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over】两个人一起才能把孩子养活
dover+新大陆家族
一次因亚瑟带着马修“回娘家”引发的横跨海峡的惨剧
“阿尔弗雷德,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亚瑟一边往行李箱里塞衣物,一边朝躲在饭桌底下发出最后通牒。但阿尔弗雷德执拗的抱着弗朗西斯买的游戏手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只是年龄小又不是不会思考。跟着亚瑟饥一顿饱一顿而且被管东管西的还是跟着弗朗西斯天天吃香喝辣还能自由自在的,哪个比较好一目了然。
亚瑟把头扭向抱着半人高小白熊的马修,比起难以管束的小儿子,面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大儿子他转换了语气,蹲下来直视着他和弗朗西斯相像的紫眸:“马蒂,你要跟我走吗?”
虽然他更愿意留下来和弗朗西斯呆在一起,可若是...
dover+新大陆家族
一次因亚瑟带着马修“回娘家”引发的横跨海峡的惨剧
“阿尔弗雷德,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亚瑟一边往行李箱里塞衣物,一边朝躲在饭桌底下发出最后通牒。但阿尔弗雷德执拗的抱着弗朗西斯买的游戏手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只是年龄小又不是不会思考。跟着亚瑟饥一顿饱一顿而且被管东管西的还是跟着弗朗西斯天天吃香喝辣还能自由自在的,哪个比较好一目了然。
亚瑟把头扭向抱着半人高小白熊的马修,比起难以管束的小儿子,面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大儿子他转换了语气,蹲下来直视着他和弗朗西斯相像的紫眸:“马蒂,你要跟我走吗?”
虽然他更愿意留下来和弗朗西斯呆在一起,可若是亚瑟一个人离开也太可怜了,思索再三后,他看了眼躲在桌底疯狂朝他做口型让他也拒绝亚瑟的阿尔弗雷德,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牵住了亚瑟的手。就这样,亚瑟带着马修登上了目的地为伦敦的欧洲之星,原本只是出去买调料的弗朗西斯回到家发现卧室里少了一个人的用品,就连孩子也少了一个。
“马蒂呢?”找遍了整个家的弗朗西斯回到一楼的游戏房,正在练习扣篮的阿尔弗雷德从一堆玩具里翻出了到他手里不到十分钟却已经皱巴巴的亚瑟离开前让他转交的信。信的内容简明扼要,亚瑟带着马修跑回了伦敦“娘家”。
感谢英法两国发达交通能让两国民众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从一个国家首都到达另一个国家的首都,而那些英法情侣则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他们可以在吵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回自己的国家开启冷静期。
马修坐在亚瑟的腿上,被亚瑟宽大的风衣紧紧包裹着,闻着衣服上淡淡的茶香洗衣液味道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亚瑟,为什么每次去伦敦旅游都不能一家四口一起 。上个月也是这样,带了阿尔弗雷德,把马修放在家里,而这次则是反过来,马修小小的脑袋推理着,那么亚瑟下一次去伦敦会不会只带弗朗西斯把他和阿尔弗雷德放在家里呢?
亚瑟被问得措不及防,原来小孩子把这离家出走的行为理解成旅游,但他也不好意思打破孩子这美丽的幻想,若是他现在捧着马修的脸认真回答说自己和弗朗西斯吵架了所以要分开一段时间,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估计会哭出来吧。
“因为…呃…因为伦敦的游乐场一个大人只能带一个小孩玩,所以……”
在听到游乐场的字眼,马修顿时精神起来,把刚刚的疑问抛在脑后,欢呼着期待着未来的游乐场之旅。小孩子果然是好哄啊,亚瑟松了口气,哄睡了马修后掏出手机把弗朗西斯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以防万一,他顺便把弗朗西斯身边的那几位狐朋狗友的电话号码也一律拉黑,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弗朗西斯体验一回家里没有他的日子有多难过了。
与此同时,巴黎市区某栋三层小洋房里,被允许把玩具拿到厨房边上玩的阿尔弗雷德抬起头真诚的对弗朗西斯说:“你比亚蒂好多了。”
原本还在揉面团的弗朗西斯瞬间笑出声,手在围裙上随意的抹了抹就去客厅拿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放在阿尔弗雷德的嘴边:“好孩子,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哥哥我要把他录下来。”
阿尔弗雷德也配合的放下玩具,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对着手机捧读道:“弗朗茨是全世界最好的人,hero最喜欢弗朗茨了,因为他可以让hero在厨房里玩玩具。”
其实放在平时,弗朗西斯也能理解亚瑟对这一行为的阻止,毕竟厨房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不过现在在只有他一个人看过阿尔弗雷德的前提下,让这个孩子独自在游戏房里玩耍的安全隐患可要大的多。他本想把录音发给亚瑟,结果操作过后收到了一个红色加粗的大感叹号。果然,这个英国人又一次把自己拉黑了。
他无奈的摇着头暗笑亚瑟的小孩子气,此时的阿尔弗雷德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扯他的衣角:“弗朗茨,回娘家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弗朗西斯挑了挑眉,总不可能是亚瑟教的吧。
阿尔弗雷德只知道这听上去是个很不得了的词,叉着腰骄傲的告诉弗朗西斯是王耀教他的。弗朗西斯记得,王耀好像是和阿尔弗雷德同班的那个机灵的亚裔小孩。“hero告诉他,你和亚蒂每次在房间里大吼大叫以后,第二天亚瑟肯定会带着hero或者马蒂去伦敦。wang说这是亚蒂被你气回娘家了。”阿尔弗雷德眼里写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回娘家的意思就是……亚蒂他工作有点累了又想家了,所以回去看看。”弗朗西斯话锋一转,蹲下来看着小儿子的眼睛,“而且我们偶尔也要享受一下亚蒂不管我们的生活嘛。”
阿尔弗雷德举双手赞同,不用收拾玩具,不用被强行要求穿拖鞋,不用在吃甜食时有人在旁边唠唠叨叨说吃多了会蛀牙的生活简直太爽了。黄油在加热的不粘锅上滋滋响着,阿尔弗雷德坐在地上移动着他的玩具车,仰着头崇拜的看着拿着刀切菜快得都重影的弗朗西斯,不禁咽了口口水,期待着今晚的大餐。
另一边的马修可没这么好运,他看着面前焦黑的被称为烤土豆的东西,用叉子戳戳黑色的部分,一部分被碳化的土豆酥脆的落在精致的白瓷盘上。
“dad,这是什么?”马修委婉的问了一句在用报纸给烤箱扇风的亚瑟,可怜的烤箱现在正冒着不妙的烟雾,幸好亚瑟有先见之明关掉了烟雾报警器,否则现在他们的房子外估计会出现两辆消防车。
“亲爱的,这是我们的晚餐。”面前的这盘东西居然是食物,小小的马修没有直白的表达出来,但脸上还是露出复杂的表情。亚瑟把这个表情理解成是他饿了,于是善解人意的告诉他,饿了的话可以先吃。他摸着瘪瘪的肚子,饥饿还是战胜了对亚瑟食物的恐惧,他小心翼翼的插起一块还是能看到原本颜色的土豆,吹了好几口气才壮着胆送进嘴里。
马修之前从王耀那里听过在中国外焦里嫩这个词是用来形容食物好吃的,但吃着外皮焦得发苦,里面居然还是生得发脆的土豆,他决定回到幼儿园一定要去好好询问王耀对好吃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怎么样?”勉强处理好烤箱问题的亚瑟扭过头看着手里攥着叉子,努力不把食物吐出来的马修。看着满头是汗,衣服上还沾着黑色污渍,从未如此狼狈的亚瑟,马修就着水把那口夹生土豆像吃药一样吞了下去,心里默念着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并朝亚瑟竖起大拇指。
亚瑟表情放松下来,用手背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儿子的肯定让刚刚做饭的疲惫一扫而空:“好吃就多吃点,阿尔那小子居然还说我做饭不如弗朗西斯。”阿尔弗雷德果然是诚实的孩子啊,在亚瑟殷切的眼神下,马修硬着头皮叉起了第二块土豆,他现在无比的想念弗朗西斯和那个熟悉的家里永远飘香的厨房。
坐在饭桌上酒足饭饱的弗朗西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满桌的餐盘,他望向对面的和他站在同一懒惰战线的阿尔弗雷德,寻求支持:“刚吃完饭这么累,我们过一会再收拾碗筷吧。”阿尔弗雷德求之不得,光着脚跑到客厅里,央求弗朗西斯让他打电玩。作为一个开明的父亲,弗朗西斯当然是选择和阿尔弗雷德席地而坐一起玩。
“哥哥我飙车可是全法无人能敌的。”弗朗西斯熟练的操作着拉风的大红色跑车,轻轻松松的超越了阿尔弗雷德。后者不服输的叫着,从地上站起来,仿佛在这样的气势加持下能够开得更快。
光是视觉效果两人还觉得不够刺激,弗朗西斯把客厅里的窗户通通打开,带着凉意的秋风灌进房间内,吹起两人的头发。弗朗西斯招呼着阿尔弗雷德坐在被靠枕包围的沙发上,有种真的在公路上飙车的感觉。
“这太酷了!要是亚蒂在肯定不让我们这么干。”父子俩在对视中达成共识——绝对不能让亚瑟知道。没有了亚瑟的约束和马修的提醒,父子俩在窗户敞开通风透气的客厅里不知疲倦的打游戏打到了半夜。
弗朗西斯放下手柄揉了揉长时间看屏幕而酸涩的眼睛,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沙发上的小人儿,蹑手蹑脚的放到小床上,今天玩得太晚了,洗澡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他心虚的看了眼床头柜上显示十一点半的时钟,在心里默默承认,有时候他和阿尔弗雷德确实需要亚瑟和马修来制约他们。
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马修躺在双人床的一侧,亚瑟翻箱倒柜也没能在伦敦的家里找到一本马修喜欢的故事书,上次阿尔弗雷德带来的都是关于超级英雄的漫画。马修直起身抓住亚瑟的袖口:“dad,我可以玩旋转木马吗?”
亚瑟自然以为他在惦记着游乐场的事,便安抚着说他想玩什么都可以。谁知马修在床上站起来,拽住亚瑟的一只胳膊,牢牢的把自己挂在上面:“我准备好了,dad可以启动了。”
好家伙,原来是人力旋转木马啊,亚瑟见过阿尔弗雷德和马修就这么一人抓着弗朗西斯的一边手臂,让弗朗西斯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自转着。当时看的时候觉得不过如此,但当身上真的挂着一个孩子时,亚瑟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脱臼了。为了满足孩子的心愿,他还是用另一只手帮忙拉着马修的手,吃力的慢吞吞的旋转起来,像一台年久失修即将报废的旋转木马。
幸亏马修只是喜欢这种双脚离地的感觉,而不是阿尔弗雷德那样追求速度与激情,即使这般龟速旋转着也高兴得咯咯笑着。
“比起papa牌旋转木马,我更喜欢dad牌旋转木马,papa转得太快了。”重新把马修放回床上时,他主动的盖好被子。亚瑟忍不住亲亲他的额头,他不经常在孩子醒的时候这么做,通常只会在两个孩子熟睡后偷偷潜入房间亲吻他们,弗朗西斯曾嘲笑他像做贼一样。被亲吻的马修咧开笑容,这个内向的孩子说话偶尔很是直白:“dad我全世界第一喜欢你……”他歪着头又补充了一句,“和papa并列第一。”
虽然心里并不是很想和那个法国人并列第一,但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忍不住的喜悦。哄睡马修后,他依旧坐在床边注视着大儿子安静的睡颜,仔细回想,他并没有太多与马修独处的时光,几乎每一分钟都在闯祸的阿尔弗雷德占掉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即使是和弗朗西斯吵架后要离家出走,如果不是这次阿尔弗雷德的任性,他肯定会选择带走更让他放心不下的阿尔弗雷德,而不是听话的马修。
抚摸着马修有些自然卷的漂亮金发,亚瑟再一次偷偷俯下身亲了一口他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也许从今天起,他应该把多一点注意力放在这个安静的孩子身上。他在旁边躺下,记忆里第一次环抱着马修,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但愿弗朗西斯能搞定阿尔弗雷德,这个担忧只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秒,便被浓浓的睡意驱逐了。
睡到半夜,亚瑟感觉身边的人不安分的翻来覆去,睡眼朦胧中,亚瑟不耐烦的用低沉的声音抱怨着:“别动,法国佬。”
身边仅仅停顿了一秒,黑暗中突然响起带着哭腔的细微声音:“dad,我好像不是很舒服。”打开床头灯,马修缩在被子里但发着冷,这是很明显的低烧反应,亚瑟刚把他扶起来,他转过头吐在了地板上。阿尔弗雷德也曾因为积食而发烧,呕吐过,但马修绝对不是这种情况,亚瑟还是有自己的料理绝对不会让人吃积食的自知之明的。
“是食物中毒。”深夜医院的急诊科,带着比啤酒瓶底还厚的镜片的老医生得出诊断结果,“他今天吃了什么?有没有药物过敏?”亚瑟沉默的低下头,他羞愧的不愿回答第一个问题。
面色铁青,左手还插着针头的马修被亚瑟抱在怀里:“dad能不能给papa打电话,我想papa了。”以这样的身体状况,他不可能继续再尝试亚瑟的厨艺了。亚瑟自知理亏,马修健健康康的被弗朗西斯的饭养了四年,结果才落到他手里一天就进了医院急诊。他打开手机,准备把黑名单的电话号码拉出来,却发现阿尔弗雷德用电话手表给他打了五六个电话。
“阿尔,什么事?”
“亚蒂是我,”那边传来的是弗朗西斯的声音,“你把我号码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你。”弗朗西斯听起来气喘吁吁的,像是跑了几公里。
亚瑟无心在马修生病的此刻与丈夫谈和,他刚要开口说马修的情况,想要弗朗西斯带着阿尔弗雷德明天来伦敦,或许能让马修好受一点,可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对面粗暴的打断了。
“阿尔对什么药物过敏?”对面的声音弱了下去,隔着海峡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虚,“他…好像着凉发烧了,我们现在在医院……”
事情同样发生在半夜,因为亚瑟不在弗朗西斯自己躺在双人床上一种寂寞感油然而生,于是打算把阿尔弗雷德抱过来陪自己,没想到小床上的阿尔弗雷德体温高得吓人。每次孩子生病都是亚瑟负责照料,亳无经验的弗朗西斯顿时慌了神,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飙车送去医院。
隔着屏幕和医生交代好阿尔弗雷德的情况后,弗朗西斯惊讶于亚瑟知道这件事后居然没有暴跳如雷的指责自己:“亚蒂,我……”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亚瑟用同样的方法打断了弗朗西斯的话,望着怀里等弗朗西斯的电话等到睡着的马修,压低了声音,“马蒂也生病了,因为饮食不洁。”
饮食不洁这个词用得真是好,但比了解自己的手指还了解亚瑟的弗朗西斯不留情面的戳穿:“你是不是让马蒂吃你做的东西了?”看似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那你呢,阿尔着凉是不是因为你又让他光着脚在地上走,还让他吹到风了?你客厅的窗关好了吗?”
两端心虚的沉默了片刻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他们都没有什么资格指责对方的失职。马修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吵醒了,阿尔弗雷德在听到亚瑟的声音时也坐起来,挤在听筒旁。
“papa,我好想你。”
“亚蒂你快回来吧,hero想你了。”
第二天一早,弗朗西斯直接从医院把车开到了火车站。挂了生理盐水又吃了医院特供的白粥明显回复了活力的马修迫不及待的扑到弗朗西斯怀里,虽然只是半天没见,但一路颠沛流离的经历仿佛他们的分离了一个世纪。
吃了退烧药后清早就退了烧的阿尔弗雷德从后座跳下来也准备学习弗朗西斯和马修父子团聚的温情,谁料亚瑟第一反应是脱掉外套把阿尔弗雷德裹起来,对着弗朗西斯劈头盖脸一顿骂:“阿尔还发着烧你还让他穿那么少,你看他的手都是冰的!”
弗朗西斯抱着马修不敢还嘴,悄悄的对两兄弟无奈的叹气,因为他知道,等亚瑟回到家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和餐厅,满地乱扔的玩具还有敞开了一整夜的窗户时,肯定还会有一顿骂的。
“我昨天说你就像监狱长把整个家搞得像监狱那么压抑是气话,”默契的一起生病进医院的两兄弟坐在后座,互相展示自己身上的针眼,驾驶位上的弗朗西斯率先开口,“阿尔生病以后,我算是明白,过度的自由反而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疾病与伤害。”如今细细考量那些他曾不屑一顾的亚瑟立下的条条框框,才能品味出其中的深意。
看着对方重的像中了毒一样的黑眼圈,亚瑟收起了刚刚在欧洲之星上心里打好的审判草稿,假装留心于窗外的风景:“我…我也不应该说这个家没有你会更好,”听着后座两个孩子打闹的笑声,“这个家庭…没有你就无法存续下去……”那些他曾认为简单又理所当然的饭菜和对孩子陪伴的玩闹,在这半天里也深刻体会到其中的不易。
马修和阿尔弗雷德曾问过这样一个充满哲学含义的问题——为什么大部分家庭至少需要两个大人才能组成?估计又是听了小大人王耀说了什么富含哲理的话吧。此刻坐在车里,看着沿途的道路愈发熟悉的弗朗西斯和亚瑟终于想到了答案。
人无法强迫自己成为完美的人,正如弗朗西斯擅长料理但厌恶整理,亚瑟习惯提供物质的照料而不善于精神上的滋养。只有这两块不完整的拼图紧密相嵌时,才能拼出一个足以支撑马修和阿尔弗雷德平安长大的家。
“终于到家了。”马修主动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被弗朗西斯摁在床上强行换掉脏了的衣服。阿尔弗雷德捶着床抗议亚瑟把弗朗西斯给同化了,变成第二个自由毁灭者了。
亚瑟不知在什么时候进了房间,对着换好睡衣的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揪起阿尔弗雷德的耳朵:“我都听到了,从今天起弗朗西斯和我统一战线了,明白吗?”
阿尔弗雷德哀嚎着用脚蹬着弗朗西斯,控诉他是叛徒,就连马修也爬上弗朗西斯的背,悄悄在耳边道:“以后不能偷偷吃雪糕和看电视了吗?”看着失望的孩子们,弗朗西斯把亚瑟推出房间,拍着胸脯说自己负责哄睡孩子。卧室门一关上,弗朗西斯用背顶着木门,露出狡猾的笑容:“雪糕偶尔可以偷偷给你们吃,电视也是偶尔可以偷偷给你们看,但是有一个条件……”
“不可以让dad/亚蒂知道!”两个孩子默契的补充了下一句话。
与弗朗西斯靠在同一扇门的亚瑟在外面对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未再次进门树立威信,而是纵容的微笑走下楼,这个家总是需要有人扮演“反派”的嘛。刚下楼梯,一脚踢飞了一块积木,随即看到了弗朗西斯与阿尔弗雷德在他离开家十二个小时期间为他准备的精彩一幕。
“弗朗西斯 波诺弗瓦!”亚瑟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给我滚下来!”
【说曲】曲曲大小姐想让我告白
•用法语说真心话的曲×脑子缺根弦的学生会长说
•私设说勘曲闺蜜设定,玛丽是曲曲小姨,爱丽丝是说说妹妹
•文章背景固定语言是英语,玛丽和曲曲的对话是法语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诺顿平时坐在弗雷德里克后桌,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同桌——这两个平时一点点小事都能吵起来,今天一个上午都没有吵架。
不对劲,弗雷德里克是被爱丽丝夺舍了吗?今天和奥尔菲斯这么和谐。
也不对呀!上午两个人不要说吵架了,连话都没怎么说。
难不成他们在背后蛐蛐自己?诺顿悄咪咪的凑上去听了一会——还是一直没动静,甚至奥尔菲斯都没注意到他,于是诺顿戳了戳弗雷德里克。
“你旁边那个让你给毒哑了?”...
•用法语说真心话的曲×脑子缺根弦的学生会长说
•私设说勘曲闺蜜设定,玛丽是曲曲小姨,爱丽丝是说说妹妹
•文章背景固定语言是英语,玛丽和曲曲的对话是法语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诺顿平时坐在弗雷德里克后桌,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同桌——这两个平时一点点小事都能吵起来,今天一个上午都没有吵架。
不对劲,弗雷德里克是被爱丽丝夺舍了吗?今天和奥尔菲斯这么和谐。
也不对呀!上午两个人不要说吵架了,连话都没怎么说。
难不成他们在背后蛐蛐自己?诺顿悄咪咪的凑上去听了一会——还是一直没动静,甚至奥尔菲斯都没注意到他,于是诺顿戳了戳弗雷德里克。
“你旁边那个让你给毒哑了?”诺顿递给弗雷德里克一张纸条。
“我没那么坏,而且奥尔菲斯他一不是音乐生二不是播音主持的我毒哑他嗓子干嘛?”弗雷德里克惊讶于诺顿这一句话都要传纸条。
诺顿惊讶于弗雷德里克就这样水灵灵的,也不知道要避着点奥尔菲斯就把纸条上的内容说出来了。
要是平时,奥尔菲斯肯定会说:“克雷伯格家的少爷仗着自己的小姨是教导主任这么猖狂,下药毒同学这种没脑子的傻事也就只有您会干出来了。”
但是奥尔菲斯没这么说,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不对劲,十二分有二十分的不对劲。
“你和奥尔菲斯吵架了?”上午的课一结束,诺顿叫住了弗雷德里克。“还是说你们俩谈了现在恋情岌岌可危正在冷战?”
奥尔菲斯还没走呢,听他这么一说虎躯一震。
“好了,不要闹矛盾了,你们闹矛盾我也不好受的!”诺顿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右手牵起弗雷德里克,左手牵起奥尔菲斯。“你们要是吵架了,我怎么同时蹭你们两个的饭呢?”
然后诺顿把奥尔菲斯的手叠在了弗雷德里克的手上。
根据猫爪在上原则,这时候弗雷德里克应该会把手抽出来然后放在奥尔菲斯的手上,然后奥尔菲斯看到后也会把手抽出来之后放在弗雷德里克手上,然后两个叠手手一起去食堂。
这一招百试百灵,然而这次失误了——奥尔菲斯直接把手抽出来了。
弗雷德里克和诺顿两人面面相觑。
奥尔菲斯一个人来到了食堂。
“克雷伯格先生呢?”爱丽丝像往常一样端着盘子坐到奥尔菲斯旁边。“我听坎贝尔说你又和他闹矛盾了?说吧,哥你又干了什么畜牲事?”
“你不要每次都把我想的那么恶俗,这次是你的好克雷伯格哥哥的问题。”奥尔菲斯从心不在焉的状态中释放出来,撑着头看着弗雷德里克的方向,像等待着骑士拯救的高塔公主。“我觉得弗雷德里喜欢我,但又不好意思说,想要我和他告白。”
爱丽丝沉默了。
“哥。”爱丽丝拍拍他的肩膀。“克雷伯格先生罪不至死,你们再怎么闹矛盾也不至于用这么恶俗的方法污蔑他。”
“滚一边去,上次让你写的学生会报告你还没写呢现在又在这里捣乱。”奥尔菲斯推开爱丽丝。“我是认真的,我决定今天下午就向他告白,满足他的心愿——不过你说万一他同意了怎么办?”
“哥,你这种用戚十一的家乡话讲叫‘普信男’。”爱丽丝有些无语,一边吃饭一边听奥尔菲斯像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说出来的话。“你应该想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你怎么那么确定他喜欢的人是你?”
奥尔菲斯斟酌了一下语言。
事情的起因是奥尔菲斯在课桌下捡到了一本日记本。
里面写的似乎是法语——在英国的学校用法语写日记,这么做的只有他那个来自法国的同桌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他们班就他一个法国人。
奥尔菲斯抱着一股“我倒要看看你隐藏了什么秘密”的恶毒心态打开了日记,拿着翻译软件一个词一个词的查找。
除了“诺顿欠弗雷德里克五百块钱,但是上个星期还了”之外就全是对自己的吐槽。
什么奥尔菲斯把羽毛球打到树上了,什么奥尔菲斯仗着自己是学生会的半夜跑到弗雷德里克宿舍打扰他休息,还有奥尔菲斯干的各种畜牲事。
想不到他还挺记仇。
奥尔菲斯在自己的日记上写下“弗雷德里克是个记仇的小气鬼”。
奥尔菲斯又翻了几页,后面是大片的空白。直到最后一页,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S'il m'aime, pourquoi ne me l'avoue-t-il pas ”
这肯定是弗雷德里克的秘密!
他翻译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看到纸条上文字的奥尔菲斯有些失落和震惊。
“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不承认?”奥尔菲斯把这话读了出来。“不是!这难道不是什么克雷伯格大小姐想让我告白吗?!”
然后奥尔菲斯又想了想,这个“他”也不一定是指自己。
“不是这个‘他’到底是指谁啊!”奥尔菲斯这么一想莫名更破防了。“‘Orpheus. ’这几个字很难写吗?”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确定那个‘他’指的是你?”爱丽丝听完后觉得更疑惑了。“哥,你真的好自信。”
“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爱丽丝饭都吃完了,奥尔菲斯还一口没动。“就是与其说是‘克雷伯格大小姐想让我告白’现在更像是‘奥尔菲斯大小姐觉得克雷伯格想让他告白’——而且告白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要真不确定就往后推推,确定了再告白——不要再捣鼓你的饭了……”
奥尔菲斯听了这话释怀了,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盘子里被他捣成糊糊的饭菜——英国男人的味蕾吃什么都是一个样。
“我下午学生会没事要和他们去打羽毛球。”奥尔菲斯嘱咐爱丽丝。“如果学生会有事我也要去打球——爱丽丝,我知道你愿意帮哥哥处理这些事的。”
“对不起,我没有你这个哥哥。”爱丽丝毫不犹豫拒绝了奥尔菲斯的请求。“我们是同父同母的陌生人。”
在奥尔菲斯让她帮忙代上选修课的时候,他们的亲属关系就断绝了。
“好妹妹……”奥尔菲斯抱着爱丽丝的手撒娇。“我就交给你了嘻嘻。”
爱丽丝:不嘻嘻。
下午,爱丽丝打算不和奥尔菲斯计较——和这种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会会长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学生会迟早有一天要完,为了学生会的权益,爱丽丝只能任劳任怨的帮忙干活。
迟早有一天,伟大的工人阶级会推翻资本主义——爱丽丝收下了奥尔菲斯给她转的三百块钱。
这边奥尔菲斯和诺顿在树下打羽毛球,弗雷德里克在旁边打音游。
“唉!早上不理我就算了,怎么到了下午就你还是不理我?”奥尔菲斯有些恶毒的扯下弗雷德里克的左耳的耳机——自从上次弗雷德里克的头戴式耳机被奥尔菲斯像拎菜篮子一样拎起来后他就换了耳机——玛丽买的,粉粉嫩嫩的耳机。“诺顿太菜了换你来和我打吧!”
之后奥尔菲斯收走了弗雷德里克的手机。
“不是到底是谁不理谁啊?”诺顿被说太菜了一时间有些不满,抢过奥尔菲斯的球拍递给弗雷德里克。“来!弗雷德,让他看看什么叫做菜的牛逼!”
“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和弗雷德里克打?”奥尔菲斯想起之前被弗雷德里克在长跑上被碾压的经历,下意识的觉得他的羽毛球应该打的很好。
毕竟当代大学生下课不一定会去操场跑两圈,但一定会有人去打羽毛球。
“呵呵,再怎么样我也是个体育生。”诺顿把弗雷德里克拉起来。“我再怎么说也比你们强!”
奥尔菲斯阴阳怪气:“体育生~你有本事和体育生比啊!和一个音乐系的比意义何在?”
“在于让你看看什么是菜的牛逼啊!”诺顿和弗雷德里克一人站一边,开始发球。“有了对比才能让你看出你有多菜。”
呵呵,原来不是说弗雷德里克菜,而是借助对别的手法说他菜啊!诺顿好心机。奥尔菲斯蹲下来看这两人打球,实际上心不在焉想其他的。
“弗雷德里克……其实也不错。”奥尔菲斯看着他打球突然这样想。“小姨是系主任,还是音乐世家的公子,看着有点瘦……他的腰看上去好细,明明上次看他吃了一锅法式炖蛋……长得也好看,睫毛那么长,皮肤也白,身材比例又好……如果未来科技可以让我们有孩子的话,男孩要像我,女孩要像弗雷德里克……到时候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中文名都叫蝈蝈,因为他们的妈妈叫蛐蛐……”
想到这里,奥尔菲斯被自己的幽默细菌整笑了。
“爱丽丝,你去给我准备今晚告白要用的花。”奥尔菲斯掏出手机给爱丽丝发消息。
在学生会赶报告的爱丽丝收到自家哥哥的消息,本想选择无视,但奈何她不像她家哥哥那样缺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爱丽丝•德罗斯还是问了一下。
“哥,你是表白对吗?”
“对啊!”
“真的不是恐吓?”
奥尔菲斯有些无语,什么叫恐吓?被他奥尔菲斯表白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吗?
“没办法,克雷伯格脸皮薄。”奥尔菲斯虽然心里没底,但是在爱丽丝面前气势绝对要有。“既然弗雷德里克想让我告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向他告白咯!”
爱丽丝一时语塞,最后犹豫了一会。
“哥,我找了那么多镜头,没见过你这种神镜。”中文,奥尔菲斯翻译之后没看懂,但是感觉自己被骂了。
“菜的牛逼先生,是你自己说要打羽毛球的。”弗雷德里克和诺顿打了二十分钟,一转头就看到奥尔菲斯自己在那玩手机。“我想学生会会长如此的‘自律’程度,当上会长的过程一定是‘清白’的吧。”
其实哪怕是诺顿也知道,当时竞选学生会会长的只有奥尔菲斯一个人。没事,这不妨碍弗雷德里克嘲讽奥尔菲斯的德不配位。
诺顿打累了,奥尔菲斯接过诺顿的拍子。
弗雷德里克站在对面发球。
奥尔菲斯跳起来去接。
“然后,这就是你挂在树上淋湿的原因?”此时此刻,奥尔菲斯,弗雷德里克,诺顿三个人站成一排,在玛丽的办公室团建。
刚刚玛丽路过教学楼去找自家可丽饼干的时候看到奥尔菲斯挂在树上,外面还在下雨,弗雷德里克和诺顿搬着梯子在教学楼避雨。
看到玛丽,两人很有礼貌的抢走了玛丽的雨伞,有多礼貌呢?弗雷德里克都还没说什么,诺顿上来就是一句“excuse me”。
但是改变不了他们抢走她的伞的事实。
玛丽目送着两人搬梯子到树下,然后看着奥尔菲斯从树上下来,最后把他们三提溜到办公室问罪。
事情是这样的,弗雷德里克稳稳的发球,奥尔菲斯接球的时候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心不在焉往树上打,结果球卡树上了。
“所以,为什么要爬上树去找球,不能拿一个弹弓把球弹下来吗?”玛丽还是乐意听小兔崽子三人组犯傻的。“我记得诺顿你之前不是练射击的吗?”
“诺顿说他高度近视。”奥尔菲斯听到这话一脸怨恨的看着诺顿。“我就说为什么他近视了愿望怎么还是当狙击手。”
“弗雷德你也知道这件事呀!”玛丽目移弗雷德里克,奥尔菲斯的视线也移到弗雷德里克身上,他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你和诺顿一起练的射击呀!”
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弗雷德里克和诺顿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哪个都不想直面奥尔菲斯。
“你们等着吧,我问的时候一个两个和我说不知道不会。”被两人骗着爬树的奥尔菲斯把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待会就把你俩丢树上。”
然后看玛丽。
“教授,事情就是这样的。”奥尔菲斯笑得格外开朗,只有弗雷德里克和诺顿知道小缺德家到时候一出办公室就要开始蓄意报复。“我们可以走了吗?”
玛丽终归还是心疼自家可丽饼干的。
“你们俩走吧,弗雷德,亲爱的,你先留下。”玛丽叫住了弗雷德里克,因为奥尔菲斯真的有可能会把他挂树上。“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奥尔菲斯和诺顿默契的对视一眼,跑出了玛丽办公室。
“亲爱的,你上次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人,能告诉小姨他是谁吗?”玛丽关切的问。
“他们说的是哪国鸟语?”在门外听墙角的诺顿忍不住和奥尔菲斯吐槽。
“这是法语。”奥尔菲斯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弗雷德里克什么时候会法语了?他不是奥地利人吗?”
奥尔菲斯无语:“弗雷德里克来自法国,而且平时这种照顾他的人基本来自法国,他不会说法语才不正常吧?”
弗雷德里克此时并不知道外面两人在听他墙角。
“我想我暗示过他了……”弗雷德里克表情有些失落。“我在纸条上表达了心意了,但是他好像没理解我的意思。”
玛丽ruarua自家可丽饼干,把他搂在怀里。“亲爱的,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S'il m'aime, pourquoi ne me l'avoue-t-il pas .”弗雷德里克一本正经的回答。
玛丽觉得有的事情不能怪对方。
一没说是谁,二是这种东西听起来多少有些自恋。
“那你送出去了吗?”玛丽又问,她觉得以自家侄子的性格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若无其事的把纸条交给他的暗恋对象。
“应该吧……我把纸条夹在日记中间,被他捡到了。”弗雷格里克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玛丽叹了口气。
“亲爱的,你这样是行不通的。”玛丽一本正经的开导陷入暗恋痛苦的侄子。“你想,人家捡到了你的日记,如果打来来看发现了纸条和你告白,那就说明他人品不行——如果不打开,他永远不知道你的心意——你没有让人家感受到你的爱意,他又怎么会对你的爱进行回应呢?”
“姨姨,我喜欢的人是奥尔菲斯……”弗雷德里克犹豫了一会,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啊?为什么是他?”玛丽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起来了,奥尔菲斯确实会在捡到日记后翻开来看,也会在看到字条后觉得这说的就是自己——但是她想不明白了——怎么是奥尔菲斯?平时他来帮自己忙的时候看起来就是那种“贱贱的,很安心”的感觉,和自家侄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互怼,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呢?
玛丽现在有一种自己是只鸟然后自己的翅膀莫名其妙缠一起的无力、无语和无助。
这边听墙角的奥尔菲斯听到自己的名字Orpheus,还没听清对面说了什么,玛丽办公室的门开了,四人大眼瞪小眼。
一想到奥尔菲斯拱了自己家的白菜,玛丽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诺顿和奥菲尔斯喜提检讨——诺顿一千字,奥尔菲斯一千五百字。
“凭什么你的检讨字数比我的少五百字?”三人回去的路上,奥尔菲斯忍不住问。“还有为什么弗雷德里克你不用写检讨?”
“人家弗雷德里克是玛丽的侄子,而我,和弗雷德里克关系好。”诺顿一把揽过弗雷德里克。“亲爱的,在你眼里我是谁~”
弗雷德里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诺顿像是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随便找了一堵墙,学着偶像剧的样子壁咚他。
“美人,我们的感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我艹奥尔菲斯你有病啊!”在诺顿调戏良家少年时,奥尔菲斯以警察逮捕犯人的姿势把诺顿抵在墙上。
“我奥菲尔斯以猥亵罪逮捕你。”奥尔菲斯对诺顿说,然后转向弗雷德里克。“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被伤害了,我很心疼……嘶!弗雷德里克你怎么恩将仇报?”
诺顿一看,弗雷德里克踩了奥尔菲斯一脚。
“你说的,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弗雷德里克对于两个二百五表示无语。“没有危险,你们两就是最大的危险。”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诺顿想起上次他们三个在宿舍看恐怖片,弗雷德里克没被吓到,他和奥尔菲斯因为害怕抓着弗雷德里克的手臂,把他的手臂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导致他反而受伤最严重。“所以我们的感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我有机会加入豪门吗?”
弗雷德里克上下打量诺顿,诺顿赶紧说:“好奇而已……不过你如果一个月给我十万的零花钱,我不介意入赘你家。”
奥尔菲斯:我艹恶俗啊!
“我们的感情更像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经济。”弗雷德里克搜肠刮肚好一会想到了这个词。
“什么意思?”诺顿问。“一路高升?”
“你想多了,是滞胀。”奥尔菲斯毫不留情的补刀。“只会在友情的范围内膨胀。”
“好好好,你要这么讲是吧?”诺顿整只人扒拉在弗雷德里克身上。“亲爱的,奥菲他欺负我~你快想一个更恶毒的词来形容你和他的关系~”
弗雷德里克这次回答的毫不犹豫。
“Amireux.”
“什么?America?”诺顿有些懵。“为什么是America?我们学校也没几个美国人也不在美国啊?”
弗雷德里克不打算解释,于是诺顿思考了一会:“我懂了,你是想说当初美国独立是在法国的帮助下成功的,你来自法国,然后奥尔菲斯在你眼中是美国——在你眼中奥尔菲斯是你儿子!”
“你这又是什么逻辑?”
“美国国父路易十六啊?你们不知道这个梗吗?”
在诺顿瞎猜的时候,奥尔菲斯已经聪明的开始录音了然后把这句法语记录了下来。
“所以?你就因为一句话在这查了半个小时?”爱丽丝在处理学生会的工作,而奥尔菲斯用着学生会的电脑光明正大的查弗雷德里克回答的那个词。“不是,你在音乐软件上查有什么用?”
“我在词典上查过了,没找到这个词。”奥尔菲斯头也不抬的回答。“而且他是音乐生,这有可能是一首法语歌——找到了。”
“不是这也能找到?”爱丽丝震惊了。“你们恋爱搞得暗号都这么奇怪吗?和防贼一样防着暗恋对象,但凡当时设马奇诺防线时想到了这么多……你们真是生不逢时……”
奥菲尔斯专心致志的看着歌词,然后激动的抓着爱丽丝的手。
“我就说他也喜欢我!”奥尔菲斯把歌词翻译怼到爱丽丝脸上。“‘Almost loves’!恋人未满!ami(朋友) amoureux(恋爱的)两个词各取一半,半是恋人半是朋友!爱丽丝你快把你买的花给我我要去给他告白!”
爱丽丝默默掏出了从园丁艾玛那里摘的白玫瑰:“我还没付钱,你记得到时候把钱转给伍兹小姐。”
“为什么是白玫瑰?”奥尔菲斯好奇的问。“学校种的比较多的不是红玫瑰吗?”
“因为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爱丽丝拍拍奥尔菲斯的肩膀。“哥,我心疼嫂子啊!”
“我和弗雷德里克两情相悦,这么就让你心疼了?”奥尔菲斯吐槽道。“你这是嫉妒。”
“我这可不是瞎说,指不定克雷伯格先生也是这么想的。”爱丽丝看着奥菲尔斯刚找出来的歌词翻译。“这首歌里面主角年龄跨度似乎还挺大的。”
奥尔菲斯想了想玛丽。
“不会吧?他们克雷伯格家的人花期都挺长的吧?”奥菲尔斯看爱丽丝盯着自己,一脸严肃的说。“我相信弗雷德不是那种只看脸的人……”
“如果你觉得你的不良作息在二十年后不会让你像河马的话。”爱丽丝耸耸肩。“那你们的感情才有持续的可能——你明白的,我从来只说真话。”
“爱丽丝你就是嫉妒我,所以这么恶毒的诅咒我。”奥尔菲斯带着花出门。“你就等着吧!我相弗雷德里克的为人。”
“……真是受不了普信男。”爱丽丝坐下来,半小时后,她整理好了手上的文件打算给玛丽送过去。
她打开门,靠在门上的奥菲尔斯跌坐在地上。
“你靠在这里干嘛?”爱丽丝往后跳了跳两步。“你不是去告白了吗?”
奥尔菲斯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告白……”奥菲尔斯一本正经的站起来,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最大的问题。“我要怎么去和他说?怎么把他约出来?我怎么讲他才能同意我的告白?”
爱丽丝更心疼弗雷德里克了,果然爱情使人傻逼——奥尔菲斯更傻逼了,可怜的弗雷德里克!
“我以为你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你是一点也没有准备啊……”爱丽丝觉得无语,但还是愿意帮他的。“走,你和我一起去找玛丽教授。”
“找玛丽干嘛?”
“求教授帮忙啊!还能干嘛?”
于是奥尔菲斯再一次来到了玛丽办公室。
“这种事情主要还是看你,我们只能辅助。”玛丽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侄子怎么就喜欢这种看着有什么大病的人,但是作为世界上最好的小姨,她愿意尝试理解并帮助他。“你们在一起之后,你要是敢对弗雷德里克不好——我就让你去见弗雷德母亲,让她收拾你。”
弗雷德里克的母亲离世之前把弗雷德托付给了玛丽——因为克雷伯格家已经做好了等弗雷德里克成年后就和他断绝关系的决定。
但是孩子的对象还是要让孩子亲妈审批的——不行的话就让对方亲自收拾。
“对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奥尔菲斯扭扭捏捏的开口。“你们能不能让我看上去精致一点?”
爱丽丝和玛丽上下扫视奥尔菲斯,上身一件不知道穿了几年的衬衫下身西装裤,很有街头艺术家的气质——配上他的鸡窝头完全可以去街头卖艺乞讨。
两人拿出化妆品,把奥尔菲斯按在椅子上,开始捯饬奥尔菲斯的形象。
“可以了,我会帮你把小弗约到学校旁边的人工湖旁边。”玛丽给奥尔菲斯系好领带,爱丽丝用发蜡打理好了奥尔菲斯的鸡窝头。“去吧!奥尔菲斯!”爱丽丝一高兴,差点把刚给奥尔菲斯做好的发型打乱。“加油!嗷嗷飞鼠。”
而这边弗雷德里克从哪里那里听到奥尔菲斯要约他去湖边的消息,和诺顿看着奥尔菲斯发来的消息胡乱揣测。
“他干嘛大半夜把你约到人工湖旁边?”诺顿猜测道。“他该不会是要把你溺死在湖里吧?弗雷德里克,你千万不能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应该是约我去湖边钓鱼吧?”弗雷德里克从柜子里掏出钓鱼竿。“他之前不也约我去人工湖边钓鱼吗?”
诺顿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学校出于人道主义将人工湖作为农学生的专用鱼塘,结果湖里各种鱼泛滥成灾,所以鼓励学生钓鱼捕鱼。
诺顿依稀记得,上次这两人去钓鱼,钓了一晚上,空军八小时,被称为“打窝仙人”——几百块的饵料撒下去一条鱼没钓到。
“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诺顿诚恳的提出建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技术。”
“可是这样就可以浪费了他一整晚的时间啊!”弗雷德里克换了一身卫衣,随便挑了一条裤子就出门了。
其实上次两人去钓鱼,只有奥菲尔斯一个人在钓,弗雷德里克拿着玛丽办公室的钥匙找了个帐篷在湖边搭帐篷睡的格外安稳——蚊子都去咬奥尔菲斯了,被气红温的人更能吸引蚊子的注意力。
奥菲尔斯手心冒汗,蓝牙耳机里是玛丽和爱丽丝的建议——但是他还是紧张,毕竟这两人都没有表白的经历。
弗雷德里克收到他的消息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奥尔菲斯都在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来了——然后弗雷德里克拿着鱼竿闪亮登场。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被他拿着鱼竿惊讶到了,奥尔菲斯把玫瑰藏到了身后——不是,玛丽到底怎么和他讲的啊?!
“为什么你约我出来钓鱼要穿白西装?”弗雷德里克疑惑的看着奥尔菲斯。“你要自杀就去,不要拉着我。”
“我就不能打扮一下吗?”奥尔菲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白西装。“很难看吗?”
“不难看,挺适合你的。”弗雷德里克怕他一个激动跳下去,客观的评价。“还行,但是我们不是来钓鱼的吗?你的鱼竿呢?”
“你就说你看着喜不喜欢吧!”
“挺喜欢的,怎么了嘛?”弗雷德里克觉得他今天可能吃错药了——无所谓,他会溺爱。
“你喜欢就好。”奥尔菲斯笑了笑,然后恢复了严肃。“不过你能不能不惦记着钓鱼了,我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和你讲。”
弗雷德里克头脑风暴,想了一万种可能,比如奥尔菲斯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并且觉得自己很恶心,再比如奥尔菲斯其实喜欢的人是诺顿,觉得他很碍事——又或者是他看了自己,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诺顿,并且打算和男同划清界限。
奥尔菲斯看他疆在那里,看上去要死了,一时间也怀疑了起来——他喜欢的人说不定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他要不要去撬人家墙角?要是他和弗雷德里克男朋友打起来了胜算有多大?单对单来独打独——打不过就用神秘小药水药死对面——没错,他奥尔菲斯对化学也是略有涉猎。
不过现在两人决定豁出去——说出来吧!现在在湖边,要是对方不同意的话就跳湖殉情,同归于尽,死在一起也是在一起。
奥尔菲斯把白玫瑰举到弗雷德里克面前,单膝跪地。
弗雷德里克被他吓到了,一下子跪下来,意识到不对赶紧站起来,扶起奥尔菲斯。
“有话好好说,别跪。”弗雷德里克揉着他生疼的膝盖,很认真的对奥尔菲斯说。“其实……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奥尔菲斯深吸一口气:“那我们一起说。”
弗雷德里克点点头。
“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和我交往!”“你可能会觉得我觊觎你这件事和恶心,但我还是要说,我爱你,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遗憾的是,两人没听清对方的话,但是他们都以为对方听清了。
“我的意思是,你大胆的追随自己的爱情,我无所谓——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开个玩笑。”奥尔菲斯斟酌了一下语言,又和弗雷德里克同时说出口。
而弗雷德里克已经猜到对方说的是“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很乐意和你共度余生。”
沉默,这次两人都听清了。
“我也是在开玩笑故意恶心你的。”“等我们成年后就在英国办订婚宴吧。”
默契荡然无存。
“英国脱欧,我们的结婚证办理起来会不会很麻烦?”“你以为我上了你的当吗?这也是我恶心你的一种方式。”
默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毫无默契也是一种默契。
“奥尔菲斯,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弗雷德里克觉得这样没默契的对话毫无意义,索性直截了当的问。
“我当然喜欢你啊!”奥尔菲斯把花塞进弗雷德里克怀里。“你以为我买这些花说那些话的目的是威胁你吗?”
时间回到现在,参加订婚宴的诺顿听着玛丽和爱丽丝讲这件事。
“我说弗雷德里克怎么出去钓个鱼第二天就成奥尔菲斯男朋友了——原来不是去钓鱼啊。”诺顿听着当晚湖边的录音。“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一只猫跑过来创了一下给奥尔菲斯甩湖里去了。”
“是的。”玛丽抱起猫猫。“现在是我的宠物,名字叫咩瑞。”
“不过奥尔菲斯怎么那么确定弗雷德里克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呢?而且他们的关系平时看着也不咋地啊?”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玛丽示意爱丽丝把一段视频给诺顿看。“他们给我看了这个。”
监控视频下,有两只差不多大的白白团子。
诺顿只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只高一点的白毛是弗雷德里克,那个矮一点的黑毛是奥尔菲斯。
小弗雷德里克在房间的一角弹琴,小奥菲听见了,往他那边跑过去。
“可丽饼干哥哥,你在弹什么啊?”
“可丽饼干?”诺顿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怎么奥尔菲斯到了这个年纪吐字还不清晰啊?”
“那个时候我们刚搬到英国,居住地换的比较频繁,我哥小时候说话带口音说不清楚。”爱丽丝解释原因,示意诺顿继续往下看。“那时候嫂子在玛丽教授家寄宿,后来教授搬到了法国,所以我都不知道我哥还有这一个青梅竹马这件事。”
视频中,小弗雷德被打断了思路,气呼呼的看着小奥菲:“我不是可丽饼干,我是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是克雷伯格哥哥。”
“可丽饼干哥哥!”
“我说了我不是可丽饼干!”小弗雷德有些生气。“我是克雷伯格。”
“可丽饼干哥哥!可丽饼干哥哥闻起来和克雷伯格一样香!”小奥菲抱住了小弗雷德。“最喜欢可丽饼干哥哥了!”
小弗雷德推开他也不是,自己又被可丽饼干这个称呼感到不满。
“你叫我可丽饼干,我就要叫你嗷嗷飞鼠。”来自小弗雷德の反击。
“嗷嗷飞鼠哈哈哈哈哈哈!”诺顿笑得前仰后合。“飞鼠——你别说还挺适合奥尔菲斯的哈哈哈哈哈!”
“知道我们搬走后,这两个孩子还一直在互通书信。”玛丽把手机收回去。“要是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我也不会对奥尔菲斯那么担心——我应该相信我侄子的眼光。”
“您确实应该相信您侄子的眼光。”奥尔菲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像男鬼一样。“如果您信任的话,您就不会在化妆的时候那么敷衍了。”
“当时奥尔菲斯的脸和脖子都不是一个色的。”弗雷德里克接话。“那妆还不防水——导致他当时出水的时候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
“到时候婚礼上你站桌上吃。”奥尔菲斯一挥手,大方的同意了。“给你单独开一桌。”
“我艹恶俗啊!”
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还是太大了,你说是吗?诺顿。
在弗雷德里克和奥尔菲斯带上戒指确定终生时,诺顿上桌吃饭来弥补学生时期的精神损失。
真好,不是吗?前提是奥尔菲斯不每天给诺顿发消息秀恩爱。
没事,至少说说曲曲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怜的诺顿。
三人幸终。
「说曲」主播你把隔壁白菜拱了?!!
⚠️非暴力向,正文3300+,无付费后续⚠️
游戏主播兼小说家兑×
千万粉作曲家兼游戏新手由
——大脑小脑堆积处——
「您关注的“噩梦大获全胜”开播了」
“第一第一”
“不容易啊牢噩,终于开播了”
“今天也是打某四字游戏吗?”
奥尔菲斯扫了眼弹幕,点点头:
“对,今天拿一阶小号打排位”
...
⚠️非暴力向,正文3300+,无付费后续⚠️
游戏主播兼小说家兑×
千万粉作曲家兼游戏新手由
——大脑小脑堆积处——
「您关注的“噩梦大获全胜”开播了」
“第一第一”
“不容易啊牢噩,终于开播了”
“今天也是打某四字游戏吗?”
奥尔菲斯扫了眼弹幕,点点头:
“对,今天拿一阶小号打排位”
“哇,这不算炸鱼的吗?”
“巅七主播也是虐上新手了”
“炸鱼?那很美味了”
“就凭牢噩的技术能在低段位待多久”
“只有你游不让开小号捏”
“好了好了,大家放心。既然是玩小号,那绝对是会放水的。”
镜头里的奥尔菲斯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至少……排位练角色,或者先让个三台机吧——前提是没遇到同样开小号的玩家。”
随着缪斯印记碎裂开来,对局开始了。
“哇塞,牢噩你还会玩摄影师?”
“不会吧?我看他角色池里没有摄影师,用的周年庆试用”
“嗯,我的确不会玩这个角色。”
奥尔菲斯学着别人的样子拍了个照,进入镜像。
“这还是我第一次玩摄影师——诶,找到人了。”
说着,奥尔菲斯给了躲在草丛中的囚徒两刀,把他挂在了椅子上。
“我勒个豆,这都能看到”
“牢噩这视力像玩苏三的”
“其实可以看小地图红点。”
奥尔菲斯来到椅子旁的密码机,出镜像打了一刀。不过却打到了0个人。
镜像结束后可以回调快捷发言吗:
“人家求生看你打了镜像,估计早跑了”
“哇塞这个ID,是S1的摄影师诶!”
镜像结束后可以回调快捷发言吗:
“你去危墙那台,应该有人”
“真的假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奥尔菲斯还是去了。
出镜像时的出刀慢了一些,不过好在对方玩的是作曲家,方便暗杀。
“诶等会,蛐蛐这个ID是不是那个很有名的天才作曲家,弗雷德里克啊?”
“包是的,我还有他的好友位呢”
“怎么加上的?求教程!”
“是在奥尔菲斯签售会上加的啦”
“说起来咱牢噩不就是奥尔菲斯吗?弗雷德里克是他粉丝??”
“应该是吧,牢噩影视化的作品不都是弗雷德里克写的主题曲吗?一般是很难请到这么有名的作曲家吧。”
“牢噩,你俩认识吗?”
“诶,认不认识呢——”
奥尔菲斯将旁边的勘探员两刀打倒,过去牵起作曲家。
在椅子旁停顿了一秒,还是挂上去了。
交了自起的囚徒举着0.75秒的电就跑过来了,奥尔菲斯手比脑子快,把半血的囚徒击倒了。
“完了,忘放水了。”
“五台机,一个上挂两个倒”
“心理:剩我一个不死鸟”
“监管摄影师,如果打拦截的话三刀姐也不好救吧?”
“作曲都上椅了没通缉吗?不对,牢噩你带天赋了吗?”
勘探员的自起好了,把作曲家掏了下来,又开始举起他那解擦的磁铁了。
奥尔菲斯也不追上挂飞的作曲家,任由他敲着音叉跑了。
一刀解决掉勘探员后挂上椅,又去挂没有自起的囚徒。
第二个镜像开启,场上两人上挂,两人满血,四台密码机未破译。
虽然作曲家接受移情回满血了,但镜像里还是半血。镜像结束后要扣1/4血,也是一刀死?
必输局。
心理学家来救囚徒,这次奥尔菲斯没忘记放水,就让他救了。
“这心理绝对是新手啊,不扛刀的。”
奥尔菲斯嘟囔了一句,将囚徒再次击倒。
被挂上椅的囚徒,因为上一次血线过半而原地升天。
一刀打在危墙上,心理学家半血。再一刀,勘探员倒地。
挂飞了勘探员,又在约瑟夫的场外指导下去镜像里挂上心理学家。镜像刚好结束,心理学家倒地。
四台密码机未破译。
刚刚挂上心理学家,远远的就看到作曲家跑过来了。
距离监管还有好几米远,作曲家使用了精神ob——飞吻。
……卖赢也是赢!
镜头中的奥尔菲斯嘴角是压也压不住了,就这样水灵灵的让作曲家把人救了下来。
如果奥尔菲斯说自己其实是怕作曲家拿音叉ob,会有人相信吗?
一个针对刀,心理学家再次倒地。作曲家挡在心理学家前疯狂飞吻。
“牢噩也是爽到了,看他笑的”
“这能磕吗?这能磕吧!!!”
真理献给永动机:
“这有什么可磕的,只是正常求佛而已啊,人家弗雷德怎么知道对面是奥尔菲斯?”
金画9+1:
“弗雷德能是gay?我怎么不知道。”
卢卡和艾格都在直播,看到弹幕上一片
“快去牢噩直播间啊,你家白菜要不保了!”
就一起来视奸奥尔菲斯了。
作为弗雷德里克的至交好友,他们是绝不允许自家白菜被奥尔菲斯拐走的!
不过他们的阻止显然是晚了些。
奥尔菲斯刚把心理学家牵起来,屏幕顶端就弹出两条消息。
AAA.老婆大人:给个平
AAA.老婆大人:这局要是输了,我70%的胜率就不保了
“亲爱的,你能认出是我?”
AAA.老婆大人:我在你直播间,用的小号
AAA.老婆大人:不对,你给我备注的什么?
“这有什么问题吗亲爱的,咱俩都谈多久了?”
真理献给永动机:
“不是,你俩怎么搞到一起的???”
“我去,一语成真了?!!”
“哇,我早就磕这对了!”
“说曲姐上桌吃饭!”
真理献给永动机:
“说曲9+1。。。”
「“真理献给永动机”退出了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卢卡破大防了”
金画9+1:
“你们男同真是够了。。。”
镜像结束后可以回调快捷发言吗:
“祝99”
“说曲99”
“说曲99”
……
奥尔菲斯最终还是把心理学家给放了,在收到作曲家的又一个飞吻后点了投降。
……有点后悔这局玩的摄影师了。
“哈哈哈6k在隔壁骂的好脏”
“真假?”
灵柩入殓黄玫瑰:
“真的”
“?好多大佬都在奥尔菲斯的直播间诶”
“其实弗雷德里克的小姨也在噢”
镜头中的奥尔菲斯看到这条弹幕之后明显僵了一下。
“……那小姨有说什么吗?”
“六百六十六都叫上小姨了”
“玛丽说只要弗雷德里克高兴就好啦!”
奥尔菲斯放下心来,这算是得到家长的认可了?
“hhhhhhhhh我不行了,安东尼奥竟然也在视奸飞鼠”
“嗷嗷飞鼠:求佛”
“我天,我刚去安东尼奥的直播间看了,他的脸黑的吓人啊”
“‘老父亲辛苦养大的花被某个死飞鼠连盆端走了’,合着卢卡把弗雷德里克当孩子养是吧”
“我也在卢卡的直播间,他这个比喻真的好好笑”
当弹幕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奥尔菲斯还在和弗雷德里克聊天。
“亲爱的,你在直播间对吧?”
AAA.老婆大人:我在
“那你看到弹幕了吗?”
AAA.老婆大人:看到了啊
“亲爱的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AAA.老婆大人:没事奥菲,我会和大家解释,我是自愿和你在一起的
ber,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虽然奥尔菲斯早就想官宣了,但真的到了这天却又觉得难。
如果弗雷德里克的至交、小姨、导师都反对,那么弗雷德里克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奥尔菲斯知道,他的恋人是理性的,不会将爱情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不过好在,爱弗雷德里克的不止他奥尔菲斯一个人。
小提琴家安东尼奥:
“算了,不理解但尊重”
“别让我知道弗雷德在你这受了任何委屈”
灵柩入殓黄玫瑰:
“卢卡让我转告,如果你不好好对弗雷德,他就来给我冲业绩”
隐喻终作曲:
“不至于不至于”
奥尔菲斯看到了熟悉的ID,一脸委屈的说:
“亲爱的,你说,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隐喻终作曲:
“挺好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啦”
“我是小弗的妈妈粉,突然知道小弗谈了真的好难接受”
金画9+1:
“弗雷德,如果你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好吗?”
小提琴家安东尼奥:
“眨了你也看不到”
“我去好有道理”
“传下去,奥尔菲斯威胁弗雷德里克和他在一起”
……
玛丽:
“好了好了,只要我们家小弗雷德开心就好啦(=^▽^=)”
“我去是玛丽本人”
“玛丽玛丽,我超爱你的剧的!!!”
弹幕因为玛丽的出现再一次乱了套。
可这一次奥尔菲斯却不再紧张了。
看来这次直播收获很多,不仅官宣了,还获得了弗雷德里克身边人的认可。
感谢平台,感谢网友,感谢冈易匹配机制
桌边相框中的弗雷德里克笑容依旧。
亲爱的,就让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END
〖说曲〗渡鸦喜欢亮晶晶
*现代设定
*纯爱
白人比比皆是,白到反光的人千载难逢。当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弗雷德时,感觉小时候大人夸赞的“这孩子的皮肤洁白的发光”具象化了。
浅灰金色的眸子,银白色的长发,以及白到可以藏进雪地的皮肤,爱丽丝可算是知道,自己油盐不进的哥哥是怎么做到只进油盐的了。
“这是嫂子?”弗雷德走后,爱丽丝悄悄问。“不,还没告白。”奥菲看着弗雷德远去到身影,耸耸肩膀。
关于弗雷德,爱丽丝是听说过很多次的。音乐世家诞生的叛逆天才,无论是超出常人认知的才华的难以言表的美貌,都足以成为学院里津津乐道的存在。
其实,克雷伯格家与德罗斯家确有交集,只不过弗雷德在14岁创作出一首震惊音乐界的曲子后,......
*现代设定
*纯爱
白人比比皆是,白到反光的人千载难逢。当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弗雷德时,感觉小时候大人夸赞的“这孩子的皮肤洁白的发光”具象化了。
浅灰金色的眸子,银白色的长发,以及白到可以藏进雪地的皮肤,爱丽丝可算是知道,自己油盐不进的哥哥是怎么做到只进油盐的了。
“这是嫂子?”弗雷德走后,爱丽丝悄悄问。“不,还没告白。”奥菲看着弗雷德远去到身影,耸耸肩膀。
关于弗雷德,爱丽丝是听说过很多次的。音乐世家诞生的叛逆天才,无论是超出常人认知的才华的难以言表的美貌,都足以成为学院里津津乐道的存在。
其实,克雷伯格家与德罗斯家确有交集,只不过弗雷德在14岁创作出一首震惊音乐界的曲子后,弗雷德就很少被作为“骄傲”带在父母身边了。爱丽丝只记得印象中的弗雷德哥哥有一双很粗糙的手,指甲也是短短的,与他的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至于外貌,爱丽丝太久没见过,早已忘记了。倒是奥菲,总是对这个旧友念念不忘,时常翻过克雷伯格家的后院偷偷找弗雷德去玩。
爱丽丝再见到弗雷德,弗雷德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奥菲的同居舍友——据奥菲本人来说,是弗雷德在家庭一派相承曲风与自己新思想的对撞中主动搬出来找个地方谱曲,恰巧赶上奥菲想找清静地方写小说,俩人一拍即合。
“天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啊弗雷德,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奥菲当初对弗雷德坦言。
“……天作之合还是你机关算尽,哥你心里清楚哈。”爱丽丝得知自家老哥说的话后,翻个白眼补刀。
“所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
“不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哥,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弗雷德他…一旦家里接纳认可了他的风格,他能立刻丢下钢琴搬回去吧。”
“……”
其实奥菲心里也清楚,弗雷德比谁都渴望得到家里的认可,无论是琴房里象征着克雷伯格家族的矢车菊,还是眼眸中的不甘与倔强。
“不说了,我先走了,和梅莉姐诺顿哥约了采访,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的。”爱丽丝起身,快步离开房间,留奥菲一个人在沙发上思考。
小时候翻墙,无意中看见克雷伯格父子的争吵,结局就是老克雷伯格将乐谱狠狠丢在地上,摔门而去。小弗雷德一开始还憋的涨红的小脸在老克雷伯格摔门那一刻逐渐变白,忍着的泪水终于在那一刻夺眶而出。高挑瘦削的男孩子,蹲在地上无声哭泣,将散落揉皱的琴谱抚平捡起。奥菲趴在墙角,看的怔住了,不知道是泪水反光还是玻璃反光,刺的奥菲一阵酸楚,心脏像被人捏住一样难受。
那年,奥菲12岁,弗雷德14岁。
演出厅,奥菲穿着与弗雷德同色系的青色西装,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上。节奏和风格的多变性,让人很难想到这是克雷伯格家族的孩子,若是只听演奏而不见人,恐怕会被当成音乐界杀出来的一匹能够跨越时代的骏马。
演奏完毕,奥菲快步走向后台。弗雷德刚戴上手套,看见奥菲走来,有些意外。“哟,我以为你会在外面等我。”
奥菲不语,只是抓住他的手腕,任凭他如何惊慌反抗,一把拉起他的袖子。
新伤旧伤,伤痕累累。
“和我走吧。”奥菲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没有颤抖,只知道自己看见弗雷德袖口露出的转瞬即逝的一小节痕迹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急于找寻真相,又害怕真如他所料。“和我走吧,我需要一个能让我获得更多灵感的……缪斯。至少,我能听懂你的音乐。”奥菲稳了稳神。“你知道的,奥尔菲斯,也是一名伟大的音乐家。”就这样,弗雷德跟着奥菲回到了家中。
这年,奥菲22岁,弗雷德24岁。
弗雷德亮晶晶的,奥菲曾趁弗雷德在琴房累的睡着时偷看过。弗雷德的眼睫毛很长,卷曲上翘,泪水挂在睫毛上一定亮晶晶的,阳光撒在琴房的地上,有几缕掉在弗雷德身上,照的弗雷德身上亮晶晶的。弗雷德喜欢最传统的音叉校准,音叉就放在琴房里,金属的光泽,看起来也是亮晶晶的。
如果将奥菲比作动物,爱丽丝认为是狐狸,眼睛一眯,满腹的鬼点子。而弗雷德觉得,奥菲和小鸟一样。在他的少年期,总是从外墙里飞过来,神出鬼没的,拉着他在花园散心,带他偷偷去外面的集市买零食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有时候感觉你真像个乌鸦,总能带我找到那些好玩的东西。”弗雷德评价。“哦,能不能给我评价个聪明点的,嗯。。。渡鸦吧,在乌鸦里算是个聪明的了。”
奥菲没有否认弗雷德的评价,因为乌鸦喜欢亮晶晶的,弗雷德也是亮晶晶的,所以把奥菲比作渡鸦,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回来了——搭把手,扶我一下。”听见声音的奥菲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看见弗雷德,吓了一跳——弗雷德手上拎着从他们最爱的那家餐厅打包回来的黑松露意面,裤子的膝盖部分却擦破了,沾着灰尘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怎么搞的,摔成这样!快来沙发上,我给你擦药!”因为弗雷德刚住进来时,手臂上自毁留下的伤口还未痊愈,所以外伤药被放在最外面,方便奥菲给弗雷德上药——虽然当时弗雷德说,这种小伤没必要如此精细照料。
奥菲顺手把黑松露意面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揽着弗雷德的药将人搀扶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卷起他的裤子。明明是均码,弗雷德穿在身上,裤子短出一小节还宽宽松松的。膝盖那边的衣服贴在伤口上,弗雷德压制着倒吸凉气的声音,给奥菲心疼的不行。
“没想到我们大音乐家也会如此不小心,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被黑松露意面袭击了?”奥菲讲着,手上的动作却轻的不能再轻。
“……以后别想吃到我买回来的黑松露意面了。恰好路过,顺手给你买了一份。回家时人流量大,摔了一下而已。”
“可我记得那家店和你今天去演奏的演奏厅是反方向来的。”
“闭嘴,本来摔的灰头土脸就心烦!”
“才没有,弗雷德亮晶晶的,现在也是啊。”神使鬼差的,奥菲下意识脱口而出。“渡鸦就是喜欢亮晶晶的。”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这算告白吗?这是不是太唐突了?他不会转头就走吧?哦他腿伤了走不了。他不会伤好了转头就走吧…奥菲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上药的手也顿在原地。
良久的沉默。
“渡鸦喜欢亮晶晶的,那音乐之神呢?”许久,弗雷德突然出声,打破了僵局。
“音乐之神,也喜欢亮晶晶的。不止如此,乌鸦也喜欢,狐狸也喜欢,我是指——好吧,我喜欢你。是不是太唐突了我说,我没想这么早告白的,我……”
“……快上药,疼死了!蠢货,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吗,白痴,那天在琴房,我都被你吵醒了……”
弗雷德早就心知肚明。因为来听他演奏的人,百分之五十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百分之五十被他的演奏所震撼,只有他,细致入微的注意到了袖口里那转瞬即逝露出的伤口。
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是他颤抖着说出那句“缪斯”,是他次次不落的出现在演奏会的首排观众席,还是十年前,他哭泣时,从窗口翻进来的少年,替他擦去眼角的泪,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帮他抚平皱褶的乐谱?
弗雷德也说不清楚,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又懵懵懂懂的,爱着对方十年。
现在不会了,他们不再懵懂,他们终于将自己挑明投入对方怀中。
渡鸦喜欢亮晶晶,缪斯偏爱音乐之神,他们相爱。
【说曲】一夜
pao/友转正文学
其实是睡出感情来了的俩哑巴(雾)
有点为醋包饺子
曲曲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ooc致歉
感谢阅读本文的你
弗雷德里克迟到了二十分钟。
“路上有些耽误了。”他毫无歉意地陈述过去一个半小时发生的事实,门在他身后落锁,任由一路攀着他肩膀的冷空气冻死在光净的走廊上。
长柄伞,风衣,连带着被冻硬的高帮靴子一起规整地嵌在玄关,沾染的雪片沉默着融化,吞噬了些灰土,又蒸发在温热的空气里。
“外面真冷。”弗雷德里克扯开束着的头发,接着解开绒马甲的黄铜扣子,然后把那件并不太厚实的衣裳扔在沙发上。 ......
pao/友转正文学
其实是睡出感情来了的俩哑巴(雾)
有点为醋包饺子
曲曲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ooc致歉
感谢阅读本文的你
弗雷德里克迟到了二十分钟。
“路上有些耽误了。”他毫无歉意地陈述过去一个半小时发生的事实,门在他身后落锁,任由一路攀着他肩膀的冷空气冻死在光净的走廊上。
长柄伞,风衣,连带着被冻硬的高帮靴子一起规整地嵌在玄关,沾染的雪片沉默着融化,吞噬了些灰土,又蒸发在温热的空气里。
“外面真冷。”弗雷德里克扯开束着的头发,接着解开绒马甲的黄铜扣子,然后把那件并不太厚实的衣裳扔在沙发上。
“是啊,”奥尔菲斯跟着他往卧室走,最后几丝懒洋洋的日光被北风裹挟着撞击在玻璃上,发出一点磨人的声响,于是他接着说道,“风刮得真吓人。”
之前他们通常约的更早些,一前一后走进某家餐厅,面对着面吞下一盘空有其表的食物,在黑夜彻底降临之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回到奥尔菲斯的公寓,接着终于就着黑暗步入正题,就像一场普通至极的约会。
不过后来他们厌烦了,说不清是对食物还是对假装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反正在奥尔菲斯或者弗雷德里克偶然提起过一次之后,之前的步骤被理所当然地省略了,如果没谁提前打招呼,那么他们会在周六傍晚见面,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弗雷德里克坐到床沿,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并没有说些什么的意思,他向来不擅长客套式的寒暄,也懒得费心思去挑起什么话题,反正两人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没什么话能比解开两颗扣子来的更有效率。
于是奥尔菲斯就欺身上来,带着一片温热的沐浴露和须后水的气息,他们通常会接吻,所以没什么好意外的,皮肤和皮肤相碰,衔着吐息,情理之中的,普通的,作为开始的一吻。
吮吸弗雷德里克下唇的时候奥尔菲斯感觉到冷,弗雷德里克通常是带着一叶干燥温吞的薄唇,唇舌相接后总染上意外的热,他有些诧异,手背贴了贴身下人的额头,也是冷的。
弗雷德里克抬手勾住奥尔菲斯的脖子,他刚从冷空气里走了一遭,身体还没完全回暖,身下新换的床单也是硬邦邦的冷,奥尔菲斯只给他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于是他净瘦的手臂也稍上了些力气,不愿罩着他的温暖往哪里流失了去。
奥尔菲斯抚了抚弗雷德里克的发顶,长发是柔软的,在掌心蹭出一片羽毛般的微微痒意,接着顺着形状漂亮的颅骨往下去,垫在后颈的卷发被拨到一边,像它们的主人似的摊开了晾在空气里,属于小说家的手摩挲过紧绷皮肤下颈椎的几个并不明显的凸起,引得弗雷德里克一阵战栗。
“你放松些。”奥尔菲斯说,“你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嗯。”弗雷德里克咕哝了一声,脑袋别到一边去,半张脸埋在头发里,眼珠也滑到一侧,贴着床褥往玻璃窗看,“也许吧,路上太冷了。”
算是个能接受的理由,奥尔菲斯没再说什么,放在后颈的手顺着肩窝滑到锁骨,进而去接着剥开那件已经解开几颗扣子的衬衫。
然后他又看见那些火,红色胎记自腰部蜿蜒至胸口,爬过所有肋骨的沟壑,啃噬所有骄傲的骨头,盘踞在被命名为弗雷德里克的躯体上,嘲弄又做作。
弗雷德里克依旧侧着脑袋,西去的明亮天体在视网膜上划出一道刺人的光斑,这使得他不得不阖了阖眼睛,再往玻璃窗望去时,日头的光点已经散去,玻璃上映出一片茫然的白色,他浅色的眼睛糊在那片茫然里,把有棱有角的世界晕成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混沌。
奥尔菲斯抚过肋骨,绕过腰侧,沿着脊柱一节节往上,像是圆柱投影图上的环球航行,经过无数的回环,起伏,波折后终于抵达,名作指尖的航船沿着那些卷曲红色大陆的边界点起燎原之火,于是这具躯体又是一阵战栗,缠在奥尔菲斯脖颈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别乱动。”奥尔菲斯贴了贴弗雷德里克的嘴唇,后者在异物侵入的时候微微挣扎地试图蜷缩起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嗯?”
弗雷德里克眼睛里蒙着泪,动了动嘴唇,漏出一声由奥尔菲斯动作牵起的呻吟,“没你的事。”然后他喘着气说。
太无趣了,快到最后时刻的时候奥尔菲斯这样想,简直像在侵/犯一具尸体,一样的苍白,冰冷,没有回应,不过是眼睛一点一点地翻上去,眼泪一抖一抖地滚进耳朵里,这副恹恹的样子惹得奥尔菲斯也兴致缺缺起来,他无意探究对方身上的任何经历,说到底,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在那一瞬的白光之后弗雷德里克沉默地缩进被子,通常在这之前他们会有一个没理由的晚安吻,但是没有,没有结束的一吻,斑纹吞噬的脊背藏进绵软的织物,形成一条没有起伏的山脉,散落的卷发让人想到河流。
奥尔菲斯这一夜睡得极浅,睁眼时窗框里正嵌住了半颗失足的星星,一看时间,凌晨三点,觉得哪里不对,往边上一摸,身边空无一人。
一时间奥尔菲斯以为弗雷德里克就这么走掉了,说起来也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露水情缘而已,他早晓得的。
所以当他去检查客厅里是否有什么临别字条的时候,沙发上蜷缩的人影才会吓了他一跳。
“怎么不去睡?”奥尔菲斯随口问道。
弗雷德里克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两只胳膊垫在膝盖上,头埋在臂弯里。
“少管闲事。”他湿漉漉的声音闷闷地说。
奥尔菲斯本真没想着管他,听到这话改了主意,走近一看,桌上杯子里盛着黑咖啡,已经冷了,穿着极单薄的家伙抽泣着,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没事吧?”奥尔菲斯拍了拍颤抖的脊背,脊椎骨凸出来,几条肋骨微微顶出皮肤。
没有回答,而且看上去明显不是没事的样子。
“你别在这坐着了。”奥尔菲斯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好,能说什么呢?他们连调情的话都没说过两句。
“喂,”他试图去抬弗雷德里克的肩膀,“晚上太冷了,回屋去睡。”
其实他没使什么力气,也没指望缩成一团的弗雷德里克会依他,但那张湿漉漉的脸就这样抬起来了,一对眼睛泡得湿湿的,看上去亮的怕人。
“别碰我。”弗雷德里克又缩紧了些,声音抖着,两只胳膊没有由头地使力,神经性地抽搐起来。
真吓人,屋里黑着,极瘦的一人背着窗户,半张脸被阴影糊着看不清楚,半张脸在朦胧的夜色里显得惨白,泪痕在脸颊上割出闪电,像来索命的厉鬼。
长发缠绕在脖颈,尖叫闷在皮肤里,长出惊恐和战栗。
“你又犯病了。”奥尔菲斯平板地说。
弗雷德里克又把头埋下,与眼泪有关的一切被切断了,一对极瘦的肩膀从极单薄的布料下顶出来,仿若一场濡湿的造山运动。
奥尔菲斯叹了口气,虽说是不明不白的关系,但也说不上真正的一无所知,那些漫长的夜晚,那些压抑的抽泣,那些紧绷的肌肉,那些惊醒后的粘稠黎明,床垫传来细微的颤抖,这通感的大地上偏躺着两列沉默的山峰。
对弗雷德里克是什么情感,奥尔菲斯不能、也不愿去思考,通常第二天早上他们打不了几个照面,然后奥尔菲斯会送弗雷德里克到楼下,对他说快回去吧,弗雷德里克会点点头,有时会捏一捏因糟糕睡眠而不由得皱起的眉心,转身后渐渐地隐到人群中去,像水消失在水中。
有时候能在餐桌或是什么地方捡到白金色的长卷发,这会使奥尔菲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夜晚,想到这丝柔软是怎么粘在单薄的脊背或是被自己握在手中,还是被眼泪和汗水吸附在那张潮红且眼睛紧闭的脸,抑或者从痛苦的指间垂落,然后他就会想到弗雷德里克,想到吻,想到抚摸,想到某些为了快感、温暖或者别的什么未被命名的原因而只能相依的时刻。
所以现在奥尔菲斯走过去,把蜷缩成一团的家伙揽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弓起的背脊,像抚慰一只受惊的猫。
很难说是为什么,责任,习惯,还是什么想不到的答案。
他真瘦,奥尔菲斯想,单薄得似乎能轻易地拆下他的外壳,穿过他的血肉,直接拥抱他的骨头。
热在神经里得到无限的传导,安抚那些颤抖,驱赶那些恐惧,把紧缩的身体打了开来,自不安里发掘出一双透明如泪水的眼睛。
我早该这么做了,奥尔菲斯思绪一闪,在那些浸染在粘稠夜色里的抽泣和惊厥开始抽搐着侵扰他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
说到底他们还是两个太沉默的人,每周一次的热烈也蒸不出话语,手脚和手脚相碰,是礁石和礁石碰撞在一起。
所以他不想再等待了,或许,或许某天怀中这个飘飘乎乎的家伙真会乘着某张代表别离的字条永远离开这片海岸。
于是他把自己埋进那双如泪水般透明的眼睛,呼吸着空气里的潮湿,用一点温热的吐息把话语吹进孤单小舟的风帆。
“弗雷德里克,我想,我在爱你。“
泪水,又是泪水,自沉默的湖泊决堤,带着终于出口的爱的余波,在面颊上淌出一片热烈。
漂亮的面孔带着上面的一切,带着它的山脉、沟壑和湖泊,带着温热的烧灼,自孤独的沉默里坠落。
然后他们接吻。
奥尔菲斯扣着弗雷德里克的脑袋,他又感受到那些羽毛般柔软的卷发,白金色的沉默河流一下流尽了饱含的冷,像是彗星燃烧留下的尾迹。
吻,吻,吻。
在太阳升起之前尽情地接吻吧 ,把过往的一切都留在粘稠而模糊的昨天里吧。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说曲」听说男海妖也可以生小孩
⚠️非暴力流,正文2.4w+,无付费后续⚠️
一个小甜饼,虽然可能有点文不对题?
人类兑×海妖由(有孩子但生子成分不多)
(曲爹是爱自己儿子的!都同人了小曲你也该得到父亲认可了吧😭👊🏻)
——大脑小脑堆积处——
01
3月31日 雨
爷爷还在时就经常告戒我们,不要轻信外表美丽的生物。
就像粼粼的水面之下很有可能是万丈深渊,美...
⚠️非暴力流,正文2.4w+,无付费后续⚠️
一个小甜饼,虽然可能有点文不对题?
人类兑×海妖由(有孩子但生子成分不多)
(曲爹是爱自己儿子的!都同人了小曲你也该得到父亲认可了吧😭👊🏻)
——大脑小脑堆积处——
01
3月31日 雨
爷爷还在时就经常告戒我们,不要轻信外表美丽的生物。
就像粼粼的水面之下很有可能是万丈深渊,美丽的人儿也有可能是深海之中吃人的海妖。
所以,当我看到爱丽丝将一个昏着的红发貌美男人背了回来时,下意识的怀疑那人的身份。
不过事实上,就像爱丽丝说的那样,的确是我多虑了。毕竟我们德罗斯家族精通一种巫术,可以辨别甚至是杀死那些海妖。
虽然那男人身上并没有检测出任何海妖的痕迹,但我并不想收留他。毕竟他的身份还是未知,我可不想惹出什么事端——但我争不过爱丽丝,我那善良的好妹妹终究还是把他收留在家。
这几天外面常下着大雨,那个家伙身上已经湿透了,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那人看上去很瘦弱,要不是还有些呼吸,相信所有人都会将他当做一具新生的尸体。
除了那个男人以外,一切如常。
今天就先写到这里吧。
……
4月11日 雨
这几天爱丽丝一直围着他转,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不过爱丽丝倒不像是看脸的人……不要啊爱丽丝,千万不要被不明不白的人迷惑啊!
说起来,约翰船长今天又来了——这样叫他可真是对船长这个词的侮辱,约翰那老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强盗。
哼,骂他他还大言不惭的说“我本来就是个海盗。”
同样是海盗,危鲁弗家族倒不知比他好上多少倍。爷爷还在时就经常和我们讲那个家族光辉的抗争史。
我和爱丽丝也是在那个时候想要成为一名海盗的。事实上,就凭德罗斯这个姓氏,也会有无数船队争着抢着要我们加入——不过我们绝不会给约翰买命,绝不可能。
写到这里的时候,爱丽丝又在和我谈起那家伙了。还怪我总是跟她询问那家伙的情况。
哼,我会去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让爱丽丝总围着他转罢了。
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约翰目前还威胁不到我们。就先写到这里吧。
……
4月17日 阴
谢天谢地,那小子可算是醒了。幸运的是,他是个懂礼貌的家伙。
连着下了将近一个月的雨今天也恰好停了——真是奇怪,我几乎不记得什么时候下过这么久的雨。
还好,爱丽丝在发现人没事之后几乎不会再围着他转了。
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叫弗什么德?他还说他曾是一名水手——水手会这么瘦弱吗?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
更幸运的是,今天并没有受到约翰的骚扰。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老约翰和他那该死的船队就像要在岛上住下了一样,这么久了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过我想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等天晴了他们自然会出海了吧。
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先写到这里吧。
……
4月21日 晴
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和我猜测的一样,老约翰他们今天就要出海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强求我们上船,却把我们捡回来的那个男人叫到一旁,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便把他放了回来。
我看到老约翰的脸色似乎很不好,不过我们捡回来的那个男人倒没有什么异样。
——不行,一直用“我们捡回来的那个男人”来称呼他写起来实在是太累了,看来我不得不去问问他的名字了。
好了,我知道他叫弗蕾德理课——话说是这么写的吗?不过这并不重要。(这名字倒是该死的长)
真遗憾不能将他当时的表情拍下来,我承认他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应该写到哪里呢——哦,是的。我刚刚是想写,为什么老约翰会认识弗蕾德理课呢?每次他来找我们的时候,弗蕾德理课都好好的待在房间里,老约翰是不可能见过他的。
弗蕾德理课有时确实会出去散散步,不过这岛上的人还是蛮多的,我不相信那老约翰会记住每一个人的面孔。
不过其实仔细想来,弗蕾德理课还是有机会与老约翰见面的——毕竟他生的一副如此美丽的皮囊。
天啊,一想到老约翰那张千疮百孔的脸凑近弗蕾德理课我就感到一阵恶心!大概是因为我太善良了吧,见不得无辜的人被老约翰那个死变态祸害。
不过这种可能也不大,毕竟就凭老约翰的好色程度,真的见到了弗蕾德理课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而且我不相信就凭他的瘦弱,能打得过身强体壮的老约翰——更何况老约翰身边还总围着一帮水手。
可其实我也没必要思考这么多,毕竟就算我知道了真相,或许也不会为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变数。
那么今天就写到这里吧。
弗雷德里克
好了,我知道他其实是叫弗雷德里克了。该死,这家伙走路竟然没有声音吗?
我记得他曾说他是一名水手,这么年轻水手竟然还会写字吗?我想他应该是一个新人水手吧。而且我承认,他写的还挺好看……真了不起。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写到这里吧。
唉,我真应该省着点用我的日记本了。
……
7月19日 阴
上帝,危鲁弗的船队竟然会莅临我们的岛上!我可早就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了!
哼,当然,在我提出德罗斯这个姓氏时,那位红发的船长立刻接纳了我们。
真奇怪,弗雷德里克去哪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和爱丽丝加入了危鲁弗的船队,一定会很羡慕吧。
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的表情了。
不是哥们,这不对吧?????
天知道当我看到那位危鲁弗船长冲上去拥抱弗雷德里克时是什么表情!
“弗雷迪!感谢那没用的上帝,你没有事!你知道我们大家有多么担心你吗?!”
哼,弗雷迪,多么亲密的称呼。
“抱歉,伯伦希尔,让你们大家担心了……等等,你身上这股酒气是怎么回事?”
真奇怪,明明所有人都尊敬的称那人为“危鲁弗船长”,弗雷德里克又是凭什么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那该死的弗雷德里克推开了那位船长,还跟谁家的小媳妇一样:“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喝了!”
唉,这大概就是船长与水手之间的羁绊吧,我相信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事……嗯,是的,我相信他们。
已经上船了,船上的氛围很好。
那么今天就写到这里吧。
02
3月31日 雨 ^_^
当我发现沙滩上出现了独属于海妖的、珠光蓝色的血迹时,我就知道今天绝不会是平常的一天。
血迹断断续续,一直延续到不远的林子里。看那血量,我想那应该是一只受了重伤的海妖。沙滩上的脚印十分凌乱,对方应当已经很虚弱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放任他待在林子里,作为德罗斯的后裔,我一直认为我有责任保护岛上居民的安全。
所以我回去取了一把锋利的短刀,然后提上灯进入林子勘察。
幸运的是,我很快就发现了那些蓝色血迹的源头。
那是一个极其貌美的红发男人。我很惭愧,当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就下意识的认为他一定是海妖——毕竟爷爷曾告诉过我们,海妖都是些极其美丽的生物。
但是,毕竟人不可貌相。
我用家族传下来的巫术对他进行了检查,并没有检测出他是海妖。
那个男人受了重伤,在他的伤口处可以看到一些还没有干涸的红色血迹。
我想,这人应当是与海妖进行过战斗,这样无论是他身上的伤还是那些蓝色的血迹,都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他看上去很瘦弱,实际上也很轻。我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将他背到了村子里的医疗站。
那个时间艾米丽小姐还没起,我就在医疗站简单为他进行了清理和包扎。
幸运的是,虽然他身上的伤口很多,但是没有致命伤。
在那之后我就将它带了回去。奥菲在见到他的时候竟然也将他认成了海妖。
其实把那个红发男人带回家的时候,我还是很担心的。毕竟奥菲一向不喜欢有外人住在家里,更别提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不过令我十分吃惊的是,这次奥菲只是和我简单争论了几句便同意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在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破败的衣服后,竟然翻出了一件自己的旧衣服给他换上!
当时我可真想用巫术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他到底是不是被什么未知生物给夺舍了!
——该不会……奥菲是看上那个男人了吧?
……我哥是gay?
下午,在奥菲的几次要求下,我去将艾米丽小姐请到家里来给那个红发男人做检查。
检查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一样,那个男人需要的只是静养。
哼,奥菲竟然还不相信我的判断o(´^`)o
之后受到安小姐的邀请,去她家看了那几只新生的小猫。
猫猫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此外,一切如常。
相信明天会更好的。
……
4月11日 雨 -_-
唉,那讨厌的约翰又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吧。
不过就像奥菲所说的那样,目前约翰还威胁不到我们。
但我可真是不想见到他,那家伙的长的简直就像是一桩惨案,甚至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想我今天的心情就不会再好了。
还有我那亲爱的好哥哥,一天要问我800次有关于那个红发男人的事。
他就躺在客房,奥菲就不会自己去看吗?
真是的,他竟然还说我总是围着那个男人转——哼,如果不是他问的多的话,就连医生也不会一直围着昏睡不起的病人转。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但愿明天会更好。
……
4月17日 阴 (^v^)
太好了,这雨总算是停了。
那个红发的男人也醒了,哦,我记得他是叫弗雷德里克。
真是万幸,奥菲他终于不再烦我了——不过弗雷德里克可遭殃了,奥菲几乎一整天都缠着他。
弗雷德里克是一个很有礼貌的男人,外表出众,素质也很高。如果奥菲真的喜欢他的话,我还是很愿意让他成为我的……嫂子?可以这么叫吗?
除此之外,一切都如常。
相信明天会更好的!
……
4月21日 晴 (=^▽^=)
万岁!天终于放晴了!
出去散心的时候,碰见了安小姐带着她家的几只小猫出来玩,它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要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约翰那一队人,不过他们却直接上船离开了岛上,并没有强制带走我和奥菲。
虽然这很奇怪,但这却也是好事。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唉,终于也是越来越好了!
……
7月19日 阴 (。>∀<。)
耶!危鲁弗的船队竟然会来到我们的岛上! o(*≧▽≦)ツ ~
弗雷德里克竟然是危鲁弗船队的人诶!
哈哈哈哈哈,当奥菲看到那位船长冲上去抱住弗雷德里克的时候,他似乎要碎掉了!
弗雷德里克和那位船长长得那么像,想必应该是亲戚吧。
嗯哼,我就知道总会越来越好的。
充满期待的航海生活开启啦!
03
德罗斯的血脉,即使历经千百年的沉淀,却仍在庇护着海上的探险者们。
回想起那对兄妹刚登船时,哥哥也不过才将要成年,而如今的他们却都已二十有余。
渡鸦与夜莺逐渐丰满起羽翼,他们盘旋于海平面之上的高空,为那闪耀的危鲁弗旗帜勘察着未知。
年轻的德罗斯血脉,却真的能够镇住海渊之下古老而强大的文明吗?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随着船队逐渐深入那传说之中的禁忌之域,有无数未知却危险的生命盘旋于他们周围。
可它们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又或许它们在等待着什么……总之是迟迟不敢向前。
船队这次的目标,是与深海之中的坎贝尔家族交好——那古老的坎贝尔家族,一直掌管着海中的矿产财富。
坎贝尔家族的使者曾交给危鲁弗船长一张地图,只要进入了那深海之中的禁忌之域,地图上就会自动浮现出家族的所在地。
这听上去倒是很简单,只要跟着地图走就可以了。
——可是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地图一直显示着要向前,向前……
前方是未知的禁地,而来路却已成为深渊。无数未知的生物在他们的船队周围聚集。
且不谈船上的物资已经逐渐匮乏,单是这样的环境就足以让船员们极度压抑……
“嘿!我亲爱的姑娘们,小伙子们!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呢?既然我们已经前进了这么久了,总是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吧。那为什么还要怀疑,还要退缩呢?危鲁弗的战士们!让那古老而傲慢的家族看看我们的诚意吧——弗雷迪,来唱首歌给大家解解闷!”
每当船员们开始抱怨,开始退缩时,船长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伯伦希尔总是会让船员们聚集起来,让弗雷德里克唱歌给大家听。
这可不单单是因为弗雷德里克的歌声实在动人——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那高深的艺术。
而是弗雷德里克的歌声似乎有一种奇妙的能力,能够让人心安,让人宁静。
每当这时,奥尔菲斯总会坐在弗雷德里克的身旁,旁边便坐着爱丽丝。
美妙的声音环绕在自己的耳畔,身旁是自己的至亲,周围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奥尔菲斯总会在这样祥和的环境下放松下来,靠着弗雷德里克沉睡过去。
唉,那歌声是多么的婉转动人,每当弗雷德里克放声歌唱时,环绕在船周围的那些未知生灵似乎静止了一般,就那样安静的听着。
船队已经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随着他们的深入,天空已然不见昼夜交替,唯有茫然的黑夜笼罩着他们。
船员们就是这样,轮流值班,有时吃一顿不算太饱的餐,然后听弗雷德里克唱歌。
前进,再前进……深入,再深入……
到处都是吞没着一切的黑暗,即使是视力最好的船员也看不清周围到底环绕着多少不明的生物。整艘船一直陷入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可是奥尔菲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随着船队的深入,弗雷德里克却愈发心不在焉起来。
他总是会沿着船头眺望着深渊之中的深渊,那眼神有时像是悲怜的忧郁,有时却如同看尸体般的冰冷。
奥尔菲斯与弗雷德里克住在同一个房间,更换衣服时难免会撞见。
敏锐的奥尔菲斯发现,随着船队的深入,弗雷德里克身上的那些莫名的痕迹竟愈发生动起来。有时像是阴冷的蛇在伏动,有时又像是炽烈的火在蔓延。
之前问他,他也只是答到:
“大概是灯光的缘故吧。”
无数次的询问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压抑的环境让奥尔菲斯愈发暴躁。终于,他还是忍无可忍了:
“弗雷德,实话告诉我,你身上的那些‘胎记’为什么——”
“唉,奥尔菲斯,我诚心的建议你将眼睛或是耳朵捐给有需要的人,”弗雷德里克也是不胜其烦了,索性打断了他的话。
“我已经无数次的向你解释过了,我的胎记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只是灯光的原因……也或者是你太累了,产生了某些幻觉。”
“真的是这样吗,弗雷德?”
奥尔菲斯向弗雷德里克逼近几步,拉住了他正加速着扣上衣服扣子的胳膊。
奥尔菲斯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隐私,独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一点他一直表示理解并尊重。
可是一想到弗雷德里克会有些什么事情瞒着他,他心底就泛起一阵烦躁。
但是为什么呢?奥尔菲斯,你以为你是他的谁呢?
弗雷德里克皱着眉,瞥了一眼奥尔菲斯正拉着他胳膊的手。
“……放开,奥尔菲斯。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现在的行为极其失礼吗?”
他有事瞒着我,他在欺骗我!他冲我皱眉了……看他眼中那警惕,他是在防备我吗?
他在防备……我?
这几年来朝夕相处的人儿现在却与他产生了某种隔阂,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
奥尔菲斯的大脑一瞬间被不知名的情绪所占据,弗雷德里克身后便是床,奥尔菲斯猛的将人推到在上面。
刹那的失重感让弗雷德里克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按着衣服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些。奥尔菲斯趁机将他的衣服扯开。
“奥尔菲斯——!!!”
身上瞬间传来的凉意使弗雷德里克清醒了,惊恐的看向身上那压着他的人。
奥尔菲斯就这样看着弗雷德里克的身体,表情愈发的阴冷,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明的紫光。
良久,奥尔菲斯终于松开对他的桎梏,坐起身来。
这下轮到弗雷德里克拉住他的胳膊了:
“奥尔菲斯,听我解释——”
事实上,他还是很乐意听弗雷德里克如何解释的。只是外面爆发出的一阵欢呼打断了弗雷德里克的话。
弗雷德里克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衣衫,推开房间门冲了出去。
房间内只留下诡异的沉默。
04
当奥尔菲斯来到甲板上时,外面的环境早已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黑暗了。
他们踏上了金碧辉煌的领土,一位高大的、类人型的生物前来迎接他们。
“危鲁弗的人类们,欢迎你们来到坎贝尔家族的领地,我是诺顿·坎贝尔,将是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的向导。”
那人向他们行了个礼,起身时,奥尔菲斯从他那双全黑的眸子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目光。
不,并不是看向他奥尔菲斯,而似乎是看向他身边的弗雷德里克。
果然,弗雷德里克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因为他本身就是环着胸的姿势,所以他身后的兄弟们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有与他并排站着的奥尔菲斯能够察觉到这个动作
——因为被自己撞破了他的秘密,所以演都不演了吗?
奥尔菲斯在心底冷哼一声。
那位高大的男人将他们带进了金碧辉煌的城堡,城堡里的人们盛情款待了他们。
一切都顺利至极。伯伦希尔十分高兴,在主人的挽留下,她决定让船员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离开。
然而就在当晚,奥尔菲斯在城堡外的花园里闲逛时,忽然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太仓促了吧,弗雷德,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不,诺顿,其实我和小姨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实行,是因为我还念着过去家人的情分……可既然他都已经想要赶尽杀绝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是这样吗……那你千万要小心行事,毕竟老克雷伯格阴毒狡诈的很——不过你放心,我父亲和其他部族的几位首领都会全力帮助你的。”
……克雷伯格?!!!
奥尔菲斯瞪大了眼睛。
克雷伯格家族可是深海之中的绝对首领,能够统领整个禁地,那可是何其恐怖的存在!
听上去,弗雷德里克竟然想要与克雷伯格为敌吗……这简直是不自量力吧!
可弗雷德里克接下来的话去让奥尔菲斯彻底石化在地。
只听他轻笑一声:
“诺顿,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不必了,”
弗雷德里克轻抚上旁边的一枝花,
“现在的父亲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这枝花。我愿意,就让他活着。但若是哪天我厌烦了……”
他再次抬手,树枝上只留下些尘埃。
微风过,顷刻即飞灰烟灭。
坎贝尔紧皱起了眉头。
“而且你要知道,诺顿。小姨在深渊之下早已建立起了政权,现在她的强大可不是轻易能想象得到的。”
“可是弗雷德,到时候你小姨应该也不可能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还是我们……”
“谁说我需要被保护了?”
下一刻,一股极其强大的,属于海妖的威压从弗雷德里克身上迸发出来。
奥尔菲斯极其惊恐的后退了几步,这不单单是因为那股强大的威压,更是因为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无数细长的、鲜艳的触手从弗雷德里克身上生长蔓延出来,当那触手碰到一旁的花草时,它们瞬间便化为浮沫消失在了空气中。
不过很快,弗雷德里克便恢复了原样。
坎贝尔冲上前去,摇晃着弗雷德里克的肩膀:
“弗雷德,你疯了?!!!”
“别摇了诺顿,别摇了!要吐了……”
奥尔菲斯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却碰到了一丛花草,发出沙沙声。
“什么人?!!”
坎贝尔立刻向声源处看来,而弗雷德里克只是轻笑一声,精准的看向奥尔菲斯所处的位置:
“或许只是谁家的小宠物吧。”
05
奥尔菲斯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不管是那天在船上他看到弗雷德里克身上独属于海妖的蓝色鳞片,还是前几日在花园偷听到他与坎贝尔的对话,都能够证明弗雷德里克是海妖无疑。
可是奥尔菲斯悄悄在弗雷德里克身上施加巫术,却无论如何也检测不出弗雷德里克是海妖。
——难道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巫术其实根本不管用吗?可是他之前明明还几次击退过海妖啊。
……不对。
奥尔菲斯猛然发觉,似乎每一次弗雷德里克都在场。
从那天偷听到的对话来看,弗雷德里克本身的实力应该很强大。
所以……那些海妖根本就不是被奥尔菲斯的巫术所击退的,而是被弗雷德里克吓跑的?
……crush是海妖,自己引以为傲的本领也是假的……
天呐。。。奥尔菲斯低头捂住自己的脸。
还有比我更失败的人吗?!!!!
06
好家伙,他弗雷德里克没有去找麻烦,麻烦竟然先找上他了。
这天他正照常在海边散步,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克雷伯格家族里的人突然围到他的身边,贴脸开大:
“王子殿下,您终于回来了!看您这么多日都没有回到克雷伯格家族,王上就让我们来找您了……王上他很想念您啊!”
弗雷德里克震惊,弗雷德里克思考,弗雷德里克思考失败,弗雷德里克放弃思考。
倒是危鲁弗的船员们先炸了。
“克雷伯格?那不是海妖的家族吗?”
“天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可是深海的领主啊。”
“上帝!他们管弗雷德里克叫什么,王子?难道弗雷德里克是克雷伯格家族的人吗?”
“这可真是荒谬!弗雷德里克怎么可能会是海妖?”
……
“弗雷德,这……”
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后半句坎贝尔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克雷伯格家族的人呢。
……我哪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在搞什么幺蛾子!!!!!
凭着对故友的了解,弗雷德里克自然是知道坎贝尔后半句要说什么。
他现在很愤怒,很无助。
毕竟自己和小姨筹备了这么多年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的被毁了大半。
不过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弗雷德里克还是很快的开启了随地大小演。
“对不起,危鲁弗的兄弟们。”
他先是低下头,红色的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颊,看不清神情。
“我的确是克雷伯格家族的一员,我的确是一名海妖。”
此话犹如惊雷一般在船员们的耳畔炸开,他们实在不能相信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弗雷德里克竟然是一名海妖。
“可是,弗雷德,你是那么的善良,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们,怎么可能会是海妖呢?”
一名船员率先问道。
弗雷德里克看上去情绪激动起来,猛的抬起头,那张脸楚楚可怜,夹杂着几分委屈。
“是啊,我是海妖,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们啊!”
诺顿快要受不了了,他将头别在一旁,努力的想要忍住笑。
“正如你们的世界对于海妖有一些不实的谣传,在禁地也有一些对人类的谣传……所有族人都说人类是多么的阴险狡诈,可是我不相信,于是我从家族跑出来,想要亲眼看一看你们的世界。”
“在那里我看到了,的确是有一些阴险的小人,可是更多还是正义的,勇敢的,热忱的——就像你们。”
“当我听到在你们的那个世界对于我们海妖的谣传时,我是多么的难过……我们两个族类本是同源,却一直无用的防备着彼此。我不甘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再度延续百千年——作为克雷伯格家族的继承人,我认为我有责任将两个族类的关系连通起来!”
弗雷德里克的即兴演出是多么的声情并茂,坎贝尔家族的人们无不感叹王子的深谋远虑,危鲁弗的人类们也开始反思自己对海妖的种种恶行。
“唉,亲爱的王子,有您我们是多么的幸运!”
来自克雷伯格家族的成员为首的管家率先赞叹道。
“您说笑了,这当然都是来自于父亲的谆谆教诲。”
那场面看上去是多么的和谐,诺顿憋笑憋的整个身子都几乎颤抖起来。
什么父慈子孝,那对抗路的父子每天都想着怎么玩死对方。
奥尔菲斯本身也被弗雷德里克的即兴表演所迷惑住了,可当发现诺顿的反应时,立刻意识到弗雷德里克是在演戏。
管家拿出手帕优雅的擦了擦不存在的泪,向前握住弗雷德里克的手:
“所以,王子殿下,回家吧,在您阔别故土的百余年中,王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您啊。”
“多么感人!弗雷德,快回家看看吧……不对,百余年?”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惑。
“是的各位。海妖的寿命与人类大不相同,低等的海妖寿命可能就只有短短几个星期,而高等的海妖则可以存活几百年之久。”
“这么说弗雷德已经有上百岁了吗?这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像。”
“或许是因为现在你们所看到的并不是我原本的样子。”
这样说着,弗雷德里克原本炙热的红色头发开始慢慢褪色,身形更加纤细,面容竟比原本更加年轻秀美。平日里十分忧郁命苦的样子减淡了些,却增添了几分贵气。
属于海妖的白金色头发与灰色的眸子,还有那不可一世的面容,犹如被神话之中的美神阿佛洛狄忒精心雕琢出的一般,美艳动人,却又不俗不媚。
望着现出原形的美人,在场的人们心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距离弗雷德里克最近的奥尔菲斯已经被看呆了,他震惊于弗雷德里克的容貌,心底泛起一阵悸动。
天呐,他自己竟然也要成为看脸的人了吗?
奥尔菲斯不禁在心里唾弃着自己,却依旧无法从弗雷德里克的身上移开目光。
其次就是站在奥尔菲斯身后的爱丽丝:
“我以为嫂子的颜值已经是生物界的天花板了,没想到他真正的样子比从前还要好看……牢哥啊,你可真的是高攀了。”
危鲁弗船长也真切的看清了那张美的不真实的面庞,比起赞叹,她更多的是一些疑惑:
“真奇怪,这小子明明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偏要化成和我相近的样子呢……哼,我就知道,果然我的魅力还是太大了些(*˘︶˘*)”
相对于镇定的船长,底下的船员已经躁动一片了。对于这种情况,诺顿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奥尔菲斯还是很快的从弗雷德里克的面庞中脱离了出来。
如果自己之前检测不出他是海妖,是因为他幻化的样子的话……
奥尔菲斯终究还是无法相信,自己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巫术既然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可当奥尔菲斯在对弗雷德里克施加巫术后,却仍然没能检测出弗雷德里克是海妖。
“这位小先生,”
倒是后面的管家先发话了,他小声的对奥尔菲斯说着,只有离他们比较近的人才能够听到:
“我承认德罗斯家族的巫术的确十分强大,可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毕竟是克雷伯格家族的继承人,深海禁地未来的统治者。如果随便就能被验取身份,那岂不是也太……”
管家轻笑着摇摇头,奥尔菲斯猛然醒悟。
弗雷德里克向这边瞥过来一眼,随即转头对危鲁弗的船员们说:“既然我的族人们已经来找我了,那么我就不得不回家看看了——然而在此之前,请允许我郑重的邀请各位来到我的家乡参观。”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有兴致勃勃的,但大多数是心存顾虑的。
弗雷德里克似是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我知道突然要大家去到禁地的中心,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难以接受——不过也无妨,相信在未来这样的机会总会越来越多的。”
“反正在这里也是待着,不如就去你那里看看吧!禁地什么的,那才是冒险者理想的地方!”
伯伦希尔率先回应道。
既然船长都发话了,底下蠢蠢欲动的船员们也争先恐后的站了出来。
不久,一支“观光团”便诞生了。其组成大多都是团队里精明能干的成员,一共只有30余人。
克雷伯格的老管家很是不解,不明白自家王子为什么要搞这样的一出,好像是带团去旅游的一样。
老管家虽然是看着弗雷德里克长大的,可是他却始终搞不懂弗雷德里克的心思——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清点好人数的弗雷德里克走向克雷伯格家族的人,那些人恭恭敬敬的左右站成两队,供弗雷德里克从他们中间走过。
在海面上踏出不远,随即抬手,那纤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类似指挥棒的物件。
薄唇微起,弗雷德里克轻哼着古老而神秘的歌谣,那曲调随着指挥棒的摆动轻盈的注入他脚下的海面中。
待到一个神秘的、庞大的漩涡从弗雷德里克脚下形成后,他回头冲着岸上的族人道:
“我们该回去了。”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
“危鲁弗的人类,欢迎来到克雷伯格家族的王城,深海禁地的中心,我的家乡。”
弗雷德里克优雅的行了一个礼,抬头时勾起一个动人心弦的笑容,望着听了这话后向他这边走过来的,感叹着水上行走的奇妙的人们。
德罗斯的兄妹来到他的身边,他拉住奥尔菲斯和爱丽丝:
“进入王城的时候会有些震动感,小心。”
还没等他们给出反应,就听见管家对着漩涡上的人们扬声道:
“大家站稳了,我们要进入王城了!”
07
这是有一点震动吗?
奥尔菲斯跌坐在地上,看着弗雷德里克稳稳地扶着爱丽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中不免有些骂骂咧咧。
好啊弗雷德,报复我是吧。
奥尔菲斯刚刚站起身,还没等找弗雷德里克算账,就听到:
“天啊,弗雷德里克,我亲爱的孩子。你可终于回来了,作为父亲,我是多么的想念你!”
一位身着华服的男人向他们走来,那人并不像奥尔菲斯想象中的那般苍老,可是却又不像传闻中海妖那般漂亮。
奥尔菲斯听着他方才话,只觉得假惺惺的。
“父亲,我又何尝不是每一日都在思念您呢?今天终于有机会回到我阔别许久的故土,我是何其的幸运!”
爱丽丝看着这一幕,很小声的对奥尔菲斯道:
“奥菲,你说这对父子……是不是有些不太熟?”
这句话怎么可能不会被敏锐的海妖捕捉到,但那位老克雷伯格似乎并不是很介意。他只是哈哈大笑着:
“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是已经有百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生疏总是难免的!”
老克雷伯格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奥尔菲斯和爱丽丝,随即惊讶起来:
“你们……是德罗斯家族的后裔?”
“是的,克雷伯格先生”
在看到弗雷德里克冲他们点头后,他们回答。
老克雷伯格的双眸似乎亮了起来,走近那对兄妹,看似很慈爱的抚摸着他们的头,
“你们两个小家伙直接叫我伯父就可以了。说到德罗斯家族啊,和我们克雷伯格家族还有过婚约呢。”
弗雷德里克蒙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搞这样的一出。
显然,德罗斯家族的那两位也从没听说过什么婚约。三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呵呵,那都是将近千年前的事了,你们小娃娃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随后老克雷伯格说着什么不能怠慢了其他客人,带着大家去参观王宫了。
这场面好不其乐融融。
可是伯伦希尔却从中察觉出了一丝诡异的不和谐。
08
传送的漩涡将他们直接带到了王城外,老克雷伯格和侍从们热情的将他们迎进王宫内。
可奇怪的是,尽管他们这边这么大的阵仗,附近的居民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在王宫内逛了几乎一天,客人们都受到了主人极好的待遇。
为了欢迎他们这一支人类的到来以及儿子的回归,老克雷伯格在王宫内大摆宴席。
宴席上的菜品种类十分多,甚至其中还有几道是人类的菜品,而且每一道菜都透露出贵重的气息。足以看出主人对他们的重视。
然而宴会上的奥尔菲斯和爱丽丝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喜悦。他们尽可能的放松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与平时一样。
当老克雷伯格问起来时,他们只说自己吃不惯来自海底族类的食物。但接着老克雷伯格便让侍从为他们端上来了几盘属于人类的菜品。
已经到了这种份上,奥尔菲斯和爱丽丝只能装作欣然的样子,吃下那些看上去十分诱人的饭菜。
要说让这对德罗斯兄妹表现反常的罪魁祸首,还是弗雷德里克。
早在宴会开始之前,弗雷德里克就暗地里找到他们两个:
“瞧你们这副开心的样子,真打算去吃父亲给你们的食物?”
两人不解,但爱丽丝凭着今天莫名的气氛还是猜到了些许。
“你的意思是说……宴席上的食物是有问题吗?”
“那是自然。凭借着我对父亲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会在饭菜里加入麻痹神经的药物。等把你们都放倒了,就关在地下室里。到时候你们便都是他的盘中餐了。”
弗雷德里克语气虽然轻巧,但是神情却是藏不住的凝重——毕竟他所带回来的第一位人类朋友,就是这样成为他父亲延生的养料的。
“盘中餐?!”
弗雷德里克的一句话让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
“经常听说你们人类是极其重视祖先所留下来的话的——‘海妖都是些吃人的恶魔’,难道这不也是人类祖先们所留下来的吗?”
奥尔菲斯还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宴会几乎要开始了。弗雷德里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听我说——在宴会上,你们一定要吃尽可能少的食物。 ”
弗雷德里克随即递给他们两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蓝色的不明液体。
“现在,快点将这药剂喝下去。它可以保证你们的身体暂时不会被毒素所侵蚀——毕竟人类可不适合来自于深海的食物。”
在看到两人吞下了药剂后,弗雷德里克终于露出几分微笑,将他们推到宴会上了。
不是说食物有问题吗?
奥尔菲斯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正在优雅进食的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自然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疑惑,只是慢条斯理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用很小声,但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白痴,海妖自然能吃属于海妖的食物。而且这饭菜里的毒素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这点他也知道。”
弗雷德里克随手拿起一旁的高脚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抬眸冲着奥尔菲斯举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了。
……可恶。
奥尔菲斯扫了一眼旁边的饮品,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拿起来——毕竟谁能够肯定这不是喝一口就躺板板的毒药呢?
09
吃好喝好,宴席将散。
老克雷伯格亲自为这队人类安排了房间。大家都结着伴去休息了。正当德罗斯兄妹要离开时,老克雷伯格叫住了他们。
此时的老克雷伯格如长辈般温和。
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在奥尔菲斯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即笑道:
“小伙子,你是叫奥尔菲斯对吧……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奥尔菲斯一愣,什么叫弗雷德里克怎么样。但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回答:
“嗯……他是一个很好的r……海妖。”
“很好的海妖?有多好?”
“呃……这个——”
奥尔菲斯尽己所能的在脑中搜刮赞美的词语,可奈何面对弗雷德里克的父亲,他实在太过紧张。而且对方海妖的气息让他十分难受。
不过老克雷伯格显然并不想为难奥尔菲斯,他一伸手,凭空变出一卷道卷轴,打开递给奥尔菲斯和爱丽丝看。
两个德罗斯的后裔只是看了一眼便几乎惊呼出声:
“这是爷爷的字迹!”
“是的,这是克雷伯格家族当初为了感谢德罗斯家族,与你们的先辈作下的约定。”
两人仔细的阅读起了卷轴,发现那竟然是一道婚约,是德罗斯家族的后裔与弗雷德里克的婚约。
卷轴上之所以没有明确德罗斯家族的后裔究竟是谁,是因为在签订这条婚约时,弗雷德里克才刚刚出生,距离奥尔菲斯和爱丽丝出生还要等上将近百年呢。
奥尔菲斯将卷轴上的内容反复阅读,最后神情复杂的看向爱丽丝。
老克雷伯格这时候给他们看卷轴,应该就是想让他们履行婚约了吧——毕竟弗雷德里克是下一任的王,而德罗斯家族虽然人丁稀薄,奈何血脉强大。这两个家族能够结合,无论对哪一方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可是奥尔菲斯记得爱丽丝儿时说过,她是个不婚主义,绝不会扣上婚姻的脚铐,成为一名平庸的家庭主妇。他不想让爱丽丝被任何人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而且……
奥尔菲斯收回目光,低下头。
他似乎也很喜欢弗雷德里克。
“或许在人类的世界当中,男女结合是天经地义。”
老克雷伯格自然是看出了奥尔菲斯的顾虑。
“但是在我们海妖一族这里,无论是什么样的性别都可以相结合。”
德罗斯家族的两个孩子抬头震惊的看着那位老族长。
虽然在他们所生活的那个国家是不太排斥同性恋的,可是却终究是没有人将同性恋这样放在明面上。
但是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克雷伯格家族的族长,深海当中的王啊,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我自认为很了解我的儿子,从他看你的眼神当中我就知道,他很喜欢你,奥尔菲斯。”
这算是被官方认证了吗?!!
爱丽丝神情激动的看着奥尔菲斯,心中默默的祝福着他。
“……可是伯父,我与弗雷德都是各自家族的继承人,总归是要拥有后代的。两个男子相结合如何才能够拥有后代呢?”
奥尔菲斯还是装作十分顾虑的样子。
“这你大可放心,我们海妖一族,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产生后代,只是效率上相差甚远罢了。”
不是哥们?
奥尔菲斯和爱丽丝一惊,你们海妖……?
“哈哈,我们海妖是比人类更加原始的生命。在万物进化的伊始,所有的族群为了不使自己灭亡,拼了命的繁衍后代。保险起见,雄性生命也背负起了生育的重任,这一生理特征一直延续至今。”
老克雷伯格分外耐心的为他们解释着。
虽然爱丽丝打心底的祝福着自己的哥哥,可是她却又想起来,克雷伯格家族虽然不像德罗斯家族那般人丁稀疏,却格外重视血脉。只有血脉最为纯正的那一支成员才有机会成为执政者。
幸运的是,克雷伯格家族的血脉越来越强大。只要父方或母方的其中一个拥有着克雷伯格家族最纯正的血脉,那么他们的子嗣血脉依旧纯正。
——可问题就出在德罗斯家族一脉相承,血脉的强大性自是不必说。如果这两个种族结合那岂不是无法保证血脉的纯正?
于是爱丽丝向老克雷伯格提出了自己的忧虑,不过老克雷伯格似乎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爱丽丝,你是十分细心的孩子。但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克雷伯格家族与德罗斯家族的血脉是完全不相融的——也就是说,奥尔菲斯与弗雷德里克诞下的子嗣,只可能是纯正的克雷伯格血脉或是德罗斯血脉。”
好吧,这看上去是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了——事实上,别说推辞了,奥尔菲斯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克雷伯格十分满意的看着欣然接受的奥尔菲斯,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
“唉,弗雷德里克那孩子骄傲的很,以后你还要多担待他……还有,等一切结束了,将这个交给他。”
老克雷伯格凭空变出一本册子,交到奥尔菲斯手上。
“等一切结束了?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您不亲自给他呢?”
老克雷伯格只是笑着摇摇头,便放两人离开了。
10
侍从十分恭敬的将德罗斯两人带到船员们所在的大厅。
大家还在兴致勃勃的交流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可是肉眼可见的,大家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直到伯伦希尔不知第几次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让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时,异变骤升。
一个接着一个的船员刚站起身就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德罗斯两人也感到浑身乏力,顺势倒在地上装作不省人事的样子。
而弗雷德里克又开始了随地大小演——
只见他怔愣的看着这一幕,随即便惊慌起来了:
“侍从!侍从呢?!”
紧接着,一股极其强大的,来自于海妖的威压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够了,弗雷德里克!”
“父亲?!”
弗雷德里克震惊的看着声源处,随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
“果然是您做的这一切吗……可是,为什么?!”
“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你实在是太过于天真,认为人类是可以相信的,而事实上恰恰相反——不过再和你解释这么多也没有用了,弗雷德里克,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一瞬间,海妖的气息更加浓郁了。奥尔菲斯和爱丽丝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睁开眼偷看,却看到原本慈祥的老克雷伯格此时面目狰狞,身体也已经不成样子。无数触手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挥动着。
“既然如此,我再也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弗雷德里克,在最后总要做一件令我满意的事吧——”
还没等弗雷德里克出声,便有无数的触手向他这边袭来,顷刻间,他便被触手所包裹,甚至有的触手还直接的刺穿了他的身体。
“父亲……”
弗雷德里克的声音都虚弱了,眼底闪着泪光。
可是这样并没有唤醒他父亲的良知。只能看到触手中的弗雷德里克似乎变得越来越单薄虚弱,最后触手散开,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似乎是昏了过去。
“把他们都带下去,带到地牢里。”
在外面候着的侍从们不敢怠慢,立刻行动了起来。
11
当众人们醒来时,弗雷德里克和德罗斯两人早已恢复了神志和行动。
弗雷德里克向众人简单解释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然而从贵宾沦为阶下囚的差距让众人难以接受。
于是便有人怪罪起了弗雷德里克:
“哼,我才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老子的德行,不会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吧。”
可是这话刚一说出口,便立刻被伯伦希尔瞪了回去。
弗雷德里克身上已经布满了蓝色的鳞片,整个人极其苍白,看上去摇摇欲坠。
听了那名船员的话,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轻声哼起了歌谣。
又是那种宁静的,祥和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这曲子听上去怎么样?”
弗雷德里克再一次开口,这次他的声音却比原本的更加飘忽不定了。
“……十分安心,真的。这总能让我想起……母亲还在的日子。”
有一位船员发自内心的说。而事实上,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就是母亲曾哼给我听的。”
弗雷德里克垂眸,那虚弱的声音继续讲道。
“正如在你们那边所传说的一样,我们海妖都拥有着蛊惑人心的歌声——但这是我们的狩猎本能,蛊惑猎物,然后才能以最小的牺牲抓住猎物,而在获得猎物后,我们将使用一种特殊的触手来吸收掉他们——这是我们的天性。”
“而父亲却认为,这样的方式是原始而野蛮的。他一向崇拜人类,认为人类才是自然选择出的最高进化体。所以在他执政以后,要求所有的海妖压抑自己的天性,以人类的方式进食,王城内也将不再允许出现任何的歌声。”
“我的母亲是由低等海妖与人类的混血,可是这并不妨碍我血脉的纯正。但我却患上了一种怪病——奇美拉嵌合体。”
“这种怪病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丑陋的红色的印记,每当我靠近大群,那印记便像活了一般跳动着——可我的父亲却极其讨厌这些印记,因为他认为这是污秽的。”
讲到这里,弗雷德里克冷哼一声。
“因为奇美拉嵌合体,我的歌声失去了蛊惑人心的作用,而且也无法像正常海妖那样轻而易举的幻化出触手。父亲他对外宣称我是生命进化的结果,可是我却亲耳听到他在背地里多次称我为‘废物’——事实上,在深海里,无论是歌声还是触手,都是海妖自保的有效手段。而我虽然极其接近人类,却真的和废物没有什么两样。”
“奇美拉嵌合体带给我的不止这些,还有经常在我脑畔回荡的‘魔音’,那些声音无时无刻的不在烦扰着我,几度让我濒临崩溃——而每次都是我的母亲,犹如传说中的神母一般轻哼着歌谣,为她的孩子消除疾苦。”
“我的父亲似乎很不喜欢我,在日常中多少会有些针对我,可是这并不至于让我如此恨他。真正让我产生怨恨的,是在我亲眼看到他使用触手吸收掉了我母亲时——”
讲到这里时,弗雷德里克低下头,眼中满是仇恨与愤怒,苍白无力的手此时也攥成了拳。
底下的人听了弗雷德里克的讲述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深海禁地现任的王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上却针对自己的儿子,还杀害了自己的妻子。
“吸收掉母亲之后的父亲寿命并没有得到了很大的延长——毕竟母亲的血脉并不强大。而有传闻说,奇美拉嵌合体的寿命会是正常海妖的两倍。于是,父亲便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听到这里,底下的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老克雷伯格可真是个禽兽。
“所以你离开禁地并不是为了到人类的领域来看看,而是为了逃离你的父亲?”
伯伦希尔问到。
弗雷德里克冲着她点了点头:
“是的——至少有一半是这样的。”
“一半?”
那另一半是——?
还没等后半句问出口,弗雷德里克便站了起来,神情依旧虚弱,却比刚才精神了几分。
“还有一半当然是——”
“——我们的计划”
一道女声似乎从地底下传来,地牢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漩涡,霎时间一道极其优美的水花窜出,更多的水柱便以之为中心旋转结合,最终逐渐幻化成了一位女子的样子。
那位女子看上去是多么的高贵,头顶王冠,身着华丽的礼裙,那张扬的裙摆犹如夜色下翻涌的浪花。
多么华贵的人儿,多么凌厉的气势,简直就像是海洋中的王一般!
那人极其优雅的向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便自我介绍道:
“我是弗雷德里克的小姨,深渊的统领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玛丽。”
在这之后,玛丽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弗雷德里克身上了。
“他下手可真够重的,即使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毫不留情吗?”
玛丽十分心疼的看着弗雷德里克。
“我们开始仪式吧小姨,虽然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但不久父亲他肯定还是会察觉到异样的。”
“好,弗雷德。”
玛丽抬起手,随即弗雷德里克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面镜子,在镜子的对面浮现出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
那影子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弗雷德里克,随后有无数的触手从影子身上生长出来蔓延到弗雷德里克的身上。
在这过程中,玛丽向大家解释,那道影子便是弗雷德里克在未出生前的同胞兄弟。
而现在,他们将在此真正融合为一体,弗雷德里克将成为完全的弗雷德里克。
12
自从老克雷伯格娶了一位寿命较短的混血海妖为妻时,玛丽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或许自己的这位远房堂兄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正义,或许他表面上宣扬着大群的进化,而背地里却仍做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直到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的出生,才让玛丽真正意识到老克雷伯格的目的。
按理来说,没有魅惑众生的歌声,也没有原始的触手,理应是老克雷伯格心中理想的“进化体”。
更何况弗雷德里克是他的亲儿子,无论如何老克雷伯格也没有理由不爱护他——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老克雷伯格对弗雷德里克冷漠到了极点。
玛丽曾亲眼看着弗雷德里克每天极其严格的要求自己,努力学习着海洋各族的标准礼仪、语言文字,以及各种事务的处理方法。
26岁的海妖,换做是人类可能也就只有八九岁,而此时的弗雷德里克却已经可以完美的处理各种日常政事。
弗雷德里克是多么的希望可以得到父亲的赞赏,可是他的努力换来的只有父亲的更高要求和一如既往的冷眼相待。
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玛丽经常想,这样下去这孩子很快就会崩溃吧——可是弗雷德里克意外的坚强,他说他自己作为王储,被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是应该的。
随着弗雷德里克日渐长大,玛丽心中的不安越发加深了——直到老克雷伯格对外宣称王后的离世。
那天她第一时间来找弗雷德里克,却左右不见人影。最终还是在他们捉迷藏的地方——一个只有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的母亲以及玛丽知道的地方——找到了他。
这是玛丽第一次见到弗雷德里克露出如此恐惧的神色。在玛丽的温柔安抚下,弗雷德里克终于断断续续的向她吐出了实情——他亲眼看到他的父亲将他的母亲吸收掉了。
下一个大概就是弗雷德里克了吧,玛丽实在不敢耽搁,为弗雷德里克安排了假死——毕竟他平时就体弱多病,只要对外宣称是因为母亲的去世而过度伤心。便不会有太多人怀疑。然后,便将弗雷德里克带到了深渊,带到玛丽这一分支所在的领地。
老克雷伯格并没有对外宣称弗雷德里克死亡,而是向公众说自己的儿子是外出历练了。
玛丽知道老克雷伯格并没有死心,于是稍加准备便将弗雷德里克送出了深海禁地,并嘱托他尽可能的找到危鲁弗的船队,说服他们联手。
这之间他们一直没有切断信息往来。看着弗雷德里克的日益成长,玛丽十分欣慰。
不久之后,弗雷德里克传信给玛丽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危鲁弗的继承人。她这时只是个小女孩,并且刚刚失去了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所以他就幻化成与她哥哥相近的模样,伪装成他们家族的一员,以此来取得伯伦希尔的信任。
几年后弗雷德里克开始跟着伯伦希尔的船队航海了。后来他再次给玛丽传信,告诉她解决奇美拉嵌合体的方法——融合。
通过让本体濒死的方式,将另一个寄居在他身体内的灵魂引渡出来,实现两个灵魂的融合,让本属于海妖的能力回归于弗雷德里克。
于是他们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玛丽会将自己的人安插在老克雷伯格的身边,并且暗地里改造王宫结构。然后在五十年一次的族群大会期间安排弗雷德里克回归大群。
察觉到弗雷德里克回来的老克雷伯格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吸收掉他——毕竟那是老克雷伯格的寿命一定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然后他们就会将老克雷伯格杀害自己儿子的场景,让所有来王宫参与族群大会的元老们、民众代表们看到。
相信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对麻木的民众们有所撼动。到那时,这五十年一次最热闹的大会将会成为老克雷伯格的墓碑。
而恢复了所有能力的弗雷德里克,将会夺回被自己父亲霸占了千年的王位。
——可是计划已然被老克雷伯格破坏掉了。
没办法,弗雷德里克只好将危鲁弗船队的人们请来做助力。
于情,这些人们和弗雷德里克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念在往日的情谊,他们会出手的。
于理,他们正处于深海禁地当中,念在自己的安全,他们只能出手帮助弗雷德里克。
已经了解到了前因后果的伯伦希尔这样想着。
弗雷德里克啊,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13
融合后的弗雷德里克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变化。
说实在的,当初到欧利蒂斯岛上实属意外。
那时船队被一群强大的海妖攻击,弗雷德里克感觉到了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便假装被海妖拖下海,实则是在独自应对他们。
解决掉了那群海妖的弗雷德里克刚计划着怎么回到船队,却被一股强大的威压拖住了脚步。
——是禁卫,属于克雷伯格王宫的禁卫。
能派出这么多的禁卫,只可能是老克雷伯格,他的亲生父亲。
看来老克雷伯格的寿命已经快要用尽了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他了?
可是父亲,为了让您更好的退场,请多等两年吧。
说实在的,这么多强大的禁卫的确让弗雷德里克有些吃不消,但他还是将他们解决了。
不过弗雷德里克自己也受了重伤,于是他来到最近的欧利蒂斯岛上后昏倒了过去。
在那之后便被爱丽丝捡了回去悉心照料,在岛期间,他借了一只鹦鹉给伯伦希尔传递了信息。不久,危鲁弗的船队便来到欧利蒂斯岛接他了。
弗雷德里克感受着力量的回归。要说在好几年前,自己就能够同时解决掉几个父亲身边的禁卫,而融合之后的他只会更加的强大。
伴随着一声巨响,熟悉的气息从地牢门口涌入。
弗雷德里克再次转头时,却已然没有了过去的自卑,只有势在必得。
14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姨会在城内安插这么多的人手。
以至于在战火甚至没有波及到王宫之外时,这场反动战争就几乎要结束了。
王宫内声势浩大,已然翻了天,可是王宫之外却仍是一片死寂。麻木的海妖们似乎从不在乎是谁在执政。
等到老克雷伯格回过神时,弗雷德里克的触手已经将他围起来了。天衣无缝,无处可逃。
“父亲。”
弗雷德里克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克雷伯格,就如曾经老克雷伯格看他的那样。
可是老克雷伯格却不像自己那般怯懦,而是坦然的直视着他的眼睛。
事到如今,自己还是幼稚的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吗?
弗雷德里克这样想着。
犹豫两三秒钟,还是闭眸。无数触手朝着老克雷伯格的方向袭来。浮沫融于深海,昭示着弗雷德里克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生命消散。
海洋永远都是包容的,无论是深海的罪人还是恩人,最终都将化为浮沫融于她的怀抱。
海啊,人类们只知道您的一望无际,可是谁又能想到您是多少海妖的墓园呢?谁又能想到他们一开始也是在您的怀抱之中诞生的呢?您孕育了一切,最终也包容了这一切吗?
弗雷德里克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情绪。他听到了谁人的欢呼,也听到了谁人的哀鸣。
15
“弗雷德……?”
再次睁眼,看到的却是奥尔菲斯。
“你还好吗?”
“……还好。”
“你的父亲之前有找我和爱丽丝单独谈过话,还记得吗?”
弗雷德里克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他说起我们的——说起这个。”
奥尔菲斯拿出了那本册子。
“他说当一切结束后,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想,一切结束应该就是现在吧。”
弗雷德里克皱眉,他能感觉到奥尔菲斯转移了什么话题,刚想要问,但立刻被那本册子吸引了。
那是他父亲的日记,他知道。那是他父亲一生的日记。
几乎是颤抖着接过那本日记。
他突然忆起来,在他十分年少时曾看到过他父亲写日记。那时他仰着头问他的父亲在写什么,老克雷伯格回答道,他在写日记,那是他写了一辈子的日记。
“唉,终于还是到了这时候吗?打开它吧,弗雷德。”
“小姨……?!”
弗雷德里克抬头看向玛丽,眼中带着震惊和不解。
凭借着他的聪明,当然能够猜到他的小姨和父亲一直以来有事在瞒着她。
可是回应弗雷德里克的,只有小姨的一个微笑。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那本日记。带着茫然与恐惧,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是一个很薄的册子,打开后只传来了一首曲子。
7月29日
……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母亲一直在严格的要求我,就因为我是王储吗?
1月16日
今天我见到了人类!天啊,他们是多么神奇的生命,他们是自然的进化体!等我当上了深海的王之后,一定要让大群进化成他们那样的生命!
12月4日
我再也无法忍受母亲的专政了!我已经和加雷斯计划好了一切,一定会将王位从母亲的手中夺回来!
4月30日
我真的是对的吗?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昧无知。大海,您会原谅我吗?
8月7日
为什么会这么难呢?为什么大群不能进化呢?
7月18日
我快要疯了,难道在我的有生之年看不到大群的进化了吗?!
2月14日
今天我遇见了克莱尔。她是多么的美丽,是多么的温柔,我想只有她才能够治愈我——可是人们都在批判她的血统。但血统不正又如何呢?我真的爱她。
5月21日
大海啊,克莱尔为我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孩子!克莱尔,你真的是我的神明!她为这个孩子取名为弗雷德里克,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名字啊,寓意着和平与安宁,领导力与责任感。大海,感谢您让克莱尔来到我的身边,克莱尔,感谢你将弗雷德里克带给我!
5月31日
加雷斯,我的挚友,你可算是来了!为了感谢你当初帮助我的一切,我决定给弗雷德里克和你未来的后代结下婚约。唉,我的弗雷德,你可不要怪父亲擅自主张,可是只有德罗斯家族的人类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6月22日
我曾一度以为奇美拉嵌合体其实是一种进化,可是事实完全不是如此。看到我的弗雷德也在研究大群的进化真是让我心惊!进化可不是能够被谁推动的,我的弗雷德啊,你是如此的聪明,我相信你总会理解这一切的。
1月19日
弗雷德,玛丽那姑娘总说你已经足够成熟了,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你被那个人类骗了。你真的看不出那个人类完全是看着你的脸才和你相处的吗?不过那个人类倒是帮了我,我还正愁怎么让你恨上我呢。弗雷德,原谅我吧,毕竟总有一天你要推翻我。
9月15日
不,我的克莱尔,你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你要为了我而献出你自己呢?我的生命竟然要靠你的牺牲而延续,这我无法接受!可是克莱尔,你还是离开我了。我会记得你一直对我说的,照顾好弗雷德。
9月21日
今天找到了玛丽,和她计划了一切。弗雷德,我的儿子。父亲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至于大群的进化,我当然是看不到了,或许你也不会看到,但这不是能够强求的,我所做的一切,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4月20日
弗雷德,你竟然已经能够一个人杀死这么多的禁卫了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听玛丽说,你遇到了德罗斯的后人,而且还对那个叫奥尔菲斯的小子很感兴趣。或许他就会是你未来的丈夫呢?不行,我可要多安排几个人好好考察一下。
10月23日
时间还是算的有些晚了,我也没有想到我可能坚持不到下一次大会了。幸好,你在坎贝尔的领地,我可要赶紧派管家带人把你接回来。
10月27日
弗雷德里克,这是你父亲的最后一篇日记了。在位千年,我曾也狂热的研究过大群的进化。可是直到已经无人记得过我的名字,我也无法研究出一分一毫。或许我一直朝思暮想的日子你能够看到,可是要千万记住,大群的进化并不是仅凭你我能够促成的。弗雷德,我并不担心你,因为你是多么的聪明,我也看到了你是多么的强大。
关于你的婚约,不要怪父亲擅自主张。我知道你心底里也很喜欢奥尔菲斯那小子吧。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大概就只有让你吸收我了吧,至少可以为你提升哪怕一点点的力量。
最后,弗雷德,虽然我再也不能亲口对你说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父亲一直爱着你。
16
“……弗雷德?”
这曲子很短,在奥尔菲斯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但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弗雷德里克的脸色愈发苍白,眼中逐渐蓄起了泪水。
“父亲,你……”
换做谁大概也无法接受这一切吧。
“为什么到了现在,却……”
两句话都没有说完整,但玛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弗雷德,你知道生命为了什么而进化吗?”
“在万物的伊始,生存都是个难题。这时候的生命,进化是本能。”
“后来啊,进化后的人们便不再担心生存的问题了——就像现在的海妖。这时候人们的进化是因为爱。”
“努力的打猎,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这是爱自己。”
“拼命的工作赚钱,想要以此来养活家庭,这是爱家人。”
“为了科技进步而献身,想要让更多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大爱。”
“可是弗雷德,海妖又有什么呢?大家都已经麻木了,只要生存不被威胁就已经足够了。”
玛丽蹲下来,抬头抚摸弗雷德里克的脑袋。
“弗雷德,我们都爱着你,做你想做的吧。”
弗雷德里克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却感到手心传来了温度。
睁眼,转过头,正对上了那双满含温柔的眼睛——是奥尔菲斯。
“我明白了。”
弗雷德里克回头对玛丽微笑着说。
真好啊,弗雷德,不愧是克雷伯格的骄傲。
玛丽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将弗雷德里克引到王宫的高台上。
战胜者们正在雀跃着,落败者们正因存活而庆幸,居民城寂静中却也夹着几分骚动,远处正有几分曙光透过来。
弗雷德里克,未来是属于你的。
17
曾经的欧利蒂斯岛,如今已然成为欧利蒂斯城。
酒馆里人声鼎沸,角落里安静的人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呦,帅哥一个人吗?”(吹口哨)
那美人闻声抬头,对着来人道:
“你怎么也和伯伦希尔学坏了?”
奥尔菲斯自顾自的坐在弗雷德里克的对面,和黛米要了杯酒便喝了起来。
“亲爱的,你都离开我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整天跟像守活寡一样?”
奥尔菲斯灌了半杯酒,眼神哀怨的看着弗雷德里克。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嘛。”
“哼,说的好听,实际上没过几天就要回去吧?毕竟你可是深海禁地的统治者呢。”
“不,我把事情交给小姨了,她也很乐意当代理统治者。我也该给自己放几年假了。”
“哇,王就是不一样呢,放假都是几年几年放的。”
奥尔菲斯虽然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但嘴角是压不住的。
已经到了家,奥尔菲斯不顾形象的挂在弗雷德里克身上。
“亲爱的,结婚这么久了,咱俩是不是该要个孩子?就当是为了血脉的延续。”
“白痴,我们都是男的怎么生?”
“我岳父大人可是早就告诉我了,男海妖也可以生小孩哦(=^▽^=)”
弗雷德里克心底一凉,自家父亲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下可糊弄不了奥尔菲斯了。
18
……在那之后我遇上了他们口中的约翰船长,那确实是个很讨厌的男人。不过在我告诉他们我是危鲁弗船队的人后,他们显然恭敬的多了。
当时我只是说“你也不想让伯伦希尔再打断你另一条腿吧”,就让那个叫约翰的老男人老实了。而且我告诉他们,危鲁弗的船队没过几天就要来到岛上了,他们就立刻落荒而逃了。
哼,果然是欺软怕硬的。
“麻麻你在写什么啊?”
一个白金色头发的美丽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弗雷德里克的椅子边,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他。
弗雷德里克将小孩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妈妈在写日记啊,我要将我一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麻麻为什么要记录下来这些事啊?”
“以后留给你们看啊。”
“妈妈!我也要抱抱!!!”
属于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在门口炸响。
“小屁孩给我回来,怎么什么都要和你姐姐抢?!”
奥尔菲斯追着小孩进屋,却看到弗雷德里克一脸宠溺的将小男孩抱了起来。
可恶啊可恶!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自己的妻子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自己,整天围着孩子转!
而且他们的孩子也真是争气,整天在互相争宠。
关键是,这种和奥尔菲斯一个德行的小孩他们有三个!!!
果不其然,一个棕褐色头发的小男孩跟着进了屋,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弗雷德里克。
“妈妈……没有我的位置了吗……”
这是他们最大的一个孩子,也是最像奥尔菲斯的一个孩子。
只见这小孩低下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没关系妈妈,虽然我也想要抱抱,但是我知道弟弟妹妹更重要。”
“说什么呢宝贝,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孩子。”
说着弗雷德里克站起来,坐到一旁的床上,棕褐色头发的小男孩知道自己得逞了,跑过去爬上床,也钻进了弗雷德里克的怀里。
“老婆,我也想要抱抱🥺”
奥尔菲斯也坐在床边,学着自己儿子那样,夹着嗓子说: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孩子们更重要。”
“孩子们确实更重要——奥菲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夹着嗓子说话。”
奥尔菲斯就知道,有了孩子弗雷德里克就不爱他了。
感觉自己鼻头红红的。
不过没关系,晚上就能亲口听到弗雷德里克一遍又一遍的哭着说着爱他了。
想到这里奥尔菲斯不禁轻笑了起来。
弗雷德里克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果不其然,奥尔菲斯再一次的被赶出房间了。
END
【论坛体|地笼】急!生了前任的蛋孵不出来怎么办
1L
啥意思?母鸡也会发贴了?
2L
好小众的文字。
都前任了,还要给他生蛋,楼主你是有多爱?
3L
1楼没见识了吧,昴日星官的本相就是只鸡。
4L-原1L
回复3L:昴日星官是公鸡啊!公鸡也会下蛋?
5L-楼主
求大家别开玩笑了!
我现在真的很焦虑,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蛋我已经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孵了三百年了,一点要破壳的动静都没有。
孩子在里面不会被憋死吧???
6L-楼主
回复2L: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恋爱脑,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前任吃得死死的。
后来清醒过来就分手了。
分手才发现已经......
1L
啥意思?母鸡也会发贴了?
2L
好小众的文字。
都前任了,还要给他生蛋,楼主你是有多爱?
3L
1楼没见识了吧,昴日星官的本相就是只鸡。
4L-原1L
回复3L:昴日星官是公鸡啊!公鸡也会下蛋?
5L-楼主
求大家别开玩笑了!
我现在真的很焦虑,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蛋我已经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孵了三百年了,一点要破壳的动静都没有。
孩子在里面不会被憋死吧???
6L-楼主
回复2L: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恋爱脑,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前任吃得死死的。
后来清醒过来就分手了。
分手才发现已经怀了孩子。
我实在是舍不得。
我们种族繁衍其实挺困难的,所以这个孩子我也想留着……
而且我家底还行,养一个孩子不成问题。
7L
去父留子倒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楼主养得起。
楼主你也先别着急,你先说说蛋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们是什么种族,一般孵蛋要多久?
我是孵蛋专业研究生,希望能够帮到你。
8L-原3L
蛋都要孵三百年……我就说楼主是昴日星官吧!
别的鸡活不活得到三百岁都是个问题。
9L-楼主
不是鸡不是鸡!
身份暂时不能透露,因为怕孩子他爹发现……
【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这是蛋现在的状态,求7楼帮忙看看。
我们种族的话,孵蛋一般三百年就会破壳了。
如今已经超过二十天了,所以我很担心孩子在里面会出问题!
10L
不是啊,楼主你不行的话,让你男人试试不行吗?
说不定你孵不出来,你男人可以呢?
11L
楼上说的对,蛋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蛋,凭什么你男人不管?
我们女人怀孕生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就应该让男人孵蛋!让他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12L
没看楼主说的是前任吗!
前任前任!已经分手了!
13L-原11L
那怎么了?分手了也是孩子的爹啊,要不当初就别做。
做了自己爽了又不负责,垃圾!
14L-楼主
实不相瞒,其实,这个蛋是我偷偷生下来的。
15L-原2L
偷偷?!
比前任更小众的文字出现了!
16L
所以你前任不知道你怀孕生孩子了对吗?
17L-楼主
是的是的。
我怕他知道后会来抢孩子,所以不敢说。
我前任势力还挺大的,只手遮天的那种。
我们分手也是因为他一句话就把我全家拉去蹲大牢。
18L
???这还是法治社会和谐三界吗?
楼主的前任也太可怕了吧?
19L
吓人,幸好楼主跑的快。
跑是对的,这种有权有势又情绪不稳的渣男,离的越远越好。
20L
不是,你们说了这么多,楼主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那个孵蛋专业的呢?怎么不见了?
21L-原7L
来了来了!我仔细看了一下你这个蛋的发育情况。
很危险了!
蛋已经老化了,如果再不破壳,孩子在里面得不到养分,会出事的!
22L-楼主
啊?!!!
那怎么办?!!!
【流泪.jpg】【大哭.jpg】【惊慌.jpg】
要不、要不我直接把蛋砸开???
23L-原7L
不行不行!楼主你千万别冲动!
砸开太冒险了!一不小心伤到孩子就完了,孩子现在是很脆弱的状态。
最好还是想办法自然破壳。
24L-原10L
楼主要不你就试试我说的办法吧。
被孩子他爹抢走,总比孩子死了好吧?说话比较直勿怪。
而且你别一根筋啊,你可以悄悄地把蛋放进他窝里(不知道楼主什么种族,我就拿鸡打比方了)。
等蛋快破壳了,趁他不在,你再去把蛋偷出来不就好了。
25L
楼上的莫非是天才???!!!
楼主快按她说的做啊!
26L-楼主
好主意!!!
谢谢你!
我现在就抱着蛋过去了!
惘然等夜停(上)
【说曲】
看前提示:1.说曲cp生子向,血曲cb向(提及少可不避雷)
2.架空历史,自设居多,设定加上一位德罗斯家族长子肖纳德,奥尔菲斯亲生子嗣为儿子,三妹爱丽丝。
3.文笔不好,意识流短篇,接受批评和指导,不接受无意义谩骂。上篇1.2w字
【冷淡聪慧管家克雷伯格✘双重人格少爷奥尔菲斯】
summary:传言中与自家哥哥和父亲暧昧无比的管家先生在奥...
【说曲】
看前提示:1.说曲cp生子向,血曲cb向(提及少可不避雷)
2.架空历史,自设居多,设定加上一位德罗斯家族长子肖纳德,奥尔菲斯亲生子嗣为儿子,三妹爱丽丝。
3.文笔不好,意识流短篇,接受批评和指导,不接受无意义谩骂。上篇1.2w字
【冷淡聪慧管家克雷伯格✘双重人格少爷奥尔菲斯】
summary:传言中与自家哥哥和父亲暧昧无比的管家先生在奥尔菲斯外出学习后得知怀孕,然而家人俱是认为——这孩子另一位父亲
是奥尔菲斯
(一)
偌大树立众敌克雷伯格家族,随那位头颅落地皇后鲜血涌流,轰然倒塌。家族众物新上任君主一并吞下,妄图驱散克雷伯格家族曾有余威。自家老管家所望克雷伯格原有那位才华横溢,容貌惊艳之属少爷。已念着克雷伯格但留一人妄想,于横刀立马前,伏跪于德罗斯夫妇前,接收少爷。
庄园已是灰烬,德罗斯夫妇应着老管家接收那位传言有名作曲家,仅做自家庄园内管家侍从去。克雷伯格自认罪臣之后,仅有此前路去罢。
少爷那时不过十六七,拎一箱入庄园时着那过往鸢尾花家徽,艳红长衣外裹。德罗斯家族老管家接时,直觉少爷身材过于瘦弱,稍微心软任他佩戴旁家徽。
奥尔菲斯初时是不以为物,见那克雷伯格一派潦倒然自视高傲模样,一以置去。克雷伯格自随那老宅管家处理杂除事务,由德罗斯夫人一人进行监管。再后老管家卸任归家,克雷伯格接任管家之职,德罗斯先生竟接去监管职责,阻了夫人一家的腹诽之言。
那时,奥尔菲斯于国外交流学习,足足到家不过一时。自听得家中关于那位管家与自家父亲风言风语,再与他人有那不清不楚关系了去。会客厅中仅他一人,佣人与旁的俱是聚集二楼之中。
他徐徐放下行李箱,与楼梯上去。人多时门外所属克雷伯格居住,女佣人们去那篇叽叽喳喳,黑白二色交织裙子纷飞,流连过双双纤细小腿。屋内医生扶上笨重镜片,手抵冒上虚汗腕间,细小眉眼从床角那方德罗斯先生身上擦过。
床上一铺薄毯盖上双腿,侧身来,长睫颤颤从而难言难尽忧郁。医生瞧看床上佳人待听君言,又瞧德罗斯先生严正神色,道上几句快言。弯指擦过额前薄汗,怯声道:“克雷伯格先生该是怀孕了,这几日的头晕恶心呕吐想必与此有关”
“是吗?”
奥尔菲斯甫一进来,所闻是清脆动听,所见是床上人过分瘦弱,手心温热紧贴小腹,低垂眉眼。德罗斯先生闻此,但不发一言,转身来从奥尔菲斯身侧擦肩而离。他低声去致父亲晨安。并不回上任何答复。“克雷伯格先生好久不见”
“二少爷晨安,”克雷伯格轻声,“原谅我没什么力气去为您准备欢迎回来的礼仪”
“无碍,”奥尔菲斯挑眉道,“竟是不知先生腹中孩子是与何人所有,倒该由主人家备上一份贺礼”
此种话所出,乃全室寂静。叽叽喳喳房外一经静谧。任哪位在欧蒂利斯庄园做事的人俱是明知庄园新任管家一副好相貌,是与德罗斯先生,大少爷之间暧昧朦胧。可当德罗斯家族二少爷将此等艳事摆于明面上时,才是不该说不好说。
然说大少爷那位行事乖张恣意,经商以来手段狠辣,揽财无数。德罗斯先生曾是叮嘱过他行为低调,切勿莽撞直行。肖纳德·德罗斯若是知晓此般,怕是抓紧吞并回访。
克雷伯格再是不发一言,拉上薄薄毯子盖上身,已是送客之意。奥尔菲斯嘴角微勾诉说着休息为上,退下房间。
奥尔菲斯心上存上些许怨怼,自小方与此位相看两生厌,现如今腹中又有不知是自家兄长还是父亲的孩子,亦是不知是何时勾搭上。
再是德罗斯夫妇以恩爱和睦对世,此般定是打上一个措手不及。想必自家母亲闻听此事该不放任下去。拐下楼,刚是发丝整洁,西装精致,高挑深邃男人脱一件外套,单留内衬衫与一袭马甲。
瞧着眉眼之中,是冷静,全然无预料中的欣喜异常。肖纳德瞥来一眼,蔚蓝眸子晶莹剔透,窗明几净,见他于楼梯边驻足,掩下一抹厉害。抿唇笑着欢迎回来。奥尔菲斯好是居于礼仪微微弯身致意。
“多日不见克雷伯格先生居然已有了欣喜之人,实在令我感到惊喜,竟不知这孩子父亲是谁,否则我定会恭贺几番,有到这样一位妙人去,不知道哥哥是什么心情”
奥尔菲斯稍稍戏谑说着,肖纳德登时拧上眉头,旋即放开。依旧带上笑颜:“奥尔菲斯想必你也知道母亲是最厌恶流言的,所以流言终究是流言”
奥尔菲斯回道:“听哥哥教诲了”
肖纳德算比奥尔菲斯身量偏高,从身侧擦过,奥尔菲斯直觉一阵风掠过,足足是肖纳德话语之小那其中掩盖下的私心。
临近黄昏时分,欧蒂利斯庄园以二少爷求学回来,并出版图书作由,举办宴会,早早由克雷伯格准备几月,现是缘由身体不适,交由在德罗斯夫人手中。举行时由其余用人代为监管人选,德罗斯夫人作最后通牒。
于那会客厅中央,德罗斯夫人绘上精致妆容,热情招揽宾客。万众宾客喧嚣,觥筹交错为贺喜。奥尔菲斯见得清楚母亲眼下疲倦而来的身形瑟缩,在做得该有事项后,为躲避宾客向他打听管家情事,一以盖之不晓。
示意夫人离后,方转身出厅入花园,错过几位小姐门共舞邀请,直入花园那一处茶亭去罢。现下秋时,夜晚极带寒薄,微微吹拂来来往往,淡了晨时炎热。奥尔菲斯待近了茶厅那时见明灭灯火,晃在细腻肌肤,指尖抵在书上纸张,只着薄衣。
一盏红茶于旁而候,过长白金发丝尚未束起,垂在肩头。瘦削,弱小,乃是奥尔菲斯于克雷伯格身上的第一印象,直至几年后的今时今日更是加剧。他缓步而上,坐那一旁,抬手一挡上克雷伯格眼下。
许是过分专注,克雷伯格将将闭眸几息间复而睁开,语气稍带上不对劲去道一句安。奥尔菲斯似有所觉,去道:“管家先生,怎么没去客厅,反而在这躲上清闲”
“过分吵闹,”克雷伯格回着,“夫人担心冲撞了我,才叫我躲清闲”
“克雷伯格先生,现下也不只是一个人的身体罢,是要多休息的”
奥尔菲斯低眸去瞧,那瘦弱腹部,纤细腰肢许在几月后,隆起一份巨大弧度,再去诞下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德罗斯家族的孩子。克雷伯格觉着奥尔菲斯眼神过分热忱,一手去抚住不适小腹处,一手合上精良书籍。
奥尔菲斯沉声:“我想,我还是不喜欢先生这种做派”
除却克雷伯格作为稀少性别,妄图勾搭富贵之势之原。克雷伯格自身萦绕着奥尔菲斯最是讨厌的气息,源自于他是已忘怀经历。克雷伯格抬眸去看他,长睫之下忧郁瞳孔未曾变上多久。“最好的是,我也是”
奥尔菲斯低低笑出声去,听得不远处肖纳德唤克雷伯格之音。克雷伯格言上告辞,拿上书籍,缓步下了台阶。却见肖纳德披人肩上一件外套,于月光下,揽上克雷伯格左肩,姿态亲密无端。
晨时阳明几分,德罗斯夫妇出奇地大吵一架。对话内容无人可知,只见夫人阴沉着一张保养良好的面庞,提着裙摆,宣着回本家住上些许时日。先生暂见不得神色几何,躲入书房工作,不见何人。
然说德罗斯先生于九点唤奥尔菲斯进入书房,他只好断了手上的研究,整理好先前杂乱上楼进入先生所在书房。奥尔菲斯早时已知父亲清散在楼层的诸多佣人,独自在此。却在一进去,方见克雷伯格一身整洁,身姿优雅,贴近德罗斯先生身材,俯下身子,指着手上纸张字字句句。
奥尔菲斯轻咳几声,提示他的到来。克雷伯格手上一顿,紧接着是德罗斯先生抬眸瞥他一眼,似指责他眼神不厉。克雷伯格从他身侧退至桌侧,微微俯低身子。“父亲,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奥尔菲斯,”德罗斯先生弯指,叩了几下桌子,“我和你母亲讨论许久,准备让克雷伯格与你成婚,这也是万般皆是下计”
奥尔菲斯怔愣着,突听克雷伯格来至德罗斯先生身前,一手抚上那只手,道上几句拒绝的话来。德罗斯先生撤出被抚之手,以眼神作为安抚与婉拒。
“父亲,”奥尔菲斯道,“这是否是于理不合呢?这样,我是否有理由认为克雷伯格先生并不知道肚子里的是谁人留下的,再是克雷伯格……”
德罗斯先生出声断了奥尔菲斯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奥尔菲斯,想必我让你和克雷伯格成婚自是告诉了你的答案的”如此甚说着,道尽了言外之意。
“所以,你们认为克雷伯格的孩子父亲是我吗?父亲?”奥尔菲斯反问着,“无稽之谈”
奥尔菲斯极是气极了,递给克雷伯格一眼后方从书房转身速离。全然未见克雷伯格与他对视那眼里的颤动,泪转不落。他想,为何克雷伯格与他父亲兄长进行纠缠,最终责任落在他身上?
抓着卧房内的外套,转出庄园。入城中一处酒庄,由服务员点上一杯苦酒,坐于前台候酒来。调酒师动作流畅迅速,调制好酒,放置于前。透明杯中酒液荡漾着波澜,映照出奥尔菲斯此刻颓废。他记起,他幼时最为讨厌对镜自照。
清清浅浅玫瑰香气在身侧而来,身着浅蓝格子裙少女与身旁而坐,高高去束起那干练马尾,面貌精致美好。“一杯橙汁就好,谢谢先生”
奥尔菲斯瞥一眼:“爱丽丝,你怎么来这里,这里不安全”
爱丽丝俏皮回上一句:“如果哥哥身边都不安全?那哪里安全?”
奥尔菲斯不出奇逗笑出声,喃喃念着你这性子。爱丽丝接下调酒师递来橙汁,抿下来一口,香甜依旧。“奥菲,克雷伯格先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哦?我可没怎么想他?”
“那你觉不觉得他很好看”
爱丽丝这般问着,奥尔菲斯忽而记得昨晚月下克雷伯格手抚小腹,神色温柔,一点艳红落在他唇间。是好看的,奥尔菲斯仰头喝下一口酒,转道:“那又如何,他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我的”
爱丽丝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奥菲不是打算做一位作家吗?父亲并不打算将家业交于你,与其和一位任性顽固的不熟富家小姐联姻,还不如选择和克雷伯格先生”
奥尔菲斯摇着头,饮下那其中所有。爱丽丝将橙汁递到他眼前,眼神坚定,“奥菲,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克雷伯格的孩子是你的”
她如此说着,奥尔菲斯更是疑惑着,接下橙汁,在杯壁另一侧饮下:“可我讨厌克雷伯格”
与其说讨厌克雷伯格,倒不如源自于奥尔菲斯心内隐隐挣扎何种心绪,于靠近他时淋淋动容。奥尔菲斯再唤一杯酒来,爱丽丝仅在一旁道:“你晚上还要服药,少些喝酒,我先回去了,这里味道实在难闻”
奥尔菲斯直至晚间喝得醉了些,离了城入家时,浑身酒气,跌跌撞撞推开别墅大门。一时寂静闯入一片喧嚣,晚时本该是休息整顿他竟胡闹起来。恍惚之中,他撞入一人怀抱,微凉淡香。
眼前一片红白交织,奥尔菲斯暂认不得此人是谁,作醉着揽上此人肩头,唇上哼笑但听得人抱怨道:“二少爷你醉了,松开我”
“不,”奥尔菲斯笑道,“你扶我回房间”
奥尔菲斯觉着腰侧被此人指尖捻磨,吃痛着好将放下那只揽人手。分明之中,方见清克雷伯格拧上眉头,目光晦涩。“二少爷不知你清醒了没有?”
克雷伯格抬手间,整整先前柔软的白手套与整身洁净呼应。他以眼神示意其余人等速散去。奥尔菲斯分明此等境况,捂住额头一坐下来,醉意难盖头痛。仰头去,秋初薄凉打在身上,令之浑身颤抖。
克雷伯格从别处倒得一杯纯净水,放于沙发前桌之上。他伏低身子来,一放,尚未离开方被温热拢紧。奥尔菲斯侧躺沙发上,手上紧紧握上克雷伯格,许久未放。
奥尔菲斯只觉着心内焦躁非常,仅在握上那份薄凉柔软才好转许多。克雷伯格缓缓站直身子,方才腰腹酸痛了些,此等算是舒缓得些许。他紧紧握着他的手,令他挣扎不得,偏生他紧皱眉头,全心难受,他不能放下。
客厅之中,休憩之处,微弱灯光之下,克雷伯格撩起风衣下摆,坐于奥尔菲斯身旁,神色莫名,喃喃道:“好久不见,白痴”
奥尔菲斯大梦恍惚初醒,则自家卧房纯白天花与吊灯几何。窗外红叶极尽飘落,在几经明亮玻璃擦过。他蓦然坐起,扶上额头,偶尔空虚感再度袭来。昨晚他依稀记得他手上握着的是克雷伯格,缘由几何,他全忘了个干净。
床头柜上几片药零散着,他伸手来将药握在手间,于未饮水中将药咽进喉咙。他本知道的他患有精神类疾病,是不可治愈的,是极度危险的,可他却因此拥有极是强大的写作方面潜力,因而他放不下,丢不掉。
“你既然想要与我和谐相处,又何必处处折磨我”奥尔菲斯靠于床头,微闭双眸,神情颓废。
(二)
隔着一扇门,纯白手套去搁置在门把手之上。指腹上是不停摩蹭手上之物,克雷伯格心上想去启开这扇门,动作上竟是停罢手来,转身离去。
女仆们本着去询问今日安排,克雷伯格简单交代一切照旧便罢,散作一处去。克雷伯格扶上楼梯,速速上楼去到德罗斯先生所在的书房。
德罗斯先生今日起了心绪,桌前已摆上一盏鲜艳玫瑰,乍一看去,与克雷伯格身上外套俱是相似。窗帘遮下半分阳光,洒下书桌一角去,他正巧于书桌上翻阅一本书。
克雷伯格进来时,正是见着这般,徐徐到了那书桌前。德罗斯先生眉上一蹙,指尖抚去一番挂在左眼处的单镜。书籍由此恰好,作声合上。“先生,请求您一件事情”
“弗雷德里克,”德罗斯先生轻咳一声再道去:“我是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我还是希望是奥尔菲斯去负责这个问题”
克雷伯格回道:“那天的事情只您我大少爷三人知道”
闻此一言,德罗斯先生突地记起,那件事情发生后,他看着长大的,克雷伯格外衫裸露肌肤,密布红痕,整人缩在书房一角。只着那一件薄薄外衫,下裤消失不见,纤细小腿不容视着诸多抓印与吻痕,许有鲜红滑落。
克雷伯格容貌极盛,那时的他,面上隐隐有着薄红,凡若胭脂涂面满是诱惑,加之低低喘息,更似垂露之玫。肖纳德阴沉着面色,冲进书房,一脱下来身上黑西装外套,盖在他双腿之上,手上又将抚着他后脑发丝。
德罗斯先生好将气一舒,直视书桌前的克雷伯格,听得他一说:“我一人亦无不可”
“弗雷德里克,我当然知道你的性子是如何的,但是……奥尔菲斯,那个奥尔菲斯也怎么不会是奥尔菲斯他自己呢?”
克雷伯格缓缓答道:“先生,在我这里奥尔菲斯可是两个人”
德罗斯先生应上一声咳嗽,摆摆手叫着克雷伯格速速离开,却在他离开时,去说那一句话来——肖纳德对你有心,可他不行,你是知道的。
然说此刻的奥尔菲斯,正是坐在客厅之中沙发之上,抬起小臂遮住眼前。另一小臂内侧向上,几道几条明显着划痕,鲜血一滴滴去滴落着,印在放落的纸巾,绽开红梅。
药片散落在地,无人收管。克雷伯格一经下来方是如此,望见沙发上奥尔菲斯此番境况猛地瞳孔一缩。他尚未说出什么来,奥尔菲斯将手一方,那双眸子里满满地,便都是红血丝
去。“克雷伯格,你和那个我有关系,这孩子也是他的对吗?”
克雷伯格蹲下身来,指尖捻起一颗纯白药片,在手上碾磨,粉末上到精致手套,颗颗分明。闻他如此说,先是寂静般的沉默,再是克雷伯格默然起身。
“二少爷,孩子不论是谁的,他得先是我的,”克雷伯格停顿下再道,“还有,奥尔菲斯你这样,与那懦夫有什么区别?”
奥尔菲斯手上作拳,紧紧握起,那只小臂再度溢出鲜血来,满室腥气。“我会叫仆人来这里收拾好,到时候请二少爷收拾好自己,不要吓到其他人”
奥尔菲斯先前尝试与深层自我对话,酗药麻醉才好见着他人言语。那噩梦一般的人格存在与他说他心上是否也在期待着克雷伯格的依恋与谄媚相应?是否期待那双纤白小腿环住他的腰间?
是否在期待着,堵住那双从来艳红的薄唇微凉。他说,他早他享用过了,来自克雷伯格的柔情蜜意,娇喘连连,软嫩可口。奥尔菲斯猛下手一锤沙发,去骂上一句混蛋。
克雷伯格突是觉着过于疲累,叫好仆人去收拾好客厅惨状。转身回了自己卧室,落地窗前黄昏倾泻一分,窗外柳条随风轻拂,树下仆人正是交谈着何事。
窗并未紧紧关着,轻纱制帘在克雷伯格身侧抚来抚去。门不知由谁推开,肖纳德臂上搭一西装外套,轻脚进来。见着窗前而立俏丽身影,刻意不弄出其余声响。
肖纳德将西装外套叠放在床上,悄悄凑近了窗前之人。克雷伯格似有所查,低声去叫了一声大少爷。肖纳德再是不敢向前去,稳停在三寸之地。
他将将轻声唤了句克雷伯格,所唤之人并不回头来,仍遥遥望那窗外景,不知作何想法去。“克雷伯格,听说你去向父亲请求收回你与奥尔菲斯的婚约,那我呢?”
克雷伯格转头来,问上一句为什么,生生将肖纳德请求话语咽进肚子。肖纳德也便是转换出口话去,“我应该是比奥尔菲斯更具让你依靠的能力的?不是吗?克雷伯格”他这样说着,企图靠近窗前那人。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认为,我非要去依靠一个人,这不是很可笑?”
克雷伯格轻声说着,双手抱胸,低首似觉这夜里过分凉了些。肖纳德见之心软,上前去环抱住对方,温暖手心紧贴着,本身脆弱的小腹。鼻前是白金发丝特意馨香作伴,身上是柔软薄薄一份暖意。
克雷伯格贴近他的耳畔,去说:“肖纳德你究竟因何喜欢我,因为这张脸吗?”
肖纳德不答却是问着他:“你以为奥尔菲斯为什么会喜欢你?”
他说,他不知道。
(三)
耳边是低低抽泣,喘息不停,温热汗湿了身下床铺。特殊馨香萦绕身侧,引着奥尔菲斯所有心绪,他不得不沉溺进去,细细啄闻那白皙柔软肌肤,指尖剐蹭脆弱之地。朦胧着眼前视线,是见着身下人牙尖触及唇角,腥甜登时泄出。
奥尔菲斯睡得不安稳,呼吸紊乱着,突地一声从床上坐起。室内昏暗着,窗外,一声雷打惊破夜幕星辰。右臂沦落条条纱布,转眼又添着几条划痕。
他将小臂抬至眼前,他看不清,是何等状况,他只知他再不该和那位对话。雷声再一次响起,惊起云雀,照亮屋内,那双手上,仿佛满是血迹斑斑。
奥尔菲斯在德罗斯先生那方,特意指出外出几月。德罗斯先生该是念着克雷伯格的腹中有子,多方叮嘱他快些归家。奥尔菲斯这一走便是从秋时红枫叶落到冬时无白芽起。
归家之时,人们外出俱是换上冬装。满天纷飞雪天,雪如细毛般,落在归家游子,伴着微风吹拂,动了奥尔菲斯的心绪。
奥尔菲斯将手上诸多物件交由周边侍候上来的女仆,先是去拜访自家父亲一眼。恰逢德罗斯先生外出办事,他也便退下。抓着一位从他面前匆匆经过的仆人,问他克雷伯格可否在家。
他自是说着克雷伯格因着身体不适,现在寝室休息。
过了那几月时间,不妨碍克雷伯格身子颇加重负担。孕有五月之久,幸得身体原因,弧度并不如女子怀孕时那般。
寝室门由那主人不适粗心未关合得当。奥尔菲斯本想着敲门,刚上手去,门顿时大开显出屋内情景。
屋内干净整洁,偶有乐曲加点,方是所属克雷伯格的气质。床上人侧躺着,仅仅是一袭薄毯附在身上。轻手抚在腹部之上,那之中有着不容小觑的弧度。白金发丝并不安好束起散下床来,比之此前又是略微长上多少。
奥尔菲斯凑近一瞧,克雷伯格睡眠尚有不安,细眉紧紧蹙起,虚汗密上几分。他伸手去抚着克雷伯格额上,柔着力气,引得床上人舒爽几分。
转眼去瞧,那牢牢护着的小腹,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占据了克雷伯格本就瘦削的身体吸收他所有养分。忽然听得,床上人呢喃一句他的名字,奥尔菲斯惊得回看去。
克雷伯格眸子仍是禁闭着,显然是沉眠姿态。奥尔菲斯松下气来,不知怎的,他竟是害怕起克雷伯格以那当时眼神,念他懦夫。他伏低身子,去细听克雷伯格究竟说上什么。
不曾想着,克雷伯格在弱声道:“你在哪里呢,奥尔菲斯,很想你……”
奥尔菲斯闻言失笑着,他们互相对着言着讨厌二字,心上却是余留,讨厌之外的依恋喜欢。
他以额相抵克雷伯格护腹那只手,合眸笑而无声。克雷伯格自觉异动,缓缓睁开眼睛见着那离去之人在他身边贴近脆弱之处。他唤一句奥尔菲斯,奥尔菲斯抬首见他。
奥尔菲斯眼下是,深深疲倦,眼眸望进眼眸,全全是顿悟与倦意。“克雷伯格,我们结婚吧”
“什么?”克雷伯格一语惊下初醒迷糊,立时回道:“二少爷你是嗑药磕成白痴了?”
“克雷伯格,我们结婚吧”
奥尔菲斯再是重复这一句话,见克雷伯格强撑床坐起,按耐不住心绪不宁,压身过去将人搂抱入怀。克雷伯格挣扎几番,挣扎不了这强有力。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身体贴近温热,解了诸多克雷伯格孕期以来更是加重的焦虑不安与缠绵悱恻。浓厚书墨气息即在身侧,克雷伯格放下矜持,低垂眉眼,将全部埋入属于奥尔菲斯怀抱之中。
将时间往回调拨到几月之前,奥尔菲揽了满心伤怀,寻到另一国家,他曾经受过治疗的心理医师,梅斯默医生所在。曾经那位医生因着医疗事故,转入不复之地。
手上尚在经营着的仅有梅斯默医生,独女艾达接任父亲之职务,经营那所谓的疯人院去罢。
秋雨朦胧,虽小而轻。奥尔菲斯并不打上一把好散,凭那雨幕洒落湿衣。地面干洁转成湿润,透着半半青草气息。十字街道,拐角处那多的寂静无声,仅他一人,默然站在楼阁之下去。
抬手去敲响事务所木门,应声而开,一位短发男性,面容稚嫩,遮住眉眼,稍显孤僻立在奥尔菲斯眼前。“先生,请”
沙哑声音低沉,尤似许久未曾说话,从喉咙低喃而来。奥尔菲斯随眼前男人上楼转入一处小房间,一进内,方是浓厚药香与栀子花香开。布置虽是简单,却温暖整洁。
桌前以几张纸遮掩了面庞,身形娇俏,长发及腰。短发男性全全然不去在意他,转而走到桌旁,紧贴女人肩膀处。
女人将那几张纸放置桌面,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庞,轻声哄着那人:“埃米尔,放松一点,没有事情”
奥尔菲斯拘了一礼,整身坐在会客椅子之上。想必眼前女人则是那位艾达女士,旁边的男士是艾达终身的爱人。艾达以眼神示意向奥尔菲斯问好,指腹下压那几张纸。
纸上是关于奥尔菲斯曾在此治疗的报告与病历。事出突然,奥尔菲斯前几日预约,时间紧迫,艾达仅仅是会意三四次,远远达不到可经手治疗的资格。
“德罗斯先生,”艾达道,“你真的想接受我的帮助吗?看资料,您原来不是打算彻底压制住那个人格吗?怎么又想放开他,明明那么危险”
奥尔菲斯抬眸,看向艾达身边的男人,男人明觉以一双狩猎者眼神回视他。艾达顺着他的视线,注视到自家爱人身上。她轻轻笑了出声,原来这位先生是在拿此与她答复。
他是知道,埃米尔的来路前生的。他是在告诉她答案即是她为何选择将如此多变情况的男人当作爱人。不得不承认着爱。
“那么德罗斯先生,祝你早日康复”艾达站起身,向前伸手去。奥尔菲斯会意,站起伸手与之同握住。
窗外秋雨仍旧不停,拢着水汽迷蒙在窗户上,艾达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猛地画上一字再整手拂去。沙发之上的男人,紧紧皱起那一双俊眉,突地由他敲起重大声响。
幼时,奥尔菲斯是知道的,他非是独自长大的,非是以独立人格存在的。每逢夜幕低垂星空闪烁,他如影随形,代替他而行动,替他做出那诸多欣赏人间苦痛与悲伤,引导罪人赴死,爱人殉情。
他是潜藏与内心之中,无数次闪现出来的阴暗与幕后操纵。奥尔菲斯最是恐惧,亲属知晓所有事情,他明知所有,仍要求奥尔菲斯去面对来源于他人的惧怕疏远,仍要求奥尔菲斯去面临,伤害至亲之人的,心怜。
他是如此欣喜着的。
十六七岁的克雷伯格满身萧瑟,面容稚嫩如初时开放的玫瑰那般,娇翠欲滴。亦是奥尔菲斯十二岁未曾见过的人间姝色。
两位少年初初一见,显然着,惊艳点拨心间,不置以为是情爱丛生,匆匆一瞥后,各有心语不言。
就如大多数人望见克雷伯格,肖纳德定是大肆赞扬克雷伯格外貌如何,偏生生去白日凑在克雷伯格身边。克雷伯格碍于收养人家长子不好拒绝,任凭肖纳德与他交谈多少。
奥尔菲斯是知道的,克雷伯格来自那曾经显赫家族,是家族曾经老管家以命相抵,交于德罗斯的一颗明珠。
克雷伯格安排,跟在德罗斯老管家身边学习管家事务,与他之前所有俱都背离。曾是作曲家,从事音乐曲调,又落入其他工作,天赋与他几何全是无意义。
奥尔菲斯期待着与这位新来的德罗斯家族的成员有上那么几次谈话,因为他觉着克雷伯格与身边其余人不同着的心智理想。怕是克雷伯格得知他,有着另一个他。他从来不敢靠近克雷伯格半分距离。
仅仅是每日上下学,接过管家为他准备的物件,身边是克雷伯格认真模样。仅仅是,每日跟在父亲身后学习,克雷伯格与父亲一同审理文件,他算是离他近些。
幼时,客厅常常摆着一架钢琴,作着宴会伴乐准备。每晚,克雷伯格有着习惯,在用完餐食,有着独属于他的时间,会来钢琴旁坐上一时,或弹奏或闭眸休息。
有上两月克雷伯格方是发现,总有“奥尔菲斯”默然立在角落处,望着他所有动作,或是欣赏克雷伯格闲暇时,随意弹下的曲调,或是静静看他,那般立着。克雷伯格何时走“奥尔菲斯”何时走。
直至奥尔菲斯成年,诸多陪伴,由他所知去。“奥尔菲斯”候在克雷伯格身边,每日每晚皆是如此。
“奥尔菲斯”与克雷伯格之间相处,不为奥尔菲斯所知,他所知道的,克雷伯格待他与其余人不同,那般亲昵,添着情人般的暧昧。
奥尔菲斯首次尝试与他的噩梦对话,缘由克雷伯格,在夏日某晚,他多吃了些日常药物强迫进入睡眠。首次,他见到了他,那与众不同的他。
他问,你把克雷伯格当成什么。他笑笑而说,克雷伯格是属于他的,最完美的猎物。
他将克雷伯格当作猎物,他是正在捕捉食物的狩猎者。他终将,克雷伯格拆吃入腹。
奥尔菲斯首次礼仪颇失,躁狂失疯,缘由克雷伯格。他记得,他那时分对镜自照,瞧见镜中与他一般无二的面庞,分明看清镜中人向他挑衅一笑。
他举起拳头,一下下捶在镜子上去,片刻之间镜碎,血液涌流。满手,满镜,地上满是碎片沾连红迹。“绝不可能,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再一次让你去伤人”
此后,奥尔菲斯疯狂寻找,肯在此下足苦功夫的心理医生,寻到一位离经叛道,独树一帜的梅斯默医生,在那处经受着药物与催眠不停不止不休的治疗。
自此,克雷伯格身边少着一位时常伴他共赏音乐,度过闲暇之人。“奥尔菲斯”安分许多罢,不再寻衅滋事,见不得他外露挣扎,导事作乱。
奥尔菲斯外出学习离家那日,是克雷伯格独身送他。门外,身量抽高,站姿颇似青松遥遥而望令人心生欢喜。他手上提着,奥尔菲斯未来得及拿好的行李。
“奥尔菲斯先生,你的行李”
克雷伯格将手中行李箱一抬,不曾想过奥尔菲斯在他手中猛然一抽,将行李箱换置在他手上。怔愣许久,便听得:“克雷伯格,你什么有资格叫我奥尔菲斯了”
克雷伯格哑然失笑:“是,二少爷”
奥尔菲斯本以为,永久压制他的噩梦。平静如水日常后是激烈如火炽热。传言传到他耳边来,所说是克雷伯格与德罗斯先生,德罗斯长子关系暧昧不明,时常见着拥吻亲密,时常见着纠缠绵柔。
梅斯默医生尝试着用锁链锁住“奥尔菲斯”的行动密谋,尝试着用药物麻痹“奥尔菲斯”的认知思想。这些,于“奥尔菲斯”视若无物。
他终是有一日挣脱开,这架在他身上的枷锁,划破药物对他的控制。那晚之中,是他偷偷闯入德罗斯家族宅邸,是他强硬闯入克雷伯格所在房间。
禁锢住克雷伯格挣扎不停的手腕,不念克雷伯格拼命祈求着不可,不听克雷伯格压抑泄出叫他醒醒。强迫性进入那柔软之地,使着力气一遍遍碾压脆弱之处。
于是在,那纤细双腿上,留下,道道抓出血痕,于是在,那艳红唇间,听得,声声哭泣低沉。
奥尔菲斯无法忘记,那晚结束后,他身下人,以枪口抵在他额前。手腕颤抖,赤裸着身躯仅以一件薄毯稍稍盖掩些。奥尔菲斯自知已做之事,无法挽回,声声言求克雷伯格开枪。
等来的不是枪声,而是枪落地清脆响声与克雷伯格压抑哭腔,满目鲜红,吼出一个滚字去。
梅斯默医生同他说,克雷伯格这个人是他与他的所有特殊要求。奥尔菲斯该决定忘记克雷伯格给予他的一切,情爱,感觉,陪伴,解脱。
奥尔菲斯最后一次尝试与噩梦对话,缘由克雷伯格,为了忘记克雷伯格。为了不再伤他怨他。噩梦问他,他喜欢克雷伯格吗?
他说,他不知道。
(四)
“我们结婚吧,克雷伯格”
定下婚约之时,恰逢临了新年。克雷伯格月份大了些,不好多的行动与忙碌。奥尔菲斯与德罗斯夫人商议待克雷伯格生产后,再过二月,才去举行婚礼。
首饰店定制上一对带钻戒指,取成品之日奥尔菲斯问着克雷伯格是否同他一起。克雷伯格碍着要处理积攒下来的事务,挂念着腹中孩子,外出只可暂时放下。
踏上去取钻戒之路,恰是细雪纷飞,寒风凛冽之际。奥尔菲斯身后随着瞧雪欢喜雀跃少女,似是过分看重雪花来落,刻意接下一朵朵凭它在手中融化。
奥尔菲斯在前方走着,暂停下来,“爱丽丝你可曾害怕过我?”他如此问着,让那爱丽丝靠近他身边去。
爱丽丝将双手背在身后,轻声去回答奥尔菲斯:“要我说实话,奥菲,我曾经都比谁都害怕你,可我害怕的不是你,你明白吗?”
奥尔菲斯喟叹一声是嘛?又见临近新年的街道,孩童们嬉戏欢笑,拥着新年礼物,穿梭纯白雪地间,印留下诸多记号,蔓延成线。奥尔菲斯忽然在想,他的孩子长得如今这般年岁是否也会笑语连连。
暂且不提奥尔菲斯这方,然说克雷伯格脱下那双精致手套,从书架上挑选着德罗斯先生要求换下的书籍。
腹部隆起有些妨碍他举止行为,德罗斯先生见不得如此,同得起身,抬手将书架上该拿走的书一并拿走。期间有些过分贴近克雷伯格带着不适。克雷伯格连连退下几步,捂住胸口缓上几下急促心跳。
德罗斯先生将书一拍到书桌上,瞥见克雷伯格如此,好心问上一句:“你还是觉着把你向来交接的那件事交给肖纳德有些不妥”
“不,先生,”克雷伯格道,“不安,非常不安”
话音未落,敲门声急促响起,门外一女仆不停说着——大少爷受伤了,就在楼下。德罗斯先生与克雷伯格对视一眼,顾不及先前谈话一前一后出去。
门外女仆慌着一张碧玉小脸却是克雷伯格从未见过的。克雷伯格疑惑着瞥上一眼那女仆面庞,乍一看并不熟悉。现下境况不好多问什么,随在德罗斯先生身后,转入楼梯口。
随二人身后的,年龄尚幼女仆黑白裙边纷飞之间,她从身后裙结上,取一处小物件,瞅准克雷伯格抬步之间一丢去,稳稳落在克雷伯格脚下。
肖纳德面上沾着灰尘血痕,周身凝着血腥气息,抬起那受伤手臂,纱布包裹下可见伤痕密布。随行医生俯身去瞧可有其他不妥,扯上几分弄好绷带,却是不忍看那之中。
偶听得楼上有脚步声,肖纳德抬首去看楼梯口,见克雷伯格有滑倒之势,急着去大声唤一声克雷伯格之名。
克雷伯格察觉出脚下有异物,即将跌落那时,伸手来去抓住周边楼梯栏杆。用着许多力气牢牢抓稳,不让身躯滚落下楼梯。
栏杆扑地一声断裂,由着阻止趋势,不再往下掉,而是跌坐在台阶上,腕间添上一道触目惊心印记。
一切太过突然,周边人尚是未反应过来。克雷伯格侧依靠在完好栏杆,只觉着腹部巨痛非常,身下滴滴点点蔓延着血液。德罗斯先生率先回神,喊着快些送医。
克雷伯格分不清眼前是明亮还是昏暗,虚汗湿了额前发,粘连起来。呼出气息似有似无仅有疼痛显著。
奥尔菲斯取完钻戒,念着速速回家,奈何不得爱丽丝多玩一阵之语,好言以下去陪爱丽丝去见商场活动与雪景布置。转眼间,陪玩之时再到取药之际,方是一日中的傍晚。
启开门,客厅一片沉重气息。德罗斯夫人拎着帕子擦过眼角滴落泪水,一见便知她已哭了许久。奥尔菲斯心上疑惑着,偏德罗斯夫人又道着他回来怎么可以这样晚。
他抬眸去看面容阴沉德罗斯先生,德罗斯先生面前战战兢兢一位女仆,不敢抬首,不敢露面。
客厅之中,得益于奥尔菲斯良好嗅觉,闻得血腥气与那过分浓郁药苦。客厅之中,少却他从来惦念的身躯,他忽而明了一切。
匆匆跑上楼去,他不敢停歇,直直冲来克雷伯格房间门。床上人苍白到奥尔菲斯不敢辨认,分辨不得是窗外雪还是面前人。柔软被褥有着弧度腹部。克雷伯格单单着那一件薄薄睡衣,倚靠床头。
似是散失掉所有力气,柔若无骨,仿佛抬眸看奥尔菲斯一眼已是用尽全力。
“奥尔菲斯,”克雷伯格有气无力,“孩子差点没了”
奥尔菲斯坐至床边,将人揽入怀中。克雷伯格放松些,靠在奥尔菲斯左肩处,他的手正从背后阵阵轻抚,试图安定下克雷伯格诸多不安心绪。“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会去查这件事的,我绝不会放过与此有关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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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美藕饼】五年前夫三年死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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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将近,雪都渐次化开了,敖丙搓搓手对着哈了口气,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摸起钥匙打开门。
楼道里安安静静,只有顶上那一盏感觉和慈禧一个岁数的灯泡扑闪两下。
人间的破烂小区,大多都这样嘛。敖丙早就习惯,父王能给他找到个远离哪吒的好地方,再破也得住啊。
——只可惜,远离哪吒就等于远离了无数的金钱、美食、美脸,死遁后逃到人间三年,敖丙已经全然看淡世俗,除了没真出家完全是半个僧人样。
——人话就是他已经养胃很多年了。
没办法,哪吒的脸如果去参加选...
₽破镜重圆(其实没有很破,有生子(大声)雷的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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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将近,雪都渐次化开了,敖丙搓搓手对着哈了口气,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摸起钥匙打开门。
楼道里安安静静,只有顶上那一盏感觉和慈禧一个岁数的灯泡扑闪两下。
人间的破烂小区,大多都这样嘛。敖丙早就习惯,父王能给他找到个远离哪吒的好地方,再破也得住啊。
——只可惜,远离哪吒就等于远离了无数的金钱、美食、美脸,死遁后逃到人间三年,敖丙已经全然看淡世俗,除了没真出家完全是半个僧人样。
——人话就是他已经养胃很多年了。
没办法,哪吒的脸如果去参加选美比赛,就是114514亿光年外的咕噜咕噜星系(等等这是什么地方)的智慧生命也会被闪瞎双眼狂扇自己八百个耳光后空翻转体飞跃施展第十套广播体操摇着花手螺旋直升飞来地球给哪吒投上宝贵一票。
不过很遗憾,敖丙不是咕噜咕噜星系的智慧生命,他根本不需要投票,他只会被哪吒美貌霸凌后当场白给。
思及此,敖丙熟练地抬手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
脸不能当饭吃,哪吒就是美到他死遁后夜夜想起都抓肝挠肺扭来扭去,那前夫也只是前夫。
算上今天,他俩都已经离婚五年了。
敖丙你实在太下贱了,都分开五年了结果生理问题还得靠着手机里偷拍的几张前夫照片解决。
他生无可恋地看看天花板,顶上那个仔细看看其实应该比慈禧还要老的灯泡像是要安慰他一般又扑闪了两下。
老旧单元楼还没安上电梯,许是楼层不高再加上墙体老化,只是花了些钱增修了楼梯便不再管了,敖丙慢吞吞一步步往下走着,心随着步子渐渐凉下去。
想他曾也是叱咤风云的东海三太子,现在沦落到给拆那高中生当狗屎班主任。
一当当三年,那群兔崽子都要准备高考了,敖丙还觉得梦一样。
他对「人」向来都是轻视和高傲,曾经视之为食物,后来避之如蛇蝎。
可下界后才意识到人间早就大变样,父王再有通天能力也做不到从前那般锦衣玉食地让他过好日子,敖丙知道自己总不能老等着别人来喂,勉勉强强答应了打工。
和哪吒成亲后日子淡得脱味,哪吒跟个闷葫芦一样总是轻轻看他几眼就扭开头,除了在床上,敖丙甚至都没见过这死鬼几次正脸。
其实也好,敖丙时至今日仍然不能忘记千年前东海上的恐怖,抽筋剥皮的畏惧像是刻在他的骨子灵魂里带到了神位上,当上华盖星君后也还是会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地幻觉身体内部是中空,找不出一条龙筋。
哪吒不怎么说话,平日里还忙得不行,敖丙清闲时几乎把云楼宫的书都看完了,再加上是条商朝龙,于是在父王的各种安排下顺理成章(?)地进了G中做了个历史老师。
——要说这G中也是个奇地方,不如说整座G市都挺妙的。
敖丙三年前来时这里连水泥地都少得可怜,大把大把的泥地面,十里八乡都操着一口方言,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身体也不好,一开始差点连个地方都找不到住。
——多亏他聪明,当初和哪吒和离时顺走的补偿金一直省着不用,这才能在这穷乡僻壤过得滋润不少。
后来,听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提出的经开区政策终于审批成功,一切终于开始向好的发展。
G中也差不多是那时建起的,还好是个没名气的小高中,不然就敖丙这种半吊子可能还进不去。
早晨六点半的天终于是没有冬日那般黑了,鸟雀叽叽喳喳叫唤不停,敖丙挎着包顺带挎着个脸走在路上,哀怨地瞪了枝桠上歪头看他的小雀。
有班上是挺好,但班主任得守早自习是哪个天才发明的。
被哪吒抽筋之前,敖丙整条龙都是娇生惯养的代名词,老龙王疼他疼得紧,也从来不逼他如何如何练功,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睁眼就是一群仆从伺候穿衣吃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潇洒快活得很。
后来入了那狗屎封神榜,成了天帝老儿的免费劳动力,但幸好华盖星君的工作很少,又是日日浑水摸鱼。
就是再后来和哪吒稀里糊涂成了亲,也没有说日子就变得难过了,虽说是成天遭托塔天王的冷眼,次次被太乙金仙当空气,总被斗战胜佛拿奇怪眼神打量,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还是嘴里只有尴尬客套话的堂弟,敖丙也没说日子不过了。
他曾经也怀抱着热情,只是后来被磨得干净,朦朦胧胧的爱意被洗刷,剩下的便是清晰可感的恐惧。
——总而言之,敖丙上了这三年班,感觉自己老了三千岁,前半辈子没受过的苦真是在这三年里受完了。
首都时间六点五十,准时进班,不出意外看见半个班趴在桌上熟睡的脑袋。
敖丙一笑二叹三咳嗽,抬手敲敲教室铁门:“早读早读,站起站起,困了吼几句就不困了。”
小学校师资有限,家住得近些或者时间有多的几乎都安了个班主任的名头,敖丙向来是不在乎,直到第一次被扣钱,而后眼神都清澈了,一看过去只有对工资的渴望。
整个年级不到三百人,文科只有一个班,五十五个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人少不分班,什么层次的都有,次次考完开会,敖丙都是先被表扬两句,再被校领导留下单独骂个狗血淋头。
班上稀稀拉拉站起人来,精神些的嚎得能把教室震塌,还困着的要么施展神功站着睡觉要么开口念出来一段混杂着中文英文德文法文貌似还有俄语的诡异咒语,敖丙挨个走过去,卷起书来轻轻敲过每个人的脑袋。
“实在困的想想上次模拟考成绩。”
教室里读书的声音立刻大了,看来羞耻心还在,敖丙无奈笑笑。
第一节课和他无关,麻溜滚回办公室歇着了,掏出手机随意划划,回了龙王一个“一切都好”后,面如死灰地掏出上次模拟考成绩表开始写反思。
写了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字,干脆腰一塌,头埋进臂弯。
反思这种东西,敖丙总是学不会。
他曾是东海的三太子,后来是华盖星君,虽然没人叫过他元帅夫人不过姑且认一认,一辈子都这么心高气傲地过来了,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干脆错都出在我身上好了。他有时甚至自暴自弃地想。
中坛元帅木头似的,敖丙朝那人提起托塔天王的冷淡,哪吒只会更冷淡地回声“别理他就是”;敖丙说起太乙金仙的无视,哪吒倒是皱皱眉头回声“师父总有自己的考量”。
莲藕本就是空心物,更何况登神成仙的莲藕。
不理李靖,说得轻巧,先不提肉身成圣者在天庭行去自如,不受管制,就单论封号,华盖星君就比托塔天王矮了不少,以往这傻逼工作路线里从不划紫薇垣,后来为了找敖丙麻烦还能特意绕路过来,龙三太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偏偏一点奈何不了对方,好不容易说找夫君撑撑腰,李哪吒也是个蠢物,没点行动表示就算了,连句安慰也不会说。
和这种傻逼成亲的真是这辈子有了。
——啧,怎么是我踩了这狗屎运。
太乙真人无视他,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敖丙也不是傻子,总能感受出来的。
考量,什么考量?哪有师父给徒弟媳妇摆脸色的,敖丙受不得委屈,偏生哪吒不想管,他堂堂东海的三太子,生来就是万龙瞩目,可上了天庭,不说几乎没仙认识他,就是也许要相伴一辈子的夫君家人,不是当他空气就是给他冷眼,委屈日日叠增,争吵就是不可避免。
哪吒给他的宽容和温柔怕是将他的恐惧埋葬了,使他甚至敢在中坛元帅面前大发脾气,抄起身边一切事物砸碎,哪吒的寡言和冷淡更加刺激他的怒火,直到那句话脱口而出,三头六臂的法相伴着滔天真火席卷而来。
“…你以为你能封神是因为谁?是谁给了你站在这里的资格?谁给你底气去与其他仙神闹吵?谁让你重塑肉身不至于只有魂魄登神?”法相加持下敖丙只能被笼罩在阴影里,三只脑袋一刻不停地质问连接着身边越发炽热的真火,“…敖丙,我从始至终都在等待你朝前看,你的筋皮是我用无数战功向天帝讨的各种仙露琼浆珍奇异宝重塑的,我为东海龙王说情,保你父王只是被囚而非断首,成亲也是我挣脱一切流言蜚语换来的结果,”
“你每次脱口而出那句话时,有没有一刻想过我?”
“……季老师?季老师?别睡了!你上课迟到被校长抓到了!!!”
陈年旧事一窝蜂涌上来,敖丙倒是不知不觉枕着成绩表美美入睡了,迷迷蒙蒙睁开眼,身前的班长像有三个在扭曲跳舞。
她刚说什么?
我操啊迟到被校长抓到了!!!!!
敖丙瞬间清醒,从椅子上弹射起步,抓起总复习教案就要往外冲。
一看见教室门口背手站着的满脸严肃的校长,敖丙心立刻凉了。
你好校长再见校长!
校长见他赶来,嘴角一勾极阴阳地笑笑:“小季啊,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率性,没想到还这么任性,下课后记得来我办公室一趟啊。”
哈哈哈,真好,又被扣钱了。
敖丙维持脸上的假笑,一刻不停地点头说是。
“……行了,知道你昨晚和家长打电话打到很晚,我还不清楚你啊…”
敖丙低着头老老实实听了训,最后又是熟练地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了”,校长无奈叹了口气,扶额摆摆手。
敖丙一噎,倒是没再说下去了。
临近高考,学生压力本就很大,再加上文科人少,一个班的水平相差巨大,总会有人焦虑抑郁,敖丙昨日忙到半夜,还真是和家长轮番打电话打到手机都要欠费了。
他虽然对「人」持有绝对的轻视,但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怜悯。
他怜悯弱小者的挣扎,他怜悯强大者的障目,他怜悯中庸者的痛苦,他怜悯崩溃者的脆弱。
正因为他是极其疏离的种族,所以怀抱着冷漠观看曾经的食物。
旁观者看得越发清晰,当局者陷得越发迷离。
“……是啊,昨晚上被吵得只睡了两个小时,所以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
“得了得了,嘴上说烦,实际上连夜做成绩报表分析报告给学生找心理疏导的不还是你…”校长摇摇保温杯,不赞同地看过来几眼,“小季啊,高三这些班主任,有的只为钱,有的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孩子,有的自命不凡想着去别的学校,有的很好看清心思透彻,也不乏一心为了学生的好老师,可只有你,我实在搞不懂。”
“你总是说着麻烦,看上去不着调不负责,却偏要背地里付出很多,还不情愿被任何人知道。”
“你这种人,一定是会被不了解你的人误解的。”
敖丙沉默片刻,自嘲地勾起嘴角:“……渴求被别人知道的努力,其本身就是一种假象。”
“如若我是发自真心,又怕被谁误解?”
一如他在急剧的痛苦里哭喊嘶喘,浑身浸泡在血水中,哆哆嗦嗦自腿间抱起自己的龙蛋时,想的是:我终于自由了。
他不在乎哪吒的误解,不在乎自己的误解,一切阴差阳错兴许都是命中注定,就像是抽筋剥皮,就像是魂归封神,早都是天书里写好的内容,总要有这一遭。
所以,他从不乞求那人的回头,也从不将自己的所有剖开呈在那人面前。
他作为龙太子最后的骄傲,是绝不委曲求全,绝不像个被抛弃的一方,哭求另一方的垂怜。
敖丙真的很怕哪吒,这是人尽皆知。
敖丙真的爱过哪吒,这是他吞进肚子的秘密。
“得得得,我说什么你都不听,”老校长无语地瞪他一眼,顺手拿起一边的文件袋,“上次模拟考的反思写完没有,不想让学生知道你的好,总会让我知道知道吧。”
敖丙缩缩脖子,立刻搓搓手嘿嘿一笑,脚一踏就要往外边走:“我突然想起我三叔家小儿子怀孕了现在就要生,我先走了!”
“站住!知道你没写,回来,有事交代。”
老校长扶扶老花镜,手一摆将文件袋交到敖丙手上:“诺,转学生。”
“?九省联考都考完了,马上就是一模了,现在来转学生?!”敖丙目瞪口呆。
“……这家长给学校捐了楼,过些日子就要开始建了,塞个孩子进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校长把头埋进大把的资料里,眯着眼睛仔细瞧:“……上次开会,不是反映宿舍太挤了吗,给孩子们整栋楼,每个寝室少点人,我再厚脸皮磨磨看,给孩子们修新热水器,有资金多看能不能晚点熄灯,让他们不用那么赶着洗澡……”
校长还在絮絮叨叨,敖丙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憋住笑:“郭校,真正喜欢做一些没人知道的好事的人,分明是你吧。”
“……贫什么嘴,还不快去和转学生家长交涉一下!”
敖丙前脚刚踏进班里,原本还乖乖自习的学生齐刷刷看过来,他抱着教案走上讲台,边上右护法就扒上讲桌眼巴巴看他:“老三哥,老头子没刁难你吧?”
“我们都串好供说你只是去上厕所了,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一见面就说迟到了真不好意思。”
“又扣钱了?没事,等夏天咱买冰棍给你吃。”
“历史课代表早帮你把昨天卷子讲完了,困了回去睡觉!猝死了还要我们给你打120咧!”
整个班立刻像被激活了一样,七嘴八舌闹起来,敖丙嘴角挂着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弧度,一拍桌清清嗓:“没事没事,我机灵着呢。卷子讲完了?正好,课代表,把新卷子发下去。”
班上又是哀嚎一片,左护法也扒上讲桌:“老三哥,咱非得这样赶尽杀绝吗?数学才发了两张下来。”
敖丙一脸真诚凑过去:“这位小同志啊,不写历史也不能改变你数学分没有历史分高的事实,所以咱还是写吧。”
哄笑声渐渐起了,敖丙余光瞟过去,看见有几个昨晚上和家长交流时提到的心理出问题的学生也弯了眼笑起来,心里踏实一下,抬手示意安静,等都开始写卷子了,自己坐下开始拆文件袋。
哇,恭喜,是个男孩。
看到熟悉的姓,敖丙眼皮一跳,随即立刻安慰自己大姓很常见,赶紧往下看去。
李子衿,看照片竟还有些幼态,敖丙不禁有些头疼,暗自祈祷别是什么不好惹的主。
文件很干净,这小孩看着也是个聪明的,听起来家里也有钱,敖丙叹叹气,心想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有些人生来就与众不同,命好得惹人嫉妒。比如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东海三太子,比如一出生就得金仙青睐倾囊相授的李哪吒。
可这样的人最后总归都会走向极端,一如敖丙最后因为高傲自负丢了命,一如哪吒嫉恶如仇伸张正义却偏用了以暴制暴的手段,到头来落得个自裁谢罪的下场。
敖丙在凡间的三年,尝遍世间冷暖,看透人心乱象,却唯独,对一个个饱含赤忱炽热之心的孩子闭目塞耳。
几千年前,他尚且眼不眨心不跳狞笑着吞下一个个幼童,如今,却再不能以如此心态面对这些孩子了。
他一开始不能理解自己的手软,后来明白是不忍。
闭目,是不忍看;塞耳,是不忍听。
他怕想起那个曾在他怀中破壳的幼子,忆起蹒跚学步的龙崽,无数次他在夜中落下泪,念着他第一次真心感到对不起的孩童。
他为了自由而抛弃的幼龙,若是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如这些人类的幼崽一般,心怀无限的热忱和炽烈,如一簇张扬肆意的火,朝着他灿烂一笑。
他是这么残忍的恶龙,自私自利,却还伪善地为那个可怜的牺牲品落泪。
他连为之取的名字都不敢念,连说话写字也不敢教,真怕有一天,一方矮矮的碑上,会刻着一个冠以他姓的名字。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敖丙立刻回神,尴尬地咳咳,站起身出去接电话。
是老校长,说是转学生的家长要和他了解了解班里情况。
事不难办,敖丙回了个“好”,按老校长的推荐加了对方的好友。
主页干干净净,昵称是一个句号,看着像是西红柿小说里的霸总,敖丙抹抹脸,为自己的脑洞无语一笑。
从床上睁开眼睛时,敖丙脑子呆了一瞬。
浑身上下都是不可描述的酸痛,尤其是那个部位。
我靠,失身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刚要坐起,又是疼得打紧,像是被人拿拳头揍了百八十下,敖丙痛呼一声,跌回床上。
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关于昨晚像是断片了一样朦朦胧胧,敖丙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突然听见房间外有一串闷闷的脚步声。
我靠强碱(NaOH)犯怎么还在我家里?!
他立刻抱住被子把自己全身上下能裹住的地方都裹住了,腿却软得走不动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门口停下,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敖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一只惨白肤色的手先进来,接着是一整个人,赤裸着上半身,胸口还有些结了痂的抓痕,敖丙还没有来得及觉得熟悉,视线移到那人脸上,登时僵在原地。
李哪吒见他醒了,面无表情的脸立刻泛起微微红晕,眼睛弯起,瞳孔却是睁得很大,黑惨惨的眸子嵌在苍白的脸上,额上红痕像是黑白画上唯一一抹亮色,却未曾增添一点暖意,反而令整幅画更加凄冷。
那人走近,嘴角定格在阴森的弧度,快速凑近与敖丙鼻尖触碰鼻尖,漆黑永夜一般的眸子直直望来,手上暧昧至极地摸上敖丙的后颈。
“丙丙,好久不见。”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死遁三年结果还是被前夫哥找到了还恐怖的事吗?
有,比如说久别重逢打个(IIIIIIIIIIIIII)泡(错字)先。
关键是敖丙完全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爬上(?),呃,不对,李哪吒昨晚是怎么爬上他的(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床的。
我操啊,妈的,现在能不能直接去死啊。
被笑得灿烂至极的李哪吒抱在怀里蹭时,敖丙生无可恋地这般想。
你他妈犯法了你知不知道?!
敖丙看着身上青青紫紫一片,面目狰狞地内心咆哮。
李哪吒就是狗,不,应该说比狗都贱,敖丙简直抓狂,心里甚至在后悔——是不是自己平时解决生理需求太频繁了才导致李哪吒想查(错)就能轻易地查(错字)进来?!
天杀的我要报勾把你抓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可是人民教师,人民教师!!!
“丙丙。”
敖丙被吓一跳,下意识往后一缩,又立刻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赶紧抬头,果然看见脸上表情僵住的哪吒举着一汤匙白粥。
“不喝吗。为什么。讨厌我做的粥,还是讨厌我。啊,肯定是讨厌我吧。毕竟丙丙可以毫不犹豫地丢下我。连我们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杀掉。连一点念想都不给我。肯定很讨厌我吧。”
哪吒喃喃自语,已经吹凉的粥随着举汤匙的手一歪滴落在地,敖丙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人发神经,满脑子想的都只有离远一点。
“不,丙丙讨厌我是因为我做错了吧。因为我是个卑贱的人畜所以理解不了丙丙。都怪我丙丙才会自杀的。很疼的,对吧。明明一点疼都受不得却还要忍受那样的疼痛逃离我。我太糟糕了。…”
“……你他妈要说到什么时候……”
这人面色愈发苍白,像个地府的恶鬼一般,喃喃的是鬼怪的低语。眼见着哪吒越说越难听,敖丙实在不能装作听不懂,抬了手一把夺过哪吒手里的粥碗,撇开脸小口小口地喝着。
哪吒瞬间笑起来,漫溢着漆黑惨败的眸子中那一粒猩红瞳珠紧盯着敖丙,神状贪婪地似乎要把敖丙整条龙吞进肚里,敖丙被他盯得发毛,脸又撇开一些。
“……我要去上班,现在已经八点了…”
“丙丙上午不是没课吗。”
“…………我有其他事要做…”
“反正不重要。”
“………别逼我扇你…”
“丙丙要打我吗。那太好了。不,我是说,我很激动,我很荣幸。请打我。怎么打都可以,把刀捅到我身上也行。请打我。请打我。我,我太激动了。”
哪吒脸上又开始晕起红色,眼神却是洋溢着幸福,凑近几分继续喃喃,像个精神病发作的患者,敖丙头皮发麻,活像见了鬼。
他们还维持着那可笑的婚姻关系时,哪吒向来是寡言少语的,一开始敖丙害怕他,两人之间一天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后来敖丙渐渐迷失在一些虚无假象的爱意和温柔里,但每次掌握说话主动权的也绝不会是哪吒。
现在这个样子的李哪吒,真的让他感到很陌生。
他印象里的李哪吒,要么是千年前东海畔上顽劣天真却又残忍可怖的模样,要么是成神后冷淡寡言却又温柔细腻的存在。
但绝不会是现在这般,如被丢弃过的可怜小狗,小心翼翼一步步放低姿态只乞求他一点注视的可悲样子。
这不是哪吒,哪吒应该是强大自信明媚耀眼的,绝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滚出去…”
敖丙闭了闭眼。
“要赶我走吗。不要,别赶我走。我哪里做错了吗。别赶我走。我一定会改的。别赶我走。”
哪吒的笑意再次僵住,恐慌地显出焦急的模样,双手用力抓住敖丙的手臂,眼眸睁得极大。
敖丙已经彻底烦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平静地直视过去:“李哪吒,有意思吗?”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我要是你,发现曾经在自己面前自杀的人还活着,一定不会蠢货一般凑上前去讨嫌。”
“我有时候真的很累,你非要我说清楚吗?”
“我恨你,厌你,惧你,我巴不得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死多远,做一个合格的前夫,像一个死人一样,滚开,好吗?”
我这样的罪孽,我这样的污点,还是不连累你的好名声了。敖丙不无讽刺地想。
从此你走你的仙门大道,我就不奉陪了。
哪吒僵硬地摇摇头,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惊惧犹疑,张嘴时还有些结巴:“可是我…我,我做不到啊。”
“我试过了,我死不了啊。”
“我用尽办法了,丙丙你死的时候对我说的话我都记着。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办法去死啊。可是我死不了的。我把师父给的法宝丢掉,用刀剜肉,使枪抽筋,挖眼,剥皮,全部都试过了。还是没有死掉。”
敖丙也僵在原地了。
他的脑子一下接收到了什么,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甚至开始怀疑哪吒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话语,可字字句句都打得他头昏眼花,心脏一下被人揪紧,他像是瞬间窒息,看着面前神色张皇拼命解释的哪吒,感到无限的恐惧和痛苦。
就像敖丙一朝从东海三太子坠跌,被哪吒用极残忍的暴力杀死,由高高在上的傲态变作低眉顺从的委姿。哪吒也被他杀死了。
他用自己的死惨烈地报复了哪吒,在极其的疼痛里发狂地笑,用剑一块块剜下自己的肉,鲜血飙飞,泱泱撒了满天,触目皆是猩红。
他在临死前最后嘶吼,又在一切即将结束时笑,最恶毒的诅咒呈上,像是祭奠他的前生。
他说:“因你而塑的血肉筋皮,我还给你。”
他说:“因你而有的封神资格,我还给你。”
他说:“可我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他在无数的不甘和怨恨里,透露的最残忍的言语,也在这些年里一步步杀死了从前的哪吒。
他怨恨哪吒多管闲事的正义,他从不曾认识到自己有何错误,他胆战心惊的每一夜,都无限地加深了自己的恐惧和憎恶,以至于临死前的那刻,从嘴里吐出的,不是释怀,是新的诅咒。
他曾以为哪吒痛苦生生世世他就会满足,现在发现不是。
当这个人如他曾最恶毒的想法一般,由高高在上的神仙跌落莲台,变成一个敏感脆弱的痴傻疯子时,他又发现自己还在痛苦。
他们之间哪里是什么“还”能说得清的,因果相报,纠缠不清。
只要活着就是痛苦,只要靠近就是不幸。
可又偏偏,这么可笑地产生了爱慕。
他们又胡七乱八地做了一通。
这次是清醒的。
哪吒被他骑住时还在发愣,敖丙生气地快要抓狂心又在疼,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时才意识到泪流了满脸,剧烈的喘(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息夹杂着哭腔,恨无数次融化又再次凝固。
死亡,剧痛,迷蒙,幻梦。
零零散散堆堆砌砌,他们在血泪中接吻。
求一方清醒,求一方沉沦。
龙也会溺水吗。
敖丙咬紧哪吒的嘴唇。
下午干脆请了假,敖丙在哪吒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躺着。
腰很疼,浑身上下和散架了一样,他撇撇嘴,出拳用力地打在哪吒身上。
哪吒被他打得闷哼一声,一手搂住他的腰收得更紧,一手捞过他的拳头仔细瞧着。
“疼吗。下次别这样打了。我拿刀给丙丙吧。我试过的,用刀最疼。丙……”
敖丙眼一横怒气冲冲地拽着哪吒发尾将人拖来,嘴重重地撞上去,唇齿间弥漫开一丝血腥气。
“再说这种话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哪吒登时笑容灿烂地多亲了一会,黏黏糊糊地应了声好。
连着乱七八糟做了两通,敖丙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了。在哪吒怀里哼哼唧唧半天,迷糊间睡过去,到后来嘴里只剩下几句“混蛋”之类的嘟囔。
见他熟睡,哪吒表情冷了下来,在一片静谧中盯了他半晌,突然一笑,随后笑声连续起来,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哪吒凑前去,试探性地亲了他一下,舔舔嘴唇,似是在回味,接着又继续亲,直到把他亲得迷迷蒙蒙漏出一声“别”的推拒,这才停下。
“好心软。好笨。”
这声低语轻轻,泄自哪吒微微勾起的唇边。
敖丙做了个梦。
他梦见那个日日怀抱着龙蛋的自己,作为一个新手父亲期待着孩子的破壳。
该给他取什么名字?敖丙抱着蛋苦思冥想。姓李吗?不要。
这是我的孩子,和李哪吒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他想着,鼻尖凑近龙蛋,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那就姓敖吧。还要有个名。
取什么好?
那人是莲藕……孩子是什么?莲子吗?……不,莲蓬也可以……敖小蓬……
对啊,就叫敖小蓬就行了……
他笑得眉眼弯弯,紧贴龙蛋闭上双眼。
敖小蓬,爹爹等你长大。
可最终,敖丙只在漫天的血色里看见那条倒在血泊里的幼龙。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想抱起自己的孩子,却又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这鲜血联通地上的血泊。
杀死了敖小蓬的人是他啊。
擅自决定孩子的出生的人是他,擅自给予孩子未来的人是他,
杀死了孩子的人也是他。
就算眼里含了再多的泪,
杀死了就是杀死了。
敖丙从梦里醒来时,外边已经天黑了。
他浑身热烘烘的,眼角的泪痕浅浅,睁着眼发了会呆,愣愣地把自己往哪吒怀里挤。
哪吒没说话,只是顺从地揽过他,手上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眼见着乌黑的发丝变为浅青,显出半龙身的模样。
“为什么哭。丙丙。”
这人的声音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塞壬,朦胧迷幻,引诱着敖丙回答。
“……我…我杀掉了……”
“杀掉了什么。”
“……我把…杀掉了……”
“把什么杀掉了。”
“……………敖小蓬…”
“什么。”
“……莲蓬的蓬……”
“哦。你把我们的孩子杀掉了。”
“这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敖丙瞬间发怒,用力一拳打在哪吒胸口。
“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你凶我,你不站在我这边,你竟然相信那些愚蠢的神仙而不是我,你…你……”
他又立刻哽咽起来。
“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会改变……”
“我信的。”
哪吒沉默一会,慢慢伸手搂过他。
“我说过啊。丙丙,我一直都在等你。”
那人的眼睛是极深邃的黑,笼扩敖丙天地万物,其间是无法遏制的绵软,又仍带着尖锐,很久很久,敖丙窝在那人怀里,低声喃道:“………不是我……”
“嗯。不是你。”
“私开天门的不是我……放西洋恶龙进来的不是我……”
“嗯。我知道。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凶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和离…”
敖丙泪眼朦胧,似光倾树影,婆娑成斑,星光闪烁,却执拗着倔强性子,不要落下半滴眼泪。
哪吒轻笑一声,抱紧他,低头逼近,温热鼻息打在敖丙眉间。
“不要憋着。哭吧。”
说是蜻蜓点水倒过分短暂,这一吻偏如和煦春风,洋洋洒洒,氤氲缭绕出捉摸不透的雾霭,令敖丙看不透这人眉眼,却全身心浸入清泉。
“哭吧。丙丙。”
这温热一吻,几近让敖丙忘却眼尾坠落的泪珠。
问往事可堪回首?
埋怨也罢,误解也罢,唯此瞬幻欲泡影,怜我身孤影独,赐我大梦一场。
明明春影未见,怎心花朵朵而开。
敖丙终于还是,将所有的酸楚委屈,尽数埋入泪珠,到底放声大哭。
走路还有些别别扭扭,敖丙也不勉强,乖乖坐在床上等着前夫哥喂饭。
——到最后受不了哪吒这幅发晴(错字)样,白眼一翻夺过碗筷自己吃起来。
死鬼前夫靠在床边笑得灿烂,双手托腮,面上红晕几乎没有消去的时候,眼目柔情蜜意腻得吓人,敖丙总有一种被这人拿眼神强碱(NaOH)了的错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突然间,大门好像传来何人进屋的声响,敖丙吓得一抖,有些惊恐地眼神示意哪吒。
哪吒活像没听见一般还是笑,敖丙却听得脚步声迟疑一会朝着卧室而来,心里又是紧张,下意识捏紧被角。
房门被打开,探进来一个脑袋。
很眼熟,敖丙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这个脑袋清脆地喊了一声:“爸爸?”
?
??
???
哪吒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敖丙,表情一刻未变,淡淡道:“在家里就不必用法术伪装了。”
那小孩乖乖“哦”了一声,随手掐了个诀,修长的身型立刻缩短不少,身后露出青白色的龙尾,额间龙角幼小晶莹,面上也显出一副与李哪吒七成相像的眉眼。
敖丙睁大眼睛。
哪吒立刻献宝似的凑来,抬手轻轻包住敖丙捏紧被角的手,笑道:“你看呀,丙丙。敖小蓬还活着呢。”
“?可是我叫李子衿啊……”小龙藕歪头疑惑提问。
“闭嘴。你现在改名叫敖小蓬。”哪吒转头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接着又转回去露出个灿烂笑脸。
李子衿不满地吐吐舌头,整个人都走进来,却不上前,站在原地,迟疑片刻:“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
敖丙原本还有些惶恐,听了这话却突然害臊起来。
他和哪吒胡天胡地前前后后搞了四五次,这人对于他给的抓痕咬痕喜欢得不行,一开始去厨房做饭时甚至连裤子都不打算穿,敖丙实在不想看他遛鸟做饭,抄起床边那条裤子随便抹了抹,看着没什么不明液体后一把丢到那人脸上。
但是,敖丙自己倒是真的,连条内裤都没穿,光溜溜一条龙坐在床上。
全靠被子挡着,不然多少有点少儿不宜。
——不对,李哪吒那根O才是真的少儿不宜吧?
“…呃…我们…我们是在………”敖丙眼神躲躲闪闪,脸上烧得红彤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哪再次和儿子见面的时机为什么偏偏是刚和前夫打完(lllllllllllllllll)泡(错字)之后啊?!
“小孩子问什么问,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哪吒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冷冷道。
“爸爸…你怎么变贱了……”
李子衿满脸无语凝噎,拽拽书包带子转身就要走。
“别,别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己穿没穿衣服了,敖丙想要站起身,全身上下却是酸痛非常,又跌回去,哪吒连忙过来揽住他,扭头淡声:“站住。回来。”
小孩手已经扒住门框了,回头看他们一眼,闷闷道:“干嘛,不是不要管你吗。”
“这是你爹爹。”眼见敖丙紧张地说不出话,哪吒沉默一会,替他说。
“哦。”李子衿倒是没什么表情,转头看向敖丙,“爹爹好。”
敖丙心里一亮,想要开口回应,却听得小孩面无表情补充:“不过我还是想说,我有爸爸就好了。”
敖丙今日已经叹了第四十五口气了。
高三文科老师都在一个办公室,这会全都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奈何没人敢开口问问。
办公室门砰一声被撞开,吓了老师们一跳,只看得门口乌泱泱聚了一群人,左护法唰一下冲进来,一脸焦急问道:“老三哥,你没事吧?得了啥病都不要紧啊,大伙陪你扛!”
“屁咧上来就是大病,我看你才有大病!”右护法也跟着冲进来,“老三哥,我都说你没有学数学的天赋了不要再拼尽全力考出8分然后叹一整天气了!”
“?你们俩有病吧?季老师,是不是食堂阿姨又少打了两块肉给你吃啊?!”班长挤进来忍无可忍地给了左右护法一人一巴掌,转身对敖丙关切问道。
“什么跟什么啊…都不是…”敖丙无语地看他们几眼,再叹第四十六口气,“其实是……不对你们不是在考试吗?!”
“考试哪有你重要啊!”
“?滚啊就剩一百多天了少来关心我,关心关心你们自己啊!!滚回去考试啊!”
好不容易把这群兔崽子轰走,敖丙累瘫在座位上。
有了学生开过口,再问起就不难。数学老师装作极不经意地咳嗽两声,幽幽问起:“季寅,你数学还考过这么高分啊,十分制?”
敖丙冷笑一声:“这位同志,零人想懂你的幽默。”
数学老师哈哈笑起,麻溜坐下,神秘兮兮的问:“出啥事了挎着个脸的。”
“…也没啥……就是…”敖丙愁眉苦脸,面上纠结万分,“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你们和自己的小孩久别重逢,虽然你在分开时很想他,但现在对方已经觉得有你没你都可以了……你们会怎么办?”
“……季寅你,你,深藏不露啊。”政治老师说不出话来,想了很久只有一句牛逼可以表达。
“不是我!是,是我三叔家的小儿子!”敖丙立刻否认。
整个办公室你看我我看你憋笑憋得好辛苦,一致“嗯嗯好你继续装我们在听”。
只不过,还没等大伙商量出来个什么,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靠近的老师起身开门,出去问了问情况,进来时脸上神秘一笑:“季寅,你家里人来找。”
?
敖丙满脑子只能想到老龙王,站起身要去看什么情况,却见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我靠哪里来的美女?!
“丙丙,你在吗?”
哈哈,哪里有什么美女,只有女装带把李哪吒。
——我靠都追到我学校来了?!
敖丙被吓得一抖,哪吒倒是眼睛亮亮地钻过来环住他的手臂,水手服加黑长直,就连说话声音也用的假音。
我测李哪吒你药剂吧干啥?!
这位“小女友”笑容灿烂地和每个老师打了招呼,接着用不容置疑的强硬拽着敖丙的手臂就要走,敖丙绝望地用眼神喊了三千次救命,依然没有挡住李哪吒的势头。
我靠我还没有教出清华北大我不能就这样被肏(llllllll)死在床(llllllll)上啊!!
“丙丙?这俩字有哪里和季寅有关系啊?”
目送敖丙远去后,办公室里有老师提出疑问。
语文老师扶扶眼镜嘴角一勾:“呵,这就是你们不懂的范围了。”
“地支有排「子丑寅」,「季寅」中「寅」字代表着「三」,而天干第三为「丙」,则「丙丙」等于「寅寅」,这根本就是他们的小情趣啊!”
“那「季」呢?”
“……不知道……比「李」多一撇……高「李」一等?”
“……你这解释的……这不就是他的姓吗……显得他还挺狂的……”
“毕竟年轻人花样就是多啊!”
“能想出这个爱称他女朋友真有意思啊。”
“真爱无疑了。”
“丙丙,吃饭了。”
哪吒端着碗进来时,敖丙正卷着被子思考人生。
你能想象一个1m6不到的水手服黑长直裙子底下掏出来比你都大的震撼吗?
你不能,你只喜欢看我被肏。
敖丙欲哭无泪地撑着被单坐起,哪吒笑眯眯地给他在身后垫了个枕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这死藕还穿着那件水手服——不过敖丙知道他裙子底下是真空状态,脸一红立刻转过头。
“敖小蓬今年才五岁。他懂什么事。那句话你别放心上。”
吃饭吃一半时,哪吒冷不丁来了一句。
“龙都早慧……藕也是。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敖丙眉眼低垂,神色带上些许忧郁。
“呃,不对!他才五岁!那你让他上高三什么意思?!”
“…我不这样做的话,丙丙一定不肯见我的。一定是会像重逢那天一样叫我去死的。可我实在很想很想你啊。”
哪吒眼瞳都是真诚,说话声音轻轻。
“那……那…高考怎么办……他一条五岁小龙,怎么能……”
“啊,那个啊,没考上人间大学的话就上天庭混个官当当吧。我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这是要以权谋私的意思了。敖丙被哪吒的一本正经逗笑了,眉眼一弯:“好腐败…”
“说起来……”将碗筷递给哪吒,瞪了顺带占便宜摸他手的哪吒一眼,敖丙有些犹豫地问起,“…他…他这些年……”
“………我赶到时,他虽已没了呼吸,但灵魂执拗着不肯离去。”哪吒打开水龙头,沾上洗洁精慢条斯理地洗着碗,面上无甚表情,“我想着,丙丙已经逃离我了,为什么我连孩子也抓不住。所以我使了不少手段,终于让他复活了。”
“原本,我以为相同的法子也可以用到丙丙身上的。”
后面没再说话了。
这一刻的沉默似尖刀刺进敖丙心脏。他倚靠着厨房门框,眼帘垂下,手攥紧衣襟,半晌接着问:“你找不到我吧?”
“嗯,找不到。”
水流哗哗而落,哪吒抬手关闭了龙头,两手一甩,随手取来抹布擦擦。
“我找遍天庭,问遍地府,见不到你一丝残魂。”
“那时候我想,丙丙真的很恨我。”
“…只可惜我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所以我下了界,我觉得人间或许会有的。”
“我很幸运,丙丙。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相信直觉。这份直觉让我找到你了。”
平静的目光里带着的是悲哀的疯狂,敖丙不愿看他的眼睛,偏过头小声问道:“……非要抓着我不放吗?”
“嗯。”哪吒轻轻笑起,“毕竟我是个低贱的人畜,最喜欢反复无常不讲道理。”
敖丙蜷缩了一下手指。
比起真刀实枪肉身成圣的神仙,敖丙这类魂归封神台后迷迷蒙蒙成神的在天庭是多数。
敖丙没经历过封神之战的残酷搏杀,没看见讨纣战役的流血牺牲,他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就同百神一起,浑身打颤跪倒在天帝面前。
心不甘情不愿地臣服,受封,听命。
他仍然看不起「人」,看不起由「人」塑造出的政权,厌恨着天庭,恐惧而憎恶着天帝。
脱口而出的“人畜”,是他仍是妖兽的铁石心肠,是他从未反省的具体体现。
只是哪吒曾为此暴怒,现今甘之如饴。
“……你用了什么法子救活他的。”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敖丙没有转回脑袋,却任由哪吒洗完手后过来牵他。
“……心疼我吗。”哪吒没有回话,又耍起滑来。
“才不会。我还没有原谅你。”敖丙冷漠一答,倒恶狠狠握住哪吒的手,“不想说不说了。”
“哈哈……”哪吒凑近些抱住他,脑袋埋进他颈间,含糊不清地应声,“……法子蛮复杂的,反正最后他真的活过来了。”
“他和你好像,丙丙。除了脸,根本看不出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我很生气。我很痛苦。看见他,我一定会想起你。”
“我想恨他,可他一天天长大,长得又渐渐开始像我。”
“然后我又害怕,我想我不要变成李靖。”
“稚子何辜。我曾经也是这个稚子。”
双手犹犹豫豫地抬起,敖丙闭了闭眼,慢慢环抱住了哪吒。
“我给他起名叫李子衿,小名是悠悠。取的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是「纵我不往」,还是「沉吟至今」。
所念青衫披青龙,所思华盖照我心。
偏如折寄雪梅,相思成灰。
只求世间唯一联系,叫的是你我爱之晶莹。
恨耶?爱耶?
但为君故。
往事不堪回首,偏我只有往事。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仙人高坐莲台,睥睨万生孤怜。
不料,痴也敖丙,疯也敖丙。
仙人不是仙人,哪吒只是哪吒。
他没有弱水三千,他只捧一汪清泉。
敖丙回神,泪洒千行。
非两情长久,却是朝暮相错。
还好金风玉露,相逢胜人间无数。
“为什么哭。丙丙。”哪吒又问起。
“……傻不傻…”敖丙哽咽。
“一个名字而已。”
这名字太轻,道不尽三千想念。
敖丙仰头,任泪滑落眼角,吻神唇瓣。
亵渎玷污,神仙因他坠跌人间。
李子衿到底还是没去上学。
双亲皆非常人,他自生来也绝非平凡,混迹一群凡人之间,尤其还是脆皮高中牲,真怕一个不小心弄死谁了。
只不过,日日和父亲对练苦修后,回家能见到双含笑的眸。
有一日,我会牵起他的手吗?
他眨眨眼睛。
牵住吧。毕竟爹爹是个笨蛋。
明明下手时含了满眼的泪,还要对着他冷掉的尸体哭喊着道歉。
好笨好笨,好傻好傻。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朝着软骨头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哪吒翻了个白眼,敖丙轻声对李子衿问道。
“海鲜面。”
“…你也喜欢吃海鲜面啊!”
敖丙眼睛闪亮,笑着询问。
李子衿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像是不忍直视,迅速转头,闷闷应道:“嗯。”
你喜欢吃就好。
他朝前走了几步,又立刻站定,停了一会,回身冲来,牵住了敖丙的手。
接着在敖丙发愣的目光下,扬起笑容。
“我们回家吧。”
虽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丢掉我这件事。
但还是,欢迎回家。
敖丙决定回天庭了。
听说当年污蔑他私开天门放恶龙进庭的神仙都受了罚,向来随心所欲性格恶劣的天帝也亲自为他平了反。
作为补偿,东海龙王也能从监禁里释放。
而且。
“丙丙。回去之后能复婚吗。拜托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不知道第几次事后,敖丙昏昏欲睡地窝在哪吒怀里,听了满耳这人的求婚,烦躁得不行,抬手一巴掌扇到哪吒脸上。
“……烦死了…闭嘴…”
就算决定回去,也得在教完了这群兔崽子后才成。
还剩一百天。
G中小小的操场,塑胶跑道围着假草,熙熙攘攘站了一个年级的学生。
百日誓师这天,倒是刚好凑上惊蛰。说是下午要落雨,上午便开始阴云密布。
刚给哪吒超绝不经意发来美照的行为回了一个“傻逼”,身旁就围过来一群人。
“小季,上去说个话啊。”老校长不知从哪里鼓捣出来一身小西装,搭配有点漏风的脑袋看起来滑稽不少,敖丙按灭手机屏幕,摇摇头:“算了吧,就我这数学绝缘体,别给这些家伙上什么debuff了。”
“别啊!老三哥,就爱听你讲话!”
“来呗来呗,班主任说两句啊!”
“成人礼我特意挑了美美的礼服就等着你讲话拍照发朋友圈呢,来嘛!”
学生们闹哄哄的,簇拥着他插科打诨,敖丙被挤得不行,脸上无奈地笑起。
“有什么好说的……别想着成人了可以谈恋爱啊!今天算了明天让我看见谁偷偷带手机等着吧!诶?不是你们要我说话的吗?跑什么?!”
班主任的身份操心的命,眼瞧着兔崽子各个跑得飞快,敖丙终于没忍住,大声笑了起来。
幸运吗?幸运啊。
「人」不再是食物,「人」就是人啊。
活生生的。跳动着的。会哭会笑。炽热胜过朝日。八九点钟的太阳。
他们从「食物」的条条框框挣脱,嬉闹着钻到他的身边。
他们有感情,他们会焦虑,他们会哄笑。
最重要的是。
敖丙“死”后重获的第二生命,来自「人」间。
百日誓师结束后和校长交代了离职的事,老校长扶扶老花眼镜,背着手闹脾气般转过身去:“走吧走吧,都走,只有我守着孩子们。”
“…我不会忘记你的,郭校。”敖丙低低笑了两声。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季寅。”校长沉默良久,终于也笑了起来,“不知道你以后要去哪,不过凭你肯定也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前路顺遂。”
耽误了好些时间,敖丙带着成绩报表急匆匆走进教室。
恰恰刚打开门的那一刻,彩花亮片扑了满脸。
发顶,肩膀,整件西装,全被彩花沾满。
惊蛰雷响,春物由此复苏。
相伴三年的孩子们,用最为炽热和朴质的笑容,向他伸出一双双手。
「人」。
「人」。
人啊。
这就是人。
他们不是食物,他们不是牲畜。
华盖星君,你感受到了他们的生命吗。
跳动着的。鲜活着的。
吃人的前生已经结束。
“快拍快拍哈哈哈!”
“呆住了我靠哈哈哈哈哈!”
“…哭了?不会吧?!真哭了?!”
“别哭啊我操!”
敖丙自唇边泄出笑,眼泪朦胧视线。
即将毕业的,又何尝只是他们呢。
前路顺遂。
祝你们,也祝我。
“你有毛病吧?哪里有你这样的?”
卖力瞪着共享单车,敖丙对着身后举着手机一脸人生赢家般的笑容,抱着他的腰拍视频的哪吒骂骂咧咧。
“加油啊。丙丙。离下一个学生家还差好远呢。”
“?我去家访你为什么要跟着来啊?!”
“诶——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和丙丙分开啊。”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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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哪没想到写了这么多……
₽东海恶龙也会在「人」的温柔里融化哦,我是说,不是只有小藕在爱他
₽写得心里暖暖的……其实我原本只想写很恶俗的前夫梗……我控制不住打字的手啊😭😭它一定要给小龙和小藕一个很好很好的结局😭😭大家快说谢谢
前任离开我的生活「说曲」
非典型破镜重圆,7.3k
现代pa,知名作家奥尔菲斯×名流作曲者弗雷德里克
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可惜我一向认为如果一条河站在那里不动,那他就是让我去淌的。
弗雷德里克如果可以,现在一定当场把诺顿的头塞到桌子底下,面上无视桌下一脚将这个再三跟他保证奥尔菲斯绝对不会来的人踢入地心,永世不得超生。
接着他再跳入这个地缝,直接毁灭。
而被弗雷德里克用眼刀杀了几十遍的诺顿疯狂看向爱丽丝,爱丽丝也使着眼色表示她真的不知道,她哥从哪个朋友圈儿小群什么犄角旮旯发现今天同学聚会,还不远万里跨了半个地球坐到桌前。
然后还对弗雷德里克举杯“好久不见。”
爱丽...
非典型破镜重圆,7.3k
现代pa,知名作家奥尔菲斯×名流作曲者弗雷德里克
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可惜我一向认为如果一条河站在那里不动,那他就是让我去淌的。
弗雷德里克如果可以,现在一定当场把诺顿的头塞到桌子底下,面上无视桌下一脚将这个再三跟他保证奥尔菲斯绝对不会来的人踢入地心,永世不得超生。
接着他再跳入这个地缝,直接毁灭。
而被弗雷德里克用眼刀杀了几十遍的诺顿疯狂看向爱丽丝,爱丽丝也使着眼色表示她真的不知道,她哥从哪个朋友圈儿小群什么犄角旮旯发现今天同学聚会,还不远万里跨了半个地球坐到桌前。
然后还对弗雷德里克举杯“好久不见。”
爱丽丝和诺顿要晕过去了。
奥尔菲斯你记不记得你俩是前任!还是大吵一架互殴进局子里让对方档案从此带上你名字的,前任啊!
“不见就行,好久也没多久。”弗雷德里克连手边的杯子也没有举起来,张嘴语调尖酸刻薄,只差当场换坐以表嫌恶。
一句话,火星子直接爆开,也幸好奥尔菲斯性子也今非昔比,平和的喝下了一口酒,带着多年游走于交际场的成熟从容不迫的讲。
“那这杯就当我欠你的吧。”
诺顿毫不犹豫地摁住了弗雷德里克的手腕,爱丽丝则连忙讲,别气,别气,我哥就这样,不值当。
原本已经做好把杯子甩出精准命中奥尔菲斯空空如也大脑的弗雷德里克还是松了劲,只是起身讲他失陪片刻。
伦敦雨夜安静的有些无聊,弗雷德里克看着手上的老式打火机。
“咔吧。”
一丛火苗冒出来,再熄灭。
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弗雷德里克平和的一次又一次点火。看它点燃,看它熄灭,就这样数十次来平复掉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脏。
直到弗雷德里克手累了,把打火机收到口袋里,他讨厌自己在面对奥尔菲斯时极易被点燃的情绪,明明打火机都需要燃料,而他只需要一个“奥尔菲斯”。
所以,不见最好了。
发送完自己将直接回去法国的消息后,弗雷德里克把手机放入口袋。
走出人声渐起的饭店,打开店门,离开这里。
就在弗雷德里克的皮靴刚进入雨帘,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雨伞你也不拿吗?”
奥尔菲斯一步跨到弗雷德里克身侧,把棕色的伞撑开,正好阻止了雨滴打湿这人的发丝。
“谢谢。”
弗雷德里克愣了半会儿,在同一把伞下近的可以闻到清淡的雏菊香调。微弱,但萦绕在鼻尖,像某次午睡时醒来发现被盖在身上的衣服包裹住时的感觉。
“介意我送你一趟吗?你好像很急的样子。”
奥尔菲斯指了一下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从容不迫地讲,只是握伞的手有些微不可察地收紧表明他有些紧张。
“去机场。”
弗雷德里克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心软,任由自己坐上了副驾驶位。还在前任的车里欣赏起了雨景。
车载音乐似乎是什么小调,被雨声打的破碎,只能依稀听出作曲者的稚嫩。
一路上谢天谢地,奥尔菲斯没在作什么妖,除了雨和音乐淡淡的呼吸声,没再有什么别的。
如果下车时奥尔菲斯没有叫住他,弗雷德里克也没有回头去听。
“弗雷德里克,我想从今天开始追求你。”
弗雷德里克捏着伞的手紧了又松,最后只留下一句。“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可惜我一向认为如果一条河站在原地不动,那他就是让我去淌的。”
奥尔菲斯清楚的看见弗雷德里克转身就走的身影踉跄了一下,在确信到达一个对方不会听见的距离之后,他又轻声补上了一句。
“我会等的。”
下飞机到法国重新连接网络的那一瞬间,弗雷德里克就接到了爱丽丝的电话。
爱丽丝表达了一下对自己哥那八辈子不精进一点的语言表达,和日常不变情商的鄙夷,以及对于奥尔菲斯跟出去送伞的担心。弗雷德里克则一如对她大哥哥的态度讲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
不过下一个电话就有事了。
业内的一个朋友问他最近有没有排期知名作家奥尔菲斯小说的广播剧正在筹备,预定了一个音乐人跑路了,现在还差四首纯音乐和一首ED,价格方面给的很大方。
“实话讲,我最近只有一场音乐会。”弗雷德里克也不好推辞,对方邀请明显是对他的信任外加还他人情。“奥尔菲斯对广播剧要求怎么样?”
“不严格吧?大概就开头来一次录开播,后面再录个完结。”
听后弗雷德里克又看了一眼价格,接,为什么不接?谁会嫌钱多呢?
开机时间定在了下周一,还有5天左右。
如果给别人临时加工出一首ED还略显紧张。但是奥尔菲斯的小说其内容他大多脑中含有,下笔时也无需多想。
这本的旋律他早就写过几个歌词拿出来听后选取了相对柔和的一首。符合作为ED的收尾效果。
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曲子便初具规模。
歌词也从两人的破裂开始,向前延伸是过往的回忆,向后展望是迷茫的未来。基本写出了第一季的剧情,也给续作留出了引子。
完成这首之后,弗雷德里克把文件发到工作群里,并推荐了为熟知的歌手就准备睡觉。
而翻看着歌词找到那么一两处不属于人物却依然眼熟情节的奥尔菲斯略有些沉默。这本小说的原型毋庸置疑是22岁的他们。
初入社会遍体鳞伤,蜗居在一间小小的公寓中,弗雷德里克反复调试着编曲,而他在一旁写着故事,但不知道是曲子第8次被退回,还是小说第5次无人愿意出版。
弗雷德里克弹奏的乐曲对他而言不再安宁,而成了搅乱他思绪的声音。他笔下的故事不再让弗雷德里克同感成了俗套的剧情。
他们相看生厌,但又谁也没讲。
直到一次暴雨,不,那只是一个普通天气,因为什么?他们争吵起来。也许是钢琴声吵到了正在写小说的他,又或是最有趣的情节,也换不回弗雷德里克一点回应。
“你说完了吗?”
“不要逃避问题,奥尔菲斯。”
“我的态度还不明确吗?弗雷德里克。”
语句尖锐,他们互相挑开对方最不耻的伤疤。
“你写的东西分明俗气到无人可看。”
“你的天赋早就没了,不是吗?”
在之后谁先摔了杯子,在地板上溅开一地残渣,把本就凝滞的空气点燃。
而这段被他在小说中一笔带过的剧情由弗雷德里克重新撕开,摊开到他的面前。
在跟他说,你忘了吗?
事实上只是单纯把小说剧情和两人真实经历弄混,弗雷德里克并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人睡不着了,毕竟他已经进入梦乡。
梦里总会反映出现美好的东西比如说学生时代的一个午后大概是因为什么缘故而有了半天的清闲,所以在一棵大树下浅眠,但总有人喜欢过来打扰他。
一下把他盖在脸上的书拿开,直到骚包的眼睛链都快能贴上来脸时,他才会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问干什么。
但这却不同以往的梦,他讲“我在找你”。
奥尔菲斯的确干过这件事,大概是在两人因为打赌在一起的两周后,这个人闲来无事的娱乐项目就是找他教室,琴房,这棵到现在都不知名的大树下。
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无忧无虑,他们什么都没有多想。
赌约一周后失效也无所谓,只要两个人一次心照不宣的对视,这时间便没有了限制。
但弗雷德里克讨厌这个梦,于是他一翻身醒来。
凌晨2点。
奥尔菲斯,你真该死。
毫不犹豫把这口黑锅推出去后,弗雷德里克开始浏览起工作群里的消息。ED已经通过了审核,定金打到了他的卡里。
事实证明,奥尔菲斯先把他的工钱结清再去当太空垃圾比较好。
但在床上来回翻身一小时都没有睡着觉的弗雷德里克麻木了,又把诺顿从通讯录下面找出来拨去。
“兄弟,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诺顿服了,哥们儿,现在凌晨3点他睡着了又被叫醒,要不是弗雷德里克这次确实被他坑了一把,他才不会接起来这电话。
“转你200,陪我聊天。”
诺顿当场就坐起来把灯打开了,什么钱不钱的,他正好也没睡而已。顺便还能听到弗雷德里克转钱的悦耳动听声音。“所以怎么了?”
“奥尔菲斯昨天下午送我去机场,说要追我。”
“你同意了?”
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的诺顿对此事并不吃惊,想的只是这么炸裂的重逢台词,奥尔菲斯,你小子藏挺深啊。
“怎么可能?但他还挺坚持的。”
听到这里诺顿一下子就get到弗雷德里克这个点给他打电话的原因了。
弗雷德里克对奥尔菲斯余情未了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但当时闹那么难堪,两人又都是心高气傲的年纪,一散就是几年都没有联系。
“讲真的,你不会是梦到他一怒之下不睡了吧?”
对面的沉默让喝着牛奶的诺顿翻了个白眼,死男同真服了。然后中肯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俩赶紧复合,你要是认为他不爱你,找他约架打一顿,看他还不还手。”
“真打了记得拍视频发我一份。”
“那我会把约瑟夫叫上做成4k超高清影片的。”弗雷德里克眼垂下,落到那个被不抽烟的自己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上。
“嗯,记得让伊索顺带把他给殓了。”诺顿讲完人就挂断,一倒床上直接接着睡觉去了。
《少年与矢车菊》广播剧开机仪式当天,主CV导演,制曲,修音还有平台合作方和原作者都悉数到场,大大小小总共20多人。
行程安排的相当紧凑,见面先去拍三张集体照,再是各自去录音棚讲对开播的祝福,之后是预录的宣传花絮,还有专卖限量的30张CD签名。中午吃饭,顺带聊一下日后细节,下午试音。
“你不去找合作方,站在我旁边干什么?”
弗雷德里克作为临时插过来的,自然站在了边角处。谁知道奥尔菲斯径直走了过来,站到了他的旁边,让已经留好了c位的平台方有些尴尬。
“他们宣传图拍的很丑。”
奥尔菲斯讲这话时还又往弗雷德里克那里挤了些,生怕又爆出来张抽象表情包。
“别站我这边。”弗雷德里克忍住自己想把对方踢走的动作,面上还要尽力保持温和。
“另外一边都是女生,我过去干什么?”
奥尔菲斯对着镜头露出来一个标准微笑,他花了钱的人怎么就不能贴了?
照完相之后,弗雷德里克立刻一个后撤步,还不忘把刚才被奥尔菲斯碰到的地方拍了拍才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等待去录开播祝福。
但说实话,这感觉怪极了给自己和前任分手为原型的故事录祝福。
糟糕透了。
尤其是听到奥尔菲斯那一句“非常高兴邀请到了克雷伯格先生为此作献曲,实乃我的荣幸。”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至于奥尔菲斯信心满满的来听弗雷德里克的祝福,只听到了一堆套话时有种美妙的小丑感。
宣传花絮就是CV们的事了,为了节约时间,没事干的都去签名了,弗雷特里克因为只不过是作曲人,所以只签了一张。
然后就目睹奥尔菲斯当他面把这张CD收了起来,又装成无事人的样子,又签一张自己的补上去。
“你有本事自己抽。”
弗雷德里克把奥尔菲斯刚签的CD拿过来擦干净,签上自己的名字后讲。
“没本事。”奥尔菲斯对自己手气还是很清楚的,之前试图抢过签名照一整箱,没有一张签名。“你也不给我单签。”
“这是你的书,大作家。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我可以帮你署名的程度。”
弗雷德里克把笔合上却默许了奥尔菲斯拿了一张CD的行为,并没有去追责。
“姓改一样的不就可以了吗?”
奥尔菲斯签完最后一张,意料之中的看见了弗雷德里克又无语又想骂他的表情,但最后也只不过是转身离去,不再理睬。
作为写小说的奥尔菲斯对人物心理的把握堪称钻牛角尖,对于弗雷德里克也自然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清楚如果是对方最吃哪一款。
弗雷德里克是会爱浪漫的人,但又讨厌俗气,像只金贵的猫。但就好某一口的猫粮或罐头,比如坚持不懈,每天问一次“我爱你,你爱我吗?”。
初次直接拉黑,第二天却又放出来赏他一句无聊。之后也虽然都是“不爱”“你很无聊吗?”一类,但句句都有回应,就说明情况不差。
还有常刷存在感,奥尔菲斯自认为都当上对方临时老板了,怎么找怎么有理。何况弗雷德里克又不是什么心硬得像原木一样的人,过不了一阵气就消了,只是面子上还过不去。
到时候再给一个完美符合弗雷德里克审美的告白。
看谁还笑他万年单身。
“麻烦了,我送他回去吧。”
弗雷德里克有些无奈地把硬要帮他挡酒,结果没他能喝的人拉过来。方便对方靠在自己肩上。
带着一个比自己略重的酒鬼,不算什么容易事。好在这酒鬼懂事,还不反抗,不怕他直接扔去垃圾回收站。
“知道住哪里吗?”
弗雷德里克把奥尔菲斯塞进车里后问。
“手机备忘录里有。”
奥尔菲斯把头向弗雷德里克怀里偏过去。头疼得发昏,什么也想不过来,下意识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我又不知道你密码。”
弗雷德里克从奥尔菲斯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讲,准备是自己生日时用指纹开了。
他不好说奥尔菲斯上哪个旧手机找到的自己指纹信息,但还是翻到备忘录里的地址,发给自己后又把手机放回去。
“安全带自己系一下。”
弗雷德里克找好导航后一回头,奥尔菲斯已经合眼了。
没办法,不系安全带,扣的还是他的分,弗雷德里克任命的侧身把奥尔菲斯安全带再扣上,才开车去往奥尔菲斯的现居地。
令弗雷德里克有些没想到,奥尔菲斯身上的确没了当时染上烟瘾时浓的发苦的尼古丁味。
取而代之的只有干净的草本香,头发也柔软,摸上去不扎手,也不毛躁。
或许他真的不同了呢?弗雷德里克捏着口袋里早忘了何时藏起的打火机,看着红灯想。
弗雷德里克承认要不是奥尔菲斯家在一楼还是指纹锁,他就打算把人扔门口自生自灭了。
可惜他还要承认,看着奥尔菲斯因为头疼,毫无形象地把头塞进被子里时。
他心疼了。
至少没办法直接转头就离开。
毕竟奥尔菲斯又不是什么拐卖人口,非法囚禁,还搞致幻药水的反社会分子。
所以弗雷德里克试图找到些什么可以做醒酒汤的食材,看见熟悉的橱柜品牌,还有没有改变的放置食材位置。
奥尔菲斯总要这样,连怀念都要他自己来发现。才笃信对方所言非虚。
照老配方做好醒酒汤后,弗雷德里克又晾到不烫口才盛上一碗放在床头。对缩在被子里找一个奇怪且不头疼姿势的人拍了一下,叫起来讲喝完再睡。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奥尔菲斯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炸了一圈,对于弗雷德里克竟然没走,还帮他做醒酒汤一事有些呆愣,毕竟上一次这样的情景,已经模糊不清。
“确保尾款不猝死。”
弗雷德里克看着奥尔菲斯炸了一圈的头发,没憋住笑一下讲。毕竟奥尔菲斯现在天天衣冠楚楚的,早知道拍下来留念了。
“我还没娶到老婆呢,不能死。”
头疼是头疼,但聊贱还是聊贱。奥尔菲斯认为以弗雷德里克的高道德素养不会对正在喝东西的他做什么的。
“你喝汤说话不呛着也是厉害。”
弗雷德里克认为几分钟前的自己就应该恩断义绝不回头,而不是现在听奥尔菲斯对他撩拨。
“不也没有人亲嘴呛死吗?”
奥尔菲斯这个联想成功让弗雷德里克把他刚喝完的碗拿走关门走人了。
如果没被奥尔菲斯发现他耳朵红就更好了。
照顾完人,甚至还帮忙把碗洗好放回去后弗雷德里克才离开。
坐在车里后轻叹一声,弗雷德里克捏着发烫的耳垂让它降下温。
明显得很。
弗雷德里克依然爱奥尔菲斯,远比他以为的爱。
但是他只是不想自己先开口,就一直避着不应。
可也怕奥尔菲斯只是一时兴起,在犹豫下去就没有机会了。
可他只是单纯想要一个道歉或者安慰,作为对过去的道别而已。
仅此而已。
就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播剧正式上线的时间将近,一开始的祝福视频跟着倒计时陆续放出,弗雷德里克犹豫后还是点开了奥尔菲斯的视频。
画面里的人显示讲了几句客套话,再就是他听到的部分,最后讲到小说的故事。
“很多读者都讲恨死我了,那么狠心的把两个人分开。”
“这点我承认,因为也是我导致了那次分离,亲手把过往打碎成不圆的镜子。”
“破镜难圆,人心难连,这也是为什么我定格在两个人最后分开的原因。”
“续作才刚到重逢之时,喜欢矢车菊的少年也还欠一声郑重的道歉。”
耳机清晰地把声音传入耳中,弗雷德里克的手指在屏幕上凝滞。
他知道啊。
就像每一次找到自己在哪里一样。
这个游戏乐此不疲的原因,不就是从来都赢吗?
奥尔菲斯这一波不少人挖出来他和弗雷德里克的关系,一口古早刀把所有人都刀得跑奥尔菲斯推特下面喊搞快点,小说都BE现实不可以再BE了。
成功搞出来声浪的奥尔菲斯放下心来,毕竟他还是有些担心回来直接官宣的惊险程度,所以才有意在视频里暗示,毕竟弗雷德里克的粉丝是圈内知名的战斗力高。
但里面也不少双人互粉,所以知道这本的发行时间,还替他解释了一波。
奥尔菲斯看着热度稳定下来的词条放心下来,正式邀约的信件也准备就绪,一切只等一个时间点。
一个两人都记得,难以忘怀的时间。
“母校建校周年”,弗雷德里克不知道奥尔菲斯写这个理由的时候有没有笑,反正他没忍住。
也不是不行,正好校方邀请他作为开场曲目的弹奏人,所以他找出来还在坚持不懈每天告白的“白痴”讲他会去的。
“到时候见。”
才不要。
弗雷德里克已经想好回来弹完就找个地方躲着,他可不打算这么容易地给对方一个和好机会。
于是在校庆当天,弗雷德里克的确按时间到达了学校,不过径直先去了后台,检查钢琴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
来的路上他并没有见到奥尔菲斯,不过他认为对方肯定会过来。
不为什么,出于直觉而已。
主持人的开场和介绍词说完,弗雷德里克上台坐在钢琴旁,抬手弹奏乐章。
轻柔的小调传入听众的耳中,说是平淡却又带有不可言说的细腻,就像是一阵带来花香的清风,留恋,驻足,回首时,却失去了踪迹。
一曲完毕,台下掌声雷动。
弗雷德里克抬头间,看到明晃晃站在出口处的某人,张嘴做出的嘴型。
“好听。”
又不是给你弹的。
但弗雷德里克下台时,却因为这句感到格外的快活。
走出会场,他顺着栽种着银杏的小路,走向在大学时代常去的那棵榕树。
树叶遮天蔽日,坐下时,微弱的风吹过,不会寒冷只会感觉干爽。
打开手机刚得到一条“你在哪里”得消息,弗雷德里克的余光就看到一个人走来的身影。
“我还以为你会换个地方。”
奥尔菲斯没敢直接贴着弗雷德里克坐下,而是保持一个恰如其分的距离,笑着讲。
“我以为你会在原地多等一会。”
弗雷德里克挑眉,他当然知道奥尔菲斯下意识地回来这里找他。
这是个台阶,对于两个人都是。
“等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话说出口,奥尔菲斯能感觉到心脏在“咚咚”跳动,更加剧烈,就像是很多年前,在这里找到弗雷德里克一样。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大概真的很伤心,我也说不出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因为错误就是错误,我没办法去消除。”
“但是我还是有些无耻地希望你可以回头再看看我,哪怕只是考虑,或者简单放在备选,”
这些话让弗雷德里克有些呆滞,他以为的奥尔菲斯不会把自己放得那么轻,以至于要变成备选。
“我有在想变得好一点,至少做饭不会那么难吃,酒品那么差,戒了烟,我大概是有在变好的。”
当然,弗雷德里克想,这很明显。
“所以,首先是对不起,”
这具道歉似乎对于奥尔菲斯这样的人而言还是有些难以出口,以至于有点卡顿。
“其次是我爱你,”
“最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弗雷德里克抬眸,一双眼睛把奥尔菲斯看得稍微有些发愣,明媚还满缀笑意。
“当然,不过你后面的花漏出来了。”
一瞬间,奥尔菲斯的脸一下子红了满面,原本设想好的剧情和台词一下全部卡壳,变成了半天说不出一句。
“那你收下吧。”
奥尔菲斯带着一点自暴自弃把一捧矢车菊送到弗雷德里克面前,见对方一副捉弄人成功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
“好。”
弗雷德里克收下,是花束,也是歉意,还有迟来几年未尽的爱意。
河流是过去,也是现在,共赴此间,流淌而去,同你一起。
————————————END———————————
终于把两个别扭鬼的复合文写完了,从来没有写过那么长的前任文学,但是也算是写出来细腻和舒适吧₍₍ ◝(●˙꒳˙●)◜⚘₎₎
以下是彩蛋阅读须知——
1.彩蛋解锁可以用免费粮票和糖果,尽量用免费的,不要多花钱(´▽`ʃ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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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阅读完以上两条,如果觉得这篇文还不错,或者还想再吃点小甜饼,就解锁彩蛋吧(。・ω・。)ノ
(说曲ABO)蛐蛐偷吃避孕药被奥尔菲斯发现
⭕小爱丽丝和爱丽丝为两个个体
⭕小连载明天更,今天就不更了
⭕微微有园医
⭕提醒:蛐蛐是爱奥尔菲斯的
全文6.5k
1被软禁的弗雷德里克
自从奥尔菲斯和爱丽丝相认后,庄园的求生者和监管都得以自行离开,离开的任何人都将获得一定的经济补偿
其中除了弗雷德里克无法自行离开庄园,也别无他人。
庄园主奥尔菲斯利用特权将弗雷德里克强行软禁在欧丽蒂丝庄园,至于理由,奥尔菲斯至今都未给他解释。
阳光穿透厚厚的玻璃,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缕阳光照射在弗雷德里克的脸颊上。
弗雷德里克轻轻撩起眼睫,眸中透露着几分迷离,他缓缓起身...
⭕小爱丽丝和爱丽丝为两个个体
⭕小连载明天更,今天就不更了
⭕微微有园医
⭕提醒:蛐蛐是爱奥尔菲斯的
全文6.5k
1被软禁的弗雷德里克
自从奥尔菲斯和爱丽丝相认后,庄园的求生者和监管都得以自行离开,离开的任何人都将获得一定的经济补偿
其中除了弗雷德里克无法自行离开庄园,也别无他人。
庄园主奥尔菲斯利用特权将弗雷德里克强行软禁在欧丽蒂丝庄园,至于理由,奥尔菲斯至今都未给他解释。
阳光穿透厚厚的玻璃,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缕阳光照射在弗雷德里克的脸颊上。
弗雷德里克轻轻撩起眼睫,眸中透露着几分迷离,他缓缓起身,揉了揉眼睛,脑海里不断闪过咋夜的片段。
腰痛腿痛,以及后面隐秘处的痛感,都在昭示着昨晚上的激烈,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香味,红酒夹杂着花香。
弗雷德里克醒后没几分钟,奥尔菲斯便走了进来,“弗雷德里克,还好吗?”
“你怎么不试试。”弗雷德里克皱起秀眉,哑着声线开口。
“亲爱的,首先我是alpha,而且我已经在为你的身体考虑了,你要知道,我是一位成年的男性。”奥尔菲斯走过去,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轻声道。
奥尔菲斯每隔两天都会抱他一次,刚开始是隔一天抱一次,但是他发现弗雷德里克吃不消,便往后延迟一天。
“你放开,我会自己走。”弗雷德里克试图将奥尔菲斯的手挪开。
“别闹小脾气了,我抱你。”奥尔菲斯一把将弗雷德里克用公主抱的方式将他抱着怀里,大步向餐厅走去。
弗雷德里克没有想过他和奥尔菲斯会有肌肤之亲,虽然他们曾经是好友。
正因为是好友关系,他才会觉得这样做不妥当。
餐厅————
“和往常一样奶油蘑菇汤。”弗雷德里克坐在椅子上,和往常一样向管家要了一份奶油蘑菇汤。
“好的,德罗斯夫人。”管家微微弯腰,随后就将消息传递到后厨。
面对这种称呼,弗雷德里克已经不在抗议了,他抗议过,但是没有用,毕竟庄园主才是真正的主人。
不久,奥尔菲斯就从楼上下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垫子,他将垫子放倒另一个椅子上,然后又将弗雷德里克抱过去。
“你要干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弗雷德里克讨厌这种感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被奥尔菲斯抱了,而且自己还吃不消。
“怎么了,害羞了。”奥尔菲斯看着弗雷德里克一副着急的模样,他的耳尖逐渐变红,不知道是被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弗雷德里克不在说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奶油蘑菇汤上,他知道在这方面,和奥尔菲斯的无赖比起来,简直是自讨没趣。
奥尔菲斯在这方面也从来不会让他占据上风。
刚吃到一半,小爱丽丝手里捧着一大束矢车菊,蹦蹦跳跳地凑到弗雷德里克旁边,奶声奶气道:“大哥哥,你看我摘的花好不好看。”
“好看。”弗雷德里克就算是讨厌奥尔菲斯,但是要不会将怨气发泄在一位小孩子的身上,他伸手揉了揉小爱丽丝的小脑袋。
“漂亮的花花要给漂亮的人。”小爱丽丝说完,便将那一大束矢车菊放在弗雷德里克怀里,笑眯眯的爬到另一个椅子上坐着。
一旁的奥尔菲斯假装生气道:“难道是奥菲不够漂亮吗?”
“当然不是,爱丽丝小姐姐说,奥菲是帅,大哥哥是漂亮,所以花花要送给漂亮的大哥哥。”小爱丽丝思考一番,她想到爱丽丝对她说的,爱丽丝说克雷伯格家族的哥哥姐姐都天生丽质。
“哈哈哈,你说得对,还是大哥哥漂亮。”奥尔菲斯将目光汇聚在弗雷德里克身上,从上到下都扫视一遍,眼里充满了骄傲,俨然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
“胡闹,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弗雷德里克有些微怒,大人要有大人的模样。
“怎么胡闹了。”奥尔菲斯一脸无辜,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大哥哥,你脖子怎么了?被蚊子咬了吗?”小爱丽丝看到弗雷德里克雪白的脖子上有几块红紫色的痕迹,跳椅子,凑到弗雷德里克旁边,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还不忘盯着他的脖子看。
“是啊,一只大蚊子。”奥尔菲斯看到这样的场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是一只180厘米的大蚊子。”弗雷德里克有些不自然的将睡衣往上提,这种事情可不能让纯洁的小孩子知道。
“那大哥哥你要小心。”小爱丽丝一脸担忧的望着弗雷德里克。
“好。”弗雷德里克脸上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回答道。
“好了,小爱丽丝,爱丽丝要回来了,你不去大门接她吗?”奥尔菲斯看时间,爱丽丝采访时间应该是结束,应当是要回来了。
“要,我现在就去。”爱丽丝蹦蹦跳跳的往外跑,打算去大门接爱丽丝。
弗雷德里克看着小爱丽丝远去的背影,有些生气道:“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样跟着胡闹。”
“别生气了,你觉得小孩子可爱吗?”奥尔菲斯有些期待的问道。
“你想干什么。”弗雷德里克有些警惕的问道。
“要不我们生一个吧。”奥尔菲斯迟疑半晌,语气暧昧的说道。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觉得我们之间合适要孩子吗?”弗雷德里克眸光微冷,淡淡的反问道。
他现在只是看起来自由,虽然奥尔菲斯尊重他,但是他现在可是被软禁在庄园,要是再有一个孩子,就更不可能回到家族。
“嗯。”奥尔菲斯倒是没有太惊讶,只是轻声道,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弗雷德里克对于被软禁这件事情,一直心存芥蒂,他希望弗雷德里克以后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对于要小孩,奥尔菲斯发现他表面上看去来风轻云淡,实际上还是有点喜欢孩子的。
毕竟没有多少父母是不爱孩子的。
2强行彻底标记
自从那天开始,奥尔菲斯对弗雷德里克do的次数逐渐增加,又变为原来的次数。
这样的变化让弗雷德里克非常苦恼,首先是身体有些吃不消,对于创作的进度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最主要的是,他害怕频率增加会影响怀孕的几率,尽管奥尔菲斯并没有侵入生殖腔,但也不代表不会怀孕。
以前次数少,可以隔两天吃一次避孕药,而现在,他几乎隔一天就要吃避孕药。
弗雷德里克频繁进入琴室也引起来奥尔菲斯的疑心,他看着弗雷德里克往琴室方向走得时候便悄悄跟在后面。
弗雷德里克从来不会关上琴室的门,因为不会有人打扰,奥尔菲斯也不会,同样身为创作人,奥尔菲斯知道他需要什么。
奥尔菲斯放轻脚步,站在门外观望,他看到弗雷德里克站在钢琴面前,手里拿着一板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趁他愣神之际,奥尔菲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弗雷德里克背后。
“弗雷德里克,你在吃什么,嗯?”奥尔菲斯站在弗雷德里克后面,双手搂住他的细腰,语气带着一丝恼怒,他就着弗雷德里克的手,将他手中的一板药抬高。
“别抖,看不清。”奥尔菲斯加重捏着弗雷德里克的手腕。
弗雷德里克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已经冒出薄汗,他不知道奥尔菲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后面的。
“左炔诺孕酮片。”奥尔菲斯一字一句的将他念出来,怀里的弗雷德里克脸色发白,目光不知盯着何处,开始发抖。
他背对着奥尔菲斯,但是他能感觉到奥尔菲斯的怒气。
“这是什么呀,吃了这么多颗,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我亲爱的爱人。”奥尔菲斯某种闪过一丝狠厉。
“药。”弗雷德里克将奥尔菲斯推开,想逃离这个地方。
弗雷德里克还未脱离他的怀抱就被扯了回来,将他禁锢在自己和钢琴间。
奥尔菲斯看着面前的人目光躲闪,他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掰正和自己对视。
“不解释吗?”奥尔菲斯凑进弗雷德里克的耳边,手却钻进弗雷德里克的衣服,不停的摩挲着后背的肌肤。
“我……”弗雷德里克嘴唇微微颤抖,连带奥尔菲斯触碰过的肌肤,他知道他骗不了奥尔菲斯,奥尔菲斯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小说家,不可能不知道东西是什么。
“亲爱的,不论是什么,我都很尊敬你,一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进过你的生殖腔。”奥尔菲斯用牙齿轻轻咬着弗雷德里克洁白的耳垂,直到将他的耳垂吮吸成红色才放过他。
【说曲】奥菲的奇迹蛐蛐
(庄园甜蜜同居系列。庄园主发现员工蛐不舍得买衣服于是……)(我要造谣蛐蛐热皮了…)
弗雷德想攒一笔钱,用于重启自己的人生。
他被家族抛弃,来到庄园帮助奥尔菲斯实施他的计划,奥尔菲斯付给他钱。
曾经不愁吃穿的他意识到钱的重要后,表面依旧维持着高贵的气质优雅的风度,但每天晚上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数自己袋子里的存款。
为了节省一切可避免的开销,他还学会了缝补衣服——毕竟他不好意思一直拿穿破的衣服去让侍者缝补,第二次他这么做时,便完全地记住了侍者的手法。
*
这天,弗雷德起得晚了,他慵懒进食时奥尔菲斯已经坐在一旁饮着饭后茶看着报纸。
这是一个普通的上午,室内并没有别人...
(庄园甜蜜同居系列。庄园主发现员工蛐不舍得买衣服于是……)(我要造谣蛐蛐热皮了…)
弗雷德想攒一笔钱,用于重启自己的人生。
他被家族抛弃,来到庄园帮助奥尔菲斯实施他的计划,奥尔菲斯付给他钱。
曾经不愁吃穿的他意识到钱的重要后,表面依旧维持着高贵的气质优雅的风度,但每天晚上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数自己袋子里的存款。
为了节省一切可避免的开销,他还学会了缝补衣服——毕竟他不好意思一直拿穿破的衣服去让侍者缝补,第二次他这么做时,便完全地记住了侍者的手法。
*
这天,弗雷德起得晚了,他慵懒进食时奥尔菲斯已经坐在一旁饮着饭后茶看着报纸。
这是一个普通的上午,室内并没有别人。弗雷德看了对方一眼,顿时一块牛角包哽在口中。
奥尔菲斯又换了一身新装,大红外衣上用金线铺张地绣着玫瑰枝叶,头戴一顶苏格兰方格图案的咖色贝雷帽,单边眼镜竟然也变了个款式,抬眼看自己时,金色眼镜链晃动,反射出的光芒不灵不灵的。
弗雷德不由得垂眼看了看身上一直穿着的外套,如今它显得多么破旧啊。他离家时戴的耳钉也失去了最初的色泽,因此耳朵只留下空空的几个洞。
“有没有必要,真是装模作样。”弗雷德移开目光,在心底暗道。
吃完饭,弗雷德回到卧室,拿出他的耳饰盒子捏出耳钉看了看。唔……自己当时买的可是纯正的紫水晶,虽然淡雅美丽,但这种宝石在阳光下暴晒会褪色,戴了多年果然黯淡。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在乎容貌,但体面的打扮是他一直习惯了的,他也开始怀疑这几年是否有些委屈。
但他又数了一遍沉甸甸的钱袋,决定还是什么也不买,练了一会琴便昏沉地进入了午休。
*
昨日刚领过工资,弗雷德睡得还算安心。
他侧卧着,小腹上的薄毯微微起伏,手掌自被窝探出,就像一只毫无戒备露出爪心的猫,柔软又可爱。
窗帘并未合紧,这一幕落在刚经过弗雷德窗外的奥尔菲斯眼中。
云层挪动,一束阳光刚好落在弗雷德的手掌上,映出温暖的金光。
弗雷德似有所感,动了下身子,于是薄毯偏移,露出了整只胳膊。
奥尔菲斯一下看到,睡衣的肘部竟然明晃晃地打着一个补丁。
弗雷德平日里给他的印象一直是高贵优雅的,以至于他忽略了对方落魄的背景和衣物的细节。
蓦然看到这一幕,他愣住了。
他来到弗雷德的门外,轻扭了把手,发现门并没上锁。然后他悄无声息地潜入,打开了大衣柜。
衣柜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套黄款外套和搭配,应该是和弗雷德身上那件红色的换着穿,除此之外,只剩一条换洗的睡衣。
“我发给他的工资……很少吗?”
奥尔菲斯看着熟睡的人儿陷入沉思。
【说曲】五年零二个月
情人节贺文,1.2w+
现pa,破镜重圆,HE
01
杂志社的编辑小姐放下稿纸,故作高深地沉吟半晌,方才抬眼看向对面的小说家。
“奥尔菲斯先生似乎不太擅长这种题材?”她斟酌着语句,将双手比作爱心状放在前胸偏左的位置,“——这里。少了点什么,明白吗。”
奥尔菲斯有点想笑。这不是说他写的爱情小说干巴巴的吗,可以直白一点骂的,小姐。
他不是没写过爱情题材。只是先前写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bad ending ,以至于他的读者们边哭也骂他“奥尔菲斯快别惦记你那虐恋情深了滚回去写你的侦探小说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作者本人的爱情五年前一趟飞机出了国至今未归。指望他能...
情人节贺文,1.2w+
现pa,破镜重圆,HE
01
杂志社的编辑小姐放下稿纸,故作高深地沉吟半晌,方才抬眼看向对面的小说家。
“奥尔菲斯先生似乎不太擅长这种题材?”她斟酌着语句,将双手比作爱心状放在前胸偏左的位置,“——这里。少了点什么,明白吗。”
奥尔菲斯有点想笑。这不是说他写的爱情小说干巴巴的吗,可以直白一点骂的,小姐。
他不是没写过爱情题材。只是先前写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bad ending ,以至于他的读者们边哭也骂他“奥尔菲斯快别惦记你那虐恋情深了滚回去写你的侦探小说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作者本人的爱情五年前一趟飞机出了国至今未归。指望他能写出甜蜜的爱情?开什么玩笑。
情人节专栏的文稿就这么第n次被退回,奥尔菲斯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与编辑小姐道别。
天色并不是很晚,可到底是繁华的市中心,各种霓虹灯和广告大屏已经亮得七七八八了。街心天桥上最大最显眼的大屏前有许多路人驻足,奥尔菲斯每次经过都试图忽略大屏上的那人,可总有一种无形的引力促使他顿住脚步,飞快地抬头看一眼,然后跟被什么刺到了似的迅速低头走开。
那张脸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走了五年的爱情。
02
《知名作曲家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巡回演奏会·第七站》。大屏上明晃晃地写着演奏会的时间地点。
还挑了情人节的前一天。
按理来说这位作曲家先生现在已经回到这座城市准备着彩排了。奥菲斯控制不住地去想。大屏上的克雷伯格先生身穿笔挺的白色西装,捧着矢车菊花束对着镜头颔首致意,那张脸的五官与笑容几乎完美得无可挑剔。容貌出众又才华横溢的人要成名果真是轻而易举。
奥尔菲斯收回思绪,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不管怎么说,他不会去听演奏会的。他还要赶ddl。
奥尔菲斯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心理。
大屏广告已经挂了半个多月,从最初看到时内心的波澜,蒙尘的回忆被强行撕开一角,许久无法平静;再到冷静之后的思考,弗雷德里克回国关他什么事,他又在期待什么——奥尔菲斯,你不是记恨他的不辞而别,根本不打算原谅他吗?那为什么你要把他回国的日期记得一清二楚、要在演奏会的购票界面来回徘徊、要假装不甚在意地接过演奏会的宣传折页,然后将那人的照片贴在书桌前?
难道你是在,偷偷地,想念他吗?
其实根本不止这些。弗雷德里克的每一首曲作,他都听了不下百遍;弗雷德里克的推特帐号;他会悄悄开小号去关注;弗雷德里克和他谈恋爱时的所有喜好习惯,他也一个都没能忘记……
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
真讨厌啊,睁眼闭眼都是弗雷德里克。奥尔菲斯烦躁地点了根烟。
应该恨他才对的。奈何爱与思念只会失控般疯长,一泻千里,铺天盖地。
造成奥尔菲斯内耗五年的罪魁祸首,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先生此刻正在与舞台总监商讨演奏会事宜,对城市另一头某个人内心的风起云涌一无所知。
演奏会还未到来,可热度已然空前绝后。场馆外已经有不少媒体记者蹲守着,意图抢先发出作曲家先生的彩排照片提前赚一波流量。
刚走出场馆便是迎面而来的长枪短炮,弗雷德里克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记者们询问的大多是没什么意义的娱乐性问题,他不太想浪费时间去回答。
不过……
“听说欧利蒂丝大学是您的母校,这次回国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这都让你们扒出来了?弗雷德里克轻飘飘地扫了提问者一眼,然后伸手拿过了话筒。
“是的。会回去开个讲座,再见见老师和旧友。”
这一条采访视频在一个小时之内飞速地在欧利蒂丝大学的论坛内掀起了轩然大波,评论区一眼望去全是迷妹迷弟们激动的尖叫,吵的奥尔菲斯眼睛疼。
是的,同为欧利蒂丝大学校友兼优秀毕业生,他不仅刷到了视频,还在视频底下被几个不怕惹事的好兄弟刷屏@了。
【@Orpheus 你怎么不回来开讲座?】
奥尔菲斯在装死和骂人之间选择了若无其事。
【Orpheus:谢邀,没空。】
没事,弗雷德里克不看论坛的,这应该不算跑到前男友面前贴脸。奥尔菲斯安慰自己。
这些个关系比较铁的哥们这几年间没少拿弗雷德里克来打趣他,说他天天和老婆拌嘴,气得人家把他给甩了。
开开玩笑也就罢了,奥尔菲斯甚至都懒得辩解;但要是一不小心让正主听到了,那大概率是所有人都尴尬得下不了台。
毕竟他们当年分开,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吵架。
奥尔菲斯心知肚明。
03
弗雷德里克念完大四上学期突然出国念书的真正原因,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人们只当欧利蒂斯大学的音乐学院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自然出国深造去了。
奥尔菲斯最初也这样以为。
直到后来他发展事业手握资源人脉,不死心地托人查探前男友的家族背景和现状,才知所谓“深造”不过是克雷伯格家族将他放逐的借口。
多少有些难以置信,小克雷伯格在外人见人爱,谁见了都称一句年少有才,却偏偏在家族中不受待见。那些崇尚classical music的旧贵族们说他的曲作离经叛道、他的才华昙花一现,然后一张机票一纸入学申请就将他支去了异国他乡,从此音讯全无。
好一个名正言顺。
初听闻此事时奥尔菲斯气得咬牙,很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找弗雷德里克,质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独自扛下所有,又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让他走他还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冷静下来一想,一切都是合理的。
他所熟知的弗雷德里克,并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们曾经因为一些不同的看法而针锋相对,而弗雷德里克在坚持自己的想法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他若是不想走,设有人可以逼迫他。
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自愿的。
二十二岁的弗雷德里克,说得好听是年轻气盛,说得难听是心高气傲。常言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小作曲家在家里受的委屈竟从未和任何人提过,包括恋爱对象。
更何况是被流放到国外这等奇耻大辱。
奥尔菲斯完全能想象得到小克雷伯格是怀着怎样的逆反心理迈出了这一步——“想让我自生自灭?我偏要闯出名堂来打你们的脸”——台词有一点幼稚,奥尔菲斯憋着笑动笔把这一句划掉了。
但弗雷德里克确实做到了。
他意料之中的很成功,现今的知名作曲家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先生谁人还敢质疑。站在客观的角度,奥尔菲斯可以由衷地道一句“恭喜”。
但很遗憾,主观上他有八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继续记恨前男友。
不辞而别、完全不顾他的想法、没有任何的解释、借吵架之机溜之大吉、还害他背上“把人气跑”的罪名……
《前男友分析报告》写到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只有奥尔菲斯受到伤害的成就达成了。
怒而摔笔。
实际上弗雷德里克的离开并不是毫无预兆。
那段时间他们吵架的频率达到了顶峰,即使满打满算也只谈了两年恋爱,离七年之痒还差十万八千里,却已经大有要不欢而散的架势。
虽然说有弗雷德里克刻意找茬的嫌疑,毕竟吵了几架再分手显得更加合乎情理,但奥尔菲斯竟也陪着他胡闹,没有察觉任何端倪,等真正发现玩儿脱了人已经上了飞机。
也怪不得自己,奥尔菲斯想。他们即使在热恋期也没少争执,几乎可以说是一路拌着嘴过来的。一个喜欢使坏挑拨逗弄人,一个总是死要面子不认输,唇枪舌战的相处模式早就固定下来了,过于和平的共处反而像少了点什么。
尤其是在艺术创作方面。作曲和写作并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那时他们常常在创作时与对方讨论或询问意见,会有共鸣也会有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实在争得激烈了就一个吻堵住嘴或者直接绑上床。
所以当弗雷德里克与他争执第三乐章的前奏应该用A版还是B版的时候,奥尔菲斯也本以为可以像往常一样收场。
谁知弗雷德里克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在奥尔菲斯气得独自跑去图书馆赶了一个下午的文稿时,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卷铺盖走人,就像是蓄谋已久了一样。
合租房空旷得像是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住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一张字条。鹅毛大雪迅速将脚印与车辙一并掩盖,徒留奥尔菲斯慌乱地通过各种途径挽留都无济于事。
回想起那些闹剧般的过往的心情竟是平静的。到底是五年的光阴横亘在中间,什么惊涛骇浪都已是无波无澜。
其实弗雷德里克也没做错什么。
他只欠他一个解释,和一句道别。
04
离演奏会开场还有一个小时。
妆造完毕的弗雷德里克在后台百无聊赖地等待。他今天穿了黑色的燕尾长礼服,领结打得一丝不苟,白色长卷发低低束起,随意地从颈侧垂下。
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他甚至还在漫不经心地浏览手机里的信息。有许多大学同学来私信他叙旧或是预祝他演出顺利,他也一一回复着。
虽然说他当年出国是直接把旧手机号给停机了,社交软件也直接查无此人,但随着弗雷德里克的名字逐渐为世人所知,还是与不少人重新取得了联系。
唯独有一位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当真跟不认识了似的。
手指缓缓划过屏幕,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面。
【Orpheus:谢邀,没空。】
底下还有人继续开他的玩笑,看名字像是诺顿·坎贝尔。
【magnet:忙着看演奏会是吧。】
奥心菲斯没再回复,不知是尴尬装死还是真的没空,连信息都没看到。
弗雷德里克许久没能移开目光。奥尔菲斯……会来听演奏会吗。
当然来或不来都不会发生什么。他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奥尔菲斯,当年分开得过于草率,奥尔菲斯大概率会恨他吧。
他不是对前男友没有半点留恋。
只是那年不巧,所有因素叠加起来将他的耐心消耗磨殆尽,一心只想着逃离,越远越好。
创作瓶颈、灵感枯竭、学业压力,加以家族的冷嘲热讽,一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从小萦绕耳畔的杂音愈加严重,精神状态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可他还是在极力地将这些消极的状态掩饰起来,不愿让任何人看见他难堪的样子。
他藏得很好,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奥尔菲斯。
后者估计到现在都以为分手是单纯因为吵架。弗雷德里克一想到这一点就头疼。于心有愧,他总想给奥尔菲斯一个解释,但一来没有机会,二来也过去了太久,便索性让它过去了。
自我斗争了小半个月,奥尔菲斯愣是没下手去买演奏会的票,但他的好妹妹爱丽丝小姐善解人意地帮他解决了这一世纪难题。
爱丽丝原本提前买了票,却在前一天被告知她作为报社记者可以凭工作证入场拍摄。于是爱丽丝小姐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那纠结来纠结去的傻哥哥,风风火火地跑去他家一张票拍在他书桌上说“不用谢我”,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奥尔菲斯:“……”我说了我要去吗??
然后他真的去了。
小说家奥尔菲斯先生为了不让自己被任何人认出来,可谓是全副武装地出了门。风衣兜帽一盖,黑色口罩一戴,挡一下那张帅脸,然后再摘掉标志性的单片眼镜,就是0个人认识。
偷感有点重,但无所谓了。
藏在人群里明目张胆地偷窥前男友的感觉真是奇妙极了。奥尔菲斯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静候演奏会开场。
同样的红丝绒幕布和聚光灯令他有些晃神,就像是回到了学校的礼堂。但现在,他的作曲家先生已经从学校的舞台走向了世界。
没来由地有些感慨。
说起来,最初与弗雷德里克相识,便是为了校庆汇演合作排了一场舞台剧。那年奥尔菲斯刚上大一,但写的剧本却作为优秀作品从一众文学院学生中脱颖而出。
舞台剧的演员招募在公告栏上贴出,选角很顺利地完成了;而当众人在排练室相互对着台词时,奥尔菲斯眉头一皱,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没有配乐。
指导老师说,要不你去音乐学院摇个人。
于是奥尔菲斯晃悠着走到了隔壁音院物色着人选。作曲系原本也没几个人,他一眼就相中了某个白色长卷发的大二学长。
理由?看着顺眼呗。
彼时弗雷德里克盘腿坐在湖边草地上拨弄着一把木吉他,从后面只能看见他衬衫领口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后脖颈和发丝间若隐若现的两个耳骨钉;按弦的手指劲瘦细长,青色的血管平添了几分易碎的美感,像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麻雀与白鸽都为他驻足,在他周围的草地上蹦跶啾鸣着。
奥尔菲斯摆出了一幅乖巧学弟样去接近弗雷德里克, 后者后来说他当时像没露出獠牙的小动物,极具迷惑性。
“学长弹得真好听,是自己作的曲么。”
陌生人的走近惊飞了几只麻雀,弗雷德里克仰头看向侧后方的来人。奥尔菲斯不得不承认,对上那双浅色眼瞳的那一刻,他差一点就忘记了呼吸。
05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可能从最开始就冒了头。大多数一见钟情的前提条件都是长得好看,而弗雷德里克碰巧完美符合。
巧舌如簧地坑蒙拐骗恰恰是奥尔菲斯所擅长的,他很成功地忽悠着弗雷德里克进了剧组。实际上说着花言巧语接近弗雷德里克的人并不少,而他大多都不予理睬;至于为什么着了奥尔菲斯的道——
“那些人都不是真心赞美我的曲作吧。感觉奥菲和他们不一样。”
当事人是这么说的。听得奥尔菲斯有些心虚。
弗雷德里克很快便投入了舞台剧配乐的工作中,那段时间他们迅速地熟络起来,有事没事就凑在一起讨论相关事宜。奥尔菲斯获得了琴房的自由进入权,他喜欢在闲暇的午后悄悄推开琴房的门,沉浸在音乐中的人没有注意身后的来客,直到一曲终了传来轻轻的鼓掌声才猛然回头。眼底的情绪分明是惊喜的,却还要板着脸责怪他擅自闯入。
有时弗雷德里克会给奥尔菲斯听手机里录音的半成品。他非要摘下离奥尔菲斯较近的那只耳机,然后示意人凑近一点来听,因为耳机线不够长。于是奥尔菲斯依言将自己的脑袋与他的靠在了一起,即使他打心底觉得这个距离有些暧昧。
“第四幕,开场这里,”那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顾自解说着,“低音区,降调,模拟惊雷……”
奥尔菲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弗雷德里克怕音乐太吵他听不清,专门凑到了他的耳边讲话,气息撩拨得他耳廓温度迅速升高,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很想报复性地干一些坏事。
这真的太犯规了。稳重如奥尔菲斯都有些把持不住。
再后来,舞台剧的一切都在三个月内达到了令人满意的效果。校庆汇演上他们作为编剧和音乐总监并不需要直接上台,便并肩站在台下欣赏成果,然后一起被满堂喝彩和掌声淹没。
弗雷德里克就偏头看向他,弯起眼睛笑,夸编剧大人当真是惊才绝艳;而后者看着弗雷德里克的笑容发愣,几秒钟后才想起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汇演结束后便是庆功宴。弗雷德里克本就不太能喝酒,只几口脸上已有几分薄红;奥尔菲斯帮他挡了不少酒,却仍能维持着清醒。一众醉得东倒西歪的学生闹哄哄地说还要去唱K,弗雷德里克推脱说喝了酒头疼,奥尔菲斯便自然而然地说带他先回去。
于是两个人沿着河边慢慢地走,夜风吹得人酒醒了大半。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旦说清楚了就不留任何的余地。
一直走到了弗雷德里克的宿舍楼下,他们和往常一样道别,弗雷德里克转身欲走。奥尔菲斯突然叫住了他。
“弗雷德。”
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然后将脸埋进他的颈侧,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越界只需三分酒意。
他说:“从明天开始,我就没有正当理由天天跑去找你了……但我还有不正当的理由,你想听吗。”
怀里的人没有抗拒。弗雷德里克转过身去回应他,声音轻轻的。
“什么理由都可以,奥菲。”
就像是得到了纵容,奥尔菲斯开始大胆地做出一些尝试。先是一吻落在他的唇角,试探般一触即收,弗雷德里克没有惊愕也没有反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奥尔菲斯放下了所有克制,更加放肆地侵略着,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肯罢休。
大抵只有年少冲动的恋爱才能热烈至此。
奥尔菲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把视线聚焦回了舞台上。惟幕缓缓地拉开,方才还在回忆中出现的人已经站在舞台中央,动作优雅地对观众行礼。
他的身后是一架大三角钢琴。早几年前奥尔菲斯就觉得只有这种三角钢琴才与弗雷德里克的适配度最高,可惜那时学校没有这个条件,竟一直都没看过他坐在三角钢琴前弹奏的模样。
奥尔菲斯原以为自己会平静地听完整场演奏会,谁知第一首奏鸣曲就出乎他的意料。前奏刚起时他就觉得耳熟,可他又确信这不是弗雷德里克已发布的所有曲作中的任何一首。
直到第三乐章,前奏。
深深烙刻在记忆里的旋律响起,奥尔菲斯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弗雷德里克最终竟是改了想法,决定用的是当年奥尔菲斯认为更合适的那一版前奏。谁能想到他们当年竟为这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又谁能想到他说改就改了,那些争执似乎一下便失去了所有意义。
奥尔菲斯以为这首五年前的废曲早已被弗雷德里克雪藏,不会被再次拿出来弹奏,可没想到它就在这儿等着,等着他的出现,并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问候。
06
演奏会圆满落幕,弗雷德里克脱去了燕尾服,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行头。酒红衬衫配黑马甲,没有领带,显得较为慵懒随性。
他今天的行程排得很满,上午开完演奏会下午就要回欧利蒂斯大学开讲座,晚上还得和老师校友们聚餐。所以他随意用过午饭便一刻没有耽搁地上了车,路上还在顶着晕车修改讲座的课件。
一条消息弹了进来,是安东尼奥邀请他加入群聊。弗雷德里克进去了才意识到群名称是“18届校庆汇演剧组”。
七年了也没换掉这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但群里的聊天内容早已从当年的讨论演出变成了一帮好兄弟相互扯皮,以及指导老师无奈地看着他们扯皮。
往上划两下甚至还能看到奥尔菲斯和诺顿互掐,爱丽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
弗雷德里克看着那一条条消息沉默良久,突然就觉得特别、特别怀念。虽然说这群里的大多数人今晚都见得到,但总归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出神间老师在群聊里发信息问他到哪了,弗雷德里克犹豫几秒才点开键盘回复。
【Frederick:在车上,还要20分钟。】
新的信息又很快刷了出来。
【Antonio:歇会吧,这样连轴转到晚上都累趴了。】
【Luchino:得了,又不是不了解Freddie,他现在绝对在改课件。】
然后就是来自旧友的各种方式的问侯,诺顿、爱丽丝、梅莉等都对他的归来表示了欢迎,只是没见奥尔菲斯。
【Norton:奥菲呢,怎么这么安静。】
【Alice:赶ddl呢吧。你们都不知道多好笑,他的情人节专栏被退稿了八百次。】
弗雷德里克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不过情人节居然要到了。分手后就没怎么留意过这个日子,爱丽丝不说他都没想起来。
专车驶入欧利蒂斯的校门,夜莺石雕喷泉和走之前一模一样。弗雷德里克示意司机停车让他自己走过去,一来缓解一下晕车,二来是想慢慢走着看母校有什么变化。
湖里多了几只黑天鹅,桥上栏杆刷了新漆,街角的咖啡厅还开着,店主却已经换了人。
还记得奥尔菲斯很喜欢来咖啡厅写稿。问他为什么不去图书馆,他说咖啡厅有落地窗,坐在窗边看人来人往,看看看着灵感就来了。于是弗雷德里克也常常来这里陪他,一杯拿铁一本书就是一个下午。
弗雷德里克某次拿过奥尔菲斯的那杯黑咖尝了一口,被苦得直皱眉;奥尔菲斯就看着他笑,解释说苦一点的提神。但后来他竟改成了加三分糖,凑到弗雷德里克嘴边让他试,弗雷德里克起先抗拒着,奈何某个混蛋威胁他不喝就嘴对嘴喂,于是猫猫喝水似地抿了一小口才意识到不同。
问他怎么换了,他说怕你不爱喝。
然后那天失去了提神饮品的笨蛋成功地犯了困。弗雷德里克问了个什么问题没得到回应,抬眼一看奥尔菲斯一手支着脑袋偷偷打盹,另一只手还停留在笔电的键盘上。弗雷德里克失笑,轻手轻脚地帮他点了保存然后合上笔电,浅眠的人似有所感地睁了眼。
“趴着睡吧,这样会脖子疼。”
于是奥尔菲斯听话地照做,还特意住他身边凑了凑,以至于弗雷德里克不用余光就能看见他毛茸茸的脑袋。睡着的人卸下了所有防备,进入了完全放松的状态,总感觉与平日不太一样。
平时与奥尔菲斯的相处似乎很少感受到年龄差。大抵是因为家中变故,男孩十几岁便开始独自面对生活的风浪,过早地被打磨得稳重成熟。他在社交场合时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与人交谈得游刃有余;但弗雷德里克知道他的笑容只停留在嘴角的弧度上,从来没到过眼睛里。不笑的时候更是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而此刻乖乖趴在身边的,十九岁,到底才成年没多久。
偶尔也该像个学弟的样子嘛。
弗雷德里克走进咖啡厅点了一杯黑咖。依旧是不爱喝,但提神是真有用。
咖啡厅总喜欢用一些书架来充文艺氛围,弗雷德里克一眼就看到架子上摆了一排知名小说家奥尔菲斯的著作。都是他读过的,其中有两本他还托朋友去奥尔菲斯的签售会上要了签名。弗雷德里克随手抽出其中一本翻看。
“记忆的灰烬余温尚存。
但不要抱有幻想,死灰终究无法复燃。”
不知是哪位读者将书签夹在了这一页,第一句话就读来如此令人心死。这段剧情弗雷德里克还清楚记得,写的是与前任复合失败的配角将自己烧死在了火场。虽然只是长篇侦探小说的一条短小的支线,但弗雷德里克总感觉透过这两句看到了点别的什么。
或许是作者对曾经恋人的怀念……?
弗雷德里克不愿细想。
07
虽然讲座内容是面向音乐学院的学生准备的,但慕名前来旁听的其他学生不在少数,最后学校迫不得已将场地从学术报告厅换成了礼堂。
白发学长实在是长得好看,仅仅是往那儿一站用清冷的嗓音讲述着乐理知识,就让人移不开眼。低头翻课件时几绺稍长的发丝从脸侧垂落,又被他随意撩到耳后,露出两枚黑色的耳骨钉——已经有学生把这个小动作拍成动图发到论坛上了,又是一波粉丝尖叫。
还有一些人在问学长有没有对象。他们猜测说以学长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应该不愁这个,况且学长都二十七了。
刷到这条帖子的奥尔菲斯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这个,大作曲家先生不找新欢难道还惦记着旧爱么。
讲座在五点半左右结束了,群聊里随之开始讨论晚上的聚餐计划。由于奥尔菲斯自从弗雷德里克进群后一直装死,大家开始不断扣问号,从“奥菲今晚究竟来不来”发展到“奥菲不会猝死了吧爱丽丝快上门确认一下人的死活”。
关于那些前尘往事爱丽丝是知道内情的,先前就在群里给奥尔菲斯打掩护说赶ddl,顺便害得他啥都没干就莫名其妙被所有人嘲笑了一番,还得忍辱负重继续装死。
奥尔菲斯扶额苦笑。其实他根本没在赶什么ddl,大脑所有空间都被一个人占据了,完全没有心思去工作。
爱丽丝给他发私信了。
【Alice:哥你说句话呗。】
【Alice:我知道你想见他。】
是,想见他,可是见了又能怎样?相互视而不见徒增尴尬?还是继续争吵破坏聚餐氛围?
还是算了。奥尔菲斯点开群聊。
【Orpheus:活着。忙呢,不去。】
【Alice:啧。】
【Norton:啧。】
向来热情的指导老师更是过分,一秒都没耽搁就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来,奥尔菲斯只得瘫着脸接通,迎接对面劈头盖脸的数落。
“开什么玩笑奥菲,我说你今晚必须来啊,和你说了八百遍劳逸结合,一个下午没动静,有时候真佩服你们这些工作狂……”
奥尔菲斯哭笑不得:“冤啊老师,这次真没空。”
他原本打算是如果老师不依不饶他就要发挥他忽悠人的高超本领和老师东拉西扯最终忘记这一通电话最初的目的,但刚准备开口对面另一个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奥尔菲斯瞬间忘了所有台词。
弗雷德里克听上去就站在老师旁边,声音不大但隐约能听清。
他说:“算了吧老师,他不想来。”
老师:“……真不来?”
奥尔菲斯:“噢忙完了。我会去的。”
应下邀约是头脑一热没错,但奥尔菲斯转念一想,明明是弗雷德里克理亏,他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他要窝囊地躲着。他应该理直气壮地跑到弗雷德里克面前,报复性地说一些让他难受的话,让他自食迟到五年的恶果。
是的,即使奥尔菲斯确实很想念前男友,想念到哪怕是电话里有些失真的声音都能让满溢的情绪决堤然后失去理智——他也不打算给弗雷德里克什么好脸色看。
该认的错还是得认,别想着蒙混过关。
虽然有提前做心理准备,但当弗雷德里克真正看到奥尔菲斯出现在饭店包厢门口时还是一口水没咽下去,呛了半天才缓过来。
奥尔菲斯穿着最常见的白衬衫,扣子并没有扣到最顶上,袖口折了两道挽到小臂,穿得随意散漫,但总感觉五年没见高大挺拔了些。肩宽腿长的男人就是能把普通衬衫穿出高定西装的感觉。
弗雷德里克没有想到奥尔菲斯径直就朝着自己过来了,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对上他的目光时弗雷德里克还是被惊了一下。
那眼神里真是什么情绪都有,交织在一起复杂得分析不出来。
他说:“别来无恙啊,克雷伯格先生。”
很生疏的称呼。
弗雷德里克极力装作不在意,淡定自若地回了一句“别来无恙”。奥尔菲斯看上去没打算再理睬他,自顾自在他旁边落了座。
前男友上来就坐在隔壁搞得弗雷德里克非常不自在。
他欲言又止:“你……”
奥尔菲斯一挑眉,偏头看他时脸上已挂上了标准式的假笑。
“想叙旧?不劳费心,我好极了。”
被噎了一下的弗雷德里克已经察觉到对方的态度一点也称不上友善,于是放弃与他交谈低头拨弄起了餐具。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有些不清楚情况的同学对他俩之间降至冰点的气氛表示疑惑,然后就被爱丽丝和安东尼奥狂使眼色:别问,千万别问。
操碎了心的爱丽丝小姐发来了一条私信。
【Alice:别搞得太难看好吗。】
奥尔菲斯轻笑。
【Orpheus:放心,我有分寸。】
08
到底是谈过恋爱的,如何在弗雷德里克会忍气吞声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欺负他,奥尔菲斯最清楚不过了。
弗雷德里克原先以为只要他和奥尔菲斯互不理睬就能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夜晚,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美好了。
奥尔菲斯当着他的面在菜单里勾选着,很精准地把每一道弗雷德里克一口也不想动的菜选了出来:油炸的、甜腻的、辣的、半生不熟的,然后还加了几瓶白酒。
弗雷德里克口味清淡,酒也只喜欢喝低度数的果酒,奥尔菲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况是累了一天本就食欲不振,光是看着都犯恶心。
而奥尔菲斯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给他夹菜。
实在是恶劣到了极点。
弗雷德里克只是一言不发,小口抿着杯里的酒。他知道奥尔菲斯为什么这样做,换了谁都会恨他吧,报复是他应得的。只是……真的很难受,他宁愿奥尔菲斯质问他、责怪他、骂他,什么都好,也不想由着他这样明摆着记得自己所有喜恶,然后一点一点地用与从前完全相反的做法慢慢凌迟他。
安东尼奥关切地问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是不是太累了,弗雷德里克只摇摇头说没事。奥尔菲斯偏头看弗雷德里克,后者今晚酒喝得有点多,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正皱着眉按揉自己的太阳穴。回想起大学时这人不小心喝多了还会吐,奥尔菲斯决定暂时放过他不再给他续杯。
喝醉了事小,放倒了麻烦可就大了。
聚餐完照例是去KTV。
奥尔菲斯和诺顿他们勾肩搭背着就走了,完全没管弗雷德里克的死活;好在可靠的安东尼奥学长捞了他一把,好险没让心不在焉的弗雷德里克一头撞上路灯柱子。
KTV包间里光线昏暗,奥尔菲斯得以肆无忌惮地盯着弗雷德里克看。本以为他会找理由推掉后半场的活动,竟还是跟过来了。
喜欢倔犟强撑的毛病真是半点都没改。
其实说不心疼是假的。换做以前奥尔菲斯哪里舍得这么对他。夹走他不吃的菜,挡下他喝不了的酒,不知何时已成为习惯。
而现在报复也报复了,奥尔菲斯却一点也不觉得好受。他隔着半个包间的人看前男友在角落里安静地自斟自饮,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白色羽毛。白酒他不爱喝,KTV送的鸡尾酒倒是称得上喜欢,倒了一杯在手里轻轻晃荡着,盯着杯中蓝色的液体出神。
奥尔菲斯这会儿又惯性地想制止他喝酒了。反应过来自已现在根本没有管得着他的身份与资格,只得摇头自嘲一笑。
09
弗雷德里克明显已经喝醉了。
奥尔菲斯知道他醉了的具体表现为犯困+犯傻,人会呆呆的逗起来特别好玩。
于是原本打定主意不去管他的心思又动摇了起来,终于按捺不住地在弗雷德里克差点没拿稳玻璃杯时出了手。他动作有些强硬地拿走了那杯酒,然后往弗雷德里克对面一坐。
“还喝?醉了都。”
昏暗灯光下的人抬了头,看清来人时愣了两秒,而后忽然一笑。
他说:“放心奥菲,我这些年……喝了很多。已经,不会吐了。”
他笑着,但没来由地,奥尔菲斯觉得他在难过。好像能透过面前这个托着腮歪着脑袋说笑的人,看到五年前的冬天他孤身一人踏上陌生的土地,从痛苦迷茫中挣扎而出,多少次借酒消愁和必要的与不必要的应酬,而现在又怎么可以佯装轻松地一笑而过。
“难受就别笑了。”奥尔菲斯盯着他的眼睛,眸光沉沉的。
然后弗雷德里克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今天能见到你,其实……我很开心。”
奥尔菲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是拿这个样子的前男友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欺负又狠不下心,该恨的也恨不起来,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不满就全部消散了,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好想把他重新据为已有。
而现在弗雷德里克眼眶微微泛红地和他说“对不起”,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人简直就是在犯罪,能骗得他即使掉入过一次陷阱却仍心甘情愿地再次靠近。
后来弗雷德里克趴在桌上睡着了,奥尔菲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绕着他打卷的发尾;玩嗨了一个晚上的人们都陆续离去,安东尼奥走之前还不太放心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得到了奥尔菲斯做口型说“交给我”的答复后满意离去。
就该留他俩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半,零点过后就是情人节了。奥尔菲斯在思索着刚重逢就邀请前男友共度情人节会不会太过唐突。
……或许吧。但他不想再等了。
胳膊压麻了的弗雷德里克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在零点过一刻睁开了眼。
他想过会看见任何人都没想到留下来陪他的会是奥尔菲斯,有些错愕地轻声叫了人名字。
奥尔菲斯应了一声,问道:“酒醒了?”
弗雷德里克点头,问他几点了。
男人突然低低地笑。
“零点了。情人节快乐,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有些反应不过来。睡着前这人态度冷硬像块石头,睡醒后却在对他说情人节快乐,着实有点惊悚。弗雷德里克开始回忆是不是自己醉酒时发生了什么,要么就是他其实还没醒,在做梦。
一句话就把前男友整得宕机,奥尔菲斯更来劲了。
“怎么?克雷伯格先生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么。”奥尔菲斯轻声说话的声音像极了蛊惑人的恶魔,“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一下你——”
“七年前的情人节我们一起看了一场电影,去法式餐厅用了晚餐,然后沿着河边散步一直走到深夜;六年前的情人节我们去了海边,你坐在沙滩上弹吉他,我在旁边给你开椰子;五年前……”
奥尔菲斯顿了顿。
“奥菲,”弗雷德里克恳求他,“不要往下讲……”
奥尔菲斯没肯放过他。
“五年前的情人节,我给你两个月没上线的社交账号发了信息,没有回音;再到四年前,我还想发,点开一看发现该用户已注销;三年、两年、一年前呢,找不到你,就只好不过了。”
每一句话都戳在软肋上,弗雷德里克有些呼吸困难。
奥尔菲斯话锋一转。
“好在今年运气不错,把你找回来了。”
“弗雷德。今年情人节,打算怎么过?”
10
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在前男友密集的攻势下土崩瓦解了。
弗雷德里克用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问他,等一下奥菲,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一些误会没有解开。
“其实当年,根本不是因为那首曲子……”迟到的辩白显得有些无力。
但奥尔菲斯打断了他,说他都知道了。
“那你不恨我吗。”弗雷德里克迟疑着问。
奥尔菲斯忽然就笑了。
“当然恨啊。所以我想把你抓回去关起来,好好惩罚一下。怎么样,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看着他的笑容发愣。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那张脸上带着这种有些危险的笑容,多数情况下意味着下一秒奥尔菲斯会扯掉他的耳机线、抢走他的五线谱然后扣住他的手腕或是咬上他的嘴唇。
熟悉又许久未见。
“……像在做梦。”弗雷德里克轻声道。
于是奥尔菲斯牵过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可触感却是真实的。
“那这样呢?”奥尔菲斯抬头,看到弗雷德里克终于偏头笑了开来,耳根泛着红。
“招架不了。”他说,“只能任你处置了。”
那一夜就像是许多往事一幕一幕地重演。
同样的小路沿着河边,同样的月光洒在路面,同样的夜风轻轻拂过,同样是两人肩并着肩。
奥尔菲斯伸手拉过弗雷德里克的手腕,然后扣紧,在手里掂了掂。
“瘦了,”他摇头道,“要扣得更紧,才能防止有些人偷偷跑掉。”
“……错了。”弗雷德里克心虚低头。
奥尔菲斯低低笑了一声。
“还走吗?”
“不走了。”
五年零二个月还是太长了。
若能重来,他一刻也不愿离开。
〖说曲〗在恋综上碰到前男友怎么办 下下
大明星小说家×素人作曲家
呵呵贝贝们再这样要成长篇了哈
继著名的先知事件过后,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也随着爆火,说曲的超话热度一夜之间暴涨。为了不放过这天降的热度,节目组专门准备了收官直播。
当然了,除了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先生是双人的其余都是单人的。
弗雷德里克先生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走人,但一想到惊人的违约金不得不留下。
弗雷德里克做完妆造后便赶去了现场,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白痴和用来直播的手机。
〖妈呀说曲我吃吃吃〗
〖复合没初次见面的前男友〗
〖复合没初次见面的前男友〗
……...
大明星小说家×素人作曲家
呵呵贝贝们再这样要成长篇了哈
继著名的先知事件过后,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也随着爆火,说曲的超话热度一夜之间暴涨。为了不放过这天降的热度,节目组专门准备了收官直播。
当然了,除了奥尔菲斯和弗雷德里克先生是双人的其余都是单人的。
弗雷德里克先生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走人,但一想到惊人的违约金不得不留下。
弗雷德里克做完妆造后便赶去了现场,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白痴和用来直播的手机。
〖妈呀说曲我吃吃吃〗
〖复合没初次见面的前男友〗
〖复合没初次见面的前男友〗
……
这样的弹幕几乎霸占了整个屏幕。
“还没呢,不过快了。”奥尔菲斯边说边看向弗雷德里克,眼见着他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空调温度是不是太高了,弗雷德里克先生的脸都红了。”
“这就不劳烦奥尔菲斯先生担忧了。”
“看来弗雷德里克先生和奥尔菲斯先生的关系真是不错呢。”女主持的声音打断了正要接着反驳的弗雷德里克,“好了接下来就是和观众门随机连麦提问的环节了,就让我们现在开始吧。”
前面几位连麦的观众的提问都很正常,但从一个ID为“说曲请狠狠do”的观众开始画风就不对劲了。
“哈哈,看来这位观众的ID很独特呢,请问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话想对几位嘉宾和直播间的观众说的吗?”
“奥尔菲斯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复合?!”
从刚刚那个ID出现的时候就有不少嘉宾开始憋笑了,现在大家直接笑出声来了。
而我们的弗雷德里克先生此时气的脸都红了,当然也可能是害羞。
“都说过很快了,说不定就今晚呢。”
而我们另一位正主选择沉默。
随着接下来一堆说曲姐的提问,弗雷德已经麻木了。
“好了,接下来就是本场最后一位幸运观众了,让我们看看会是谁呢。”
随着连麦成功,一个让弗雷德眼熟的ID出现在了屏幕上。
“国服s1勘探员”
“啥啊,真的连上了?”
“看来这位观众还有点不相信呢,不过确实是真的,有什么想对几位嘉宾说的吗?”
“祝99”
这位嘉宾说完后就秒挂了,快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
弗雷德里克先生才想起来那位正是自己的好友
著名的先知
“看来这位嘉宾很腼腆嘛,那么本次直播就到此结束了,大家我们下一季再见。”
随着嘉宾们一个个退出直播,只剩一个说曲双人组在,不过摄像头被关了,直播间的名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这次让你们偷听一会”
“初次见面的前男友,复合吗?”
“白痴…滚。”
〖这个直播间疑似卖赢千万要放过它〗
〖好刺激弗雷德喘的好涩!〗
〖天呐我产品直播do了!〗
…
不过没一会直播间就被某奥尔菲斯关了。
#说曲直播事件 爆
#“国服s1勘探员”疑似先知
#初次见面的前男友
一场强制爱
ABO,狗血,OOC,先婚后爱不爱不知道,我真的超级不擅长写CP互相相处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用完下午茶的贵族们都赶着去皇家歌剧院欣赏新上映的火爆罗曼蒂克歌剧《记忆余烬》,出自主编新婚妻子的配曲《重逢之时》也广受好评,呀,爱情的滋润嘛!坊间有传闻,这对恩爱夫妻第一部合作成果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纪念他们彼此之间长达8年爱情长跑的定情信物,这中间许多的坎坷与曲折让许多贵族年轻人潸然泪下,听闻就连一些结婚多年的夫妻都忍不住为此唏嘘不已。观众席上,omega们都用修着精致花纹的真丝手绢轻拭眼泪,剧情高潮处甚至有敏感者娇弱地晕过去,需要嗅盐清醒,alpha们也对自己......
ABO,狗血,OOC,先婚后爱不爱不知道,我真的超级不擅长写CP互相相处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用完下午茶的贵族们都赶着去皇家歌剧院欣赏新上映的火爆罗曼蒂克歌剧《记忆余烬》,出自主编新婚妻子的配曲《重逢之时》也广受好评,呀,爱情的滋润嘛!坊间有传闻,这对恩爱夫妻第一部合作成果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纪念他们彼此之间长达8年爱情长跑的定情信物,这中间许多的坎坷与曲折让许多贵族年轻人潸然泪下,听闻就连一些结婚多年的夫妻都忍不住为此唏嘘不已。观众席上,omega们都用修着精致花纹的真丝手绢轻拭眼泪,剧情高潮处甚至有敏感者娇弱地晕过去,需要嗅盐清醒,alpha们也对自己的伴侣,或者爱慕者展现自己的雄风,无一不把台上那英俊果敢,为爱披荆斩棘的男主角代入自己,他们中的很多都在谢幕时向自己的未婚妻奉上求婚戒指,一时之间,此剧成了某种时尚的代表,被大众追捧,人们狂热地爱着这部剧的主角,他们甚至不能接受现实的原型会有不好的结局。
1.
弗雷德里克是克雷伯格家族的音乐天才,他少年时期的处女作就引起了轰动,后续的曲目也没有因为巅峰的开局而走下坡路,反而是一次次再创新高,阿弗洛狄忒的美貌更是锦上添花,他是社交圈的焦点,贵族们拉拢的对象,他未来可期!
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销声匿迹很久了,现在上流社会的沙龙已经有了新的追捧对象了,比如说某位小说界的新星,人们已经很少谈及他了,有也只会得到江郎才尽的评价附赠几声掩面的嗤笑。他的音乐仕途在他分化成omega那天就戛然而止。哦,就连弗雷德里克先生也遭遇了自己人生的滑铁卢,并真的再起不能了。
但是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
弗雷德里克先生一直是一个聪明人,很多人会因为成名过早而被冲昏头脑,反而丢失掉了人生的目标,但是弗雷德里克从始至终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目标,庸俗且高傲的、奢侈且自负的。他就是要做音乐界的第一人,他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死亡也要落幕的轰轰烈烈。
因此他明白,如果不脱离父亲的控制,家族的压榨,他就再也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因为现实可比故事戏剧多了,也更缺乏逻辑性与人情味。事实是,弗雷德里克压根就不像外界传的一样,燃尽才华后昙花一现,再也无法产出优秀的作品,并且恰恰相反,他的作品依旧被追捧着,只是再也不能以他本人的名义发表了,它们成为了家族中其他alpha成员的佳作,他们窃取了他的果实,在台上享受着属于他的荣耀。仅仅只是因为,性别歧视,他就沦为了枪手。
克雷伯格们流着相似的血液,克雷伯格们享用着弗雷德里克的血肉。
于是弗雷德里克准备逃离他的故乡,多年来仍存幻想终于被亲生父亲准备让他联谊的消息给彻底打破,他再也忍不住,像个跌破膝盖的幼童一样哭倒在乳母的怀抱里,吼出的却不是讨要安慰的话。
心如刀割的母亲听到她的孩子在对她大喊:
“这里不是我的家!”
2.
德罗斯男爵是小说界冉冉升起的太阳,他的经历也称得上是传奇。被灭门惨案毁掉的本该幸福的童年,被豺狼一样的亲属抢走的财产,与唯二幸存的小妹被迫分开,流落到孤儿院。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就此一蹶不振将其抛之脑后时,他却凭借着多本畅销书赚足了赎回欧罗蒂斯庄园的巨款,查明了当年的真相,寻回了已经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记者的妹妹,夺回了爵位,一一清算了谋害父母的凶手。
不过奥尔菲斯先生注定要伤许多少男少女的心了。他这样年轻有为,身居高位,名声干净,怀揣巨财,才貌皆具,父母双亡的单身alpha在社交沙龙上总是不缺年轻omega暗许的芳心,但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他总是在这个时候双商下线,就算是被直球打到脸上,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用“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这样的借口不痛不痒地挡回去。天地良心,他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类似恋人的omega呀,就连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爱丽丝,也是个外貌靓丽的alpha。
“奥尔菲斯先生真的要伤透所有人的心!”又一个被拒绝的贵族小姐提着裙子跑掉,梨花带雨的样子就连最狠心的人应该也会为这样一位佳人动容了吧,但是奥尔菲斯连礼节性的微笑都没有出现一丝裂缝。
“假正经!”她年轻且气盛的追求者不顾男爵的权势冲着奥尔菲斯咬牙切齿地瞪眼,然后拿着外套急匆匆追出去,生怕室外的低温冻坏了繁重却不保暖的裙下的女孩。
“哥哥…”爱丽丝无奈地叹气,拍了拍自己固执兄长的肩膀,并且吩咐侍者为那俩个就这么冲进雪地的年轻人留点热腾腾的甜汤,作为最清楚自己哥哥有什么经历的亲人,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但是同样她对兄长这样的生活状态充满了担忧。
不过奥尔菲斯看出了妹妹的不安,他朝着爱丽丝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没事,一会儿回去我还要看读者的来信呢,这才是属于我的表白!”他笑着,那样子活像一个炫耀羽毛的大鸟。
今天男爵的桌子上面也堆满了粉丝的来信,奥尔菲斯没有一点架子,他总是认真阅读完每一封信,筛选出告白信,以及寄来的刀片,把它们毫不在意地丢进垃圾桶,他开始认认真真回复每一封,但是这次却出了差错,因为告白信里面,有一封是来自克雷伯格府上的,虽然是来自一位女仆,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打开了。
亲爱的奥尔菲斯先生:
您好!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下笔,但是我仰慕您非常久了!欧,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您,但是如果无法向您倾诉自己的心意,我想我一定会死掉,所以请您,求求您,救救我,看完这封信,记得您的第一本悬疑小说吗,我就是在那本书爱上您的,哦,那巧妙的设计,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所以您能感受到我对您所传达的东西了吗?
爱您千万遍!
开头千篇一律的告白让奥尔菲斯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他感到有些许失望,但是后面突然开始变得莫名其妙的内容却引起他的多心,如果有外人不小心裁开了这份信,大概会认为这只是一个仰慕着著名作家却文化素养不高的仆人激动到有点语无伦次写下的情书,慌乱地就连落款也忘记。但是奥尔菲斯可知道这其中的玄妙,他的第一本悬疑小说并不是他的成名作,里面讲的是一个被家暴软禁的女人偷偷向外界传达的求救,由于一切都处于她丈夫的监视下,女人只好在寄给好友的信件里暗示。好友也像她所了解的那样,一直保留着女性的细致与敏锐,通过暗示立刻联想到了她们儿时常玩的游戏,解密道具就是荧光,照出隐形墨水下不可视的真相,并借这些线索找到了丈夫家暴的证据,替朋友提交给了警局,拯救了危难之中的姐妹。
可惜那本书没有畅销,奥尔菲斯叹气,比起友谊人们果然还是更偏好爱情啊。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了,奥尔菲斯让仆人们给他拿来一支手电筒,关上了书房的灯,开始照信纸的背面。
“我感受到您所要传达的东西了,亲爱的弗雷德里克先生。” 奥尔菲斯露出了今天最真心的笑容,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3.
乳母是阿玛利亚女士去世后,家里唯一真正担心弗雷德里克身心健康的人了。她的少爷兼孩子在一周前借着家里女仆的名义寄出信后就一直惶惶不安,焦虑不已。为了防止弗雷德里克传出什么不利于家族名声的信息,从府里送出的一切信息都会被老爷过目,那封信只是得到了他的嗤之以鼻,嘲讽着beta,女性的见识浅薄。
她不知道少爷写了什么,只是看着他寄出信后就整日惶惶不安,焦虑不堪。她甚至在半夜又听见对方失眠在房间里面踱步的动静,透过门缝看到弗雷德里克咬着指甲,喃喃自语,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只寥寥传出几个零星的词汇。
好像是什么“白痴”、“自己的书也不记得了?”、“不会当成什么玩笑了吧”、“忘了我吗?”
当然,弗雷德里克可没有发觉乳母的担忧,他自己都烦躁得不行,有对未来的恐惧,和不确定是否能够收到回信的不安。他为了伪装第一次写那么肉麻的语句,天知道对着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装成一副犯花痴的样子让他有多少次直接脸红地倒在床上,恨不得用枕头闷死自己,又逼着自己坐起来继续。
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连奥尔菲斯都是他最后的孤注一掷。
他和奥尔菲斯的唯一一次见面是8年前的一场读书会,那个时候他还是圈子里的明星,而对方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作家,写出的几本书也没有非常畅销。但是奥尔菲斯就这样对自己走过来了,不卑不亢,递出了明信片,并向他递出橄榄枝。
“弗雷德里克先生,如果以后我的书本畅销,名声大噪,您愿意为我的剧本作曲吗?”
弗雷德里克记得他好像是这么说的,出于礼貌他收下了明信片,鬼使神差没有丢,但是也只是压箱底。而现在他庆幸自己井井有条的生活习惯,此时真的名声大噪的小说家竟成为了唯一独属于他的人脉,也是有能力拉他出泥潭的人,只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对方依旧信守承诺吗?
“少爷,您的信。”乳母在给他送饭时,偷偷把压在盘子底下的信封抽出来递给他。弗雷德里克直接推开了自己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汤,在床头柜里拿出小手电,直接翻到信纸的背面。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又犹豫了,就像是将要揭开成绩单的学生。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开手电照在纸上,缓慢地眯开一只眼睛。
太好了,有东西!
他马上坐起来读下去。
敬爱的弗雷德里克:
招呼我就不打了,您的情况紧急就直入正题吧。
首先,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身为一个外人,我也不好对您的家庭情况指手画脚。
其次,关于您的提议我非常荣幸接受,或许在您看来我是在自夸,但是我向来言而有信。我会遵守您提出的条件为您提供住所的,也会让您的乐曲以您的名义,作为我的作品的配曲发表。(信封里面有一张来欧罗蒂斯庄园的车票,时间大概是回信寄到的后面几天)
最后,我非常乐意帮助您,因为我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我懂得被压榨的艰辛,我也不愿意看到有人才因为可笑的愿意而陨落,这些年来我听过您的这些乐曲,如果它们就这样夭折的话,那可就太让人悲伤了。
此敬:
愿您的未来如同您所期
奥尔菲斯·德罗斯
X年X月X日
4.
头等舱,一张去往庄园的单程票,在读完回信后,弗雷德里克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完了自己的证件,一点生活的必需品。然后一副认命的样子,松懈家里人的精神,等日子一到马上就趁夜提包翻墙走人,等冷静下来后,他已经在快速行使的火车上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开始无所事事地整理起不多的行李。
“啊,抑制剂不多了。”弗雷德里克有点郁闷,他的抑制剂都是由仆人定期提供,现在是月末,这个月的抑制剂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下个月的还没来。但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
“到时候向奥尔菲斯预支下一个月的工资吧,他都愿意帮我了,总不至于连抑制剂都不愿意提供吧。”
其实要说对方对自己完全没有利用之心,弗雷德里克是完全不相信的,但是他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主动提出让自己的乐曲和他的剧本进行绑定,也并不在意分红上面做出退让。原因无他,自从分化后,他已经被边缘化了整整6年了,明明能做出优秀的乐曲,却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发表,现在只要能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他已经不介意做出一些让步了。
他依旧骄傲,但他已经不会昂着头走进那片良夜了。
他没有变,但是他变了。
5.
“您的房间在二楼,”欧罗蒂斯庄园府上的仆人们帮弗雷德里克把行李提进房间,“先生说,大厅的钢琴您可以随意使用,有什么要求不要客气,随时吩咐我们。”
下人离开关门的声音把靠在窗前游神是弗雷德里克拉回现实,实际上他到现在都没有实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梦游的状态。
“我真的逃出来了吗。”他躺上床,接着兴奋地滚了俩下。
“接下来我就可以再次以自己的名义发表曲子了,这简直是太好了!”他简直高兴得开始没有形象地在床上蛄蛹。
然后他在激动中失眠了,第二天顶着俩个黑眼圈出现在餐桌上时,弗雷德里克难为情地不愿意抬起头来用餐。
“弗雷德里克先生,您不习惯吗?”爱丽丝关切地问,作为一个职业素养极佳的记者,她一向拥有着超人般的敏锐。
“嗯,没有,我住得很舒服,”弗雷德里克赶忙回答,紧接着他想起了什么,于是试探着提出要求,“实际上,我的易感期快到了,而且抑制剂已经快消耗完了,如果补充上,那可真是帮了大忙。”
“啊,这是小事,我可以…”爱丽丝热心地解决问题,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的哥哥给制止了,她疑惑地看向哥哥,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突然草草扒拉完几口沙拉,声称自己今天早上有要采访的客人便急匆匆离桌了。
餐桌上的人数由3减少为2,但是尴尬却增加了。
“昨晚上休息得还好吗?”奥尔菲斯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口味还吃得惯吗?”
“欧,好极了,”弗雷德里克深吸几口气,其实他以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失态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断开社交太久,还是糟糕的易感期将近,但是他快速地挑战好状态,以一种礼貌口气答复。
“嗯,那可真是太荣幸了。”奥尔菲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就在气氛有点僵持时,他却又若无其事地开始破冰。
“您好像非常了解我的小说,”奥尔菲斯笑着问“请问您可以给我一些点评吗,我真的非常喜欢和自己的读者交流。”
6.
“奥尔菲斯人不错。”弗雷德里克在书桌前一边作曲一边想,他很久没有这样纯粹的创造环境了,非常享受,他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太正确了。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完全习惯和德罗斯兄妹一起生活了,他们人都很好,不像是家里人压抑又冷漠。特别是德罗斯男爵,他真的非常幽默风趣,和自己也很有共同语言。他俩因为这次逃离行为彼此戏称为共犯。
熟悉了之后,在奥尔菲斯面前弗雷德里克难得有了一点孩子气,由于过于放松,以至于忘记了一些危险因素了。
德罗斯兄妹俩位都是成年的alpha,而他快要用完的抑制剂还是没有被添置。
如果放在平时他真的不该犯这种愚蠢的错,他一定会记得的。
但是每天晚上服用牛乳后都会睡得特别香甜,奥尔菲斯有趣的灵魂又经常让他忘记现实。他的新曲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发表了,一切都太美好了,他早该意识到的,但是他忽略了。
清醒过来后已经是事发的第二天了,弗雷德里克感觉浑身酸痛,他颤抖地在后颈摸到了标记的牙印。
然后接下来几天罪魁祸首奥尔菲斯·德罗斯消失了,只有爱丽丝那张充满歉意的脸。
他问她:他去哪了?
她只是回答:真的很抱歉,但是哥哥会解决好一切的。他会负责的。
然后他就开始嗜睡,食量大增,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真的很绝望,但是身体和精神都好累,压根做不了什么,弗雷德里克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终于奥尔菲斯回来了。
他对弗雷德里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自由了。”
“不,我只是飞到了另一个笼子里。”弗雷德里克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但是他的精神却是清醒的。
7.
克雷伯格家几乎是在弗雷德里克离家出走的第二天早上就在报纸上面刊登了寻人启事,但是收到消息时,已经是由德罗斯男爵亲自来递交的婚礼邀请函了。
屏退了所有仆人的会客厅里,老克雷伯格吹鼻子瞪眼,几乎要把对面的奥尔菲斯盯出洞来,然后后者只是从容不迫地读着手里的报纸,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笑话,从底层杀出一条血路的德罗斯男爵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在小小的克雷伯格府上怯场,更何况,对方要给自己下马威,不肯先开口,他不介意让气氛继续僵持下去,其实奥尔菲斯还挺享受对方看不惯却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就这样坐着呗,反正该着急的又不是他。
终于,老克雷伯格先绷不住了,他的胡子抖了抖,从鼻子里哼出声:“您是不是欠我们克雷伯格家一个解释?”他用眼睛斜瞥着对方,摆足了大家长的做派。
如果奥尔菲斯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奉上真诚的歉意,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这个女婿。毕竟德罗斯家也家大业大,甚至比他一开始挑中的联姻对象还要显赫,只是对方有点脱离控制。他可得逞现在好好拿捏一下对方,有再大的成就又如何,娶了他家的omega就是他家的小辈,当务之急是给他立好规矩。
“弗雷德里克怀孕了。”谁知道奥尔菲斯完全不接招。
“…什么!?”这下老克雷伯格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喘着气,死死地盯住奥尔菲斯。
“弗雷德里克怀孕了。”奥尔菲斯头也不抬,淡定地重复。
“你…你…你…”
“弗雷德里克怀孕了。”奥尔菲斯终于放下了报纸,耐心地重复,生怕对面的老家伙因为年纪大了耳背听不见这个重要消息,他还贴心地放缓了语气,冷静得像是在说我今天中午吃了黑松露贝壳意面。
“你…你们居然背着我干这种苟且之事!弗雷德里克在哪?他居然敢在结婚之前就在外面让人搞大自己的肚子!真是罔顾人伦,你把他给我叫回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家教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吗?脸都不要了!我一定要…”老克雷伯格一口气终于提上来,但是接下来的话语让奥尔菲斯懊恼他刚刚怎么不干脆直接背过气去。
“够了。”奥尔菲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语气里没带着什么额外的情绪,但是莫名让对方呼吸一滞,硬生生止住了对亲儿子的辱骂。
“您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奥尔菲斯不紧不慢地摘下了单片眼镜,从胸前的衣袋里扯出一条丝巾,对着镜面哈口气,再仔细地擦拭,仍着对方如坐针毡地等着他完事。终于,在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里,德罗斯男爵把眼镜卡回了深邃的眼眶。
他笑着看着老克雷伯格。
“我不是来征求您的意见的。”
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是来通知你的。”
老克雷伯格只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甚至崩断了名为理智的一根弦,他用手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那动静惊得门外等候的管家夺门而入,却又被他挥手撵出去,他满脸涨红,颤抖地指着奥尔菲斯说不出一句话来,后者只是微笑地盯着他,仿佛眼前的闹剧与自己无关,但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却让老克雷伯格联想到了一只乌鸦,他的手指慢慢放了下来。
“居然没有叫人送客,”奥尔菲斯毫不在乎地瞥了眼门口,“看来你也不是气得脑子都没有了。”
“你想干什么。”老克雷伯格再也没了长辈的状态,他只是死死盯着对方,像是戒备被夺权的老年雄狮,但局势已成定局,他的防备也只是强弩之末。
“不用这么紧张,我带着友好而来,”奥尔菲斯看着他,“看在你是内人生父的份上,”
“为—克—雷—伯—格—家—族—指—条—生—路”他一字一顿地说。
奥尔菲斯站起来,没有仆人,他便亲自谦逊地拿出桌上的玻璃杯斟满酒水,又在老克雷伯格下意识伸手去接时做了个干杯的动作,自顾自地坐回去喝上一口。
“可惜啊,像爱丽丝这样执意报道真相的记者只是少数,”奥尔菲斯无奈地叹息“新闻学还是更喜欢用花边新闻来掩盖丑闻。”
“哦,我是说,”奥尔菲斯关切地询问“你们家这一代新起的孩子们,有几个没有窃取弗雷德里克的作品,嗯…好可惜,好像除了beta和omega,alpha们无一幸免呢。”
“被发现只是小偷,那么年轻的人啊,前途可怎么办呀?”奥尔菲斯担忧地询问“话说新生代的孩子们都失去仕途,会不会对这个家族有什么影响啊?”
“哦,别担心,这些当然只是冰山一角,你知道的,作为一个以悬疑小说出门的作家,鄙人还擅长一点推理,手里握着他们一些其他的小秘密。比如弗雷德里克的堂兄,他私下资助的孤儿院…”
“够了!”老克雷伯格打断德罗斯男爵的述说,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奥尔菲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讲了下去“我有一个新的故事,有一个穷小子在他还落魄的时候和一个贵族一见钟情,贵族瞒着家长和他偷偷定下誓言,但是好景不长,这份见不得光的恋爱重于被贵族的父亲发现,爱子心切且有些老古板的父亲爱子心切,于是强硬地棒打鸳鸯,被拒之门外的穷小子于是立下誓言,要努力翻身,获得有能力可以把自己爱情抬到明面上的身份地位,只要对方肯等自己。他咬着牙,花了几年的时间居然真的创造了奇迹,但是彼时那位大家长父亲才不信一个穷小子的魄力,他已经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了满意的夫家,绝望的贵族偷偷用隐形墨水与自己的爱人通信,并且趁夜色悄然离家出走,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发现孩子离家出走的父亲心急如焚,爱子心切的他着急地刊登了寻人启事,最后寻回了已经结婚的孩子,他终于肯松口,成全了这门婚事。”
“哦,我是说,”奥尔菲斯像是突然从故事回到现实“有些古板却愿意为了儿子而做出改变的父亲,这种名声可比因为性别歧视压榨着亲生孩子,并且软禁还控制的老变态,这种名声好听多了,不是吗。”
这场谈判得到了完美的结局,真是可喜可贺,奥尔菲斯在老克雷伯格扭曲的表示乐意的笑容中好心地刺上最后一刀。
“老爷子您以后可要端正自己的行为,毕竟被小辈威胁这种事情,可太丢人了。”
8.
克雷伯格,哦不,现在该叫德罗斯太太,摸着自己显怀的肚子,仍然抗拒和丈夫同床共枕。他被算计得死死的,弗雷德里克不是不懂奥尔菲斯讲的道理,他们之间的结合已经具有“政治性”了,他得生下这个孩子,从今往后都要和奥尔菲斯扮演着一对恩爱的夫妻,这样他就永远可以处于巅峰的位置,享受无尽的财富和名望。毕竟戏已经唱到这个地步了,观众和非常买账,作为主演,在享受好处的同时已经失去了撂担子不干的资格。
只是他真的非常生气,这就像是,从狼窝跳入了虎穴。
但是他却不后悔,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并且一如既往得,清醒且自知,庸俗且自负。他要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音乐家,死亡也要谢幕得轰轰烈烈。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这点牺牲比起梦想压根就不算什么。
不过他气还没消,要昂着头,一段时间内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而奥尔菲斯对于这段被迫的婚姻却非常乐观,他清楚自己已经与妻子深度绑定,弗雷德里克迟早会想通,接下来他人生最好的选择,就是爱上自己的丈夫。
他想起自己和妻子有过的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要选择婚姻呢?”弗雷德里克皱着眉头,问出了自己唯一的疑问“我能理解想要套牢合作对象的做法,但是这样不也把自己作为筹码给捆进来了吗?”
刚刚一起度过易感期的omega难得得展现了自己的脆弱,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靠抑制剂扛过这段难熬的特殊时期了,他把自己裹进充满丈夫信息素的浴袍里,一脚踢开奥尔菲斯本人。
“因为爱情。”用完就被丢弃的德罗斯男爵有点恼火,他盯着自己的妻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没办法呀,毕竟比起友情,人们更加偏好爱情。
可是这话就让弗雷德里克如同炸毛的猫一样,扑过去在对方的肩膀上不痛不痒地咬上一口,接着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试图闷死自己。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害羞时候的习惯其实是多么的可爱。
这场夫妻之间的对话就这样匆匆结束,但是无所谓的是,他们之间的时间还很多,也许在以后冗长的岁月里,弗雷德里克有机会得知,奥尔菲斯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而是一句真心话。
也许他会意识到,这场虚情假意的做戏里其实掺杂着真心。因为8年前的读书会上,奥尔菲斯对自己现在的妻子是真的一见钟情。不然他是不会在身份悬殊时,仍向他递出自己的明信片。那时等待回信的他,是不是也像出逃前等待回信的弗雷德里克一样焦虑且惶恐呢?
干嘛?不允许泥沼中的人向往美好的事物了吗。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奥尔菲斯可是处在人生的马里亚纳海沟,而弗雷德里克这样意气风发,且充满生命力的人,对于他来说和沙漠里的绿洲无异了,即使可能是海市蜃楼也无法避免会被吸引。
只是回信迟了整整8年。
也许奥尔菲斯真的是男主角吧,他具备一个主角该有的一切特质,而好运也似乎永远眷顾他。他是什么时候计划好这场属于自己人生的完美剧本呢。
答案是,用手电筒照出隐形墨水时的临时起意,在加上——
倾慕已久。
奥尔菲斯想,自己大概永远会记得和弗雷德里克真正重逢的那一天,空气中矢车菊味信息素的香气,赶路的风尘仆仆,以及他们对话的每一个字。
他记得自己问:“克雷伯格先生,为了摆脱家族的控制,您真的什么都愿意接受吗?”
然后他再次确认:“好的,好的,那么弗雷德里克先生,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你真的,愿意吗。”
夕阳就像是见证婚礼的神父。
他听到他回答。
“我愿意。”
END
「说曲」N个事后清晨
⚠️非暴力流,无付费后续,正文4500+⚠️
总感觉好像有点跑题?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写剧情流的😭
不过甜甜的小情侣真的很香啊!
说说曲曲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啊!
求求了不要带脑子看,跟官方设定有出入的地方就全当私设吧(⋟﹏⋞)
欢迎捉虫!
补:摩伊拉,希腊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的统称。
——大脑小脑寄存处——
5% & 40%
他还能说什么呢?
摩伊拉的愚弄?突如其来的灾难?命中注定的变数?
晨光刚刚穿透厚实的窗帘...
⚠️非暴力流,无付费后续,正文4500+⚠️
总感觉好像有点跑题?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写剧情流的😭
不过甜甜的小情侣真的很香啊!
说说曲曲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啊!
求求了不要带脑子看,跟官方设定有出入的地方就全当私设吧(⋟﹏⋞)
欢迎捉虫!
补:摩伊拉,希腊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的统称。
——大脑小脑寄存处——
5% & 40%
他还能说什么呢?
摩伊拉的愚弄?突如其来的灾难?命中注定的变数?
晨光刚刚穿透厚实的窗帘,身边的床铺整齐,余温已然消逝殆尽。
看来纵欲者将“作案现场”收拾的很好,不给自己留下把柄。
弗雷德里克起身,腿却在将要承受身体重力时软了下来。
他低下头却看见自己身上糜乱的痕迹。
——一阵面红耳赤。
扶着墙,踉跄着走进浴室。
那人似乎已经仔细为他清理过了身体,弗雷德里克对着镜子仔细检查着,除了暂时清理不掉的痕迹以外,没有留下任何不该留下的东西……而且身体里也没有异样不适。
弗雷德里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仔细检查起了那处。
很意外的,那地方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不堪,只是微的有些红肿。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他弗雷德里克被贵族少爷小姐们灌醉后乘人之危,一夜的翻云覆雨却像是处处在克制——甚至连身上的痕迹都较为稀疏,且除了后颈的位置都在能被衣服遮到的地方。
那帮贵族老变态们的恶趣味,他弗雷德里克虽没见过,却也早有耳闻。
该不会……是个养胃?
弗雷德里克用力甩了甩头,他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他真的像那些恶俗的贵族们私下里说一样,外表高洁不可一世,内心里却一直在期待着那些事吗?
而且昨夜的事要是被家族的人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呢……
杂音渐渐充斥在耳畔,继而肆意捶打着鼓膜。
正当弗雷德里克被魔音侵扰的时候,桌上一张烫金的名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上面印着的花体大字驱散了魔音,弗雷德里克脑中只留下一阵强烈的耳鸣——
“奥尔菲斯”
-20% & 70%
哼,以弗雷德里克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到那一夜荒唐事的缘由。
在自己被人刻意灌醉的同时,那位小说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贵族中崭露头角的新秀,凭靠一己之力成功复兴家族的上位者——奥尔菲斯,很巧的被人下了违禁药物。
克雷伯格家族那些自作聪明的人,将弗雷德里克这个已然落没,却有生得一副好看皮囊的“花瓶”送进了奥尔菲斯的房间。
果不其然,深受药物折磨良久的人,在看到床上多出了一位衣衫不整的美人,终究还是顺从了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但或许是心底还残存着几分良知,又或许是为了自己的风评以及不想惹上什么是非……
总之,那一夜的奥尔菲斯尽可能的减少着对身下人的伤害,并且在解决了药效以后便不再碰弗雷德里克,并为那缩在自己怀中抽泣着的美人清理了身体。
接着在事后的清晨,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并贴心的为弗雷德里克准备了一身衣服(毕竟前一夜的那套已经被奥尔菲斯扯坏了)后离开了。
“我推测的对吗?善良的奥尔菲斯先生?”
怀中的美人将头埋在奥尔菲斯胸前,嗓音沙哑,夹杂着几分慵懒,语气中却听不出怒意。
弗雷德里克在听奥尔菲斯解释时诡异的安静,让他一度误以为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到现在前兆未过也说不定。
“亲爱的,我知道我……”
“抱歉,奥尔菲斯先生。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以‘亲爱的’来称呼彼此的程度。”
“可我已经是你的丈夫了——”
“……尊敬的奥尔菲斯先生,我是不是应当感谢您屈尊降贵的娶我为妻,感谢您的善良大度,您的功德无量。”
弗雷德里克推开搂着自己的人转过身去,背对着奥尔菲斯。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洒在他凌乱的白金色长发上。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他无论何时也不想让自己那点卑微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
“可是亲——弗雷德,或许你以为我是在羞辱你,而事实上我真的爱你。”
奥尔菲斯看着背对着自己,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的人,轻笑着支起半个身子,伸手去整理弗雷德里克散落着的长发。
而弗雷德里克却被奥尔菲斯突如其来的,直白露骨的表白惊住了。
“……我们一共才见过几面?奥尔菲斯先生。”
“那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奥尔菲斯贴着弗雷德里克躺了回去,伸手将人圈在怀里。
弗雷德里克并没有挣扎,多年的经历教会他了如何顺从。
经历了一夜的高强度运动,即使弗雷德里克多年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叫醒,可他却依旧昏昏欲睡。
“他的意思……是说我以前见过他吗?”
弗雷德里克这样想着,
“或许那只是一句玩笑吧”
35% & 85%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弗雷德里克看着正搂着自己呼呼大睡的人这样想着。
“真羡慕他能有这样的睡眠,可惜我的生物钟不允许我贪睡,而且……这白痴的呼吸声实在太吵。”
可是依旧很疲惫,弗雷德里克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躺在奥尔菲斯的臂弯里。
他将脑袋缩回奥尔菲斯怀里,以此来躲避清晨刺眼的光芒。
“三次以来他都没在床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该不会是个养胃?”
想到这里,弗雷德里克轻笑出声。
不过被迫嫁给奥尔菲斯的这一个月里,他都对自己格外的好,还为自己设置了一间宽阔的琴房,毫不吝啬的使用华丽的词藻对自己做的乐曲大加赞美。
“……看它的长度和耐力应该不像养胃,难道他真的爱我?”
胡乱的想着,弗雷德里克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60% & 90%
很遗憾,弗雷德里克的生物钟终究还是失效了。
昨晚太过了。
奥尔菲斯看着被自己折磨的狼狈不堪的爱人,以及处处透露着糜烂气息的房间懊恼着。
谁让他嘲讽我养胃呢……他明明知道我在宴会上喝了太多的酒。
奥尔菲斯将人横抱起,走进浴室。
看来弗雷德里克是真的太累了,清理的过程中只是偶尔哼哼两声,却也没醒来。
清理过后的奥尔菲斯将人放在已被打扫整洁了的床上。
弗雷德里克红润的面颊早已不似刚嫁给他时那般苍白,原本极其单薄的身躯现在看来也健康多了。身上的伤痕已不复存在,却多了些糜乱的痕迹。
奥尔菲斯轻轻抚摸着弗雷德里克美好的身体,眼睛却被那糜乱痕迹下的淡淡红痕刺痛。
那痕迹似是荆棘,似是枷锁,在他心爱的人身上蔓延开来。
坦诚相待时,弗雷德里克曾在他身下,搂着他说:
“你不觉得恶心吗?那些丑陋的,恶魔的痕迹……”
而奥尔菲斯不以为然,只是轻轻吻着弗雷德里克的面颊,吻散了爱人眉眼间积压了多年的忧郁。
“我最亲爱的,那分明是缪斯的吻痕。”
85% & 95%
“奥尔菲斯!”
清晨的宁静被一声怒喊打破。
穿着华丽正装的美人破门而入,怒瞪着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好像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奥尔菲斯正沉浸于美梦之中。
在那梦中,他一直以来最心爱的人儿正乖巧的躺在他的怀中,像一只小猫般熟睡着。清晨柔和的光线将小猫白金色的皮毛映的发亮,岁月静好。
然而转眼之间,那小猫却突然暴怒了,跳起来抓了他一巴掌。
“白痴,看你干的好事!”
“亲爱的——”
奥尔菲斯迷迷糊糊的醒来支起半个身子,去看那向自己冲过来的爱人。
只见那人用手指向了自己那光滑脖颈上的几处怎么也无法遮掩住的暧昧红痕。
天啊,上帝!
奥尔菲斯定睛一看,那是自己昨夜在爱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可是放到平时,弗雷德里克根本不会管那些红痕。毕竟这庄园很少来客人,而且他平日里待佣人们极好,那些佣人们早已把他当做欧利蒂斯庄园真正的主人之一。他们可不会傻傻的在背后嚼自己主子的舌根。
——可是今天不一样,弗雷德里克将在庄园里举办一场小型演奏会。那些高素质的贵族们可最喜欢在背后对人评头论足。
奥尔菲斯知道自己那心思细腻的恋人在想什么,无非是不想因为那几道细小的红痕,而被外人打上些什么标签罢了。
但他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牵着爱人的手将他引到床前,扑进爱人的怀里。
要是换做以前,弗雷德里克早会下意识的给他一巴掌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朝夕相处下来,弗雷德里克发现奥尔菲斯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用心去温养他那破碎的灵魂。
弗雷德里克伸手搂住自己的恋人,揉弄着他凌乱的头发。
那几道昨夜留下的痕迹,虽然想来也微不足道,但放在自己那白皙的脖颈上却显得尤为刺眼。
弗雷德里克这样想着。
那帮该死的贵族一定会看到它们,然后指不定会在背后说些什么闲话……我到已经习以为常,可是万一对奥菲造成什么影响……?
奥尔菲斯虽然平时看似不拘小节,但事实上,如果没有足够的细心,却也无法将德罗斯家族重振起来。
自己的恋人固然心思细腻,但毕竟也是朝夕相处过的,奥尔菲斯大致也能猜到了弗雷德里克的想法。
“管他们呢,亲爱的。”
奥尔菲斯柔声哄着自己的恋人。
“我想德罗斯家族还没有弱小到可以被一帮老鼠的三言两语击垮的程度。”
“弗雷德,我最亲爱的。你早已经逃离了克雷伯格家族,现在德罗斯才是你的姓氏。”
奥尔菲斯扬起脸,晨曦将那张俊美的脸庞映得宛如神明。
“你知道的,德罗斯家族绝不会让家人化作弃子……相信我,弗雷德”
弗雷德里克看着那张脸,内心最深处的地方被牵动,他情不自禁的轻吻上他的爱人。
奥尔菲斯瞪大了眼睛。
——卧槽?!!
这可是弗雷德里克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啊!!!!!
(⊙o⊙) (*´I`*) ヾ(´∀`。ヾ) (。>∀<。) ⌓‿⌓
奥尔菲斯反身将人按到床上,弗雷德里克一惊,赶忙去推身上的人。
“奥菲——下午还有演奏会……”
“那只是下午,亲爱的。”
奥尔菲斯吻着身下人的面颊。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这话他到信,
弗雷德里克这样想着。
空虚的躯壳被填满,孤独的灵魂被充盈。
现在的弗雷德里克早已不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而被家族处罚。
德罗斯——这是他的新姓氏,更是他永远的家。
??% & ??%
听闻许多艺术家总会通过xing事来获取灵感。
奥尔菲斯虽不知真假,但他知道他心爱的弗雷德几乎每一次事后的清晨都会去琴房。
这时奥尔菲斯便回去敞开琴房的门,然后来到自己的书房。
在书房里听着婉转动人的琴声对于奥尔菲斯来说实在是无上的享受。
灵感在他脑中涌现,他总能提笔写出一个又一个甜蜜的故事。
写罢,他便会去琴房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恋人。
……那是上天赐予他的神明啊。
奥尔菲斯总能回想起自己儿时的那段时光,那段有亲人陪伴的时光,灾难降临之前的平和。
那时的克雷伯格家族与德罗斯家族交好,克雷伯格家族的天才小少爷便总能到德罗斯家族登台演奏。
儿时的奥尔菲斯还是有几分腼腆,看着那神明一样的美人却不敢上前搭话。
可弗雷德里克的乐曲是那般的动人,总能令不懂音乐的他也沉浸其中。
而历经了重创之后的德罗斯家族却卑微了,连聆听弗雷德里克的曲子也是一种奢侈。
高傲的奥尔菲斯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卑微的,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报仇,为了寻回失散的妹妹,也为了……能够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更近一点。
看着百废待兴的家族,看着亲生父母的棺椁,看着深受精神病院折磨的妹妹,看着在贵族之中卑微求生的人儿……
谁知道奥尔菲斯下了多大的决心,谁知道奥尔菲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可那对奥尔菲斯来说却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家族被重振了,妹妹也被治愈了,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奥尔菲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上前紧紧抱住最心爱的人。
弗雷德里克回应着他的拥抱,抬头向奥尔菲斯索到了一个深情而温柔的吻。
晨曦冲破了云层,犹如祝圣之光般映在他们的身上。
重要的是,我爱你。
END
给我写养胃了(╥_╥)
很不事后清晨的一篇事后清晨,各位还喜欢吗(*σ´∀`)σ
还有什么想看的题材可以告诉我噢(=^▽^=)
【说曲】酒醒之后(上)
现代pa古早贱渣,含隐囚,破镜重圆,蛐蛐重回乐坛甩了旧金主说说的追夫火葬场,这里的说说是真舔狗,but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ps:虽然但是,现实里还是要自尊自爱,别做舔狗
————
人生总会有后悔的事。
弗雷德里克从来不信这句话,在与奥尔菲斯重逢之前。
“奥尔菲斯先生,我想我们并没有亲密到可以同桌喝酒的程度。”
弗雷德里克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红,嘴却比奥尔菲斯以前送他的那些钻石还硬。
意料之外,奥尔菲斯没有对他的话有任何反驳,只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嗯了一声,但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还点了杯特调细品。
良久的沉默,令吧台...
现代pa古早贱渣,含隐囚,破镜重圆,蛐蛐重回乐坛甩了旧金主说说的追夫火葬场,这里的说说是真舔狗,but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ps:虽然但是,现实里还是要自尊自爱,别做舔狗
————
人生总会有后悔的事。
弗雷德里克从来不信这句话,在与奥尔菲斯重逢之前。
“奥尔菲斯先生,我想我们并没有亲密到可以同桌喝酒的程度。”
弗雷德里克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红,嘴却比奥尔菲斯以前送他的那些钻石还硬。
意料之外,奥尔菲斯没有对他的话有任何反驳,只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嗯了一声,但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还点了杯特调细品。
良久的沉默,令吧台前的调酒师的目光也饶有趣味地在他们俩脸上转来转去,弗雷德里克却还是忍不住问:“恨我吗?”
关于这个问题,奥尔菲斯很干脆地摇摇头:“没有必要。如你所说,是我太舔,我的问题。”
弗雷德里克没有说话,有些话他说不出来。
是他一回想起自己为了金钱名利而傍上了大款的经历,就忍不住地犯恶心,他的高傲不允许让他在再次功成名就后还和奥尔菲斯有那些象征他的耻辱的亲密行为。
所以即使奥尔菲斯之后再三挽留,再三保证真的是对他有真感情的,他还是很干脆的甩了奥尔菲斯,甩了这个在他近乎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时施以援手的男友。
奥尔菲斯的确爱他。
他可以感觉到,所有人也都这么说,连奥尔菲斯唯一的家人妹妹都是管他叫过嫂子的。
可偏偏他真的就是接受不了。
和奥尔菲斯提分手那天,弗雷德里克对上奥尔菲斯难以置信的眼神,最后抛下冷漠果决的一句分手就走。
奥尔菲斯没有来得及挽留,一句话都没有,回过神来时也只静静地站在原地,执拗地等着弗雷德里克重新向他走来。
可弗雷德里克没有。走得很干脆,没有再回头。
向来只有金丝雀被金主甩的,付出真心到头来却被金丝雀甩了,倒是少见,足以被那个圈子里的人耻笑很长一段时间。
弗雷德里克知道这事让奥尔菲斯受了不少轻蔑与嘲讽,更知道伤害奥尔菲斯最深的人其实就是他,却仍旧自私地想着自己又何必管,最后只能心虚地说一句:
“……抱歉。”
奥尔菲斯忽的一笑,揶揄道:“当初走得那么快,我还以为你连一句抱歉都不屑于说给我听呢。”
“奥菲,我知道我……”
“你有资格去奔向更好的未来,不必和一个垫脚石说些没有用的话。”奥尔菲斯迅速打断他犹犹豫豫才说出口的话,语气冷硬。弗雷德里克因“垫脚石”这词而沉默,僵持片刻,奥尔菲斯佯装无事,转换了话题,“祝贺你拿下金奖,青史留名了。”
奥尔菲斯甚至现在还考虑他的感受。弗雷德里克默了默,随意地答了两句,尴尬填满了他们之间的沟壑,奥尔菲斯也明白他们其实根本说不来话了,犹豫几番,还是找了由头告辞。
弗雷德里克瞥了瞥奥尔菲斯刚刚一饮而尽的酒杯,告诉服务员再拿几杯一样的酒,接着喝。
酒吧里扑朔迷离的灯光照在五颜六色的酒精制品里,鲜艳到灼烧着胃和肝,到处飘荡着香烟和酒水的味道,掺杂着嘈杂声,嬉笑声,音乐声。
好吵,好恶心,可明明刚刚奥尔菲斯在的时候没有那么难受。
……还是奥尔菲斯在的时候好。
意识到自己要醉了,弗雷德里克趴在吧台,摸到了手机,在号码页面熟练地输入了那一串和他最珍爱的乐谱一齐刻在脑子的数字,刚要按下拨通键,手指却顿在闪着冷光的屏幕的上方。
他把那一串数字一下下地删掉,回退键一闪一闪,曾经的一幕幕也在脑海里如幻灯片一般一页一页过了一遍。
从前,因醉酒而糊涂的他眨着眼也看不太清人影,奥尔菲斯急切地朝他走来,含着怒意地说教了他一顿,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他抱在怀里、抱到车上,抱回家里。
弗雷德里克自嘲一笑,本就是他厌恶奥尔菲斯给过他的所有温柔体贴,所以才提的分手,现如今却惦念起来。
享受时嫌恶,没了时渴望……真是够恶心。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话广为流传。得到过又抛弃了的呢?不是最好的,但是是会惦记着的。
像一碗炖得极好的奶油蘑菇汤,入口时还算作可以,多喝两口又嫌粘腻,推到一边,许久之后却又想起了刚入口时的滋味。
他打给了卢卡斯,他在巴黎这座城里还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一贯口是心非的卢卡斯抱怨了他两句,还是问了他地址,即使是凌晨三点。
“最近不还拿了国际金奖吗?你这借酒消愁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为情所伤?”
一同坐到后排的卢卡斯啧了一声,递给他一盒醒酒药。
弗雷德里克接过药来,取了两片一口吞下,疲倦地仰靠着椅背,蹙着细长的白眉,呢喃道:“如果我说我还喜欢奥尔菲斯,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绝对会。”卢卡斯毫不留情,想想这话好像有些太伤人,缓和了语气又补了一句,“当时是你自己相当干脆利落甩的他,多少人劝你再考虑考虑你都不听。”
“是啊,我一意孤行的结局……那我难道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吗?”弗雷德里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神色疲倦不堪,“你呢卢卡,和洛伦兹分手,你不也是后悔了又去追回他的?”
被戳中了心伤的卢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反而是驾驶座上开着车的洛伦兹开了口,当事人还在为卢卡解释:“他只是误会了一些事。”
卢卡立刻附和:“如果不是因为赫尔曼那破事我才不会和阿尔瓦分手。”
弗雷德里克嗤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哭天作地,他才不会和你复合。”
卢卡被噎了回去,只好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我们好心凌晨来接酒鬼,你说点好听的吧?”
“伤他那么深,现在回头,和在他伤口撒盐一样。”
弗雷德里克迷茫着呢喃,通过后视镜看向依旧淡定自若地开着车的学者,想了想卢卡斯在得知真相后对阿尔瓦的纠缠不断,又疑惑地发问:“死缠烂打有用吗?”
这话显然不是问卢卡的。
阿尔瓦沉默许久,车内该死的寂静令卢卡的心都沉了下来,后座人看不清前排人的神色,卢卡紧紧攥着拳,在他快要崩溃的前一秒,阿尔瓦开了口:
“如果他非你不可的话,有用的。”
卢卡如获大赦,松了一大口气。
弗雷德里克闭了闭眼,这个答案他比卢卡要清楚,名为爱情的精神病威力有多大,他相当清楚。
卢卡闯了多少祸,将阿尔瓦的发明转卖出去,因为误会而产生的谣言还弄得满城风雨,阿尔瓦险些因卢卡而身败名裂,到最后,阿尔瓦身心俱疲,却还是心软地原谅了这个坏学生,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不及格的爱人。
人人都认为阿尔瓦这样做不值得,谣言澄清后,互联网上对这俩人的探讨也多是对阿尔瓦堪称圣父般的善良的嘲讽。
就像他和奥尔菲斯分手后,身边所有认识的人对奥尔菲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行径多是讥笑挖苦。
他和奥尔菲斯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大学校园里的他们也算风云人物,虽然他们三天两头不对付,但奥尔菲斯对他的追求没有断过,表白多次,光是朋友之间知道的就有五次,但全部被拒。
在毕业后,在他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时,奥尔菲斯就表白了一次,他就答应了。
那时就有人说奥尔菲斯就是他赶不走的舔狗,上赶着给他送资源送人脉送钱送名。
他反驳不了,奥尔菲斯实在是实至名归的舔,他也的确是靠着奥尔菲斯才重新回到乐坛、家族。
实在不懂奥尔菲斯为什么就这样喜欢他,喜欢到连尊严都不要。明明他……和所有图财牟利的俗人没有区别,得到了好处就一把甩开恩人,毫不留情。
蠢。谈恋爱时他老说奥尔菲斯就是白痴,奥尔菲斯就用亲吻堵住他的话,并不在意这些,他就追问奥尔菲斯为什么喜欢他。
奥尔菲斯痴迷地粘着他:“都那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就是喜欢你的所有……而且,有科学研究过,遇到真爱,生理上就有无法抗拒的吸引。”
生理性上的依赖,心理性上的钟爱,两种加在一起,奥尔菲斯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地爱他,对他的爱越来越多,多到他羞愧,好到他无法接受。
“我对你不够好吗?”
被他分手时,奥尔菲斯的神情空白一片,甚至连怨言都没有,是真的确确实实的单纯疑惑。
是啊,真的……够好了,好到有些太过分了。
他挑不出奥尔菲斯一点毛病,最后自暴自弃地朝奥尔菲斯吼了实话:“因为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就是讨厌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讨厌你爱我!”
奥尔菲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缓缓地啊了一声,不等奥尔菲斯反应过来,他重申一句分手,摔门离开,再也没回过德罗斯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
这种分手理由,无人不说一句“不知好歹”,或者直接一些,简单概括一句“实在神金”。
无理取闹一样的分手,一开始奥尔菲斯只当他是一时耍脾气,过了两天又来哄他,他劈头盖脸对奥尔菲斯一顿骂,哀其不幸遇到他这样的薄情人,怒其毫无尊严上赶着舔的恋爱脑。
他骂得对,奥尔菲斯是真的白痴,白白浪费的痴情。
在逼走奥尔菲斯后,他独自掩面,又哭又笑,一如现在这样。
卢卡拍了拍弗雷德里克的肩膀,默默递去纸巾,毕竟同病相怜,都是一样的因为爱情而狼狈的傻子,也轮不上他来骂弗雷德里克什么了。
弗雷德里克抹掉丢人的眼泪,认真地说了一句丢人的话:“我要追回他。”
卢卡想起自己之前也是这么坚决地和弗雷德里克说要追回阿尔瓦的,啧了一声,不得不感慨他们俩还真是一模一样的离谱,学着弗雷德里克从前嘲讽他的语气,重说了一遍弗雷德里克对他的回答:
“酒醒之后再说吧,醉鬼。”
【说曲】奥尔菲斯磕药后pua伤害了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从桥上一越而下……
奥尔菲斯嗑药后就经常对弗雷德里克态度冷淡,弗雷德里克本身有中度抑郁(私设,因为才华不被认可和恋人对自己的恋度)
奥尔菲斯又一次磕药后不仅言语攻击,还打了弗雷德里克,导致弗雷德里克抑郁发作跳河……(放心是假死ovo!!)
最后当然是奥尔菲斯追妻火葬场!!(让你这么对老婆!!后悔去吧!)
彩蛋是开放性结局,可自行理解
全文含彩蛋6k字
禁止抄袭模仿
弗雷德里克今天又应家族的命令去上流聚会演奏,虽说是演奏,但其实只是家族希望他去露个脸逗那些妇人的开心,好为与其它家族间社交谋取利益。他本人恨透了这种行为,却无法违抗...
奥尔菲斯嗑药后就经常对弗雷德里克态度冷淡,弗雷德里克本身有中度抑郁(私设,因为才华不被认可和恋人对自己的恋度)
奥尔菲斯又一次磕药后不仅言语攻击,还打了弗雷德里克,导致弗雷德里克抑郁发作跳河……(放心是假死ovo!!)
最后当然是奥尔菲斯追妻火葬场!!(让你这么对老婆!!后悔去吧!)
彩蛋是开放性结局,可自行理解
全文含彩蛋6k字
禁止抄袭模仿
弗雷德里克今天又应家族的命令去上流聚会演奏,虽说是演奏,但其实只是家族希望他去露个脸逗那些妇人的开心,好为与其它家族间社交谋取利益。他本人恨透了这种行为,却无法违抗家族的命令。
聚会结束,已是深夜,弗雷德里克并没有与家族过多交流几句,直接向他恋人——那位知名小说家的宅子走去。
他在遇见奥尔菲斯之前,一直住在家族的房子里。但弗雷德里克无法忍受被瞧不起,被当被弃子,无人在意的氛围,他想离开,却没有其他可容身的住所。
他认识奥尔菲斯后,便时常过去和奥尔菲斯住在一起。原先,他去前会与家族打声招呼,但他逐渐发现,或许并没有人在乎他的去处,于是他便不告诉家族其它人他前往哪。
奥尔菲斯的房子并不大,且有些偏。相当年弗雷德里克认识奥尔菲斯时,奥尔菲斯还并不算知名小说家,甚至算是因写小说导致穷困潦倒。弗雷德里克那时为了他会忍着难受前去家族的应酬,从他最恨的家里拿出资助奥尔菲斯的资金。陪奥尔菲斯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后,奥尔菲斯写小说赚的第一笔钱便换成了送弗雷德里克的礼物。
“我告诉店员,我想将礼物赠予我的恋人。她同我推荐了宝石胸针,但我拒绝了,我知道你并不需要那些装饰品,你并不需要什么装饰让你的外表如同宝石般闪亮,你的才华本身就足够耀眼。”
说罢,他拿出了一个长方形和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赚的钱只够买些廉价的乐器,我想,远远比不上你家族为你准备的那些乐器。嗯…这是松香,应该算贵的那一档,希望下一次你演奏新学习的小提琴时可以用到它。”
长方形那个盒子,装的则是一把银质音叉。
那时的松香早已用完,而音叉却一直带在弗雷德里克身边。
后来奥尔菲斯更加知名,赚了许多钱,却一直没有换住址。
“毕竟,这里是你与我的回忆,这能使我提升写作的灵感。”
“咚咚。”弗雷德里克敲门,无人应答。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漆黑一片,打开灯,客厅乱作一团,书页散落在地上,还有些药瓶与药片。
“奥尔菲斯……你果然又磕了吗。”弗雷德里克皱眉,“你不是答应我…”他边说边边沿路捡起散落的纸片,推开卧室门,场景虽然见过很多次,他却又依旧被吓了一跳。
奥尔菲斯这次比以往吃的药量更加大,他蜷缩着跪在床边,似乎是靠着床垫晕了过去,手旁是一整瓶散落的药。
“奥尔菲斯?!”责怪变成了对恋人的关心,弗雷德里克摇了摇奥尔菲斯的肩膀。“奥尔菲斯快醒醒,你还好吗?”
面前之人并没有反应,弗雷德里克焦急的来回踱步,准备出门寻找诊所,背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奥尔菲斯?!你醒了!”弗雷德里克惊喜的回头,半蹲在了奥尔菲斯身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这里是……”奥尔菲斯刚醒,药效没有完全结束,有些吃力地辨别着周围的景象。
“是家。”
奥尔菲斯清醒了一些,看清周围的环境后甩开了弗雷德里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从一开始的愣神,转换成了些许怒意。
“为什么要打扰我?”
“什么?”
“我说过了!这是寻找创作的过程,我看见了,看见了无数的灵感停留在此处,而你,毁掉了这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疯狂。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奥尔菲斯站起身,压低眉,俯视着弗雷德里克,他看见了弗雷德里克手中的书页,一把抽了过来。
“果然,你就是想毁掉我的创作灵感吗?谁允许你动这些了?!谁允许了!”
奥尔菲斯将手上的纸揉成一团随意扔向了别处,突然一只手猛地揪住了弗雷德里克的衣领。
弗雷德里克手搭在了奥尔菲斯的手腕上,他并不敢反抗。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用管我,也不允许动我的手稿!”
弗雷德里克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可是,你也答应我,不会再嗑药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奥尔菲斯愣神了一秒,接着,面目变得扭曲起来,空着的右手有了自己的目标。
“啪!”
奥尔菲斯用力扇了弗雷德里克一巴掌,力道似乎太大了,若不是左手依旧揪着弗雷德里克的衣领,这位弱不禁风的音乐家恐怕要被扇倒在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谁他妈允许你反驳我了,呵。”奥尔菲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尖酸刻薄的语言,冷笑了一声。
“你的才华江郎才尽了,想拖着我下水是吗?毁掉我的创作灵感,会让你感到开心?很遗憾,我并不是像你一样的废物。”
弗雷德里克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巴掌中没反应过来,言语便又向利刃般刺向他的心脏。
“我……”
“真不知道回来干什么呢,你家里要你去聚会哪怕你每天都去我也不会管你,他们能给你用脸吃饭的机会你就珍惜吧。呵,难道你想,用你那贫瘠的才华开出什么花来?而是说靠着我写小说赚的钱过一辈子?”
弗雷德里克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他想反驳,那些话却又停在他的嘴边,无法吐出也无法下咽。
“我以为你只是不会弹琴而已,现在连说话都不会了?”
弗雷德里克内心闪过了许多片段,他两眼一黑,晕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几句话。
“在你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前,我不会来主动找你的。今晚我会另寻他处,明天如果你向我道歉我会允许你接着跟我住,如果你不知错,那你还是回到你更适合的那个家吧。”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凌晨,弗雷德里克醒了过来。
他脑子里回荡着奥尔菲斯刚才所说的话:
“江郎才尽”
“贫瘠的才华”
“不会弹琴”
弗雷德里克颤抖的站起来,浑浑噩噩的向门外走去,他走到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将他的思绪拉回了曾经,他不自觉走到了这一块的出版社。
那是他和奥尔菲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他在出版社附近的聚会演奏,而奥尔菲斯则从出版社刚投递完小说,奥尔菲斯透过聚会的窗子看到了弹奏中的弗雷德里克,他一直在窗外待到了聚会结束,直到弗雷德里克离开这里。
“这位先生,你似乎从很早就待在这里?”弗雷德里克发现了准备离开的奥尔菲斯。
弗雷德里克叹了口气,他内心自嘲着,原来男人也会被他的皮囊所吸引吗?
奥尔菲斯低头,递给了弗雷德里克一张纸。
纸上是几句简短的诗歌,虽然不长,却透露着真情实感与文学家极强的文笔。
你演奏的音乐,便是我内心的救赎。
这是我梦中的旋律;
你所奏的曲子;
真好听。
短短四句话,弗雷德里克倍加感动。
“我第一次听到你的音乐,抱歉。擅自在门口停留了这么久,我透过窗户看到的并非是聚会本身,而是你的音乐为我所带来的灵感。谢谢你。”奥尔菲斯鞠了一躬。
“你……”
若是换做其他人,弗雷德里克大概会将这理解为套近乎的话语,但手中还握着奥尔菲斯送给自己的诗歌,这感情是无法演出来的。
“你居然是喜欢我的才华,而不是外貌。”
“外貌吗?”奥尔菲斯抬起头,但又怕被理解为不尊重人,快速低下了头。“嗯……也很端正。”
“不是让你夸我的意思……”弗雷德里克有些尴尬的别了别嘴。
“……那”
“咳咳,也不是让你骂我的意思。”弗雷德里克手握拳有些尴尬的放在嘴边缓解尴尬。
“虽然你有些奇怪,但被缪斯所垂怜的有才华之人,应该都是这样吧。”奥尔菲斯笑了笑。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认识的场景。
弗雷德里克继续在街边走着,寒风依旧不停。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变了呢?他总是想不起来。
弗雷德里克并不止会弹钢琴,他也会一些小提琴,只不过并没有钢琴那般熟悉。他接受奥尔菲斯的邀请住在一起后,曾提到过,因为他小提琴并不熟练,在家中的房子里练习会被其他人说成扰民。而奥尔菲斯并不在乎,奥尔菲斯会鼓励弗雷德里克。
“你的琴拉的已经很好了,无论是钢琴还是小提琴,亦或者是其他乐器,你的音乐始终是我心中所追求的那份感动。”
回忆又刺痛着弗雷德里克,想到了,奥尔菲斯的改变,要从他第一本书成名开始。
奥尔菲斯写他后来的几本书时,有时写着写着会突然间狂躁起来,先开始,弗雷德里克前去安慰,奥尔菲斯会平复心情,正常一段时间。后来,弗雷德里克无论是安慰还是弹琴给他都没用了,奥尔菲斯会愤怒的反驳他。
“我已经写不出来了!你现在贴过来只会让我压力更大!让我一个人吧,求求你了!”
再到后来,奥尔菲斯会吃一些精神类的药物让自己冷静,但他同时也发现过量药物会让自己产生如海市蜃楼般的灵感,最后逐渐变得像现在这样躁狂,和嗑药后贬低弗雷德里克。就像今天这样。
弗雷德里克抑郁后其实也在吃药,但他并没有告诉奥尔菲斯,他害怕他的病会让奥尔菲斯压力更大。今天,他本来发现自己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打算回到家后劝劝奥尔菲斯陪他一起去心理诊所治疗,而且上次奥尔菲斯也答应过他不会再过多用药。
弗雷德里克回家时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的回忆结束,弗雷德里克绝望的游走在街上,走到了河边的桥上,好冷。脸上奥尔菲斯打的巴掌印疼着,他翻开口袋,想看看有没有带药膏,却只拿出了一根冰冷却又蕴含美好记忆的银质音叉。
弗雷德里克再也止不住泪水,从桥上一跃而下。
(弗雷德里克是假死!!后续在彩蛋里)
(彩蛋也3k字!!)