头去看身边人的睡颜。即使在休息时间塞雷娅还是微皱着眉头,白面鸮见过无数次这张清冷的脸,可她还是一遍遍的贪婪的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瞬间,像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一样看着。

 

她们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久到甚至超过许多恋人在一起的年数,可是独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一天多,当她们见面时身边总会有很多同事,好像除了工作以外两人就没有任何见面的理由

 

白面鸮看向塞雷娅有些碍事的角,又结合着现在的环境和姿势,总觉得像是童话中常出现巨龙正守护着财宝。

 

不过两人都遍体鳞伤,还带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即使依偎在一起看着也不会像是个拥有好结局的故事。

 

白面鸮觉得胸口有些闷,她在奇妙的幻觉中和身边的人一起看了樱花,大海和枫叶,可在清醒后,即使重新想起初上战场恐怖和濒死的痛苦,她依旧想将阴冷的现在停为永恒,希望外面的肆虐的暴风雪永不停歇,将两人与世界就此隔绝。这样她便能借此理由鼓起勇气,回握住那只手,请她在这寒冷的夜里将自己再拥紧一点。

 

她是打开笼子也不会飞走的白鸟,可她仍希望身边的人是故事中拥有贪婪本性的巨龙,将属于自己的财宝紧紧抱住,让她再也无法逃离。

 

许是感觉到了白面鸮的烦乱心绪,塞雷娅睁开了眼,两双相似的暖橙眼瞳在黑暗中毫无预兆的交织在一起。火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塞雷娅带着安抚意义的轻轻拍了两下白面鸮,安静的夜让她褪下了白日的锐利,她压低声音柔和的开口唤她:“白面鸮?”

 

 

一瞬间又像是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矿石病让她有着突然相视也能够保持面无表情的能力,但白面鸮身体里始终有着科研人员按耐不住的探索的心。

 

她望着塞雷娅的眼睛,脚下意识的向身边人缓缓靠近,她们在堆积的衣物底下赤足相抵,但塞雷娅的身体是与当时完全不同的冰冷程度。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同那梦境一样几欲破碎。

 

被触碰到的瞬间塞雷娅轻抖了下,随后便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去,两人仅有脚趾尖还堪堪相触。

 

“怎么了吗?”

 

白面鸮失去依靠的脚理所当然的接触到干草未覆盖住的地面,冰冷坚硬的触感像是无情的提醒她,在这寒冷的洞穴内怎么可能会有海浪和沙滩。

 

 

那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

 

 

白面鸮在这稍微漫长的对视战中败下阵来,她转过头闭上眼睛缩了缩身体没有回答塞雷娅。

衣物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手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避开搂住自己的那只手,像是有着羽翼的鸟儿为了自保一样,双手紧环住自己。


 喜欢玫瑰的小王子一年要死四次,那喜欢小王子的自己一年要死掉几次呢。

 

 

 

外面的风雪仍吵个不停,甚至偶尔能听到有什么小东西砸到外面的声音,洞穴内却是相对的温暖干燥,火堆时不时发出燃烧的噼啪响声。塞雷娅因一整天过量活动早已将能量消耗殆尽,洞穴内的环境使她昏昏欲睡,她再次闭上眼睛,脑袋朦朦胧胧的想着大概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怀里的白面鸮突然发出宛如叹息般的低语。

 


“希望明天是个晴天。”



END


不知所云

【16M4】只是回忆故人

*指挥官第一人称视角

*不知所谓的摸鱼

  如果让我评选心中最难弄懂的人形NO.1,我想我会把票投给M4A1。

  啊哈哈,确实大家会一致认为是AK12吧,但是对我来说,那位在我任职时就给予我很多帮助的沉默助理或许才是更难接近的一方。

  应聘格里芬的指挥官并没有什么执着的理由,大战早已落幕,格里芬也早就回归了安全承包商的身份,因为招聘宣传上看起来工作很轻松工资也很稳定,军校毕业后想着来试试结果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成功入职。

  虽然说后来才发现是被格林娜小姐给坑了。维护区域的秩序和稳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除去人与人之间的纷争,那场持续多年的战役留下的不仅是伤痕与痛苦,还有残余的流浪...

*指挥官第一人称视角

*不知所谓的摸鱼

  如果让我评选心中最难弄懂的人形NO.1,我想我会把票投给M4A1。

  啊哈哈,确实大家会一致认为是AK12吧,但是对我来说,那位在我任职时就给予我很多帮助的沉默助理或许才是更难接近的一方。

  应聘格里芬的指挥官并没有什么执着的理由,大战早已落幕,格里芬也早就回归了安全承包商的身份,因为招聘宣传上看起来工作很轻松工资也很稳定,军校毕业后想着来试试结果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成功入职。

  虽然说后来才发现是被格林娜小姐给坑了。维护区域的秩序和稳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除去人与人之间的纷争,那场持续多年的战役留下的不仅是伤痕与痛苦,还有残余的流浪战术人形——这其中不乏格里芬的民用改装人形,铁血,甚至是杀伤力巨大的军方人形。因为心智云图受损而失去了部分自我意识沦落为单纯的杀人武器,最后只落得被安全承包商清除的下场。

  和原格里芬人形作战是让我最头疼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不舍得的情感作祟,我没有参与过那场战争,遑论对这些丢失思考能力的人形抱有什么感情。也许入职时我曾经对手下人形的牺牲感到惶惶不安过,但是当习惯了心智云图导入新素体后那宛如复活重生般的场景,我就渐渐养成了只考虑作战利益最大化而忽略牺牲的思考方式。

  我的助理,M4A1小姐对这种举动应该是颇有微词的。

  

  不过她虽然会给我的作战方针提出建议,但并不会干涉我最终做出的决定——除了对象是格里芬原人形的时候。我一度想要就她“在对格里芬原人形作战中拒绝出战”这个行为找她谈谈,然而在她好不容易坐下来回答我的疑惑时,却只向我抛出了一个反问。

  “指挥官,人形会产生设定程序外的情感吗?”

  “不会。”我毫不犹豫的说,确实,人形的感情模块是出厂时就已经设定好的这一点也是让我日渐冷血的原因之一。我也曾经在作战失败牺牲了许多和我亲近的人形的夜里辗转反侧思考过这件事,那是我第一次失眠。

  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我此时告诉M4A1的答案。

  

  “你应该知道,除了你和伊莱莎这样的顶级人形,一般的人形是不会产生自由思想的——我是说,没有独立的自我意识,所以也不会拥有命令外的情感。”

  M4A1看起来并不意外我的回答,她只是轻轻的留下一句“是吗”便借口有任务起身离去。

  我的那句“我没有给你布置任务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哽在喉头。

  

  M4A1很可靠,无论是作为忤逆小队的队长在战场上的表现,还是作为我的助理为我思考战略提供想法,她的表现都非常的无可挑剔。该说不愧是经历了那场战争的老兵吗,她的经验与老道不止一次让我感到安心。

  除了之前说到的那一点——显而易见我和她的谈话没有收到我预想中应有的成效。在我想来,身经百战的她应该更比我懂得那些道理。

  ……本该是这样的。

  

  在这之后我曾向RO635抱怨过这件事,这位可靠的人形却出乎我意料外的沉默了,虽然我不太了解世故人情——对于我这种观点的人来说用“世故人情”这四个字倒是有些额外的讽刺——但我也意识到我应该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禁区,此后我便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我想请一天假。”在我忙于低头整理作战记录时,我的助理敲门进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这请求合乎情理,就算是人形也会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想着最近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我便欣然答应了她。

  

  直到RO635在办公室拿文件时犹豫许久才对我说出那句“我想我不该说,但是指挥官今天去了那里,或许就能明白她拒绝对格里芬原人形出手的理由。”

  

  我知道RO635这般神态的原因——那一定是M4A1十分私人的理由,我在“弄清楚一直以来的困惑”和“尊重助理的个人隐私”两个选择中沉吟未决。直到黄昏降临,洋洋洒洒的橙光从办公室的窗口撒进一片浮尘,我终于还是站起身,我决定去找她,去找我的助理M4A1。

  

  地址是RO635提供的,绕过弯弯曲曲的小巷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荒草丛生的宽阔平地,在夕阳的照拂下呈现一丝慵懒的苍茫,于是M4A1前矗立的那座墓碑就这样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一瞬间竟也不显得突兀。

  “指挥官?”

  M4A1并没有回头,但却一下就点出了我的身份——她久经沙场磨砺出的直觉总在某些时刻让我惊叹。

  “是我。”我把目光投向墓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指挥官,人形会产生设定程序之外的感情吗?”

  我没有出声。

  

  即便在我到这里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可也没想到伴随着M4A1的低语,在我眼前展开的是如此沉重又悲剧的过往。

  我仿佛亲眼看见那个曾经一次次冲在前方为AR小队遮风挡雨的老兵,在最后一刻引导着M4A1将子弹射入自己心智云图的一幕。

  “人即像树,枝叶越向往光明的天空,根须越深入阴暗的地底。 ”

  纵使我从未见过她,这句话也像是她亲口说出一般在我耳旁回响。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总有些“0”和“1”,编译出了本不该存在于程序中的变量。

  

  “指挥官,人形会产生设定程序外的感情吗?”

  我想,我想那位M16A1一定很爱你,可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一滴水珠落在地面。
   
   
     我旁观了一场炽烈感情的葬礼。

疯子与烂人®
画完才发现有好多bug😭是紫菜...

画完才发现有好多bug😭
是紫菜老师的宝可梦pa!真的很好看很可爱了😭!!!(嚎叫

画完才发现有好多bug😭
是紫菜老师的宝可梦pa!真的很好看很可爱了😭!!!(嚎叫

一个丈育的自我修养

【塞赫】颜色

架空,独立世界观,中世纪风。

OOC。

以上。

——————————————————

我第一次见到塞雷娅是在一次宫廷晚宴上。

国王邀请我——他们说是王城里小有名气的画家来为刚刚凯旋的女勋爵塞雷娅画像,塞雷娅是这个国家最了不起的女人,她是上一任老侯爵的独女,老侯爵战死后,她拒绝袭爵,而是拿起父亲的剑与盾上了战场,击退了侵略者,用她的骁勇英武赢得了爵位。

从那天开始,浮名喧嚣而起,刻在了她的身上——银龙之女,国境守护者,剑与盾的灵魂。

我曾经听说过这位女爵的事迹,在人们看来,她离经叛道——她不像其他的闺秀一样躲在城堡里看书或者学习淑女的礼仪,而是热衷于武道和医术,宠爱女儿的老侯爵也任由她来,即使“不学无术”,她...

架空,独立世界观,中世纪风。

OOC。

以上。

——————————————————

我第一次见到塞雷娅是在一次宫廷晚宴上。

国王邀请我——他们说是王城里小有名气的画家来为刚刚凯旋的女勋爵塞雷娅画像,塞雷娅是这个国家最了不起的女人,她是上一任老侯爵的独女,老侯爵战死后,她拒绝袭爵,而是拿起父亲的剑与盾上了战场,击退了侵略者,用她的骁勇英武赢得了爵位。

从那天开始,浮名喧嚣而起,刻在了她的身上——银龙之女,国境守护者,剑与盾的灵魂。

我曾经听说过这位女爵的事迹,在人们看来,她离经叛道——她不像其他的闺秀一样躲在城堡里看书或者学习淑女的礼仪,而是热衷于武道和医术,宠爱女儿的老侯爵也任由她来,即使“不学无术”,她依然放肆的长成一朵耀眼的玫瑰——明艳动人,与骄阳争辉,当然,也有刺。

她十六岁那年,有不少权贵到她家提亲,或许也想一亲芳泽,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老侯爵的财产而来,塞雷娅提着父亲的宽刃剑,一把插在她家的门廊前,高傲冷冽的目光吓退了所有的胆小鬼,我的老师有幸看到那一幕,他跟我说,塞雷娅小姐那一头漂亮张扬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如烈焰滚滚,星辰流动。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女孩子。

生于这个时代,是女孩子的不幸,而大多数人沉默的接受了这个命运,并一生奉行。

塞雷娅并不在这大多数之内。

四年过去了,塞雷娅小姐变成了人们议论纷纷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女人就是应该要早早的嫁个好人家,像她那样凶恶,哪个男人会要她呀。”

“太能干的女人可不招人爱。”

“你看她哪里像个女人啦?”

那些粗野的男人对着她英勇的背影指指点点。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不,是惧怕塞雷娅小姐。

她的力量,足以摧枯拉朽,燃尽世间一切腐木。

今天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塞雷娅。

她如传闻中一样美丽,明艳,如盛放的夏日,对上她双眼的瞬间,竟然让我一瞬间感到热浪袭来。

她的表情里带有豪俊和英气,而不是一般的贵族女子,会用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以示羞怯。

“塞雷娅,我要给你介绍,这是王都里最了不起的素描画家赫默。”

国王又对我说“我希望你能画下塞雷娅最引人注目的一刻。”

这很难。

她的每一刻,都很引人注目。


我正发呆,一位侍应生不慎将红酒洒在我身上。

“招待不周,真是失礼。”这是塞雷娅的庆功宴,她一副主人的姿态,露出很温柔的神情“我带您去换一件干净衣服吧。”

塞雷娅把我带到更衣间,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跟她说,最简单的白衬衣就好。

其实那些衣服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作为一个画家,我却是个色盲。

这已经不是讽刺了,这是种我作为人的缺陷,当我的老师发现我把天空画成橘色并不是因为我在画夕阳,他意识到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的绘画之路就走到头了,他爱惜我的天赋,教我炭笔的用法,并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我无法分辨颜色的这件事。

我的衣服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颜色,避免谈论颜色的话题,以对颜色的掌控很糟糕为由发展素描作为我绘画的风格——这是我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努力。

塞雷娅拿起一件衬衣。

“我想这应该是合适的,那么请您自便,我不打扰了。”

她关上门,在门外等候。

当我出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她在庭院的喷水池边,指尖停落一只蝴蝶。

蝴蝶也会将她认作是花吧。

我看向塞雷娅,她的神情温柔又放松,似乎卸下防备。

“你知道吗,我想我真的不适合参加宴会。”

“我也不喜欢。”

“能感受到。”即使她之前从未见过我“你的画,色彩那样纯粹,我想你也不会喜欢那样如颜料盘打翻一样的混乱嘈杂的场合吧。”

后一句她说对了,但是因果关系却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

我没有说话。

“这样吧,我去告诉国王,容我先退场休息,你若还愿意画我,就跟我回家去吧。”

是个好提议。

她讶异于我会骑马,事实上,作为一个画家如果要经常去到有美丽景色的地方,自己养匹马比坐马车来的方便。

“我还以为王城里已经没有会骑马的女孩了。”她轻轻的鼓掌“真了不起。”

事实上我也曾忍受别人对我的议论,离经叛道这个词,并不只被烙在她的身上。

他们说,女人只会毁了科学和艺术。

“管他呢。”我看向远处的天空,看向变化无常的云朵“你瞧,我是个画家,我的手中有无限可能。”

“人也一样,女孩也一样。”我看着她,不带胆怯,不带自卑。

她也看着我,用她那双我不确定是什么颜色的美丽眼睛,有水光波澜。


从那之后我成了塞雷娅的庄园的常客,我经常进出她的府邸,如她的密友,我们甚至一起躺在草地上,无话不谈。

谈到婚姻的问题,我很欣赏塞雷娅的态度,婚姻不能用金钱当筹码,也不能用利益来衡量。

“我只会嫁给我爱的人。而我爱的人,必须要配得上我。”她轻轻的笑了一声,笑举国上下都是对钱财趋之若鹜的脓包废物。

“我的一切,除了姓氏是从父亲那儿继承来的,剩下的,都是靠我自己赢来的。”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考量自己能否配得上她。

结局很明了。

我放弃了思考,眯着眼睛,渐渐的陷入沉眠。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画本上全是塞雷娅的身影,每次我画她的时候,胃里都会有一股热流滚动。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每次塞雷娅发现我在画她的时候,也会莞尔一笑,认真的看着我画她。

“奥利维亚。”有一天,我看着画本上的她发呆的时候,她叫醒了我。

“有什么事吗?”我有些慌张的合上画本,却被她一把捞了过去。

那是她在俯下身子嗅一朵玫瑰的样子,而事实上,这一幕是我杜撰出来的。

“我不记得你有画过我这样……”她有些疑惑。

我的呼吸都开始颤抖了。

我多想告诉她,若那朵玫瑰是我,我希望她能屈尊降贵,我希望她能欣赏我,我希望她能……

她能爱我。

如我爱她一般。

炽烈鲜红。

我跑出房间,裙角飞扬。

我躲在塞雷娅庭院里的一棵树下。

该死……我明明可以说点什么,就算说个谎也好,我应该解释的,现在她会怎么想。

不对……不能说谎,我怎么说的出来呢?我怎么掩饰的住呢?

我抱着膝盖,在纠结中睡着了。

而后我感觉到有人将一件外套盖在我身上,我抬头一看,是塞雷娅。

她跪坐在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五彩斑斓。


如梦幻一般,我一瞬间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塞雷娅的心。

但我依然心乔意怯,塞雷娅曾说过的话令我如鲠在喉。

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既不貌美,也不聪明,弱小如此的我,凭什么赢得塞雷娅的垂青?

尤其是……作为一个画家,我竟然是一个色盲,这是缺陷,这是谎言……

这是我永醒不来的噩梦和宿醉。

而知道了这件事的她只是笑着说。

“你曾经告诉我,人有无限可能,你看,色盲也成为画家,这不是缺陷,而是奇迹。”她轻轻的抱住了呆站着,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才把真相说出来的我。

“感谢你,奥利维亚,感谢你能让我遇见你这样的奇迹。”

我犹豫着,缓缓的抬起手,颤抖着抱住了温暖的她。

那是我的世界第二次充满色彩。

那之后,我不再彷徨,在塞雷娅的庄园里,在这一片狭小但无拘无束的天空下,我们过上了如童话般幸福的生活。

晚上我们看着星空相拥而眠,白天则赤着脚在草地上散步,感受青草的尖儿轻轻的抓着我们的脚底。

无忧无虑。

“It is a colorful day.”我对塞雷娅笑着说:“everyday.”

直到我和塞雷娅的秘密恋情,被一个贪财的仆人告密。

大主教愤怒异常,女子相爱是这个国家严禁之事,尤其是,如塞雷娅一样能跟其他贵族换来权势和钱财的棋子。

很快,一大群穿着铠甲的骑士闯进了塞雷娅的庄园,纵然她骁勇无双,依然被按在地上,单膝跪服在大主教面前,我则被束缚手脚,跪在她旁边。

我看见她挣扎着要起身,眼里全是怒火,愤恨的看向主教。

“塞雷娅女勋爵,你可认罪吗?”

“我们有什么罪!”塞雷娅的声音清冷又愤怒。

“你明知道。”大主教撑在椅子扶手上,慵懒的说。

“身为女子就是罪吗?爱上世间之美也是罪吗!”

“上天予你的安排,你却反抗,不敬神灵。”

大主教看着塞雷娅,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宣判着她的罪。

他们会削去她的爵位,夺走她所有的财产,或许会看在国王的面子上关她几年,然后强嫁给某个老爵爷,她的后半生会作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窝囊又令人绝望。

不……我怎么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主教大人,请您听我一言。”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不是塞雷娅女爵的错。”我说:“是我蛊惑了她,是我将这些罪恶的思想传达给她,都是我的罪,请您杀了我,饶恕无辜的塞雷娅女爵。”

我的爱人,你知道我的心吗?知道我的罪孽吗?

我软弱怯懦,我沉默的看着太多悲剧的发生。

被丈夫殴打羞辱的邻家女孩,被充作奴隶随意买卖的姑娘……我甚至不敢直视,不敢回忆,不敢用我唯一的武器——我的画笔去记录她们的罪行。

我日复一日的粉饰太平,沉溺在自己编造的谎言世界里,不敢承认这世界本就黑透了。

直到你的出现,你像是焚尽污浊的末世之火。

活下去吧,我的爱人,为这世界上的女儿们再做点什么,为你自己再做些什么吧。

这是我最后一件能为你做的事。

“请您看在塞雷娅女爵英武善战,平定祸乱的面子上,饶恕她吧!”

我的头深深的低下,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向主教请罪。

主教或许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有个替罪羊,那么塞雷娅还可以作为一枚棋子保留下来,想扳倒一个女人,一点都不难。

他同意了我的请求,塞雷娅女爵被判无罪,而我,一个蛊惑人心的女巫,三日之后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在被带走之前,我请求最后跟塞雷娅说一句话。

我单膝跪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一次,就让我的勇气配得上你。”

“你一直都配得上我,奥利维亚。”她轻轻的亲吻着我的眼泪。


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起码,我还能带着塞雷娅的爱意,幸福的死去。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押上断头台,闸刀一定很锋利,我想也不会有多痛。

台下的人,因为我的“罪行”,数落着我。

无耻,恶心,背德,淫贱……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算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些都无所谓了。

当刀斧手行刑的前一秒,我听见远处传来骏马的嘶鸣。

那是塞雷娅!

她一身戎装,如疾雷奔来,跃上断头台,一剑挑飞刀斧手,砍断了束缚我手脚的麻绳,将我挟上马背,逃离这个腐朽的国家。

主教当然不会放过我们,他派了一大群骑士追杀我们,却怎么也追不上这个国家的武神塞雷娅。

很快我们跑到了海边,他们以为我们无路可退的时候,塞雷娅一拉缰绳,跳上了一艘正开离海岸的船。

“快走!”

掌舵的女孩点点头——我认得她,她是塞雷娅在被屠杀的村子中救下的女孩。

“恭候多时了,塞雷娅女爵。”

塞雷娅摘下她的头盔,狠狠地砸向骑士长的脑袋。

她的爵位可是从马上换来的。

“想抓我们,下辈子吧!”

她的神情英气逼人,一甩剑上鲜血,一头长发在风中如烈焰滚滚,星辰流动。

过了半晌,她走到甲板上,看着逐渐平复心情的我。

“我又能看到你了,奥利维亚。”

“我也是。”我握着塞雷娅的手“感谢上天,我还能见到你,还能有你予我色彩。”

我看着眼前分明是黑白色的景色,海面却波涛潋滟。

颜色开始从她的眼里晕开,色彩纷呈。

“It is a colorful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